沈飞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无法辩驳。


    扈南歌的手放到了领口，将t恤往下一扯。本来白皙漂亮的下锁骨，却有一块丑陋的疤痕。


    “知道这个是怎么来的吗？”扈南歌狞笑着问他，“是你的好妹妹一次喝醉了，用啤酒瓶割的，要不是我这张脸对她来说还值点钱，怕我以后没男人买，她还想划花我这张脸。”


    “不……不可能的……”沈飞桓摇着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扈南歌又捋起手袖，给他看自己的胳膊。


    “啊！”沈飞桓下意识喊出了声。


    因为那两只胳膊，绝对不像是个小姑娘的胳膊。每条手臂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几十个烟疤。


    “这也是你的好妹妹弄的，她真爱抽烟啊，点燃一根又一根，然后笑着将它们按在我的胳膊上。她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了，还会让她的几个小姐妹一块来玩。我在叫着，她们在欢乐地笑着，顺便还讨论去看哪个明星的演唱会——”


    “不……小琼她……不会！不会！”沈飞桓不断后退，不知不觉便退到了一堵墙上。他全身颤抖，捂住脸，不敢相信这些事实。


    “别人都夸你是天才，智商奇高。游戏玩得好，学习成绩也厉害，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傻子。你的妹妹被人欺负排挤？也就你信，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周淼淼被逼得跳楼，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你妹妹！连这点都搞不明白，也敢舔着脸到我面前求原谅？！”


    沈飞桓贴在墙上，已经彻底无措了。


    “这就受不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你不知道你妹妹还有多少精彩的手笔我还没有跟你分享呢……”


    “别说了……”沈飞桓开始求饶。


    “好吧，我不说了。”然而，扈南歌话一转，“就让你作为周淼淼，好好体验一下你妹妹的手段吧！”


    寒意皱起，下一刻，沈飞桓就失去了意识。


    “编号9855，你要做什么？”芽跳出来焦急说道。


    “我做什么？呵呵，我只是告诉他真相罢了，这你也反对？”


    “真的只是要告诉他真相？”芽不确定地问。


    “难道他不该知道吗？”沈洁琼做的孽，她爸妈明明知道却利用手中的权势和钱财百般掩盖，将她摘得干干净净，所有脏水都泼到了周淼淼身上。


    而沈飞桓呢？


    他真的不清楚吗？恐怕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还有，沈飞桓自以为是跑来道歉，在扈南歌看来更像是一种伪善。


    一方面标榜自己多有道德多明辨是非，却连妹妹做的恶都不敢坦然面对。


    当然，像沈飞桓这种还是有点良知的，平时做人做事也没有大瑕疵，比起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要好上许多。所以扈南歌没打算连这样的家伙都去收拾，只是……


    就看他承不承受得住他可爱善良、天真无邪的妹妹最真实又丑陋的嘴脸了——


    “你想要怎么做？”芽又问。


    “当然是将他拉入幻境，在这个我主宰的世界里，他会变成以前的周淼淼。但与此同时，他又会保留一丝自己的意识，清楚地看着所有事情发生。”


    芽咂咂舌，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扈南歌傲然冷笑。


    当沈飞桓自己送上门时，她就在酝酿着做这件事了。


    这已经是她对猎物最仁慈的手段了。


    幻境中。


    沈飞桓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女生，而且名字还叫周淼淼。穿着打扮尤其是性格，与如今的周淼淼一点都不一样。


    这应该还是她在艾里中学的时候。


    他想快点从这具身体里挣脱出来，可他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具身体有自己的意识。


    他看着她在一位女生被霸凌时站出来阻拦，并陪着她一起吃午餐、放学回家。


    而她在做这些事时，背后始终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是小琼！


    经过篮球场时，一个篮球朝周淼淼砸了过来，高大的男生跑过来，有些腼腆地冲她道歉。


    周淼淼微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这之后，那男生与周淼淼偶遇了好几次。周淼淼认识他，毕竟他是艾里中学很有名气的一个人物，叫麦象承。不过她素来不太关注这些事情，都高二了，成绩还是中等，要考上好大学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有一天中午，约好了与她一块去食堂吃饭的同学说不饿，周淼淼便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


    那一块都没什么人，但没过多久，那男生也端着餐盘朝这边来了。


    与她隔着两张桌子，就坐在她后面，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前方的她。


    周淼淼没注意到背后投来的目光，但在那男生的斜对面，是沈洁琼快要将男生给直接盯穿的恼怒目光。


    在这之后，周淼淼在班级里就被彻底孤立了。包括她帮助的那位被霸凌的学生，也因为怕再次遭到针对，而选择对她不闻不问、看到她就躲着她。


    沈飞桓眼前一个眩晕，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到了女生厕所。


    与之前更偏向于旁观者的视角不同，到这里他的感受更真实，仿佛他和周淼淼已经融为了一体。


    几个女生将他按在地上，又是掌掴又是剪头发。还剥去了他全身衣物，对着他拍下了一张张照片。


    折腾了许久，望风的人说有老师来了，这些人才笑嘻嘻撤了。而他自己则抱着发冷青紫的身体，躲进了厕所，咬着胳膊无声痛哭。


    沈飞桓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父母、老师眼里的骄傲，其他人心目中的天之骄子，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一日。


    而周淼淼，不，应该是沈飞桓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杯有料的酒，将他送上了陌生男人的床。而那个陌生男人，不用钱玩到了一个中学生，还是个雏儿，欢欢喜喜让她们拍了最不堪的视频，反正他又不露脸。


    自此他彻底被推入深渊。


    洁身自好、白璧无瑕的沈飞桓，痛苦又愤恨地看着他的好妹妹给他领来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用他身体换来的钱在酒吧里喝酒笑闹。


    零花钱不够？那今晚就让他多接几个客人呗。


    敢不听话？那就把他的视频给老师、同学还有家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肮脏！


    “脏货，给我滚过来！你还敢给我躲！”


    两个女生将缩在角落的沈飞桓给提了过去，丢在身材娇小的沈洁琼面前。


    他的妹妹小琼，一把抓住他脑袋，让人掰开他的嘴，将啤酒强灌了下去。然后将他丢进了一间开好的房中，里面已经等着好几个油光满面一脸淫笑的人。


    而酒店房间外，沈洁琼站在一脸难以置信、受了天大刺激的麦象承面前，娇俏地说：“我就说我没看错吧，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想钱想疯了吧。一个高中生，为了个几十几百块就出来卖——”


    那味道，还有趴在沈飞桓身上一张张不同的脸，让他每一次想起都疯狂想吐。恨不得将这具身体从里到外都拆开洗干净，太脏了，太脏了啊——


    那一夜，他差点死去。


    可他还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恐惧地离开了那里。


    就算死，他也不要死在那个肮脏罪恶的地方。


    他也不敢缺课，因为他怕学校一个电话打去家里，让爷爷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可回到学校，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在幻境中，沈飞桓最后看到的是他从楼顶上跳下去的画面。他的那双眼睛，一片死寂，里面看不到半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