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领，阳戟城。


    和红堡类似，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的家堡也是三面环海，它坐落于一个沙石小半岛的最东端，整体呈现黄褐色。


    海上漂泊了一个月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和侍从在身穿布甲的马泰尔长枪兵的带领下，依次穿过三重门，进入最里面的旧宫。


    领路人换成腰挎弯刀的旧宫卫兵后，杰森伯爵等人被带到了太阳塔里的王座厅。


    即使已经进入深秋，多恩的天气依旧炎热，仅在太阳底下走动了十几分钟，强壮的海疆城领主已经额头冒出了细汗。


    但杰森注意到，无论是东边影子城里的多恩平民，还是穿着黄色布甲的士兵，额头和后脑勺都用头巾包裹着。


    “这个头巾和长袍，你们就不热吗？”杰森伯爵冲为他搬椅子的侍者问道。


    侍者将椅子放在地上，并未答话。


    “热尚在其次，暴晒才是要人命的。”一道爽朗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而后一名身形高瘦，神色忧郁的棕发黑瞳男子走了进来。


    于是屁股刚沾到椅子上的杰森又站起来，鞠躬敬礼后道：“见过奥伯伦亲王。”


    多恩的领主道朗亲王因为痛风的缘故而不能长久站立，身体也不好，现下在离阳戟城三里格的流水花园静养，多恩的日常工作则交于他弟弟红毒蛇奥伯伦处理。


    “请坐，旅途一定让你累坏了，梅利斯特伯爵。”


    脚步轻快的红毒蛇走上高台，将屁股落入椅背有金枪标志的椅子。


    高台上有两把椅子，椅背分别是金枪和日耀纹，代表着马泰尔家族和洛伊拿人。


    又坐下的杰森直截了当，“局势很不乐观，我就不客套了，河间王亚瑟·布雷肯想……”


    他将亚瑟的要求和条件一股脑说出来，并让侍从将装着两个脑袋的盒子打开，递给阳戟城的侍者。


    红毒蛇并没有对河间人出兵的要求做出回应，他被散发着恶臭的魔山脑袋吸引了。


    由于腌制的时间太迟了，所以格雷格·克里冈的大头已经是全面腐烂的状态，亚摩利·洛奇的脑袋倒是保存的很完整，五官可以清晰的辨认。


    “我看过野狗洛奇的画像，这个脑袋没有问题，但如何证明另一个是魔山的头颅？”红毒蛇问道。


    杰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世上还有和这一样大的头颅吗？”


    魔山的体型冠绝整个西大陆，在正常人类中，确实很难找出一个这样的巨头。


    “何况克里冈的身子就在红叉河的戏子滩，虽然可能被乌鸦啄食的不像样子，但骨架仍在，亲王大可以等到局势和平时，前去查看。”


    红毒蛇命人将两个头颅收起来，“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想来我哥哥也会如此，时间还早，我就先让人给伯爵安排住所，等到晚餐时，你我再深入交流。”


    红毒蛇说完，也不管客人的反应，让一名侍从拿上装着脑袋的盒子，带人离开了。


    杰森猜测，奥伯伦亲王应该是去流水花园找道朗亲王，所以规矩的接受了多恩人的安排。


    ……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驰骋，红毒蛇来到了这座避暑别宫。


    流水花园是马隆·马泰尔亲王所筑，宫殿本身是多恩送给马隆亲王的妻子，丹妮莉丝一世的礼物，标志着他们与铁王座的结合。


    整个宫殿遍布数量众多的水池、喷泉与血橙树，淡粉色的大理石建筑散落其中。


    除了道朗亲王，还有数量众多的儿童也在这里生活，他们来自各阶层，身份地位千差万别，但却能做到较为平等的相处，可能这就是多恩人团结的原因吧！


    “河间人送来了魔山和亚摩利·洛奇这两条狗的头，并让我们出兵河湾地，来引得玫瑰家及其封臣南返。”


    奥伯伦言短意骸，讲明了河间客人的来意，并让侍从将盒子交给阿利欧·何塔，道朗亲王的护卫队队长。


    实际上他也不用解释，道朗亲王虽然足不出流水花园，但对阳戟城和多恩的掌控非常强，怕是自杰森等人下船后半小时不到，他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两个头颅无关大局，夜歌城也没在拥龙者的手里，只是个空口许给我们的肉。你怎么看河间地和君临城的局势？”


    皮肤为橄榄色，五官富态的道朗只是瞥了眼两个头颅就转过头，继续盯着水池里玩耍的小孩们，反问自己弟弟。


    “自韦赛里斯死后，我们又有了可以联盟的对象。但拥龙者的现状非常的危险，老狮子拥立的托曼和史坦尼斯的法统都来自劳勃，所以这俩家无论谁赢，都要除去他。目前来看，史坦尼斯的意图应该是快速歼灭自己侄子，然后让其他各境的贵族认了他这个国王，再将河间地的小小叛乱平定。”


    红毒蛇曾秘密前往布拉佛斯，和伊利里欧、琼恩·克林顿等人达成密约，在韦赛里斯成年后，联合卓戈卡奥的咆哮武士以及黄金团，反攻维斯特洛大陆。


    这个计划在韦赛里斯和马王卓戈卡奥相继升天后就搁浅了，但多恩对兰尼斯特的痛恨仍在。


    “而兰尼斯特们拼死也要保住托曼，两个鹿王因此先打起来，然后才顾得上自立的河间王。”


    狮子和狼在河间地一通乱打，已经让河间贵族元气大伤，一境之领地，可能还凑不出一万人来。所以即使又来一位王，还拥有幼龙，两个鹿王所属的势力却都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红毒蛇分析完，站在一旁，等着哥哥的指令。


    道朗长出一口气，“所以局势的关键就在这里，若是瑟曦和托曼死于暮谷城，那河湾地很可能倒向拥龙者，我们出不出兵意义不大，若是托曼未死，狮花联盟仍能维系，就是我们加上河间，集两境的兵力，也不见得能打赢狮子。”


    托曼若死，史坦尼斯就是唯一鹿王，依他的性子，必不可能饶恕先后拥立蓝礼和托曼这俩伪王的河湾贵族们，而玫瑰家以前就为龙家而战，所以很大可能再次改变阵营，倒向拥龙者。


    托曼未死，就看君临城大战的结果了。


    “不，事情还有转机。”奥伯伦抱臂托腮，“就是托曼未死，史坦尼斯也有两万人，加一座坚城，也能拖延一段时间。这期间，若是我们攻到高庭，河湾军必然回援，而狮子们现在只有一万主力加七八千的新兵，三王相争，输赢还不一定。”


    道朗亲王回头看了眼自己弟弟，“你的想法太冒险，全体多恩人的命运系于你我之身，每一步路都不能走错。听说那条龙才出生没多久，可能撑不到青年期，我们没必要现在就下场，还是先等等。”


    据传，风暴降生丹妮莉丝已经进入了奴隶湾，道朗想跟这个谱带明确的坦格利安合作。


    “再等下去，老狮子就老死在他的凯岩城了，我的姐姐，你的妹妹伊莉亚的仇还报不报了？”


    奥伯伦的声音很是低沉，但却有一种震彻人心的力量，仿佛他下一秒就会爆发一般。


    “我只是暂缓出兵而已，并不是忘记报仇。”道朗亲王示意自己弟弟走近一点，“拥龙者的来历太过于离谱，我不相信那个雷加私生子的说法。我们还是和丹妮莉丝那边合作。”


    红毒蛇死死盯着自己哥哥，片刻后道：“行，听你的，多恩人暂时忘记与狮子的仇恨，享受这最后的长夏。”


    他相信哥哥对于时局的掌控，也相信自己再待下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与哥哥在出兵问题上大吵一架，所以转身离开了。


    魔山等直接仇人已死，泰温这个仇人却还活着，他的儿孙们也还活的好好的，红毒蛇有了另一个复仇的计划。


    ……


    河间地，黑水河上游。


    【河间王：亚瑟·布雷肯】


    【等级：9】


    【经验值：20671/30000】


    【力量：20】


    【敏捷：12】


    【智力：8】


    【魅力：9】


    【技能：铁骨5、强击8、强掷3、强弓1、武器掌握2、盾防1、跑动2、骑术7、骑射0、掠夺0、教练0、跟踪0、战术1、向导0、侦察0、疗伤0、手术0、急救0、工程学0、说服力1、俘虏管理1、统御3、交易0】


    【武器熟练度：单手武器74、双手武器135、长杆武器117、弓箭31、弩31、投掷58】


    自级别变高后，升级所需的经验值大幅上升，数次大战和新军士兵升级才带来六千多的经验，金牙城那次的两个任务给了两千经验，这两天又做了两个帮村民抓捕“土匪”的任务，才堪堪升到九级。


    属性点加给了智力，两个技能点则加给骑龙所需的骑术，武器点加给了双手武器。


    加完点后，亚瑟熟练地收起面板，然后命令所属的士兵继续向着目的地石堂镇前进。


    这支九百余人的军队构成有点复杂，五百人来自徒利家，一百多人是亚瑟的新军，被他带去奔流城充充场面，两百人来自红粉城领地，克莱蒙特·派柏伯爵在自己领地上召集了四五百人，但有武器有锁子甲的只有一半出头，于是两百人跟着亚瑟去阻击狮家军队，剩下的人跟着派柏伯爵重整红粉领。


    还有七八十的降兵和俘虏，这些人就是附近村民口中的“土匪”，他们其实是被击溃的散兵，以所属西境的佣兵和北境的卡史塔克等家族的骑兵为主。


    佣兵们很容易变换立场，所以当亚瑟提出投降就不用被绑着徒步行走以后，三十三名佣兵当场加入了这支军队。


    剩下的北境散兵脾气就臭多了，他们连少狼主罗柏都不认，怎么可能向亚瑟这个自立的河间王臣服呢？


    于是五十二名北佬就被绑着手，跟着军队前进。


    半天后，在队伍最前面的探子禀告说有一个客栈和几座农舍，有大约十几名农民在那里活动。


    亚瑟想了想，让带队的戴斯蒙带领军队前进，他带着波德瑞克等几人前往那里，听听这附近的农民们对河间王是什么评价。


    “会不会有危险？”大男孩莱曼·戴瑞问道。


    自从亚瑟恢复他家伯爵的头衔后，就带着他充场面，因为其他的伯爵基本上都有任务，而河间王又不能到哪里都是孤家寡人。


    “没事，我的战力你还不放心吗？等闲十几人不得近身，何况还有波德等人。”


    亚瑟还是穿着一层锁甲和一套板甲，板甲是于勒的那套，倒还挺新的，能用不少时间。


    他在赫伦堡休整和忙着联络各级贵族的时间里，大牛詹德利也抽空将那杆金色关刀进行了重铸，所以亚瑟现在的装备还是很齐全的。


    “那我也跟你们去。”十四岁的莱曼还是很活泼好动的，也要跟着去看热闹。


    和他同龄的波德就成熟多了，自大肚子爵士罗里默被体面的安葬在金牙城外后，他就是亚瑟的贴身卫兵加管理甲胄武器的事务官。


    亚瑟点了五名三级锁甲剑盾兵，带上莱曼和他的两名卫兵，以及波德瑞克，前往那座客栈。


    在距离客栈约一百米处的树林里，河间王让波德带着自己的金色关刀，和五名剑盾兵留在这里。


    如有意外，他们就是后手。


    “又来人了，你们为哪个王战斗？”亚瑟这四人还没走进客栈的门，就有人问道。


    “我们只为自己战斗，只是路过这里，希望吃顿饱饭。”莱曼·戴瑞答道。


    这是事先说好的，一个大男孩回答可以降低农民们的警惕性。


    亚瑟则装成莱曼的高级卫兵，跟在他身边。


    “先给钱，让我想想，四个人就十二枚银鹿，每人三枚，已经很便宜了。”客栈的主人这样说道。


    即使考虑到小麦和土豆的价格都快翻了五倍，肉食更是涨到原先的近十倍，这个价格依然很贵。


    一直生活在城堡中的莱曼却没有什么便宜与昂贵的概念，掏出钱包，点出十二枚银鹿抛到了门前。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跑出来麻溜地捡起银鹿，然后示意客人们可以进来了。


    “原谅我的无理，几位爵爷，现在是乱世，得先收钱我们才好开门做生意。”


    拿到钱后，中年老板的语气都缓和了许多。


    四人就此进入客栈，不出意料，里面果然有七八人。


    当然，这些人看上去不像客人，因为穿的有点破烂，付不起这么昂贵的饭钱。


    亚瑟没有耽误时间，又用两枚银鹿买到小半桶麦酒，给这些人送了几杯后，开始套话。


    “你们认为哪个王或者哪个领主比较好？”


    他们的警惕却超出了亚瑟的意料，喝了酒后就扯东扯西，就是不说自己的评价。


    但河间王还是有方法，又送了数杯麦酒后，终于有人醉了，说出了心里话：“我认为君临城里的那个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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