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湾北部。


    夜幕已然降临，狂风大作，暗流涌动的海面时不时掀起巨大波浪，一艘抛了锚的长船停泊在这里，周围的风浪似乎与它无关。


    船上的水手和持枪武士好像也不关心外面的情况，自顾自的做着该做的事。


    底舱某个房间，一名稚气未脱的男孩看着无声息溜进来的这名漂亮女人，轻声问道：“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水也行。”


    自被一闷棍敲晕，男孩睁眼就发现被绑在这里，而后过着三天饿八顿的生活。


    往常送饭的都是又黑又瘦的水手，这个漂亮女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男孩的眼中。


    “当然没有问题，您受惊了。”


    漂亮女人进来时神情异常的高傲，但说了话以后却低眉顺眼起来。她几步走到男孩身边，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割断了绑人的绳子。


    男孩有点发愣，不明白这个漂亮女人是要干嘛。


    “嘘！我是来解救您的，托曼陛下，请跟我来。”


    原来男孩就是被几千人翻天覆地寻找的托曼·拜拉席恩一世。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史坦尼斯、狮花联盟、河间王国等三大势力都派出了成百上千的骑手，在王领北部翻了个遍，就为了找到失踪的托曼。


    鸦栖堡、鹿角堡、甚至已经成为废墟的暮谷城等十几个城堡反复易手，就为了掘地三尺找到失踪的国王。


    男孩饿的两眼发昏，嘴唇都干裂了，听到有人来救他后，迸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跟着漂亮女人走出了这个明显是个货舱的隔间。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过走廊，漂亮女人将托曼带到了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找到些许发霉的食物和“清水”，男孩狼吐虎咽，全然不顾食物的腐烂和水的异味。


    使劲咽下最后一口吃的后，托曼道：“我恢复力气了，咱们快逃出去吧！”


    他已经不知道困在这里多久，只知道自己可能在船上。如今忽然来了个救援的人，托曼自然满心希望。


    这一定是母亲派来的人！


    丰满又迷人的女人浅浅一笑，“好哒，请随我来。”


    男孩跟着女人走出房间，在昏暗无光的通道、走廊里绕来绕去，终于在某处房门前停下。


    “推开这扇门就能出去了，陛下，请先走。”


    男孩稚嫩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他走到门前，推开门。


    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后忽然传来一脚，把他踹进了房间里，而后锁门的声音响起。


    “乱伦生出的杂种，只配喝狗尿！”


    说完这句话后，特蕾妮·沙德朝房门吐了口唾沫，转身去找自己的姐妹们。


    一脸错愕的托曼好半天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喝的是狗尿后，一阵恶心自胃部涌了上来。


    偶哇！


    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还倒搭上一些胃液。


    ……


    特蕾妮－－红毒蛇的私生女之一－－走到上层客舱中最大的房间前，推门进去。


    房里里有三名女人，或坐或站，姿势不一。


    两人和特蕾妮长得差不多，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但在最漂亮的那位面前，却变成了陪衬的绿叶。


    最漂亮的自然是道朗亲王的长女，亚莲恩·纳梅洛斯·马泰尔。


    她有着洛伊拿人常见的橄榄色皮肤，却更加的光滑细腻，五官好似最杰出的雕塑家镌刻出来的一样，立体的同时又不失柔和。


    更让特蕾妮等三个堂妹嫉妒的是，亚莲恩的身材丰满到了极致，该圆的地方圆，该翘的翘。


    “给他喂了顿烂饭和狗尿。”特蕾妮向姐妹们汇报。


    “如今的形势，我们不可能将托曼带出黑水湾了，不如趁早杀掉，以免有什么意外。”奥芭娅－－特蕾妮的姐妹之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陆地上的搜寻外，雷德温舰队的部分长船堵在龙石岛附近，部分长船在整个黑水湾寻找。


    “但是父亲要求我们带回去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国王，好逼迫泰温向世人认罪，承认他派人谋杀孩童和柔弱女人。”特蕾妮盯着自己堂姐，深知亚莲恩才是做主的人。


    自暮谷城之战的结果传到阳戟城后，红毒蛇奥柏伦就派侄女亚莲恩带着三个沙蛇北上捉拿托曼。


    聪慧异常的奥柏伦亲王本身就是个文武双修的全才，曾就读于学城，在二十几岁时拿到了五枚项圈，打破了学士们几千年的记录。


    细细分析局势后，红毒蛇认为智慧与他不相上下的小恶魔必不可能将托曼藏在了王领北部的某座小城堡里，因为这样迟早要被敌对势力找到。加上暮谷城又靠海，所以他断定小恶魔将侄子送到了海湾对面的马赛岬半岛。


    马赛岬和螃蟹半岛是围着黑水湾的两大“臂膀”，但因为马赛岬地势过于狭小，再加上只有尖角、石杨堡两座小城堡，所以不引人注意。


    听取了叔叔意见的亚莲恩带人从阳戟城出发后，一路直奔马赛岬，然后于尖角登陆，地毯式检查几天后，找到了托曼等人。


    目标顺利到手，撤退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雷德温舰队堵在黑水湾的出口喉道和龙石岛附近，让多恩的这艘船出不去。


    亚莲恩只好让船长驾驶长船在黑水湾飘来飘去，以躲开史坦尼斯和雷德温的战船。


    娜梅莉亚，最后一名红毒蛇私生女道：“我觉得还是带着托曼上岸好，如今三方势力于王领角逐，拥有最高贵人质的我们反倒很安全。”


    主张不杀的特蕾妮也认同这个看法，“我们的淡水不多了，是时候上岸了。托曼现在还不能杀，得让父亲处置他。”


    一脸傲气的亚莲恩冷冷瞥了眼于自己关系最好的特蕾妮：“怂什么？不就是一个兰尼斯特的杂种吗？有什么不敢杀的？”


    “就是！”主张杀托曼的奥芭娅抱着双臂站了起来，“他们当年杀姑姑和表弟表妹时，可曾有过你们俩人的仁心？”


    四个人有两种相反的意见，让场面有些尴尬。


    反复思考后，亚莲恩狠狠一拍桌子，“杀，现在就杀！给尸体上插上我们多恩的长枪，摆到王领的某处显眼地带，让狮子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特蕾妮与娜梅莉亚对视一眼后问堂姐道：“杀了后我们怎么办？到时候可能连黑水湾都逃不出去。”


    亚莲恩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带人上岸，去找拥龙者，先看看他的巨龙再做打算。”


    她自认是多恩未来的主人，将来可是要骑着巨龙征服世界的。


    “父亲和伯父没有回应拥龙者出兵的请求，他会不会因此生气，将我们扣为人质什么的？”奥芭娅问道。


    “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亚莲恩绝美的脸蛋浮现出一丝鄙视，“托曼是狮花联盟存在的唯一枢纽，杀了他得利最大的是拥龙者，此人感谢我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与我们为敌？”


    与北方六境不同的是，多恩的继承次序只看出生顺序，不看性别。


    因此亚莲恩是正儿八经的多恩第一继承人，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纵横捭阖、治民理政的亲王教育。


    三个沙蛇面面相觑，只得接受堂姐的安排。


    四女带上自己的武器，结伴向关着托曼的房间走去。


    等到特蕾妮开锁后，亚莲恩等人鱼贯而入。


    还在呕吐的男孩看着又进来的四个女人，一脸茫然。


    “你看他那副纯真的贱样子，好像真是个无辜孩童。”


    奥芭娅咒骂一句，抽出腰后的小刀，在光滑的胳膊上来回擦了两下。


    “一起动手！我们多恩人都是一个大家庭，有仇也一起报。”亚莲恩下令道。


    于是四女齐齐上前，开始肆意妄为。


    ……


    十天后，母猪角。


    打着白底双塔旗帜的五百名骑兵和一千名步兵陆陆续续进入河间军的营地，从不怎么整齐的行军队列来看，这是支新组建的军队。


    而且士兵们身上的锁甲、板链甲、头盔等样式不一，且多有凹坑坎痕，一看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甲胄。


    这样的士兵战斗力堪忧，但对亚瑟来说，却是很强的一股助力。


    经过数次商谈后，河间王与他手下最强大封臣佛雷家族重新制定了盟约：


    孪河城一直要为亚瑟提供五千人左右的军队，以及十几位强力骑士；在得到鸦树城后，士兵数量还要多一千；两大领地还要按平价供应尽可能多的粮食。


    佛雷家得到的也不少，除了之前约定好的领地、孪河城一系的公爵头衔外，跛子罗索正式将高贵私生子一条写进了盟约。


    具体点就是，亚瑟必须和某位佛雷女生下一个男孩，且按伊耿四世做的那样，向全境昭示，将这个孩子合法化，变成和婚生子同等地位的高贵私生子。


    有婚生子在，高贵私生子不可能继承王位。


    但按坦格利安的传统，国王的兄弟、叔叔往往会担任首相，婚生子兄弟往往有“盛夏厅亲王”、“龙石岛亲王”等头衔，高贵私生子地位低一点，得到的是公爵头衔，但也能担任国王之手，如血鸦公爵布林登·河文，就曾担任过很长时间的首相，权倾一时。


    如果亚瑟真能拿到铁王座，那佛雷家的这通豪赌可真的赚了不少。


    起码家格将会提升到仅次于七大封君家族的地步。


    而且实力上，更是坐稳了河间地第一家族。


    要知道，两个凡斯家族的实力都不怎么亮眼，但外人提起河间地的大贵族，凡斯总是和佛雷、布雷肯、布莱伍德等家族并列，其原因就是旅息城凡斯的分家，亚兰城的凡斯家族也是个伯爵家族。


    达成了新的协议后，孪河城很快送来了这样一支军队，让河间王的兵力扩充了一点。


    中军大帐。


    新到来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只是让河间王高兴了一小会儿，一对很不好处理的人被带到了他面前。


    洛克·霍特大大咧咧地叫道：“陛下，虽然我没有找到那个小孩子，但我为你带来了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女骑士，你骑上去肯定很带劲。她也值好多金龙吧！”


    洛克说的女骑士，正是此前已经效忠珊莎·史塔克，并被派出去寻找艾莉亚的布蕾妮·塔斯。


    在一身板甲的布蕾妮旁边，却是黄金双胞胎之一的詹姆。


    只是以前英俊潇洒的詹姆如今灰头土脸，身上的御林铁卫的烤瓷镀金板甲也被人卸走了，只穿着破旧不堪的黑袍子。


    更让这名兰尼斯特抬不起头的是，他的右手被砍掉，正挂在身前。


    詹姆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留名史书的伟大骑士，入选御林铁卫更是强化了这个梦想。


    在281年的比武大会上，泰温已经安排好詹姆娶霍斯特公爵的二女儿莱莎，并与徒利家约定好起兵时机，拥立王太子雷加造疯王的反。


    当时的情况，河间地已经和北境半结盟，加上西境，以及雷加的妻族多恩，四境支持雷加。另外三境态度不明，疯王能依赖的只有王领和王家舰队。


    只是疯王伊里斯二世虽然疯疯癫癫的，脑子却异常的清晰，多年不出红堡的他也跑到赫伦堡，将满脑子都是骑士梦想的詹姆收为御林铁卫，并带到君临城，隐隐当做人质。


    这不仅打断了徒利家和狮子家的联姻，更让泰温老爷投鼠忌器，不敢起兵。


    后来的事就很让人意外了，本来准备造反的雷加倒为了保护父亲的王座而战死，坦格利安们暂时退出权力斗争的舞台。


    而后詹姆为了全城的五十万平民，杀死了自己宣誓效忠的国王，被劳勃等人戏称为“弑君者”，这让詹姆的骑士梦想就此破灭，又因为瑟曦的婚姻也同样不如意，两姐弟就搞在一起，让詹姆愈发的远离骑士精神。


    亚瑟看着被砍了手的弑君者，“你也是该。”


    未断腿的布兰和艾莉亚爱好几乎差不多，但自塔上摔下来以后，布兰的梦想也破灭了，詹姆的右手被砍，骑士梦彻底破灭，也算是个报应。


    洛克·霍特还在唠唠叨叨，说着要金子的话。


    “这俩人也算重要人物，就给你和你的手下一千金龙当辛苦费。”


    挥挥手让洛克出去后，亚瑟命波德瑞克给布蕾妮解绑。


    “爵士，你效忠的珊莎·史塔克，现下正在赫伦堡帮我做事，你可以选择去找她，或者留在这里帮我的忙。”


    一脸高傲的布蕾妮道：“珊莎小姐对我另有任务，就不劳你给我安排了。给我一匹马，再将我的武器和行李还给我就行。”


    亚瑟点头同意了，打发波德瑞克带着女骑士去办这事。


    至于詹姆，河间王也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将布兰那个小孩推下塔楼是他自己的选择，人生的每一次抉择，都有命运定好的回报。


    亚瑟下令让人严加看管弑君者后，落魄的詹姆也被带出了帐篷。


    “多恩的使者求见。”


    正当亚瑟准备去检阅一遍新来的佛雷士兵时，一名卫兵突然闯进来。


    “是谁？可有杰森·梅利斯特伯爵陪同？”


    自两个月前派海疆城领主去阳戟城后，多恩方面就没有一点消息。


    卫兵答道：“来人是一群多恩长枪兵，他们的首领是四名女子，为首者自称亚莲恩·纳梅洛斯·马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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