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说的是陵蠡？”大拿问。刚才在水里，见到的那些体型稍微大点的陵蠡，眼睛的确是赤红色。

嫣儿听不到他的话，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嫣儿，你需要休息，不要再担心别的事情了。”老沙安抚说。

嫣儿还陷在之前的恐惧里没有完全清醒，喊了两声，又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些清水，所幸，里面并没有陵蠡。

“我们要在这里休息，等嫣儿完全恢复过来，再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沙做了决定，找点干粮和水，拿给嫣儿吃。

嫣儿吐了几次，的确是饿坏了，胡言乱语说了几句，见到食物，抓过食物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大拿见嫣儿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在冰凉的地下水里泡了很久，走到外面捡了些干柴回来，烧了个火堆。

嫣儿吃过东西，又烤了火，人也清醒了些，眼睛里有了神采。

“你们两个，是来救我们的吗？”嫣儿问老沙和大拿。

大拿说，“你怎么会跑到双柱山来了，这里离钢厂已经很远。你运气好，叫喊声被我听到，要不然被困在水里，一辈子别想出来。”

嫣儿摇头说，“我没有喊啊，我晕倒之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们。”

大拿暗想嫣儿估计是吓迷糊了，自己在喊救命，也都忘了。

“我跟神偷还有冬生，在契丹的一个祭坛里被困住，后来我父亲来了，告诉我们逃生的路。。。。”嫣儿慢慢回想，“有几只陵蠡长到一起，变成一只几颗脑袋的怪物，拼命追我们，神偷为了救我，和怪物纠缠，我拼命在水里游，被水草还是什么给缠住，还钻进我嘴巴鼻子里去，我很快就没力气，差点要死掉，没想到神偷摆脱了怪物，又再次到了面前，给了我一个挂件，那些水草就纷纷从我身体里跑掉，只黏在我身体外边，把我给包裹起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的水草，也是陵蠡，它们还没长大。”老沙在旁补充。

“那个跟怪物打架的神偷，跟给你挂件的神偷，不是同一个。”大拿不假思索的蹦出一句，说完之后，自己都感到奇怪，不知自己怎么会知道。

“给你挂件的神偷，是镜面人。”老沙说，“我跟他接触过，神偷在地底产生的镜面现象，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遭遇的不同事情，能被彼此知道。。。。。所以这个镜面人知道你们的遭遇后，尽量赶到你出事的地方，把三昧符交给了你。。。。大拿的三昧符，能够让陵蠡不伤害你。但我觉得神偷的想法，不单单是这个。”

“神偷的镜面人？”嫣儿沉思了下，想明白了，“难怪他连想都没想就跟冬生合作。他肯定是很清楚的知道他镜面人已经存在了，而且还在赶去跟他会面的路上！”

“拿了三昧符的镜面神偷，是为了让你的镜面人都消失掉。”老沙说，“不管哪个神偷，对你的情谊，都是真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嫣儿悲伤的说，“他被困在水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我父亲，说了两句听不懂的话，再次把我抛下。。。。。”

“你们最后见面的地方，是祭坛，是不是跟这个地方很像？”老沙指了指周围。

嫣儿轻轻点头，“有点像，但那个地方很宽阔，周围围着九块巨大的石碑，头顶上的光，比这里明亮多了。看上去，这里就只是个缩小版。”

“那就对了。”老沙神色变得凝重，“是我们部族的古祭坛，神灵之眼也在那里。想不到老穆的动作这么快，已经找到那里。神偷是自身都保不住，我交代的话，估计也都忘了。。。”

“现在怎么办，我父亲进到石碑里去不见了。”嫣儿殷切的说，“还有神偷。。。。。。他不该死。”

“嫣儿，你爸爸是自己要去的，你拦不住，我就更不行了。”老沙说，“至于神偷，他的命很大，没那么容易死掉。”

大拿说，“现在的问题是，老任最终要抵达的地方，会不会也是古祭坛。”

老沙点点头表示肯定。

“之前在天桥洞里，有一具干尸，跟神偷一起突然出现。”大拿说，“以老任的说法，那是耶律乞努的尸骨，老穆和老任一直在找，但结果被神偷给找到，而且还因此破坏了镜面布局，我认为老任，对镜面布局的核心神物还不知情。他对镜面布局的理解，也比较肤浅。说不定只去破坏风水眼，让不死鬼兵们可以见光。”

“你前面说得很对。”老沙说，“老任的确没有掌握到契丹的所有机密，老穆对他肯定有防范。但他控制了不死鬼兵和守陵人，他极有可能从他们嘴里，得到资料。而卸岭设置的其中一个风水眼，也在古祭坛附近。总而言之，到最后，老任肯定会到达古祭坛或是附近的地点。我们赶去那里，不会有错。关键就要看，你能不能找到路。”

“我再到水里转转，应该能行。”大拿说。

“没那么简单的，通往祭坛，要走很多密道，其中一部分还在水里。”嫣儿说，“我们去到祭坛，是被陵蠡带去，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

老沙笑了笑，“你见过在蒙上眼睛能走直线的人吗？”

“这跟在蒙眼走直线有什么关系？”嫣儿愣住。

“有的人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走对路。”老沙说。

神偷在水面游动，处于无尽的迷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游动了多久，身上的体力，时而充沛时而乏力，而四周，也时而有光，时而又陷入黑暗。

他没有任何方向感，不知道该往哪里游动，他甚至一度忘了，自己是在哪里，含糊不清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翻腾。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努力求生，不让自己沉到水底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看到水面上似乎出现了一群人影，那些人手里有手电光，光亮照射在他脸上，他们发现了他，朝他游过来，七手八脚的拉扯。

神偷露出笑容，松懈下来，他想，终于得救了，还晚一会儿，他就要坚持不住。

那些人把他拖动，带着他走，于是，他放心的闭上眼睛休息，不再挣扎。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不在乎这些人是谁，会对他怎样，他只想休息，有人不让他沉到水底去就好。

可是，一阵的迷糊之后，神偷又感到自己的手脚在不停的凫水，他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处于黑暗，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神偷心想刚才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幽深的地底，又有谁会来救他。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神偷一度以为自己又进入到那个永恒不变，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水晶晶体内，但时而涌动的水，又把他拉回现实。

在那个空间，不用去担心溺毙，但现在，水却随时随刻能把他吞没。

神偷游不动了，身体往下沉，很快就接触到了坚硬的地底，他顿时欣喜，原来水只有齐腰深，很有可能是到了岸边而不自知，他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前跑，果然水位越走越浅，不一会儿功夫，他就站在了硬邦邦的地面。

接触实地的感觉太好了，神偷瘫软的倒下，忍不住发出虚弱的笑声。

他躺下后，疲惫席卷而来，闭着眼睡去。迷糊之中，他感到有人在触碰自己，滚烫的手指贴在他的脖颈处。

神偷猛然惊醒，发现有很多直射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等他稍微适应，看到身前蹲着一个扎道士髻的道士，手里提个灯笼。

“还是活的。。。。。”道士扭头对其他的同伴说。

神偷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望向那群人，喊道，“刘所长，是不是刘所长来了？”

刘所长手里夹着一支烟，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真是活见鬼了。。。”刘所长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呆呆的说，“跟我背的这人，长得一摸一样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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