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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虐杀(3)

    那白眼狼生前就无恶不作、伤天害理,死后仍然不思悔过、继续作恶,并且疯狂报复结束他罪恶一生的猎犬和猎人,这让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痛恨不已。

    只是他再心狠手辣、凶残厉害,毕竟身死之后化成一缕阴魂而已,怎么可能咬断猎犬与人的喉咙呢?

    更何况那被咬而死的猎犬之中,还有两条纯黑色的,难道黑狗辟邪、狗眼可见鬼魂的说法,突然在这儿失灵了么……

    正当我们质疑巫师的说法之时,巫师突然问了一句:“女娃变鸟、向杲化虎的故事,你们可曾听说过吗?”

    那两个故事流传甚广、妇孺皆知,我们当然是非常熟悉了。

    其中女娃变鸟,听说书老艺人讲,是千古奇书《山海经》里面的故事,大意是炎帝的小女儿名叫女娃,不幸淹死在东海烟波之中,后来她的灵魂化作为鸟,衔木叼石的想要填平东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卫填海。

    但《山海经》虽然说是奇书一部,却没有人能知道它记载事物的真假,就连太史公司马迁也是无从评判,而说是“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

    至于向杲化虎的故事,那就更不可靠了,它不过是柳泉居士在《聊斋志异》中的一篇鬼怪故事而已,在可信度上来讲,当然就更低了。

    如果向杲化虎是真的话,那《聊斋志异》上还有孙子楚变身成鹦鹉,飞到阿宝身边的故事呢……

    难道这巫师的意思是说,那个白眼狼身死之后,也化身成虎狼猛兽,前来报复我们的吗?

    很多人讪讪地笑着,表示不能相信;更有人直接指出,说无论是女娃变鸟、还是向杲化虎,那不过是传说与故事而已,怎可当真?

    而且就算他白眼狼化身为虎狼猛兽,能够解释它拥有类似于人的聪慧,但也不可能有如此令人称奇的绝杀之技啊—-虎狼之类根本没有那个猎杀能力。

    那个巫师这次却微微笑道,姑且不管女娃变鸟、向杲化虎是传说也好、故事也罢,要知道任何传闻典故都是有现实基础的。

    如果说《山海经》历史太久、《聊斋志异》是小说的话,那么,明末大将袁崇焕可是真人真事吧,为何他的旧部佘氏能够甘冒灭族之险,收殓其头颅而葬之?并且朝庭并未追查此案呢?

    《明史.袁崇焕传》对其身受凌迟之刑的后面似有伏笔、欲言又止,但《石匮补录》当中,却对袁将军的身后事交待的非常清楚。

    说是袁崇焕受刑当天,刽子手以渔网覆盖在袁崇焕的周身,想要做到行刑千刀而不气绝。

    当时刽子手每割一刀,就被围观的愚民们争买而去,和烧酒一块生吞,血流齿颊、十分惨烈。

    原本打算行刑千刀,只可惜未过多时,天空一阵昏暗,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群乌鸦,遮天蔽日、不计其数!

    那些乌鸦朝着刑场疾扑而来,对着行刑的刽子手和买肉而吞的愚民们是一阵乱打狂啄,搅得刑场混乱不堪……

    刽子手原本切在袁将军身上的利刃,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割断了袁将军的喉咙,让他不再忍受非人的折磨!

    要知道按照大明律法,未满行刑刀数而让犯人断气,刽子手就要与其同罪重罚;而现场监斩官一并有罪。

    所以乌鸦散后,当时的监斩官和刽子手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为了避免祸及自身,所以就权当袁崇焕仍未断气,继续执行凌迟之刑。

    但是,他们那些人已是胆战心惊,匆匆忙忙应付了事,故而正史《石匮书》曾记载说,行刑之时,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顷刻肉已沽清……”

    后有高人解释,说是那些扑天盖地的乌鸦,全是当年跟随袁将军浴血沙场战死的英魂,知其旧主将难逃一劫,虽无力对抗,却又不忍看到他身受千刀、惨绝人寰,故而英灵附在乌鸦身上,解救故主于痛苦之中。

    因为有此异象,那些监斩、行刑之人心知不对,连忙应付了事,将袁崇焕的头颅遗骸弃之不顾、匆匆而回。

    所以尽管袁将军的旧部佘义士甘冒灭族之祸,偷走了袁崇焕的头颅遗骸,进行秘密安葬,亦是没有人敢揭发上告,上面的官吏们也怕鬼神报复,而不再追究此案……

    尽管巫师再三强调,不但鬼怪妖邪能够附在人的身上作祟,而且人的灵魂也能够附在飞禽走兽身上,完成他未完成的心事,我们却对此不甚相信,只是请他给我们赶找到那个祸害我们的家伙。

    那个巫师还真是法术非浅,他告诉我们说,那个白眼狼的阴魂离体以后,正好不远处有一成年花豹,他就附在了花豹的身上,准备向你们进行报复。

    要是这样说,我们倒是慢慢有些相信那个巫师的话了。

    因为豹子与虎狼不同,它差不多是奔跑速度最快的野兽,而且能够爬到树上以静制动,等到猎物经过树下之时,黑影一闪,就能咬断猎物的脖子,让对方根本没有反手挣扎的机会。

    如果那个白眼狼的鬼魂真的是附在了一头成年豹子的身上,那么它不但拥有了豹子的猎杀绝技与速度,而且又有了人的聪明智慧,当然是厉害非凡——更何况他白眼狼对我们屯子里的情况是十分熟悉的呢!

    事情到了这里,我们都开始变得信服那个巫师了。因为只有他所说的那种情况,才有可能造成我们屯子里的祸事不断。

    在野兽之中,也只有豹子能够在树上对人或动物一击毙命、咬断喉咙,让人或猎犬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而且豹子的致命一击,也正是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这与我们屯子里被害身亡的猎人猎犬的伤口,确实是极为吻合。

    更让人信服的是,那些被它咬死的猎人猎犬,也正好就是当初追杀白眼狼的那些人,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在一旁默默听着、思索着的根叔终于开口了,说是巫师之言分毫不差,世上虽有巧合之事,但绝对没有这么惊人相似的。

    除了伤口与豹子所咬的模样类似,而且那些被咬死的猎犬,全部是当时围攻狂咬白眼狼的…….

    只是那厮原本就非常厉害,如今不但对我们十分熟悉,而且又拥有了豹子的速度与身手,这可真是不好对付啊!

    一般的陷阱诱物,自是不易上它上当;而且它的速度实在太快,要是追踪而猎的话,恐怕根本没法儿撵上它,何况说我们在明、它在暗处呢。

    那个巫师说,这种东西在巫术界称之为鬼豹,它不但有人的聪慧,而且有豹子的迅猛,确实是除之不易。

    对于有人的头脑之豹,可比长了翅膀的老虎还难对付,当然是不容易打死它。

    屯里的老年人开始央请那个巫师,请他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帮助我们除了那个祸害,否则那个东西神出鬼没的,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巫师沉默不语了好长时间,这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说,我本一介巫门术士,最多不过会些法术捉鬼驱邪而已,不像你们那样有刀有枪、能猎虎杀狼的。

    所以嘛,一旦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老夫就有因此而丢命的危险呐。

    我们当然是拍着胸脯承诺,只要他肯相助,在没有除掉它前,让他住在屯子里面,派几个好猎手全天保护他。

    听我们这样一说,巫师才答应帮助我们。

    那个巫师告诉我们说,他只能短时间内拘住它的灵识,由我们动手除掉那头豹子,而且必须将它打得魂飞魄散,不能再次附在什么野兽身上,否则肯定会遗祸不浅、后患无穷……

    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对那种生前死后害人不止的东西,最好把它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才过瘾呢!

    根叔连忙表示,只要能够让他找到那头豹子,他一定拼了老命也要打死它,至于如何让它才能够魂飞魄散、不能再次附体,还得请大师多多指教。

    巫师说,今天晚上,估计那头豹子仍会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树上,只有遇到落单的人或猎犬,它才会突然偷袭,从而避免暴露的危险。

    到时老夫施展法术,禁锢它的灵识,你们再派一只猎犬充当诱饵,让那东西凭着本能扑下树来,你们千万不要一枪打死它,否则它的灵魂离体后还有可能到处飘荡——不是寿终正寝、鬼差相拘的鬼魂,就有机会四处游荡而作祟害人!

    所以为了避免它灵魂离体,你们先不要打死它,而是打伤它让它无法逃跑以后,由老夫施展斩魂灭魄大法,让他魂魄不全,只能归于阴山背后沉沦千年……

    当天晚上,刘某和根叔他们几个人,准备好火铳猎刀,专等鬼豹潜进屯子里。未到入定时辰,那个巫师就告诉我们,赶快让一条猎犬从屯子里面穿过去,引诱那厮露面。

    那时我们躲藏在屯子里老族长家,根叔一听巫师发话,立即拍了拍他家的那条大猎狗黑子,让它赶快回家……

    然后我们就随着巫师慢慢地跟在黑子后面,随时准备猎杀鬼豹。

    当黑子走了屯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时,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叶大树之上,果然闪下来一条黑影,落在了黑子和身上,张口咬住了黑子的脖颈!

    不用说,黑子这个诱饵肯定是没命了。我们几个人立即扣动火铳的扳机,把那只豹子打得双目尽瞎、倒地挣扎—–火铳内的铁砂钢珠早已换成了不致命的绿豆,当然没有立即打死它!

    然后几个人立即冲上前去,对准那豹子的非致命部位,是木棍乱抡、利叉猛刺,石块狠砸,把那厮打得翻滚哀号、惨叫连连,不一会儿功夫,差不多把它打成了个肉皮囊……

    由于巫师作法,让他的灵魂没办法离开肉体,所以尽管众人猛击解恨,它仍然有口气儿在,并没有一命呜呼、鬼魂离体!

    当时真是非常解恨出气!我们按照巫师所说的,除了它的头部等要命部位之外,尽情地踢打、乱刺、猛砸,打得它由翻滚惨叫,慢慢地变成了抽搐呻吟。

    其中根叔的儿子大毛、二毛,为了给黑子报仇,竟然取下锋利的猎刀,一截载地砍掉了它的长尾和四肢,慢慢的折磨它……

    直到眼看那家伙就要断气了,巫师才让我们住手离开,然后对着那头只有一口气儿在的豹子,念了一通咒语,它才吐出了最后一口游丝之气,变成了头死豹子!

    …… ……

    听刘老大讲到这里,我们几个如梦方醒,认为刘老大讲的情况与郝团长他们遇到的怪事,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难道我们联手消灭了石井次郎所部以后,那些小***当中有人和白眼狼一样,变成了鬼豹、前来复仇不成?

    正当我们以为刘老大所言不差,至少给我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时,却看到郝团长和赵副官他们微微摇头。

    很显然,他们并不认同刘老大的看法。

    “刘营长,你讲的那种怪事,虽然与我们团遇到的情况有些相似,却并非是同一种东西啊!”郝团长说,“这首先就伤口来讲,我们团遇袭的几名士兵,喉咙处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大,不像是豹子咬的那样;其次嘛,你也看到了,我们营地虽然也有不少大树,但士兵遇袭的地方根本不是在树下,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豹子藏匿在树上偷袭的可能!”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肯定不是豹子一类的东西在作怪,”赵副官说,“不过嘛,也是有些像似的,毕竟都是暗中伤人报复,来无影去踪、又找不到罪魁祸首的!”

    按照郝团长他们的说法,遇害士兵根本就不在大树底下,而且喉咙处的伤口并不是很太的情况,说明他们遇到的怪物,真的不是刘老大所说的鬼豹。

    那么,它究竟会是什么玩艺儿呢?

    我们几个讨论了好久,一时难以统一看法,找不到解决问题的门道。

    后来郝团长就告诉我们说,这事你们先慢慢想办法,确实是急不来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采取了所有士兵,出入必须结伴,不可单独行动,以此来避免被那来去无影的怪物袭击,暂时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刘老大提出,上次***中有两个朋友牺牲在了这山南州,我们想要去祭奠一下,顺便转转,看看能否找到那怪物的消息。

    于是我们几个离开郝团长的营地,前往李师父当初的住宅。

    只可惜这山南州已是国统区,琉璃眼他们地下党早已离开,举目四望已是没有一个熟人故交,甚是感到失落。

    我们几个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吴国瑞、张少武他们两个的归宿之地。

    四个素菜、几杯薄酒,我们站在他们二人的坟前,心里也是伤感不已。虽然见面不多,而且分属国共两个派别,但他们两个当时毕竟是为了保护李师父而牺牲的——有胆有识、有情有义之人,总是让人惺惺相惜!

    没有想到,正是这次祭拜故人,给我们解决郝团长的怪事带来了转机。

    因为当晚,我们几个都曾梦到吴队长和张少武前来向我们道谢,说是感谢我们还记得他们两个,并且告诉我们说,至于山南州驻军所遇到的问题,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能力去解决,但能提供一些消息,让我们找当地猎人,了解狂叼的有关事情……

    醒来之后,我们几个把梦中之事一说,原来竟然都做了个相同的梦,看来此事绝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吴队和少武当真在提示我们什么。

    至于他们所说的狂叼,因为只是口语而已,我们弄不清指的是什么?也不明白那两个字到底是狂叼、还是狂雕、狂吊,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的建议倒是非常有道理的,毕竟是当地之事、还需请教当地之人嘛。

    所以我们吃过早饭,向郝团长他们打听,附近有没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我们想去多多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赵副官告诉我们,要找老猎人,其实不用出城,这南门有家经营皮货生意的铺子,叫做闫记皮货铺,那闫掌柜的老父亲就是干那行的,只是年纪大了,这才跟随做生意的儿子一块住。

    我们问明情况,立即直奔南门闫记皮货铺。

    有名有姓有招牌的,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闫记皮货铺,掌柜的是个中年壮汉,见我们进门,连忙热情地打招呼,问我们想要买些什么皮货。

    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说是想找其令尊闫老先生了解些情况。

    闫掌柜稍一愣神,不明白驻守***找他老爹会有何事,担心不会有什么好事,正想开口婉拒,却见一位年过半百、身体扎实的老人从里面出来。

    刘老大连忙面带微笑、非常客气的打招呼说,这位就是闫老先生吧?

    老人非常爽直地点头答应,问我们找他何事——-原来他在里面已经听到我们找他,这才主动出来。

    刘老大未敢将事情和盘托出,只是问他老人家,可曾听说过“狂叼”一事么?

    一听此言,闫老先生立即神色一愣、坐直了身子,显得非常惊骇,迟疑片刻才问我们为什么打听那种东西。

    不用说,看来我们算是找对人了,这闫老先生肯定是对其有所了解。

    但闫老先生的一番话,却是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口误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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