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铭心》 第一章:实验体990 2050年代,人类科技急速发展,不管是物联网还是人工智能,就连交通道路,居住的房屋都有了极大变化。 实验室内。 人员a:“教授,目标体990已经进入目标时空段。” 教授冯钚:“很好,模拟实验舱内的4号实验体怎么样?” 人员b:“至今,表现良好,最适合参与目标990的实验。” 冯钚:“嗯,计算最佳时空实验点,马上进行实验。” 人员:“是。” 冯钚来到4号实验体的房间,进门后看到的是一座深山,当然远处是模拟出来的,稍微近点的也只是形状相似,加上投影就跟真的似的。从这门往前大约二十步有一庭院,庭院与周围的布景就是实物了,远近相形益彰,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世外桃源。冯钚利用vr设备将自己投影成古代人的装束,几个迅步来到庭院内,对着前面正在耍剑还是七岁左右模样的女孩儿问道:“子言,今天的晨功练得怎么样?” 一脸稚气未脱的莫子言停下动作,抬起明亮的双眼,笑眯眯道:“师傅,现在每天一个时辰的训练,已经难不倒我了~”说着收起手中的剑,一甩手握剑负于背后,直挺挺的身姿如韧茗,微风吹起她的素色衣袍,连带着发髻上的飘带飒飒而舞。 负手而立的冯钚也笑了起来:“看来你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呀~”说着冯钚迎面就劈来一掌,掌风直直划过莫子言的鼻尖,已经侧身躲开的她迅速看了一眼冯钚,露出精明的笑:“师傅小心了!”说着一个翻身!一脚踏在旁边的一处高石上,直直越上冯钚的头顶,遮下了大半的光源,在空中灵活转身,本来朝天的掌心急速向着冯钚而去! 冯钚一惊,他可没有教过莫子言轻功,因为轻功早就失传了,她竟然无师自通了!真是武学奇才!一个闪身,冯钚擦着莫子言的衣袖险险躲过,回身就是一掌,掌风凌冽,朝着莫子言的脑门直直而去! 莫子言还在下降姿势中,要躲过这一掌几乎不可能,只见她猛转腰身,脑袋是躲过了,但是左肩就遭殃了,师傅的这一掌怎么看都有八成功力! 砰!一阵砂石腾起,迷乱了周围的景色,冯钚警觉地看着砂石,只见对面一阵卷风带动砂石,硬是将迷烟般的砂石卷开,露出一个微微得意浅笑着的身影:“看来师傅还是疼我的,这一掌没有达八成功力,区区三成功力怎能伤我。” 还在部分砂石迷烟中的冯钚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呐喊:那一掌就是足足的八成功力呀!!!要不是怕真把你打死,我就用十成的来试了,没想到我的纳米机器人实验也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好开森!好开森!我是科学奇才!! 微微正了正色的冯钚笑道:“看来我的子言真真是进步了不少,刚才那掌为师可是用了不止三成的功力...”还没说完,砂石即将散尽,冯钚总感觉哪里不对,往身下一看,是vr设备被刚才莫子言的掌风“殃及”到,现在的冯钚只有上半身是古装,下半身是实验室制服白大褂与西装裤! 冯钚:要死要死,不能在这种时候露馅!突然冯钚一个闪身,带起更多的砂石,一溜烟飞奔进了庭院中的小屋,没了人影。 还没听完夸奖的莫子言见到师傅如此反常,愣在原地好一会,突然像是想明白了:“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一定是师傅内急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只能...哈哈哈哈哈~”笑着的子言一屁股坐在那块被她刚刚拿来垫脚助轻功的高石上,“既然是内急,我也不好打扰,那就在这等师傅解决好喽~”正想随手拿点什么石头抛着玩玩来打发时间,就听见内屋响起冯钚的声音:“咳咳,子言,进来吧,为师有话同你说。” 有点惊讶的莫子言:“这么快就解决好了,看来不是大的...”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几声,才对着大门喊道,“是,师父!” 进门后就见冯钚坐在屋内的方桌边,用毯子盖住了腿部,莫子言有些讶然,这可是夏季,师傅竟然盖上毛毯了?!! 冯钚一副正色,对莫子言到:“子言,今日为师看你功力大涨,不如下山去,回到莫家,履行你的职责去吧。” 莫子言满脸的惊喜都快掉下来了,双手一撑桌面大喊:“真的吗?师傅,我可以回莫府了?!可以见到我的爹娘和大哥了?!!!”手下的桌面因为子言的高兴而微微晃动着,弄得冯钚心中更不安,对子言微微喝道:“都是大孩子了,别整天没个人样,要是让你爹娘知道你这几年跟着我,回去后竟是这样毛躁,想你爹娘要怨我了。” 莫子言一听爹娘可能会不满意自己就乖乖站好:“是,师父~” 冯钚就这样“穿”着毯子起身:“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让师父带你去集市吗?走,为师带你下山。” “真的吗?太好了!!!师父,又可以和你飞行了!!”莫子言围着冯钚转圈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冯钚伸出一只手,莫子言一越跳起想抱上师父的大腿,却被冯钚的手捂住眼睛:“不行,都是大孩子了,为师已经抱不动了,自己走吧,老规矩,闭上眼睛!” 莫子言撇撇嘴,表示不满。 冯钚:“那不去了?” 莫子言:“不行不行!要去要去!!”随即莫子言将小手覆在冯钚的大手上,捂严实了自己的眼睛,“师父,我准备好了~” 冯钚用空余的那只手拿出遥控器,打开鼓风机按钮,呼呼呼的风贴着莫子言的衣袍、头发吹拂着,vr显示设备快速换着景色,冯钚煞有其事般时不时指挥着莫子言。 “身体向左边倾斜,我们要转弯了!”就见两人齐齐向一边倾斜,连那个鼓风机也会跟着变化角度,吹出来的风就不一样了。 “低头!” “蹲下!” “向后抬左脚!身体前倾!换脚!” “挺胸!你身后有一只鸟飞过!” 莫子言对冯钚一概言听计从,就见冯钚嘴角弯弯,心中有股作恶得逞的小小快感,挑高眉毛正视前方,许久才开口:“好了,我们要降落了。” vr设备已经将虚拟景色变成了一条古代的商业街。 莫子言:“我们到了?” “到了....啊!!不不不,还没呢,为师看错了,还要前面...”冯钚看到一块显示屏闪着电流,画面时有时无,赶紧继续捂紧莫子言的眼睛。就见满街的景色中一扇门开启,打破了完整的成像,一个修理机器人从门中缓缓飞出,看到冯钚,它顿了一下,不知应该前行还是退回去.... 冯钚对着它使劲摆摆手,示意它赶紧把坏掉的屏幕修好,它才快速行动起来。 来到那块坏掉的显示屏前,一阵叮叮哐哐、滋滋滋滋、嘁嘁嘁嘁的声音传来,它正卖力修理着! “那是什么声音?”莫子言疑问道。 “哦,刚经过一家铁匠铺子,正在铸剑呢!” “已经可以看到铺子啦!”莫子言很兴奋。 突然冯钚一脸惊恐,正是那机器人拿着电钻卖力钻着孔,一阵猛烈刺耳的声音传来! “突突突突突突!!!!” 莫子言:“嗯?这铁匠师傅速度好快,听着力气还很大呢!” 冯钚嘴角抽抽:“呵呵呵...是啊....真是辛苦呢....” “我一直觉得师父很神奇,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仙人?”莫子言露出的小嘴开开合合,满心雀跃。 “哈哈哈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吧!”冯钚得意地回答道。 终于屏幕修好了,机器人隐没在关闭的大门中,古街集市的景色恢复全貌。 冯钚带着莫子言来到一家商铺前,里面都是小孩子玩意,莫子言开心地浏览起来。 莫子言:“这些铺子怎么都这么奇怪,明明有玩具可以看到,却摸不到...每次都要等店里到货了,师父取来给我。” “这些都是样品,你要拿走了,别人怎么看?”冯钚摸着莫子言的小脑袋道。 “我要这个白色的猫咪,还要这个蓝胖子怪物!” “那是叮当猫。”冯钚纠正道。 “它都没有耳朵,哪里像猫了?胖嘟嘟的样子倒是很可爱!”莫子言继续浏览着,“还要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就是一些粉红小猪猪,黄色小仓鼠,大耳朵黑白老鼠.... “哎...果然小孩子都爱这些玩意...能不能来点有创意的?”冯钚看着价格摇头道,“看好了我们就去下一家。店家这些东西赶紧给我寄出,别发错了。” 店长一脸假笑变都没变过:“好的!亲~” 冯钚又带着莫子言串了几家店铺,来到一家游戏体验馆。 两人站上古风版跳舞机,开始双人配合舞蹈,一边跳,莫子言还一边疑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还不忘做着像是街舞的动作,很是帅气! “嘻哈武学!”冯钚动作爽利,回答道。 两人一大一小又是单手撑地,双脚成钳子型,又是不停晃动着膝盖,一挑一踢!腰肢灵活,四肢反人体结构似的不断换着动作! “嘿哈!”“嘿哈!”两人双手狠狠往后一甩,右膝弯折抬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保持了几秒,落下时是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交叠像端坐的好学生,结束了这只舞!只是冯钚腰上的毯子很是出戏,不过本人并不在意! “哇!!!师父,我们的评分好高呀!” “哎...我们这叫开外挂...身怀功夫来跳街舞...嘘!不可以和别人说。”冯钚对莫子言道。 系统小姐姐纳闷了,走过来检查着,看看是不是有作弊的痕迹。 冯钚盯着这个小姐姐看,伸手就要摸人家的脸:“可以啊!这个g,连这个npc都做出来了!还这么逼真!” “客人请自重,不要随便抚摸女性机器人的脸。”小姐姐还是一副微笑模样。 “不要这么说嘛,我就是看看你的做工如何而已!没有亵渎的想法!”冯钚牵起小姐姐的手掰动着,“不错不错,灵活度很好,肤质细腻...”冯钚上下其手,将女机器人摸了个遍,手掌将要来到胸前时,“看看这身材曲线,g肯定喜欢大胸,但是我不喜欢,看着太重了...”礼貌地避开了要害,然后“吸”的一声迅速闻了一下机器人的脖颈,“嗯,金属味道掩盖得很好,还模拟了人体的清香...嗯...很有想法嘛!” 这位小姐姐只是不时地歪动一下脑袋,如果对方行为真的很猥琐,她是会放电电对方的,但是没有超过那个界限,机器人不可伤害人类。等冯钚终于松手,机器人小姐姐依然微笑转而对莫子言说:“以后不要学你师父这样撩人,这叫性骚扰。” 莫子言挑起一边的眉毛疑惑着:“何为撩人?何为性骚扰?” 小姐姐没有回答,只是递给莫子一个超大的蓝胖子,这是他们获得高分而迎来的奖励。 “是蓝胖子!!”莫子言很是高兴抱着玩偶,“师父!我们要不要再来一局?” “不好意思,最高得分的奖励只限一天一次。”机器人小姐姐说着。 “啊~”莫子言失望道。 “小气!”冯钚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子言,走,下次我们再来。” 一圈玩下来,两人都累了,坐在星空下,各自拿着冰激凌吃着,一大一小,看着就很温馨。 冯钚:“以后回到莫府,你会想师父吗?” 莫子言晃荡着自己的两只长腿:“那当然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言不会忘记师父的!还有还有!那个扎着蝴蝶结的小白猫,蓝胖子,粉红猪猪...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就像师父是我的师父一样,子言是无法忘记的!” 冯钚不语,只是看着子言露出浅浅的笑容,转而望向远处,道:“为师也不会忘记的,你要好好活着,为师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不许受伤,不许摔倒,不许饿肚子,不许生病,听到了吗?” “是。” 他们是如何来的集市,就依着原来的配方回到莫子言的小屋。 “好了,为师也算是完成了你的一个小愿望,该启程回莫府了。” “等一下,师父,我还没整理包裹呢!”莫子言急切道。 冯钚疑惑道:“你也没什么行李呀?还有什么想带上的?” 莫子言扑闪着大眼睛道:“这些年在这山顶上,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但是师傅给我的那些小玩意我甚是喜欢,要带上!” 微微动容的冯钚没有看向莫子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去吧。” 莫子言就开心得翻起自己那不大的储物箱,捣腾出大概五六样玩意,用另一件换洗用的素袍好好包好,用剑柄一挑,扛上肩头:“师傅,我们出发吧!” 就见一个身穿半身袍子裹着半身毯子的大人带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缓缓下山。 山下,视觉模拟实验门前。 冯钚停下脚步,莫子言也停下她那有点雀跃的脚步,两人站在陡峭的山路边,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湖泊,闪着点点星光。冯钚回头看着莫子言的笑容,微微蹙眉,摸了摸她满头不算太顺滑的头发,嘴角弯弯道:“记得,你是我不山隐士的徒儿。” “嗯!”莫子言乖乖的回应道,露出天真的笑容,“徒儿也会想你的,师傅,你要常常来看徒儿呦。” 冯钚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莫子言微微笑道:“为师在你身上种了奇蛊,以后你将有异于常人的治愈力,百毒不侵,行气更易,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莫子言狠狠得点头,“师傅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子言长大了会常常回来看...”还没等子言说完,就见冯钚一伸手,将子言推了出去,完全没有防备的子言正想施展轻功,却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惊讶的她满心的疑惑:师傅,为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得这样推我下山,为什么这么困,难道刚才被师傅下了蒙汗药?不对呀,不是说给我种下奇蛊,百毒不侵吗,又怎么会中蒙汗药...师傅...没想到子言最后见您竟是您裹着下半身毯子的模样,配着您那一脸正色,一点都不滑稽了.... 哗啦一声,莫子言平躺着落入水中,已经昏睡过去,只是...这水面和冯钚离得只有大概一米距离而已!冯钚蹲下身,看着躺在水中的莫子言:“不会中毒的那都是死人,再小的毒你也会自愈,再大的毒你也不需要解药,这才是百毒不侵!” 视觉模拟一块块得褪去,门“嘁”的一声打开,人员a:“教授,”来人顿了一下,看到教授身下的毛毯有点惹眼,一回神,“咳咳,时空舱已经准备完毕,可以随时进行时空穿越实验。” 冯钚起身,没太在意毛毯:“990情况如何?” 人员b:“990情况稳定,处在ndie83629d时空段。” 冯钚:“很好,将她带去时空实验舱准备吧。” 众人员:“是!” 一众人退出后,冯钚再次蹲下,伸手想捡起那个包着小玩意的素衣包裹,发现有点够不着,就躺下身子,往下探去,终于捞着了,站起身,解下毯子,关掉vr虚拟古装,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扮演游戏...结束了...”继而又自嘲道,“什么不山隐士,根本就是不善隐士吧...自从救活你后,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作为实验体送出去,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善人还是恶人了...” 时空实验舱 冯钚领头,所有人员都在实验舱上方的控制台上准备就绪。 人员b:“教授,真的要给她注射记忆模糊针吗?” “打吧。”冯钚平静地回答她。 人员b:“注射完毕,教授,关于您和4号实验体的生活视频资料需要删除吗?” “.......”冯钚沉默了一会,“备份存储,主机中就不要留了。” 人员b:“是。那那些猫咪猪猪玩偶呢?”随即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冯钚:“...申请七天无理由退货吧...” 又是一阵键盘音,人员b:“已经处理好了。” 冯钚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睁开后正了正色:“实验开始!” 人员a刷刷几下划过手触大屏幕:“目标是时空段ndie83629d,设置成功。” 人员b看着监控画面:“4号实验体时空穿梭机准备就绪。” 人员c一阵旋转控制台的圆形按钮:“实验体990情况稳定,时空引力波值未有蓝色警告。” 冯钚看着实验舱中的蛋型时空穿梭机,轻声道:“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愿你好运。”继而铿锵有力道,“量子时空穿梭实验第二阶段第4次实验,开始!” 只见一阵猛然的亮光,装着莫子言的时空穿梭机缩为一个光点,几下闪动后只听一声厚重的闷响,消失了。 一众人静静等待,5分钟,10分钟,20分钟后,大家发现没有异样,人员b:“监控数值在正常范围内浮动,没有爆红!预计4号实验体已经抵达目标时空段。”大家都面露喜色:“终于成功了! “没有上次的突然爆炸!” “没有上上次的瞬间恶劣天气变化!” “更没有上上上次的世界末日!” 冯钚一直绷紧的表情终于露出点喜色:“继续监视数值,定时汇报。” 众人:“是!” 等冯钚出了实验舱,女型机器人lily5.0从舱门外稳稳进来,手中拖着一个托盘:“各位辛苦了,你们的咖啡。” 人员a:“呦呵!可以呀!g!!你把覆盖整个实验室的人工智能lily5.0,做成了女体!!这胸,这腰,这颜值!” 人员g:“关于胸,教授说这样刚刚好,看着典雅有知性美。” 人员e:“我也觉得这样比例刚好,你们不懂,大胸真的是累赘!不信问问d就知道啦~” 人员d:“这话听着酸,我有大胸我骄傲,不用给自己省布料!”说着还挺了挺身板。 “哈哈哈哈哈!”一帮人有说有笑,纷纷围着lily5.0的托盘,拿起各色杯子,每人都不一样,依着个人的喜好性格,有的是纯色直筒马克杯,有的是动物形状的,有的粉粉嫩嫩甚是少女心,有的就是最最最普通的带角的玻璃杯...拿过各自的杯子,他们喝着热乎乎的咖啡,反正教授已经走了,就开始闲聊。 人员g是刚进来的新人,因为实验需要大家只做自己负责的事,一直没敢问,这下实验成功了就好奇得问其他人:“各位前辈,我一直很好奇,这实验体990究竟是什么?看能量数值显示不像人呀?” 人员c:“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教授说了那是一个特殊存在,所以要把4号实验体送过去一探究竟。” 人员a:“教授是在5年前发现这个能量体的,因为它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损失就给取名990,意为长久之物。” 人员g:“那教授每天陪4号实验体练功是干什么呀,现代人还会武功,教授简直是我偶像!” 人员a:“那是教授在4号实验体上做的实验,《超验骇客》看过吧,就是把纳米机器人植入体内,可以帮助瘫痪人体复原的医学科技,教授将纳米机器人植入4号体内,发现可以快速解决病痛,甚至可以快速补全受损的内脏,教授就是想试试被内力伤到是不是也可以快速治愈。” 人员g似懂非懂:“原来如此。”又问,“那之前3次实验的实验体怎么样了?”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沉默一阵后。 人员a:“哎呀,我都几个月没回家了,这下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人员c:“是呀是呀,赶紧补觉去,谁知道下次疯狂熬夜又是什么时候!” 人员b:“我继续监视情况,你们先去吧,等会e和我换班。” 人员d:“我要去约会去约会,好久没见我的小鲜肉啦~” 人员e:“f!你又闷声不吭的!都不知道你到底还在不在?!快啦!说好要帮我做科学模型的,跟我走呀!” 人员f:“......”跟上e走了。 最后剩下g呆在原地,一脸尴尬:“看来我是问了不该问的了....” 随着时空穿梭机那一阵亮点落在高山上,时间过去了2个月。 莫子言在自己卧房的地板上醒来,地板冰凉,还真真像落入水中似的,整个后背都是冰凉冰凉的,棉被只有一角裹在自己的肚子上,其余的都散在一旁,莫子言吃力得爬起身,正把棉被往身上一裹,想着刚刚自己落水的画面,还有画面中模糊不清的人影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本是从“不山”上下来,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在山上迷了路,还不知怎地落了水,应该是被人发现送进了这里,师傅的身影怎么都想不起来,又没见到爹娘,莫子言有点脑袋昏沉,正想出门看看情况,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亮脆声:“子阎妹妹,你醒了吗?” 第二章:杀手世家1 “子阎妹妹,你醒了吗?” 莫子言愣住,听这声音像是男孩子!莫子言拖着棉被几步上前,表情谨慎得打开门来,就见外面微微暖光散下,下面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劲装面带微笑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怎么?连哥哥都认不出了?小阎儿。”说着敞开双臂似是等着投怀送抱。 “大...哥?”莫子言惊讶于面前少年那如冬如暖阳般的容貌,眉如远山,鼻似玉琮,还有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晶亮眼眸,头上一个小发髻,束着一条墨绿发带,一边随着头发垂在左肩上。回神的莫子言歪着小脑袋,拼命想着,她知道自己有位哥哥,就是当时太小了,虽然现在也不大,记忆不全,拼命回忆,就是想不起大哥的名字来,对这位哥哥的样貌也是只有模糊的印象,“你真是...我大哥?我这是在哪?” 少年因为没有收到想要的投怀送抱,微微一愣,但是看到小女孩歪头思考的样子很是可爱,随即微笑道:“看来你是真把我忘了,我们进门说吧..看你还裹着棉被,屋外冷,进屋我好好告诉你。”说着心疼地看着莫子言,“嗯?好吗?” 莫子言微微颔首看了看,都怪刚才醒来时地板太凉了,自己裹着棉被的样子活像被剃了毛的小狗狗。 少年入门,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这里是你的卧房,还好不山隐士守信,说是两年就是两年,我们早就派了人手去山上等你,就怕你不认路。终于在小溪边发现睡着的你,就一路带你回来了。” “我睡着了?在小溪边?”莫子言垂头想了想,“我怎么记得自己是落水了呢...” “你的两只脚都没沾到一滴水,怎能算是落水?”少年给莫子言拉来凳子,示意她坐下。 莫子言一边挪着坐了上去,一边思索道:“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师父带我下山,中途我好想被人推了下,然后又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就是这里了。” “定是你睡着睡着又滚下了床吧?” 莫子言一听有点微微脸红,确实自己醒来时是躺在地板上的:“才...才没有呢...” “哈哈哈,你这睡觉不老实的毛病看来连不山隐士也没辙呀..呵呵呵~” 莫子言羞红着脸:“...谁让床不够大呢...”说着看向自己的床铺,才觉自己说错话了。 少年顺着莫子言的目光看过去:“这...”回头带着略微狡黠的目光看着莫子言,“还不够大?” 莫子言不好意思地往棉被里钻了钻,只露出半个头。 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凑近道:“你这小毛躁,还好我们及时在山上找到你,要不然这大冷天,再好的身体,就你那一身的薄质素袍,肯定得着凉。这下可好了,你好好地回来了,爹娘肯定高兴坏了。看来不山隐士的医术果然高超。” “医术?”莫子言纳闷得看向少年。 少年愣了愣后像是明白过来:“是呀,当时你太小了,应该不记得了,当年你过早修炼莫家禁术走火入魔,已经奄奄一息,浑身青黑,爹娘带着你到处求医,都没有大夫能救,只能转为求鬼神,却不想真被爹娘找到了这位不山隐士,医治好了你~”说着少年又摸了摸她的头,“当年你被带走是秘密,爹娘都不对我说你的去处,直到该去接你的那日才和我说明,那时我还以为你真的...”少年说着面露往日的些许悲愁,不一会儿抬起头来的他眼中星光泛泛,“我的小阎儿好好地回来了!”说着倾身抱了上去,就这样环抱住裹着厚厚棉被的小女孩,泛出少年才有的青涩笑容。 不一会儿,莫子言问道:“大哥,那爹娘呢?” 少年松开棉被团,抹了一下眼泪:“爹娘出任务去了,那时上家的紧急任务,不得不去,这才让我带人去接的你。”说着又摸起了莫子言的头,“不出意外,最晚明天他们就会回来了,今天你好好吃好好睡,养足精神!” “爹娘在外辛劳,我怎么能只想着吃吃睡睡呢。”莫子言蹙眉道。 “呵呵,才不过两年而已,怎么感觉我的小阎儿长大了很多呀,说话都是一副大人样了~看来不山隐士是有本事的,把你教育的很好。” “嗯...师傅他可好了,总是送我很多小玩意,”突然莫子言停下了,总觉得下山前后的记忆有些模糊,“奇怪...我怎么连师傅的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那当然啦,人家可是仙人,你都下山了,仙人不想你记住,你想记住也是记不住的。”少年道。 “哦~”莫子言瞬间豁然开朗,“大哥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的。不过怎么办,大哥,我连你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小阎儿?!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少年一脸不敢相信。 “我...那时的我...太小了嘛...”莫子言委屈道 少年神色缓和下来:“听好,我叫莫子恁,是你的大哥。” “子恁哥哥~”莫子言微笑地叫着。 莫子恁展露笑颜,眉眼弯弯道:“这才是当哥哥的感觉。”说着又是浑圆抱,将莫子言与棉被抱在自己的怀里。莫子言也被他的开心感染,露出天真笑容。 突然门外传来通报:“报——少爷,家主和夫人回来了!”进来的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厮,体格强壮,憨厚中透着坚毅,见到少爷抱着小姐的样子,有点羞红脸,“哎呀,少爷,快带着小姐去见家主和夫人吧,他们已经进大门了。” 莫子恁:“这么快?”放下莫子言后,“快,小阎儿,穿上外衣赶紧和我见爹娘去。” 莫家庄大厅,莫家主和夫人一身黑衣都沾着一些血沫,衣袖也有几道破开的口子,莫家主领着夫人恭谨地对面前的两位白衣小公子道:“两位少主请至东苑歇息,我等先去去一身血腥气。” 其中一位长相俊美,眉目温和的小公子道:“去吧,让小厮领我们去东苑就好了。” 莫家夫妇后退几步后才转身走出了大厅,消失在门廊拐角处。 另一位长相飘逸,嘴角略微含笑的小公子见四下无人道:“兄长,我们一路被护送到这,父...父亲可知?” “放心,我会想办法通知父亲的,弟弟莫要担心,现下你我的安全才是第一。” 这时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带着八名小厮匆匆赶来,站定后都是弯腰低眉样。老者道:“两位少主,请随老奴来。” 两人正要起步,就听到大厅外传来清脆叫声:“爹!娘!我把子阎妹妹接来了!”只见来人拉着一个稍小的女孩儿开心地朝这边走来。 刚到门外,少年才发现爹娘已不在大厅,只有两位白衣小公子和自家家奴。 老者上前,拉了下少年的衣袖,轻声道:“少爷,面前的两位是上家少主,快行礼。” 莫子恁一听正了正色,放开莫子言的手,拱手对着那两位白衣小公子道:“两位少主,在下莫子恁,是莫家长子,这是我妹妹莫子阎。” 稍大的白衣公子依旧面露和色,走近莫子恁道:“不必拘束,你我都是同龄人,就兄弟相称吧。这是我的弟弟,名唤齐明,今年九岁,本宫...本公子名唤齐谨,今年刚满十岁。” 莫子恁微笑道:“在下今年满十一岁,倒是少长了些。我妹妹今年刚到七岁。” 名叫齐明的小公子道:“莫兄好,这几日要在这叨扰了。”说着落下眼帘看向一旁的莫子言,道,“不知莫兄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莫子恁:“孩子的子,心上一个任的恁。” 齐明:“那妹妹呢?” 莫子恁:“同一个子,阎王的阎。” “一个是心上有任务,一个是鬼门主宰阎王,看来莫家的衷心依旧呀。”齐谨道。 “我是言语的言,不是阎王的阎。”莫子言纠正道。 第三章:杀手世家2 2055年,实验室。 距离送走莫子言已经过去5年了,冯钚的专属实验舱内亮光闪烁,响彻着阵阵金属切割又焊接的刺耳声,而后又是高温铸融声,机器相接的叮当声...等声音终于停下后,冯钚活动了一下肩颈,拿掉头罩,拿起没有热气的咖啡啜了一口,放下杯子,将身体彻底放松在悬浮的软椅中,四肢垂挂瘫坐着,闭上眼长长吁了一口气:“呼——”好一会才睁开眼,“还剩最后一步,一旦纳米机器人附着上去,就能生成纳米仿生金属衣,里面一层纳米机器人覆盖面,随时调节毛孔呼吸,供给修复能量,外面一层减震混合金属罩,对冲时空振动能量,只要能完成这些,我的纳米仿生穿梭衣就可以告成了。”冯钚深深吸了一口气,“啊——”又吐了出去,覆手遮住眼睛,“已经5年了...将她送走已经5年了...时间好快啊...”疲惫的他慢慢陷入回忆。 冯钚回忆起莫家夫妇将5岁的莫子言送来时,小小的女孩全身是血,头部受损严重,虽然昏迷,但因为痛苦,小眉微微皱着,呼吸微弱,口鼻处连着一个小型氧气罐,落在小孩的肚子上。莫父双手托着像是没有骨头般瘫软的女儿,满面愁容浸透着憔悴,双眼无助,嘴唇微微颤抖:“教授,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一直在莫父身边噙满泪水无言的莫母一手覆在女儿的小腿上,一手死死抓在自己的裤腿上,直直看着冯钚,眼中流转着绝望与一点希望。 冯钚微微皱了下眉,又看了一眼小女孩,道:“先跟我来。”冯钚将他们带到护理舱,示意将女孩先放入舱内,父亲轻轻放下女儿,起身时舱门也在慢慢关上。冯钚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送医院?”莫母一听,瞬间抽泣着:“都怪我...都怪我没看顾她...”莫父抱住莫母的肩膀,对冯钚道:“子言为了救差点被车撞到的小狗,自己冲了上去,小狗倒是救下,但她...”说到这莫父的肩膀也开始颤抖着,接着说。,“没有躲过,头部受到重创,五脏六腑也有损,送到医院时,医生就说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正好院长就站在这个医生旁边,让我送到这试试看,说不定获救几率会高些...” 冯钚:“第二医院的院长肖可新?” 莫父:“对!就是肖院长!” 冯钚看了一眼舱中的女孩,明白这是肖可新给自己送来了实验材料,头部与内脏受损是最适合运用纳米机器人医疗手法的,但是纳米机器人疗法还得看病人本身的免疫系统会不会产生排斥。冯钚对莫父说:“如果我说我能救,你们出得起医疗费吗?” 莫父莫母一惊,有喜又有担忧,莫父问:“具体需要多少费用?” 冯钚说:“将你们的女儿给我。” 两人这下惊呆了,莫母:“将女儿卖给你?” 冯钚:“可以这样说吧,如果我救活了她,她以后就是我的徒弟,与我一起投身科研事业,如果我的方法依然不行,我也会将她归还你们,只是归还的恐怕...” 莫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说吧,要多少钱,我们都会倾尽全力给那你!” 冯钚:“我所用的医疗方法是斥巨资研发而出的纳米机器人,将它们打入小孩体内,只要她不排斥,纳米机器人会自动帮助并修复受损的脑部,内脏,四肢,神经以及脊椎,一个人需要大概100-200只纳米机器人,价值超过10亿。” 莫家夫妇睁圆了眼睛,莫父:“10亿...”说着不自觉得后退了一小步。 冯钚:“如果你们愿意将她给我,我会倾尽全力相救,不管要多少资源,如果你们不愿,她将很可能...醒不过来...” 莫父莫母沉默了很久,直到医疗舱门亮起了一盏红灯,发出轻微的嘀嘀声,莫母深深皱着眉头,含泪说:“你一定要救她!”说完转身低声抽泣起来。莫父看着自己的妻子,想说什么,莫母先低声喊了起来:“只要她还活着,就算不在我们身边长大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有子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也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并不...寂寞呀...呜呜呜呜呜...”莫父知道后面那几句是莫母的自我安慰,但是只要女儿能活着,以后肯定有机会相见的。莫父看向冯钚:“请你救她吧...”说完带着妻子转身就走了出去。 冯钚见状立马召集了人手,开始医治莫子言,让人给莫父莫母一份协议,他们看着忙里忙外的人员进进出出,莫父签下了字。 经过3天3夜,小女孩的生理数据终于开始趋于稳定,莫父莫母在手术外守了3天3夜。手术室外的座椅下散落着一些食物的外包装,饮料盒子等,座椅上的2人正相倚浅睡着,一听是舱门打开的声音,莫父醒了过来,带动着身上的毛毯滑落了几分,惊动了的莫母也醒过来,不自觉就看向舱门那。冯钚从舱门里走出来,嘴角微微勾起,对着他俩说:“危险期过了,你们可以放心了...”莫父莫母终于展露笑容,像是终于有了活人的气息。 冯钚继续道:“但是还不能确定后续适应情况,毕竟是纳米机器人成功医疗首例,命是保住了,但脑部受创严重,我也不敢保证她醒后还能记得多少记忆,而且要全部治愈康复醒来起码还要6个月。” 莫父莫母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他们看不到女儿醒来,或是与她说话,根据协议,现在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刻。两人走到手术室的玻璃大窗那,站了好一会,终于莫母对着冯钚说:“谢谢...我们...”还没说完开始抽泣起来。莫父接上:“我们这就走...” 冯钚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离去的背影,他有获得实验材料和成功实现纳米机器人医治手法的雀跃,同时心中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以前的实验体都是罪犯,男性,已经被判了死刑,参与实验计划可以给他们家人一些补贴,算是一种交换,可是这次是活生生的一个小女孩,还是从别人父母手上“硬抢”过来的,比起罪犯,面对这个小女孩,冯钚心中总会腾升一丝柔软。 拉回记忆,冯钚从椅子上起来,将刚才制作的“外衣”拿上,一路走到仿生实验室,将“外衣”装满生物水的试验大罐中,走了出去,来到主控实验室,人员a-g有序落坐,做着自己负责的那些工作,冯钚走到人员b那:“怎么样?4号实验体生命特征有变化了吗?” 人员b:“教授,她的数据从2天前开始纹丝未动,就像被什么冻住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钚:“时空穿越本来就有很多未知,定时汇报数据,再观察几天。”冯钚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子言昏迷了?还是被吸入时空夹缝?或是...就是死了呢?时空穿越后,我方与对方的时间轨迹不一定完全同向或一致,偶有数据的延迟也是有可能的。 3天后,冯钚从自己专属的实验舱中走出,拿着一个小型的银色制衣,走到主控实验室内,人员e兴高采烈的等着他:“教授,时空穿梭衣制成了?!” 冯钚:“没错,拿着这个给9号白鼠做实验吧。” 人员e:“ok!” 9号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微弱的呼吸,有点蜷缩的小四肢预示它已经很老了,正是因为这样,它走不动跑不了,又还是活物,最适合这次的实验。 9号小白鼠穿上时空穿梭衣成功送走。 冯钚领着人员c、d、e来到室外开始到处挖地,他们将小白鼠送回到半年前的庭院中,如果不出意外在这能挖到它的尸骨。 终于天黑时,有人挖到了,在庭院墙角的边缘挖到的,看来即使是奄奄一息,它还是尝试动着,到了墙角这它出不去了,就那样迎接了自己的死亡。冯钚看到完好无损的外衣和里面的骨头,明白了一个事情,纳米机器人虽然可以医治,但还没能做到不老不死,老年白鼠依然死了,在那件外衣的作用下,它恢复了部分行走能力和生机,但还是慢慢死去了。 人员d:“教授,我们成功了!这是实现人类时空穿越的又一大步!” 人员e:“是啊!没想到时空穿梭机已经很完美了,还是需要强壮如莫子言那样才能实现时空穿越,能适应纳米机器人的人太少了!现在有了纳米仿生衣,谁都可以穿越了!” 冯钚:“别高兴的太早,还要进行多次试验,送往离现在更远的时空,数据理想后才能在人类身上尝试。” 众人:“是!” 3个月后,冯钚穿上改良过的纳米仿生衣,准备自己穿越体验,顺便寻找一下子言,看下她的数据为什么一直停滞未动。 人员a刷刷几下划过手触大屏幕:“目标是时空段ndie83629e,设置成功。” 人员b看着监控画面:“0号时空穿梭机准备就绪。” 人员c一阵旋转控制台的圆形按钮:“时空引力波值未有蓝色警告。” 冯钚从内部看着时空穿梭机的玻璃窗口,轻声道:“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愿我好运。”继而对着通信话筒铿锵有力道,“量子时空穿梭实验第四阶段第1次实验,开始!” 一阵光点闪烁,时空穿梭机启动,冯钚想看清这个过程,谁知脑内突然一阵绞痛,像是有什么重石压在头上似的,冯钚想保持睁眼都有些困难,重石压身的感觉从头顶延续到脚底,他感觉自己丝毫动不了:果然这和做飞机高铁还是很有区别的!下次应该把自己弄晕再穿越! 他微微转了一下眼睛,看到和仿生衣数据相连的显示屏上,除了压力波数值有点破黄色,还没有到达红色,其他数值如常,也是,之前都是动物穿越,它们又不会说话,,都没法告诉我们穿越过程痛不痛苦,数值没有破红,最后找到它们又尸骨完好,已经是理想情况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穿梭机停下了,立在某处山头上,冯钚打开舱门,走了出去,就发现面前有两个背影。 莫家夫妇因为自己女儿偷练了莫家禁术走火入魔求医无效后登上了这座传说中的无名山求救,听说山上有神人,如果遇到仙人说不定真能获救。而冯钚好死不死就落在了这对夫妇的身后!莫家夫妇回头一看,浑身银色贴身服装的他在太阳光下泛着金光,就像..奇异的仙人,夫妇对视后齐齐跪下:“求仙人救救我儿!”冯钚一惊,嘴角莫名抽动:这一幕怎么会如此相似!这一幕在现代已经经历过了,怎么到了这还要经历一遍?!想起莫子言刚被其父母送来时也是被父亲这样抱着,夫妇俩求他施救。 莫家主:“求仙人,救救我儿莫子阎!我们莫家一定...”还没说完,就见银色人靠近看了看:这女孩竟然也叫莫子言?不对呀,看着孩子是5、6岁模样,我应该着陆在子言19岁时,这孩子怎么才这么点大?不会是出现偏差了吧,那这孩子是不是子言呢? 冯钚问:“孩子多大了?名字是那几个字?” 母:“小女今年刚满5岁,叫莫子阎,草字头的莫,孩子的子,阎王的阎。” 冯钚恍然:子言与子阎!难道是天意?冯钚接下这个面色青黑的女孩对他们道:“今天是人界何日?” 父答:“天酉you4朝霍光帝九年十一月六日。” 冯钚掐指算着,道:“两年后的十一月十二日来此接人。”顿了顿,又道:“我是钚山隐士,孩子我先带走医治,若信我就两年后来吧。”继而又正色道,“这两年间,你们不许上山寻人,下山后也不能对他人说起见过我。” 莫家夫妇拱手道:“是!” 冯钚抱着黑青女孩回到舱中,关上舱门穿越回去了,时间段不对,得回去重来。 莫家夫妇就见一阵烟雾,一个光点就飞向天空而去,莫母:“真是神仙!我儿有救了!” ****************************** 莫家庄大厅内。 “我是言语的言,不是阎王的阎。”莫子言纠正道。 莫子恁一听,转念一想,对着妹妹道:“看来不山隐士为了能救活你,连你的阎字也给改了,当年父亲给你取名阎字,我也觉着不好,可父亲说你小小年纪,眼神就像那取人性命的阎王,我们又是做人命买卖的,给你取名子阎刚好。看来为了吉利,不山隐士一直叫你子言哪!” “人命买卖?”莫子言听着眼睛都瞪直了。 莫子恁:“放心,有买有卖,不仅杀人也有救人的。” “杀人?”莫子言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你也杀人?” 少年无奈笑笑:“我还没有继承父母衣钵,未曾杀过人。” 莫子言突然站在少年面前大喊:“杀人不好!哥哥不能杀人!” 莫子恁一惊,看来这几年不山隐士对子阎的影响很大,妹妹不像小时候那样对杀人无感。 齐谨微微一愣:这可是隶属于我们的杀手世家,兄妹俩都不要杀人,看来以后有的折腾了,也不知父亲对此会有什么看法。 齐明只是微笑着,嘴角的弧度时有时无,深深浅浅,而双眼却一直盯着小妹妹的身影,眼神流转难测。 莫子恁感觉到那两位的眼神,笑道:“两位少主莫见怪,我们刚从她的师傅那将她接回来,孩子心性,见笑了。” 齐谨道:“都说以兄弟相称,子恁兄就不用见外了。” 莫子恁看向齐明,见他仍一脸的淡淡微笑,眼神似是看向自己,又似看向自己后面的远方,拉住莫子言,对那两位恭敬道:“让在下带两位少主前往东苑吧。” 齐谨:“请带路。” 莫子恁带着一行人来到东苑,一路上莫子言都很听话地被哥哥拉着手,但是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后,她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正后方跟着的是那位名叫齐明的小公子,只要一回头就露馅了,她虽然是七岁孩童,但是心性绝不止七岁,纳米机器人不仅救了她,还给了她强壮的身体,扩容了她脑力,她的内里差不多是十二、三岁智力,唯一让她困惑的就是之前的记忆,事情都对得上,就是记忆中的人都很模糊。刚才为了表现得像个孩子,她特意大喊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身后这人她感觉不是省油的灯,要小心。莫子言因为腿还没长长,有点跟不上这几位“哥哥”的脚步,拼命换步,突然感觉自己腰身被人一把搂住,齐明抱住莫子言:“看子阎妹妹走得吃力,不如我帮你。” 还没等莫子言反应过来,她就被这小哥哥的轻功带上了屋顶!! 第四章:杀手世家3 齐明抱住莫子言:“看子阎妹妹走得吃力,不如我帮你。” 还没等莫子言反应过来,她就被这小哥哥的轻功带上了屋顶!! 屋檐下一众人都是一惊,齐谨微微睁圆了眼睛道:“明弟!” 莫子恁有些担心,向已经没了两人身影的屋檐喊道:“小阎儿!” 从庭院屋檐上下来的齐明不顾身后的叫声,抱着小莫子言几个踏步,又升至另一个屋顶,被抱着的莫子言看着离大家越来越远,心想:要死要死,这家伙想干吗?剥离人群和我独处,几个意思?! 这样落下又升起,几次后齐明终于稳稳落地,他怀下的莫子言默默翻了个白眼:终于落地了,要知道不是自己主动施展轻功,被人这样带上带下是很晕的!齐明放开了莫子言,饶有兴趣地想看看这“小妹妹”的反应。 莫子言的不安应验了,这人果然不是好糊弄的,站定后很是淡定地回望他:“少主,拿我好玩吗?” 齐明:“我兄长说了,我们以兄弟妹相称,你可以叫我明哥哥。” 呵呵,明哥哥?这家伙还真会摆谱,莫子言心下不愿,嘴上却乖乖唤着:“明哥哥,我们去东苑找我大哥吧,拿我又不好玩。” 齐明依然微笑不减:“哦?是吗?还真叫我明哥哥了...” 不是你让我叫明哥哥吗,莫子言无奈扯扯嘴角,姑且算是笑笑。 齐明站直身姿,眼中微露狡黠,道:“素闻莫家的小女儿生来狠戾,又是武学奇才,从小就深得莫家主的喜爱。可你刚刚却和自己的大哥说杀人不好,现在又见你一派天真作风,你...到底是谁呀?”说着齐明仗着自己身高优势缓缓靠近两步,将身影落在莫子言的脸上。 莫子言嘿嘿笑了一声,依然面色不改道:“谣言大都不可信,我是什么人,别人又没有真见过...他们要怎么说当然是随他们呀。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 齐明轻笑了一声,道:“那如果你口中的他们是你父母呢?” 莫子言一惊,本来无所畏惧的眼神开始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人...人也是会变的嘛,再说我当时练功走火入魔,烧坏了脑子,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果然这人说话会设套,那就直接告诉你我失忆好了,看你怎么套路。 齐明:“失忆?那你也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喽?” 莫子言心想,今天看哥哥的反应,似乎不认识这两位少主,那就说明很有可能今天是初见,哥哥都没见过没道理比哥哥小的自己还能见过?自己还神隐了两年呢。莫子言:“那当然了,我都失忆了,就算见过你也不会记得。” 齐明:“可我记得,当时在莫家禁地门外见到你,我和你说话,你没有理我,只是冷森森地看了我一眼,就进去了。” 莫子言心想:莫家禁地?!哥哥说我是偷练莫家禁术走火入魔的,难道他在那时候见过我?可是那又怎样,有必要这样远离人群悄悄“审问”吗? 齐明继续道:“当时的你周身煞气环绕,看起来要比现在凶狠无情多了,活像...一个死人煞...”齐明看到莫子言一脸疑惑,解释道,“就是专门为杀人而炼制的无感人偶。” 莫子言更纳闷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事情就算有,我都不记得了呀。” 齐明眯了眯眼,继续道:“死人煞是用将死之人通过禁术与药物炼制的,不可能恢复成正常人。” 莫子言一惊,那时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是死人煞,那是谁把她炼成死人煞的?大哥又怎么会这么爱护一个没有感情又是杀人机器的妹妹? 莫子言拉回思绪,对齐明道:“你劫我到这,就是为了弄清应该是死人煞的我怎么会恢复成正常人?” 齐明:“嗯。”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莫子言放松了些,开心道,“听大哥说当时我走火入魔,父母求医无果,便带我求仙,说是仙人救的我,仙人那是什么存在,能把我恢复如初,那都是随便挥挥手的事。” 齐明微怔:“仙人?” 莫子言:“没错没错!我是仙人所救。”突然莫子言觉得完了,什么仙人所救,这样更可疑好吗,普通正常人的,谁会相信有仙人。 齐明:“那难怪了。” 嗯?他这是相信了?莫子言心想。 就见齐明微微低下头,看着莫子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说罢,齐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一甩手,挥出一段剑气,青草扬尘溅开! 莫子言一个警觉,往身后连跳了几步避开:这家伙什么来头,这么小就会剑气,还说我,你才是非人类吧!可怕! 正想说点什么来免去这场开打的莫子言突然发现眼前人影一糊,只觉身后一阵疾风!齐明已经闪身来到她背后,带起一阵青草树叶飞扬!莫子言眼神跟随,早就准备着旋转身躯,左手径直向后袭去!齐明一挥左手,将莫子言的手掌弹开,莫子言顺着手被弹开的力道,连带着身体一越,抬脚踢去! 齐明弯腰后仰,躲过那一脚,眼神微移,接着又一道疾风从下而上袭来,那是莫子言抬起的另一条腿。齐明扭转身躯,为了躲开莫子言这一脚,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莫子言的上身靠过去,头部刚好在莫子言身后蝴蝶骨处,准备将右手剑气往她身后送去,因为现在年纪小,齐明的剑气只能达到匕首那样的长度,没有达到长剑程度,不适宜远攻,这样的近身战对他有利! 莫子言再次凝神,往自己面前旋转着身体倒了下去,躲过了刚好刺过来的短剑气。在地面上翻身倒地的她迅速一伸手,扯着齐明的前衣襟就是用力一拉!准备借着拉力惯性,用双膝将他顶甩出去!身旁就是一处低坡。 只听嘶啦啦一声,两人一怔,齐明没有被拉力顺带着倒地,而是衣襟被扯破了一大片,层层叠叠露出一部分胸膛,精瘦骨肉尽显。双膝弯到一半的莫子言瞬间愣住了!她这是扯开了男孩子的衣服!! 齐明见状只是微微一惊,抚手将破衣捋回来,掩掩然盖住刚才露出的胸膛,同时向自己身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莫子言的距离。 之前来莫家庄的路上,他为了保护兄长,挡在其前面,剑尖险险划过有点厚实的衣襟,才没有伤到皮肉,没想到此时此刻竟被莫子言扯开了,是他大意了。 倒在地上的莫子言一动不动,没有声息,齐明等了很久都没响动,防备地靠近,看到她双眼紧闭,才觉着,还真是小孩子,这种骗术太低幼了,刚才他又没有真的伤到她:“喂,起来啦,我一招都还没打中过你。” 莫子言不动。 齐明不自觉向前一步,探着脑袋望去:“喂...”继而挑衅的叫道,“小阎儿?” 莫子言不动,心想:那是我大哥对我的专属昵称,你学个什么劲! 齐明有点左右为难,往常要是见到这种情况可以转身就走,不必纠缠,玩的人没趣了自然就会起来,可现在他还没试出她的底子,如果现在走了就是中了她的缓兵之计。所以齐明还是向前一步,看莫子言就是不动,又上前一步,直到自己的身影没上莫子言的面颊,蹲下身,右手一抬,剑气飞驰,疾疾向莫子言的面部冲去! 莫子言眼睛紧闭,却动作迅速,双腿一抬,刚好夹住那只带着剑气的右手,这才睁眼,看着齐明,嘴角微微笑着:“明知是陷阱,何必靠近?” 齐明睁圆了眼,想迅速收回右手,但是来不及了,他忘了,这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哪儿懂男女有别。 只见莫子言抬起五指并拢的右手,在齐明手腕处一击手刀! 齐明顿感右手臂一麻,剑气因为内力紊乱而慢慢消散。他下意识伸出左手攻击莫子言,被按住的衣襟散开来。莫子言夹着他的右手一个转身,打乱了他的攻击姿势,然后双腿一松,准备出掌攻击,却不料因为这一连串动作幅度有点大,莫子言正朝那个草坡惯性而去! 齐明下意识抱住莫子言不大的身躯,一声闷响,两人囫囵一体,咕噜噜地滚摔下草坡。莫子言被滚得看不清,突然手掌上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是被坡面上的小石子划破了手心。齐明动作有力地包裹着莫子言,防止她再有动作,还分出一只手掌盖上莫子言的头上,以防被树枝石子伤到。终于停下后,莫子言在上,躺在齐明胸前,她一个机灵迅速起身,愣愣地看着身下的齐明,他的衣襟滑落,露出那片胸膛,这下离得近,莫子言可以看到他微微隆起的胸肌,眼神上移,看到微微皱眉的齐明也是愣愣的没动,肚子上坐了一个人,在这有点冷的天,体温互相感染。 莫子言这下才看清了他的容貌,眉毛浓淡粗细适宜,一双微微狭长的眼睛透着能看穿一切的晶亮眸光,小巧坚挺的鼻头,线条柔美的唇线,微微丰盈的嘴唇,唇下面颊边一颗浅浅的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小巧精致的面部边线,整个人透着几分稚嫩,又透着几分不相符的稳重成熟气息。 狐狸长相,确认完毕。莫子言心想道。 鉴定完回神后的莫子言有点无措,微微将双手举着,这时齐明发现她的小手掌心有一道红线,是划开的伤口。齐明迅速起身,一手托住莫子言,像抱着个孩子似的,一手握上她小小的四指,吹了一下,把灰尘吹掉以后,莫子言正想收手,就见对方头一低! 莫子言的手掌心感觉到一阵温热,一惊:“你干什么?” 齐明眼都不抬,继续给莫子言的伤口消毒,才抬头稳声问道:“伤口痛吗?” 莫子言很想挣脱齐明的掌臂,没有成功:“刚才被刺到的时候比较痛,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有痛觉,齐明心想着,又露出几分天真的微笑道:“小时候摔破皮,娘亲都是这样帮我处理的。” 莫子言对齐明小喊着:“你又不是我娘亲!” 齐明噗嗤笑了一声:“重点是娘亲吗?” 刚才还想凝剑气伤她,现在又因为一处小破皮舔她,简直莫名其妙。莫子言不想与他纠缠了,拦手撑住齐明的胸膛,想借着推开他的反作用力起身,谁知齐明放在她腰侧的手掌依然用着力,起不了,而且莫子言正正将手抵在他无衣露出的胸肌上。 齐明微微动容,看着眼前这个小妹妹,眼神深了几分,那片胸膛因为她的小手而隔绝了部分冷意,不过面前的小人儿似乎没有什么羞赧之色。 莫子言道:“放开我。” “不放。”齐明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很想保持这样。 莫子言终于有点恼怒:“凭什么?!先拦腰抱我上屋顶的是你,先设陷阱套我话的也是你,先动手开打还是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齐明:“嗯...会喜怒,会使诈,有痛觉,看来你和正常人确实无异。” 莫子言怒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齐明:“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当时的你根本没有活人气息,活像人偶,我今天见到这样鲜活的你,难免不觉得怪异。” 莫子言:“肯定是你见到的我已经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了,才会像个死人吧,也有可能那时我太小了,就是还没开化,这两年经师父教导,应该是开智了吧。” 齐明若有所思了一下,道:“师父?” 莫子言:“就是那位仙人,名唤不山隐士。” 这时远处传来叫唤:“小阎儿——”是莫子恁的声音。 “是大哥!”莫子言想起身回应,刚起身到一半,齐明的手拉住她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道:“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这下齐明看到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条歪扭的小红线,正在慢慢变浅,齐明想凑近看,突觉她的衣袖下有什么。 莫子言还在挣扎着向上面望去,丢下声音:“放开我!” 莫子言见齐明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回头看到他握着自己手腕不说话,也看了一眼手腕,拉开衣袖才发现有一个石镯,有点大,上有几个凹凸的石点,黯然失色样,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会佩戴的东西。 齐明凝视了一下那镯子,道:“镯子很奇特。”说着双手抱住莫子言的腋窝,将她抬了起来,而后自己起身,“走吧。”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和一个小妹妹这样抱着,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何况那人还是小妹妹的亲哥哥。 莫子言获得自由后,撒欢似的跑上草坡,去寻大哥。齐明慢悠悠的爬着,像是在想着什么,左手按住破口的衣襟,爬上草坡后,又染上一层微微的笑容。 三人聚首后,莫子恁对莫子言问道:“你们怎么在这,这是后院,连着后山,东苑在那个方向,小阎儿怎么把明公子带到这了?” 莫子言腹诽:还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是我被带到这,好吗? 莫子恁见后面上来的齐明,拱手道:“明弟。” 齐明颔首道:“莫兄。” 莫子恁抬头看到齐明破损的衣衫,道:“发生什么事了,明弟的衣服怎么...” 齐明:“被野猫抓的。” 莫子言一听怒看齐明:谁是野猫?你才是狐狸吧! 齐明回看她眼神似是在说:怎么?难道直接说是你扯的? 第五章:杀手世家4 莫子言一听怒看齐明:谁是野猫?你才是狐狸吧! 齐明回看她眼神似是在说:怎么?难道直接说是你扯的? 莫子恁拉过莫子言的小手,对齐明道:“明弟,由我带你去东苑吧,赶紧换一身衣裳。” 齐明浅笑垂眼:“有劳。” 三人来到东苑大门处,齐谨迎上来:“明弟,子阎妹妹好歹是女儿家,你怎么就...”一看齐明的胸前,“这...这是怎么了?”说着蹙眉想上前查看齐明是不是受伤了。 齐明:“兄长不必担忧,只是衣裳破了而已。” 突然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众人看向莫子言,那是她饿了,从醒来就没吃过东西,又一阵折腾,莫子言天真地回看了他们几眼,扎巴扎巴眼睛自顾自说着:“我想吃烤鸡。” 齐谨噗嗤轻笑出声:“你们也真是,一个挨冷,一个挨饿。明弟快进屋换衣衫,这天还冷着呢。子阎妹妹快去吃点东西吧。”赶忙催促道。 莫子恁拱手:“那我带小阎儿下去了。” 齐明与齐谨对他微微颔首后转身进屋,莫子恁对莫子言道:“小阎儿,我们也回西苑吧,饿坏了吧,给你准备烤鸡去!”“好!”莫子言双眼放光,想到烤鸡的味道就很兴奋,一蹦一跳地回到西苑。 西苑,莫子言的房间内,莫父莫母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刚进院的莫子恁看到房中纤立着的两个身影,拉着莫子言来到父母面前:“见过父亲母亲。” 莫子言一看赶紧和哥哥一样拱手道:“子言见过父亲母亲。” 家主莫川棱转过身,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儿,依然站着问道:“身体如何?功夫可有怠慢?” 莫子言抬头看了看这位父亲,还算精致的脸庞线条有几分硬朗,唇型纤薄,眉眼明亮,透露着几分杀手专有的犀利眸光。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感觉微微陌生,答道:“回父亲,子言身体很好,两年来师父不曾让孩儿怠慢过功夫。” “很好!”说着莫川棱出手就是一掌劈下,直击子言的脑门! 莫子言感知到掌风,一凝神,双手交叉挡在脑门前,身体被掌风的力量带着向后滑了几步,直到右脚后跟抵到房间的门槛上!定住身形!运气上升,双手迅速耍放到身体两侧,释放出一股内力,将接踵而来的父亲一次弹开!弯腰稳住身形的父亲终于露出一点笑容,缓缓抬头:“很好,不但没有退步,内力涨进了不少。” “好了,试也试了,你总该满意了,阎儿才刚回来,就你猴急似的。”说话的自然是莫母黎夏,她走到莫子言身前:“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真是长大了不少,娘亲都快认不出了。”莫子言终于放下架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莫母,身材纤长,脸庞瘦小精致,线条柔和,那双明闪闪的眼睛正是自己与哥哥眼睛的原版。莫子言不自觉放松下来,道:“母亲。” “好孩子,让娘亲看看你都长成什么样了?”说着蹲下身来伸手转着莫子言的肩膀,莫子言跟着力道愣是被转了三圈,莫母才罢手,拉着莫子言的袖口看了看:“还好袖子够长,娘想着你也该长这么大了。”说着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仙人果然厉害,这真是还了一个鲜活完整的你回来呀。” 子言:“鲜活完整?难道原来的我不完整吗?” 莫母突然笑容一滞,眼睑缓缓低下:“你一生下来一直健健康康的,5岁那年你无意间闯进后山禁地,被那....被那禁术侵蚀,失去神志,为了唤醒你我们到处求医...” “终于在不山上遇见不山隐士,你好好回来了。”莫父平静说道。 莫子言:“我练的是什么禁术?” “小阎儿,那都过去了...”莫子恁转身对莫子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说着对着子言荡开暖暖的笑容。 “是呀,都过去了,现在你好好地回来了!”莫母说着起身,“来,娘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快吃吧。” 莫子言望向桌面:“哇,都是给我的吗?是烤鸡!”桌上又是羊肉又是烤鸡,还有几样清炒时蔬,走近一闻,果然香味喷鼻,扭着小身子坐上椅子的子言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外酥里嫩! 莫父踱步来到子恁面前,道:“今天练功了吗?” 子恁还站在原地,拱手道:“今天练满两个时辰。” “哼,练几个时辰重要吗?什么时候能超过比你还小的子阎,再理直气壮地和我说你练过了!” 子恁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父亲,孩儿认为,当今局势,未必需要杀人来平衡各方势力,暴力所过之处皆是毁灭,民众只是惧于威胁,这样下去...” “小儿,你懂什么?!!”还没说完,莫父就吼道,“让你练功不练,成天只知道看书!以后莫家怎么办?”说着就要抬手向子恁出掌,子恁凝神一个闪躲避开了,但是接着就被莫父的长腿扫中,身子一歪!又是一掌袭来!莫子恁的胸膛上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阵痛,重重摔落在地! 子言一看丢下手中的烤鸡,几个箭步来到子恁面前:“大哥!”就听子恁口中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留下来,子恁硬气,愣是将那口血压下,要不然肯定是喷出来的。 莫父收势,恢复站立姿势,对地上的子恁中气十足地喊道:“去祠堂面壁思过,到明天早上前不准吃不准睡!” “孩子还没吃几口呢....”莫母说着来到子恁面前,“子恁,快起来,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赶紧去祠堂。”又转而对子言,“孩子,你先吃,吃完了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莫子言还没把烤鸡吃到爽快,就见到自己的大哥被罚了,父亲冷不丁来这么一幕,这么好的大哥,父亲有什么不满的,还出手这么重,心中不服。一脸正色对莫父道:“大哥面壁思过,我也去。” “小阎儿?”子恁想阻止子言。 莫母:“说什么傻话,你父亲惩罚大哥那是为大哥好,你就好好留在这吃饭。” 莫父蹙眉,这下感觉孩子确实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自己说什么都会照做:“阎儿...”还没说完,就见子言抬头望过来:“孩儿知道,莫家需要强势的继承人,父亲觉得大哥太过柔弱,怕他扛不起家业。” “既然知道,你还要为他出头?”莫父道,“小时候的你可不会这样违背父亲的命令!” 子言一愣,看了看大哥,他正用有些担心的眼神回看自己,子言呼吸快了几分,缓缓地,眼中闪着一点星光:“孩儿自房中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两年了,孩儿时时刻刻盼着能回到父母身边,想着娘亲长什么样子,想着父亲教过我什么功法,大哥又是怎么对我笑的,可是不管我怎么想,你们都只是模糊的身影...孩儿只觉得你们很遥远很遥远...”子言顿了顿,使劲含住眼中的泪水,“回来后,是大哥让孩儿觉得这里就是家,孩儿雀跃地等着见到父亲母亲...孩儿只是想回家,回到父慈母爱,兄友弟恭的家中...”子言眼中的泪光就像蜡烛上的火苗悠悠融化着着莫父莫母的心... 莫父看着子言不语,表情中落下几分寂寥,缓缓开口道:“我们是杀手世家,不是普通老百姓家...我们还有使命任务,还有上家...杀手注定是要冷情冷血冷心!”说着莫父甩袖沉着脸走了出去,蹙眉难平,径直走出庭院。 “川棱?!”莫母面露忧色,眼中闪着微微星光,她是理解莫父一家之主的心境,儿女都能在身边是多好的事,可想到莫家上下与无法脱离的使命,一切无言只能吞回肚中...莫母将地上的子言与子恁扶起来,一把抱进怀中! “我的好孩儿...是娘亲对不起你们...娘亲没有本事将你们从家族使命中释放...” 东苑中,齐明换好一身浅蓝衣裳,系上翠竹流云纹腰带,挂好装有沉香木的香囊与一块丰盈润泽的龙形蓝玉玉佩,依然浅笑从屏风后出来。齐谨负手而立,站在庭院中远眺山峦与卷云,好不惬意。 “兄长。”齐明走来并肩而立。 “这里如此宁静,又与世隔绝,没有凡世纷争,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我们兄弟俩。”齐谨仍是眺望风景对齐明说着,露出明媚的浅笑。 齐明和他一样远眺风景,嘴角弯弯,继而恢复惯有的浅笑道:“兄长,别忘了这里可是杀手云集之地,一切宁静不过是表象而已。” 齐谨听了半晌收了笑容道:“这次追杀你我的到底是何方势力?” 第六章:杀手世家5 话说冯钚回到实验室,停好穿梭机,抱着莫子阎出了舱室,舱门关闭时,门边的小红灯亮起:“电量少于30%,请充电。” “这不还有奶嘛,这么急就要补充呢。”一手喂奶姿势抱着莫子阎的冯钚摇了摇头,蹲下身体给穿梭机插上超大的充电器,随即抱着黑青的女童走出了“停机房”,很自然地走在熟悉的通道上,准备给莫子阎寻个新的医疗罐,没想到摸到的走道扶手都很新:“g还是很卖力的嘛,真把这走道都翻新了一遍。” 突然冯钚见到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侧影,定睛一看,立马躲了起来:“要死了要死了,这是实验室没错,恐怕不是我要回去的那个实验室呀!”而那人只是迟疑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走了。冯钚看了一下,没有人,压低声音抓狂道:“这是什么感受呀!!见到年轻的自己....我....我莫名觉得有点嫉妒!”最后这句说得有点像妒忌小姑娘的黄脸婆,“哎...我这是回到哪年来了?”说着就开始摸索找起来,终于在一个小实验室前的记录单日志上看了起来,最后一条记录是:2045.5.26,下午1点到3点,c使用7号实验室进行测量引力波实验。 冯钚:“现在是2045年?我应该回到2055年那!等一下,也就是说,我是55年的老冯钚,刚才那个是45年的小冯钚喽。”冯钚垂下眼,“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时空穿梭机需要充电,莫子阎需要新的医疗罐....嗯?等一下!这是2045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时空穿梭机...”冯钚伸出左手,对手上石镯按了几下,一个机械声音响起:“时空隐藏罩开启,时长设置6小时。” 冯钚终于垂下肩膀松了一口气:“哎....这样应该暂时没事了,我也饿了困了,看来得在这里悄悄解决!让我想想,10年前我不记得自己有遇到过自己,那就是说,根据时空定律,我不能让以前的自己见到现在的我,尽量少有动作,让影响降到最小。嗯,应该就是这样了。”说着一路摸索着,找到医疗罐存放处,将莫子阎放入医疗罐中,再将罐子放入救急舱中缓一缓,他记得这里是备用区,一般不会有人来视察,正适合给莫子阎缓口气,回到2055年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医治莫子阎,这样的病例可不多见,说活着嘛,都不会动了,说死了嘛,又还有一口气,全身血液逆流,各处都有淤血堵塞,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医疗罐加医疗舱能稳住莫子阎一段时间,但还是需要尽快回到2055年,10年年差,足以让科技与医疗更上一层楼了。 诶——别觉得可以穿越到未来,说不定就能到达“科学的尽头既是魔法”的时代,挥挥手就能救活莫子阎,谁能确定未来还有人类?确定一切不会被时间海啸吞噬?所以从哪儿来回哪去才是最安全的,要不然能不能从未来穿越回来都不知道呢。 冯钚又饿又累,上下眼皮打架,想床想得紧,穿梭机上哪能好好睡觉,全程压迫感贯穿全身,就跟鬼压床似的!冯钚一看走道上时间显示是下午4点16分,自己都是晚上10点后才会回到房间,早上7点起床的,从不睡午觉,便想着潜入小冯的房间,就是自己的房间。 进门一看满床全是便利贴,散着各种纸条、水笔、小块模型、能量棒零食等。老冯二话不说,提起被子将这些全都抖在地上,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就是呼呼大睡。 终于醒来的老冯揉揉眼,一看房内时间显示是晚上7点28分,起身的老冯在满地的纸条模型中找到那几颗零食,胡乱塞嘴里,含糊道:“这只能解馋,解不了饿呀...”说着在房中找起来,打开冰箱看着,“我记得冰箱里是不是该有点啥....呦呵!生鱼片...啊啊,还有简易炒饭,太好啦!”冯钚将简易炒饭放进旁边的加热器中,将生鱼片拿出,打开包装,挤上芥末,塞嘴里好好嚼着,入口鲜滑。看到一瓶啤酒的冯钚拿起它准备打开,后来一想:“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穿梭机‘开’起来本来就不怎么舒服,喝了酒要是反胃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难看吗?哎,算了算了。”说着放回去关上冰箱。 这时“叮”的一声,炒饭好了。冯钚拿出热腾腾的一碗饭,正想吃时发现没有餐具,饿极了的冯钚捡起地上2只笔,在身上使劲擦了擦,就用它们当筷子吃起来,呼噜呼噜两下,一盘炒饭下肚,才感觉暖意上来,活力上岗上线了。 冯钚拿过地上的纸条与便利贴,坐上床,往身侧的墙上一按,缓缓伸出一张桌面,浮在床面上,冯钚将手上东西放上去,桌面亮了起来,这是一块悬浮操作屏桌面。冯钚整理起思绪来,因为不能在操作器上留下数据,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手算,将手上的石镯拿下来,这次行程的时空轨道数据都在上面,冯钚按下石镯中的一个按钮,所有数据就成滚轮式出现,冯钚在空气中滑动数据,又在便利贴上写着: wisc829173k--ndie83629d 冯钚自言自语:“莫子言,7岁,102cm,26kg,也就是从2050年5月金林城时空实验室穿越到天酉朝霍光帝11年11月的不山,但其实莫子言到达的是同年9月,时间偏差了2个月。” 翻过这张,冯钚又写道: wisc829173x--ndie83629c-ndie83629e 冯钚:“我,40岁,182cm,63kg,从2055年5月金林城时空实验室穿越到了天酉朝霍光帝9年11月的不山,离莫家庄12km,本来应该到达天酉朝霍光帝22年9月的京城,这时间上地点上都偏差的很大呢...” 冯钚一边写着,一边嘀咕着:“到底是哪里出问题,明明白鼠实验都很精准......这次跨越的时空路程很大,难道是因为跨度越大,精准度就会有所下降?”冯钚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嗯...我比莫子言重了很多,离目标的偏差也比莫子言大,看来穿越的质量越大,精准度也会有所影响....回去后,穿越时空的精准度设置还要再升级...嗯....” 看着自己的字迹,突然冯钚灵光一现回忆起来了,双眼睁大:“嗯?我记得2045年正是我发现实验体990的那一年...这张纸条...不就是...那张纸条吗!” “等一下!!!不会吧?!!!!”冯钚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看了看一地的纸条与模型,“对呀!!当时会发现实验体990,就是因为我从一推演算便利贴中看到了ndie83629d这串数字!!啊~”冯钚兴奋地举起手中的便利贴,“噢噢噢噢~这是剧情关键点!”冯钚全身都在颤抖,激动的! “吼吼吼,我勒个去!我这是在真实体验时间与命运的塑碾...我...不会被碾死吧...哈哈...说起来子言与子阎,真的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吗...”说着又坐了下来,一脸正色单手托着下巴,“ndie83629d是990被检测到的时空段,我就直接将莫子言送去了这里,而我自己穿越又到了同一个地方,还捡到莫子阎,她们2人有什么联系?命运早有安排?子言换子阎?”说着冯钚把手从下巴上拉开距离,“诶!两孩子都姓莫,不会是同族人吧?!” 突然又画风一转,“切——都过去一千多年了,还能是同一个莫吗?连我的姓都演变成冯了,凑巧吧!” 老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15分了,他收起悬浮小桌板,将写过的便利贴撕下随手一放,起身洗了把脸,出了盥洗室的他将地上的东西囫囵扔上/床,拍拍自己的pp,出了小冯的房间。老冯一路上偷偷摸摸地来到医疗罐存放处,将子阎拿上,又蹑手蹑脚来到“停机房”,就看到一个穿着丝袜披着白大褂的背影,那是人员d,她是一位魅力十足,身材丰满的年轻女性。这时她正准备进入“停机房”检查。 冯钚:“要死要死,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平时不都是11点才来例查关门的吗?” 人员d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哈欠:“额哈哈哈~熬了这么多天的夜,教授终于肯回房睡一觉了,我也可以回去好好补眠了,累死我了,真不知道教授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连着熬上3天3夜!练家子就是不一样呀,我要不要也跟着学点功夫呀...再这么熬下去,我会变成黄脸婆的,怎么和那些小弟弟谈恋爱呀...” 只听“嘁”的一声,“停机房”的房门打开了,冯钚想不了太多,对着d喊道:“d呀,你的袜带又掉出来了!” “嗯?”d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腿,“没有呀,这不好好的嘛?”说完d只觉得一阵劲风! 冯钚用内力瞬移着,顺便经过d的时候用掌风在她后腿上轻轻扫过,断了她的袜带!自己闪身进入“停机房”,按下关门按钮,迅速关上门。 这下还弯腰检查着的d感觉到腿上某种细细力量的松弛,往后看去:“诶?刚才还好好的,哪儿来的邪风...” 冯钚在面前快速摸索了一阵,“砰”的一声,他撞到了隐形的机体上! “嘶哈....”冯钚没空抚/慰自己的鼻子,伸手摸到冰冷的机体,按着想象找到打开舱门的按钮,终于进入时空穿梭机的冯钚长吁一口气,进来后就是可见的,冯钚将子阎医疗罐固定在圆槽中,自己躺好系好安全带,放下双手等待舱门关闭,舱内ai人工智能助手lily5.0说道:“时空隐藏罩解除,引力波值未有蓝色警告,舱门关闭,请在10秒内准备好穿越,10,9,8...” 突然冯钚右手摸到一张粘在自己裤腿上的便利贴,拿起一看,老冯:“嗯———你怎么在这?!!!”正是那张重要剧情关键点的便利贴!不知什么时候粘在老冯的裤腿上跟来这里,冯钚掷手一扔,那张便利贴硬挺挺地飞出了时空穿梭机快要关上的舱门缝! ai助手lily5.0:“3,2,1。”舱门关闭! 检查着长袜的d突然抬起头来:“不对呀,刚刚那是教授的声音吗?”d四下张望起来,刚才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的身后是走廊,用手拉着长袜的d半弯着腰走了几步过去,“教授?是您吗?” 随着光点闪烁,一声闷响,时空机缩至一个光点消失在原地,那张便利贴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停机房”的地面上。因为“停机房”都是高级隔音处理,关了那扇门,外面就听不到了,但是那阵光点闪烁还是让d警觉回头,室内已经平静了。 d疑惑地开门进入“停机房”例行检查,转了一圈都没事:“奇怪了,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吗?”突然她发现地上一张黄色的便利贴,拿起一看d认出是冯教授的笔迹:“哎...教授又粘着便利贴到处跑了....嗯?那刚才教授的确是在这吗?”d疑惑皱着眉,看了几眼便利贴,悠悠转了一圈:“lily2.0,可有情况?” 覆盖整个实验室的人工智能lily2.0:“......一切正常.......” “嗯....”d用手抵着下巴又环顾了一圈,确实没有可疑了才关门上锁,id智能锁:“lily2.0,用我的生理数据上锁,明天由教授来解锁。” lily2.0:“好的,双人解锁系统设置完毕。” 关上“停机房”房门后d转身走向教授的房间,找到房门前准备进房休息的小冯,将那张便利贴递了过去。 疲惫的小冯接过便利贴看也没看:“哦,又是偷偷跟着我出去的....”就进去了,d也是精疲力尽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嘀咕着:“又得买双新长袜了...真是邪门了。” 进入房间的小冯将东西随手一扔,那张便利贴就和其他伙伴混一起了。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小冯,以为是自己半睡半醒中写下的,1个月后小冯终于知道了这张纸条的意义,这是时空坐标码,这才顺利发现了实验体990。 “呵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发现你了!!!关于时空的秘密,我又进了一步!!!”整个试验厅都响彻着冯钚怪异的笑声。 第七章:继承人信物1 “兄长,别忘了这里可是杀手云集之地,一切宁静不过是表象而已。”齐明和他一样远眺风景。 齐谨收了笑容:“这次追杀你我的到底是何方势力?” 齐明:“我与这批死士交手时发现他们擅长不同的武器,功夫路子多变,不像正派天幕派或少林寺的功夫,也没有使用过邪术巫法,应该不是长生门的人。” 齐谨:“天幕派可是正道大派,明弟连他们都怀疑?” 齐明:“只要是江湖势力,都有嫌疑,不过现下并没有线索指向他们。” 齐谨微笑道:“还是明弟理智,幸好明弟功夫底子好,要不然我们都等不到莫家人的救援。” “兄长过奖了。”齐明含笑回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及时通知父亲,我们也要赶紧回去。” “没错,晚膳后向莫家主询问一下情况,再让他们安排人手定下日子护送我们回京吧。”齐谨对身后喊道,“任境!” “属下在,主人有何吩咐?”太子贴身护卫任境从阴影中走出,抱剑拱手恭敬道。 齐谨:“其他受伤的兄弟如何了?” 任境:“他们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按照主人的药方已经在熬药了。” 齐谨看着齐明:“明弟,这些护卫伤的不轻,恐怕怎么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启程回去。” 齐明听着,看着远方,仍然浅笑不减:“如果为了躲避那些死士,我们启程的人数越少越好,而护卫们可以等养好伤后再乔装成普通商队回京,如果死士认出他们,便会扑空,如果没有认出,他们自然可以安全抵达。” 齐谨微微蹙眉道:“明弟是要让他们伤才刚好就要给我们当替身?” “兄长爱护部下,我明白。但是我们既然已经遇到过那批死士,他们就会熟悉我们的身形手法,还是一样带着护卫回京,必定是又一场厮杀。”齐明回看齐谨。 “不行!我们既不能一起行动,也不能让他们成为替身。”齐谨避开齐明的目光,手下不自觉握起拳来,垂眸正色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 “那也好,反正在这里还算安全,要人手要物资可以向莫家拿,山下的奇阵不是莫家人没法破解,只是,那些死士一路尾随,恐怕日子越久,那奇阵之外...” “便是死士的埋伏!”齐谨补充道,兄弟俩对看一眼。 这时莫家管事莫友立前来传话,疾步走到东苑门口,就不敢往里进,只是在门外温和喊着:“两位少主,晚膳已经准备完毕,家主请两位少主前去用膳。” 齐谨、齐明一听,便带着任境出了院门,齐谨对管事说道:“带路吧。” 一众人来到大厅,齐谨、齐明入上座,莫父莫母站在一旁,身形笔挺,莫父:“少主请用膳,山上多是野味,不及...不及外面饮**致,还望菜品能合两位少主的胃口。” 齐谨伸出一只手示意,微笑道:“无妨,莫家主不用客气,一起吃吧。子恁兄呢?子阎妹妹也叫来吧,都是同龄人,一起吃饭也开心。” 齐明看了看桌上的菜,倒还新鲜可口的模样,收回目光就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银戒,用大拇指磨搓着它的边缘。 莫家主拱手对齐谨:“少主,属下不敢,子恁有失礼仪,被属下处罚面壁思过去了。” “子阎妹妹呢?”齐明没有抬眼,还是浅笑专注着那枚银戒。 莫父继续道:“她说要陪着哥哥,也在祠堂。” 齐明停下磨搓的大拇指,这才从银戒上抬起眼睑望向莫父:“莫家主对失而复得的女儿这么严厉?不是才接她回来吗?” “不是属下狠心,是子阎自己要跟着大哥一起受罚。”莫父不敢直身,恭敬回答道。 齐明收回目光,笑的更明显:“原来还是个硬脾气。” 莫父莫母对看一眼,想不到这位二少主人虽小却能如此洞察人心脾性。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吃吧,明弟,早点吃完可以早点去找他们。”齐谨对齐明道。 齐明应了一声,两人就开始优雅吃起来。 齐谨对莫家主说:“下去吧,我和明弟有仆人伺候就行了。” 莫父莫母欠身拱手后退了出去。一会儿后,看不到莫家夫妇的身影,齐谨让仆人拿来食盒,将看起来好吃的都往里塞,齐明看着也帮着塞,笑容蔓延至眼角。一众仆人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就听吩咐拿什么就送来什么,直到齐谨、齐明装满整整四盒,齐谨对仆人道:“你们收拾吧,我们换个地方用膳。” 刚请他俩过来的管事莫友立看了看食盒,露出笑容,欠身说道:“是,两位少主。”说着将桌上的白绸餐巾放在食盒上,细声道,“这个肯定用的上。” “好。”齐谨收好白绸餐巾,问了祠堂方向便和齐明走出了大厅,齐谨对身后的任境道,“你不用跟着。” “是。”任境点头恭敬道,就停下脚步,目送两人离开。 ********************** 祠堂内灯火通明,所有的木质墓碑上都没有名字,只有不同的符号图案,檀香味浅浅淡淡,蔓延到整间屋子的各种角落。子言盘腿坐在蒲团上,运气凝神,让内力在体内游走,抵挡一阵一阵袭来的饥饿。 “小阎儿,今天你都没有进食,早饿坏了。快去和父亲说个不是,回房好好进食休息吧。”跪在蒲团上的子恁开口。 “我才不要呢...”子言睁眼,噘嘴看向子恁:“作为父亲,他对你下手这么重,我才不要去求他...还是陪着大哥来得自在~”说着眼中露出小小幸福的目光。 “其实父亲还是手下留情了,我只要运功调息几日就能好了。” “哼,他心里只有家族,都没替你想过。我虽然才刚回来,也看得出来这家挺大的。偌大的莫家除了你还就没人了吗?旁系子弟中也能选呀,要经营一个家族,本就该能者上任,硬逼有什么用...”子言别过头去哼哼唧唧。 见说不过,子恁只能作罢:“小阎儿,不可这样议论父亲。好啦...哥哥有你相陪,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心疼你好不容易回来还一直挨着饿...” “饿算什么,”莫子言起身,把蒲团推到离大哥更近,一屁/股坐下,“子言陪着哥哥,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对子恁露出明亮的八颗牙齿,笑得灿烂。 庭院中婆娑树影沙沙而动,已经入夜,微星开始闪动,祠堂内两个小身影有说有笑。 一阵脚步声缓缓而至,齐谨、齐明拿着食盒终于找到了祠堂,就见到那两个身影挨得极近,齐明不自觉眯了眯眼,齐谨出声道:“子恁兄,子阎妹妹,看我们带什么来了?” 两个身影齐齐回头,子恁:“谨弟,明弟,你们这是...” “我们带了膳食,一起吃吧。”齐谨进屋来到子恁身后就开始拆食盒。 子言一看都是食物,还运啥功,开吃才能对得起已经快要蔫儿的胃:“这么多吃的,哪儿来的?” 齐明也跟至齐谨身旁,开始拆自己手中的食盒,将一盘烤鸡直接递到子言面前:“洗劫了厨房。”子言一看是烤鸡,一把抓起就啃了起来,满嘴油腻,连鼻尖都没躲过,含糊说道:“管他偷的抢的,反正都是莫家庄里的,有的吃就行啦!啊呜!”又是一口香酥嫩滑。 齐谨轻笑着:“明弟,别胡说,都是晚膳餐桌上拿的,子恁兄。”说着将一盘清炒时蔬放置地上,递过筷子给子恁,又拿出一盘切片牛肉,夫妻肺片,烤鸭,羊肉,山药炒肉...... 齐明拿过一旁的蒲团,塞给齐谨,然后才自己坐下,拿起筷子,拿着小碗开始优雅夹菜吃起来,子言吃着烤鸡需要几口时蔬就张嘴向大哥要,子恁开心地投喂着,齐谨看了看子阎的吃相,含着饭食笑了一声,终于咽下后才开口道:“看着子阎妹妹的吃相,分外有食欲。” “呵呵呵,是吗?”因为嘴里塞满了,子言说话都是闷闷的,“我是真饿极了,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想烤鸡想的紧,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两位少主莫怪。” “子恁兄都叫本...本公子谨弟了,我也叫你子阎妹妹了,你就唤我谨哥哥吧。”说着对子言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子言舔着嘴边的油脂香味,看呆了,之前没太敢盯着人家看,这下离得近才看清,面前的小公子和自己的大哥一样,散发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味道,剑眉入鬓,一双明眸似是那叶间散射而出的落阳,唇线温和,脸庞轮廓精致优美,白衣的他就似竹间探出一朵浅色牡丹,华贵中透着几分书生之气,好半晌才道:“好...好吧,谨哥哥。”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吃相都变温柔了几分。 齐明将这一幕看进余光中,浅笑不减:“吃得再野蛮也要细嚼慢咽,小心积食。”说着看向子言,“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倒不必在我们面前拘束。” “你!野蛮怎么了?!好吃的东西、喜欢的东西就该野蛮下口,哪像你,不管吃什么都是同一个微笑表情,都不知道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齐谨道:“明弟,怎么能这么说子阎妹妹,妹妹的吃相甚是可爱,感觉我都能再来一碗饭食了。” 齐明夹着一片香菇放入子言的盘中,又夹起一片藕给她,一边给子言夹着,一边对齐谨说道:“难得兄长胃口大开,看来要治兄长胃口欠佳的良方就是子阎妹妹了。”接下来又是茄子、鱼肉、山药、芹菜...一一夹到子言那早已吃空的食盘中。 然后对子言说:“这些是我不喜欢的,这下你就知道我的口味喜好了。” 子言看着那些小块食物,一仰头把盘中物囫囵舔了个干净:“都是美味!你还真是没口福!” 齐谨笑道:“照明弟的意思,我们这是要将子阎妹妹带回去吗?” “未尝不可。”齐明中断进食,放下碗筷,对兄长答道。 “我才不要!”子言抹了一把嘴道,“在山上修行了两年才回家,我要待在父母大哥身边,这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到的!” “小阎儿,你还当真了,两位少主都是说笑的,瞧你那吃相,人家不好直说你罢了。”说着伸手拿起白绸餐巾给莫子言好好擦了几下嘴。 “莫兄,在下并没有说笑,子阎妹妹若是愿意,事后可以和我们一同启程。”齐明回望莫子恁。 子恁的笑容褪去了几分:“明弟的意思是...”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急,不急,”齐谨对子恁说道,转而又对齐明,“明弟,子恁兄好不容易和子阎妹妹相聚,此事还有待商议,莫家主那边我们也还没询问情况,不用急着下定论。” 莫子恁听着垂下了头,他总觉得妹妹还小,很多事情还不会落在她头上,可是家族使命似乎从不会在意执行任务的人是什么年纪。子言似是看出了子恁的心事:“大哥,这明...哥哥也说了,”说到明哥哥,子言有点不情愿,“若是我愿意才一起去,我不愿意就是了,我也会求父亲母亲让我留下的。” “留下?再让莫家主将你练成死人煞吗?”齐明收敛笑容,对子言道。 一众人都是一怔,看向齐明,齐谨完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练制死人煞?” 莫子恁一脸震惊:“明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子言惊呼:“你怎么就确认是父亲母亲做的?!” 齐明:“如何练制死人煞是莫家的独门秘技,只有家主知道,你说我是如何确认呢?” “不是的!”子恁反驳道,“不是这样的,那不是父亲母亲的意思...” “那两年前我看到的又是什么?”齐明反问莫子恁。 第八章:继承人信物2 两年前,七岁的齐明前来传达旨意,是杀人夺物的任务,齐明将信函交给莫家主,莫家主浏览完,对齐明拱手道:“为了少主安全,请明日再出发,我等即刻前去执行任务。” 齐明稚嫩的声音道:“就依家主。” “来人,带二少主前往东苑,小心伺候。” “是。”管事与仆人一众应道,管事莫友立对齐明伸手请道:“二少主请。” 来到东苑,在院中游览一番,回房中待着也是无聊的齐明想到处看看,仆人想跟上,齐明只让他们远远跟随着。 在莫家庄内转了一圈,他发现东苑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建筑装饰,都是最好的,看来是专门准备的。庄内基本都是自然生长的大树,在地理线条上堆砌的建筑有高有低,黛绿的屋檐砖瓦与原木墙面,将建筑藏于树木之中。大厅与大门正对南面,大厅的辐射地很大,几乎占去莫家庄的一半,想来是用于举办活动仪式。 东苑设在东南方,阳光充足,地域广大,院内种着几颗名贵的树木,应该是前几代家主命人移种过来的,树木已经很粗壮了,郁郁葱葱的。门廊上垂挂着金边玉色的帷幔,微风吹拂着相连的黛色流苏。院中有条小溪经过,在上面立着一座可供四五人并肩行走的木桥,边上种着各色花卉,小溪上累叠着形状流畅的石块,形成一处小景。石山后面是一处木质平地,竖立着一个木质伞形小亭榭,亭榭顶上种着粉色的蔷薇,开花时覆盖着整个伞面,甚是好看。下面是躺椅和小几,边上几颗大树枝叶繁茂。房间是三排联房,往里走都有一处小景,走廊弯折相连。 西苑就要朴素很多,只有东苑一半大,院中一片竹林,用竹制篱笆隔着,走廊上挂着竹制的席幔,几颗大树也是山上随处可见的香樟,树下放着不甚华丽的木塌木椅,不远处是几颗分散的枫树,与高大的樟树上下错置,红绿相应,简朴不失舒适。房间是高低错落的,有三处主屋,每个主屋又配有两三个副室,几颗香樟从主屋间的空隙中生长而立,将主屋遮遮掩掩,若隐若现。 后院是练武场和药草室,还有仆人休息的排屋,依着后山而建,整个莫家庄坐落在旗山山腰的平地上。 齐明晃悠来到后山,想登高查看一下莫家庄所处的地理位置与周边风光,不想误打误撞来到后山禁地处,正想绕过,却看到一个小身影!周身煞气,仔细一看活像个阴暗的布偶娃娃。齐明停下脚步没有靠近,问道:“来者何人?” 只见对方迅速转头,给了齐明一个冷森森的眼神!二话不说就发动攻击,一越几步远,跳至齐明面前半空处!食指中指并拢似剑般向齐明刺来! 齐明惊讶于她的速度,赶紧侧头躲过,几个转身,迅速拉开与她的距离!这下齐明看出对方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女娃,身量不大,但骨架宽窄适当,四肢纤长,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可惜这女娃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活人。女娃娃不动了,一时没有发现目标转移了位置,失去目标后的她双手垂下,动作不似刚才迅捷,倒是有点顿顿地转身,向禁地大门走去。 齐明不敢出声,怕她会再次袭击自己,但是他看到禁地大门上写着禁地二字,想来不是这女娃娃该进之地,正不知该不该阻止之际,远远跟着的管家一看是莫子阎,急急赶来:“小姐?”看到莫子阎站在正徐徐敞开的禁地门前,赶忙上去阻止:“小姐,不可以呀!”但是管家没有来得及拦下,莫子阎就闪身进去了。 见女娃娃掠入禁地大门,齐明几个健步跟上,穿过即将合上的门。 禁地之外管家急的跳脚:“二少主?!!这可怎么办呀!!”说着向庄内跑起来。 管事终于在路上见到莫家主之弟莫川杉,急忙喊道:“二家主!不好了!!”拉着他就往后山跑去,边跑边说,“二少主和小姐都进入禁地中了,老爷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莫川杉一脸疲色,他才刚刚回来不久:“什么?!!二少主什么时候来的?!!你在这等老爷回来,我去看看!” 禁地密洞内。 “莫家小女莫子阎?”齐明难得收了笑,蹙起了眉对那女娃娃说道。 谁知女娃娃理也不理他,她似乎被某种力量吸引着,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人。门自动关上后,禁地内没有什么光线,只能勉强分辨出五指。 齐明跟着她走进了禁地深处,终于能见到一点幽幽蓝绿之光,那是几颗夜明珠。齐明看到女娃娃停下了,就像失去能量的玩具:“莫子阎?” 突然齐明感觉到一股旋风刮过,带着煞气,他赶忙抬手遮住面容,但还是被煞气划伤了脸,一道浅浅的血痕留在颧骨上!稳住身形后,他使劲睁着眼想看清莫子阎的行动,但是旋风带起的石沙太迷眼,这里光线昏暗,女娃娃的生者之息很弱,他只能感知到对方的大体方位。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女娃娃面前腾升而起!齐明看不清楚是什么,就放松了身形,让旋风将他带起,他凭着风力,沿着石壁几个踏步来到莫子阎的对面,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他终于隐隐看清了。 原来这里面封着一把黑色宝剑,细长的剑身,散发出一团团黝黑煞气,夹杂着黛绿的盈盈之光,女娃娃纵身一跃,来到黑剑前,小小身躯只比剑柄高出半个头,她伸手欲拔剑,不想剑气环绕上来,她表情开始狰狞,叫出声来:“额啊啊啊啊啊——”齐明一惊!这是沙哑的女童之声,叫声在禁地密洞中回响着。这时旋风朝着女童汇聚而去,终于从风力中释放的齐明飞身掠过,落在黑剑的不远处,因为女童持续沙哑的喊叫使得齐明的表情略显难看。 “莫子阎!”齐明喊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那柄剑!那是邪物,它会吞噬你的!” 只见那女娃娃更加使劲,周身本来白净的肤色上开始慢慢爬上青黑的血线:“额啊啊啊啊啊!!!!!”这声嘶叫更是渗人!她运气护身,像是要冲破永不见天日的绝望,与煞气周旋,煞气中盈盈幽绿之光在她身上穴位处一点一点闪烁着。 齐明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没理过自己,索性双手掌心向上,一运气,双掌推出,一股内力向着黑剑袭去!冲淡了莫子阎身上的煞气,但随即涣散开的煞气又重新聚合,更为来势汹汹!直接将莫子阎整个人笼罩住!只听见女娃娃在煞气张大口吞下她时一声爆吼:“啊啊啊!!!一...刻....一刹,万物...俱灭!额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子...”还没等齐明喊完,他就被煞气的气流崩开!重重撞到岩壁上,闷哼出一口鲜血!抬头一看,那周身已经被煞气围绕得根本都瞧不出模样的女娃娃已经升至空中,只见幽绿荧光细细绕上莫子阎的身体!随着喊叫声隐没,煞气散去,女娃娃重重摔下,齐明一步踏前,飞身跃起,将女娃娃抱下,落地打滚了几圈!展开怀抱一看,女娃娃已经青黑一片,本来粉嫩的肌肤没剩下多少,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齐明伸手探探鼻息,还有一息尚存。 齐明环顾四周,看到那柄剑停止了颤动,仍然安然无恙地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煞气已经减少了很多,但仍有残留,环绕着剑身悠悠而动。 齐明:“一刻一刹,万物俱灭...你就是莫家宝物黑剑刻刹,难怪这里煞气这么重!”齐明抱起莫子阎,迅速退出来,想一口气冲出禁地。身后的黑剑还会有什么动作,那么多的煞气会不会侵蚀他,他也不知道,赶紧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来到禁地大门前的莫川杉已经放了很多血,将之滴在禁地封禁上,但是门就是抖动着,门缝时大时小,莫川杉啐道:“麻的!我的血就不行吗?!!我也是莫家人呀!快给我打开!!”莫川杉一边滴着血,一边用剑伸入门缝想撬开大门!正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剑身上闪出!正是喘息的齐明,他头发凌乱,满脸黑污,怀中抱着黑青女童,对身后之人大喊:“快关上!里面的煞气太浓了,别让它们游散而出!” 莫川杉回头大喊:“二少主吗?你可见到一个五岁的小女娃?!” “她就在我怀中,快关上大门!”齐明对他硬声道。 莫川杉一听立马收了放血的左手,右手迅速收回重剑,只听那门一声重响合上了!转身来到白衣公子面前,就看到青黑的女童紧闭双眼,静得让他感到很不安:“子阎?子阎?我是二叔呀,子阎你醒醒!” “没用的,她被里面的煞气侵蚀,已经奄奄一息了。”齐明对莫川杉说道,“快带去大夫那看看!” 莫川杉抬眼看了看齐明,一把接过莫子阎:“二少主怎么样?可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快带她去吧。” “谢二少主搭救!”说着就是飞奔而去,冲向莫家庄的草药室。 齐明捂着胸口站直了身体,缓了口气,终于呼吸顺畅了,就见对面跑来那名管事和两三名仆人。 管事莫友立:“二少主,让小的扶您走吧。” “无事。”齐明摆摆手道,“吩咐下去,我要沐浴。” “是。”说着就让身边的仆人赶紧去准备。 第九章:继承人信物3 “无事。”齐明摆摆手道,“吩咐下去,我要沐浴。” “是。”管事莫友立说着就让身边的仆人赶紧去准备。 洗完热水澡的齐明盘腿坐在塌上,运功调息,一个时辰后终于睁开眼来,仆人送来了冰玉膏,那是抹脸上的小伤口用的,还有一碗药汤,去煞气。 不一会儿,仆人拿着空碗准备回去草药室复命。 齐明看着仆人退出去,想着今天见到的莫子阎俨然就是一个死人煞,早听莫家主夸赞自己的小女儿生来狠戾,又是武学奇才,从小就深得这个父亲的喜爱。没想到竟是将自己的女儿练制成了杀人机器-死人煞。 齐明起身,抖抖衣袍,一手在前,一手负后,走出院门,喊住拿药来的那个仆人,让仆人带他去草药室。 草药室内,人员进进出出,就听管事莫友立对仆人问道:“少爷呢?” “还在山上和楼大夫采药呢,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那仆人答道。 管事急得直跺脚:“哎呀,老爷夫人少爷都不在,小姐...小姐恐怕......” 半倚靠在门柱上的莫川杉脸色更难看了,见到一位白衣老大夫走出门来,上前问道:“秦大夫,子阎如何了?” “哎——老朽说过了,不能再让小姐靠近禁地的,小姐全身血液逆流,每处穴位都被半封住了,要不是神志不清,恐怕她就要痛的满地打滚了,也别再输内力了,你的内力再厉害,也冲散不掉小姐体内的煞气....哎——”老大夫连连摇头。 莫川杉:“这可怎么办呀?秦大夫!你要想想办法救救子阎!” “我先吊着小姐的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呀...”大夫无奈道。 齐明大概知道情况了,看来那莫子阎是凶多吉少,这里够一众人忙活的了,他就不动声色地回到东苑。 临近夜晚,莫家夫妇终于回来了,将一盒东西交至齐明手中,齐明查看了一番,确认过后,夫妻俩就匆匆赶去后院查看莫子阎的情况。 翌日,齐明拿着他们带回的那盒东西准备回去复命。 莫家主半跪在地道:“昨日多谢二少主出手,将我小女从禁地中带出。听说二少主还受了伤,不知今日启程可还吃得消?” “莫家主请起,我没能阻止她靠近那...东西,也只能将她带出而已,莫家主不必挂心,我的都是轻伤,昨日已运功调息,无事。” 莫家主没有起来,而是更加恭敬的道:“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二少主不要把子阎的事情上报给上家!” “家主放心,此事我自有决断。”齐明从莫家主身上移开目光,“启程吧。” 要走出莫家庄所在的旗山山脚,必须有莫家人带领,莫川杉带着齐明与三个护卫正走在山阵中。莫川杉看齐明每走一步都要看很久,知道这二少主脑力过人,道:“二少主不用记步伐,每隔一段时间这阵法的步伐就会换,记了也是没用的,由我们带您进出就好了,多方便,嘿嘿。”然后又对齐明身后的护卫道,“后面的人一定要踩在前面一人的脚印处,小心点,要不然会落入陷阱的。” “是。”护卫们回道。 齐明:“这山阵果然奇特,妙法横生,上山一次,下山一次,我还是没有看懂其中的规则。” 莫川杉:“嗨!哪有什么规则,哈哈哈,就是障眼法罢了。”他的笑声略显疲惫,没有什么生气可言。 齐明听出了这笑声中的异样,抬眼看了看莫川杉的背影,道:“怎么可能,区区障眼法怎么能保护莫家庄百年不受外力威胁,这其中恐怕门道深奥。” “属下知二少主求知欲旺盛,但说真的,这山阵还真不是什么复杂事物,只要知道其中的一门法则,就很好解开的,不过这是莫家的秘密,只有保住这个秘密,才能护得莫家百年不侵。” 齐明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 终于到达山下,齐明带着护卫走出很远,与莫川杉道别后,齐明唤出暗卫蔡智丰问道:“如何?” “回主人,这旗山山脚属下都转了两圈了,没有莫家人的带领确实无法进山。”蔡智丰恭敬地回道。 齐明望向旗山的眼神眯了眯,思考了一会才挂上一丝浅笑:“回京。” 祠堂内,几人吃的差不多,齐明因为要讲述吃的最慢。他将如何与莫子阎相遇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当然只说道自己救出莫子阎那里为止。 齐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件事?” 齐明:“一来我本以为那女娃娃已经药石无医,必死无疑了,二来我也算是答应了莫家主将此事隐瞒,所以就没和兄长提起。没想到...”三人齐刷刷看向还在吃菜啃肉的子言,齐声道:“活得好好的....” 子言不以为然,一边吃着,一边睁着明亮眼睛道:“嗯...反正我都不记得了,你们想知道什么从我这是获取不到信息的。不过我也很好奇,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恁:“那日,我从山上下来就听说小阎儿受了重伤,次日父亲母亲送明弟出山后就带着小阎儿去求医了。”转而对着齐明接着道,“在你见到小阎儿之前,小阎儿已经去过禁地了,禁地之内本就封锁着很多普通人不能靠近的东西,她可能是出于好奇,一直想进去看看。听仆人说那天她只是站在禁地门外,就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等我赶到上前查看时,小阎儿就倒在我怀里了,之后小阎儿就不说话不动了,醒着也是需要人喂食,睡下也需要人给她抚下眼睑,似乎丧失了神志...”说着一丝忧愁爬上子恁的眉间。 “是出于好奇还是吸引?”齐明问道。 齐谨思考着:“明弟的意思是....也许是那把黑剑看中了子阎妹妹,呼唤她前往禁地的?” “没错,甚至死人煞就是用那把黑剑的力量练制而出的。”齐明肯定道。 莫子恁:“关于死人煞的事情,父亲对我都是绝口不提的,所以我并不清楚死人煞的练制过程。至于那柄剑,确实是莫家一宝,但自小父亲都没有主动与我说起过它的故事,我也只是知道有柄黑剑封锁在禁地内,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甚清楚。” “全身炫黑,剑身中心有一口菱形镂空,从菱形的尖角处生出一条血色的红线,贯穿剑身上下,煞气环绕,透着幽绿色的光泽。”齐明将剑的形貌形容了一遍。 “一刻一刹,万物俱灭,当时我是这么说的?”子言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意思?” “嗯....字面意思是说刻刹出世,万物尽毁,看来我要好好调查一下黑剑刻刹的事情...”子恁颔首思考着,“说不定就能解开小阎儿身上的秘密。” “你们想知道黑剑刻刹的事情?”突然祠堂外响起一位成熟男性的声音,四人抬头望去,那是一位身形结实个头高大的男人,面容凹凸有致,棱角分明,就是透着几分爽朗随意,身穿纯色黑衣,肩上手臂上都戴着护甲,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 子恁:“二叔。” 来人正是莫川杉,踏进祠堂后他对两位少主拱手行礼:“属下见过两位少主。” 齐谨:“不用拘束,二当家请坐吧。”说完齐谨才觉得不妥,他们三人都是坐在蒲团上的,莫子恁是跪在蒲团上的,几人都是一怔,突然听到一阵哈哈哈哈的爽朗笑声,就见莫川杉从蒲团堆里拿过蒲团,放在子言身旁,猛地坐下:“那我就不拘束啦,没想到两位少主会在这,我本来是找子阎来着,听说你陪着子恁跪祠堂,我就过来了,来!让二叔看看,两年没见了,都快想死二叔了!”子言冷不防被抓着手臂一把拎起,愣是又被转了三圈,“嗯!很好,体格结实,内力浑厚,脉搏有力,果然是健健康康地回来了!”原来这二叔抓她手臂是为了把脉,转她是为了看身形。 而这时的齐明,脸上的笑因为眼前这座人山而停滞了一下,这人是硬生生挤进自己与莫子言的空隙中的,将视觉挡去了大半。 只听那边的子言道:“你是...二叔?哪个二叔?” 莫川杉一愣:“不是吧,你连二叔都能忘?!!我可是这家中最疼你的人!!” “二叔,小阎儿因为大病一场,记忆混乱...”子恁解释道,“您别老抓着她了,和她好好说,您是这莫家的二当家,莫家主的胞弟,”说着露出一点坏笑,“平时就爱嘻嘻哈哈,老没正形,都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就是不愿娶妻,所以才把小阎儿当成自己的女儿...” “诶诶诶诶,你这臭小子,别对我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阎儿可不就是我的女儿,从小都是我一把尿一把屎地拉扯大...” 齐谨、齐明神同步:“咳咳...” “二叔!别说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真是这样,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子言脸红嗔怪。 “好了,二叔,别给您点阳光就灿烂到无形,都让两位少主笑话了。”子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数落道,表情有着几分可爱。 “呵呵呵呵,”莫川杉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不!子阎好好回来了,把我高兴地!啊对了!” 莫川杉东掏掏西摸摸,终于从腰带后面摸出一个小泥人和一条金边红纱发带给子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这两年你不在,就一直放在我那,这下可好,终于可以送出来了!哎!把我高兴的!” 子言接过,看着它们突然想起曾经师父好像也给过自己几样小玩意,看到泥娃娃莫名有点亲切,而这条发带纱质柔软,上面的金线绣工精致,是小花小鸟的图案。再细看那泥娃娃,是自己的形象,白嫩圆润的脸庞,头上束着一个小发髻,绑着一条红色的绸带,笑眯眯的甚是可爱,穿着一身粉衣,负手而立,翻转过来一看,这双手中握着... “为什么她手上握着一把泥?”子言转头睁大眼睛向莫川杉问道。 “哎呦,你都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就爱偷偷往我脸上抹泥巴!” 此言一出,三位小哥哥都笑了,子恁是知道的,自然是觉得妹妹可爱。齐谨是觉得新鲜,自己从不干这样放纵之事,想想都觉得神往。齐明是觉得这哪是小妹妹该干的事情,倒像是哪家不服管教的小少爷。 “你们别笑了,二叔,你是来黑我的吗?” “呵呵呵呵,怎么能呀?这可是你二叔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你的美好回忆都是我的黑历史?” 三位哥哥一听都用拳头掩嘴,抖着肩膀,尽量不笑出声。直到齐明换上一贯浅笑发声:“二当家方才是要和我们说说黑剑吗?” “哦,对了,说起把柄黑剑,”莫川杉正了正身形,拉着子言坐下,“传说那是天外玄铁做成的,是莫家第二代家主的武器,因为杀怨太重,在二代家主逝世前就将黑剑刻刹封锁在禁地中,二代家主说了,谁能拔出此剑就是此剑的主人,也可顺利成为下一代莫家家主。历代家主都曾试过拔剑,发现没有人能拔出,但是家不能一日无主,所以大家都跳过了拔出黑剑刻刹那关,它就这样常年关在禁地中不见天日。” 子言:“那死人煞呢?和黑剑有关吗?” 第十章:继承人信物4 次日,结束了处罚的子恁天亮了才就寝,过了午膳才起来,子言带着午膳等在门口,今日特意系上昨天收到的金边红纱发带,一身暗红色衣袍把她衬得肤白若雪,稚嫩中又带着几分稳重。 齐谨、齐明和莫家主探讨了何时归程之事,莫家主决定召集莫家下属的莫氏三派,来清理山脚下的伏兵,这样可以让那些护卫好好养伤,又能增派人手来保护两位少主。 事情谈完后,齐谨、齐明带着茶叶、棋盘棋子踱步来到子恁的房门外,相约去后山踏青。 齐谨:“子恁兄,听说你也喜欢下棋,不如等会我们对弈一场如何?” 子恁:“若是谨弟不嫌弃,在下很欢迎。” “那就这样说定了!”齐谨难掩雀跃,齐明虽然也会陪他下棋,但是不会使出全力,总是故意输掉几子,在这里没有身份的约束,他可以和子恁好好下棋。 四人来到后山一处竹林处,环境幽静,莫家在这里设有一个小亭,为了他们的安全,更为了不让四人随意接近禁地,莫川杉跟在他们身后,还帮忙拿着很多煮茶用的器具和炭火、小食、坐垫、雨具等,满满一箩筐背在身后,陪他们爬山。 五人坐定,子恁与齐谨一桌,开始下棋,其他三人一桌,齐明煮茶。子恁与齐谨摆好棋盘开始博弈,子言守着一盘小食津津有味啃食着,渴了就拿上齐明泡的茶啜上一口,正好中和了甜品的甜腻之味。 子言扑闪着大眼睛问道:“这是什么茶?” “林间携客,对文烹茶,正是文贤红茶。此茶味甘,微涩,正适合与甜点共品,可以去腻,提味。”齐明微笑认真答道。此时外面飘起了细微的小雨,雨味与茶香融合,格外沁人心脾。 “小阎儿,小食虽味美,也别吃太多。”子恁一边下棋,一边对子言说道。 “好的,大哥。”子言说着就收了手,整了整衣物,单手托腮望向莫川杉:“没想到连二叔你都不知道死人煞的秘密。” “莫家之所以能成为杀手世家中的佼佼者,和拥有死人煞有着莫大的关系。”莫川杉拿起一杯茶品了一口说道,“所以那都是家主的秘密,代代相传,我是老二,怎么会知道嘛。” “最早的死人煞是从什么时候练制的?”齐明问道。 “好像是从第三代家主开始的。当时长生门盛极一时,似乎是三代家主与长生门间的交易,自那之后莫家豢养的死人煞就越来越多,直到大哥作为第七代家主上位,现在估计死人煞已逾百。” 齐明听着眯了眯眼:“都将它们养在哪里?” “谁?!!”莫川杉突然一喝,“谁在那里?快出来!” 突然林中有人骚动,一针一线飞驰而来,子言正想握住阻挡,只听莫川杉一喊:“别碰!”然后那针长线正中莫川杉的头顶发髻,看呆了几位小朋友,然后就见林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掠出,手持那线的一端,柔软地转着手腕缓缓收着,那女子开口:“都等你这么多天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去找那红纱发带的主人了?” “厉姑娘,收针吧,这样太难看了...”莫川杉一脸不情不愿。 “想我收线,就告诉我你那情人是谁?让我帮你绣的金丝红纱发带,你送给谁了?”来人嘴角一斜,眼中却甚是严肃,“我必须知道那人是谁,看看我到底是哪样比不上?” 子言一听,金丝红纱发带,不就是自己头上的这条嘛,她弱弱地举起手,扑闪着大眼睛:“是我。” 只见那人一怔,呆呆看着莫子言,扎巴扎巴几下眼睛,似是终于明白了,开心道:“原来这发带是送给这个女娃娃的?哎呀~我说呢!”厉牡丹走到子言面前好好打量起来,“这不是莫家老大的小女儿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拜了师父,在外面学艺呢!” “昨天到的...”子言见她坐到自己身旁,问道:“你是谁呀?” “哎呀~你不记得我了呀...我是...”厉牡丹还没说完,就被莫川杉抢了话:“子阎因为之前伤势,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还抬眼看了下头上的那条银线,“我说,你先收线可以吗?” “嗯?都不记得啦?哎~没事没事,我是你牡丹婶!”厉牡丹对子言笑道,而莫川杉的后半句,她当没听见。 “牡丹婶?”子言歪头疑惑着,转头看向子恁,希望他能帮忙解释下。 子恁双指夹着棋子,回头为难地微笑着,对子言解释道:“我们只有一位叔叔。” 子言一听看向莫川杉:“不是说二叔是光棍吗?” 厉牡丹呵呵呵地笑着,自有风情:“我还以为你有意中人了,才让我给你绣的那条发带,原来是给侄女的礼物,咋不早说!害我伤心了那么久...” “现在事情都清楚了,能请你把一针绣拿下来了吗?”莫川杉无奈道。 “收!”厉牡丹一抬手,手腕迅速一转,完美的弧度,修长的葱指,那根针带着银色的线噌噌响着就收回了她的袖中! 见厉牡丹收了银线,莫川杉就对子言道:“你二叔我是光棍!”然后又对厉牡丹:“姑娘家家的,都没出嫁,注意名声,不要动不动就做人家婶婶。” 四位小朋友盯着两个大人,信息量有点大。 厉牡丹,二十五岁,善使暗器一针绣,丝线是极细的金银线,能瞬间穿喉,莫家外门杀手。 “都是江湖儿女,怕什么羞,本姑娘喜欢你,就喜欢倒追你,让这些小辈们早早认我做婶婶,看你还如何找别的姑娘!”厉牡丹豪爽地大声宣扬着。然后她又转向莫子言,突然捧起子言的小脸蛋,双眼放光地说道:“小子阎,我和你说,要是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就要大胆和他明说,要不然有些男人就是呆头鹅,一点都想不明白的!”说着斜睨了一眼莫川杉。 “嗯...好的,牡丹婶...”因为被捧着,子言的话语有些含糊。 但是厉牡丹一听“牡丹婶”这几个字就特别开心,道:“哎呀!两年不见了,真是长大了,还是小子阎懂事!听到了吗?子恁,你妹都叫我牡丹婶了,你以后也和她一样叫我,别再叫我厉姑姑了,知道了吗?” 子恁笑着放下棋子后,拱手对厉牡丹的方向道:“是,牡丹婶。” 厉牡丹一听来劲了:“还有你们两个也是!都要叫我牡丹婶!” “牡丹婶。”齐谨也学子恁含笑拱手对着厉牡丹方向道。 “休得无礼,他们可是...”莫川杉正想告诉厉牡丹这两位公子可是上家少主。 可是厉牡丹完全不听莫川杉,莫川杉这样拆她台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莫川杉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看向齐明:“叫我什么?” 齐明嘴角的笑意一滞,抬眼看看大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回看着他。 良久,齐明拿起一杯茶,微笑着恭恭敬敬的奉上:“牡丹婶,请喝茶。”一派温润如玉的作风,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要有多讨长辈喜欢就有多讨喜! “哈哈哈哈哈~”林中回响着厉牡丹魔性而爽朗的笑声,她接下茶啜了一口,“看到没,老莫呀,你说你还能逃哪儿去?”说着厉牡丹欠身上前,曼妙的腰肢尽显,伸手就想挑起莫川杉的下巴。 “注意点,这里全是孩子!”说着不给她机会,莫川杉往后躲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躲,厉牡丹更加来劲了,一拍小几,翻身跃起,一脚踏上桌面,震得那些茶杯茶壶一阵抖动。齐明的笑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震退了,他没想到对方能这么豪放,赶紧伸手拿住茶叶罐和茶壶,以免它们遭殃,站起身向一旁退去。子言一看情形赶紧给两人让出位置,自己翻身站起,来到子恁的身旁,拉起子恁往旁边躲去。齐谨很想保下棋局,但是没有成功,迅速起身向子恁身旁退去。 莫川杉冷不防被厉牡丹“砸中”,厉牡丹整个人扑到对方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银线从袖中窜出,在莫川杉还没倒地前迅速缠住他! “砰”的一声,莫川杉结结实实地倒向地面,抬眼一看,自己就是完完全全被人骑住的模样! 随着高大的莫川杉倒地,棋盘是那被殃及的池鱼,棋子散了满地。 “厉牡丹!”莫川杉没料到她会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如此放纵,对她厉声喝道。 “小子阎,看好了,以后想制服男人,推倒才是最高妙计!”厉牡丹对子言魅力无限地眨了一下左眼,满面春风地说道。 子言睁着天真的大眼,看她行为如此恣意,子言想着还是顺着她会好些,认真点头道:“好的,牡丹婶。” “小阎儿!”子恁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齐明想起草坡上的事情,突然觉得一股热流上升。 “明弟,你的脸怎么红了?”齐谨感觉到自己弟弟的异样。 齐明呆怔了一下答道:“泡茶泡的,小炉火旺。” 第十一章:继承人信物5 “明弟,你的脸怎么红了?”齐谨感觉到自己弟弟的异样。 齐明呆怔了一下答道:“泡茶泡的,小炉火旺。”齐明确实觉得有点热,将茶罐茶壶放到箩筐里,拿起一把伞就转身走出小亭,齐谨一看跟上齐明的脚步:“明弟!” 子恁拉着子言顺手抓过一把伞跟上齐家兄弟。亭外下着小雨,烟雨朦胧,山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子恁撑开伞,将子言护在怀中,伞微微倾斜向子言,嘟哝道:“大人的世界,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喂!你们去哪?别乱走,雨天路滑,你们...”莫川杉在原地对着那四人大喊道。 “放心吧,都是练功夫的人,一点泥泞能难倒他们吗?别说子阎内力浑厚,我看那个泡茶的小公子内力也是不容小觑呀。” 见他们走远了,莫川杉只能对厉牡丹无奈道,“哎,你可长点心吧!能不能分分场合,刚才那两位小公子可是上家少主!还让人家叫你婶婶,真是...” “上家少主?!我还以为是旁系同辈子弟呢!”转念一想,忽而笑出来,“你看,连上家少主都肯定了我的身份,你还不乖乖就范吗?”说着她双手托腮,撑在莫川杉的胸前,两张脸离得很近,厉牡丹本就生的眉目鲜明,杏眼流光,再加上成熟女性的风情,确实是个美人。 莫川杉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去缓缓说道:“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杀手注定该...” “冷情冷血冷心?”厉牡丹歪头凑近莫川杉,“那是你大哥的话,你和你大哥可是一点都不像!” “所以,我才不想成家,留下子嗣让他们干这杀人勾当...”莫川杉别过脸去嘟哝道。 ***************** 四人分别两人一把伞,一边走着一边欣赏远处仙雾缭绕的山群,雨时大时小,空气中清新的雨草味四散而开,他们并不在意被打湿的衣袍,有说有笑。 子恁认得这山中的草药和果实,时不时会摘些果子分给大家品尝。吃惯精致食物的齐谨与齐明并不是很能接受,觉得太酸太涩了,但在子恁递上不同果子时还是会尝试一下。 随着雨慢慢停了,四人将伞撑着放置一旁,找寻着能坐下休息的地方,但因为都是湿的,几人就只是靠着大树稍作休息。 子恁:“我们差不多休息完就可以回去了,下山还要一段路程,可以赶上晚膳。” “嗯!我要吃烤鸡!”子言双眼放光道。 齐谨:“子恁兄,我们那盘棋还没下完呢,明日继续对弈如何?” “好的,我也想下完它。”子恁回应道。 齐明:“兄长,明日我们还要商议回程方案,不可与莫兄恋战。” “嗯,明弟放心。”齐谨微笑道。突然齐谨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中,回头看去,竟是一只小松鼠拿他垫脚,爬上身后这颗高大的松树。四人看着松鼠可爱,围上来开始和它互动。 齐谨看着它笑了笑,随手拿起地上的松果,弹下泥土递给小松鼠,那只小松鼠定住身形看了看,没有动作。齐谨也不着急,就伸着手等着它自己靠过来,果然,小松鼠向下爬了几步,显出全身,伸出带爪的小手快速抢下那只松果,就绕着松树爬上去几步啃食起来。 “呵呵呵,这小松鼠和子阎妹妹一样爱小食。”说着又捡起地上的松果给小松鼠,那只松鼠得手过一次,第二次就熟了,又抢过齐谨手中的松果,开心的蹿上蹿下。 子言仰头望着小松鼠:“好可爱呀!说你像我呢!要不要跟我走呀?” “来,子阎妹妹,你把这个递过去,它就会靠近。”齐谨开心地递给子言一颗硕大的松果。 小松鼠很是精明,就等着人送松果来,一看子言展开手掌,露出松果,一把抢过,没想到的是那颗松果太大了,这下小松鼠没拿稳,掉了下去,齐谨追着那颗松果而去,子言撒欢地跟在他身后。 “谨弟,小阎儿,别追了,这里还有很多。”子恁朝他们喊道。 谁知齐谨还没追几步,脚下一滑,落入一个老旧的陷阱,那是莫家设好用来打野味的陷阱,身后的子言一把抓住他,不想脚下太滑了,连着她也带了下去。 落入陷阱的两人浑身污泥,齐谨嘶嘶叫着,原来他的手上因为防御而被划伤了,又有泥土的混入,确实又痛又难受。紧随的子言几个踏步稳住身形:“谨哥哥,你没事吧?” “啊,没事,就是手上破了口子...”齐谨回应道。 子言仔细查看着齐谨的伤口:“不行,得尽快处理伤口,污泥嵌入,很容易细菌感染的。” 齐谨听得云里雾里:“细君?” “小阎儿?谨弟?” 上面传来子恁的呼叫,子言抬头回应道:“大哥,谨哥哥受伤了,必须马上处理,你能不能找根绳子来,将谨哥哥拉出去。” “好的,我知道了。”子恁说着就跑开了,找藤蔓去了。 “兄长?”齐明担心地向陷阱喊道。 “无事,明弟,一点皮肉伤而已。”齐谨安慰道。 稍微放心的齐明查看起周围的情形,陷阱边有课大树,可以当着力点。 陷阱内,子言撕下自己的布襟,缠上齐谨受伤的两只手:“谨哥哥,你手心受伤,先这样应急一下,你抓藤蔓时就不会那么痛了。”说着给齐谨细细缠绕着。齐谨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子言,嘴角不自觉上扬:“谢谢子阎妹妹...” “不用谢。”终于缠好的子言一抬头,就看到齐谨咧着嘴,笑得灿烂地看着自己。这是她第二次看着齐谨看呆了,虽然齐谨脸上有几处污渍,但还是难掩光华,细腻白皙的肤质,明眸皓齿,一笑起来就似有一抹骄阳探出阴霾的云层,斑斑点点照耀着大地,山川,植被... “谨哥哥,你真好看....” 齐谨听着一怔,随即笑得更深了,害羞地垂下眼睑,不好意思道:“子阎妹妹也很可爱...” “哈哈哈~”子言看着齐谨开心笑起来。 上面子恁很快便寻来藤蔓,齐明帮忙绑在那颗大树上,另一端投下陷阱。 “谨哥哥,你先上,我在下面帮你。”子言松开齐谨的手说道。 “有劳。”齐谨因为被子言松开手,觉得手上轻了,握握空拳,转身抓着藤蔓往上爬。子言内力一凝,送着齐谨快速爬至离陷阱口不远处,他借着惯性爬上几步,子恁与齐明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出。 因为雨水的冲刷,陷阱中积了一层水洼,而被雨水浇浸过的土壁上不时滑落泥块,突然随着一坨大泥块的陷落,竟显现出一个石洞来! 子言一看土壁塌陷,觉得不妙,得赶紧上去,送完齐谨,子言施展轻功,却不想泥土壁面太滑了,好不容易登上,又滑落下来。谁让她的轻功还不到火候,子言只好抓过藤蔓再次施展轻功尝试登上。 因为陷阱内那一大块泥石的陷落,陷阱旁边的一颗大树失去底部的支撑力,缓缓倾斜而来,正是那颗被齐明用来做着力点的树! 子恁看到大树要倒,正想抓住藤蔓,不想那藤蔓随着大树倒去的方向而去,子恁失手错过了。 “子阎妹妹?!” “小阎儿?” 子言随着大树的倾斜而下滑了几尺:“我没事,上面怎么了?” 大树因为子言的重量更加歪斜了,就要将陷阱口封住! 说时迟那时快,齐明纵身一跃,滑入地洞中,子言没想到他会下来,看着面前来人一怔,然后就听上面一声巨响,大树遮去了大半的光线。 “明弟!”齐谨喊道。 “快去找帮手,我在这里陪着子阎妹妹。”齐明对上面喊着。 “好的,你们等着,不要乱跑!”子恁拉起齐谨,“谨弟,和我一起去,这里周边松软,你武艺不精,留着也是累赘。” “可是...他们...” “放心,他俩的武艺均在你我之上,不会有事的。”子恁边跑边说道,齐谨这才情愿跟着。 听他们跑远了,齐明开始探查起陷阱来,发现石洞就是一个门,向前走几步就是洞内的“悬崖”,很危险,下面因为光线不够,看不真切。 过了一阵,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粗喘声,子言与齐明向上看去,子言:“不愧是哥哥,这么快就找来帮手了!” 齐明蹙眉仔细看着,心中有股不安:“恐怕不是...”果然大树被移开了一些,陷阱口变大了,探出脑袋的竟是山狼! “这群山狼怕是经常通过这些莫家陷阱来捕食...”齐明眉头紧锁道,果然那群山狼一只接着一只探出头来,如果只是两三头还好对付,现下一看超过五只! 子言扶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可麻烦了!” 说着,一只山狼抓着土壁跑了下来,“啊呜——”这只山狼扬天长啸。 “不好,它在叫同伴!”齐明低声道。 只听陷阱口上传来一阵动物疾跑的喘息声,一只,两只,三只....直到陷阱内有六只成熟的大山狼!几乎挤满陷阱内的空间! 齐明右手凝出剑气,不敢妄动,其中一只山狼嘴中发出呜呜呜呜的凶狠闷响,纵身一跃,扑向齐明!齐明一个后弯腰,右手剑气划过山狼的肚皮,因为它们毛发厚实,这一剑浅了。 子言一见,飞身而起,抬脚就是一踢,稳稳踢中那只腾空山狼的pp!两人配合将那只首发山狼踹下了那个石门,那只山狼因为被踢中pp,发出一声欢愉的“啊呜——”,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那只山狼被石门卡住了!浑身扭动着就是没法出来,开始呜呜呜呜的叫着。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 另外几只就开始骚动了,分散开来围住两人。 子言没有武器,齐明的剑气太短,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图,子言回转身躯,双掌轰出内力,将卡住的山狼一口气推了出去!坠落的那只山狼呜呜呜呜几声就没了声响。两人闪身躲进石门,施展轻功落在斜坡岩壁上,顺势快走着直至踩到平地。那个石门上又探出一只山狼的头,猛烈地朝他们叫唤着,整个地洞内都回响着它的狂吠! “让它们一个一个探出头来,就可以一一解决了!”齐明露出精明的浅笑。 “这里太高了,我用内力推送你一把!” “有劳了!”说着齐明纵身一跃,轻功上体,升至空中,子言扎好马步,双掌一击,将内力轰出,助力齐明升至更高,齐明右手内力一凝,出手就是瞬间割喉,脚下一蹬,翻身向后一跃,那些喷涌而出的血液没有一滴沾到齐明身上!借着斜坡的岩壁,齐明又是连续的几个蹬足,缓缓降落,回到子言身边。 得手的两人很高兴,但当他们抬头一看,问题来了,两人这才注意到:这匹狼死了,就夹住了那个石门,出不去,掉不下来,不就生生把那石门给封住了嘛!两人都想到这了,对看一眼,表情都垮了下来...... “亏得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吧...”子言揶揄道。 “你不也没想到嘛......” “这下可好,出不去了...”子言为难道。 因为割喉,那匹山狼不停地流血,血液流过岩壁上的暗纹,还没等他们多想什么,突然地洞内腾升起一股力量,齐明一看岩壁,惊讶道:“莫家奇阵?!!” “什么?!这下面竟然设有阵法?”子言惊呼,继而更加为难道,“我不会莫家阵法...” 齐明抓过子言,两人靠得很近:“待在我身边。”两人屏息等待,眼观四方,不知道这阵法会出什么幺蛾子。 就见阵法暗纹一点一点显现,终于图案都补全了,忽觉脚下一轻,两人双双失重,竟然是地面散开成边缘不规则的圆块,两人落入散开的缝隙中! 齐明与子言都觉得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坠入了一个石道! 第十二章:继承人信物6 子恁与齐谨跑着,来到小亭处,莫川杉与厉牡丹已经不在了。 “恐怕是回去了...”齐谨喘息道。 “不会的,应该是出去寻我们了。” 子恁正想带着齐谨下山,回莫家求援,就感觉到山中有异动:“不好,谁碰了镇压死人煞的阵法!此地危险!谨弟,我们得快快离开!”说着他拿出怀中的一个小铃铛,随时戒备。 “死人煞?那明弟和子阎妹妹会不会有危险?”齐谨担心道。 子恁犹豫着:“可是我们不下山找救援,就我们两个根本挪不开那棵树...” 齐明:“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回去告诉他们小心死人煞,你去找救援。” 子恁:“不行!没有避煞铃,你要是中途遇到死人煞,根本逃不掉....” “这可如何是好?”齐谨焦急道。 “谨弟,我们先找救援,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说着子恁拉住齐谨飞奔起来,但是泥泞的路面使得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减缓了速度。 莫川杉与厉牡丹分头行动,在山中找寻着几人的身影。 莫川杉:“我就说吧!怎么能让他们随意行动,这下可好,人也找不着,死人煞的镇压阵还被人动了!活见鬼了!子阎——子恁——少主——” 没有回应,莫川杉继续喊着:“少主——子阎——”突然莫川杉感到身后一阵人影晃动,赶紧回头:“子恁?是你吗?” “呜呜呜——啊啊啊——”对面传来一阵呜呜咽咽,伴随着咔哒咔哒之声。 “活见鬼!怎么是你们?!”莫川杉定睛一看,是一群黑衣褴褛的死人煞!有的伏地而行,急急而来!有的掠过树影,迅速移动着!莫川杉拿出怀中的避煞铃,左手摇着,右手抽出背上的大剑,剑锋所过之处,草都被削平了,树木身上留下深深的切口,那些不幸碰上剑锋的死人煞咯咯咯地响着,外袍四分五裂而去!露出没有血色的肉体,身上伤痕累累,哪怕血肉绽开,也没有一滴血流下。 普通的剑斩不断煞气,那些死人煞不顾身体的残缺,继续围攻过来!莫川杉一摇铃,突然他们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动作迟缓,当铃声退去,又恢复急速的行动力。 “麻的,要是让小鬼们遇到可就麻烦了,回去大哥定会扒了我的皮!”莫川杉不满地啐道,“不知道牡丹怎样了,有没有遇到死人煞,她身上可是没有避煞铃...” 又一个死人煞向莫川杉扑面而来!他早做好架势大剑一挥! “啊啊啊啊啊啊——”齐谨惊呼道,“快走开!快走开!”就见齐谨拿着一根粗壮的长树枝不停戳着眼前的死人煞,因为树枝够长,那个死人煞就是使劲伸手也够不着齐谨,着实有点搞笑。但是下一刻,那个死人煞就拦手砍断那根粗壮的树枝!就要抓到齐谨之际,一击掌风袭出,将那个死人煞震开了几分,一串银铃之声响起,它们的举动就迟缓了起来。 “谨弟,快走!”子恁托起齐谨就是向山下跑去,齐谨面色凝重,疾步跟上。 齐明与子言一前一后从滑道中滑落,两人都尽量保持护己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滑到出口时,齐明身形优雅,借力起身,稳稳落地,等着子言出来。子言顺势一蜷缩,想着咕噜噜滚几下,缓冲力道,没想到滚到一个结实的怀中!齐明感觉到子言的头轻轻撞到自己胸膛,就伸手扶住她的脑袋,摸到那根发带,就顺势解下,动作自然。 子言站定身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被齐明抓住手腕:“别走散,这里这么黑,我们又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说着就用那发带绑住子言的左手手腕,把另一端绑在自己右手上。 “哪儿来的绳子?”子言一模,发现是自己的纱质发带,“你拿发带绑着我做什么?” “防止你乱走,这里太黑了,如此不易走散。” “可是这样行动不便,想走出去更不容易。”子言不满道。 “放心,我会配合你的,这里这么黑,要是途中有洞,就算掉下去,我们也能一起掉。” “谁要和你一起掉到洞里呀...”说完就觉得不对,刚才不就是和他一起掉下来的吗? 安静了一会儿,“走吧。”子言说道。 “这里这么窄,我们得协调步伐一起走,才不易互相撞到。” 说着子言抬起左手开走,齐明果然配合着,两人肩挨着肩,不,是肩挨着手臂,子言的个子只到齐明的肩头。一路走来,路面不平,不管是齐明还是子言都有差点被绊倒的时候,也有一方摔去,因为手中绑带的关系,顺带另一方也来个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情况,就这样两人狼狈行进,终于走到一处开阔地方。 子言看到有微弱的光,就撤下了绑带一端。那发带就系在齐明的手腕上,垂挂而下,他并不急于解下,抬头一看,那幽绿的荧光让他眉头一紧:“慢着,子阎妹妹!”喊住正要往前走去的子言。 “怎么了?”子言停下脚步道。 “你仔细看看这里,可认得?”齐明回看着子言,问道。 “嗯?这里是哪儿?”子言环顾四周,就见到岩壁上嵌着几颗大大的夜明珠,看到密洞的中心时,她感到一股寒意,那里有着什么,而且还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寒意,她下意识的往齐明这边靠了靠。 齐明:“有印象了?” 子言:“那里有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像是有东西蠢蠢欲动...” 齐明:“这里是莫家禁地的最深处。也就是两年前我遇到你的地方。” “莫家禁地?!”子言惊讶道,“那前面传来的那股寒意岂不是...” “没想到禁地内部还有石道,如此错综复杂,看来禁地远不止我所想的那点空间。”齐明环顾四周说道。 突然子言感到四周还有什么东西潜伏着,“嘘!”示意齐明不要出声。齐明也隐隐感觉到了,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两人屏住呼吸,只听到密洞内有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夹杂着布料擦地的轻微声响,慢慢向着子言与齐明靠拢。洞中开始旋转起一阵阵微风,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大,齐明感觉这股风并不是煞气旋风,仔细听声音,原来是那些东西爬上洞顶,开始飞快绕圈奔爬着所带动的旋风! 子言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赶紧一脚向后踢去,那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爬回了洞顶,随后越来越多的东西尝试向子言、齐明伸手出招!子言与齐明被迫一步一步向密洞的中心靠拢!齐明下意识地抱住子言的肩膀,挡在她的后背上,试图隔绝她与黑剑之间的感应。 洞中隐隐开始升腾起一团一团的黑雾煞气,像云中闪电似的,发出一点一点的幽绿之光,这些光照亮了洞中的情形,原来那些东西都是爬行着的人!有大有小,浑身缠绕着黑色的煞气,是死人煞! “怎么会?!!这些死人煞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禁地内!”子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 “正如我所料,死人煞的练制和黑剑脱不了干系!”齐明说着一把护住子言,弯腰罩住她!左手食指中指凝成剑气,向前刺去!打中一个飞扑而来的死人煞,就听那死人煞发出奇怪的嘶鸣,四肢疯狂抖动,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而其他的死人煞趁着齐明制服它之际,纷纷聚拢而来,一片黑色人影从半空中向齐明与子言砸来!子言没有武器,她也不会剑气,只能很寒碜的混乱摸着地面,用石子攻击那些飞扑而来的死人煞,一打一个准,就是力道不够,只能暂时延缓他们的招式动作。子言从齐明的怀中脱出,两人挺直身形背靠背,齐明用剑气不停地刺向攻过来的死人煞,子言则用掌风内力轰击他们!但是这样连续使用内力,很快就会消耗干净,必须想办法出去,甩开它们,或是有可以攻击的武器,将它们一一斩杀! 几轮下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而死人煞又调转了方向,不再是围成一个圈,而是都向子言面前聚合而去!齐明感觉到它们的动作,一把将子言拉过,挡到身后,自己面对那些死人煞,谁知那些死人煞又散开聚合到子言的面前,这样一来一去,齐明发现自己和子言已经来到黑剑的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黑剑一个抖动,一阵幽绿闪电从地面窜起,包裹住黑剑的剑身!周围的死人煞开始此起彼伏地尖叫与嘶鸣,齐明与子言立马伸手捂耳朵!周围的煞气开始旋转起来,这才是之前齐明见过的旋风,那些幽绿闪电光点噼噼啪啪地爆炸着。煞气旋风不停地在收缩,齐明与子言沾土的衣物都开始疯狂飞舞,子言感觉已经呼吸不到什么新鲜的空气了,旋风带着正常空气不停的游走,要很大力才能吸入一丝稀薄的氧气。 这样下去两人会因为缺氧而昏迷在这里,子言睨眼看向那把黑剑,二叔说过,这把黑剑曾是家主信物,齐明又怀疑死人煞是拿它练制的,那如果能拔出来,是不是就能控制这些死人煞,就算不能控制也能当武器使! 子言走近一步靠近黑剑,伸手欲拔出,齐明喝道:“太危险了!别拔!此乃邪物!” “再这么下去,我们会窒息在这里!”子言喊道。 为了盖过死人煞的嘶鸣,齐明大声喊着:“如果你拔了,像上次一样成为活死人怎么办?!!” “既然老天让我完整回来了,说明我就命不该绝,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如果我不拔剑,我们就真的要在这玩完了!”说着子言一凝神,伸手握住剑柄!那些闪电似是活物般绕开了子言的手,在子言握上的那一刹那,闪电齐齐包裹住她的小手!她感觉手心无比刺痛,一种寒冷阴森的力量从手心传来,游走于身体里的每处角落! “额啊啊啊啊啊——”子言没有控制住,喊了出来! 齐明听到这声音一怔,无比熟悉的场景,上次那女娃娃就被煞气吞噬了,这次他不能再让事情重蹈覆辙一次!一步上前,也想握住剑柄,吸纳一部分煞气,谁知还没走到,死人煞团就成群结队将他撞开,同时避开握着剑柄的子言! 齐明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死人煞就是想让莫子言接触黑剑,他不想让她再一次成为黑剑的食物,掌风一击拍向地面,豁然起身,右手剑气凝结,直直刺向子言握剑的手!伤你一只手就能换你一命! 谁知地面开始振动,因为黑剑刻刹是阵眼,当它接触到子言时,阵就不再稳定了。只见地面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一块向上,一块向下的规律运动着,就是哪块会向上,哪块又会向下,齐明无法得知,这里太黑了,他看不清全局。齐明在这一阵上下石块中忽而跃起,忽而刚着地就失重,摔在石块上!还没完,周边的岩壁上开始投射出各种大小不一的剑,本来因为太黑了,看不到岩壁上的细小凹槽,这下因为齐齐飞来的剑反射着夜明珠的光泽,凹槽都若隐若现了。齐明横着翻身,在空中旋转着,堪堪躲过几把密集而来的剑,刚一落地又有几把剑向他袭来,齐明弯腰成拱形,顺势一抬脚,踢飞一把剑,又抬起另一只脚,踩下一把,连带着自己前后翻身了几轮!手着地之际不时捡起地上的剑将那些飞剑全数挡开,一阵叮叮哐哐的金属相撞之声。齐明躲过突然高起的地面石块,又闪身避开几把飞驰而来的剑,让其插刺在岩壁上,他想靠近子言。 此刻子言身处阵眼中心,那些上下的地面与飞驰而来的剑群似乎都会自动绕开她。而子言还在吸纳黑剑的煞气,因为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放出微电波,中和了幽绿电流带来的痛楚,同时纳米机器人还在持续修复着子言的经脉与器官。 随着密洞一震,子言将黑剑拔到只剩一点剑尖,本来只到子言胸前的剑柄已经与子言齐头,随着她一声狂野的呐喊,终于将黑剑整体拔出!死人煞们集体嘶鸣尖叫,纷纷向着子言飞扑而去,像是想要回到剑身之中似的,但是他们不可能溶于剑身,子言只能挥剑一一斩杀! 子言感觉到这是死人,没有温热的血液,这样的斩杀就像砍树砍石,必须要将它们斩成两半,释放出作为驱动力的煞气,才不会再有动作。随着子言的动作,洞内的煞气开始聚合,穿过那些还没有被斩杀的死人煞身体,使得它们变得更快更强!全都向着子言铺天盖地而去! 第十三章:继承人信物7 随着子言的动作,洞内的煞气开始聚合,穿过那些还没有被斩杀的死人煞身体,使得它们变得更快更强!全都向着子言铺天盖地而去! 齐明捡起地上的剑,一把刺中一个!闪身又捡起地上的剑,刺中两个!将死人煞定在凸起的地面石块上!而子言借着剑上的微光分辨出方位,出手就是一剑齐腰斩开,剑气凌厉,锋芒冷森!子言有刻刹在手如虎添翼!两人合作将洞内剩下的死人煞全数斩杀殆尽!果然黑剑刻刹可以镇压死人煞,将它们真正消灭,“死”去的肉体没法承载煞气,那些煞气又缓缓回到黑剑体内,子言握着它都能感觉到重量的几分变化。 经过这一通与阵法暗器神秘力量的较量后,子言终于获得黑剑刻刹。这柄剑确实如齐明之前的描述,通身炫黑,剑柄正下方几寸有一个菱形的空洞,一条红线贯穿剑身中心,与幽绿的剑辉交相呼应。她蹙眉看着手中的黑剑,心中隐隐升起一阵异样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齐明借着记忆,带着子言走出了密洞,来到禁地大门的内侧,子言查看着大门,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启。 齐明:“我记得那次是二当家给我开的门,他用大剑挡在门缝间,左手似是在大门封禁上滴血。” “滴血?莫家的禁地...难道...”子言继续摸索着大门,“这里有封禁。” 齐明上前查看,隐隐能看到一个圆形花纹石板,子言二话不说就用黑剑刻刹在自己手心处划了一剑,不划还好,这一划,刻刹见了血,整个剑身开始颤抖,发出“嗡嗡嗡”的蜂鸣! 子言只觉得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涣散,体内一股寒意与热流交叠,互相交融又互相攻击。 哐当一声,刻刹落地! 子言的脑袋好像开了花,脑中似有无数奇幻又暗黑的景象,体内腾升而起的那股热流似乎很是雀跃,冲击着每根血管,刺激着每个细胞!这是一股快感,见血的快感!那股寒流是残留在子言体内的煞气,因为快感的苏醒,煞气也跟着活跃,游走周身。被这两股力量的碰撞带动,体内似有万朵红莲爆开! “子阎?!!”齐明喊道。 “啊!”子言失去平衡跌坐下来,喘着粗气,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我这是...怎么了....” 齐明上前扶住她,将刻刹踢得远些:“果然是把邪物,嗜血成性!” “快,将我的血抹在封禁上,我们就能出去了。”子言抬起自己的左手递给齐明。 齐明一看她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就扶起子言,将她的小手按在封禁上,几滴血下去,封禁只是抖动了几下,并没有打开。 “怎么会这样?”子言纳闷道。 “可能是血不够。”齐明说着用剑气在自己左手上划了一道,握拳将血挤上封禁,等整个封禁“喝满血”了,纹丝不动。 “看来是认莫家的血。”齐明蹙眉道。 “不能用刻刹,你用剑气再划我一剑。”子言说着拿下按在封禁上的手,伸过去给齐明。 齐明看到刚才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他不动声色,在子言手上划开一道大口,按在封禁上,封禁终于旋动了几分,但是没动多少又不动了。 “看来还不够...”子言拿下手又伸了过去,“再来。” 谁知那封禁在离开子言的血口时又悠悠转了回去,齐明一惊:“竟是要持续放血!” “没事,这次就在手臂上划个更大的口子吧。”子言缓缓说道。 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托起子言的小手臂,拉开袖子,露出了那只石镯,正准备在她白净的手臂上划一剑,门外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大门。 “子恁兄,快让他们停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一路跟着我们?!!” “谨弟,快躲到我身后!” 是齐谨和莫子恁,子言一听对门大喊:“大哥!!是你在外面吗?” “小阎儿?”子恁听到了声音趴伏在门外,对里面大喊,“小阎儿,是你吗?你怎么在禁地里面?” “子阎妹妹?”齐谨一听是子言也趴伏在大门上问道,“明弟呢?你们可在一起?” “我在,兄长。”齐明对门大声答道。 “那就好...啊,真是担心死我们了...”齐谨长吁一口气。 “小阎儿,明弟,你们往后站,我来开门!”子恁对门喊道,转而又对齐谨,“谨弟,拿着这个不停的摇,它们就不会靠近了,切记,不可摇得太急!” “好!”齐谨拿过子恁递过来的铃铛,开始一下一下摇着。 “外面怎么了?你们被围攻了?”子言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好多死人煞冲出来围住我们,还好我有避煞铃!”说着子恁已经对着一旁的石头尖角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将血源源不断的滴在门外的封禁上。 往后退开几步的子言和齐明终于迎来了外面的夕阳阳光,两人用手遮挡,地上的影子因为好不容易照进来的光而缓缓拉长,禁地内也因为这光终于显出容貌。 禁地大门内是一片宽敞的平地,壁上画着阵法图案,向里延伸的岩壁上有几个深洞,再往里就看不真切了,但隐约能看到石道中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窟窿。 齐明观察着,心想:“难道那是死人煞的住穴...” 子言缓了缓呼吸,拿起地上的刻刹,挺着身姿走了出去,眼神一凝,出剑就是一击,将离得最近的死人煞斩成两半,身形一转,刷刷刷几剑就将内圈的死人煞击毙,刻刹吸回分散在它们身上的煞气。 齐谨因为看到子言飒爽的身姿怔住了,忘了摇避煞铃,这时一个死人煞见有机可乘,张牙舞爪地扑向齐谨!齐谨倒吸一口气:“别追我!我不好吃的!!”齐明一看急速上前,一脚踹飞了那个死人煞!又将子恁与齐谨护在身后,子恁微微一愣,走到两人身前,拿过齐谨手中的避煞铃一下一下摇着,齐明右手剑气再聚,配合子恁的铃铛声刺向靠过来的死人煞,有些死人煞会直接被齐明的手整个刺穿!那是些没有血水的肉体骨架,因为煞气支撑,可以快如闪电,力大无穷!齐明脸上难掩嫌恶之情,撕下一片衣角就擦了起来,擦到一半又抬脚一踢!哪怕残躯,它们依然能动!终于擦好了,齐明不想刺了,只是用剑气使劲砍着,偶有几个被他齐腰砍下,煞气又将两半连回去,接连如此,甚是消耗体力! 子言身影掠过,刻刹在一推死人煞中横横竖竖,快到看不清它的模样。对她来说,刻刹在手,纵使死人煞动作迅速,练手仍是酣畅淋漓。 落单的一个死人煞看准子恁的铃铛,一把扑过去,挂在子恁背上,想夺下那铃铛,但又因为铃铛的响声,它的动作缓了下来,没有血气的手停在半空中。 “啊啊啊啊啊——快下去!”子恁惊叫道,拼命旋转身躯。子言飞身一脚,踢开了这个黑锅,谁知另一个死人煞伏地飞来,一口叫住了子言的小腿!手指成剑,刺入嘴边的软肉! 子言眉头一皱,挥剑斩下!斩下死人煞刺入自己小腿的手,又是一剑,将死人煞生生劈开,左右对分的尸体分别向两边爆开! “小阎儿!”子恁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出手轰出几掌掌风,将聚合过来的死人煞崩开,但是几下之后子恁就开始喘粗气,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没事!”子言说着又是一剑,堪堪从子恁的脸侧划过,刺中子恁背后的死人煞! “真是没完没了!”子言旋转起身躯,在地上滑行起来,手中的剑就像旋转的刀片似的划过一圈死人煞!齐明一看,纵身一跃,来到子言身侧,将落单的几个用手中剑气极力一砍,变成两半!子言迅猛回身补剑!终于这批死人煞都伏地不动了。 “你的脚怎么样了?”齐明看向子言的小腿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子言想自己拔出那几根入肉的手指,还没等子言说完。 “别动,拔出来只会流更多的血。”齐明已经蹲下身查看子言的小腿,死人手指入肉几分,有煞气侵染的痕迹,齐明用剑气切开牙齿印的伤口,将体表的煞气释放而出。 走过来的子恁拉起子言:“小阎儿,我背你下山,煞气要及时治疗...”从子言伤口中腾飞而出的那股煞气缓缓飞向刻刹,被融了进去。 “这东西这么邪乎?”齐谨惊呼道。 子言伸手扑向哥哥的背,一手挂在哥哥的脖子上,一手垂下握着刻刹。 子恁颠了颠背上的子言,吃力地说道:“后山还有一层阵法禁制,只要出了后山,那些死人煞就不足为惧了。” 齐谨想接过子言手中的长剑,子言避过,说道:“不用了,谨哥哥,这剑邪乎,既然它认我为主,还是我自己拿着比较妥当。” 齐谨一脸愁容看了看子言:“好吧...” 几人飞奔下山,到达后院的草药室,秦大夫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几根手指插在莫子言的小腿上,赶紧拿来刀片将手指拔出释放煞气,子言吃痛得面部扭曲,愣是没有叫出声来。 秦大夫又吩咐子恁拿来冰玉膏,子恁拿着冰玉膏给齐谨、齐明上药,两人多多少少有些划伤刮破,完了再给子言上药,发现子言手心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几乎不用再上药了。 秦大夫给子言处理完那些断指后想立马敷上草药解煞气,就见那煞气悠悠回到刻刹体内,他这才看到刻刹,又是一惊:“天哪!老朽活到这岁数了也是第一次见到刻刹的真容!这些煞气竟然还会回体?”回神赶忙给子言敷上药,“子阎,真是你拔出来的?” “秦大夫,这还有假呀?”子言忍着疼痛,一脸得意的回看老者。 “真是天可怜见呀,你不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再次对上刻刹,没有被它吞噬,还把它收服了!”秦大夫因为激动手下包扎的力道不觉重了几分却不自知。 “嗯...”子言皱着眉头,齐谨看着都觉着疼,上前自荐:“小生也学过一点医学,不如这里交给我吧。” 秦大夫见他手法娴熟,放心地出去配药煎药,想要彻底解煞,还需要内服,四人每人一份。 等秦大夫放好药罐进到室内,就见到齐谨把子言的腿包扎成了巨型小鸡腿!而其他三位小哥哥看起来这样才满意,只有子言一人在抗议:“这会不会包得太厚了?” 第十四章:奠基之战1 莫川杉在山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一边用着避煞铃,一边下山,终于在药草室看到治伤的他们,才放心,但是没有看到厉牡丹。 “你们没有看到牡丹姑娘吗?” 四人齐齐摇头。 子言递上刻刹:“二叔,拿上刻刹,上山去找牡丹婶。” “你以为死人煞这么好练,都杀了以后谁来当劳动苦力?”莫川杉啐道,“那剑你留着,我有避煞铃,可以解决!” 正想跑出去找厉牡丹的莫川杉一转身就撞到来人,抱了个满怀,莫川杉只觉手下一阵柔软,定睛一看,是浑身伤痕累累的厉牡丹,奄奄一息倒在他身上。 莫川杉喊道:“牡丹?!” 秦大夫一听这样的呼唤就知道是病人来了,赶忙走出去,对莫川杉:“快!扶进屋来!” 子言跳着站起身,给厉牡丹让出位置,莫川杉将厉牡丹平放在床上。秦大夫拿过一颗定魂丹先给她服下,才开始认真把脉。 一会儿,秦大夫道:“把她上衣脱了,将体表伤口的煞气都逼出来。” “什么?!”莫川杉惊呼。 “难道还要老朽动手?”秦大夫说道,转而对子言,“子阎,将剑留下。你们小孩子都出去。” 四人看看莫川杉那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的表情,齐齐转身退了出去,子言将黑剑留下,对着莫川杉握拳鼓励道:“二叔,加油!” 这日实在不安生,暴走的死人煞终于被家主的驱唤铃制服,回到禁地洞内,一众子弟将莫家奇阵修修补补,让它继续上岗效力。 深夜,终于回到房中的家主莫川棱得知自己的小女儿竟然拔出了刻刹,很是欣慰。 莫川棱:“不愧是我的女儿!这可是莫家继承人的信物,看来我之前猜想得不错,子恁果然胜任不了,这个担子还是落在了子阎身上...” 莫母黎夏:“我知道你高兴,今天他们也累了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下属三派最快的明天也到了,不知道得知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莫川棱:“有本事他们拔剑试试呀,子阎拔出刻刹是事实,就是下任继承人,他们怎可抵赖。” 莫母黎夏:“是是是,就属你女儿最厉害了,快睡吧!” ********************** 五日后,厉牡丹完好如初!因为莫川杉的害羞,责令所有人不能和厉牡丹提起治伤时的细节。而莫家下属三派的人已经到了,齐谨与齐明都惊讶于莫家的办事速度,他们到时已经将山脚下的伏兵清理了一番,似乎埋伏着的人数没有想象中的多。 齐谨微微兴奋道:“这下护卫们可以安心养伤了,静待归程之日。” 齐明笑着回看齐谨:“嗯,果然兄长的从长计议是明智之举。” 这次莫家下属三派的人还得知了一个惊人消息,有人拔出了莫家宝剑刻刹。而这人竟是莫家的七岁小女儿,大伙总觉得有点不服气,要听一个女娃娃的命令,大人的脸面往哪儿放。所以要两日后进行一场测验,看看莫子阎到底有没有资格继承莫家家主之位,因为之前子言腿上受伤,这两日时期就是给子言恢复伤口用的。 测验比试开始前一夜,西苑,莫子言坐在床下的踏脚木板上,她已经把玩这柄剑好几天了,终于摸出了一点门道,原来它可以缩放,按住剑柄上的小凸起,就可以收回一截,变成适用于子言身高的短剑,但比齐明凝出的剑气是要长很多。 纤立在床边的家主莫川棱对子言道:“将血滴在刻刹上,让它喝足,死人煞就会听你的命令,不再只是听从我这莫家主的驱唤铃。” “父亲想让死人煞为我所用?”子言抬眼看向讳莫如深的父亲,“可是那些死人煞被莫家奇阵锁在后山,比武场所设在大厅内院,它们出不来的。” “你想多了吧,子阎,要是你将死人煞都聚到莫家庄,那还不乱套了!”莫川杉和子言一起坐在踏脚木板上,挑起一边的眉毛看向子言,“他们还用和你比吗?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得了,和死人煞比,那可是要搏命的!你以为他们都是和你一样,黑剑刻刹在手,神兵利器我有!” 家主莫川棱:“方法为父已经告知你了,要如何使用,你自己决定。”说着他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子言拿着缩短版的刻刹斜睨着:“既然死人煞那么厉害,我要是借用这股力量反而是对对手的不公平,那就我一人上阵,真刀实枪切磋!” 莫川杉道:“明天你要对战的可是三派中的佼佼者,而且以你一人之力,连续对战三人,你就不想下,对你自己公平吗?” 子言回道:“那要是我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打败他们,他们应该会更加信服我吧?” “既然你已经得到刻刹,今后就是莫家下一代家主,莫家的一切你都可以驱使。”莫父放下茶杯,站起身负手准备离去,对身后的莫川杉说道:“时辰不早了,二弟也别留太晚。”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子言恭送父亲。”子言起身拱手道,而父亲的身影已经隐没在黑夜中。 子言坐回踏脚木板上,对莫川杉问道:“莫家奇阵好学吗?” 莫川杉道:“想破莫家奇阵呀...” 子言很是认真地点点头。 莫川杉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道:“其实挺简单的...要不二叔传你一个秘诀?” 子言很是期待地看着莫川杉。 莫川杉在子言耳畔嘀咕几句,子言惊讶:“这么简单?!” 莫川杉挑着一边眉毛,嘴角弯弯地肯定道:“要设阵,那还是难的,得学会里面的门道,什么天干地支,九宫八卦,六仪三奇,八门九星的,可复杂了!但是要破阵,对莫家人来说就是这么简单!嘿嘿!” 子言拿起一只手托住下巴,道:“二叔,我怎么觉得,今天父亲和您就是来教我怎么作弊的呢...” “哪能啊~”莫川杉像是被冤枉了似的,故作姿态地否定道。 翌日,大厅内院,一片宁静,子言进来的时候都没见着三派的人。 子恁很担心:“小阎儿,这次来的基本都是三派的当家和得意门徒,虽然你的功底不错,可是他们都比你大,实战经验丰富,你确定真要接下这场比试?” “放心,大哥,这个家主继承人我当定了!”子言认真地回看子恁,眼神坚定。 忽然,围住内院的屋檐上齐刷刷地冒出一群人,个个都是劲装黑衣,手持利器,来势汹汹。 子言与子恁在内院空地上就像落单的小兽崽,面对一群体格健壮的猛虎野兽。 齐谨齐明作为上家少主自是要前来观战做个见证。尾随而来的还有莫家主、莫夫人、二当家和一众管事仆人。 等他们坐定后,子恁仍是一步三回头地看了几眼子言,退出了比试场地,来到莫父身旁。子言目光坚定不曾动摇,岿然不动,等待比试开始。 第一场,子言vs伤疤陌 陌长脸上一道长疤,斜跨在棱角分明的面容上,略显狰狞,外号伤疤陌,是陌家大当家。 陌长派徒弟陌百生出场,也是十岁上下的孩子,一身气势比之子言丝毫不减。 莫家主对着陌长喊话:“不必客气,你亲自上吧!” 陌长:“家主是否急了些?” 莫父:“让她明白,想要赢下在场所有人的衷心可没这么容易!” 陌长:“百生,你退下!” “是!”陌百生恭敬地退下。 屋顶上的黑衣人满五年纷纷施展轻功落在场地内,围成一个圈,包裹住莫子言。陌长来到人阵中,一边绕着人型圈,一边对着莫子言说:“这圈人里暗藏着我的一位搭档,你在与我对战的时候他会使用暗器助我,并且这些人会绕着这个圈不停换位,你既要打中我,还要找到那个藏在人群中的隐匿者。” 子言认真地看了一圈,心想着难怪昨天父亲和二叔要我作弊了,嘴上开口道:“原来游戏规则这么有创意!”而那一圈黑衣人都是一样的无表情,确实不交手是分辨不出来的。 齐谨:“以大欺小已经是不公,还要以一对二?” 陌长拱手对齐谨道:“少主此言差矣,我们作为杀手从来都不会只是一对一,如何能在严峻的形势下完成任务并突围才是真本事。” 齐明站起拉下齐谨:“兄长稍安勿躁,子阎妹妹未必就不是对手,我们静观其变。” 齐谨蹙眉无奈坐下观战。 子言对陌长,两人都已亮出武器! 陌长提剑就是破风而行,子言躲避,绕开,那位隐匿者还没动作,她还不能大打出手,先摸清对方路数! 陌长见子言躲避灵活,为了保存体力,他不再使用快刺,而是找准子言闪避落脚之际,一剑刺去,子言早有准备,半空中身体前倾,向前打滚落地。 就在这时几把暗器齐齐向子言飞来,落地的缓冲没有结束,她想起身并不容易!子言内力一凝,出掌就将暗器钉钉哐哐地打飞!就见人型圈的人逆时针一转,相邻的还会不停换位!子言根本来不及看清谁是隐匿者!陌长不给子言喘息的机会,踏步腾空上前,奋力一刺! 铛的一声,子言终于出剑,挡下一剑后她迅速力道向上一旋剑柄!黑剑刻刹绕着陌长的剑就是无尽旋转着,这样的力道会将剑困住,使得剑身沉重几分!陌长拿剑的手往下沉去,刻刹就成螺旋转动状态从陌长的剑上离开!子言利用自己的身高刚好接下刻刹,避开陌长的剑尖,侧着身姿刺向陌长的腿! 陌长以剑抵地,腰部一用力,使得下身飞起,躲过了子言的那一剑! 正在此时十几个暗器又齐齐向子言迎面飞来,子言还在刺剑的力道惯性中,没能躲过,只能快速格挡了几下,而剩下的几枚暗器就深入嫩肉中! “嗯!”子言闷哼一声,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暗器不算太大,她贴着地面滚着身躯。 这时人型圈又是一轮换位,子言抬头望去,那个隐匿者又不知站在哪儿了! 子言喘了口气,以静制动,她不急于攻击陌长,而是等着暗器的再一次袭来。 陌长早就站定了身姿,一甩剑柄,剑尖就擦着地面与陌长自己一起来到子言面前! 子言仍不动,一旁的子恁很是紧张:“小阎儿!快闪开!” 就见子言嘴角勾勾:“想逼我动起来,直接送到暗器面前吗?没门!”说着子言匍匐着身躯,向陌长贴去,“隐匿者不会射你!” “哼!愚蠢!”陌长说着就提剑刺来,因为抓着剑柄的方向不能换,陌长的剑刺向离自己比较近的地方时,剑身难免不会倾斜。 子言抓住这点,一掌拍地,翻转着自己的身躯躲过,于此同时,陌长的剑深深插入地面! “拔剑总要一会了吧!我先解决隐匿者!”子言说着已经几个踏步来到人型圈处,一挥刻刹,那些黑衣人纷纷施展轻功飞升,避开子言。 子言换个方向又是一挥剑,那些人也是纷纷向后上方飞去。这是暗器从子言的背后破空而来,这次是短匕首,比刚才的小型暗器要更具杀伤力!子言闪开匕首尖用剑格挡了几个,又接下几把! “看来还挺多,带这么多暗器,重不重呀?”子言说着就将手中接下的匕首射回去,“等的就是你!”她一个越步就来到目标面前,但是!被起身的陌长挡住去路! 那些分散出去的黑衣人又回来了,按着原来的配方就是一轮换位! 子言不疾不徐,小小身躯一蜷缩,落地从陌长的胯下滚过,展开身躯,一提剑柄,按住机关,反手再握,向身后刺去! 陌长背部中剑! 陌长吃痛:“怎么可能?” “你们都没见过刻刹真容,自然不知道刻刹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子言快速收剑,缩回短版模样,又将剑伏地刺向那些黑衣人,同时按住机关,剑伸的更长了!那些黑衣人又纷纷施展轻功腾升自己避开剑尖! 子言没有停下,旋转着自己小小的身躯,又将剑划向陌长,阻断了他的又一波攻势! 闪身来到另一批黑衣人前又是故技重施,这下她发现有一身材消瘦的黑衣人没有飞起,只是连连后退着!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就是你啦!”子言得意,内力加持,快速一越,剑尖直指那名隐匿者! 第十五章:奠基之战2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就是你啦!”子言得意,内力加持,快速一越,剑尖直指那名隐匿者! 谁知还是子言年纪太小,轻敌了,旁边还有一位没有飞起的壮实黑衣人拿着一把匕首就是银光闪闪几下。子言拿剑的右手手臂被划出几道大口! 突然一道内力轰出,那名隐匿者被轰出几米开外,那是子言凝在左手的内力! “果然出手了!找到!”子言得意道。 至此隐匿者找到了,陌长也被刺中,子言险胜。 准备下场的陌长捂着后背对子言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谁的?” “那人特意为了掩护你深藏这么多暗器匕首,就是为了可以不间断地攻击我,试想他的体重要比一般人重吧,体型肯定也是要壮上几分。那人那么清瘦,怎么藏下那么多的暗器,我就以自己为饵,让他觉得我自以为得手了,自然就会出招想伤我。” “听到了吗?是你轻敌了!”陌长对身后壮汉说道。 “属下知错!”那人拱手恭敬道。 一众黑衣人退下,子言看了看手臂,并无大碍,就正了正衣袍,笔挺身姿站好迎接下一位。 齐明看着子言眯了眯眼,浅笑不减,果然子言的身体似是比一般人更容易愈合,那只手臂渗出在袖子上的血渍似乎停止了变大的趋势。 第二场,子言vs冷面 末及,素有独臂末之称,虽然只有一只右手,那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而他的真传首席弟子冷面更是得他悉心教导,剑法卓绝。 “冷面?”子言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冷面没有表情地回看子言,提剑上场,看着约莫十二、三岁,气宇不凡,见他一正手腕,手中的剑就噌噌噌颤着包裹上一层淡淡的剑气。 “跟那狐狸哥哥一样,会剑气...而且更纯熟。”子言自言自语着,看着冷面的剑大声问道:“是把好剑,有名儿吗?” “冷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场中突然爆开一阵笑声,子言抹着眼泪道:“冷面配冷菜,你是认真的吗?” “叹息岁寒冷风裁,空山吹雪无人待。”冷面没有表情地念道。 “呦呵!小哥哥不仅长的挺帅,还挺有才,有没有兄弟叫热面呀?!这样才能凑一对嘛~”子言停下笑声,挺了挺身姿。 “废话少说,出招!”冷面说完就一越而起,瞬间来到子言身后! “......”子言无声单膝跪地,捂住大腿外侧的伤口,果然出剑神速,子言连他出剑的那刻都没有看清。 子恁:“小阎儿!” 齐谨:“子阎妹妹!” 冷面就像玩猎物似的,并没有急于出第二招,只是笔挺地站着,眼神冷漠,斜下盯着子言冷冷道:“你不出招吗?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子言回头看去,道:“呵呵,你的剑这么快,我总得想想嘛....冒然出手,恐怕我的右手就不保了...” 冷面:“哼,看来你终于认真了,冷裁一出必见血!” “我一直都很认真好吗?”子言捂着伤口起身,对看冷面。 场外末及悠然喊道:“冷面,速战速决!” 冷面看了师父一眼,一个警觉:“是!” 谁知就在他回答是的时候,眼前的子言不见了,只剩一阵砂石烟雾,表示着这里刚刚还有人。 远处的子言发带飘飘,一手拿剑竖抵在地面上,蹲着身子稳当落于砂石烟雾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冷面。 冷面一个凝神,握剑前行,越至子言面前!速度极快!谁知子言又不见了,又是一阵砂石硕砾。 冷面:“躲什么?!” “我才没躲呢,这叫战术呀。”说着子言又迅速换了地方,让寻声到达的冷面扑了空。 这下,场内都有点迷乱了,淡黄色的烟雾一阵接着一阵被子言制造出来,两人的身影就有点朦胧了。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砂石烟雾中不时传来子言的笑声,来自不同的方位。 “出来!!”冷面冷声道。 “小哥哥莫非是面冷心热的类型?我都和你周旋了这么久,你都没发动攻击,是想对我手下留情吗?”子言坏坏的说道。 冷面一听,特别不爽,子言这是反话,取笑他一直没找准她的方位。 “哼!别以为你能一直躲着,这里再大也不过就是少顷地方而已!”说着带剑就是一刺,却只见子言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向着一边闪去。 “这次你逃不掉了!”冷面追着那抹身影急速前进,出剑刺中了一片衣角。 “呵呵呵呵~”子言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轻盈浅笑如银铃入耳。 冷面:“笑什么?!” “呵呵...当然是因为...看着你我就想笑呀~想着...面—食—的美味,我都忍不住流口水!”面食两个字说的语调特别婉转,同时子言悠悠然贴着冷面的身体上前,伸手就在人家脸上抹了一把!又迅速闪进烟雾中隐去身影,“如此冷峻的容颜很有攻克的价值嘛!都说了有些人就是不善表达而已,其实心还挺热乎的呢!你是不是这样呀?”子言的声音远远的。 “你!你是姑娘吗?!不许再摸我的脸!”冷面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开始微微吼道。 “呵呵呵呵呵~”这次子言隐于烟雾中的笑声更可爱了,像是得到了宠物的小孩一样开心。 场中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齐谨一听还是想象了一下,脸红道:“子阎妹妹怕是被那个牡丹婶给传染了...” 而齐明还是嘴角微微勾着,只是眼神似乎一瞬不瞬地一直盯着子言若隐若现的身影,眼神追得极快,密切关注着。 正是那开心的笑声把冷面惹火了,他一用力将剑插入地面直立着,双手一运气,双掌轰出,烟雾瞬间退去不少,一个小小的身影显现,只是这个身影直接出现在冷面的面前!近在咫尺!子言出手就是一剑,直指冷面的右手! 冷面本来平行的双手顺时针一转,不仅躲过子言的剑锋,带起的内力还形成一股螺旋式力量,子言因为这股内力袭来,右手不听使唤得僵住!被螺旋力量带着整个人转了半圈! 子言顺势转完整圈,一抬脚踢向冷面的腋下! 冷面被踢开几米,捂着腋下蹙眉站稳,抬头就见子言稳稳落地,拔出地上的冷裁,双手持剑准备好迎接攻击。 “哼!原来你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别得意,冷裁你可用不了!” 冷面几步踏前,登上院内的大树,折下一根粗细得当形状笔直的树枝,贯上内力,直接从高处飞扑而下,直冲子言!子言双剑夹击,配合巧妙,与冷面的树枝剑好好周旋了一番! 冷面的树枝剑因为剑气的包裹没有那么容易断,反而越击越快,越攻越猛,硬碰硬过招,子言有些不敌,刻刹她可以很顺手,但是过长的冷裁没有剑气的加持软硬不好把握,反而拖累了子言的攻势,但是她不能放弃冷裁,如果冷裁回到冷面手中,这个对手将更难应付。 “说了,你不行的,将它物归原主吧!”冷面一边急速出招攻击着子言,一边喝道。 “诶~小哥哥,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玩具,给我多摸几下也没关系,没想到它会如此柔软,和你的脸一样细腻柔滑~”子言挑衅道。 果然一提到摸脸的事,冷面就爆了:“说了,不许再提脸!”说着一股更大强劲的剑气贯穿树枝剑,噌噌噌几下,刷刷刷几下,只听铮的一声,子言没能拿住冷裁!冷面即刻又轰出一掌内力,将子言轰到柱子上!重重摔下! “咳咳咳...”子言捂着胸口起身,还没喘口气,就见眼前几道银光快速闪着,她赶紧用刻刹格挡,但还是被冷裁的剑锋逼得节节败退!完全处于被动境地! 冷面看准子言右手的伤口直击而去,却不料子言的右手比他想的灵活,只见刻刹被子言耍得急速旋转起来,形成风车型防护罩,冷裁的剑锋被阻挡在外。 一轮对战下来,两人都有些不支,迅速分开拉开距离,微微喘着气,冷面内力消耗过快,子言被动回击消耗也不小。 但是冷面没有做多停歇,举剑又是翻身一越,加重剑的力道直击子言的咽喉! “小阎儿!!!!”子恁见冷面杀意已起,焦急得叫道! 子言一个凝神,这一剑太重了,她用刻刹挡不下,只能平躺而下,上半身向后仰去,抬脚欲踢冷面持剑的手,这样她才能够到冷面的手腕!而此时冷面剑锋一转,本来向上的剑尖往下一砍! “啊!”子言被冷裁斜插入体! 第十六章:奠基之战3 “啊!”子言被冷裁斜插入体! “子阎妹妹!!”这下齐谨齐明也起身喊出声。 莫家主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看着。莫川杉皱着眉,努力克制自己想冲上去的欲望。 齐谨有些看不下去想动手,齐明拦下:“兄长现在出手,她之前受的伤就白费了。” 齐谨僵住:“任由他人打杀,子阎妹妹还能...”还没说完,就看到子恁已经冲向场内! “噗”子言吐出一口血,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冷面,左手抓住冷裁剑身,嘴角勾勾:“呵呵,虽然相差了一点,不过这样也没关系!”说着她强忍住剧痛,将手中的冷裁用力往下刺,穿过身体刺入地面! 冷面没有想到子言会如此行动,贯穿在剑上的剑气没有解除,他的手和剑就是紧紧相连的,他被这个力道顺带下去,子言迅速一举刻刹,抵在冷面的喉间! 跑来的子恁突然刹住脚步,看到此等变故,大惊。 “小哥哥,咳咳...这下你的脸就可以...随我摸了...哈哈...”子言一脸迷妹幸福笑容,没有丝毫之前的歹意。 冷面见到子言这般笑容,先是一怔,随即对着子言咬牙切齿道:“不知羞!”他不放弃,还想拔剑再次攻击。 子恁上前冲着他大喊:“你已经输了!别乱动,不能加重子言的伤势!”冷面一放内力,将子恁轰开,一拔冷裁! “大哥...”子言还没喊全,就又迎来一阵剧痛,“啊!你能不能讲点人情味....” 冷面用力甩下子言的残血,虽然面色恢复了无表情,语气还是不满道:“废话真多!不知道我叫冷面吗?” 子言虽险胜,但有些不支,勉强用刻刹支撑住自己:“呵!我不废话怎么转移你的注意力,你武艺纯熟,剑术超然,我若不是有刻刹在手,连和你过刚才那几招都不可能,别说我还要撑到下一场...” 冷面:“不要废话,今日你就该倒在这里!”又是一阵剑气袭来,子恁二话不说冲到子言面前挡住她!子言一惊,随后冷眉一竖,将剑掷出!剑尖直直刺向冷面!冷面不得不连连后退,拉开距离。子言算是保下了子恁,但丢了武器。 子恁:“别打了!你们这样以众对寡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何况刚才你已经输了!” “......”冷面也自知理亏,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冷面,退下吧,你确实已经输了。”末及发话。 “是。”冷面不情不愿退下,收了冷裁。 子恁转向子言,查看她的伤势:“小阎儿已经与两人对战过了,浑身都是伤!不行!”子恁站立身姿,对场内所有人员厉声道,“你们上来一个接一个,小阎儿再厉害还能战几人?” 此时齐谨发话:“我作为少主,也觉得这样的比试不公。” 寞雨带着一张黑色面具,露出的唇瓣甚是好看,面具后面的眼睛只能隐隐看到一丝眸光,身材纤长,头发一半扎在脑袋后面,洋洋洒洒甚是飘逸,看着约莫十四、五岁。他来到场中,对齐谨拱手示意,道:“让莫子阎休息半个时辰,包扎一下伤口,我再与她对战。” “不用,让哥哥给我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子言回看寞雨道。 “子阎妹妹!”齐谨喝道。 “谢过谨哥哥,我可以的,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子言认真看着齐谨说道,回头又对子恁道,“大哥,帮我处理伤口吧。” 子恁眉头难解轻唤了一声:“小阎儿...” 这时齐明一步上前,敛了笑意,来到子言身旁,运功调息就给子言输送内力,无言相附,手上那条没有来得及还给子言的金边红纱发带脱出衣袂悠然飘起...... 子言缓缓坐下,闭目养神,运功调息,齐明很是配合也悠悠坐下,继续给她输送内力。 子恁看着,还是满脸担忧,冲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纱布与金疮药,箭步来到子言面前,将药粉撒上,给子言包扎,最严重的是腰腹上的刺伤,子恁将此处的伤口包扎得比较紧。再来就是大腿外侧的伤,虽然皮开肉绽,但是看着似乎早已经止住了血,子恁动作轻柔,尽量不打扰他们运功,将伤口细细包扎好。最后拉开子言的右手袖口,发现伤口不深,轻轻上了药,给她包扎好,拉下袖子给子言整理好。 短短一炷香后,场内只剩子言与寞雨。 第三场,子言vs寞雨 寞雨:“我劝你好好活用刻刹,我可没这么容易对付。”说完寞雨拔出自己的佩剑桁(heng2)飓,一剑甩出,一股剑气从地面散开来,吹起寞雨的一角布摆。 “谢过提醒。”子言站直身姿,一手握剑,一手负后,气势不减。 只见一线平地上,两个身影急速相撞!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哐哐哐!两个身影又迅速分开,回到原位!子言微微喘着气,寞雨岿然不动。 子言故技重施,挑起地面的沙尘,旋转着身子带动起一团又一团的烟雾!终身一跃高高跳起! 寞雨眼睛一眯!出剑刺向身后侧! “啊!”子言中了一剑,还是那处被哥哥包扎好的伤口附近! “嗯?偏了点吗?”寞雨语气冰冷。 子言不语,提剑一阵哗哗哗!即使后面没有眼睛,寞雨也能从容躲避,一收桁飓!子言被带着小小身躯一震,向前倾去! 寞雨一声厉喝:“如风!”剑如闪电,威力四射,难辨剑身。子言根本来不及闪避!就听刷刷刷几声,子言的腿上,手上,脸上全是细长却深入肉里的划痕! “嗯!”子言忍住疼痛,就地打滚,拉开与寞雨之间的距离,“果然是个厉害的角儿!” 寞雨面如冷霜:“要是真打不过我,驱使几个死人煞来帮你,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都只有一人上场,我凭什么开外挂,呵!”子言起身便是一冲,气势如虹,黑剑刻刹如鬼魅般吐出一丝煞气直冲而去! “有骨气!”寞雨接下子言的那一剑,再出剑!桁飓贴着刻刹划过,直捣子言的喉颈! 说时迟那时快,桁飓突然停住了!刻刹的煞气将桁飓缠住,不让它自由行动! “哼!这就是刻刹吗?”寞雨右手手腕用力一转,左手掷出一股内力击中桁飓的剑柄!桁飓瞬间迅速旋转着,解开了缠绕它的煞气! 子言赶忙抽回刻刹,往身后退去,可惜太迟了!寞雨接住停止旋转的桁飓,闪身来到子言身后:“魇(ye4)影!” 只见一阵人影晃动,数剑相击,看不清是人还是剑,像是有无数个寞雨围着子言发起攻击! 子言拼命用刻刹格挡!明显感觉到手中的刻刹每击一下就变重几分!等那些黑影散去,终于只剩一个寞雨站在面前时,子言已是一身一脸的汗灰与划伤:“没想到,你手下留情了...都只是浅浅的划伤而已....”还没说完,子言刚得的伤口就是一阵爆血!原来看似浅浅的伤口竟是剑气入体,后觉发作! “啊!这是....”子言不支。 “哼!你以为呢,我可是最年轻的寞家当家,这招魇影可是我最拿手的独创秘技!早和你说了,找几个死人煞帮忙,说不定能撑得更久些!” “呵哈哈哈,不就是破个相嘛...干嘛动不动就喊小弟来帮阵...”子言半蹲在地面上,捂住伤口,“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寞家当家,不还是没有莫家主家大嘛,你一小小分支的小小当家,有什么好嘚瑟的!都拿出独门自创秘技了,也不过如此,我虽然受伤了,但也接下了....”子言一改忍痛表情,挂上一丝斜斜的微笑,“拜托,哥哥!我可比你小很多,你拿独门秘技与我对决都没能一招制服我,足以见证你的独门秘技不过如此,你也不过如此....废物一个!”说完子言嘴角往一边勾勾,甚是痞坏。 “住口!!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寞雨冷声道! “哎!可惜...作为好孩子,我脑中贬义词汇量...实在太少了!”子言嘴角曲度加深,一脸坏笑地看着寞雨,“....嗯...我一看你就是那种自以为是,阴险狡诈,鼠目寸光,恶贯满盈,离经叛道,掩耳盗铃,指鹿为马,穷形极相的小人!” “住口!!给我住口!” “噗噗噗噗!!”子言吐着恶作剧似的舌头,“本姑娘我就爱数落你!数落得可带劲!你还是堵不住我的嘴!”做着鬼脸,一副很不要脸的样子! “住口!你这满嘴污秽的寡廉少耻之徒!!给我闭嘴!!!”寞雨喊着就是一剑,直指子言的面门而去!子言起身就是几剑迎击!两人你一剑我一剑地急速互刺着!两人多少都新填了几处伤!寞雨一剑重力,挡下刻刹,一脚踢出,子言以一难看的姿势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廊柱上!落下地面后,子言勉强撑起上半身体。 寞雨即刻一掌轰地,飞身跃起,与地面平行旋转身躯,就将桁飓加速到眼已不可见! 子言新伤加旧伤,再加体力消耗过快,伤势已经不容乐观,别说躲过,就是起身都已浑身无力,这一剑必中无疑! 齐谨紧张得豁然起身,就见眼前闪过一个身影,齐明迅速掠过!却不料有人更快! “别打了!住手!”子恁再次闪身来到子言面前,张开双手挡在她前面! 寞雨见势,立马收了剑,收剑力道之大,瞬间带动他的衣袂飒飒飘动,寞雨很不快道:“莫家的废物小少爷!让开!” “不让!小阎儿都是伤!在你之前她都打过两场了,带伤与你对决,这就是...” “不公?!呵呵哈哈哈哈哈!” “这世道对我们杀手何曾公平过?!!!!!!”说着寞雨招式一出,打中子恁! 本该向后退步的子恁没有动!一声闷哼,他硬挺着身姿,生生吃下这一掌! “不许...伤害...我大哥!”子言费力起身,扶住子恁,冲着寞雨咬牙切齿道。 “噗——”子恁吐出一大口血,抬眼看着寞雨说道,“世道不公那就改变世道!别蜷缩在...错误的世道里...任意妄为,然后...将错都归咎给...这令人唾弃的世道!!” 寞雨一怔,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他,让他作为杀手出生,所以他也要让这个世界不好过,成为顶尖杀手,用武力向这个世界叫嚣,见神杀神!见鬼斩鬼! “啊...”子恁还是不支,瘫软下来。 “大哥!”子言担心道,“大哥,你下去疗伤...这里...交给我就行...” 子恁看着子言认真说道:“不行...小阎儿...大哥不能让你再比试下去了,大不了...不当这个继承人!” 子言眼神坚定,镇定道:“我不赢,不当这个继承人,哥哥如何获得自由?” 子恁睁大了眼睛,这才明白子言如此拼命的用意,使劲摇头说道:“我不要了,什么自由!都不要了!!小阎儿别打了!哥哥求你别打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哥哥不想失去你....” “放心,大哥,我命不该绝着呢,今日,我必须打败寞雨!”即使力气还没恢复,子言依然铿锵有力道,“大哥,你要相信我...不到最后一刻,我就还有机会...你要相信我!” 眼前的小身影,全身都是血渍与伤痕,不大的小手,才刚刚能握住刻刹的剑柄,衣袍好几处都划破了,一身的尘土混着腥红...唯有那双和自己一样明亮的眼睛未曾暗淡下一分眸光......子恁终于忍不住了,噙满泪水,哽咽道:“是哥哥...没用...哥哥没能保护你,现下还什么都帮不上你...” 子言扶起子恁,两人终于站直身,子言道:“谁说哥哥没有帮到我....哥哥说的对!世道不公就该改变世道....如何改变世道,交给哥哥!在此之前....挡在我们面前的,不管是人还是鬼....是神还是妖,子言都会与之战斗....直到为哥哥拼搏出一条坦荡的前路来!!!” 子恁惊讶地看着子言,他没有想到比自己还小的妹妹竟是有如此觉悟,还如此信任自己的理想! 沉默一阵,子恁缓缓流下两行泪,硕大的泪珠啪嗒啪嗒落入地面,散成细小的碎末珠子。 子恁:“好,小阎儿,哥哥相信你!你一定能赢!” 一旁无声的寞雨静静看着,这种相互信任的感情在杀手的人生中是奢侈品,但就是如此令人神往!所以才令他不爽!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出去!”寞雨冷声道。 子恁甩了寞雨一眼,又轻柔回看一眼子言后终于退了出去。 齐明站在原地,表情凝重,看着场中那两个身影,等子恁走过来后,他扶住子恁,齐谨也冲过来,两人扶着伤势不轻的子恁坐下。齐谨给他把脉,将子恁那一箩筐瓶瓶罐罐翻找一番,拿出对症的药瓶给子恁服药。 齐明见有兄长照顾莫兄,就将眼神投向子言,开始紧盯她的身影。 只见两人又是一阵缠斗,子言明显不敌,堪堪躲过几剑,寞雨穷追不舍,带着剑气就是一刺!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这点本事吗?”子言挡下这一剑,“真不知道你这当家之名是不是靠你那低气压情绪上的位?或是因为带着面具,看着吓人而已,其实不过是个软柿子?!” “如风!”寞雨嘴角下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语气刺耳! “呵呵~”就见子言嘴角一扬,侧身巧妙一躲,滋啦一声! 子言利用刻刹剑身中的那个菱形“吃住”寞雨的桁飓,因为想要这样扣住寞雨的剑,刻刹必须成竖立状态,子言用力刺向地面,同时按住机关,收缩刻刹! 寞雨来不及收剑,就被力道向下带去!子言一抬脚压下穿孔而来的桁飓,一团煞气迅速缠上那把银剑!因为刻刹与子言的双重力量,寞雨抽不出桁飓,被压制,只能放弃剑,右手凝起剑气,改用“手剑”冲向子言! 站在剑上的子言向后一翻,翻身前不忘按下机关,刻刹弹起,子言顺势用脚一带,两把剑像连环扣似的,一把扫过寞雨的鼻尖,接着一把又自下而上地划开寞雨眼前的空气!打破了寞雨的攻势! 寞雨:!!! 第十七章:首次任务蚀人梦1 站在剑上的子言向后一翻,用脚带剑,两把剑像连环扣似的,一把扫过寞雨的鼻尖,接着一把又自下而上地划开寞雨眼前的空气!打破了寞雨的攻势! 寞雨:!!! 一道血痕出现在寞雨的面颊上,随即面具破开!寞雨后退几步,迅速用手挡脸,只露出一只眼死死盯着正在收剑的子言。 子言浑身是伤地起身,一甩手中刻刹,桁飓就依着地面滑到寞雨脚边。寞雨捂脸的手突然爆开一道大大的血痕! 寞雨用另一只手摸上受伤的手,确认伤口:“什么时候伤到的?你!你是怎么伤到我的手背的?!!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感觉到?!!”寞雨很是生气,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很多。 子言:“.......” “说话!你别得意!别以为能破我面具就有多能耐!回答我的问题!!”寞雨虽然只露出一只眼睛,但是从那只眼睛怒睁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伤到的。 子言:“.......” 寞雨表情难看,心道:真是可恶可憎!要我自己想明白吗? 子言的不语彻底惹火了寞雨!寞雨一个凝神,就想冲到子言面前给她一记手剑!一盏茶杯急速飞来,打中寞雨的手腕! 见子言险胜,齐明终于换上那标志性的浅笑:“莫子阎从头到尾都没有驱唤死人煞来助阵,在你之前又已对战过两人,这样的情况下,她还险胜你一招,你已经输了。” 寞雨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一贯冷静的作风今日在此似乎得不到维持。 终于一脸正色的子言,换了一个懒洋洋的表情开口道:“哎...其实我就是不清楚,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呀?” 寞雨愣住了:“不知道?” 子言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可能是刚才你使如风的时候,我胡乱反击不小心划到的吧,你打得那么认真,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寞雨似是很受打击,对子言喊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子言表情扭在一起,赶紧捂住耳朵。 寞雨一怔,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都不太响亮地自言自语着:“我...我这是...失态了,作为杀手,我被情绪带着走了...怎么可能...”他失魂落魄地慢慢向后退着... “一看你就是自尊心很高的那种人,攻人先攻心,使劲贬黜你,让你生气!生气就会打乱气息,就会步伐混乱....”子言从双手中抬起头说道,“只要你心绪不稳,我就有机会啦!” “原来如此,还是小阎儿厉害...”子恁看着前方微微笑起,起身看向医疗箩筐准备拿起。 “难怪子阎妹妹不顾自己的伤势也要拼命挑衅对方,原来早有谋划。”齐谨说着抢先将那一箩筐药瓶背上,准备与子恁一同上场给子言处理伤势,齐明跟上,准备继续输送点内力给子言。 寞雨沉默了许久,终于捡起地上的桁飓,走了下去,回到自己家族扎推处。只是在他身边的人瞬间觉得冷风压境,寞雨就是那低气压的制造者!那股冷气还在不断向四周散去.... 莫家主:“现在还有谁想挑战的吗?”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声响。继而全数单膝下跪,齐声道:“恭迎莫家继承人!” 场中的子言四人环顾内院,这一声,声音响亮,气势如虹。子言露出浅浅一笑,任由哥哥与齐谨给自己处理伤口。齐明却垂下头不语。 莫家主看看正中的日头,对大伙说:“继承人一事既已定,那就吃饭吧!” ***************************** 此战成就了子言的名声,没有在场的莫母看到房中浑身是伤的女儿,叫来秦大夫诊治。 秦大夫:“这冷面真是剑法了得呀,你的伤看起来严重,但是并没有伤及内脏,处理干净,修养几天就会好。” “没想到,这个冷面还真是面冷心热的类型呀...”子言望着床顶评定道。 秦大夫转而对莫母:“记得每天换药,以免化脓感染。” “好的。”莫母答应着。 秦大夫诊完吩咐几声后就出去了,留下莫母照顾。 她给子言擦下那些血迹,包扎好伤口,子言疼得嘶嘶叫着。 莫母:“听说场上都没听你叫唤,这下知道疼了?” 子言:“娘亲,这可是关乎我威名的比试,怎么也要打肿脸充下胖子嘛~” 莫母:“你父亲不是告诉你驱使死人煞的方法了吗?为什么不用呀?” 子言:“练制死人煞已经有悖人道,只是自家人比试而已,用不着出动死人煞...” 这时,三位哥哥齐聚子言的房门口,来询问子言伤势。 齐谨:“子阎妹妹伤势如何?” 莫母拿着一盆血脏水出来,对齐谨、齐明恭敬道:“谢少主关怀,子阎已经没事了,静养几天,等伤口愈合就行了。” 齐明:“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莫母抬眼看看他:“可以,别逗留太久就行,她需要好好休息。” “好的。”齐明微笑乖巧答应着。 “你也有伤,别老粘着妹妹,自己也要好好休息知道吗?”莫母对子恁说。 “是,母亲。”还白着嘴唇的子恁微笑着答应,莫母看了他一会就出了院子。 房内终于整干净的子言躺着,摸摸自己的头,才想起二叔送自己的发带不在发髻上。 三位哥哥进来,就见子言看着齐明的手腕喊着:“啊!我的发带呢?那可是二叔送我的!那天从禁地出来,你就没有还给我...” “脏了,我让人清洗干净并收好了,落在东苑,等会给你送过来。”齐明握握自己负在背后的手腕,袖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丝金边红纱。 齐谨:“明弟,姑娘家的东西不好乱拿,记得要尽快还给子阎妹妹,那还是人家的生辰礼物呢。” 齐明浅笑低眉:“嗯,我知道了,兄长。” “小阎儿,你觉得怎么样?”子恁缓缓坐在子言的床边询问着。 “哥哥放心...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秦大夫说了,没有大碍...都是皮肉伤,按时吃药...”子言慢慢起身靠在床头上,“好好静养,不日就能康复了。” 子恁看着子言身上的绷带,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早点从莫家家业中解脱,就觉得自己没用,还要让妹妹来承担一切... 子恁:“小阎儿...我....” 子言:“哥哥不必多说,我明白,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子恁:“可是...继承家业意味着你要...” 子言垂下眼眸:“杀人... 齐明:“你知道早晚会这样,你还继承下这个莫家?” “哥哥不愿的,我来。”子言看向齐明,眼神不容置疑。 子恁听着蹙眉噙泪低下头去:“........” “别忘了,我们成为杀手是为了你们。”子言对齐明继续道。 齐明:“放心,这次回府后我就会和父亲讨论莫家的事情,让他撤了莫家这个杀人堡垒。” 齐谨肯定道:“明弟说得对,我也会极力劝说的!” 子恁似是看到一丝光亮:“真的吗?!” 齐谨笑着:“那还有假?此事我们兄弟俩已经商量好了。” 子恁起身单膝下跪,认真道:“两位少主,子恁先在这谢过!莫家这边我会极力配合,也会好好劝说父亲的。” 齐谨扶起子恁:“子恁兄请起。今日,子恁兄一席话,我很触动,世道不公就改变这个世道!我们和子恁兄是同一战线的。” 子恁没有想到这两位少主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欣喜望外,一激动站起,就犯晕了。 齐谨:“子恁兄?!” 子言:“大哥?!!” 齐明:“兄长,我们送子恁兄回房休息吧,子阎妹妹这里也需要静养...” “好。”齐谨答应着齐明,转而对子言:“子阎妹妹好好休息。” “好的,大哥就有劳了。”子言正色道。 三人出门时,正好遇到来看子言的莫川杉。 莫川杉对齐家公子行礼:“见过两位少主。” 子恁声音虚弱:“二叔...”莫川杉看到子恁的状态也知道咋回事。 齐谨、齐明颔首示意,齐谨说道:“我们带子恁兄回房了。” “恭送少主。”莫川杉不多言,拱手示意。 等两位少主走了,转身准备进房的莫川杉回头看了一眼三人离去的背影,无意间看到齐明手腕上露出的那抹金边红纱。莫川杉挑起一边的眉毛:“嗯?” 进入子言房中,莫川杉很自然地坐在了床前的踏脚木上。 莫川杉:“今天你一口气打败了三位高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荣升了段位?” 子言:“二叔...你就别取笑我了,今天算是幸运,大哥几次三番打断比试,才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莫川杉:“哪止?!还有二少主给你输内力呢!子阎,你觉得二少主怎么样?” 子言一脸疑惑地看着莫川杉,一对眉毛拧成奇怪模样,一高一低蜿蜒绕折,表达着:二叔你这是什么问题? 莫川杉微微惊讶:“我还以为你喜欢二少主呢,见你把那红纱发带送给了他。” “我才没有!那是他自己顺的!”子言极力否认,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道,“嗯?二叔怎么知道红纱发带在他那?为何会觉得是我送的?” 莫川杉:“刚才进门前我看到的呀,就绑在二少主的右手手腕上,衣袖遮住了大半,露出一角。” “这个...这个狐狸,拿了别人的东西也不还!还说忘带了!!!”咬牙切齿的子言举起一只小小的拳头。 “哦?二少主拿了你的发带还不肯还?”莫川杉一脸坏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那肯定是...什么恶趣味....笑面狐狸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子言很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莫川杉露出温馨笑意问道。 “要说喜欢我当然选像大哥那样的!”子言肯定道。 莫川杉:“你们俩兄妹还真够粘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子言:“二叔放心,我知道大哥就是大哥,永远是哥哥,近亲是不能在一起的。” 莫川杉微微惊讶:“原来你知道呀,我还担心你要是真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办...”继而又眯眼思考着:“嗯...你不喜欢二少主,也明白不能喜欢自己的哥哥,所以...”莫川杉兴奋道,“你喜欢的是和子恁气质相似的大少主!!对吧!!!嗯?嗯嗯嗯?”莫川杉伸出两个食指指着子言,饶有兴趣地转着它们。 子言一听,很是大方:“二叔,你别一副等着吃瓜的模样好吗?” 莫川杉一听疑惑道:“瓜?!吃什么瓜?” 子言上眼睑一横,摆出一副死鱼眼:“就是一边吃着瓜,一边等着看好戏呀!” “噗哈哈哈哈哈~~”房中回荡起莫川杉爽朗的笑声,“你说得对...哈哈...二叔我就是等着看好戏呢...哈哈哈...这么说被我说中了!!!” “嗯!”子言展开天真如阳光般的笑靥。 莫川杉摇摇头,心中默道,可怜的二少主呀,开口对子言道:“我说,你一姑娘家,也不害臊...” “都是江湖儿女,干嘛扭扭捏捏,牡丹婶说得对,喜欢就大胆表达!”子言脑中浮现着齐谨的笑颜,暖暖的,明媚无暇的。 “她可不是你婶婶!别乱叫哦。”莫川杉纠正道。 子言露出一脸坏笑:“哦?是吗?都给人家脱过衣服了....”等着吃瓜。 莫川杉没好气地啐道:“你一小孩子,怎么懂得这么多!小心早熟呀你!” 子言一脸天真无邪:“师父教的!” 莫川杉:“天哪!你这仙人师父什么做的?!竟然教你这些东西!” 子言笑着耸耸肩,摊摊手,摇摇头,一脸纯真可爱。 莫川杉看着子言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世上有可以守护这份纯真可爱的方法,他愿意用任何东西去交换,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沉默了一会儿,莫川杉才看向子言开口道:“虽然你还伤着,但是我这次来,除了看下你的伤势,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他犹豫了一会,低沉开口,“你的任务来了,五日后执行,你要有心理准备。” 子言:!!! 第十八章:首次任务蚀人梦2 子恁房门外,任境出现在齐谨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谨:“什么?!!这是父...父亲的命令?!!” 齐明:“什么命令?” 齐谨:“父亲要杀绛州知州吕卫法。” 齐明:“那是吏部尚书的人。” 齐谨:“看来父亲还不想与袁尚书直接撕破脸,没有依法调查处置吕卫法,而是下令暗杀....” 齐明:“此人太贪,又觉得背靠袁尚书这颗大树,连绛州的赈灾款都不放过,父亲眼中是容不下这样的沙粒的。” 齐谨一脸忧愁:“明弟,这还不是最棘手的,父亲还下了另一个命令。” 齐明认真看向齐谨,就听齐谨说:“父亲下令,这次由莫家继承人出任务!” 齐明一怔:“是莫兄还是子阎?” 齐谨:“我想父亲的本意应该是让子恁兄出任务,但是子阎妹妹已经是公认的继承人,根据口谕,恐怕....” 齐明负在身后的左手,下意识抓住了缠着金边红纱发带的右手。 *************** 次日,子恁得知上家命令后赶到子言房内,劝说子言:“这次我去!恐怕上家一直以为我才是莫家的继承人!” 子言:“大哥,不管是刻刹这件信物,还是下属三派的认同,都说明我才是莫家继承人,这是骗不了上家的。再说,死人煞我都杀了那么多,区区普通人...” “那不一样,那都是非活物!”突然子恁停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说死人煞不是活物,不就说五岁的子阎也不是活物了,“不,那...” 子言:“没事,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这不好好的嘛...” 子恁抓住子言的肩膀:“小阎儿,杀活人和杀死物不一样,一旦踏出这一步,你就无法回头了!” “.......”子言看着子恁半晌都不语,她知道这意为着什么,一旦杀过人,从此以后她将内心不得安宁....这就是杀手的职责,也是杀手的诅咒...原来师父说的,关于我的使命,就是继承莫家,成为顶尖杀手吗? 子言垂下眼眸,开口道:“放心,这次只是辅助二叔,二叔也是为了让我这个继承人能早早立功绩....” 子恁面露忧色:“....不行....小阎儿,我不能让你.....” “不能让子阎什么?!!!”房门外响起莫家主生硬的声音。 兄妹俩惊觉转头看向莫川棱,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父亲。” “子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是杀手世家!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进门的莫川棱纤立而定,对子恁不容置疑道,“子阎必须去。如果为了子阎,你就该回房去,不要打扰子阎养伤,这样她才好得快,才能不妨碍她执行任务。” 子恁蹙眉垂眼,身体因为不愿子言出任务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 许久,子恁才开口道:“我去求谨弟明弟,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们是少主,却还不是上家本尊!你以为他们能违背上家的命令吗?”莫川杉打断道。 子恁听到这,停下脚步,经过一番内心挣扎:“那让我同行!”说不定能在必要时刻帮到小阎儿。 莫家主:“不行!你不够格。”转而对子言,“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是,父亲。”子言平静答道。 莫川棱得到子言肯定的答案后,便甩袖离去,留下一个决然冷漠的背影,与子恁无奈含泪的颤抖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子言:“大哥,你别担心,我的伤好得很快,你看,手臂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子言说着撸起袖子,展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给子恁看,“四日后的任务,二叔也会保护我的,大哥,你别难过了....”说着子言伸手抹去子恁的眼泪.... “是...大哥没用....是大哥把这一切都推给了你....”子恁声音不稳,垂着眼眸不敢看子言。 “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只管贯彻你的理想,其他的都交给我!”子言捧起子恁的脸,认真道。 “子阎妹妹。”门外响起齐谨的声音,随后跟来还有齐明。 子恁赶紧收起眼泪,慌忙擦了擦:“谨弟,明弟。” 齐谨眉头微皱,领着齐明一起坐下,子恁子言也坐了下来。 齐明拿出一纸卷宗给子言,正色道:“这是绛州知州吕卫法的劣迹,你看看。” 子言拿过卷宗,子恁凑上来一起看。 “.....”子言左看看,右看看,瞧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全是文言文和繁体字,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文字总有些出入呢...子言将卷宗递给子恁,让子恁给自己解释。 子恁了然接过卷宗,用白话给子言解释:“绛州知州吕卫法,两月前贪污赈灾款五十万两,半年前唆使手下打死一个受灾的难民,因其准备向绛州知府状告知州的贪污行为。十月前无故吞并当地大商户蔡家典当,敛财无度,致使蔡家家破人亡。入绛州两年间,在其府上失踪的婢女不下十人,都说是逃出去的,但其实...”还没说完,子恁一拍桌子! “狗官!禽兽不如!”喊完这句,子恁纳闷,“他不过一个知州而已,怎么会这么大胆,不但贪污还行凶?” 齐谨:“因为他是吏部袁尚书的门生。” 子恁:“那也可以革职查办呀....” 齐明:“要革职查办就要人证物证,物证上他做得很好,没有纰漏,何况地方官深知地方势力,可以提早安排,销毁证据。而人证,恐怕都会在路上意外身亡。” 子言:“所以暗杀是最快的方法,不用层层上提审问,以免其他人钻空子,更不用殃及难民,确实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齐谨:“还不止如此,这个知州的儿子也是有模学样,那些失踪的婢女都是他祸害的!” 子言:“所以这次的任务是大的小的一起解决喽?” 突然一阵沉默...气压慢慢低了下来... 齐谨:“子阎妹妹...” 子言伸出一只手示意打住:“你们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必多言,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有我的使命...”说着子言起身拱手对齐谨、齐明,“谢谢告诉我这些,狗官确实该杀,我没什么好犹豫的。” 齐谨:“子阎妹妹,你的身手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 “放心,谨哥哥,我已有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是身为莫家人的命运...”子言脸上无波,眼神坚定,“能让我知道,我的杀戮是为民除害,就够了。” 齐明拿起卷宗,起身道:“兄长,子阎妹妹需要多休息,事情已经传达到了,我们还是少做打扰吧。” 齐谨看了一眼齐明,有点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子言,这才站起身,与齐明一起走出房门。 齐明背过身去,没走几步就停下,缓缓道:“可惜,此次我不能陪你去。” 站在门口的子言听到这,微微睁圆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齐明负在身后的右手腕上闪现一抹嫣红,那是她的红纱发带。子言想向前喊住齐明,让他归还发带,但是齐明已经和齐谨拐了弯,出了院门.... 她只好收回架势,呆呆立于门前。 背后子恁拉起子言的小手,道:“万事小心....这几日好好休息,腹部的伤一定要小心将养。” “嗯。” 四日后深夜,吕卫法府邸,三名杀手鱼贯而入。莫川杉是此次任务主攻,子言和莫虎辅助,三人没有伤那些仆从分毫,打晕他们或是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了,身法迅捷,三人直接来到吕府大厅中。 府中的十五岁儿子拿着剑含着泪看着面前这几位身手不凡的黑衣劲装杀手,口中大喊:“是谁?!!是谁要杀我们?!!!是谁敢杀我们?!!!!!” 厅内一众仆人婢女跑的跑!叫的叫!慌乱至极! 吕卫法:“你们是谁派来的?我背后可是袁尚书!!你们的主子不要命了吗?” 莫川杉:“我主子是天王老子!还没胆杀你这种败类吗?” 吕卫法突然换了嘴脸,跪着爬到莫川杉脚边:“大侠,大侠!您大人有大量!要多少银两都没有问题!我们都会如数奉上!求您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 蒙面的少年声音闷闷地说道:“放过你?!你何曾怜悯过那些难民?赈灾款可是他们的救命钱!那些婢女也是父母生养的!他又何曾放过?!!”莫虎晶亮的眼神投向吕卫法身后的吕家儿子。 “我知错了,我不敢再贪了,我也不会再让逆子虐待婢女了,求你....求你.....”吕卫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煞有其事,对蒙面少年莫虎拼命磕头,砸地地面砰砰作响! 子言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如非紧急,她确实不太想动手。 跋扈惯了的吕家儿子一见父亲如此卑躬屈膝,提着手中剑就是一冲! “纳命来!!”他不敢直接攻击身形高大的莫川杉,而是调转剑锋攻击身量最小的子言! 莫川杉大剑一档!横着剑就劈向吕家儿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妇人的尖叫! 吕卫法为保护儿子被这一剑砍中。他用仅剩的力气抓着大剑,对身后的儿子说道:“快跑!别....回头....” “刺啦!”一声,莫川杉将吕卫法一剑毙命! 吕家儿子想跑,子言闪身挡住!谁知莫川杉一拔剑,吕卫法身上喷出的血溅了子言一身,也溅了吕家儿子一身。 莫家继承人之战中,刻刹只是沾到一些血,还不是莫家的血,所以没有很兴奋。 但是现下,子言能感觉到,手中的刻刹开始吸血颤动!喷溅而出的血太多了! 吕家儿子双眼瞳孔缩至极小!这样的刺激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嘶吼!吕家儿子奋起厮杀,提剑就向面前的子言出招! 刻刹的兴奋正在席卷子言,周围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那种体内的躁动又开始了!热流与寒流互相交错!刻刹开始升腾起一团一团的黑气,夹杂着绿光星火闪电,缠上子言的手腕。 一道银光闪烁,莫虎一剑刺去!现在的子言还在煞气的影响下,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攻击。可惜莫虎不够狠心,这一剑没刺中吕家儿子的要害。他握住莫虎的剑,一把将之拔出!莫虎虎躯一越,两人因剑而连着,莫虎手上使劲,想将剑再次刺入对方身体中,而吕家儿子拼命向后退步,试图避开莫虎的剑! 莫川杉也感觉到子言的不对劲:“子阎?你怎么了?” 子言受到刻刹的影响,那些绿色的荧光电流慢慢爬上子言的右手臂! 试图控制自己的子言没有保持住!瞬间成为杀人傀儡!一个闪身来到吕家儿子身后,将之一剑毙命!冷声道:“省的留下受折磨。” 莫川杉一把拉回莫虎,因为现在的子言周身环绕煞气,插在吕家儿子身上的刻刹正在不停吸血,这些血慢慢集中到刻刹的菱形空心中,血液会转化成煞气,源源不断地供给出去!而那吕家儿子被吸了血后,肤色惨白,脸颊凹陷,黑青之色爬上他的脖颈,直至蔓延到整张脸,眼睛突出成黄色,流下一串血泪!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大厅中的妇人尖声大叫!!! 眼神没有温度,速度惊人到根本看不清影子,一剑就是一个,大厅中的几个妇人已经成为吕家儿子第二,子言开始失控! 第十九章:首次任务蚀人梦3 眼神没有温度,速度惊人到根本看不清影子,一剑就是一个,大厅中的几个妇人已经成为吕家儿子第二,子言开始失控! 莫川杉拉着莫虎就是往外冲!屋内煞气增幅,子言周身不仅有煞气环绕,还有绿光闪电不断消失又出现! 冲出来的子言就开始杀一众无辜仆人,没有逃过的仆人都被一剑毙命,继续给刻刹提供煞气源泉! 莫川杉正想喊:“子...”不能喊名字,就放开莫虎冲上去一把抱起子言小小的身躯,“你冷静点!!他们是无辜的!!!” 子言凌空一个转身,煞气似刀片一样随她旋转!莫川杉不得不松手!“刷刷刷!”几下用剑抵挡如刀刃般的煞气! 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混杂着哐哐空空的声音,那是煞气划过莫川杉大剑时的撕裂声! 莫川杉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子言,嗫嚅道:“子阎....这...” 但是还没等莫川杉说什么,子言一剑袭来!幸好莫川杉身手好,用大剑挡住!只是这力道让莫川杉弓着双腿向后滑去! “虎子!避煞铃!!”莫川杉拼命向莫虎喊着! “叮铃铃——叮铃铃——”醒神的莫虎慌忙拿出避煞铃,一下一下摇着,这才终于使子言停下动作。 莫川杉趁着这下空隙,出剑敲下子言手中的刻刹!哐当一声,刻刹落地,一切的煞气都在往剑身中的那个菱形吸附而去!直到吸完后安静躺地。 “子阎....”莫川杉接住身形不稳的子言,轻声唤道。 不一会儿,子言清过来,看到满地鲜血,还有一地的尸体,不禁一阵恶寒席卷全身!她还记得,刚刚刻刹的煞气就像背后永不可见的庞大魔影,将她笼罩,悔恨和快意交错!恐惧占据了她的脑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都是我...杀的.....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子言痛苦地嘶吼着! 府邸外面有巡逻兵的脚步声,被子言的声嘶力竭惊动了! 莫川杉抱着子言,拿起地上的刻刹啐道:“不好,快走!虎子!跟上!” 三个黑影动作迅捷地飞出吕府,隐身于黑夜之中!身后那帮巡逻兵的追喊声渐行渐远了... 三人回到旗山莫家庄已经是凌晨了,天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露水的味道。 早早等在门口的子恁看到人影,高兴来迎,一顿,因为他看到子言一身血腥躺在莫川杉怀中。 “小阎儿怎么了?受伤了?”子恁焦急地问。 “不是,她没有受伤,先带她换衣!”莫川杉急急踏入子言房中,莫母在等待,看到子言立马迎上:“怎么会这样?!阎儿这是怎么了?” 莫川杉将子言递给莫母,放下刻刹,道:“让秦大夫准备去煞汤药,她被煞气感染了。”房中两个仆人一听赶紧跑出去,奔向草药室。 莫母一听脸上血气尽失,想起之前黑青色的子阎,她的手不自觉抖着....抱着子言看向立在床沿边的刻刹.... “不.....不能再让她....”莫母还没说完。 “先带她换洗。”莫家主抢先道。 莫母让一众男人都出去,她帮子言换洗。 莫川杉与莫虎也各自回去,去去一身血腥气。 子恁蹲坐在院门的门槛上,回想着刚才子言的样子,他抱头心想:我做错了吗?我不愿的都让小阎儿扛了....是我太弱...我无能....又一次让你受到煞气的折磨....小阎儿,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 一会儿后,管事莫友立匆匆送来去煞汤药,就看到子恁蹲坐在门口,嫩白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两行清泪扑簌扑簌。 莫友立温声道:“少爷,这是去煞汤药,小姐醒了吗?” 子恁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接过汤药托盘,抹了眼泪,声音不稳道:“我来给她吧,立伯,给厨房吩咐一声,准备好烤鸡。” 莫友立:“好的。” 等子言换了一身干净黑衣,悠悠转醒,失魂落魄,莫母抱着她来到床前,子言抓着母亲的衣服不愿放手,躲在母亲的怀抱中木讷呢喃道:“我会变成怪物吗?杀人的怪物....” 莫母将子言放在床上,蹲下身扶住子言的膝盖,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道:“我的阎儿是好孩子...母亲知道昨天你因为刻刹没能控制住....现在的你很后悔,但是....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如果你不能快点适应,之后只会越来越痛苦,那些都是该死之人,贪官污吏,变态禽兽!” “不....母亲,我还杀了好几个无辜的仆从....”子言没有生气地说道。 “......”莫母许久没有说话,“阎儿,干我们这行,殃及一些无辜是在所难免的...” “母亲!”子言不能接受,抬头惊讶地看向莫母,“我不愿!我不愿殃及那些无辜!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坏人才死有余辜!!坏人才死有余辜!!!” 莫母一看自己没有安慰到子言,立马抱住她:“好孩子!母亲知道你的痛苦,但是你也救了很多难民!!你救下的难民比那几个仆从要多得多!!!”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子言陷入了恐慌,“他们本不该被我杀的!是刻刹!!是刻刹让我暴走了!!!不要!!我不要!!!” 子恁端着汤药进门,就听到子言的喊叫:“小阎儿!你别吓我!”放下托盘,子恁拿过汤药,来到子言面前。 子言听到子恁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一点:“大哥....” 莫母愁眉:“子恁,母亲....不管母亲说什么,阎儿就是没能听进去,你来好好劝劝她吧...” “好的,母亲,这里交给我,您也等了一夜未合眼...先去休息吧...”子恁担忧道。 “嗯。”莫母看了看子言,很是不舍地出去了。 子恁目送莫母出去,转而对子言:“小阎儿,你先把这汤药喝了。” 子言缓缓抬头,看到药碗:“这是....” “去煞汤药。”子恁答道。 子言一听是去煞,瞬间眼睛亮了几分,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将汤药喝掉了,随后盘腿坐好,调息静坐了一会,终于觉得身体轻了几分,恢复了几分理智。 子言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刻刹,子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拿过刻刹放到远处的柜子上,回到子言身边:“没事了.....小阎儿,大哥向你保证....大哥一定会尽快让莫家从使命中解放出来....”子恁没有忍住,说话带着哭腔,“也把你从杀人任务中解放出来....小阎儿,你会痛苦难过,说明你内心还有挣扎,总比你完全麻木好....你本心善,这有什么错...” 子言看着子恁的泪,鼻头一酸,终于“哇哇哇”大哭起来,把憋在心中的无言与痛苦都化作哭咽.... 两人抱着痛哭了许久,子言才终于停止了抽泣,抬手抹眼泪时发现子恁肩上大片的泪水水渍。 “大哥...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子言噘嘴道。 “呵呵呵...小阎儿的泪水,哥哥从来不嫌脏的....”子恁说着也抹抹自己的眼角,拭去泪水,然后蹭上子言的额头摇了摇。 子言被这举动暖到了,露出一抹释然。 “小阎儿....不管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你....”子恁环抱住子言。 正在此时进来四个黑衣人,对子言拱手道:“得罪!” 子言看着他们很是疑惑:“得罪?”就见他们将自己架起带出了房门。其中一黑衣人还拿了柜子上的刻刹一同出去。 “小阎儿?!!”子恁跟上,出了院子看到莫家主矗立在那,“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莫父冷声:“你别管,待在这。” 子恁奋力拉住莫父的袖子:“父亲!你到底想干吗?!!” 莫父面上平淡无波:“让阎儿明白什么是杀戮,让她成为莫家最强杀手。” 子恁对其大喊:“难道你们救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成为最强杀手吗?” 莫父投向子恁一个冷冷的眼神:“没错。” 子恁一听勃然大怒:“你不配做父亲!!!!!” 莫父皱着眉头一掌将他击开:“废物!滚开!” “大哥!”子言看了一眼倒地的子恁,对莫父说道,“父亲,我知道您的意图,我会跟你走,别为难大哥了,要不然光凭他们四个,我未必打不过!” 子恁起身,跑到子言身旁:“不行!小阎儿!” 子言:“大哥,别忘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目标,在此之前我都会为你拼搏!”子恁千万个不愿意,使劲摇着头。 “走。”莫父带着一众人走了。 黑衣人们将子言带入地下室,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又将刻刹丢在子言脚边。 子言被锁在铁栏栅后面,她凭直觉感知到了,身后的是山狼!两头挨饿了几天的山狼!它们看着子言的目光晶亮晶亮的,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这时莫川杉冲了进来,他不同意莫川棱的做法,用血腥去刺激莫子言:“大哥,你疯了吗?!!” 莫家主:“她越快适应血腥,受的苦就会越小!也能越早驾驭刻刹!” 莫川杉:“那就不要让子阎用刻刹!她才几岁?!!回来后安生过几天,昨天已经够她难过的了,你还这样对她!!!” 莫家主:“没有刻刹,子阎就失去了利器!没有刻刹,子阎的继承人威望何在?二弟!你也知道上家是何等存在!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存在!!” 莫川杉吼道:“那又怎么样!大不了与之为敌!不干了!!!他娘的!!!我们也是人!!让他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还要让他们受这种苦!!是你亲生的吗?!” 莫家主:“二弟!!你不是家主,从来都不是!又怎么会懂我的苦衷!当年你放弃竞争,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在我身上,现在阎儿也一样!和我一样!” 子言听到这,缓缓开口道:“二叔,你走吧,我是自愿跟父亲来这的。”身后的饿狼因为莫川杉与莫家主的争吵已经烦躁难耐,这时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准备随时开始捕猎果腹! “子阎!!”莫川杉喊道,“你不该经受这些!去他娘的继承人!去他娘的家主!!我恨透了这个家!!!大哥!你今天必须放了子阎!” 没等莫川杉再说什么,饿狼已经“啊呜”一声流着长长的口水扑向子言,张着血盆大口! 子言就地打滚闪身躲过!只是这里太小了!!并不好躲避,唯有主动攻击才是上策! 但是子言不想碰地上的刻刹,她不想再次被它控制! 莫川杉焦急道:“子阎!大哥!你快放了她!!!!!” 第二十章:首次任务蚀人梦4 莫川杉:“子阎!大哥!你快放了她!!!!!”说着就对莫家主大打出手,掌风过脸! 莫家主双手成拳,一出!击中莫川杉的腹部! 莫川杉也不示弱,吃下这一拳抬脚就是一踢踢中他的小腿,出拳就向莫家主的鼻尖而去!砰一声响! 两人在狭小的地下室中,互殴不止,出手狠戾,一阵砰砰砰的回响,接着又是一阵空空空的互挡。 铁栏栅中的子言刚换好的衣服早就脏了,她不断跳上窜下,一越越上饿狼的背,用手刀攻击饿狼的头部!想让它们晕厥过去,但是他们的皮毛太厚了,又蹦蹦跳跳地不老实,狼头使劲扭甩,子言总是打不到关键位置! 身下饿狼一个翻腾!子言被力道甩了出去,她顺势抓住铁栏栅,像猴子似的灵活落下,她已经管不了那边还在砰砰砰对打的父叔,见着饿狼又扑过来,她向下一躺,出手攻击狼的腹部! “啊呜!!”饿狼吃痛!子言立马又是一脚,将饿狼踢到栏栅处!因为狼的鼻子尖长,冲着栏栅的缝隙就是一卡!此时另一只一直在观察,恐怕这只更难对付,它在等,等子言与这只耗尽体力,它再上,而时机就是现在,它加速一越!张着大口就向子言的肩膀而来! 子言背后没空间了,她侧移了几步,来到卡住的饿狼的背后,那只聪明的饿狼刚落地就向上一扑!子言迅速就地又是一滚! “啊呜呜呜呜————”聪明狼咬中了那只夹住的狼!聪明狼没有管它的同伴,四肢一越,挡在了子言的面前,刻刹离她有几丈远! “咕噜咕噜——”聪明狼发出兴奋的闷响,伏身冲过去,想咬住子言的小腿,将她拖地折磨!子言出手按住聪明狼的脑门,翻身一越,趴伏着来到它的背上! “阎儿!没用的!你越是抗拒,只会越觉得自己无能...” “砰!”家主莫川棱还没说完,莫川杉就是一拳!这时他们两人已经是鼻青脸肿,脸上全是伤! 子言砰砰砰几拳打在狼背上!聪明狼翻身倒地想压死子言!子言一越而起!谁知四肢朝天的狼前爪撕裂破空! “啊!”子言被这一爪划破腹部! 莫川杉见自己只能与大哥打平手,对子言喊道:“子阎!快用刻刹!动物的血对刻刹不起作用!!别浪费体力!”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动物血无用...她应该自己克服恐惧!阎儿!拿起刻刹!” 子言本来刚执行任务回来,经过刻刹的虚耗,经历心理折磨,此下和两只饿狼赤手空拳搏斗了这么久,又受了一爪,难免体力不支! 子言捂住伤口几个翻滚,聪明狼立刻追上,张口就要咬向子言! “阎儿!拿起刻刹!!!” “子阎!快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头打中聪明狼的一只眼睛!它啊呜叫着落地! 终于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一道暖光照进来,出手的是齐明!身后跟着齐谨。 “别愣着,它还没有失去斗志!”齐明提醒子言道。 子言回头望去,果然那匹狼表情更加狰狞,直直扑向子言! “刺啦!”一声,刻刹刺中狼腹,鲜血直流!!!是齐明拿过栏栅里面的刻刹,掷了出去! 齐谨一到,莫家大兄弟终于停手了,齐谨伸手向莫家主:“钥匙。” 莫川棱让黑衣人开门。 终于结束了一切的子言不支,眼前模糊,倒下,落入一个怀抱。一股轻轻淡淡的沉香木味道袭来,子言感觉这个怀抱暖暖的,在这个怀抱中安心闭眼睡去.... 齐明环住子言的手在空中举着,那抹金边红纱因为手部动作从袖中溜出来,好半晌齐明才放下手环住子言接下她,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将她扶了出来。 齐谨:“带子阎去东苑!!”说着拉起子言的另一只手臂,和齐明一起把子言扛了出去。 留下莫家大兄弟相视无语,擦擦自己脸上的血渍。 ******************* 齐谨让莫家女弟子莫獭给子言擦拭换衣,还好伤口是划伤,没有很深,涂上冰玉膏包扎好后,莫獭给子言盖上被子,这才起身拱手告诉齐家兄弟可以进来了。 莫獭面向齐家兄弟向后退去,准备离开,齐明喊住她:“告诉莫兄,子阎在东苑。” “是。”莫獭恭敬答道退了出去。 齐谨、齐明分坐在床边,齐谨伸手覆上子言的小手,轻轻握住。齐明看着齐谨的动作,微笑不动,却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右手腕,磨搓着那条红纱发带。 齐谨:“子阎妹妹还这么小,就要经历人世生死,虽然暗杀是最快的方法,可我还是不愿....以后若我真的接管了这一切....我不愿用他们的人生给自己铺路....” 齐明:“兄长仁慈,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莫家势力给我们行了诸多方便,父亲不会轻易放弃的....何况....” 齐谨:“是啊...何况我们还小,离真正掌权还远着呢...子阎妹妹还要为我们去杀人完成任务....”说着齐谨面露愁容,紧锁眉头。 齐明似是不同意,还想说什么,门外就响起子恁的声音:“谨弟,明弟,小阎儿如何了?” “子阎妹妹现下睡熟了。”齐谨看到子恁进来,就松开了子言的小手,给子恁腾出位置来。 “小阎儿?”子恁轻轻唤着,见子言确实睡着了,才缓缓放松了肩膀,转而对齐谨齐明拱手恭敬道:“子恁谢过二位少主搭救!” 齐谨接住子恁的手:“子恁兄,言重了,我们也很担心子阎妹妹,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前去解救的。” “莫兄,莫家主为何要将子阎关进地下室与狼搏斗?”齐明依然坐在床边问道,宽大的袖子铺盖在子言手边的被褥上。 子恁一听,难掩目光中的无奈与忧伤:“父亲想通过弑杀来麻痹小阎儿....让她尽早习惯杀人....习惯刻刹....” “......”齐明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微笑,笑意浅淡,可以说只是弯着嘴角罢了。 突然他感觉手腕上一紧,是子言抓住了他的袖口! 莫川杉的房内。 莫川杉脱下外衣,对着一面立地的大镜检查背后的伤,还有脸上的,腿上的,腹部上的。 他走到床边,拿过冰玉膏,将脸上的伤随便涂抹了一番,啐道:“嘛的!大哥下手还真狠!嘶——还专挑我够不着的背上踢!真他嘛混蛋!!也不知道子阎怎么样了...” 莫川杉混乱擦了药,因为疼痛,呼吸不匀,腹肌一起一伏,每起伏一下,都会牵动皮肉,淤青紫血的....不时发出嘶嘶的叫声,一会儿后,他就这样光着上膀子,侧躺在床上,胡乱盖上被子....折腾了这么久,昨晚执行任务回来就没睡过,还又加班多打了一架!一放松下来,是人都会觉得困意上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就觉得一直睡得很不舒服....身上丝丝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有葱指温柔划过背脊,滚着的柔滑正在给淤青消肿.... “嗯.....”莫川杉悠悠转醒,声音沙哑,缓缓从枕头中露出脸来,朦胧的眼睛中全是倦意,他只觉得这些按摩还蛮舒服的,睡意都变柔和了.... 葱指还在他的肌肤上慢慢灌输着细腻滑顺,似有柔情蜜意,轻点伤口....滚动的鸡蛋经过淤青时都会变得格外温柔.... “嗯?!!!”莫川杉豁然起身,转身看清背后之人,大喊,“怎么是你?!!”说着下意识地拉过被褥遮住自己的胸膛! “怎么?!只许你帮我脱衣上药,我就不能给你治疗了?”厉牡丹一脸挑衅地看着用被子遮羞的莫川杉,发出一声娇笑,“哼呵呵~你这样的壮汉害羞起来还是很可爱的嘛!” “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呀!”莫川杉看了一眼四周,自己乱脱的衣服都在地上,他够不着,只有被子是最严实的遮挡了,所以继续拉扯着被子盖上自己蜜色的肩膀,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 厉牡丹一见他这样的举动,就是使坏地欺身靠近莫川杉,道:“我一姑娘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啥?嗯?”厉牡丹将下巴放到鼓起的被褥上,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再说,你给我上药的时候不都看光了吗?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们....”莫川杉因为厉牡丹的靠近,微微红着脸,挺着后背,后缩着脖子,生怕自己的头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厉牡丹的额头。 “呵呵呵~”厉牡丹轻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记得是倒在你怀里的,秦大夫都多大年纪了,断然不会亲自动手,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没有女弟子在旁,还有那不懂女子衣服穿法的系带方式,可想而知是男子的杰作....所以除了你还能是谁?”厉牡丹对着莫川杉眨了一下右眼! 莫川杉听到这,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腹内似有几片小小的羽毛瘙痒着,将头缩到被子里,眼神看向别处,全然一副被老师逮到抄作业的小学生模样。 厉牡丹看到这,微微一愣,然后眼角弯弯:“你明明就...” “没有!”还没等厉牡丹说完,莫川杉就赶紧否定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房中响起厉牡丹银铃般的娇俏笑声,含有满足和欣慰。 今日晨露微重,预示着天不会放晴,都快中午了,阴沉的天边没有洒下一丝暖意.... 子言缓缓起身,周围没有东西,她只感觉手上传来一股热意,她垂下头去,满手的鲜血!!! 子言倒吸一口冷气,此时她手中的刻刹滚烫发红! “哐当”一声,子言立马丢了手中的剑,低头一看,除了血,她的手上并没有烫伤,只是满手的血都在冒着热气,吐着沸腾的泡泡! “啊啊啊啊啊啊——”随着子言厉声尖叫!刻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她的手中!顺着刻刹剑身望去,剑尖正插在一个跪地之人的胸膛上! 子言呼吸加速!刻刹刺穿温热柔软的人肉,而她能明显感到体内热血沸腾! 剑身微微发着红光,中央的那条红线因为不断吸食活人的血而变得蜿蜒曲折灵动起来!爬出剑身,向着子言的手腕匍匐而去!! “不!不....不要!!”子言想放开,但是红线将她的手和剑连得紧紧的!不管她怎么挥着手中的剑,刻刹就是死死粘在她手上!!“不要!!我不要成为杀人魔!!不要!!走开!!我不要!!!!!” “啊啊啊啊啊——” “呜啊啊啊啊————” “额啊啊啊啊——————” 耳边响起一阵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子言抬眼看去,近在眼前的竟是一众干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狂张着黑色幽深的大口,拼命尖叫!眼中黑泪直流! “杀人魔!你是杀人魔——” “为什么要杀我?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杀我....我没做过坏事呀....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杀了我!我就要吃了你的心肝~吃了你的手脚~吃...吃....好吃——吃了你的眼睛...吃了你的脑子.....” 一阵魔语贯耳,子言只觉得脑袋似乎要爆炸了,使劲抱住自己的头:“不是的!!不是的!!!走开——都给我走开!!!” “我...不想死....你却杀了我....开心吗?!啊哈哈哈——”一个黑影男子说着突然用自己的身影笼罩住子言娇小的身躯,“砍我!刺我!破开我的肚皮!你,开心吗?”说着他咧开嘴嘿嘿笑起来!嘴角高高拉起,拉到快到眼角的位置,“啊哈哈哈哈哈——怎么样?用我杀人很爽吧?!很带劲吧?!!感觉力量源源不断吧!啊哈哈哈哈哈哈————这种足以冲破身体的冲动!热量!释放!来呀!哈哈哈哈~来呀!继续呀!!用我继续杀人——”说着就见那黑影迅速缩成刻刹的样子,冲破子言的腹部!一股更大的热流滚滚而来!来自子言的腹部!也来自子言的手腕!那条红线膨胀着,闪着腥红光点,品尝到杀人的快感,子言不可置信!红莲从她的腹部狂绽而开!伴随着体内的热流一起向外爆炸! 第二十一章:当归途中伏险象1 “啊啊啊啊啊——”子言拼命挠抓着自己的右手,试图将刻刹剥离下去!“我不是杀人魔!我不是杀人魔——我不会屈服于你的!你只是一把剑而已——我不会屈服于你的!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小阎儿——小阎儿!” “呃啊————”手脚胡乱挣扎的子言终于惊醒,大口喘息!许久才发现子恁守在自己身旁,已经泪流满面。 “小阎儿?你怎样了?”子恁抓着子言的左手焦急道,“快!快松手!小阎儿!” 子言低头看去,一条洁白的手臂上都是抓痕,有些还挺深的,皮肉微微翻出。那本是自己抓向刻刹的力道,现在全数落在齐明的手臂上了。 子言赶紧缩回手,讷讷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 “无碍。”齐明脸色平静,已经敛了笑意,却也不见他眉头微动。 齐谨赶紧拿来冰玉膏给齐明上药,道:“明弟,以你的身手不该呀....” 齐明看到子言清醒,才挂上一贯的浅笑对齐谨:“兄长不必担忧,一点抓伤而已,小猫都爱这样抓人。” 齐谨看了一眼齐明,不满道:“都这样了还说笑,以后不许受伤,不许流血,知道吗?” “是,兄长。”齐明垂眸笑着答应着。 子言蜷缩着自己,躲在被窝里,看着齐明的手臂过意不去,道:“明....哥哥,对不起,我....” 齐明不紧不慢道:“今早的消息,绛州知州换人了,邻近遣调,吕府的藏银还有家产都充公了,用于赈灾,绛州灾情将会有所缓解。” 子言:“......” 齐明看向沉默的子言,淡淡道:“这是你的功劳。” 齐谨放下药瓶,拿过一份卷宗递给子言,温情道:“这是卷宗,子阎妹妹,你看看。” 子言看着卷宗好一会儿,终于从被窝中出来,伸手拿过,蹙眉看了一下就将卷宗递给子恁。 子恁接过展开,给子言解释道:“新上任的绛州知州是季杰海,本是绛州洛城城令,没有强大的背景,担任城令以来颇受好评,今日一早已经接到任命文书,入知州府,查封家产与藏银,并将所得银两全数上报后直接用于赈灾,缓解灾情....” “早就定好了人....”子言自语着,缓缓抬眼看向齐谨与齐明,“你们到底是谁?” 齐明浅笑依旧,齐谨为难地莞尔。 子恁认真道:“小阎儿,不可询问上家身份。” 此时,有一娇俏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 “呦!小子阎醒了!”厉牡丹前来查看子言,脚步轻盈,身影灵动,“你二叔让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子言想起地下室中父亲与二叔的打斗,问道:“我二叔怎么样了?” “你二叔可惨了,全身都是淤青,不过没有大碍!倒是没有什么内伤,都是习武之人,这点皮外伤都不算什么的!嘿嘿~” 齐谨看着厉牡丹说道:“全身都是淤青.....我怎么觉得,二当家受伤,牡丹婶很高兴?” “呵呵呵呵~”厉牡丹没有忍住,发出一串可人的笑声,随后双手背后,弯腰歪脸看向齐谨,声音婉转道,“大少主很敏锐嘛~说说看,我怎么高兴了?” 齐谨微红着脸:“牡丹婶刚不说了嘛...二当家全身都是淤青...看来....牡丹婶是给他仔细检查过了....说来,上次死人煞追踪事件时....好像是二当家给.....牡丹婶上的药...”说着齐谨用食指抵上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敲着,以此来缓解脸红带来的羞燥。想到这,齐谨的眼神会时不时瞟向床铺的边沿,想起上次给子言包扎小腿,手上传来的温热光滑..... “呵呵呵呵~”又是一串娇声笑意,厉牡丹眼神看看子言,“哎呦,大少主,我说呢,原来你的敏锐是这么来的,哈哈哈哈哈~~”说着厉牡丹就一拍齐谨的背,这力道不小,将他拍到双手撑在床沿上! 还坐在床尾的齐明一惊,就见自己的兄长将子言挡去了大半。 齐谨一抬头就看到子言睁着一双大大的圆眼看着自己。 子言:“谨哥哥?没事吧?” 子恁焦急地对厉牡丹说道:“牡丹姑姑,不可!这可是....” “嗯?你叫我什么?!!不可什么?!!”厉牡丹挑起一边的眉毛,斜眼噘嘴看向子恁。 “咳咳,”齐谨轻咳两声,对一旁的子恁道,“无碍,子恁兄,牡丹婶真是性情中人,哈哈哈,我也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对待了。”说着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颜。 子言伸手想扶起齐谨,谁知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子言的小手,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这是我的兄长,你的兄长在那边,别和我抢。”说话的正是齐明,他从齐谨的身形后探出头来,一副像是被抢了心爱玩具似的模样,对子言不满道。 子言虚握拳头,捏捏自己手心的肉肉,她就是想扶一把齐谨,却被他抢了,看到齐明这样揶揄她,她很不善地吐出两个字:“兄控!” 一众人都惊了,齐声询问道:“何为兄控?” 子言抱住子恁的一只手臂,演示道:“就是很喜欢自己的哥哥。” “呵呵~”齐谨一听不禁笑出声,回看齐明,果然此时的齐明脸色都僵住了,一向没有人可以使得明弟破功,绷不住笑容,这下可好,子阎妹妹的一席话倒是让他眉尾不停地在跳。如果是女子喜欢自己的哥哥倒也罢了,男子撒娇喜欢自己的哥哥着实让人挺不好意思的。齐谨觉得此刻的弟弟太可爱了,起身退了一步,仍然一直笑看他。 子恁听到这,看着子言的小脑袋,很是幸福地挠挠她的头顶,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让人安心舒适的存在了,不自觉将头轻轻靠上子言的脑袋,一起笑看对面僵住脸部的齐明。 “噗噗噗噗~”子言看到齐明的僵化,觉得自己得逞了,对着齐明吐舌头,终于一扫之前的噩梦阴霾。 厉牡丹一看小家伙们其乐融融,心想:本来还想用大少主来转移一下小子阎的注意力,没想到这二少主不经意间就做到了。厉牡丹不得不对齐明投去省视的目光,都说这二少主聪慧过人,看来所言不虚。 “小子阎,你二叔让我过来好好瞧瞧你,来来来,让我看看。”说着,她硬生生挤入这一众包围圈,欠身给子言查看起来,“如何?腹部的伤可疼?” 子言瞬间变乖巧了,缓缓答道:“已经不疼了。” “好好好,那手上呢?脸上呢?”厉牡丹捧着子言的小脸转来转去,看到几处划伤确实都开始愈合结痂了。 “嗯....”子言因为被厉牡丹捧着,肉嘟嘟的脸分外可爱,口齿不清道,“牡丹婶,你和二叔说一声,不用担心我了,让他不要再和父亲怄气了。” “好好好,”厉牡丹说着放下手撑在床上,双手分放在子言的两侧,将子言圈在自己的范围内。哪怕这样,子言抱住子恁的那只手都没有松开过。而这时因为厉牡丹的姿势,子言面前展露的正是她那傲人的曲线,感觉眼前的视线范围在不停放大,晃动,子言愣住了。齐明侧身后仰,转头看到子言这样一幅“痴汉”表情,拉高双眉道:“兄控!” 子言一听,才从眼前光景中醒神,歪头向齐明嗔喊:“谁胸控?你才胸控!” 厉牡丹一听,低头看看自己的伟傲,再看看子言的小红脸,房内又爆发出一阵愉悦笑声。 东苑内,房门外,莫家主负手纤立,只是他脸上的单只熊猫眼与他的身形气质极为不符,有点让人跳脱。他也听到了这番笑声,还有几声稚嫩的温情说笑,心想:是我太心急了吗? 管事莫友立温声问道:“家主可要进去?小姐的伤势秦大夫让莫獭看过了,说是无大碍。” “你把这些送进去吧,我回西苑了。”莫家主说完转身就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莫友立哈腰答道。 他领着一众仆人,将洗干净的刻刹和一桌的午膳送进东苑,此时的刻刹被剑鞘包裹着,那是上等的压邪桃木,虽然朴素,但是光泽亮丽。 看到午膳的来到,一众人才收了笑意,厉牡丹看着食物,起身问了几句莫友立,就对身后的子言说:“你二叔还等我消息呢,我先过去,你们先用膳。” 说罢她向两位少主拱手告退。齐谨、齐明纷纷点点头示意。 等一众仆人把菜都摆齐了,莫友立对齐谨、齐明道:“午膳已备好,少主请用。” 齐谨齐明悠悠走到桌前,莫友立又对子言与子恁道:“少爷,小姐,老爷让属下将你们的饭菜也一并送来了。” 子恁一听,催促子言起身吃饭。 齐谨对管事问道:“莫家主伤势如何?” 莫友立诉说了莫家主的伤势:“倒无大碍,只是...大当家面容上....”说到这,莫友立抬眼看看齐谨与齐明,“....不好意思见少主们。” 子言:“父亲无碍便好。”说着起身穿鞋,准备与大家一起用膳。 齐明想起自己在地下室看到的情景,垂眸笑笑,恢复了一贯万事不惊的模样,轻声自语:“带着熊猫眼见人...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齐谨对莫友立温润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家主,午膳后大厅议事。” “是。”莫友立答道。 子言一看有烤鸡双眼直勾勾的,甚是闪亮。齐谨顺手将烤鸡往子言面前推了推。 莫友立见他们吃的开心,不想多做打扰,悄声命人将桃木包着的刻刹送进来。 齐明一看,用眼神和莫友立交流,让他将剑放到房间一角的小几上,绕开正在啃食烤鸡的子言,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嘴中的食物上,无暇分神。 “小阎儿,慢点。”子恁说着给她夹菜。 齐谨看着也给子言夹菜,子言吃得津津有味,正要夹起一片藕,不巧齐明的筷子也伸了过来,两人夹中同一片藕,子言挤弄着眉毛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藕吗?” 齐谨偷笑了一声,将山药、芹菜、茄子等一一夹到齐明碗中。 子言看着疑惑起来:“谨哥哥,你怎么净给明哥哥夹他不爱吃的菜?” 齐明嘴角弯弯:“看来你记忆力不错,不喜欢不代表一点都吃不得,为了营养均衡,应该什么都吃一点。不知这片藕,子阎妹妹可愿让与我?”说着歪着脑袋看向子言。 子言爽快的松手,齐明夹着藕片放入碗中,就着白米饭,慢条斯理吃起来。 子言松开筷子后又夹起一片藕,拉长自己的身体,将藕片放进齐谨的碗中,齐谨看到很是惊喜,微笑道:“谢谢子阎妹妹~” 齐明眼神微动,继续吃饭。 坐定后,子言问道:“谨哥哥,你的口味喜好如何?” 齐谨一瞬不瞬看着子言道:“我比较喜欢素菜,荤腥只吃牛肉,还不能吃多,因为牛肉不易消化。” “哦~”子言点着头,开始移动菜盘,将素菜都往齐谨面前推。 齐明正想夹点清炒生菜,就被子言拿过,放到齐谨面前。 齐明作罢,想夹点香菇,又被子言抢着推到齐谨面前。 齐明还是作罢,伸手往远处的切片牛肉夹去,子言依旧早他一步,将那盘切片牛肉也推了过去,对齐谨展露笑颜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谨哥哥你多吃点,才不会这么瘦!” 齐谨莞尔不语,看看子言,又看看还没收回手的齐明,微笑不减,将香菇和山药都往齐明面前推了推。齐明这下才没有卸下一贯的浅笑,继续夹菜吃饭。 饭后小憩,子恁与齐谨恢复了雨天的残局开始认真对弈起来。子言搬来凳子,把自己挪了上去,双手托腮看着子恁与齐谨下棋。不过一会儿,她就熬不住了,她不懂棋艺,对她来说只是你一下我一下地放着一颗颗棋子,所以她开始走神,环顾起来。 子言发现东苑房间内的摆设都很精致,大到窗棱帷幔,小到桌上摆设都不是俗物。 子言轻声问道:“这里是谨哥哥的房间还是明哥哥的房间?” 齐谨一边下棋一边回答道:“是我的房间。” “哦~”子言应着,仍在张望环顾,当她看到小几上躺着一方桃木剑,看到剑柄她认出了那是刻刹,呆望了好一会儿,见一只手拿起它,子言才回神向上望去。 拿起桃木剑鞘正是齐明,他认真查看着,但没有抽出刻刹。 子言的右手下意识地握成拳,想起梦中的情景,她不自觉得用左手抓住右手,越抓越紧,指甲都深深陷入结实细白的嫩肉中。 子恁余光察觉到子言的安静,转头问道:“小阎儿怎么了?”连带齐谨也望向子言。 子言醒神:“无事,你们继续下。”说着她挪下身子,朝齐明走去。齐谨与子恁眼神跟随她。 齐明见子言盯着刻刹走过来,将剑往身旁放,想拉开子言与剑的距离,道:“莫家主有心了,给你安了一个压邪的桃木剑鞘。” 子言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径直走到齐明面前,盯着他的左手,对齐明道:“手上的伤,对不起,我...你说的没错,它是邪物,也许我不该将它带出禁地...” 齐明微微一惊,将剑背过去,走近子言道:“你已经和我道过歉了...一点小伤而已....”说着将左手放在她头上。 还在内疚的子言感觉到头上的重量,正想躲开,齐明已经率先将手放下,侧身对子言道:“不过,如今看你情况,刻刹虽然认你为主,但你还不够强大足以凌驾它之上。你怕它吗?” 子言:“......我不能怕它,父亲说的对,没有刻刹,我就没有了利器,也失去了莫家继承人的威信。所以我不能怕它....” 齐明看着子言避开的眼神,道:“不要自欺欺人,如果怕,你要接受,只有接受了才能改变自己,当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变强,强到可以驾驭刻刹。” 子言惊讶地看向齐明,没错,如果一味否定自己内心的害怕,只是逞强而已,要真正变强,才能征服刻刹。 齐明似是看出了子言心境的变化,伸出右手将刻刹横在子言面前:“既然它认你为主,你就是这世上最有资格驾驭它的人。” 子言微睁圆眼,看着眼前的刻刹,齐明继续道:“当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再拔出它,在此之前,强大自己。”子言听着抬头望向齐明,内心是一阵波动,似有涟漪从心中荡开,微微鼓动着肌肤,将笼罩在体表的阴霾与恐惧轻轻打碎,散出体外。 子言伸手拿下刻刹,眼神中的游离渐渐退去,开始显现出坚毅。齐明看着将一手覆上子言的握着剑身而露出的小小五指,望进子言的眼中,许久,他对着子言点点头道,“它是你的剑,只为你而动。” 棋盘边的两人也感觉到子言的变化,露出欣慰的微笑。 子恁:“太好了,小阎儿似乎想通了。” 齐谨看着两人的身影,微微动容,莞尔轻声道:“是啊,明弟不愧是武学奇才,甚懂子阎妹妹的心......” 这时莫友立前来收桌,并告知莫家主已经等在大厅。 齐明看向子恁:“莫兄,与我们一起去吧。” 莫家大厅。 莫川杉见到齐谨、齐明恭敬行礼,齐谨伸手扶起莫家主:“不必拘谨,事情安排得如何?” “已经妥当,只是不知少主们要如何避开路上的埋伏?”莫川杉顺眉问道。 齐谨看了一眼齐明,齐明向莫家主提议:“回程途中,让莫兄和子阎妹妹假扮兄长与我。” 子恁与子言:!!! 第二十二章:当归途中伏险象2 回到东苑,只剩齐家兄弟。 齐谨道:“这样可以将子阎妹妹从杀人任务中暂时释放出来!明弟好计谋!!” 听着兄长的夸赞,齐明微笑加深。 三日后,一切准备完毕,齐谨、齐明启程,身后一众跟随人员。 扮成齐谨的子恁只梳起一半的头发,另一半披撒而下,发丝悠长飘逸,换上一身白衣,看呆了一旁的子言:“大哥这身打扮,简直惊为天人呀....” “小阎儿,你说的哥哥都不好意思了~”子恁挠挠自己微红的脸说道。 原本两人穿衣风格不一样,都觉得子恁与齐谨气质相似,换上公子行头,从背后看俨然就是齐谨。子言亲自上阵假扮齐明可着实为难了她,踩着一双特制加高的靴子,她才勉强够到齐明的身高,为了让身量看起来壮实一些,子言还多穿了好几层衣服,幸好当下天气微冷,穿多也合适。她也放下一半的头发披着,戴上齐明的银质头饰,系上淡蓝色发带,从背后看确实也是翩翩公子一个。 齐谨、齐明则是一身黑色的护卫衣装,发髻高高束起,简单成丸。只是哪怕衣装统一,依然难掩齐谨、齐明由内而外的一身贵气。 子言走到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觉得两人还是很显眼,就跑到一旁挖来一滩烂泥,准备往齐谨、齐明脸上抹去。 子恁惊讶:“小阎儿?!” 齐谨伸手没有护住自己的脸:“子阎妹妹这是做什么?” 子言嘿嘿笑着就是在露出的嫩肉上一划,齐谨的额头上就出现一道泥痕。 子言:“你们还是太显眼了,这样才好!”说着又向齐明伸手而去。 齐明十分不愿,赶紧闪躲,子言动作神速,一划一个,只是那些都是普通侍卫,齐明拿他们当挡箭牌。 “果然!你就不是什么女娃娃,简直是不服管教的纨绔子弟!”齐明一边闪躲,一边对子言说道。 子言一听,一抬脚,放上一块大石,一掀衣摆,很是威猛地道:“嘿嘿嘿,我现在就是小公子呀,假扮的还是你!说我可不就是说你自己!”说着子言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泥团掷了出去!齐明用侍卫遮挡自己,那侍卫哪敢动,紧闭双眼,一脸苦瓜色,用腰身迎下那团泥巴!只是没想到泥团碎末还是打中了齐明微微露出的侧颜! “哈哈哈哈哈哈哈~”子言得逞很是高兴,“对付你,果然要转个弯,不能太直接!” 齐明强忍泥巴,依然微笑着:“别忘了你的任务,你这样哪里像我了?” “哼!要学你才不难呢!整天都是笑颜无耻的,有啥难的!”子言说着微微弯起自己的嘴角,不过眼中没有笑意,依葫芦画瓢的浅笑活像坏人的奸笑。 齐明没有控制住,眉尾又跳了跳! “噗嗤”齐谨笑出声,走过来说道,“子阎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大家都沾到泥巴了,那就保持原样。”齐谨忘了现在自己是护卫,仍是一派上家公子的作风,一手在前,一手负后。 “咳咳,谨哥哥!”子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齐谨面前,“现在你已经是护卫了,说话不能这样贵气逼人的,会让人发现的,要这样...”说着子言就掰弄着齐谨的手臂,硬生生把他变成木偶,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甚是可爱呆萌。与子言接触,齐谨也不管她手上残留的泥巴了,任由她的脏手上上下下。 子恁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水袋和帕巾,拉住子言给她洗了手,擦干净。 “你现在可是齐家二公子,明弟可没有你这般闹腾...”说着子恁将子言领到齐明面前,对子言微微严肃道,“你要模仿明弟的姿态动作,这样才不容易露馅。” 子言这才听话地收敛了。齐明看了看子言干净的小手才缓和了表情,对子言道:“我可没你笑得这么难看...你只要想着马车上有你喜欢的烤鸡和小食就可以了。” 子言一听果然双眼放光,看向齐明嘴角微扬道:“真的?” “保持这样,眼神不要看我,看向正前方。”齐明继续道,“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挺拔身姿。” 子言一一照做,果然一改刚才的皮猴样,看着清新俊逸,气定神闲,器宇轩昂。 齐明看着这样的子言,笑意爬上嘴角,体内缓缓流出一丝异样之感,让这个莫家继承人假扮他自己,似乎让他很兴奋。子言模仿的越像,他就越觉得像是将她融入了自己体内...生出一股暖流,冲击着全身,源源不断得带来能量.... 从内院慌忙跑来的莫虎,嘴里还叼着馒头,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拿下口中的馒头对着子恁恭敬道:“大少主,您让莫虎准备的小食都带上了。” 子恁和侍卫齐谨齐齐转头看向莫虎,莫虎抬头定睛一看:“诶...原来是少爷....” “莫虎,别看人太模糊。”一旁的子言负手走来,对莫虎说道。此时的子言俨然一副风流小公子的模样,齐明的优雅是学得几分了,只是在此基础上,这位“二少主”更显痞坏,似乎随便勾勾手,姑娘们都会跟着走。 “小....姐...”莫虎都呆住了,不敢相信地盯着子言,好一会儿,才嘿嘿嘿地笑着道,“小姐真威武!” 子言一听嘴角斜斜,甚是满意。 此时一众莫家子弟都出来了,带上各种器具正在装卸马车,等装好了就一一走到子恁面前排开。 莫虎也将那个大包裹放进车厢后回到原位,给子言介绍道:“这些是我同辈子弟,莫狼,莫熊,莫獭,莫豹...” “噗嗤!”子言还没坚持多久就破功了,表情嬉笑道,“哦~敢情你们就是动物园嘛!呵哈哈哈~”说的众人都是一阵轻声笑语。 子恁看看齐谨,见齐谨对他点头示意,子恁终于扮演起来:“此次出行大家务必小心谨慎,出了旗山,我就是大少主,都明白了吗?” “是。”一众人应答道。 子恁:“出发。” 大家有序出了莫家奇阵。 旗山山脚,莫川杉与莫家主、莫夫人,还有挑选出来的几个精英已在等候。 莫家主对子恁严肃冷声道:“护好少主。” “是,父亲。”子恁恭顺回答。 莫母拍拍子恁的肩膀,对子言嘱咐道:“外面不比家中,万事小心,切记不可鲁莽,凡事多问问你大哥和二叔。” “知道了,母亲,孩儿谨遵。”子言恭敬回道。 莫家主与莫夫人对混在护卫中的齐谨、齐明低眉顺眼,以示恭送。 齐谨、齐明回以眼神,没有做声,就听子恁铿锵有力道:“启程。” 子言与子恁坐在马车中央,齐谨、齐明分坐他们两旁,其他人骑马。同行的有莫川杉,末及,厉牡丹,冷面,陌百生,莫虎小队,他们都是一身护卫服装。 车内,子言盘腿而坐,一手支起下巴,左看看右看看道:“护卫不应该在外面骑马吗?” 子恁对子言解释道:“这次护送,护卫被拆分成两路,前路也是一辆马车,跟随十五人,大部分护卫都在前路。后路就是我们,两位少主身量不够大,无法充当护卫。” 子言:“都穿上护卫的衣服了,我还以为就是让他们冒充护卫的呢!我还....还抹了泥巴....” 齐明:“如果没有对比,单单我与兄长二人,一看穿着护卫衣服,不会显眼,但是若与成年的护卫们同行骑马,自然就会显得突出了。” 齐谨:“所以这身是以备逃跑时用的。之所以让你抹泥巴,是因为确实这样更能以瑕掩玉。” “哦~”子言了然,甚是无聊地双手往后一撑,“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都不告诉我...” 齐明微笑不语,子恁安抚似地轻拍子言的背。 齐谨莞尔,伸手掏向莫虎放进来的那个大包袱,拿出小食盒子,对子言道:“要是无聊,子阎妹妹,小食可要?” “嗯?”子言瞬间来了兴致,“都有什么?” “一口酥,桂花糕,绿豆糕,云片糕,莲花饼馅,金乳酥,玲珑牡丹片...”齐谨一一述说。 子言:“绿豆糕和莲花饼馅!” 齐明一直没有做声,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拇指摩挲着手指上的银戒:原来你喜欢吃这两样小食。 齐谨又问子恁:“子恁兄想吃哪种?” 子恁温和回道:“绿豆糕。” “明弟呢?”齐谨将绿豆糕递给子恁后,又问道。 “金乳酥。”齐明淡淡答道。 “嗯~我也喜欢金乳酥。”齐谨拿出金乳酥递给齐明,又是一通翻找,将莲花饼馅找出递给子言。 好吃的食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特别是甜食。子言将手中的绿豆糕和莲花馅饼掰开,分发给齐谨和齐明,落了满地的细碎边角。 子言:“嘿嘿,分着吃更好吃~” 齐明看了一眼形状不咋好的绿豆糕,接过,尝了一口,对子言道:“细嚼慢咽,以防吃多了口渴。” 可是子言才不管这么多,好吃的就一口一个往嘴里塞。马车窗外,一只有点胖胖的手掀起帘子,对里面道:“小姐,啊不...那个...少家主....啊不对....二少主!吃果子~”正是憨厚笑着的莫虎给子言递上一个现摘的野果。 子言接过,正想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擦,一看这是“道具服”,不可以弄脏,就在一旁齐明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啊呜下口!齐明只是轻轻弹了几下果子擦过的地方,不甚在意,他也觉得惊奇,自己好像正在习惯子言的各种“无礼”,还依然笑意不减。 莫虎陆续又递上几颗野果给子恁,子恁分发着。 正巧莫虎掀开帘子的时候飞进来一直白色的蝴蝶,子言饶有兴趣地想抓住它。 等他们都解了馋,也解了渴,忽闻一阵悠扬清唱响起。 “蝶梦百花收残雨,西窗台下,一镜雪衣添一曲。千叶成荫春未去,偏护星星,爱看情丝葳蕤绿...”声如窗前细雨,又如台前炊烟,节奏错落有致,音调蜿蜒。 子言被这歌声惊住了:“原来你会唱歌?还这么....好听.....” 齐谨呵呵笑道:“可惜,现下无琴,明弟的词少了妙音相伴。不然效果更佳!” “那你再多唱几句呗,这样我也不会无聊了,行车就该有音乐,来来来,多唱几句!” 齐明撩起帘子一角,放走了那只蝴蝶,回看子言,饶有兴趣道:“你愿拿什么与我交换?” 第二十三章:当归途中伏险象3 齐明撩起帘子一角,放走了那只蝴蝶,回看子言,饶有兴趣道:“那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子言斜睨一眼齐明:“怎么?你这是打算卖唱?” 齐谨、子恁一听,都偷偷笑了。 齐明:“以后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答应你我才有鬼!落得自己坑自己!你别唱,千万别唱!省得对我强买强卖。” 齐谨笑看了一眼没有得逞的齐明,兀自拿出棋盘,想和子恁再对弈一次,回京后便无机会了。 但是行进的马车颠簸,齐谨连棋罐都不好拿出,别说下棋了。子恁见状,拿过棋盘,挪挪坐姿,让自己与齐谨面对面,道:“不如讲棋如何?” “好啊!”齐谨开心道。 子恁与齐谨开始讲棋,好不刺激!“此处星位!” “小暑初候位!” “春分二候位!” “哈哈!子恁兄,你输了一子!” “大雪三候位!” “此处星位!” “大寒初候位!” “呵呵,谨弟,你连输三子了!” “再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地如火如荼! 子言一脸讶异:“这也行?没棋子也能下棋?说的都是什么?我只听出了节气?” “那是棋盘上的位置。”齐明解释道,“讲棋需要很强的记忆力和想象力,不仅要记住对方棋子的布局,还要演算自己棋子的走位。” 子言耷拉下两个肩膀,没有音乐,不懂下棋,一副死鱼眼横看讲棋的两人,那两人讲棋对弈得可谓是风生云起,只觉得头顶一串省略号飞过,无奈道:“果然一旦陷入二人世界,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子言拉回注意力,掀起帘子对莫虎道:“莫虎,我们这次要行车多久?” 莫虎:“大概两日。” 子言:“哎,这才刚开始就这么难熬,两日后我就熬成老干妈了!” 齐明笑笑,好奇问道:“老干妈是什么?” “又老又干的妈婆子...”子言无聊到生无可恋,了无生气得答道。 “哐当”一声!突然马车一个不稳,一旁的棋子罐倒了出来,散出一推黑白棋子,子言一看,忽然灵光一闪! 子言冲着外面的莫虎喊道:“把冷面,陌百生,还有你那动物园小队都叫上!上车来!” “诶!是,二少主!”莫虎不知什么事,但还是憨憨得照做了。 一众小朋友上了马车,把马车都挤满了。 子言拿过棋盘,放在正中央,子恁与齐谨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喊着走位,下手时才发现没了那些方格图案,转头看向子言。 子言兴奋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试试新玩法,谨哥哥,你肯定没和这么多人下过棋吧!”说着子言分发每人一颗棋子,“内力棋子,玩法很简单,用内力支撑棋子,谁落子了就算输了。来来来,试玩一轮就知道了。” 陌百生年纪和子言差不多,听着玩法觉得新奇,很听话地收下棋子。 冷面可就一脸嫌弃了,双手环胸不动:“你们玩。” 子言对着冷面摆出一副“你不玩别后悔哦”的表情,伸手就把棋子递给下个人。 莫虎一想,疑惑道:“二少主,这不公平,我们内力都不均衡。” 子言:“那每人都只抵御一股内力呢?设置一个压阵的人,谁坚持不住落子了就算谁输了,压阵者与其他人获胜。” 陌百生:“压阵那人岂不很吃亏?” 子言:“压阵者可以双手运功,我们只能用两根手指头运功!” 一众孩子觉得这样可行,就开始了试玩。 分好棋子,子言简单解说了一下后,一喊:“手心手背!” 几轮后,只剩齐明,子言开心道:“你压阵!” 试玩开始,齐明一人内力要对抗所有上升的棋子,即使这样,他也面不改色,似乎还游刃有余。 子言看了一眼自顾自坐着的冷面,从嘴中使劲挤出道:“你这是...对自己...的...内力...没有自信吧...” 冷面闭目双手环胸:“别以为你的激将法对我还能有用。” 子言看着自己的棋子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哪儿来的激将法,比试算我险胜...可你没和他比过...你就是怕...怕比不过他!” 冷面不语,仍是泰然自若。 子言瞅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说道:“冷面哥哥你就别装了...我这腰上的伤,你可是避开了内脏....这就说明我猜的...没错....你就是面冷心热...你也不用怕比不过他,游戏嘛....重在参与呀....” “我—不—要!”冷面控制不住跳动的眉角道,“如此无聊又有失形象的游戏我可一点都不想参与!” 只见一众人憋红了脸,眉眼相互挤着,像是出恭的模样,就是要让内力一直输出,让棋子不掉落在棋盘上。 莫狼,莫熊,莫獭,莫豹四人简直是复制体,都红着脸,苏着眼,抿着嘴使劲用力顶住棋子。 莫虎看着自己的手指成了斗鸡眼,讷讷得说道:“二少主,我这怎么....眩晕...” 子言迅速瞟了一眼莫虎:“虎子....别老盯着棋子,该用力的.....不是眼睛.....” 莫豹、莫狼两兄弟像犁地的牛似的,两个鼻孔呼出粗气,活像红脸的关公齐声自语着:“我不能输,不会输...不想输....嗯——” 莫獭是姑娘,本就月亮般的脸这下因为鼓气更显圆了,明亮的圆眼上面横竖着浅浅的细眉,萌劲十足。 “嗯嗯——”齐谨憋着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配上他那明俊的容貌,显得几分可爱。 子恁只是微微皱着眉,眼神认真,运功精准。 陌百生一脸较真,坐如钟,这一众棋子中就属他的棋子最接近齐明的手掌心,纹丝不动! 冷面摇摇头,翻了个白眼,还在嫌弃着。 突然马车一刹,一众人都没稳住身形,棋子散落满地,子恁护住子言,齐明倒在子言身上,齐谨倒在子恁身上。莫虎小队混杂一团,只有陌百生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关注着自己的棋子,他的棋子还好好地“浮”在半空中,也就是说此局他胜了。 离车门最近的冷面身姿稳当,透过飘动的垂帘观察着外面。 “我们不为别的,交出宝剑刻刹,就放你们自由!”车外来了十几个紫边黑衣人,为首的喊着。 “来者何人哪?”莫川杉驾马挡在车前问道。 “果然在这!一刻一刹,万物俱灭!此乃我长生门圣物!”为首黑衣人凛然说道。 车内莫虎听着疑惑道:“看来是长生门的人来夺刻刹,这原本是他们的圣器吗?” “还以为此路可以平顺了,哎!不就打架吗?来吧!”子言起身想出去会会那帮长生门的人,被子恁一把拉住。 子恁:“别忘了你现在是谁。” “只要他俩不出去就行了!”子言说着就是一掌落地,冲出马车! 莫虎小队和陌百生紧随其后。 为首黑衣人双手高举,仰面喊道:“刻刹终于出世了!我长生门复兴指日可待!呵哈哈哈哈————”笑得那是撼天动地,突然一声,“嗝!” 是子言弹出一颗棋子打中他的脖颈!难听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子言一脸不削,嘿嘿笑道:“像你这种浮夸反派,往往都是笑不到最后的!” “咳咳咳!”为首者终于顺气了,余光瞥到车上有人出来了,定睛一看,“诶?你们怎么都红着脸?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干什么了?” 子言一听来劲了:“嘿!我说这位大哥!你脑子里净想些什么呢?!!” “我想啥了?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净想些啥的是你吧!”为首者丝毫不减气势,继而喊道,“把刻刹交出来!” 子言眯眯眼,学着齐明的样子:“你们怎么知道刻刹就一定在这?前面不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吗?” 为首者嘿嘿笑了几声:“就你们那点小把戏,前车里装的都没有活物,骗骗普通劫匪还行,想骗过我们?你当我们长生门的人是弱鸡吗?” “哼,当弱鸡总比当弱智好。”子言揶揄道。 “喂!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老和我抬杠!”为首者不满道。 站在为首者旁边的一长生门人似是不耐烦了,道:“刻刹是我们的宝物,我们还能不知道它的习性吗?方圆几里就能感应到它身上的煞气了!” 莫川杉:“当年二代家主可是用你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换来的刻刹,一颗人头换一把宝剑,怎么?这时候还想拿回去?” 为首者:“我们自己造的东西当然有权夺回!” 子言:“你们知不知道消费者权益是什么?当年可是正当交易,你们说要拿回去,我们就得给吗?小心我上三要五投诉你们!” “头儿,三要五是什么机构?很厉害吗?”黑衣属下问道。 “我怎么知道?!!诶!别被他带偏了!!”为首者训斥完转而对子言道,“哼!料你们也不会乖乖就范,小的们!上!!”说着他自己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黑衣人冲前几步,摆出阵仗,有的拔出刀剑,有的亮出暗器、长鞭,还有人拿出笛子... 见那人将笛子送嘴边一吹,他的身后就缓缓升起几道紫色烟雾,像蛇一样扭动身躯! 子言眉毛一拧:“印度舞蛇?!!舞的还是假蛇?!!” 第二十四章:当归途中伏险象4 子言眉毛一拧:“印度舞蛇?!!舞的还是假蛇?!!” 那吹笛人只款款放送了一个轻轻单音,紫色烟雾就像灌注了生命一样开始四窜! “大家小心!”莫川杉提醒道。 却见那些烟雾分成数条小蛇,以子言为目标齐齐汇聚而去! “这里那么多大人,你欺负一个小孩好意思吗?!”子言不满道! “大家散开!”莫川杉大剑一挥,挥散部分烟雾,融于空气中... 外围一圈的护卫们堪堪避开紫烟,群起攻之!反正这些烟雾都被子言吸引着,要躲过并不难。 子言灵活应对,突然想起以前在不山上,师父带她飞行的日子,一抬右脚,向后一伸!避过一道紫色烟雾,接着又是向后一翻身成拱桥状! “我躲!”“我闪!”“我跳!”“我让!”俨然就是街舞的动作,“哈哈,没想到嘻哈武学能在这派上用场!” 吹笛人额角薄汗沁出,很是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用力一吹,当然还是一个爆破的单音... 一条极小的紫烟在空中拼命爬着,高峰低谷交替地扭动着!子言瞪大眼睛盯着看,那条紫烟更加卖力地舞动着!也不知道是想逃还是想迂回进攻? “人家好歹能算是蛇,你就过分了,跟条蚯蚓似的!” 子言还想吐槽几句,一条长鞭就疾疾破空而来! 莫虎虎躯一越,抓住那鞭头在自己手臂上绕了几圈,用力一扯,鞭子的主人就被力道带着,飞跃了几步,用身体绕着鞭子稳稳落下后,马步平稳,与莫虎僵持着,鞭子被拉成一条直线! 子言还和吹笛人你一吹我一句地互相牵引着! 马车前一阵黑色暗器袭来!莫川杉大剑一档,发出叮叮哐哐的响声!那些暗器就齐齐四散飞去!有的刺入周围的树木,有的刺入地面,有的还刺入了坚硬的岩石中!足见此暗器的锋利! 厉牡丹身形矫健优美,在空中像艺术体操运动员似的展开腰肢,频频出手,一针绣就像被灌满了生命一样一会优美弯曲,一会绷直弦击。又一波的暗器就被全数挡下! 与此同时,剩下的紫边黑衣人除了为首者,全数一齐飞跃奔来!马车周围的内圈护卫们早就做好准备,各自迎击! 因为莫虎小队之前上了马车,他们本来骑着的马都落空了,莫獭赶紧轻功飞起,坐上一匹马在场中奔驰着,一边将空马牵起,一边还不时用奔驰的马匹群打破黑衣人们的攻势! “嘶——”马匹不停发出嘶鸣,猛抬前蹄! 有紫边黑衣人想对马匹出手,陌百生迅影闪过,刷刷刷几下,那些黑衣人就倒地了! 马匹被莫獭安全带离战区,莫獭不停转动眼睛观察四周,莫狼莫豹莫熊围了上来,一起守护马匹。 子言继续耍帅跳着街舞与紫烟周旋,突然紫烟像是没了生气似的烟消云散了,抬头一看,却见吹笛人因为没有讨着便宜,还用力过猛,现下像是跑了马拉松似的使劲喘气! “诶!你这续航能力不行呀,怎么也该做到蓄力半炷香,逞能一时辰!!”子言揶揄着。 莫虎与使鞭者两人都用着力,身形一会稳当,一会颤动着。 子言:“虎子,你拔河呢?!快解决对方!” “是!二少主!”莫虎一边答道,一边转动手腕松开鞭子甩起自身,拉着鞭子头横着躯干与地面平行几步踏上临近的树干!使劲拉着绷直了鞭子。使鞭者也不示弱,加大拔河的力道!谁知莫虎憨笑一声,松了鞭头,鞭头因为力道松开,使鞭者往后倒退一步!再抬眼,就不见了莫虎的影子! 使鞭者不疾不徐,踏步奔向子言,此时在他看来那是个白衣小公子,身价不菲,也许劫持了他就可以威胁这一众人了! 子言一看,嘴角歪歪,正欲拔剑,突然觉得身侧一空! “啊!对,我现在是那只狐狸来着...” 齐明在车厢内不露脸,用棋子不断攻击挥鞭而来的黑衣人!让他节节败退! 同时齐明又甩出一波棋子,打中那些对战着的长生门之人,也包括还在喘气的吹笛者。 “哎呦!”“哎呦!”“哎呦!”一阵叫嚷,吓了子言一跳:“这叫得也太娘了吧?你们不会是损阳练法的吧?” 车内齐明一笑,又连连掷出几颗棋子! 这可心疼坏了齐谨:“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棋具....”说着深情望了望身边这个棋罐子几眼,一狠心,伸手将它推到齐明手边,“你们不要怪主人狠心...我也是没有办法....” “回去后,弟弟给兄长再置办一套更好的!”齐明不紧不慢说着,手中仍是不停。 黑衣人为首者眼睛晶亮,看出了子言似乎是核心人物:“小的们!攻击车上站着的白衣小子!他没有武器!” 子言眼神一凝,双掌正想轰出内力,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少主就该在车内待着!”是冷面。 冷面速度极快,将冲奔而来的黑衣人挡在冷裁剑光之外! 人群中的陌百生正打得痛快,没想到冷面比他还快!一剑干掉了几人!百生有种被人赶超的挫败感,特别不爽!挥剑就是刷刷刷几下,嘴中数着:“一......二.....三.....四!哈!”正回头想向冷面示威,表示自己刚才杀的更多,谁知冷面早闪到远处狂甩着剑锋! 这下陌百生不比多来比快了,几个健步来到马车边,挥剑噌噌噌地和一个使剑的黑衣人拼搏着!剑剑快如闪电,就是威力不太够,只能伤到对方。 围攻子言的黑衣人开始围攻陌百生,子言一紧张:“百生!”轰出双掌内力,一部分黑衣人躲开,一部分黑衣人倒地。 子言双手往后一甩就想冲过去帮陌百生,被齐明一把拉住,只见他递上一把剑来。 她看看剑柄,又看看百生,几次犹豫后,子言终于拔剑!但是将剑一丢,齐明握住! 她拿着桃木剑鞘当剑使!一冲落入人群,与百生背对背。 黑衣人们见她拿着剑鞘,不时发出轻笑,围着他俩就开始转圈圈,嘴中不知嘀咕着哪种咒语。 “哼!天下乌鸦还真是一般黑!连忽悠人都喜欢用同一招,你们几岁呀,还玩转圈圈这么幼稚的游戏?!”子言一脸不屑。 “看招!!”陌百生一剑刺向黑衣人,谁知黑衣人们齐齐出剑!陌百生的剑——胜百被夹在黑衣人的剑群中!成圈的黑衣人又齐齐收回剑群,带走了胜百,准备下一波攻势! 子言一凝神,左手握住剑鞘就闪到一个黑衣人面前,看准时机,一把将剑鞘套上对方疾出而来的剑! “哈哈哈!”子言笑着右手一上,握住整个剑鞘,内力一聚,使劲旋转双手!对方因为力道不得已松开剑柄!接着子言跳起躲开了齐齐刺来的剑群!一脚踏上,把它们当垫脚石,几步疾驰来到百生背后,拔出刚得手的新剑递给百生,得意道:“给!” 陌百生:“.......” 一阵沉默后,子言拧着眉毛回头看去:“百生?” 陌百生冷酷道:“我只用自己的剑。”说着就几步上前,和那些黑衣人开始肉搏!砰砰砰,空空空的! “哈?!!!不是吧!你竟然是个天然呆属性!!!”子言表情夸张,眼神不动,眉角跳动着出手就用剑鞘挡开一剑!接着又是几招格挡,子言很是小心,只是用桃木剑鞘打中来剑的剑面,避开了剑锋! 百生引开了四五人,几个大人混杂着一个小孩扭打成一团!百生身手再敏捷,失去了利器,个子不够高,难免落于下风!眼见那些剑尖向着圆心刺向陌百生! 一个身影在半空中闪现!站在还没有完全聚合完毕的一剑尖上,一把拉起陌百生就往天上抛! “额啊啊啊啊啊——”只听百生的声音越来越远。 “百生?!!!”子言瞟了一眼天上担心喊道。 而那个身影拔剑一挥,四五个黑衣人就倒地了,闪身来到子言身后,身姿挺拔,左手袖口飒飒飘动,那是因为里面本就没有手臂,来人正是末及! 远处几个翻身踏脚终于落地的陌百生又向这边冲过来:“师伯,我的剑!” 末及眼神一放,出剑极快,刺中藏剑人,一挑将百生的剑抛给它的主人!陌百生几步踏前,接下长剑! 子言穿着高跟靴子,不习惯脚下重量,几个黑衣人看她腿脚动作稍显迟钝,一刀砍向子言的脚踝!正好砍在靴子高跟上! 子言感受到剑锋因对方的疑惑而纹丝不动,一脸得意嘴角歪斜地问道:“砍偏了?” 那几个黑衣人一醒神,就抽剑回身! 突然一个不稳,子言失算了!他们砍断了一只高跟靴! “诶?!!!!!”双脚一高一低的子言站立不稳,架势破功! 就见那几个黑衣人阵列出剑,向着子言齐齐刺去! 子言索性一倒地,双掌轰出内力,在他们收剑之际,弹起自己!她没有时间去解鞋带,只能尽快适应一高一低的双脚,尽量压低身体,以免露出破绽! 刚才子言已经使过剑鞘套剑法,黑衣人门都有了意识,剑走偏锋,不给子言那样的机会,剑鞘没有锋利之处,子言挡下几剑后,还是落于下风!一个黑衣人趁她不备,提剑就是刺向子言的背! “噌!”的一声,冷裁剑光快闪,刺中黑衣人后,冷面一收剑,马上靠上子言的背:“二少主,回车上去!” 子言也觉得自己不能乱来了,失去稳固的双脚对武学者来说很不利!正冲向冷面给她清出的一个突破口想回到车上去,这时大家才发现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雾,那个吹笛人明明拿着笛子,但是根本听不到任何笛声。 莫川杉挡下一剑喊道:“大家小心!不要吸入这些紫色烟雾!”说着大剑一提,荡开围住他的黑衣人们就冲向吹笛人! 只见那人嘿嘿笑着,紫色烟雾已经扩散而开,他不需要继续释放,就隐于树影之后! 莫川杉在那颗树前刹车停步,直接用剑刺穿树干!看向树后只有一件黑袍被剑尖挂着,早已没了人影! 子言受到浓郁紫雾影响,突然慢下脚步,用剑鞘抵地稳住自己,眼前开始模糊,她使劲眯起眼来,还是看不清。晃晃悠悠前进的子言只觉眼前人影速动,脑中开始响起嗡嗡嗡的单音! 末及闪身出现!刺中正提剑刺向子言的一黑衣人! 子言眼前一片模糊的红色爆开!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死在自己面前的绛州知州吕卫法,还有那些冤死于刻刹之下的妇人!就要发作的子言睁大了眼睛! “不....不要————” 一双手覆上,隔绝了子言的视线! “不要看,不要想。” 第二十五章:当归途中伏险象5 “不要看,不要想。”是齐明的声音,清冷又安定。 子言只觉得此刻像是停止了,齐明捂实了她的眼睛,另一手拦腰抱住她,一股沉香木的香味散开来,让子言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莫川杉一喊,所有的护卫都用手捂嘴,以马车和子言为圆心围成保护圈。 齐明对子言耳语道:“刻刹可以吸附死人煞的煞气,也许这些紫雾也可以被吸收。” 被盖住眼睛的子言微微张口,这是要她重拾刻刹。 齐明:“你成为莫家继承人,此后只会更加波涛汹涌,万事诡谲,难道你忘了对莫兄许下的诺言吗?你要为他改变世道而开路,一个人要变强,从不是从招式武艺开始的,而是从内心开始的。”说完齐明松开双手,不动,让沉香木的香味继续抵触着紫雾的效力。 子言看到一圈的护卫都眯着眼,手臂挡在口鼻前,因为紫雾的迷惑,有人动作迟缓,被突然窜出的黑衣人伤及!有人缓缓松下手臂,瞪直双眼,像是失去了意识!厉害的几个拼命一进一出!出紫雾击退敌方,进紫雾回守马车! 子言捂住口鼻,转身走到马车边,放下桃木剑鞘,拿起躺在帘子下露出一截剑柄的刻刹。齐谨撩起帘子,声音闷闷道:“子阎妹妹...你....” 子言抬眼看了一下齐谨,认真道:“谨哥哥放心,我本就没有那么脆弱,狐...明哥哥说得对,我应该从内心开始强大起来!”说着子言握剑砍断了靴子的连接绳,恢复了双腿的平衡,提着刻刹来到包围圈的中心,运功上手,高举刻刹,“一刻一刹,万物俱灭——!!” 就见那些紫色烟雾像龙卷风似的向刻刹中心的菱形窜去!带起一阵飞旋的劲风,草草叶叶,沙沙石石—— 等一切清明后,黑衣人不过剩下寥寥四五人!见巫术吓不到对方,他们放弃刻刹,闪身退去。 脱掉长靴的子言又活蹦乱跳了,追上! “别跑!你们这群跳大绳的!” 为首的回头大喊:“你!你欺人太甚!我们可是真真正正长生门的弟子!不是跳大绳的!” “你们看起来就像街边杂耍的,真的一点都不像长生门的人!”子言在其后大喊。 “你你你你!你给我记住,我叫唐韶子!我还会回来的!”为首者喊完带着残党一溜烟跑没影了。 “汤勺子?”子言重复着那人的名字,“倒是挺好记的!” 莫川杉紧随其后:“别追了,二少主!当心有陷阱!” 听到二叔的叫喊,子言终于停下只穿了白袜的双脚,停在原地等后面的马车上来。 一众人看着子言那没穿鞋的脚。 冷面那嫌弃的表情似是在说咎由自取,活该,自作自受。 陌百生蹲在子言的脚边,站起身后,表情认真道:“原来你比我矮呀。” 莫虎面露一丝担忧:“少主,你没事吧?” 子言看着大家盯着自己,大脚趾互相磨搓着,羞赧道:“我就是...气不过嘛...我也不想的...” 莫川杉本想说上几句,一想现在子言是二少主的身份,硬是将话咽了回去,对车厢内道:“大少主,恐怕前路还会有埋伏,是否需要通知前队汇合再休整出发?” 车内安静了一会,子恁对外道:“无需停下,这里树木茂密,长生门又擅于隐藏自己,要遇到总躲不过的,继续前行吧。” 莫川杉对窗帘拱手颔首后,对身后护卫们大喊:“清除痕迹,提高警惕,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一众人开始整顿,莫川杉检查那些倒地的黑衣人,才发现他们早就死了,和莫家的死人煞很相似,但是威力似乎不及死人煞随即命人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烧了。齐谨与子恁帮着给伤者处理了伤口,才擦着额角的薄汗进了车厢。 齐明拿着桃木剑鞘走到子言面前递给她,她拿过收好刻刹,就随着齐明来到马车前。 先站上车板的齐明伸出一手示意,子言拉着齐明的手上了马车,在车帘外脱掉了脏袜子,提剑赤脚和齐明进入车厢。 子恁已经准备好了袜子和鞋子让子言赶紧穿上。 子言放下刻刹边穿边道:“这次我觉得对方一点都不厉害,还有点搞笑!” 齐明坐定后道:“长生门擅使巫术邪法,宣扬异教,乃是不良门派。虽说他们早过了鼎盛时期,但终究是隐患,刚才的紫雾就不容小觑。” 子恁帮着将刻刹收到座位底下,子言听到紫雾就想起,自己是因为闻到某种香味才清醒了几分的,对齐明问道:“你身上那是什么香?似乎可以抵御那团紫雾。” “生结的角沉,乃上品,沉香素有辟邪开窍之效。”齐明淡淡答道。 “那紫雾是什么?”子言疑惑道。 “也是某种香....”齐谨接上,“嗯,应该是以曼陀罗为原料,辅以迷魂香和闹羊花等炼制而成的。” “嗯...还有野八角,洋金花,薰衣草。”子恁补充道。 子言一听,心想:反正我只认得薰衣草,好像还有安眠作用。 “难怪那烟雾是紫色的。”子言肯定道,继而就挨近齐明,“你那香这么厉害,不如分...” 齐明:“不要。” “我还没说呢!”子言不甘道。 齐明:“我身上这块角沉是一整块沉香木,质地大小都是难求,我不愿将它分成两半。再说...”齐明望进子言的眼眸。 子言不明白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拧着两条眉毛,噘着嘴疑惑地回望齐明。 “若是你再被迷香迷惑,我会.....”齐明停顿了下。 齐谨拿下身上的檀香香囊递给子言,道:“子阎妹妹,我的给你吧,不过这个有些年头了,没什么香味了,也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谨哥哥...”子言一看是齐谨的东西,眼露小星星,正想接过。 “不可,兄长,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齐明挡下齐谨的手,转而对子言道,“你若有事,我会及时赶到你身边的。” 子言一听那香囊似乎对齐谨蛮重要,赶忙摆手道:“谨哥哥,你好好留着,狐...明哥哥说得对,让他赶来救我就是了...哈哈哈...” 齐谨莞尔,随即看看齐明,齐明的眼神正落在子言身上,收手将香囊好好塞回怀中。 子恁看着这一幕,笑成囧字眉,似是看出了几人的各自心事。 这两日路上基本平稳,除了齐谨唉声叹气着棋子的不全,黑白数量的不对称,没法与子恁下棋解乏,除了子言不得不分给大胃王莫虎半只烤鸡,除了莫川杉怎么都没法甩开粘着他的厉牡丹,除了陌百生总在小事上太较真而停步,被冷面嫌弃地抓起衣领拖着走....基本没出什么幺蛾子。 两车队在京都外的官道口汇合了,扮演游戏可以下线了,莫家人换上侠客的服装,子言恢复女儿身,子恁又将所有头发束成一个发髻,绑上墨绿发带。 齐谨与齐明一辆马车即可,将伤者放置在另一辆马车上。 离别时刻,子恁与齐谨相约下次见面还要对弈后便与齐明去道别。 子言来到齐谨面前,正好迎上齐谨的目光。 子言:“谨哥哥...不知下次是何时再见....那个....”说着躲闪了几下眼神,有点不好意思。 齐谨扶上子言的肩膀道:“子阎妹妹,我一定会想法子早日解除莫家的使命,这样我们想什么时候见都行!”说着伸手往怀里想掏东西,还没拿出就听到齐明的声音。 “兄长,刚得到的消息。”齐明示意齐谨单独说话。 齐谨看了看齐明,拿出右手,抚上子言的头顶,温柔道:“子阎妹妹,我们日后还会再见的,相信我!” 子言微笑着嗯了一声,留恋地看了几眼齐谨后就跑回了子恁身边,准备启程事宜。 齐明与齐谨悄悄说着:“柳将军在两里外与我们接应,今日太晚了,先在军中休息,明日回宫。” 齐谨望了一眼莫家人的阵群,他们已经全数上马,子言和子恁一匹马。 齐谨:“这次出行,明明出力最多的是他们,竟然连京城都进不得。” 齐明也和齐谨一样望着子言与子恁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莫川杉带领着一众人对齐家兄弟俩拱手道别,齐谨微微颔首示意,齐明才挂上惯有的浅笑,微微一颔首。 一众人马驾驾驾地奔腾而去,夜晚的月光微微泛白,莫家人要赶到郊外扎营。 这边齐谨、齐明也吩咐众人启程,直奔京郊军营。 前来迎接的是京郊军营副指挥使柳将军。 柳杰:“恭迎两位殿下。营帐已备好,请两位殿下将就一晚。” 齐谨:“带路吧。” 兄弟俩分别安置好后,齐明来到齐谨的帐中,就见齐谨拿着一个琉璃环呆呆看着。 “参见皇兄。”齐明恭敬道。 齐谨这才回神:“二皇弟,坐。” “皇兄如何看待长生门?”齐明开口问道。 齐谨:“那批死士看来不是长生门的人....” 齐明嘴角弯弯:“我也这么认为,长生门之人确实是冲着刻刹来的,对我俩倒是毫无兴趣...” 齐谨:“不过本宫也觉得那些长生门门生并不可怕,难道坊间传闻是夸大了?” 齐明:“坊间传闻长生门擅使日月之法,神出鬼没,今日得见确实出乎我所料,这个汤勺子不足为惧,倒是那些煞气巫术,让我觉得......”突然齐明双瞳一收,叫道,“不好!” 齐谨看着他冲出营帐,点了十几个护卫准备驾马离去! “二皇弟!!你去哪?!”齐谨在其身后担忧地喊道。 “皇兄待在这!我去去就回!” 第二十六章:当归途中伏险象6 城郊外,星夜卷风,刀锋连线,一群紫边黑衣人与莫家人打杀得火热! 子言“当”的一声帮子恁挡掉一剑,身后的子恁捂着伤口拿剑给子言做掩护,配合默契。 莫川杉大喊:“子阎!他们是冲着刻刹来的,你快走!我们来挡!” 子言横眉冷竖:“都是长生门的人,白天和夜晚怎么相差这么大!” 莫虎刚刚用身体压下一人,回头对子言道:“少当家,快带少爷跑路!” 唐韶子躲在一颗大树后,“擦擦擦”啃着双手的指甲:“哎呀!不是我不是我,白天那是我自作主张想夺剑,谁知道惊动了二门主....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就一搞技术的,想看看前人的杰作而已,怎么还整出那么多幺蛾子呢!” 长生门的人是想等子言一行人单独行动后再出手,而且是换一批高手来,之前之所以让唐韶子胡闹,是为了让子言一行人以为埋伏已过,放松警惕! 黑衣人中为首者戴着一个铜色面具,劲装纤立,杀气四散,身后一众黑衣人只出来了一半,就把莫家人围住了! 铜面者一声高喊:“上!夺下刻刹!” 传来一阵刷刷刷的齐齐脚步声,黑衣人们提剑来袭!月光勾勒着他们的身影,手中银光闪闪,呼应着林野中的飒飒冷风! 此时末及出剑如电,夹带长风,剑剑精准,杀下数人! 陌百生抓着一个黑衣人的腰身就是一个旋身,抬脚一踢,踢中对方面门!趁着黑衣人还没倒下,百生借力又一踢,跳到树上连踏几步,拔下配剑胜百!依着惯性一越,顺势砍杀了几人,稳稳落在地面上! “七!”百生还在数着,和冷面比着赛。 而这时的冷面几剑荡开黑衣人冲出包围圈,踏步狠狠一越,直取铜面者面门! 铜面人身形稳当,只见银光弯曲,若隐若现!冷面单膝跪地,手臂上大腿上全是细长血痕!而铜面者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冷面再次提剑跃起,剑光凛冽,刺向铜面者,却只听一声脆响,冷面的右手被折断了。 冷面惊愕:“没有...看到...他出手....怎么会?” 寒光一闪,铜面者提剑直指冷面咽喉! “当”一声,末及闪现!挡下铜面者的剑,后踢一脚,将冷面踢滚到远处! 高手过招,只能看到光影互相交错又分开,分开又交错!连谁是谁都来不及分清!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伴随着金属相擦磨出的火光星点! 厉牡丹双手交替甩出一针绣,绑住两三人,一收手!一针绣丝丝收紧,爆出血浆!牡丹随身一转,收回一针绣又出手!连杀数人! 子言:“你们这帮没信誉的商家!要脸不要!夺货还伤人!我可忍不了!!!狼崽,熊宝,大哥交给你们!” 莫狼莫熊围上子恁,抵挡堪堪袭来的剑锋! 子言一越,冲向铜面者! 还在半空中与末及急速对打的铜面者嘴角冷硬,极力一挡末及的剑锋,远远落在地面上!食指拇指相扣含在嘴中一声脆响!只见林野中的黑衣人全数做着统一手势,食指拇指成圈,另三指并拢微曲,左右手上下相合成圆,俨然是太极图案!每人身上开始腾升黑色的烟雾,螺旋翻转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透着莹莹紫光! 莫川杉铿锵大喊:“大家小心!切勿冒然靠近!” 子言刹住脚步,保持距离:“这什么鬼?!巨型霉菌球!!” 登时大风呼啸,巨型霉菌球们将莫家人围在圈内,开始借风散发身上的黑雾! 莫川杉捂住心口不支,单膝跪地:“啊!”喘着粗气。 “二叔!”子言回头一看,大家都被黑雾影响,倒地的倒地,瘫软的瘫软!子言一越腾空,刷刷刷几下斩开黑雾,让新鲜空气进来,身影闪烁!几轮下来,子言额冒薄汗,气息不稳! “哈....”喘气的子言环顾四周,莫家人即使站着也是身形不稳,子言看看刻刹的菱形剑心,想起白天的吸附方法,她不确定若是刻刹此时吸纳了这些黑雾会怎样,自己会不会暴走... 正在犹豫之际,子恁迷糊着双眼,伸手费力喊着:“小阎儿....快跑!” 子言回头看到已是倒地不动的子恁,险况何曾给过自己犹豫的机会!子言甩眼看向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铜面,继而大喊:“一刻一刹!阴山销魂!”一抬剑,一仰面,“额啊啊啊啊啊——” 子言的发丝与衣袂疯狂乱舞,黑雾开始依着轨迹被刻刹吸入! 林野中狂风加剧,树叶婆娑,沙沙之声急促地此起彼伏! 紫边黑衣人们被这股刻刹的龙卷风吸附着,脚步开始滑腻,身形晃动! 铜面者终于冷冷开口:“难道不是死者的煞气撼动不了刻刹的主人?” “啊啊啊啊啊——”终于吸完黑雾的刻刹重如千斤,“哐当”一声剑尖抵地! 子言喘着粗气,勉强睁眼,她不能放开刻刹,被吸完黑雾的黑衣人们全数倒地!看来这样的招数所要的消耗不是一般大。 但是!铜面者依然身形挺拔,一手持剑稳步踏前! 子言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刻刹现在使不动,敌人又如此强大,必须尽快想出战术! 可是对方怎会给子言如此机会,只见身形一震!子言眼前惊现摆动的黑袍! 子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抬起刻刹挡在面前! “铮”的一声!刻刹剑锋冒出莹绿幽光的火星子!勉强挡下铜面者的第一击!! 嘶啦一声,子言用刻刹划过对方的剑,抵到剑柄上!利用自己的小身形一蜷缩,重重横向划过敌剑剑柄,就着刻刹的重量连连几滚!避开了铜面者堪堪袭来的又一剑! 一系列动作不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子言将刻刹插入地面,还好现在只有她与铜面者两人清醒着,只要想着如何打败对方即可!既然刻刹重如千斤使不动,那就守着它! 铜面者看出了子言的意图:“怎么?你不逃吗?你以为就凭你可以打得过我吗?” “哼!刻刹可是认我为主的!你们就算将它带回也未必能用。”子言不卑不亢对视着铜面者。 “那也要拿回去试过才知道!”铜面者身形如线,直冲子言面门! 子言以剑为据,身形矫健,手持剑柄,倒立将腿蹬向半空!躲过了来人的一剑! 铜面者看中子言不想放开刻刹的手又是一剑!子言翻转身体,松手站上敌剑!铜面者一凝神!横着划开剑身,绕圈想砍子言! 子言顺势扭转着自己的小小身躯!一脚一掌击去!一剑一人就呈现出奇异的现象:剑光圆内小人身躯张弛变换,剑锋成圆成线,险险擦着子言的衣袍! “缠人的小鬼!”铜面者一喊,竟松开剑柄,伸手去拿地上的刻刹! 子言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握住敌剑,挥力一砍! 铜面者左手臂上破开一道血口!!逼得他后退几步,捂住伤口! “嘶嘶——”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竟有援兵?!”铜面者低声自语着,又是一声口哨!地上的黑衣人都缓缓站起身来!那些已经死去的黑衣人被黑雾提起,活像提线木偶! 齐明首先看到林野中倒地的众人,飞身越马,迅速来到包围圈外围。 子言一个警觉:“你们这群霉菌球!”正想再度迎战,只见铜面者一吹口哨,子言手中的敌剑嗡嗡颤动,震得她拿不住,落下,被铜面者接住!随即他迅速转身带着黑衣人们四散而去,隐没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唐韶子也随着这些黑影迅速逃离,今日他算是收集到了不少关于刻刹的情报。 齐明张望了两眼,黑衣人速度极快,加之夜间光线昏暗,他也没空管那些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子言面前,询问道:“可有受伤?” 子言一看来人竟是齐明,满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先救人!回去再说。”齐明一挥手,身后奔腾而来的护卫纷纷下马,开始扛起莫家人上马。 齐明伸手拦腰一抱,和子言同乘一匹马,等所有人都上马了,尾处的护卫牵上莫家剩下的马就出发前去营地。 行了一段路后,齐明在子言耳边说道:“等会进入营地,你就说是被我救下的行商之人,不可泄露你是莫家人,要是问起名字就说你叫尤才桦。” “油菜花?”子言双眉一拧。 “明明是有才华。”齐明微笑道。 军营。 齐谨在闸门处等待接应齐明,对柳将军轻声道:“明弟怕是去救人了,为免生枝节,不可泄露我们的身份,就当我们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柳将军:“是!太子殿下!”继而马上改口,“齐公子!” 远处马蹄声传来,一众人马行至闸口,巡逻兵围上,检查着放行进入军营。 齐谨来到子言与齐明面前,伸手帮子言下了马,又伸手接下齐明。 齐明对柳将军解释道:“这些是我们白天路上遇到并相助于我们的商队百姓,请军医好好诊治。” 柳将军一拱手:“是。”便下去安排了。 子言见状小声道:“你们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那!连军营都使唤得动。” “柳将军声望高,对附近百姓也很和善,自然对我们也是。”齐谨莞尔。 三人一同进入营地。 军中本来就没想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齐谨齐明的帐篷又甚是宽大,这怎么住就成了难题。 齐明:“这样吧,子阎和莫獭还有牡丹婶住我的帐篷,我和兄长还有莫兄住一块,伤者住东二营,那里离军医帐篷近,昏迷者住西三营。” 子言进入齐明的帐篷,莫獭与厉牡丹都还昏迷着,被人送入帐中,安置好后,子言也宽衣上床准备好好休息。 另一边,齐谨见子恁被军医包扎好伤口后睡得安稳,与齐明挤着一个被窝。 齐谨莞尔自言自语:“能这样兄弟挤被窝我还是第一次呢,虽然此次出行险象环生,但是感觉多了好多新朋友,我很开心,明弟,你呢?” 齐明睁开本来闭着的眼,微笑道:“难得兄长能如此开怀,我也很开心,此次出行确是收获颇多。” “恐怕最大的收获是子阎妹妹吧?”齐谨依然莞尔,柔声道。 齐明微微惊讶,转过头去看着齐谨道:“兄长?” 齐谨掩嘴轻笑几声,道:“明弟不必担心,我们公平竞争,来日方长~”说完含笑闭眼准备睡去。 齐明:“......” 第二十七章:院幽欲语定情否 皇宫南门,朱门钦启,刘公公带人前来迎接,身后的小公公一见两位殿下就亮声呼喊。 “恭迎太子回宫!” “恭迎二皇子回宫!” 刘公公欠身迎上:“太子,皇太后想您想得紧,说是见过皇上一定要去慈安宫。” “那是自然,我们刚回来,应该给皇奶奶请安的。”太子奇锦莞尔道。 刘公公面露难色,看了一眼二皇子奇铭,轻声道:“太后的意思是....” “刘公公,本宫心中有谱,话已带到,先去勤政殿给父皇请安。”太子奇锦抢先道。 一旁跟着的奇铭只是微笑不减,碰上刘公公的眼神笑容加深了几分,以示招呼。 刘公公为难又心疼地嘿嘿笑了两声,领着他们回了各自的宫内洗漱更衣。 回到寝宫的奇铭解下右手上的金边红纱带,小心放好:“还真带回来了...” 侍女上前细语道:“殿下,请沐浴。” 奇铭看着红纱带,盖上盒子,道:“这个收好,放到床前书架上,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是。” 宫中朱门紫殿,哪怕是入了初冬依然绿树葳蕤,远山高林,东风吹拂,铜鼎刺纹,亭榭恋泉,轻纱罗帐如醉妃问情,时静时动。 换上盛装的太子一身银底暗纹袍衣,金线暗走,下裳百褶,玉带璀璨,金冠玉镶,贵气难掩。身后跟着一众宫人,任境也换上了宫中护卫的深色劲装,跟在奇锦身后,刘公公在前面领路。 不远处走来的奇铭,一身月牙色上衣,银线绕袖缠领,腰带宽细两层,嵌有蓝绿宝石,玉色发带飘逸,银冠素纹,谪仙气度。身后宫人缓步跟着。 刘公公一看人齐了便在勤政殿外呼喊:“太子觐见,二皇子觐见!” “宣!” 一众人在殿外齐齐伏地跪下,太子与二皇子入殿后请完安起身,皇帝才从一推的奏折中抬眼,问道:“可有受伤?” 太子:“未有。” 奇铭:“安然。” “那就好,你们在外野了这么多天,别忘了太傅的早晚课不可迟到。”皇帝奇锡放下手中的笔,“对了,老二,你师父来了。你先随太子给太后请安,再去乐乎宫找他吧。” “是,父皇。”奇铭恭敬应道。 “父皇!”太子一听奇铭的师父来了,觉得是个机会,便恳求道,“这次出行,二皇弟身手了得,次次护下儿臣,所以儿臣也想和晔初高人学艺。请父皇首肯!”说着太子双手大摆伏地磕头。 皇帝:“锦儿,不是朕不愿,只是你的身子骨像你母妃,令朕担忧....” 太子抬头挺直上半身:“儿臣认为,习武可以健身,只要训练有度,不仅无害,还能强身健体,说不定儿臣的身体会更好呢。” “嗯...”皇帝思忖着,原本都是宫中护卫首领教的奇锦功夫,难免束手束脚的,也许换个师父说不定还能有所长进,“那就让老二给晔初带话,看看他的意思,你们先去给太后请安吧。”皇帝摸着胡子道。 “是。”两人齐齐应下后便退出了勤政殿。刘公公一看欠身对皇帝道:“需要老奴陪同两位殿下吗?” 皇帝已经拿起笔准备批奏折,一听停下手上动作,看了一眼刘公公,问道:“太后又给你什么差事了?” “哎呦!老奴不敢。”刘公公连忙跪地,“皇上明鉴,太后只是嘱咐老奴一定要让太子多去去慈安宫,多陪陪她老人家。” 皇帝一副了然的模样:“太后一向不喜老二朕也知道,你放心吧,太后晓得你会尽心尽力的,让他们自己去吧,朕也说了让老二请完安就找他师父去。” 慈安宫。 太子与二皇子进殿,太后正在小憩,一听动静,睁眼缓缓坐起,慈爱的声音响起:“锦儿来了,铭儿也来了。” “孙儿拜见皇奶奶。”两人齐声叩拜。 “起来吧起来吧,来,都凑近让哀家看看。” 两人走进,太子很自然坐上太后的椅子边沿,奇铭只是静静挨着挺拔身姿,保持着微笑。 太后上下看看道:“两人都瘦了,不过看面色还挺光润的,看来路上还挺开心?” 奇铭微笑颔首:“所幸途中有惊无险。” “嗯,听说铭儿你给锦儿挡了一剑,伤势如何?”太后慈看奇铭,缓缓问道。 “只是划破了襟口,并未受伤。”奇铭低眉顺目答道。 “难为你了,铭儿,比武艺,锦儿确实不如你...”太后轻拍太子的背肯定道。 太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奇铭,转头道:“皇奶奶,这次出行趣闻可多,不如让孙儿给您说说~” 太后:“好啊!对了,铭儿,听说你师父来了,你去寻他吧,这儿有锦儿给哀家讲故事就够了。” “是,皇奶奶。”奇铭恭敬应道,转身时瞄了一眼太子,就见他学着牡丹婶的样子向自己回以一个眨眼,奇铭嘴角笑意加深,他知道这是太子给他解围。太后就喜欢听故事,一听起故事来就会忘乎所以,奇铭就自由了。 乐乎宫。 一位白衣老者纤立其中,树影婆娑,枝条颤动。 老者伸出一指让飞来的小麻雀停在上面,除了随风摆动的衣袍能看出这是活人,他的身形,他的气息几乎和景色融为一体。 “师父。”奇铭恭敬作揖。 一会儿后,麻雀离开了,白衣老者才转动身形,面对奇铭,恭敬颔首道:“二殿下。” 奇铭:“师父可是收到弟子的信了?” “正为此事。”老者走进几步,“殿下信中所说,方法倒不是没有,但是难解,得去少林寺求宝。” 奇铭疑惑道:“求何宝?” 老者答道:“得道高僧的舍利子。” ************************** 两日后,京郊内一家朴素的客栈中,子言蹲坐在大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前路是否有来人。 身后莫川杉走上来:“别蹲着了,少主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子恁醒了,正找你呢。” 子言一听来了精神:“大哥醒了?我去看看!” 莫川杉一把揪住正想飞檐走壁上二楼的子言,无奈凑近子言耳边道:“好好走楼梯,现在你可是商队的小公子。” 子言扑腾几下凌空的小脚,落地后回头笑道:“知道了二叔!” 哒哒哒一阵,子言跑到子恁房内,见到大哥已经坐起,上前询问:“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小阎儿,我们怎么在这?”子恁捂着伤口开口道。 厉牡丹端着汤药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将药碗一递:“你来喂吧。” 子言接过,开始给子恁喂药:“那天是狐...明哥哥救的我们,你昏迷了三天,我们暂时在这歇脚,等大家养好身体再出发。” “小阎儿,你可有受伤?”子恁咽下一口药后开口问道。 “嘿嘿,我好得很!一点事儿都没呢!”子言咧着嘴笑道,转而眉毛一拧,“大哥,以后你可不能再给我挡剑了!你武功没我高,恢复没我快,这一剑快担心死我了!” “大哥已经觉得自己很没用了,你还这样揭短...那一剑那么危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你前面了...”子恁缓缓说道。 “我不管,以后打架的事我来!”子言肯定道。 “呵呵...作为大哥躲在妹妹身后,我会被人笑话的...”子恁无奈道。 子言:“让他们笑话去,大哥的命比他们的笑话可值钱多了!” “小子阎,这话何意,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厉牡丹饶有兴趣地看着子言。 子言:“不乏有因为被笑话就跳楼自刎的人,我就是觉得爱笑话别人闲言碎语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看别人笑话来显示自己有多厉害,别说是五十步笑百步,说不定还是百步笑五十步呢!” “哈哈哈~子阎妹妹说的在理。”门口传来齐谨温和的笑声,身后自然跟着... “嗯?狐...明哥哥呢?”子言好奇道。 随着齐谨进来的是任境,他很自觉的在门内抱剑环胸站定。 “明弟有事,本...本公子先过来,子恁兄的伤势如何了?”齐谨来到床前询问。 “大夫说了,剑伤需要静养,还好不深,不出意外,十日后便可出发。”厉牡丹说道。 齐谨一听,急道:“这么快吗?还以为怎么也要一个月呢。” 厉牡丹惊讶道:“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讲究?自然是伤口不出血了就可以行动了!” “......”齐谨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抽离了一样,本来以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常常来这见子言,现在一下缩短到了十天。 厉牡丹像是看出了什么,歪头看向沉默的齐谨:“大少主?怎么?是舍不得谁吗?” 齐谨一听下意识看了一眼子言,正好碰上子言清亮的眼神,呆怔了一会后,他拉住子恁的手臂道:“当然是舍不得子恁兄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房中爆出一阵爽朗清脆的笑声,厉牡丹弯腰风情伸手,指指齐谨又指指子言道,“只有十天啦!你们自己把握哦~~” 齐谨只觉满脸红晕上升,子言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对厉牡丹道:“只有十天了,好好把握哦~回家后,还有一堆的任务等着二叔呢!” 厉牡丹一怔,随后双眼晶亮:“你说得对!我该去找你二叔了!”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几人侧耳等了一阵,果然下面传来莫川杉的阵阵咆哮:“姑娘家家的,矜持点!别动!你别动!我还有事呢,马还没喂!呀!别拽我的腰带!快下去!!大白天的,你干吗?!!” 几人都没忍住,掩嘴偷笑起来~ 齐明奔波数日,终于在京郊外的少林寺中求得一颗舍利子,晔初欠身拜谢方丈后,两人就直奔城中的饰品加工铺子。一个时辰后,加工完成,齐明带着舍利子同晔初来到客栈。 他们到达客栈时,正是午膳后,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齐明就直奔客房,留下晔初在一楼大厅点菜准备用膳。 午后,齐谨约子言到客栈的小庭院中散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意挑了一家远离城中心的城郊客栈,这里的装饰并不华丽,但是庭院楼阁设计巧妙,层次多变,配以兰叶,松柏,矮灌,毛竹,与栏栅窗格相形益彰,沁人心脾。 庭院幽深,子言看着那些探出栏栅的绿叶枝条随风飘动,就像羽毛轻轻挠搔着心脏。 “谨哥哥,那个...我....” “子阎妹妹...那个...我...” 没想到两人一起开口都愣住了。 子言扑闪着圆圆的大眼,定定望着齐谨:“谨哥哥,我....嗯...”扭捏了半天,子言心想:嗯?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觉得表白也没什么大不了,怎么关键时刻我就怂了呢?快说出口!像牡丹婶那样豪放表达!! “谨哥哥,那个...那个....” 齐谨绽放出灿烂笑容,拿出自己怀中的琉璃环递给子言。 琉璃环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晶莹剔透,通体润泽光滑,子言呆呆看着。 “子阎妹妹,我心似琉璃,明月照古今...” 眼前的齐谨越来越近,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子言心中腾升起一股热流... 齐谨眼中流光晖暎,缓缓道来:“云青待欢期,来日...” “子阎,兄长,原来你们在这。”刚出现在院中的齐明终于寻到两人的身影,挂着浅笑,拿着一个木盒子很高兴地向他们走去。 子言还没来得及探头望去,齐谨便莞尔一转身,挡在她面前,欠身伏在其耳边,一手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温声细语如微风吹拂:“云青待欢期,来日双双吟~”停顿了一下,轻轻唤了一句,“小阎儿~” 齐明嘴角的笑停滞了,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第二十八章:院幽欲语定情否2 “云青待欢期,来日双双吟~”停顿了一下,轻轻唤了一句,“小阎儿~” 子言如沐春风,体内一股暖流窜满全身!随着齐谨将琉璃环给子言戴上,似乎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如桃花般的眼神与面颊,相视而笑。 齐明嘴角的笑停滞了,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好一阵,他才一摆袂袖负手而来,浅笑依然,像是无事般,递上木盒子。 子言醒神侧身疑问道:“这是什么?” 齐明:“有舍利子镇剑,长生门的人不易察觉到刻刹的煞气,这样你们启程会安全的多。” 齐谨愣住了:“......”那日在宫中认晔初高人为师后,齐明与师父就消失了整整两日,原来是为求舍利子。 子言房中。 齐明、齐谨拱手道:“师父。” 子言一看,满满的白色,白眉白发白胡白衣,来人正是晔初,他受邀入上座。 子言打量着晔初,除了白,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这位是......是雪做成的人吗?怎么长的这么好看?晶莹剔透的,哇~这才是仙人呀....” 齐谨:“小阎儿?” 齐明摇摇头,无奈笑笑,心想:无论老少,这家伙对美男就是厚颜无耻...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众人抬头望去。 冷面打上石膏挂着手臂,碰撞着门边,偷偷躲在子言房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欲言又止的样子...看那小眼神扑闪,全然一副迷妹样子! 子言拼命忍住笑:“没想到万年铁石表情的冷面哥哥竟然会犯花痴...” 冷面一听醒神,争辩道:“你还不一样,比我更甚呢!那可是晔初大人!!传说中的武圣,听说他都百岁有余了仍然如此健朗!!今日能见,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什么?!!!!百岁有余?”子言惊叫,“你说这样的人有一百岁了?!!!怎么看也就比二叔大一点的样子!” 晔初投给子言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浅笑出声:“老朽今年一百零三了。” 受惊的子言瞬间变成白色纸片人,僵硬着,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可恶...这个颜值才是王道的世界...哪里还有真相....” 齐明垂眸暗自笑笑,对子言道:“触礁了吧?” 子言:“......” 这时门口又多出一个脑袋:“你们在干吗呢?”抬头一看,“白眉...白发...白胡...白衣.....传说中的晔初大人?!!”来人正是陌百生。 时间静止了一小会儿,就见百生咧嘴一笑,一窜像猴子似的蹲在晔初坐下的塌上,仰望自己的偶像,满面荣光,星星点点布满他的周身,眼神一瞬不瞬,好像这样就能将偶像打包挂身上到处显摆似的! 子言见状雀跃着拿过一旁书案上的毛笔,拉过冷面:“时机刚好,趁此机会还不要个签名?” “嗯?签名?”冷面一脸懵懂,“为何要签名?” “哎呀,这就是粉丝见面会的标准流程,来来来,把笔递给你的偶像,让他在你的石膏上留下签名,不枉此生啦!” “粉丝?”冷面更加不解了,思忖着,继而叫道,“难道晔初大人还没吃饭?喜欢吃粉丝?” 陌百生咧嘴笑问:“宽面要吗?” 子言、齐明、齐谨齐齐扶额摇头....果然,面对偶像,变性都是有可能的,性格的性... 晔初对两粉丝温和笑道:“老朽刚刚用过膳了。” 子言眯眼斜睨晔初:“这样的容貌搭上这样的岁数...难道你和我师父一样,都是仙人?” 晔初仔细打量子言,微微一惊,随即恢复平淡,和蔼笑道:“敢问你的师父何许人也?” “不山隐士。” 晔初心想:不山在哪?从没听说过此人? 子言歪着脑袋,使劲想着,记忆总是模糊不清:“哎!不想了,反正印象中他就是个不正经的!爱玩爱闹爱瞎撩,同为仙人和你的差距太远了!”子言看看晔初再看看齐明与齐谨,三人今日都是白衣,肯定道,“确有师徒相。” “我才刚拜师,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呢!”齐谨开心道。 子言一听来劲了,扑闪双眼问道:“那能教教我剑气吗?看他使得还蛮帅的!” 晔初望了子言与齐明一会后,笑道:“以后有机会,让明儿教你吧。” 子言一脸不愿:“让他教我恐怕代价很大...” 晔初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齐明。 齐明正了正脸色道:“既是师命,我会好好教你的。”随即亮出木盒,“正事还没办呢...” 子言:“啊!刻刹,我这就拿来。” 一众人围着桌子,齐明将舍利子嵌入刻刹,所幸之前在回京路上有拓印下刻刹的剑心,舍利子正和其中,一股清冷的气流覆上剑身,掩盖了它的莹绿剑光,剑间红线也暗淡失色,像是陷入了沉睡... 子言拿起剑使了几下,眼神亮亮地道:“嗯?果然轻了几分...剑柄也没有丝丝刺骨恶寒了...”说着就向椅子一角试剑,闷响一声,椅子上只留下一个印子。 “不是吧?连普通的剑都算不上了!”子言惊讶道,“木头都砍不动...” 晔初:“听闻刻刹是前人大师的杰作,当时本就是承载剑气而行的顿剑,后来落入长生门,用死人煞气养剑数十年,承载了煞气后自然不能灌输剑气了,因此变成了邪物。现在舍利子只是暂时封住了煞气的流动,切记不可开杀戒,舍利子不可见血,需要正常使用刻刹,就要卸下舍利子。”停顿了一下,晔初语重心长道,“女娃娃,此剑有灵,渎道损心,最好封剑不用。” 子言:“谢武圣指点,子言记下了。” 晔初还想说点什么,又感觉说什么都抵不过命运,还不如不说,便作罢了。 正事解决,晔初还要护送齐谨、齐明回宫,一众人准备散去。 “签名...签名....”冷面踌躇低语着,一握拳像是作了天大的决定,转身恭敬一摆衣袍,单膝跪下,奉上自己的石膏手臂,大喊:“还请晔初大人不吝签名!!” 刚起身的晔初笑成囧字眉:“.......” 子言一看打圆场,用手指挠着脸颊:“要是不好意思签名,写句寄语也行嘛...”说着凑近晔初掩嘴轻声道,“伤天伤地也不能伤粉丝的心那!” 晔初弯腰同样掩嘴反问:“到底何为粉丝?” 子言眯眼点头,小声答道:“就是仰慕者。” 晔初回看冷面,冷面双眼放光,满是期待,往旁边一看,多了一个百生献出衣摆等着签名,咧笑的面容放射着光芒... 客栈门口,马车前。 齐谨沉默了一阵,对子言不好意思道:“那我...是不是你的粉丝呢?” 子言一脸思考样:“不算吧...” “嗯?不算吗?我不算仰慕者吗?” 子言嘿嘿笑着:“你是恋慕者!”说着摸上胸前的琉璃环,在日光的映衬下,透出粉粉折射的辉华。 “咳咳。”齐明适时清嗓,“兄长,该回府了。” 三人成三角站位,齐明就站在顶点处不动,一阵沉默后,直到齐谨准备登上马车,齐明才款款跟上,伸手握住车厢棱柱时,故意露出一截红纱。 看着齐谨进入车厢后的子言注意到了:“啊,那是我的...” 齐明勾勾嘴角,故作未闻,钻入车厢,道:“出发!” 车夫一喊“驾”,马车立刻就出发了,车内才刚坐下的齐谨撑手稳住身形,本来闭眼养神的晔初睁开了眼,看向还在平衡自己的齐明,不甚惊讶,反而淡淡了笑了一下。 “我怎么忘了这茬,那狐狸,一定是故意的!”子言反应过来后,正想说呢,马车已经驶远了。 车上,晔初坐正中,齐谨、齐明分坐两边。 齐谨认真看向齐明道:“今日我先了一步,明弟不紧张?” 齐明微笑道:“不急,公平竞争,且行且看。” *************** 翌日宫中,太傅早课。 几位皇子端坐听讲,其中也就太子与二皇子稍大,太傅讲解:“字辇毂,志不在君文,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无取焉。此乃修身为官之道,君主当选此等贤能者。” 太子提问:“那当今世道,又该如何择正道?” 太傅:“德高怀远,信义得众,明行照下,守职不废,处义不回,悲天悯人,心怀天下之百姓。乃正道。” 太子又问:“为正道而行反道,可矣?” 太傅愣住了,思忖片刻道:“以正道为目的而行反道,人世沉浮,此乃复杂之说,不可一句定论。” 奇铭:“亦有听闻,将士为杀魔人而浴魔血,魔人虽死,此将士亦入魔道...” 太子:“那杀戮到底是对是错?” 太傅:“太子试想,判死刑者都是何人?” 太子:“大奸大恶大罪之人。” 太傅:“该死不该死?” 太子:“....该死。” 太傅:“有一良民,受到地主欺压,仅剩的一匹马也被地主残杀,良民暴怒杀了地主,地主该死不该死?” 太子:“罪不至死...” 太傅:“那杀戮是对是错?” 太子:“......” 太傅:“太子心善,但奸恶不可姑息,方能真正造福百姓。” 太子沉默一阵后问道:“除奸铲恶,该用何道?” 太傅:“法治之道。” 太子作揖:“谢太傅解惑。” 奇铭深深望了一眼太子,见他眼神清明,似有什么决断,心中隐隐有点不安。 第二十九章:院幽欲语定情否3 两日后,齐谨带着琴来到客栈,齐明与晔初紧随其后,前院中子言正和陌百生练剑。 “小阎儿,看我们带什么来了!”齐谨兴奋道。 “谨哥哥!”子言丢下百生,便迎上前去。 还没跑到,子言一见他身后的齐明,想起上次没有来得及拿回的红纱发带,越过齐谨就掀起齐明的袖口,举起他的手臂道:“你藏哪儿去了?不打算归还于我吗?”又撸开他两只袖子检查,上上下下就是没有找到。 齐明早有意料,子言的行为只能加深他嘴角的笑意。 “今日没带来。”齐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起步走向大厅,子言自是跟上,缠问:“五日后我们就出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齐谨莞尔摇摇头,拿琴跟上自言自语:“看来我还得加把劲。” 莫川杉自从得知上次错过了晔初大人,这次逮着机会领着一众人提着衣摆让晔初给寄语,那场面别提有多隆重了!弄得晔初刚踏进厅门就百味杂陈,不知是好还是坏...深深叹了一口气... 客栈后院,亭台楼榭,莫虎小队运输着小食和坐垫,一众人就在亭中坐定。 齐谨放下琴后,对子恁询问道:“伤势如何?子恁兄。” 子恁微笑道:“已无大碍,谨弟放心。” “那便好。”齐谨等一切妥当,见子言在子恁身旁坐下,与齐明对视一眼后,便开始抚琴。 齐明清声开喉:“西风一夜剪芭蕉。倦眼经秋耐寂寥?欢作沉水香,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青烟笼月意茫茫,奈何人去情消...” 子言听得愣神,现场音还是很不错的,当齐明换了一首沙场战歌,她就安耐不住了,拔出刻刹踩点舞剑,一会身形成直线,一会指剑向天,一会划过枝叶,一会快速旋转手腕,留下剑光残影......好不痛快! 冷面和百生终于放过了晔初后也踱步来到后院,加入坐席。冷面因为手臂石膏和衣摆都有晔初的寄语特别开心,脸颊微微泛光,甚是得意。百生就不一样了,他高举衣摆,看着上面倒写的字,左歪歪头,右歪歪头,不太明白“君子忧天下,侠客行义恩”这句寄语的意思,又伸头看看冷面的衣摆,上面写着“千人镇魔,一人执正”,皱着小眉头还是看不懂.... 子言一出剑,正好剑尖接住一片飘飞的落叶,迎接齐明的一曲唱罢。定格一刻后,微风吹拂,吹走了那片,子言收剑负于背后看向弦琴,眼神微微发亮。 “小阎儿可想试试?”齐谨莞尔问道。 子言跃跃欲试:“嗯!”她点着头落座,正好左边挨着齐谨,右边坐着齐明。 齐谨伸手环住子言,借着她小小的手指弹了一段清音,这下齐明不唱反念:“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剪灯夜语。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我欲乘风助。” 冷面虽不懂音律,听着不吵不闹,吃着点心也是惬意。百生全神贯注地用糕点搭着小屋子,似乎那些声音与他一点关系也没。莫虎一堆个个表情怪异,也不知道他们疑惑的是音乐还是口中的小食,眯眼愁眉...想“品尝”出点什么来.... 本是一派文人雅致之风,只可惜齐谨一放手,下一刻。 “以前似乎见过师父弹琴,好像...是这样弹的!”子言说着就拿琴弦当剑使,一众人都惊呆了,内力乱串! 子言弹出了一段仿佛电吉他才有的重金属音乐! 嘀嘀嘀噌噌噌突——邦邦邦哒哒哒丢——噗噗噗嘀嘀嘀呜—— 齐明赶紧运功护体,最重要的是护住自己的耳朵,以免遭殃! 齐谨没有逃过,完全中招了,捧着自己的小心脏石化倒地! 子言停下手,兴奋的问子恁:“大哥,我弹得怎么样?” 子恁也没有料到,耳中鸣响不停,受伤的他像耳背的老人似的大喊:“小阎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感觉自己快二度受伤了...” 而莫虎小队全数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昏厥了!没救了!灵魂飘出身体了!! 齐明皱着眉头:“确实听闻过琴音可以攻击人,你无师自通了!”说着皮笑肉不笑地嘴角斜斜,对子言竖起一个大拇指! 子言莫名,觉得自己弹得也没有那么差呀:“是你们不懂这种音乐!” 齐明起身查看倒地的兄长,给齐谨输了内力,他才悠悠转醒:“嗯...出了何事?刚才怎么了?嗯?明弟...你怎么在这?”说着起身就要拉着齐明给谁看似的,“来来来,我见到太上老君了...给你引荐一下....” 齐明扶额:“兄长,你可以再睡会....” 冷面也是用内力护住自己的耳朵,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觉得子言就是祸害!他就不该好奇来这! 子言环顾全场,唯有百生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咧嘴笑颜,子言兴奋道:“看!还是有人懂我的!”上前肯定道,“百生,这里就你是我的知音了!” 一推百生,百生竟然就咧嘴倒下了,傻了!痴了!呆了!发出奇怪的嘿嘿嘿笑声.... 齐明走近子言,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眉尾一跳一跳道:“以后别碰琴,真心伤不起...” 子言回以一计白眼! 两个时辰后,临别时。 齐谨上了车,掀开帘子,对子言道:“小阎儿,等我的消息。此次回去我就与父亲明说,力谏取消莫家的职责,放你们自由。” 莫川杉:“此事不易,少主不可鲁莽。” 齐谨:“二当家放心,我自有决断,五日后便是你们启程之日,我定会带着好消息前来相送。” 莫川杉后退一步,恭敬作揖,深深鞠躬,恭敬道:“谢少主为我等忧心!” 齐谨莞尔,看了一眼子言颔首示意后便放下车帘,齐明在缓缓落下的车帘缝隙中看到子言笑靥如花的模样......微微惊讶的他感到体内有什么能量被抽离,空空的...涩涩的... 光源隔绝,行进的车内。 齐明对齐谨道:“兄长,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执意要做?” 齐谨莞尔:“二弟放心,长辈们都宠我,此事我出面更有利。” 沉默一阵,齐明正色道:“兄长莫急,切不可冲撞父亲,此次就试探性询问,不可硬来,以免断了后路。” 齐谨:“还是二弟明智,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 齐明:“兄长放心,我会替兄长周旋。” 齐谨:“有劳二弟了。” 晔初缓缓睁眼,开口道:“江湖中人虽不参政,但为师也要给你们一句警告,莫家之事远没有你们以为的那样简单,万事小心,多方迂回,再行动为好。” 齐谨、齐明对视一眼,齐声道:“谨遵师训。” 五日后的送别日,子言一行离开客栈,从南门进京,出东门准备前往邻城码头,卖掉马匹后改走水路。 东门外,子言没有等来齐谨。 齐明一身蓝袍,身姿卓绝,悠闲下了马车,唯一与这闲适模样不符的就是手上的大包裹! 第三十章:院幽欲语定情否4 五日后的送别日,东门外,子言没有等来齐谨。 齐明拿着一个大包裹下了马车,莫虎迎上,接下包裹:“这是...” 齐明:“兄长吩咐我准备的,里面有小食和解闷的玩意。” “谨哥哥呢?”子言上前看了一眼包裹问道。 齐明:“来不了了,父亲让他去办事,嘱咐我前来相送一程。” 见子恁上前,齐明询问道:“莫兄伤势可还行。” 子恁:“已无大碍,谢谢明弟为小阎儿求来舍利子,我们才能放心回程。替我给谨弟带声问候。” 齐明:“好的,莫兄言重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我已托师父增派天幕派弟子一路暗中相送,希望你们能顺利到达。” 百生双手负在后脑勺上:“说起来我们才是干地下活的人。” 冷面微微惊讶正色道:“天幕派可是正道大派,竟然愿意护送我们?” 齐明浅笑加深:“当然并未告知他们你们的真实身份,再者武圣的面子也够大。” 冷面一听武圣,突然急速逼近齐明,大片阴影落下,齐明笑容一滞。 冷面鼻孔缓缓出着热气:“武圣他老人家也会跟随我们吗?” 齐明恢复笑容:“师父交代完事情,便云游四海去了。” “不知往哪边云游四海去了?”冷面不肯罢休。 “冷面!注意分寸,不得对少主无礼。”莫川杉的声音响起。 冷面这才意识到,后退几步作揖恭敬道:“一时失态,少主恕罪!” 突然齐明灵机一动,伸手示意莫川杉:“无妨。”便快速拉过冷面两人独自在另一颗树下悄悄细语着,只见冷面一会双眼放光,一会慎重点头... 子言看着那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真不知道这狐狸又在谋划什么?” 子恁却是一脸了然的模样,笑道:“小阎儿,回家后记得要安分些,不可鲁莽了。” “嗯?”子言疑惑地看向子恁,一脸不解。 莫川杉看看子言,摇头道:“子阎你可长点心吧!” 莫家人都是便衣轻装,子言还是和子恁同乘一匹,只有莫虎那匹多驮了一个大包裹,莫川杉带头对齐明作揖道别后,一众人马绝尘而去。 东门外的齐明站立许久,终于转身回车上,从怀中掏出那条红纱发带磨搓着,缓缓开口道:“去宰相府。” 太子奇锦因为谏言被禁足东宫。 奇铭便衣进宰相府,宰相纪韵前来恭迎,正要跪下,被奇铭一手握住扶起:“不必多礼,宰相大人,我们进屋说。” 宰相:“二殿下可是为太子而来?” “没错,皇兄因谏言被禁足,还请相辅大人帮我一个忙。”奇铭正色道。 “殿下尽管吩咐。”宰相恭敬道。 奇铭:“明日上朝,将相辅收集的袁尚书之罪证呈予父皇。” 宰相惊讶:“殿下慎言。” 奇铭:“相辅莫急,直接指向袁尚书的证据留下,关于他那些门生的全数上呈。” 宰相:“殿下...” 奇铭:“你我深知君王制衡之术,直接弹劾袁尚书,父皇未必会高兴,但是修理修理他的爪牙,给官场除除虫害,父皇还是喜闻乐见的。” 宰相:“不知这样如何能帮到太子殿下?” 奇铭:“相辅不必担忧,明日清理了袁尚书的劣迹门生,太子就能解禁。” 宰相了然,对齐明恭敬道:“殿下放心,老臣会将证据整理好,明日便上呈。” “有劳了,相辅。”奇铭谢过宰相便动身回宫了。 宰相恭送奇铭出府,回到房内,思忖着自语:“太子天性纯然,必是明君,而二殿下果然是才思冠绝,不起二心,必能成为太子的助力。现下看来太子与二皇子兄弟情深,希望...以后也会如此呀...” 车上,奇铭轻声自语:“台面下的手段终有被取缔的一天,希望莫家之事能顺利进行...” 慈安宫。 奇铭换了一身贵服,等在宫门外,衣袂飘扬。 “二殿下,太后有请。”一个太监细声细语道。 奇铭转身踏入,来到太后跟前:“参见皇奶奶。” 太后像是很没力气,屏蔽了众人后缓缓说道:“起来吧。” “皇奶奶不必担忧,皇兄明后日便能解禁。”奇铭微笑道。 太后一听眼神亮了几分:“连哀家都说不动皇帝,铭儿有办法?” 奇铭:“皇兄提议撤销莫家堡垒,依靠法度公允治国,触怒了父皇才被禁足东宫。” 太后:“莫家百年来都是皇室暗藏的特务机构,大臣们都不知晓,本就是一股自由力量,不用受制于群臣,锦儿让皇帝撤销此堡垒,他自然是不开心的。”停顿一下,继续道,“我那可怜的外姓侄女,福薄,秦妃去得早,可怜锦儿了...”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哎...明妃去的也早,你也不容易...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需要什么哀家给你。” “谢皇奶奶。”奇铭恭敬作揖。 ************* 子言一行已经踏上水路,船只虽不大,还算舒适.... “哇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哪里...哪里舒适了....”莫虎还有莫狼、莫熊、莫豹从没坐过船,上来没多久就开始吐了。莫獭给他们扎着针,算是有所缓解。 莫虎:“我说...莫獭就算了,常年...跟着秦大夫学艺...上山下水都不在话下...可是,少家主...你也从没坐过船,怎么就我们...吐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坐过?”子言疑惑道。 莫虎:“每次您出行...用具都是...我准备的...基本都是骑马...从没听说有走过水路...” 子言嘿嘿笑道:“莫虎,你脑子模糊啦?你忘了我可是神隐了两年...甭说行船,还飞过呢!” 莫虎不敢相信地看着子言:“飞...还...还能飞...呃啊....”想着天空更觉眩晕,说着两眼珠一挤,白目昏过去了! “莫虎!”莫獭赶紧扶住他,子言帮忙将他扶进船舱,莫狼、莫熊、莫豹吐完了也跟上回到船舱好好躺着了。 冷面的手臂还没好,算不得战力,莫虎小队又全倒下了,只剩百生、末及、厉牡丹,还有刚刚愈合伤口的子恁。船头的莫川杉思忖着,始终保持警惕,生怕长生门的人会像上次那样突袭。 突然他一个警觉,越至船尾,果然,一艘小船不疾不徐地撞上来!船身一阵轻微的振动,船板上的人都集中到船尾。 “我说吧,不能这样行船的,撞上了!”一个素袍白衣少年不满道。 “师父说了要好好保护他们,觉得我不善行船,你来呀...”另一个素袍白衣少年噘嘴道。 “啊~天幕派的人,一看就知道,和那晔初高人一样,全身雪白!”子言百无聊赖地总结道,“二叔,放松些,没事啦,没有刻刹的煞气,长生门的人没那么容易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两个少年不是长生门人假扮的?”莫川杉警惕道。 子言:“也是,那二叔打算怎么办?” 莫川杉:“试试他们!”说着就想开打! 脚底一越,莫川杉就立于那艘小船上,提着大剑直指那两个白衣少年,两人看起来差不多十五、六岁。 白衣少年一号:“诶!不带你们这样的,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怎么二话不说就开打?!!” 白衣少年二号:“我们真是天幕派的弟子,看!这是腰牌!” 莫川杉接过腰牌仔细查看起来,子言飞身一越,也凑到莫川杉手边看着那枚腰牌。 白衣少年一号:“我叫秦郝,乃天幕派清远峰玛怛尊人座下弟子。” 冷面不知何时出现在子言身后解释道:“玛怛尊人,武豪。” 白衣少年二号:“我叫房贤胜,乃天幕派何欢峰金香女贞座下弟子。” 冷面:“金香女贞,武仙。” 房贤胜:“还有还有,路上还埋伏了好几个师兄弟姐妹,有迟暮峰东风尊人座下弟子,泉泠。”说到这停下了,房贤胜在等冷面给子言解释。 冷面:“东风尊人,武杰。” 见对方无缝衔接,房贤胜露出明艳笑容,接着道:“有琼山峰青霄尊人座下弟子,蒋花灵。” 冷面:“青霄尊人,武尊。” 子言拧着眉毛:“果然是名门大派,这武字带头的还真多,当超市大甩卖不要钱呢!”接着转头道,“再加一个,冷面,武痴!” 冷面铁石般的表情斜睨了一眼子言,不以为然。 秦郝好奇开口:“何为超市?” 子言:“超级集市,什么都有!想要啥有啥!” 房贤胜一脸疑惑:“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集市?” 子言回头对莫川杉:“二叔?你还怀疑吗?” “......”莫川杉一阵沉默:现在我怀疑的是他们的脑力值和武力值了... “好啦!”子言见莫川杉不说话,接着道,“这一路要麻烦你们了,没想到这天幕派还挺大,都占着好几个山头呢!” 房贤胜:“嘿嘿,是呢!有空来玩呀~” 秦郝对房贤胜蹙眉阻拦道:“你当天幕派是谁都可以进的吗?” “那是你们清远峰小气。”房贤胜轻声喊道。 “那是你们何欢峰太随意!”秦郝回击道。 “你说谁呢?怎么不和迟暮峰比随意?!!!” “你说谁呢?!怎么不和琼山峰比小气?!!!” 子言受不了了:“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 秦郝:“我们已是入门弟子,早不是小段学生了,怎么也算中段学生吧,简称中学生。” 子言嘴角抽抽:“呵呵,这样啊...”转而对莫川杉示意,让他弯腰附耳,接着悄声道,“不用请他们上我们的船吧...” “我们可以去你们船上吗?这小船实在太不好控制了!”说话的是房贤胜,眨巴着双眼一脸天真无害。 子言与莫川杉嘴角抽搐:“......................” 果然两人上了船还要掐架,为睡铺争得不死不休。 “是我先看中的!” “明明是我先坐上的!” 还是船板上舒服,吹吹风,晒晒太阳!子言静立船头,如此觉得。 “啊啾!”子恁打了一个喷嚏,“小阎儿,入冬了,别老站在这吹冷风了,进船舱吧。” 子言白目:“........” 在一片吵闹声中,船只早已隐于远山江景中... 第三十一章:险情再遇犹半抱1 归途中子言一行收集了一打天幕派的少年少女,除了少数安静的,没想到一路上都充斥着叽叽喳喳之声!好像这辈子想说的话都要在这说完! 有了天幕派的帮助,不,是相送,齐明送的那些小玩意是一个也没派上用场,子言一行终于到达离旗山不远的梅叶镇,准备与天幕派弟子分别。 “你们天幕派应该没有不准你们吃饭,但是一定不准你们乱说话了吧!”子言疑惑道。 一众白衣人都安静了,心中嘀咕:你怎么知道的?!!恭喜你猜对了!! 一个少年走近子言,泉泠是个样貌如名的少年,眉目清秀,约莫十三、四岁。 “难怪这次都让我们这些小辈出山,原来要保护的对象这么小,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呢。”泉泠说着就要上手掐掐子言水灵灵的面颊,子恁正想阻挡,却被冷面抢先,抓住了泉泠的手。 泉泠微笑戏谑道:“你要和我抢?” 冷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蒋花灵走上来,对泉泠道:“收起你那花美男作风,这里可不比在山上,任谁都了解你就见怪不怪了。” 子言纳闷道:“你们真是晔初高人的徒子徒孙吗?” 一旁的房贤胜道:“本来就不是,晔初大人很少收徒,不是天资过人的,他可不要!”说完他和子言摆摆手就入队了。 蒋花灵将扛着的莫虎放下,靠在树干上,道:“也该醒了。” 她和泉泠一转身,莫虎果然就悠悠转醒了。 子言轻声自语:“蒋花灵原来是讲话灵呀!” 莫川杉对着白衣中年龄最大的少年作揖以示道别,那少年就领着一众人踏上归程。子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那只狐狸果然是特例!嗯?那谨哥哥呢?” 终于耳根清净了,子恁瘫坐下来:“啊~终于送走了...” 子言看看子恁摇摇头道:“没想到天幕派竟是话痨团体....哎,现在的正道大派都沦落为搞笑担当了...真是世风日下呀....” 东宫。 太子:“二皇弟果然才智双全,杀了一个吕卫法,没想到还有更多的‘吕卫法’,这样就佐证了暗杀虽然效率高,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袁尚书也因此被贬,本宫也解除禁足了!” 奇铭:“只可惜,袁尚书门生众多,也不乏有志之士,劣迹门生还是占少数,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袁尚书可能是主谋,父皇还是给他留了颜面...” 太子一脸满足地斟了一杯茶递给奇铭,再给自己斟了一杯:“接下来二皇弟打算如何?” 奇铭:“我的计划是在父皇下达任务给莫家前,先解决那些麻烦,以此架空莫家,久而久之,父皇自会解除莫家这个无用堡垒,缓上几年,再收编入军营或是城卫,也算是物尽其用。” 太子:“二皇弟好主意呀!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小阎儿的身份就不再只是平民!” 奇铭一顿,他也想到这层了,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娶平民入室,擢升子言的身份,他,不,是他们才有可能如愿以偿。只是奇铭无法预测的是,他这样部署是帮自己还是在帮太子呢... 太子:“二皇弟任何需要本宫出力的地方尽管说,为兄一定尽全力辅助!” **************** 一年后。 莫家庄大厅空地,子言一剑破空,利用身体的柔软度,下沉身体划剑从下而上贯穿!只见空地上齐刷刷一排爆开! “哦~厉害厉害!又进步了呢!”莫川杉从一根柱子后面探出头来。 子言一甩刻刹,莹绿剑锋映衬着微弱的阳光,菱形剑心空空如也。 “二叔,你早就来了,怎么才现身?”子言一收剑负于背后。 “你练剑威力这么猛,怕一时没收住,伤着我怎么办?”莫川杉嘿嘿笑道。 子言:“你在那柱子后面喘了几息我都记得,早防着你呢!” “啊~最后那一招险险擦着我,果然你是故意的!能耐了啊你!”莫川杉从柱子后跳出来,不满道,“你这是显摆!” 子言:“还不是二叔你教得好!这招侧锋地爆我已经熟练了,虽然不及你的大剑威力凶猛,刻刹这种细剑使出来,威力也不算小了。就算显摆也是连着二叔你一起显摆的!嘿嘿嘿~” 莫川杉:“就你嘴甜,这一年中,跟剑相关的招数,不管是大哥的,还是末及的,你都学得不少了吧?怎么还要练我的绝招?” “嗯...”子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还不是因为我怎么练都使不出剑气...寞雨又是那个脾气,让我向他讨教还不如让我无聊致死,一副臭脸比那冰冻的河川还硬!”子言竖起一只小粉拳,拧眉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哈~”莫川杉想到寞雨的表情就忍不住,“可不是嘛,大哥太忙了,也没教你几次,我又不太会,也就寞雨那小子的剑气还算纯熟,可是他在那战中输给你了,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哈哈哈~” “所以我才想试试看你们的招数,看能不能悟出点什么来...”子言放下刻刹,双手托腮一屁股坐在大厅走廊的石阶上。 正巧这时莫家主来了,径直走到子言面前,刚坐下的她不得不起身,拱手道:“父亲。” “明日任务,晋州,查探金钱帮。”莫家主淡然说道,“让末及领队,冷面和子恁一起去。” “也让我跟着去吧。”莫川杉恳请道。 莫家主:“只是探查而已,这样应该足够了,你有其他任务。” 京城。 明月宫,奇铭寝宫。 蔡智峰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 “主人,事情打听到了,金钱帮在晋州一带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已经引起陛下的注意。” 奇铭:“看来要去趟晋州了。” 蔡智峰:“不可呀主人,这一年,您绞尽脑汁出主意,抢在莫家之前行动,以减少莫家少主出任务的机会,因此在江湖中已经树了敌。此次您又要亲自去晋州,恐怕皇上不会允许的,太危险了。” 奇铭露出浅笑:“放心,皇兄会为我推波助澜的。” 勤政殿。 太子:“父皇,二皇弟之前的计谋都很有成效,不仅消除了部分地方隐患,还收编了不少江湖势力,此次金钱帮虽不是大患,但若能早日清除也是防患于未然。何况晋州离京都只有两城之隔,京城辐射地还是早做措施为好。” 皇帝:“你就不担心你二皇弟的安危?” 太子:“儿臣的暗卫任境也一同前往。” 皇帝:“听说你最近和晔初高人学武小有所成了?” 太子一愣,随即答道:“是的,师父传授了儿臣剑气,虽不及二皇弟娴熟,但能对战。” 皇帝:“朕也没想到,你竟是武学奇才,不愧是晔初高人那!既然有小成,明日和老二比试一场吧!” 太子满脸惊讶,就听皇帝又加了一句:“必须赢。” 傍晚,东宫。 太子:“二皇弟,父皇这是何意?” 奇铭笑道:“呵呵,原来如此,皇兄不必担忧,明日你会赢的。” 太子歇菜:“哎...有时本宫真的觉得自己不像父皇的儿子,你怎么就能立马懂得父皇的意思呢?” 奇铭一怔,回神后答道:“因为皇兄心性单纯,这点随了秦妃娘娘呢,而我...从某个角度说,恐怕和父皇是一种人...” **************** 晋州。 城东一茶馆中,有人闲聊:“听说了吗?前两日京城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呀?” “太子比武,不小心伤了二皇子呢!” “是呀是呀,好像还很严重,伤在腿上,差点就废了!” “诶?我怎么听说是伤在手臂和肩上,说是太子嫉妒二皇子先入的晔初高人的门,非要比个高下!” “你们说的都不可靠,其实太子伤的是二皇子的脸,弄得二皇子都不敢出宫见人。” “怕是之前二皇子太活跃了,太子这是警告呢,反正二皇子是要静养数月了...” 茶馆一角,一张桌上正坐着两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和一个约莫十岁的弟弟。 任境:“看来效果不错,才不过两日,事情就传到晋州了。” 齐明:“金钱帮那边查得如何了?” “主...三弟!”蔡智峰好不容易改口,“打听到了,帮主叫朱孟辛,襄城人士,三年前创立的金钱帮,现下人员发展超过三千,不定期骚扰晋州,当地知州多次集结兵力讨伐,都没有成功,对方神出鬼没,常换据点,所以才会遗留到现在...” 齐明:“可有打听到这个朱孟辛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蔡智峰:“还没有...” 这时小二端着小食来了:“客官,您的小食和茶点,都上齐了,请慢用。” 任境掏出一锭银子亮给小二:“小二,向你打听点事。” 小二一见这么大一锭银子,伸手接过咧开嘴笑道:“客官随便问!” 任境:“晋州最近可太平?” 小二:“看来客官刚来晋州呀,哎呀!晋州最近闹匪患,有个叫金钱帮的地下团伙总隔三差五来烧杀抢掠,真是恨死人了那!”说着小二狠狠跺了两脚。 任境:“那这金钱帮帮主什么爱好?比如特别喜欢抢某种宝贝财物?” 小二想了想道:“....好像...值点钱的都抢...啊!听说这帮主不怎么抢良家妇女,倒喜欢抢干净漂亮的男童!”小二抬眼看看坐在中间的齐明,“啊!就像这位小公子这样的!” 三人一惊!齐明的惯性浅笑又是一滞! 晋州冠桀客栈,某间上房中。 齐明对着镜子一会巧笑倩兮,一会又乖巧可人,一会又是眉目生情... 蔡智峰扑通一声跪地:“主子,请顾及皇家颜面!三思啊!” 齐明敛了笑意,横成死鱼眼:“你想什么呢!” “属下什么也没想!!”蔡智峰赶紧伏地闷声否定道。 这时任境带着一众十岁上下的男童进来:“三弟,人我找到了。”继而对那些男童道,“都自我介绍下吧。” 顿时响起一阵男童好听的嗓音。 “小人叫晋意,意思的意。” “小人叫晋伊,伊人的伊。” “小人叫晋移,移动的移。” “小人叫晋毅,毅力的毅。” “小人叫晋仪,仪态的仪。” 齐明:“.......” 任境笑成囧字眉:“...晋州本就是晋姓居多...” 齐明蹙眉:“这也太多了吧...取名还如此相似?这一堆晋意、晋伊、晋移、晋毅、晋仪的!让人怎么分辨?” 蔡智峰竖起大拇指:“三弟,你全记住了呢!” “啊~”齐明扶额无力叹气! 任境:“接下来如何?” 齐明:“等。” 三日后夜晚,晋州城郊金钱帮。 几个大小不一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行走于屋顶上,如猫般迅捷矫健。 末及掀开一片砖瓦,一个小小的开口透出一丝暖光,几个黑衣人围上,认真看着。 屋内见一壮汉对属下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妥当,城卫一个时辰内都绕不回目标地。”一属下答道。 “好!出发!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今天能入手什么好货呀!!”壮汉兴奋道。 末及一听一做手势,几人便轻声躺下,隐没于屋檐中。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行动老练。子言一行悄悄跟上... 第三十二章:险情再遇犹半抱2 齐明这几日带着那些男童环城游荡,走走歇歇,摸清了城卫的作息,此时正在一个小茶棚中休息。茶棚老板热情招待着,不时看看天色,又看看有没有城卫前来巡逻,想着这批客人走了就赶紧收摊回家。 不料街道前面传来一阵骚乱,是那些侥幸逃脱奔走相告的小商贩们,他们一边挑着担子往家跑,一边警告路上见到的行人快回家:“金钱帮来了!大家快逃呀!!” 茶棚老板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收拾重要物件就要逃跑:“各位客官赶紧走!金钱帮什么事情都干!快走快走!!”说完就一溜烟没影了! 齐明:“依计划,分散去。” 几个身着蓝色衣袍的十岁男童就开始找寻隐蔽处藏起来。齐明也穿着蓝色衣袍,和任境、蔡智峰飞上街边屋顶观察情况。需要支援百姓时,任境和蔡智峰就会出手相助! 另一边,一壮汉追一男童撞进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一见拿刀土匪吓得不轻,拼命叫喊逃窜! “哈哈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错,来来来,跟我回去,让我好好疼爱一下~啊哈哈哈哈!” 屋顶上的齐明轻声开口:“看来此人就是朱孟辛。” 朱孟辛:“兄弟们上,锅碗瓢盆也别放过!好看的男童更不能放过!” “是!”一众小弟冲入,抓捕着上下逃窜的那个蓝衣男童!撞见到住户主人,一小弟嘿嘿笑着,亮出银刀:“把值钱的都拿出来!我们就不伤性命!” 听到这话的妇人赶紧脱下镯子,拿下玉簪颤抖着奉上,那小弟一把拿过,塞入怀中,挤出一计色眯眯的眼神,就想抱上这个妇人好好享用一番! 妇人身后的丈夫一把拉过妻子护在怀中,那小弟面目狰狞就要提刀砍去! 出招带风,迅捷如电,末及一剑结果了那个小弟!搜刮出镯子和玉簪还给妇人,让夫妻俩赶紧逃命去! 另一边,朱孟辛也不急于抓住男童,只是绕着弯躲猫猫:“啊哈哈哈,小弟弟好玩吗?跟我回去还能玩更有趣的乐子哦!” 只见那个蓝衣男童躲在房屋大桌下瑟瑟发抖,双手抱头呢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壮汉的身影像座小山似的缓缓逼近:“小弟弟别怕,叔叔会好好疼爱你的...来...让叔叔摸一把...” 齐明对那些男童交代过,遇到匪徒能逃则逃,逃不掉就乖乖跟着走,在被带回金钱帮前,自会有人来救,切勿以卵击石。这些男童都是任境找来的乞丐,当然是挑了面目姣好者,因为乞丐都没有名字,谁知他们都是被“晋一”叫大的,只好取用不同的“一”字音来区别。这些乞丐都是被追赶着长大的,自然比一般人更能逃,再者事成之后或有丰厚的奖金或被领养,摆脱贫困境遇,也是机会难得。 “哎呦!抓到你啦~”朱孟辛咧嘴笑开,对着桌子下的男童色眯眯道,“来,跟叔叔回去,烤鸡烤鸭甜酥饼都有,你喜欢哪样呀?” 男童一见到壮汉就双眼瞪直,吓软了腿,刚才的追逐早就消耗完了体力,这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见朱孟辛一把抓住男童拉了出来,夹在腋下:“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今天真是老天赏饭,秀色可餐!”说着就环顾起屋内,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嗯?”这下他发现床上的被褥中微微隆起一块,便收了刀,“这里还有一个呢!”一掀被子!竟是枕头! “咚”的一声,屋顶上一个身形落下,骑在壮汉脖颈上!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间! “放下手中男孩!不然小爷直取你小命!”蒙面齐明闷声警告道。 壮汉不以为然,一个小子能有多大力气,正想伸手抓下,就觉喉间一阵刺痛:“好好好!我放下,我放下就是了...”说着松开手,那男童就逃窜出去了。 齐明:“出去,叫你的小弟们住手,要不然我就让他们新立帮主!” “好!好...我去,我这就去...”朱孟辛一边缓缓迈开步子,一边应道。 站在另一屋顶上的子言刚刚看到逃出的男童冲向后门,那边并没有金钱帮的埋伏,回头就看到还没露出头的壮汉脖颈上挂着一条小腿,二话不说就踏步飞身越过! “人渣!”她提剑一击刺向壮汉,一声当,壮汉用护腕的铠甲挡下这一剑!子言一个后空翻落地稳住。 趁此空隙,壮汉一个机灵,迅速掏出一节烟雾弹,一拔盖子:“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说着一阵迷烟四散而开!子言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就怕这烟雾中有毒! 一切发生地太快,齐明也没想到此等变故,壮汉一抓他的脚踝用力一甩!空中的齐明翻转着身体,落在地面上! 朱孟辛脱手了!趁着烟雾隐去了身影! 蒙面齐明踏出房间在烟雾中四处寻找刚才的对手与朱孟辛,一边后退,一边环顾。 子言放缓呼吸,凝神观察着周围,亦步亦趋,提防着....突然背上迎来一股微微热感,那是人的体温! 转头一看,两人顿时一惊! “子阎!” “谁?!” 齐明拉下面罩:“是我。” 子言讶异,心想,这狐狸气息隐藏得这么好,刚刚都没察觉到! 子言小声惊呼:“你怎么在这?”再一看他的装束,“刚才那是你?!” “小心!”齐明出手就是一掷,匕首飞出,传来一声闷响!匕首扎在木柱子上,那里刚刚还有一个人影! 背靠上子言,齐明正色道:“等抓到此人再跟你解释!” “哼,小喽喽竟然还需要我们两人动手!”子言说完摆出架势,正好试试新招式,利用自身的柔软依着地面蓄力一甩刻刹!前方地面一阵土石爆开! “嗯?”子言纳闷愣住了...只见原本环绕着的烟雾并没有变化,刚爆开的土石也四散开来,混杂在烟雾中... “你想干什么?”齐明惊讶问道。 子言:“呃...我想打散烟雾来着...” 齐明扶额:“你这样只会加剧迷雾...”说完拉上面罩飞身一越来到屋顶,就看到一个黑影窜出迷雾,向着自己急急而来! 一阵砰砰砰,齐明躲过了来人的几招,双手抓住壮汉刚刚出拳的手臂就是单杠式旋转身躯,一踢!踢中壮汉的下巴!来人吃痛,一手挡下齐明的另一脚,就后退了几步。原来刚才那壮汉躲得远,两人都没法感应到对方的气息。 朱孟辛:“看来是练过身手的!有意思,没想到十岁娃娃而已,竟还有你这样的奇才!” 语毕,两人又是一阵对打,齐明利用身形较小的优势动作迅捷,点了几处壮汉的重要穴位,让他没有办法运气! “啊...”朱孟辛喘着粗气,蹲下身来,紧盯着对方。 “看来不需要我出手...”迷雾中的子言不动,闭眼认真聆听,判断着上空那两人的动作,等待适合时机出手,迷雾正在缓缓散去... 此时冲进来一群小弟,对着屋顶大喊:“帮主!我们来了!” 朱孟辛正高兴有援兵,还没等他们有动作,子言听声辨位,越至他们面前,刷刷刷几剑,那几人就全数倒地了..其中一个小弟弱弱开口道:“帮主...对方有点厉害呀...你要小心...”说完就昏过去了。子言不能杀人,杀人会让刻刹暴走,所以只是用剑身打晕了他们。 “......”一群废物!依然是以一敌二,女娃娃还没对自己出手呢...朱孟辛额角流下一滴汗,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趁乱离去,没想到这男娃娃身手这么好...真不该贪图美色而留下... 说时迟那时快!子言趁他犹豫之际,一越来到朱孟辛背后! 壮汉侧身一抬手夹住了破空而来的刻刹!子言试图拔出没有成功,齐明看出子言并不想动用刻刹的煞气。 “哈哈哈哈,比力气你们就不一定有优...”朱孟辛还没说完,子言早就松手跃起,一脚踢到刻刹剑柄上!划伤了壮汉的内臂! 刻刹落下,子言身形如电,接下刻刹风车式摆甩!朱孟辛只能用手臂阻挡,剑锋刮花了他的手臂!此时一片阴影盖住壮汉的头肩,他才惊觉抬头! 齐明越空而来,双掌成势,一轰内力! 子言迅速转身用刻刹抵住对方的一截脊椎骨,朱孟辛背后一阵恶寒袭来,只听女娃道:“敢动,就让你这辈子都摊在床上!”说着开始解朱孟辛的腰带。 “诶!别别别...我对女娃娃没兴趣...你别碰我...”还没说完就见还没落地的齐明眼神冷冽,重重一拳落在壮汉脸上,让其吃痛倒下,子言一惊。 “给我闭嘴。”齐明双眼放精光,气势如生物链顶端的最高存在般冷声说道。 朱孟辛一怔,慢慢感到体内升起一股幽深恶寒,那是恐惧:“啊...我闭嘴!我闭嘴...别杀我...别杀我!”他知道不照做对方绝对会要了自己的命!一壮汉被一孩童的气势吓到是多么可悲可笑的事.... 子言用解下的腰带绑住壮汉的双手,齐明撕下他的衣角蒙住他的眼睛。 之后子言竖起刻刹,用手指一弹剑身,一阵轻微的振波荡开,不过几个呼吸,末及冷面与子恁齐齐到达。末及扫了一眼,让子恁和冷面绑好地面上的那几个,他自己收了剑,拎起壮汉一飞,几人全数落了地。 “三弟!!!”蒙面的蔡智峰急急赶来,后面跟着任境,几人一对眼,任境拉下面罩:“莫少家主?” 子言:“任境?你在这....那谨哥哥...” “大少主命我保护二少主,所以....”任境笑成囧字眉,为难说道。 子恁张望了一下,看向蓝袍男童:“那这岂不是...” “别来无恙,莫兄。”齐明拉下面罩,挂上浅笑。 “明弟!原来是你!”子恁兴奋道。 蔡智峰来到齐明面前:“三弟!说好让他们当诱饵的!你怎么又自己上了...有没有受伤?” 齐明露出乖巧笑容:“没有,不必担心。” 蔡智峰还是难平心中怨气,来到五花大绑的壮汉跟前。 朱孟辛在中间,被一群人围住,一脸懵逼,就听见有一人双手不停地碰拳,发出砰砰响声,笑得阴险:“呵呵呵,呵呵呵呵!喜欢男人是吧?!!!!啊?!!!!!” “嗯...啊!”蔡智峰一拳打晕了他! 翌日,城郊官道口,奇铭带着官兵和两名暗卫与金钱帮交涉。 马车中的奇铭没有露脸,一帮人簇拥着。 金钱帮一小头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帮主?” 奇铭平稳的声音从车帘内传来:“用一百万两换你们的帮主。” “你,你这是抢劫!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小头头喊道。 奇铭:“也就是说,你们不在乎帮主的性命喽,那就没办法了,来人!发信号吧,让一里外的知州带兵过来,严刑逼问总能问出几个据点来的,再好好搜查,将他们这几年搜刮来的财物全数分发给受过匪患的百姓,如果不肯说,就对这个帮主用极刑。这样不仅收下银两,连你们的命也一并收下!” 另一小队的队长叫嚣:“我们手上都有人命案,交不交钱,官府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兄弟们别被他骗了,帮主我们可以另立!” “就是就是。” “大不了另立帮主!” 奇铭:“你们当中确实有很多人手上有命案,但总有人是没有沾过血腥的,要是愿意交出银两,这些人一并放回家去,不愿,那就连着一起剿灭了。” 对方人群中乍起一片骚乱,有人窃窃私语着。 “别听他的,官府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是呀...就凭几句话能相信个啥?” “就是,帮主只不过是诱饵,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才是真!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住口!”那小头头喊道,“帮主一定要救,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奇铭撩起车帘,走出车厢,一身贵服,气势如虹:“我以二皇子的身份保证,刚才的话一定作效。而且,不管金钱帮如何,现在愿意投降归顺的,经过核查无罪者便可放其自由。” 金钱帮一众人开始骚乱,几人开始争抢着想脱队,几个头头、队长极力大喊着,不准他们离开!就这样内讧了,你一句我一句地打了起来! “这几年都是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小兵得到过什么?!” “我们只是打杂而已,杀人越货都是你们干的!” “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小人!” “给你们卖命了这么久,日日提心吊胆!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后来就发展成了想离队的向队长小头头们要遣散金,情况顷刻失控! 而马车上的奇铭一脸明灿的笑容。 第三十三章:险情再遇犹半抱3(加更) 马车上的奇铭一脸明灿的笑容。 “这群白眼狼!”朱孟辛啐道,“哼,真没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二殿下!原来那些比武受伤的消息都是障眼法!别得意,帮里的大头金银只有我知道放在哪,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你什么也拿不到!” 奇铭笑道:“呵呵,你以为我在乎那点银两吗?”继而对任境使了眼色,任境点头上前,给朱孟辛塞上布条堵住他的嘴。 奇铭对打成一团的金钱帮喊道:“刚刚你们帮主说了他不想死,还说了帮中大头金银只有他知道所藏之地,你们的遣散金有着落了。” 一批想离队的人立刻围上朱孟辛,奇铭一摆手,让守卫撤开几步。离队者们哪还来得及思考奇铭的话是否有假,眼前的实际利益更重要!开始扯着朱孟辛,逼问钱财的下落。 那名小头头一见情况失控,飞身而来,想对奇铭出手,任境和蔡智峰行动更快,一下就制服了他! 还有一批人趁乱偷偷逃跑了,奇铭抬眼看看那几人,嘴角弧度不变。 最后,朱孟辛差点被人“活吞”,衣衫褴褛,面部青红相间,迫不得已说出了金银的藏匿点正是金钱帮马厩栏下,那些离队者见钱眼开纷纷上前挖地抢夺!奇铭一声令下,早就埋伏着的官兵将一众人全数抓获。 金钱帮明面上就此解散了。 晋州知州:“二殿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兵一网打尽。” 奇铭:“要是一开始就出兵,他们就不会寄希望于拿钱消灾,贪欲不长如何起内讧?没有此次内讧,这批银两就不易找到了,再说,那些余党核查地怎么样?” 晋州知州:“只有三十余人是难民,饥不果腹逼不得已入的金钱帮,其余要么是有前科,要么是有嫌疑在身的,还有百余人逃脱,正在追捕中。” 奇铭:“要是一开始就打起来,恐怕这几十个难民也会死于刀剑之下,给点盘缠,放他们离开吧。还有我已通知天幕派的人一路跟踪逃脱的余党,善后交给你了。” 晋州知州微笑道:“是,下官遵命。” 三日后,齐明的马车中。 子言躺成大字型:“好无聊...分成两队绕着晋州周边都转悠了三天...也没遇到金钱帮的余党...还要和你处在一个空间...打架都比现在好玩!” 齐明:“这一年,你功夫进步了不少?” 子言:“那是自然!” 齐明:“你生辰当日,莫虎送你花冠了?” 子言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齐明笑笑:“我想知道自然有方法。”他把弄着手中的那枚银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子言无聊到在看齐明做什么,发现他手腕上的一抹嫣红! “那是我的发带!”子言翻身坐起,迅捷出手欲抢,对方动作更快,右手一藏,子言扑了空,“我说,那怎么也是二叔给我的生辰礼,你这样霸占着好意思吗?喜欢的话你以少主的名义让牡丹婶给你绣一条不就好了!” 齐明勾勾嘴角:“那可不一样,我就喜欢这条。” 子言不服气,出手如剑,只能看到残影,一阵歘歘歘之声,齐明上上下下地应对,子言连个发带的边都没碰到... 几轮后,齐明见她需要喘口气,便开口道:“这次若是没有你们莫家的力量,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据点,莫家主还是很有本事的。” 子言盯着齐明的右手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将他们打散?还游出那么多漏网之鱼?” 齐明:“其实这些金钱帮残党,你杀与不杀都无碍。反正父亲那没有名录,他们又狡猾,大可浑水摸鱼。莫家探查金钱帮,最后也会发展为暗杀帮主,就算暗杀了金钱帮的帮主,他们还可以立新帮主,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无论哪个帮主,无财力招兵买马,想恢复就没那么容易,而且我请了天幕派的弟子四下追踪,以防他们烧杀抢掠,一经发现就抓捕起来送官。” 子言不解道:“你这不是将事情复杂化了吗?动用这么多人力,潜伏的余党还不好找。” 一部分原因还不是为了你,齐明心想。下一刻他眉头一蹙,抓过子言平躺下来!接着就是一阵歘欻欻之声!马车上方都是刺入的箭头! “金钱帮残党!”子言警觉道。 车厢外的任境已经飞了出去,与来人缠斗着! 蔡智峰隔着半张黑硬纱面具紧张地对车帘喊道:“三弟!” “无事。”齐明对外答道,转而对子言,“一盘无法聚合的散沙,再各个击破,才能彻底瓦解,还能为家父谋得万两白银,何乐而不为?” 蔡智峰在外格挡着投射而来的羽箭,对车内大喊:“别出来!车内安全!” 子言看了一眼车内,箭头都集中在上半车身,心想,真是小狐狸!继而对齐明道:“但是你与他们就结仇了!这就是为什么现下我会和你困在一辆马车里的原因!” 齐明很镇定:“这是改良过的马车,趴伏着就不会被射中,马车下半部分是贴着铁壁的。” 又是一阵羽箭欻欻歘定在车壁上! 蔡智峰飞身一越,找到那些隐蔽点,揪出金钱帮的人一一打晕,携带杀气来袭的就一剑毙命! 任境已经抓了一批金钱帮余党,正将他们绑在树上,蔡智峰也正在收拾剩下的。 没想到有人趁此空隙靠近车身!子言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准备出手,就见车窗外投进来很多小小的烟雾弹,子言与齐明迅速捂嘴! 齐明:“不好!是十香软筋散!” 两人正起身准备出去,一箭飞进!险险擦过子言的脸颊!两人一齐轰出掌风,车帘急速飒飒舞动一阵,十香软筋散冲淡了一半,但因为剧烈动作,呼吸更深,两人还是中奖了! “啊....”子言瘫软下来,“卑鄙!”说完赶紧调息,想尽快排出药效。 齐明亦然,心想着还是失算了,马车虽有铁壁,这烟雾弹确实难防...是自己太嫩了... 车外一阵刀剑相交之声,蔡智峰急速赶到,准备擒下投烟雾弹者!只见对方提剑来袭,下一刻被射成马蜂窝!蔡智峰感应到还有一波埋伏,果然十几名黑衣死士动作迅猛围上马车!他们有着和金钱帮余党不一样的冷冽杀气!立马分成两队,一队缠住蔡智峰!一队准备上车! 齐明感知到外面的变故,使出所有的力气拉住子言,让其抱住自己不要动,从座位底下抽出布条在自己和子言的手臂上随便缠绕了几圈,双手一撑,脚一踢机关!马车在半空中翻转着!刚上车的黑衣人还没站稳就被甩了出去!同时还撞开了地面上的几个黑衣死士! 被转得头晕的子言大喊:“天哪!这是啥发明?!!有安全带也不顶用呀!!” “嘶嘶——”车厢的巨大动作惊吓到了马匹,它们本能地挣脱缰绳奔跑逃生去了! 这时其中一个黑衣死士一掌击中马车! 蔡智峰刚杀掉一人就见情况不妙:“三弟!”又是一剑挡在他的前面! 一个身影迅速闪过,拉住车厢一角,以防它翻转着滚落山坡!黑衣死士一脚踢在任境的背上!致使他闷哼出一口血!那本是踢在车厢上的力道!但是任境手不放,灵活闪身,对方的剑都刺中车厢的棱边!剑剑险急!空中嗖嗖嗖的又飞来好几只羽箭!任境迫不得已翻身一跃,背紧靠在车厢上,堪堪躲过!当然与此同时,他和车厢一起滑落山坡! “三弟!二弟!!”蔡智峰又是一剑杀掉一人,飞身纵越!挡下几个准备杀下山坡的黑衣人!那些弓箭手从暗处出来,来到山坡边沿,拉弓准备射箭! 车内的子言与齐明就你挤我,我碾你地翻滚了好几圈,还好两人有内力护体,才不算撞得严重,但是十香软筋散的效力在慢慢发挥,两人都没什么力气,齐明要拉住布带已经使出全劲,子言要抱住齐明以防震荡也是使了吃奶的劲! 任境没法拉住车厢,只能自己踏石几越,中途轰出一些掌力对冲车厢的滑落力道!还好车厢严实,滚的是山坡而不是悬崖,缓冲了伤害值。 一阵羽箭奇袭!任境行动迅速,灵活像猴子似的,能躲的躲,能挡的挡,瞬息就来到坡上!几剑干掉邻近的弓箭手!一剑急急袭来,任境转身一挡,背后就中了一箭!那几个剩下的弓箭手已经躲在树后,准备双波围攻任境和蔡智峰!任境本就中了一脚,这下背后又是一箭,不支跪地,喘着粗气...蔡智峰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堪堪来到任境背后!这批死士就以他俩为圆心围住!一阵接着一阵的金属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滑行一阵后终于稳稳倒着,齐明让子言不要乱动:“看来已经不是金钱帮这么简单了。” 子言:“什么?不是金钱帮的人?!”仔细聆听一阵后,“不行,就他们两个怎么对付那么多人?” 齐明:“可是我们...无法动弹...” 子言:“麻醉剂,利用加速新陈代谢排出去就行了...”说着子言勉强直起身来,齐明配合着松开手中的布条,反正他们也无法再来次翻车了... 子言模糊想起师父说过给自己种过奇蛊,行气更易,不怕毒侵,坐好身姿,双手大摆合于下丹田处,开始行气运功。 齐明也想坐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力气,只能作罢,乖乖躺着。 山坡上,战况不容乐观,蔡智峰为了牵绊住黑衣人大打出手,任境因为受伤每挡一剑都觉自己迟钝一分,这样下去他们会被耗尽... 黑衣人们见他俩已现疲态,又分出一批准备下山攻击,这么久打下来,他们已经知道羽箭似乎射不穿车厢的下半部分。 蔡智峰大喊:“三弟小心!他们进攻了!”闪身挡下几人!但还是有三、四名黑衣人冲了下去!任境赶紧纵身一跃,滑着土石阻挡下一人! 三名黑衣人身形闪动,包围住一丝动静都没有的车厢!其中一人首当其冲,掀开歪斜的车帘!嗖嗖嗖几声三根细细的木箭射了出来,那人身形一歪,躲过了! “就是现在!”齐明喊着! “啊!”子言出手一剑直接刺破车帘插进黑衣人的大腿!随后一收剑!另两名黑衣人迅速提剑过来,拉过同伴。 子言喘着气,虽然刚刚又排出一些十香软筋散,但是没有这么快恢复全力,她的额角冒出细微汗珠,接下来怎么办? 车厢外的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静待时机,一人向另一人侧了一下头,那人领会,准备站上车窗,从那里下手! 子言和齐明都屏着呼吸,一人看着车窗,一人看着车帘,齐明咬紧牙关,从来没有像这样难堪过的他责怪自己轻敌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批神秘黑衣死士他确实没有算到。那两人缓缓接近,蔡智峰与任境在上头也是打得不可开交,子言准备着随时再来一击,一剑对着车门,一手准备出掌姿势,对着车窗!胸中狂跳不止,她必须保护齐明! 第三十四章:险情再遇犹半抱4 子言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胸中狂跳不止,她必须保护齐明! 两名黑衣人眼神一凛!出手攻击! “呵哈哈哈~”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那两名黑衣人不得不停下,正想回头查看就被一道紫色烟雾穿过面部,两人双双身形不稳开始晃动!然后就见那些紫色烟雾越来越多,像鬼火似的逃窜,穿过黑衣人的脸!有几个厉害的,刚刚躲过,就迎来蔡智峰和任境的剑影! 子言利用现下又调息一会,终于恢复点力气,出了马车,守在车前,以防黑衣人,同时还要防范驱使紫雾的那人!跟踪她多日此刻终于现身了! 不多时,有了紫雾的帮助,蔡智峰与任境迅速拿下剩余的黑衣死士,将昏迷的他们和金钱帮的余党绑在一起。两人滑下山坡来到车厢前,蔡智峰进入车厢,看到刚刚进来的子言已经扶起齐明,正想上前搭把手,就感受到齐明一计眼神甩过来,清清冷冷... “哎呦,我脚痛!”蔡智峰佯装脚上有伤退了出去,正巧撞上任境,把他撞倒在地! “二弟!”蔡智峰扶起任境,迎来任境满脸的疑惑:“怎么没把三弟扶出来?” “呵呵,用不着我们...”蔡智峰笑笑,“对了,刚才是谁救的我们?那些紫雾好生诡异。” 子言半扛半抱地将齐明带出车厢,对虚空道:“还不出来?!” “还记得我呢?”一紫边黑衣人从不远处一颗树后探出脑袋,咧嘴笑道。 子言一看唐韶子不爽道:“真是,怎么是你?!还我甩帅的机会!” “怎么不能是我?你那是甩帅吗?要不是我,你就真去见阎王了!莫子阎!”说着唐韶子转着手中的木笛子,慢悠悠地走到子言面前。 子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唐韶子:“哼,你都知道我名字了,我还不能打听打听你?怎么这次没给自己垫个高?” 子言不以为然,怀疑道:“说吧,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嘿嘿嘿,看你样子好像恢复了不少...”唐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药,给他的。” 子言一脸鄙夷:“你若真的是长生门的人,这药我能用吗?” 唐韶子笑道:“我呢,不过是外门的人,给你药是想讨好你~我可有言在先啊,一年前你们后来遇到的是长生门二门主苋疑,本来我只是想摸摸刻刹而已,谁知道会惊动他老人家!” 子言:“嗯....原来是个不被重用的。之前一直跟踪我的是你吧?你有紫雾迷烟,为什么不迷晕我们拿走刻刹呢?” “诶!那怎么行?!”唐韶子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道,“上次我就看出来了,这紫雾对你有一定的效用,要是我不小心用多了,你暴走了,我还有小命吗?咋们有商有量的来~我可是仰慕断尘大师已久,就是想好好目睹一下刻刹而已。” 齐明蔫蔫地抬头惊讶道:“刻刹竟是百年前...鬼才锻剑师断尘的杰作?” “谁说不是呢!嘿嘿嘿,哦!你看看这男娃娃的样儿,快给他用药吧~”唐韶子说着递了递手中的小药瓶。 “不可,三弟,此人来路不明,这药不能用!”蔡智峰阻止道。 “诶!我说你好没良心,我可是救了你们!”唐韶子不满道。 子言接过药瓶问齐明:“要用吗?” 齐明斜眼看了看药瓶:“还是算了吧,心意领了,反正几个时辰后自会恢复...他毕竟是长生门的人...” 唐韶子一看对方没有要去自己的好处,急道:“我说女娃娃,我是真心给的真药...”还没说完就见子言收下药瓶艰难打开,放鼻子下闻了闻。 蔡智峰:“不可...莫少家主...你...” “我先试试,没问题再给他用。”盖好盖子放怀里。 唐韶子高兴道:“保证正品,童叟无欺!既然你收了我的礼,就给我看两眼刻刹呗!你们武功都在我之上,我拿着刻刹也逃不了的!”说着像老鸨似的一甩右手,摩拳擦掌一副讨好模样。 子言死鱼眼看着唐韶子道:“睁眼说瞎话!一年前你可是大喊刻刹出世,长生门复兴有望来着!一副誓死夺剑的样子!” 唐韶子笑道:“诶~反派角色都要这样喊上两句的嘛!要不然多不像,你说是不是呢~” 子言将齐明扶起搭在蔡智峰伸出的臂弯中,对唐韶子道:“看在你今天救了我们的份上,给你瞧瞧,不过你要把笛子给我!” “没问题!”唐韶子递上笛子,拿过刻刹仔细端详起来,“果然啊,剑锋有顿感,做工巧妙,看看看!”说着指给子言看剑身的收缩处,“这里的设计堪称大绝,如果不把它拆开来,普通人没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构造,但是我可以看出来!这里的空隙是排气孔,通过气压和弹簧可以收缩自如,连上一根控制条放在剑柄上,就能变化长短了!” 子言:“嗯...你的意思是刻刹内里是空心的?” 唐韶子:“没错,设计成这样可以灌输剑气,充满剑气的剑,它的威力就是从内向外的!”说完唐韶子瞬间变成幸福脸抱着刻刹蹭蹭蹭,“啊~真是至宝呀~天下哪儿还能找到如此巧夺天工又设计巧妙的剑呀~啊哈哈哈~” 子言双眼一亮问道:“那这菱形的空心是做什么用的?” “嗯?啊~那是放驱动心的地方。”唐韶子解释道,“听闻早年这里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但是失踪了,后来刻刹落入长生门,就尝试了各种东西,发现放入不同的器物会对刻刹有一定的影响。” 子言心想,原来这就是放入舍利子会封剑的原因。 蔡智峰惊叹道:“设计如此精巧...果然是世间难求之物呀...” “嗯?”唐韶子这下注意到那辆翻到的马车,抱着刻刹走进细看着:“这马车设计得有意思呀!这是谁的杰作?” “我设计的。”齐明弱声道。 唐韶子:“嗯...这层铁板设计得巧妙,刚才我已经目睹了它的作用,可惜,车顶没有加固铁板,是个漏洞。” 齐明:“马车的车顶本就取材比较厚,若再加铁材,负重太多。” “好像也有道理...”唐韶子依然挑着毛病道,“那这机关太少了,不够应对敌人呀!” 齐明:“以防触发误伤自己,不宜装太多。” 唐韶子:“这座位太窄了!” 齐明:“那是扶手台,直接坐车底面,铁板覆盖面更大。” 唐韶子喘着粗气:“这车轱辘太粗了!” 齐明:“马车因铁板加重,车轮要更稳重才行。” 唐韶子:“这布料太厚!” 齐明:“冬日隔绝冷风。” 唐韶子:“这这这...这漆色上的难看!” 齐明:“我喜欢。” 蔡智峰、任境和子言只见唐韶子将怨妇般毒怼的眼神投给齐明! “好了,你是来瞻仰刻刹的,又不是来看这马车的!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总该还给我了吧?”子言首先开口打破僵局,对唐韶子伸手道。 唐韶子撤下刚才的眼神:“嗯~再让我抱会嘛~~~”一个近三十岁的男子撒起娇来画面很微妙! “哼哼呵呵...”子言奸笑着拿出笛子似是要将它折成两半... “别别别!!我还!我还!”说着将刻刹递给子言,伸手想拿过笛子,却见收下剑的子言手腕一转,将笛子藏在身后道:“等你离开,我再还你笛子。” “诶?!!!你还是不相信我?”唐韶子一脸委屈。 “谁让你是反派!”子言揶揄。 终于他们上了山坡,来到那群黑衣死士面前,蔡智峰将齐明还给子言,他与任境仔细查看起来,任境因为有伤动作不甚爽利。他们拉下他们的蒙面,果然有这批是之前见过的金钱帮余党,而剩下的一批就要好好审问了。 正在此时,有几个黑衣死士猛然睁眼,张口使劲咬向同伴的腰带! 齐明想向前一步,大喊:“不好!留活口!” 砰的一声爆炸!不仅黑衣死士还有金钱帮的人一并炸开了花!一阵疯狂的惨叫充斥着那颗大树!没有几息便消声了!蔡智峰转身下意识抱住齐明和子言扑倒在地,挡去爆炸的余波。任境也是急急躲过火舌,向身后的地面扑倒! 子言捂住口鼻道:“这群是什么人?竟然随身携带炸药!” 等余波停下,任境捂着伤口走上前查看,拿起一条半碎的黑焦腰带:“这是带封炸药...”闻了闻后,“不是弈城的...也不是戡州的...只能是南境的货了。” 齐明倚靠着子言凑近检查,全是焦黑血块残躯:“南境人员复杂,又有黑市,就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蔡智峰:“线索极少,三弟,这帮黑衣人不会和上次的...” 齐明:“没错,正是因为线索极少,又是在我出行的时候,所以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蔡智峰:“难道...这不可能...” 齐明一摆手示意蔡智峰不要说下去,转而对任境,“收好那腰带。” “是。” 远远躲着的唐韶子疾步走近子言道:“把笛子还我吧,你们惹上的都是什么人?!!这么恐怖,我不奉陪了!我要走了!反正刻刹我也看了,解药我也给了,仁至义尽了!!” 子言掏出笛子:“看好了!”用力向空中一抛! “诶!我的笛子!”唐韶子赶忙飞身越过,接下笛子,愤愤道,“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扔!!真是,我还会回来的——”声音渐渐消失远去... “走吧。”子言扛着齐明说道,蔡智峰下山坡将车内有用之物打包,扶起任境跟上就出发了。 足足两个时辰后,齐明才算恢复了点力气,蔡智峰几次想出手帮忙,都被齐明的眼神制止。 “要不你试试那瓶药?到现在我也没有异样,应该不会有问题。”子言问道。 “......”齐明见不好推脱,“那就试试吧...” 子言掏出药瓶,给齐明闻了闻,齐明故作姿态地站起身来,下一步脚下一软!子言扶住道:“算了,还是靠着我吧...” 靠上子言的齐明垂着头,露出一抹笑意。 傍晚,走走停停的几人终于见到一家小客栈,子言将刻刹藏在蔡智峰的衣袍里,一个小孩拿着渗人的黑色长剑不惹人怀疑才怪! 老板娘上前迎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宿?” “要三间房。”蔡智峰说道。 “哎呀!真是不巧,我们客栈小,今天生意好,只剩两间房了。”老板娘为难地嘿嘿笑道,然后一看了一眼四人,说道,“这两个小娃娃都长得这么好看,是兄妹吗?” 蔡智峰:“这是我二弟,那是三弟和四妹。” 老板娘:“哎呀,那好办,一人带一个,刚好两间。” 蔡智峰和任境脸色黑了一瞬,任境对齐明问道:“要不找下一家?” 老板娘:“下家要到下个镇才有,这个镇子就我们两家客栈,一头一尾,可以招待邻镇的过路人。” 齐明开口道:“我和四妹一间,大哥二哥一间。” “诶!好好好!你们兄妹俩住一间就好,互相可以照应。我们床都很大,够你们俩睡的!”老板娘最后一句是对蔡智峰说的。 蔡智峰与任境:“......” 第三十五章:宴酒酣甜迎主君1(加更) 剩下的两间房是连在一起的,蔡智峰要了热水先给任境处理伤口,子言将齐明扛上二楼,果然乡下地方没有塌,房中的床确实很大,两人终于落座后。 “还不能自由行动吗?”子言纳闷道。 齐明微有不服地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恢复这么快?” 子言:“嗯....也是,对此我也很惊讶。” 房门打开,小二送来了饭菜,子言看到烤鸡食欲大发,大快朵颐啃食起来。吃到一半,她才发现齐明没有动:“怎么了?” “没有力气拿筷子...”齐明平静说道,眼中露出一丝无辜,看向子言,眸中明亮的星点若隐若现... 子言一惊,随后醒神道:“哼!你也有今天!”她放下烤鸡,拿过那碗满满的白米饭一扣! 齐明面上的表情开始垮下来....子言将饭和那盘菜一混,夹了其他菜放上面,递过勺子让他自己动手。吃惯精致食物的齐明看着大杂烩实在没法下口... 子言望了他两眼:“干干净净的,只是混在一起而已,方便你吃,怎么?你还嫌弃呀?” “算了,还是劳烦你扶我到床上去吧...”齐明无奈道。 “嘿嘿!那怎么行?”子言说着就上手,舀起一勺饭菜就塞进齐明的嘴里! “唔!”不行,不能反抗,反抗就露馅了,所以他还是无奈吞下了... “看!还是好吃的嘛,今天都折腾一天了,你再不好好进食怎么恢复呀?”子言很是得意地笑道,“呵呵呵,哈哈哈哈~”接着又是一勺! “慢点...”齐明含糊道,“还没吃完...细嚼...慢咽...” “哦。”子言放下勺子,给自己送上烤鸡继续啃食...每当齐明“啊”的时候,她会喂上一口饭菜。 晚间,老板娘给两间房都多送来一床被子:“两个人睡,还是两床被子比较保暖,这天还没回暖呢!” 等老板娘把床铺好,收拾了桌面,端进一盆热水后就出去了,剩下两孩子讨论着谁睡里面,谁睡外面... “这还用说吗?你这样行动不便,当然是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啦!”子言抢先道。 “古来都是男子睡外面,女子睡里面。”齐明平淡道。 “这是什么规定?”子言拧着眉毛疑惑道,“在这种事情上还要分男女?” 齐明躲开子言的眼神想了想,微微脸红扶额道:“啊....算了...那也不适用现在的情况...就依你吧。” 子言扛起齐明来到床边,将他放下后。 “我需要洗脸才能入睡。” “......”子言走到热水前,拧好毛巾。 “有劳.....唔!”子言一扔毛巾盖住齐明的脸!然后就是银铃般爽朗轻快的笑声传来~ 齐明:“......” “哈哈哈哈~谁让你这么事儿!” 齐明双手搭上毛巾,轻轻按了几下,拿下,面前就惊现子言嫩白的小脸,一脸邪笑!下一刻他的脸就被子言扯开了,嘴唇咧着。 “你做什么?”齐明发音不准。 “嘿嘿嘿嘿!难得你没有还击之力,我当然要多欺负欺负!”子言兴奋道,“明明是男孩子,却细皮嫩肉的,这样也就算了,还偏偏会使剑气,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得空了我可以教你。”齐明依然发音不准。 子言眯眯眼,狡黠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准和我提条件,你要无偿教我!” “哎...我现在哪有资格和你交换条件呀...”齐明故作无奈,眼中却流出轻微的喜悦。 “哈!太好了!”子言这才放开齐明q弹的小脸蛋,笑得灿烂! 蔡智峰安置好任境后,没有睡下而是出了房门守夜,就听到相邻房门里传来的可爱对话,抬眼看看走廊窗外的星空,深夜的小星星像嬉闹的孩子般闪了几下光芒,“笑”开花来。 房内呼吸均匀,好好躺着的齐明不得不频频皱眉,子言的睡相实在令人无语,他几次起身给子言盖好被子,借着月光深深望着她,感慨道:“就你这样的性情...一点都不适合做杀手...” 次日,齐明是被一声“咚”吵醒的,起身一看竟是子言滚下了床铺,摸着小脑袋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头发蓬乱,四下张望了一下,并不意外地起身洗漱去了。 “哎...折腾了一晚上...啊哈——”齐明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 一个时辰后,晋州冠桀客栈,子恁一行前来汇合,齐明房中。 子恁:“有人在我们赶到之前先解决了金钱帮,难道是明弟说的天幕派的人?” 子言回想起一年前遇到的天幕派,死鱼眼道:“怎么可能是他们?!就天幕派那搞笑作风...呵呵...” 齐明也肯定道:“不会,就算起冲突天幕派也不会杀尽所有人,难道...” 子言:“是那批黑衣死士的同伙?那天虽然是凑巧将死士和金钱帮绑在一起才致使全员爆炸...”她思忖着,“会不会那批死士的目标除了你还有金钱帮?” 齐明垂下眼眸:“...很有可能...” 子恁:“这就说明金钱帮和死士有关联?” “少主不好了...”末及出现在房门口,“关押在官府里的金钱帮人员全数被毒死了,知府也来了,和知州正在查这件事。” 蔡智峰正色道:“主子,我们还是尽快回去,恐生变故。” 齐明:“先去知州那了解情况,再启程回去。” “是。” 午后,子言一行先出发回莫家庄,奇铭来到知州府了解完情况后才启程回京。 回到宫中,二殿下就迎来满面荣光的太子:“二皇弟,父皇同意了!让我们以真实身份视察莫家!两个月后出发!” 奇铭睁圆了眼睛,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他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难掩的高兴。 奇铭随太子一边向勤政殿走去,一边说道:“这次又遇到那批死士了。” 太子紧张道:“二皇弟可有受伤?” “无事...”奇铭看着太子接着道,“还遇到子阎妹妹了。” 太子一听莞尔道:“果然,她可还好?” “活蹦乱跳。”奇铭勾勾嘴角答道,两人已来到勤政殿台阶下。 太子抬头看着殿门道:“二皇弟,若是将死士的事上报,父皇可能就不会让我们出行了...只能向父皇多要些人手,让莫家早早来迎。” 奇铭正色道:“皇兄,恐怕宫中有细作,你我此行不安全...” 太子:“确实,你我两次出行,都遇到死士...这肯定不是巧合...但是...” “你我都不想放过视察莫家的这次机会。”奇铭眼神清明看着太子道,得到太子肯定的眼神后,“皇兄这一年武艺增进不少,此次晋州行我也有所收获,所幸还有两个月,可以好好准备。” 太子疑惑道:“要做什么准备?” 奇铭:“改良马车。” 不日,东宫庭院内传来各种聒噪的声响,几个能工巧匠围着太子和二皇子研究着设计图纸,不时响起锯木头和敲钉子的声音,那些宫人不敢捂耳,怕失态,只能挤着眉眼无言忍受。 “二皇弟,这里要大点,可以装很多小食!”太子指着图纸上的一处兴奋道。 “好。”奇铭微笑道。 “这里要铺上锦被,不不,还是兽皮比较好,暖和舒适!” “好。” “这里要设置棋盘,抽拉式的,不怕车辆摇晃!” “好。” 见奇铭连连说好,太子露出如初阳般的明媚笑容,心中满是期待,吩咐了工匠师傅几句,两人便回到屋内,拿过宫人递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灰渍,在茶几处坐定。 “皇兄,这是我答应送你的棋具。”奇铭让蔡智峰将礼物拿上来。 太子打开一看,惊喜道:“二皇弟真是天纵奇才,这样的棋子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拿起一枚棋子正反翻转着看了看,一面为白,一面为黑,可随时切换。 “皇兄喜欢便好。”奇铭微笑道。 **************** 两个月后,沧州北门口。 莫川棱骑马领着一众莫家人恭敬迎接两位少主,他们穿着便服,披着大披风用来掩盖身侧的武器。等莫家人加入护送队伍后,一众人开始进城穿行。 “小阎儿呢?”太子只撩起一角窗帘并未露脸轻声问道。 马上的莫川棱身姿不动答道:“在旗山待命,到达旗山需要半日车程。” 帘子放下,即使看不到,莫川棱也能感觉到车内洋溢着一股微甜的暖流,而他这个做父亲的真不知道这股由女儿带来的暖流是好还是坏... 穿过沧州就是旗山所在的贺州,半日后路过梅叶镇,一众人来到旗山山口,四下除了莫家人没有其他人烟,鸟鸣虫叫,伴随着梅花的清香幽远宁静。 莫虎领着一众小辈早就打开了莫家奇阵,恭恭敬敬地等在路口,身后还有莫家下属三派的家主和小辈,莫川杉领着子言与子恁站在最前端。 马车缓缓停下,一只手撩起车帘,一顶翠玉金冠露出,在阳光下微微泛光,那人抬头,清远的眉目,闪着璨若星河之光,微勾的唇角,从容而含有几分戏谑。一身华服的奇铭姿态优雅下了马车,伸手扶住正要下车的奇锦,他身穿深色金纹盛装,头戴水晶金冠,微垂的眼睑也难掩他眸中的潋滟光泽。 莫川棱带领着跪下:“恭迎太子殿下,二殿下。” 一众人跟着跪下齐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二殿下。” “都起来吧。”太子温和说道。 子言手肘碰碰莫川杉轻声道:“这什么情况?也就是说他们不仅是贵公子,还是这世上最贵的公子?” 莫川杉姿态不动嘴型微动说道:“是的!他们亮出身份了,你可要注意点,不可瞎闹了!” “我什么时候瞎闹过了...”子言拧着眉毛道。 一旁的厉牡丹兀自惊呼:“真是太子殿下?!!!” 莫川杉赶紧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各派家主都是知道的,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公开,看来很看中这位太子,想让他尽早掌控莫家势力。”说完他放下手,而厉牡丹的脸上却闪过一抹红晕,用手指轻触自己的唇角。 此时太子已经来到一众人的面前,看了一眼子言脖子上的琉璃环,轻唤一声:“小阎儿~” 子言犯难:“嗯.....” “哈哈哈,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锦哥哥吧,不过是锦绣河山的锦。”奇锦伸手摸摸子言的头,莞尔道。 “哈!锦哥哥~”叫完子言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果然锦哥哥还是那个谨哥哥! 奇铭也悠悠来到子言面前,先对子恁道:“莫兄,车上有给子阎的包裹,都是一些来自海外的新鲜玩意,是我与皇兄收罗的。” 子恁这才从惊讶中缓和过来,没想到他们是皇子,还和他们兄弟相称了这么久...立刻恭敬作揖道:“一声莫兄,属下担不起...二殿下叫我子恁便可。” 太子:“无妨,都这样叫惯了,入乡随俗嘛,江湖人都是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子恁为难道:“属下不敢,太子殿下。” 奇铭阻止了太子,对子恁道:“莫兄爱怎么称呼随你吧,相对的我们想怎么称呼亦然。” 子恁抬头看看那对兄弟,见不好推脱,笑成囧字眉道:“是,属下遵命。” 奇铭转向子言:“怎么?叫过皇兄,不叫我吗?” 小狐狸,子言腹诽一句,面上故作乖巧咧嘴笑道:“明哥哥。” “嗯...不过是铭心刻骨的铭。”奇铭望进子言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悠悠梅香丝丝缕缕过隙,混杂着他身上的沉木香味,和他好听的声音一起窜进子言的体内... 在太子唤了好几声“小阎儿”后,子言才醒神,惊觉头上掠过一只手,动作迅速,她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奇铭一怔,给子言的发髻插上银簪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滞! 第三十六章:宴酒酣甜迎主君2 多年前,明妃还在世的明月宫中,小小的奇铭坐在明妃的腿上,认真看着脖子上挂着的戒指,这是母妃专门为他打造的银戒,上面嵌有一颗紫色宝石,配以花草立体图案,做工精细,甚是好看,因为他的手指还太小,不好戴才挂在脖子上。他盯着礼物看了好久,再看看母妃的耳环,与这枚戒指是一个样式的,举着戒指奶声笑道:“母妃,儿臣喜欢!” 看着奇铭天真又灿烂的笑容,明妃暖心一笑道:“母妃最喜欢你的笑容啦~” 旗山口,奇铭一怔,给子言的发髻插上银簪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滞! “.......”子言一愣,她以为奇铭要试自己身手...弱弱放下了手,就见奇铭动作飞快,给她插上一根花剑簪:中心有一块菱形空心,像极了缩小版的刻刹,周边都是小花缠绕着。与奇铭大拇指上的戒指是一样的款式,在阳光下,它们交相辉映,熠熠生辉,似有一股磁力将两者牢牢吸引着... 子恁看着簪子又看看太子送给子言的琉璃环,扶额自语道:“小阎儿,你麻烦大了...” 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莫家主领队将太子与二皇子引进山庄。 东苑,子恁正在端详奇锦拿来的神奇棋子:“这巧妙的心思果然是二殿下的杰作呀!” “莫兄过奖了。”奇铭唇角勾勾,很是受用。 此时莫虎扛着大包裹进来:“少家主,您的包裹我给拿来了。” “快快快,打开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子言兴奋起身,查看着礼物,拿出一个木质的仓鼠摆物,看着它的尖耳朵,子言疑惑道,“嗯?还真是新奇玩意!诶?这个小仓鼠我怎么记得应该是黄色的呀?” 莫虎:“哇,少家主,两位殿下送的果真是稀奇物!这是什么动物?从没见过...” 子言憋嘴道:“貔貅!”接着掏出一个草编圆脑袋,“大眼睛,小铃铛,怎么这么像那个猫妖?” “这又是什么?”莫虎好奇道。 “猫胖子!”子言死鱼眼答道。 接下来又掏出一个大耳老鼠,子言:“这不是...嗯...爱大米的老鼠!” “哈哈哈哈,老鼠都爱大米呀~”莫虎憨笑道。 人界传奇卖萌三圣物难得齐聚,但看着它们严重走形的样子,子言只能叹息:“哎...这果然是哪儿海淘来的...” 早在对弈的太子越过子恁的头对子言道:“如何?小阎儿,那些可都是邻国最近流行的玩意,听说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子言回头,笑得灿烂:“锦哥哥给的,我当然喜欢啦~” “果然铭弟说的不错,你会中意呢~”太子莞尔,周边冒着小星星,明亮辉闪着。 子言笑成囧字眉,嘴角抽抽。此时冷面与百生一同进门,对奇家兄弟俩单膝下跪恭敬作揖,太子一摆手示意起身,他们就退到一旁行驶值守职责。 奇铭起身向冷面招手,拿过一个小包裹,两人走到一角。 奇铭:“这是上次说好的报酬。” 冷面打开一看双眼放光,流着口水恍惚道:“武圣用过的汗巾,还有茶杯...毛笔...啊哈哈哈...全是武圣用过的....” “武圣用过的?报酬?”挑着一边眉毛的子言出现在两人背后,“什么报酬呀?这么神秘,要偷偷给?嗯?” 冷面赶快捂紧小包裹,奇铭微笑抢先道:“是我托冷面打听一些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哦~打听一些不算大事的事,所以你知道莫虎在我生辰日送的花冠,知道我这一年都在练什么招数,果然不是什么大事!”子言嘴角一斜,下一刻她就伸出一根手指挑上冷面的下巴! “唔!”冷面身体一僵,就觉手中一空!定睛一看,子言趁他没有防备之际,抢走了那个小包裹! “还给我!”冷面想向前抢夺,见子言一副要将手中东西砸向地面的样子就顿住了身形。 “就这样别乱动哦...”子言说着打开一看,“天哪!这不会是晔初雪人用过的....知不知道,你这叫私生饭!是不可取的!”转而对奇铭,“还有你这是黄牛行为!” 奇铭一惊:“黄牛?” 子言:“就是倒卖偶像私物!是很没品的事!” “没品?”奇铭疑惑了一下,转而一笑:“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只是正巧师父在我宫中曾用过,怎么就成了倒卖别人的私物?倒是你,都已经送了你一大包裹了...”说着靠近子言,“还送了花剑簪,难道还不满足?”说着奇铭望进子言扑闪的眼眸中,一步一步逼近,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开始席卷子言...若说奇锦的魅力是冬日的暖火,令人本能靠近,那奇铭的眼神就是耳边的咒语,让人魂牵梦萦般顿足... 而下一刻,子言手中一空,奇铭趁着她晃神之际,拿过包裹丢给冷面,对方稳稳接住! 子言醒神,心想,什么情况?我...我这是,被小狐狸迷惑了?!!怎么可能?!!花剑簪!她抬手摸向簪子,一切似乎就是从这开始,难道簪子有魔力? “你的特殊任务已解除,不用再继续了。”奇铭依然看着子言站直身,对冷面说道。 “啊...也就是说...以后没有报酬了....”冷面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还是我一开始认识的冷面哥哥吗?都被小狐狸驯化成什么样了?”子言轻声嘟囔着...奇铭状似未闻,唇角弧度加深。 “不行,要离他远点,感觉自己也快被影响了!”正转身的子言撞进一个怀抱,来人正是奇锦。 “大家在这干什么呢?”奇锦暴跳着青筋笑问道,“上次的内力棋子还没分出个高下呢!今日正巧,接着上次的比赛,把莫虎他们都叫上!” 冷面想跳过,却冷不防被假笑太子一把拽住! 太子暴跳起另一根青筋:“想去哪?嗯?”说着拉起子言的小手,不顾冷面的无言抗拒,揪着几人一起围坐在棋盘边。剩下奇铭一人空空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兄长很少这样对他... 晚间,莫家宴会大厅,奇锦、奇铭依然盛装出场,落于上座。厅内还坐着莫家主夫妇,莫川杉,子恁,子言,下属三派的家主陌长,末及,寞雨。厅外坐着一众子弟和秦大夫,楼大夫等,还有随行的宫中护卫们。莫虎小队负责服务家宴,寞雨、冷面、百生领队负责厅内守卫。 太子见大家坐定,一摆衣袖,巍峨站起,气势如虹地说道:“如今世道炎凉浇暮,江湖争诈繁起,朝堂人心复杂,而本宫希望,莫家的职责不再是皇室的暗杀堡垒,你们不用生活在无名里,不用与世隔绝,更不用刀口舔血地活着!今后,本宫会努力改变你们的使命轨迹!这是本宫给你们的承诺!!” “哦——————”厅内厅外都是一阵恢宏拥趸。 太子:“宴会开始,今日狂欢,大家不必拘束!” 菜品陆续上来,大家吃喝很是开心。 莫川杉:“看来皇上很自信,直接公开皇子的身份,大哥,别板着脸了,有两位殿下的帮忙,莫家一定会有所改变的!我们是不是也可指望某日能登台入室呀?” 莫川棱:“入朝堂也未必是好事,你就别多想了,太子与二皇子在此,我们务必要小心为上,守备不可放松。” “是,大哥。” 厉牡丹拿着一壶酒,扭着婀娜身姿立于莫川杉面前:“太子都说了今日狂欢不必拘束~来,陪我喝两杯!” 莫川杉:“你少喝点,这可不是普通家宴,不容你乱来的。” 厉牡丹一阵咯咯咯地轻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就那点酒量?今日高兴,以后有太子为莫家撑腰,你的顾及说不定就能解除了呢!” “顾及?”莫川杉疑惑问道。 “呵哈哈哈,就是不想留下后代的顾及呀~” “.......”莫川杉一阵脸红,“姑娘家家的,别没羞没臊的!” 厉牡丹不但没有收敛,还使劲靠上莫川杉,他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温润。 没喝酒也像喝醉酒的莫川杉红着脸低声呼和:“正经点!让别人看了不好,哎呀,你这女人脸皮太厚了....” 另一边,太子走到子言面前:“小阎儿,这一年,我的功夫进步不少,要不要比试看看?” “好啊!”子言放下烤鸡,让子恁给自己擦擦嘴角和手,便站起拿着刻刹与奇锦来到厅外对立而站。厅外虽然坐了很多人,但是中间空出的场地还是很大的。厅内的人员都跟着出来了,奇铭则拿着一把琴,冷面与百生为他搬着小几和坐垫,放在厅门外的石阶上。 莫家子弟欢呼了一阵,有的喊着少家主加油,有的喊着太子威武。“铮”的一声,奇铭手指灵活挥洒,琴声悠扬响起,场中两人摆出架势,紧盯对方,奇锦见过子言打斗的招式,但是子言却不甚了解奇锦现今的段位,只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内力增幅了不少。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几片清香弥散的梅花花瓣,两个小小身影急速相撞夹带的风牵引着它们!一道绿光闪过!奇锦用的是莫家的备用剑,而剑上覆盖着的是一层橙色的剑气,与绿光擦出火花!莹莹撒撒,映照着的却是两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以前看着铭弟与小阎儿配合默契,并肩作战,奇锦就很羡慕,此刻能与她比试,别提有多开心,不枉费这一年的苦练! 子言身影闪烁,动作迅捷,出剑虽带风,但是动作柔和,只在关键时刻格挡一下,明显是让着奇锦的。 太子:“小阎儿,小看我了!”说着他身形成线,与地面保持一定微斜的角度,甩着剑尖,空中一阵美丽的橙色闪光! 子言一凝神,也以相同的速度格挡剑锋,还要不停的旋转着身躯,因为奇锦正围着她双脚输出内力绕着圈!剑影不断! “哈!没想到,晔初雪人果然厉害,锦哥哥的功夫果真是进步了!”子言一边说,一边踏脚越上屋檐,逃脱奇锦的包围圈,压低身形飞奔着将身影隐没于黑暗中! 奇锦紧跟她的眼神微眯,想看清子言的位置,但是他寻不到,对方隐去了气息。 “呵呵呵,哈哈哈~”场内响起子言重叠的笑声,有兴奋有雀跃还有一丝娇俏! 奇铭此时的琴声不再急促错落,而是婉转蜿蜒,悠扬的琴声让一众人都缓和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子言的突袭,奇锦不敢放松,握紧剑柄,眼神搜索着子言的身影... “伊缘薄,悄垂眸,盼顾乃春秋。风间阻,错落生,江湖一两酒。盘旋鸦,雨挽沙,孤灯径空留,响战鼓,亮剑锋,一双莲影玉骨休!”奇铭一深一浅吟唱着... 一声细微的叮当声传来,奇锦反转身躯,用力格挡!子言的剑悄无声息从他的背后亮出!幸好自己送给她的琉璃环发出微微脆响! 子言斜斜嘴角,一甩刻刹,它就绕着太子的剑飞速旋转!其带来的力道锁住了奇锦的动作!持续一阵后,力道有所减弱,他才运功于左手,内力轰出,将刻刹打落下去!子言一手接住,奇铭配合地弹了一声“铮”! 子言出剑,刺向奇锦脑侧,奇锦一偏头,出剑越过子言耳侧,剑法缠绵,步伐交错,场中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情愫。厉牡丹喝着小酒,倚上一根柱子,盯着奇铭微微僵硬的背影,摇头魅笑道:“呵呵呵,真是,小子阎~等会你就迎接某人的大风暴吧~” 空中忽听一连串的“铮铮铮铮”之音,急促遒劲如鼓!场中两人一怔,迅速变换招数,急急对打,剑声不绝于耳。子言再次跃起,在奇锦头上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两人的眼神在这弧度中对视微笑。奇锦将剑一背上,一声当!挡住了子言的刻刹,它的剑尖直抵那把备用剑的剑身!橙色剑气缓缓退去,两人打成平手,双双收起架势,将剑负于背后,相视微笑。 场中响起一阵掌声。 “少家主剑法收放自如,精妙!” “太子预测准确无误,招招格挡,刚柔并济,心法卓然呀!” “少家主刚刚是不是用了二当家的招数?” “好像是呢,还有末及家主的通天海!” “还有陌长家主的虫鸣破。” “少家主果真是学武奇才,天资过人那!” “太子那招也很厉害,听说是晔初大人的瞒天过海!” “你都没见过晔初大人,怎么知道的?” “家父曾经有幸得到过晔初大人的相助,见过此招!” “听说太子和二殿下都是晔初大人的亲传弟子!” “难怪难怪!武圣的弟子!” 子言收了气势走到奇锦面前得意道:“怎么样,这波彩虹p可还受用?” 太子一脸惊讶:“彩虹....辟?” 子言:“哎呀,就是大家都崇拜你,夸你好,连...哈哈,反正就是毫无保留的奉承!” “啊~”太子点点头,满足了然道,“呵呵,确实很受用!在武艺上得到夸赞一直是我的愿望!” 这边很温馨柔和,另一边却是低气压,奇铭板着脸,看似平静地走向子言,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能与她并肩的人... “啊~小子阎!!”厉牡丹抢先抱住子言,哈着酒气道,“来!喝一口!难得的佳酿~舞剑哪能没有酒助兴~” “唔!”子言冷不防,咕咚咕咚喝下数口,甘甜与酣烈混杂着,贯穿全身! 所以,太子与奇铭都定住了,身形僵硬,脸上泛着微红,那是酒呀.... 子言垂着头,像是无事般,下一刻:“呵呵呵呵~”眯眼轻笑几声,“好喝!!!!!再来点——”喊着就要去扒牡丹手上的酒壶! “完...完了完了...”太子为难道,“小阎儿,那是酒,你不能喝的!”说着要去拦。 子言一看抓向自己的手竟如此白皙柔嫩,声调奇怪地咧嘴道:“白,斩鸡!”就要咬下去,“啊呜!”幸好奇铭一把拉过太子的手! “呵呵呵~呵呵呵~会逃的白,斩鸡!有意思!!!”子言说着踉跄着追上太子的手,胡乱抓着! “你怎么给孩子喝这个!”莫川杉几步跨到厉牡丹身旁呵斥道。 “呵呵呵~怎么?我只给她喝,不给你喝,你吃醋啦?”牡丹极度负有魅力的嗓音响起,那是林间的晨雾,亦是画墨中的浓彩... “嗯!你...收敛点...唔!”莫川杉还没说完就被厉牡丹跳上身,被夹住了腰,一声娇笑,身上人提壶送饮,下一刻一股清流从莫川杉的喉间灌入!他不得不睁大了眼睛! 奇铭的牵引将子言引到一旁,他们没有注意到二当家那边的情况。见子言双眼放光,真把太子的手当食物,奇铭一时情急,出手格挡!子言身形灵活侧身躲过,夹插在两人身影之间,看着太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清脆浅笑“哼呵呵呵!” 这样的子言没有防备,晕染着一层萌劲和绯红,太子早就看傻眼了... “啊呜!”子言却拿起对方的手准备下口! “小阎儿!”喊出这句的是子恁,拉下子言,往她嘴中送去一块黑芝麻糖块,才终于止下她对太子的“啃食”。 一向不能沾酒的这对莫家人醉了,叔侄俩都很可爱,还特别爱笑!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莫川杉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全场,激荡着在场的所有人,致使他们也放开了饮酒,放声高歌! 厅门前的几位家主看着都头疼不已,扶额摇头,算了,今日太子都那样说了,也是难得,随他们去吧.... “不可松懈,看好全场,山脚下的戒备不可大意。”莫川棱对几位下属家主说道。 “是!” 场中已是一片欢声笑语,酒香花香四溢,令人迷醉,子言坐在地上,抓脚似婴儿般哼哼唧唧,似乎把锁着的最后一点天性都释放了出来...莫川杉也坐在地上,和子言背靠背,也像她一样抓着自己的脚,前仰后翻晃荡着,嘴中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太子和子恁试图拉起两人,并没有成功,牡丹蹲下身,想扛起莫川杉,但是他太壮了,牡丹不但没有扛起,还和他一起向后倒去,就要压扁子言了! 太子和子恁赶紧拉住两人,奇铭动作极快,拉起子言靠在自己身上,他没法保持一贯的浅笑,因为他感觉到某种危机,如此可爱无防备的子言将会更容易走向兄长... 而怀中的子言发出餍足的声音,蹭蹭奇铭的衣襟,抬起小脸蛋,一脸傻笑地看着对方! 奇铭正想将她扶正,谁知醉酒的子言看到那颗痣,抬手抚上:“嗯?芝麻?” 悠香的梅花清清淡淡,奇铭眼前只剩下盖住光源的模糊人影,冬日的冷风吹起的是一股暖流,似有清泉流过心田,似有阳光照耀肌肤... 子言一舔那颗漏下的芝麻,奇铭已经愣在原地! 第三十七章:宴酒酣甜迎主君3(加更) 奇铭已经愣在原地,想起山坡上给子言舔舐伤口的事情,此刻心中异样更甚,体内似有星河流窜而过!随着“咕咚”一声吞咽,子言倒在他的怀中,很是满足地吧唧吧唧小嘴。 奇铭微微红着耳朵,扶额道:“以后你一定不能沾酒!” 而那边,厉牡丹终于扛起莫川杉离开了,太子和子恁走了过来,看到子言的睡姿,子恁正要拉起,太子首先开口了:“今晚你们就留宿东苑吧!” 宴会在一片狼藉与欢声中结束。 晚间,东苑,莫虎将子言与子恁的被褥扛了过来,力大无穷的他将两床被子放在一张大床上,看了一眼喝醉的子言,偷偷笑了,便恭敬退出房间。 奇锦:“哈哈,一直想试试大家一起挤被窝是什么感觉,今天终于实现了!” “这样不太好吧...太子殿下...”子恁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子没有这么大,皇兄,天还没有回暖。”奇铭担忧道。 “也是,那还是我们一床被子,子恁兄与小阎儿一床吧。”太子无奈道。 “哎...小阎儿必须自己一床被子...”子恁见拗不过,只能默默给子言脱下鞋子,退去外衣... 太子和奇铭瞬间转过身去!微红着脸...静静等待.... “啊!”谁知子恁发出一声痛呼! 两兄弟转头一看,原来是子言踢了一脚子恁,兀自转了身,然后就把被子一脚踹飞! “啊~忘了...这家伙的睡相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呀...”奇铭感慨道。 “嗯?”太子一听有猫腻,瞪着一双大眼问道,“铭弟,你怎么知道小阎儿的睡姿....” “那...是....”奇铭难得会露出这样躲闪的表情,最后直接别过头去,“晋州相遇时,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我与子阎...” “你和小阎儿睡了?!!!!”惊呼的是太子和子恁,两人瞬间变得无比强大,急速笼罩住奇铭! “呃...当时我中了十香软筋散,需要人照顾...蔡智峰和任境都有伤...所以老板娘送了两床被子...然后...” “然后?!!!”太子和子恁都瞪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 “然后她就老踢被子,而我一夜未眠...” “啊,那就对了,小阎儿就是喜欢踢被子的,还好还好~”子恁抚抚自己的胸口安慰道。 “噗哈哈哈哈!!能把铭弟逼到这种地步的也就小阎儿了!”太子的表情也变清明了。 “...你们想什么呢...我们都还是孩子呢...”奇铭无奈道。 “啊~”此刻的子言正流着口水含糊道,“哈哈哈,芝麻糖块...” “......”红着脸的奇铭僵住了! 子恁为了防止子言掉下床去,特意睡在外边,这张大床是三面通透的,另一个外边睡的是奇铭。子言与子恁的呼吸声都很平稳绵长,已经睡着了。 奇铭轻声道:“想不到这一路如此顺遂,没有遇到死士。” 太子:“是不是对方察觉到我们有所怀疑了,所以才消停的?” 奇铭:“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势力一定有宫中的内应,此次回宫后必须如实禀告父皇,好好彻查。” “嗯。”太子看着天花板,“这次父皇将宫中最好的顶尖护卫都派给我们了,自从上次禁足事件以来,父皇似乎对莫家的事情有所松口。正好趁此机会,回宫后好好与父皇说明我们的计划,为子恁兄和小阎儿谋出一个未来!” 奇铭认同地回以太子一个微笑,窗外的流星划过,衬得这个夜晚更特别... 翌日,子言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呆望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东苑:“我怎么睡在这了...”起身一看,一旁的大哥将自己藏于严实包裹的被子中,只露出一点蓬松的头顶,而被子上压着的是自己的小脚,再微微转身向后看去,天哪,是锦哥哥! 奇锦也和子恁一样钻进被窝包裹好自己,看得出来他有意给子言让出空间,因为睡在床边的奇铭蜷缩着身子,三分之一都是悬空的!子言发现别人都是竖着睡的,唯独自己是横着睡的... “小阎儿?”子恁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搓着眼睛,“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昨天你被厉姑姑灌了酒...和二叔胡闹了很久...啊哈~”说着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胡闹二叔了?”子言扶着脑袋回忆着问道。 “不是,是你和二叔都醉了...你们两人在宴会上大笑大闹...最后太子邀我们在东苑留宿,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子恁解释道。 子言弱弱别过头,不好意思问道:“那我昨晚是不是...踢被子...还打人...” “原来你知道呀...”子恁满满苦瓜脸,无奈道,“我就算了,着实难为了太子殿下...他一直在给你让位置,你翻身要踢人,再翻身还乱甩手臂,他都无怨无悔承受着,还给你盖好被子....” “别说了,大哥...太...太难为情了...我的脸面呀...怕是碎了满地...”子言捂着红脸难为情道。 此时莫虎前来敲门,一同前来的还有管家莫友立,他端着一碗解酒汤,身后一众仆人端着精致的早点。就听里面“咚”的一声,莫友立紧张对房门问道:“少主们,出何事了?” 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传来太子的声音:“铭弟,没事吧?你怎么掉下去了?” 一阵沉默.................. 终于穿好衣服的几人坐定,莫友立应声开门进入,吩咐仆人们将早点放好,自己把醒酒汤递给子言。 子言捏着鼻子问道:“嗯?这是什么?” 莫友立欠身道:“少家主,这是醒酒汤,快喝了吧。” 子言:“我没事啦,你看这不好好的吗?这汤就不喝了吧。” 莫友立露出暖暖的微笑道:“这可是家主特意交代的。” “立伯~我真的没事,这汤还是留给二叔吧~”子言撒娇道。 莫友立:“这...这可...” “没事没事,这汤药留下,等会我给二叔拿去~”子言说着接过汤药,推着莫友立往外走,“你们去忙吧~和父亲就说我已经喝过了!” “少家主真的没事?”莫友立还是不放心不停回头问道。 “没事!和莫虎比力气都没问题呢!”子言开心说道,这才打发了莫友立。 东苑四人吃好早点,闲庭信步前往莫川杉的院子,子言端着那碗醒酒汤。 西苑内院。 “啊完了..”一只拿着外衣的纤细白皙手臂扶住房门,露出眯蒙的双眼,回头一看是莫川杉的地儿,厉牡丹皱着眉头自问道:“是我...把他给睡了吗?昨天...我竟然醉到不省人事吗...啊...”她捂着肚子慢慢走出内院... 床上装睡的莫川杉猛然起身,露出结实的肩膀,一脸惊恐表情哀叹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种事情要负责的吧....那个女人真是...没事给我灌什么酒!!”他一再掀被子确认,就是光溜溜的无误!“啊啊啊啊啊啊~~~~~~嘛的!这都什么事!!!大早上醒来就摸到身边多了个人!还暖乎乎软萌萌的~~~~~~这是要我命啊!!!!” “二叔!我给你带醒酒汤来了。”四人出现在房门外,子言首先开口,“刚刚看到牡丹婶匆匆走了,不会是被你赶走的吧?” “先别进来!”莫川杉赶紧喊道,子言身形一顿,就感觉到身后三位哥哥拉着她的衣摆往后拽。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又是窸窸窣窣的细声后,莫川杉才打开门来,拿起子言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四人歪着天真的脑袋齐齐看向莫川杉,子言发现他看起来红光满面,好奇问道:“二叔,你脸怎么这么红?”太子和子恁也是一样的疑问。 只有奇铭扶额摇头,这时四个仆人拿着洗脸水和早点出现在莫川杉的房门外,莫川杉还没等他们进来就喊了一句:“滚滚滚,都滚,我没叫谁也不要来!还有不准动我床单,谁都不可以!”几个仆人一见二当家如此发火,赶紧退下。 “滚...床单...路上的牡丹...啊!不会是二叔你和牡丹婶滚床单了吧?!!”子言扑闪着大眼睛兴奋道,“以前听师父说过,滚过床单就是真情侣了!” 莫川杉嘴角抽抽!!这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 太子与子恁一脸不解,床单还能自己滚吗? “醒酒汤已经送到了,走吧。”幸亏奇铭伸手拉走了子言,两位哥哥自觉跟上。 门外的莫川杉哭笑不得,掩面道:“这二殿下可真是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什么都懂。哪像自己的亲侄女,尽坑自己的二叔!” 回到东苑的路上,奇铭发问:“子阎,何为滚床单你知道吗?” “嗯?不知道,不过我猜就是两个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吧。”子阎一脸平静说道。 奇铭摇摇头:“幸好。你这仙人师父真是不简单,什么都教。” 子言嘴角偷偷一扯,心想,不简单的是你呀,小狐狸!仙人师父的话你竟然也知道其内涵。不行,就二叔那性子,恐怕...我得去助攻! 午后,厉牡丹的房间门外,一根柱子后面探出莫川杉,一根柱子后面探出子言。 子言一手掩嘴轻声道:“这下是名副其实的牡丹婶了!你打算怎么办呀?二叔!” “还不是因为你,大喊什么滚床单!弄得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告诉了大哥,非要我过来当面说清!”莫川杉轻声啐道。 “诶,都是江湖儿女,不要这么古板嘛,再说牡丹婶这样的美女喜欢你,也是你赚到了呀!”子言嘿嘿笑道。 “你一小孩懂什么,大人联姻哪是那么简单的事!这要我怎么说呀?!!”莫川杉说着退缩两步,他的内心现在可是又忐忑又不安,又兴奋又挠心... “怎么?一向很男人气概的莫家二当家这下怂了?呵呵呵呵~”厉牡丹换了一身娇黄色的衣袍,风姿飒爽地站在房门外。 “牡丹婶好~”子言首先站出来,撒娇笑道。 “哦,小子阎那~昨天那酒可还香?”牡丹说着蹲下身,与子言平视,故意无视躲在一边的莫川杉。 “呵呵...我都不记得了...”子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啊!这不是重点啦,二叔有话要说!”说着她拉过莫川杉,“你们好好聊,我就不在这发光发热了哈~” “......”转身的子言只是凌空跨步,身后两只手早就飞速拉住了她! “不准走!”莫川杉和厉牡丹同时开口。 子言无奈摇摇头,摆摆手示意放她下来。 子言站在中间,面对两个蹲着的大人。 莫川杉:“你和她说,昨晚是意外,若是愿意我会负责,如不愿意,世间好男儿千千万,可另寻佳婿。” 子言无奈微微转头对厉牡丹:“如是。” 厉牡丹:“你和他说,听着像我使手段逼婚似的!昨晚是本姑娘睡了他,只不过一夜情而已,不必挂怀!” 子言:“这话我一孩子来传达,好吗?” 莫川杉:“你和她说,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好好找个男人,别老是不知矜持地调戏别人。” 子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个‘别人’,除了二叔你,我就没见过别人了!” 厉牡丹面部微微僵硬:“你和他说,本姑娘要剩要留全凭自己,别人,没有干涉的权力!” 还没等子言做出反应,莫川杉大喊:“我怎么能算是别人!好歹是莫家二当家,有责任关照你们!” 厉牡丹一脸邪魅:“关照到床上?” 莫川杉倒吸一口冷气:“都都都都都.....都说是意外了!要不是你给我灌酒!我我我我我....我才不会对你出手!” 厉牡丹挺挺傲人的维度:“你是说我魅力不够喽?不值得你出手?!!” 莫川杉:“不是那个意思!” 厉牡丹:“那是什么意思?!明明每次见你都很享受我的调戏!还死不承认!” 莫川杉:“你从没说你是认真的!” 厉牡丹:“这都不算认真哪样才算?倒是你,从没正面回应过我!” 莫川杉:“我那是!我那是怕回应你,你会对我变本加厉,死心塌地,我一杀手,能带给你什么幸福生活?” 厉牡丹一愣:“所以...你是怕给不了我幸福才不回应,不是因为不喜欢?” 莫川杉红着耳根别过脸:“你这么漂亮,武功又好,身....”说着他颤抖着肩膀,浑身都在抗拒,“身...身材又好....手...手感更...更好....找更好的男人...不是问题....”他的可见皮肤都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红透了! “.......”厉牡丹也烧红了脸,躲闪着眼神道,“原来这些你都知道呀...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 莫川杉身形一抖,头顶“砰”的一声冒烟了,发出一连串声调奇异的嗯... 一副死鱼眼的子言嗫嚅道:“听得我都要脸红了...”下一刻举起两只粉拳大喊,“你们俩给我成亲去——”响彻整个莫家庄! 东苑院门外,子言垮肩无力走着:“真是,大人怎么都这么扭捏....都几岁的人了....吃的米啊盐啊都比我多太多了,就不能直爽点...” “小阎儿~”子恁迎上来,“二叔那边状况如何?” “呵呵呵呵呵呵~”子言翘起食指在面前划开一个弧度,“完美!”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接下来...”子恁快速靠近子言,蒙住了她的眼睛! “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子言惊讶问道。 冬日的梅花撒下怜香,殷红的花瓣如少女的红唇,簏簏簌簌,一人伸出一手,奇锦与奇铭牵起女孩饱满的柔荑,缓缓引进绛红色的院门... 子恁叹气跟上:“为什么我有种把自己的妹妹卖了的感觉...哎....” 子言被领着,依着清香,来到伞亭下,太子给她温柔接下眼罩,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绯红清客... 子言:“哇~这是什么?太美了吧!!!!” 第三十八章:原头野火烧残碣1 “莫虎,这些够了吗?”莫狼捧着一箩筐,里面装满了形态各异的梅花枝条,上面的红梅星星点点,合在一起就成了满满的一簇。 “我这还有呢!”莫豹背着一个细密的箩筐,里面都是落下的梅花和花瓣。 “你们先把这些送去东苑吧。”莫虎露出灿烂的笑容吩咐道。 “两位殿下真是心思巧妙,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让那个冬天无法开花的伞亭也能再现美景~”莫獭满面泛红地兴奋道。 莫虎回以憨憨的傻笑:“少家主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时,莫虎、莫獭和莫熊就将剩下的梅花一起带进山庄,来到东苑,将枝条和梅花都撒上伞亭的亭面上。一阵一阵微风吹拂,整个东苑都飘满了红点,美不胜收... 子言被领着,依着清香,来到伞亭下,太子给她温柔接下眼罩,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绯红清客... 子言:“哇~这是什么?太美了~~~~” “呵呵,这是我和铭弟想出来的,辛苦莫虎他们了。”太子说着对莫虎小队露出明艳的笑容,闪闪发光。 莫虎队员个个脸红,当然莫獭最甚:“哇~太子长得又帅,人又温柔,还懂这么多浪漫小套路,真是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呀~” 太子很是受用地与子言相视而笑,拉着她来到亭下,几人落座。早就备好的小食甜香四溢,古琴在袅袅焚香中显得静谧雅致。 “兄长,如此美景,更配《咏春调》,此曲我弹的不如兄长呢。”奇铭盯着子言被拉着的小手,微笑说道。 “小阎儿想听吗?”太子问道。 子言思忖一下,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嗯...能让我弹吗?” “不行!!!”全员否定! “咳咳。”太子走到古琴前坐下,开始抚琴,一串清音响起,天籁沉寂,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一抹映疏林,不许尘侵。 落座在子言身旁的奇铭发现她头上的花剑簪些许歪了,伸手给她整了整。 正在吃小食的子言看了一眼奇铭,直起身,将扶正的花剑簪拿下,把玩着问道:“这个菱形是用来盛放那颗舍利子的吧。” “没错。”奇铭笑道,“以防你弄丢。” “巧妙心思还挺多,确实很实用。”子言肯定道。 “这叫玲珑剔透心。”奇铭笑着拿过花剑簪给子言插上。 一声走调的“铮”打破了宁静优美的气氛,太子抚完最后几个音后,莞尔道:“小阎儿,我渴了。” 子言拿起一杯茶递给太子:“锦哥哥,你的茶。” 奇铭:“子阎,上次你练的那招叫什么?” 子言:“哪一招?” 奇铭:“擒拿朱孟辛那次。” “那是二叔的侧锋地爆。” 太子:“小阎儿,这次带来的小食有邻国的名品,可有尝过?” “哪个呀?”子言问道。 奇铭:“子阎,你不想学剑气吗?” 子言:“啊,对!你答应无偿教我了呢!” “小阎儿!我教你弹琴~” “好啊...” “子阎!我教你剑气第一招。” “那就...” “小阎儿!这个酥糕好吃,你试试~” “我尝尝...啊~” “子阎!我教你剑气心决。” “还有心决?那要...” 子言一会往左看,一会往右看!还没回答下一个问题就来了! “小阎儿!” “子阎!” “小阎儿!” “子阎!” 不一会儿,子言调头的速度随着兄弟俩的叫唤而不断提高!最后头上出现星星,眼中出现螺旋圈圈! 太子与奇铭抢得正火热时,子恁从中窜出来,一副死鱼眼地看着他们! 子恁暖笑道:“小阎儿,来~来哥哥身边吧~” 子言一边嚼着口中的小食,一边走到子恁身边坐下,愣住的太子与奇铭才乖乖消停,端坐在位。未来舅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亭上的花随风飘扬了大半,落了满地... “梅花散得好快,属下再去采摘点来。”莫虎对太子恭敬禀告后领着小队出了东苑,只剩下四人。寞雨因为守卫换班,来到东苑门口,看到伞亭的美丽也是微微一怔。 院内的子言看到他:“寞雨哥哥?” 寞雨颔首恭敬作揖:“少家主。” “不过半年不见,怎么见外了?”子言仰头望着寞雨道。 寞雨:“职责在身,还请少家主见谅。” 子言:“那我想让你教我剑气也不行喽?” 寞雨:“职责在身,还请少家主见谅。” 子言垮下肩来:“还是以前的你比较有趣。”悻悻回到伞亭下。 子言还是好奇剑气,让奇铭教了自己几招,之前有向父亲学过,算有点基础。经过奇铭的讲解,她更深入地理解了,一个时辰后,她依着奇铭的动作试了几招,果然一股淡红色的剑气从她手中扭曲着成型,但是没多久就消失了! “啊!就差一点了!”子言遗憾道。 奇铭微笑道:“我从五岁开始练剑气,七岁才初步成型,虽然你八岁开始练,又有内力功底,想立马学会,总归不易。” “啊~”子言收了气势,长吁一口气,抚着额角的汗,“今日已有成效,不急于一时...” 子恁拿着帕巾给子言擦着汗:“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学,瞧你这满头的汗。” “嗯哈哈~”子言挂着灿烂的笑容,“还是大哥好~”说着就抱上去,惹笑了子恁... 太子拿出当初避雨用的红伞走了过来,那抹身影与现在铺满红梅的伞亭交相呼应,他将伞定在子言头上,伞面上落下的光斑点点和梅花花瓣,画面极美,令人沉醉。子言抱着子恁回头看了一眼奇锦,露出满足的笑容... 门外,莫友立端来新做的梅花银耳羹,几人美滋滋地品尝着,晕染着欢声笑语...这样的场景让莫友立这个老伯伯笑弯了眼角... 晚饭后,冷面和百生也来了,与寞雨换班,晚间守卫更严。奇锦爱这样的热闹,见院中多了人更是开心,拿出几盒方形物放在空地上。 子言:“这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这个有点危险,大家必须保持一定距离。”太子一边排开方形物,一边对大家说道。 天边的霞光隐去最后一丝光辉,随着几声砰砰砰,旗山上空散开光艳美丽的花朵...温暖了天边的寒月,镀亮了漂泊的残云.... “哇~好美呀~~”子言不禁感慨,眼中折射着空中的火点,熠熠生辉。 不止东苑,西苑,后院,大厅都能欣赏到这样的绝景。 莫家主与莫夫人站在院中,两人相依相偎望着空中火花,也许今后莫家也会像这烟花一样,可以被世人看见,可以行走于黑夜却依然光亮.... 厉牡丹倚在门柱上,呆呆遥望着,如此美丽而热烈的东西在莫家的确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让人心中腾升暖流,收回目光看向院中,那是更让人温暖的存在。莫川杉侧身站在石子路上,他眼中的不是烟花,而是眼前那曼妙的身姿,他敞开双臂,笑得灿烂:“牡丹。” 那抹娇黄身影毫不犹豫扑向男人的怀抱,紧紧相拥,烟花的余光勾勒着他们的身形,虚虚实实... 草药室外,秦大夫满脸的褶皱因为烟花的光芒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满满的... 寞雨守着莫家大门,烟花的光泽映照在他的墨色面具上,歪歪扭扭,星星点点,光辉照进他的眸中,闪着光华... 陌长和末及守在通往东苑的入口处,看到空中的火光,默默矗立,欣赏着这些盛开的繁花... 东苑外的护卫们保持着站姿,也被绚烂的烟花牵起一丝思念与动容... 梅花伞亭下,几人嘻嘻哈哈,最后一点烟花隐去光泽,空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硝烟,混杂着一点霜露的味道。 立于一旁的莫友立对孩子们说道:“恐怕晚间要下雨,今日还请各位早些睡下,明日想吃什么?老奴吩咐下去好早做准备。” “我还要梅花银耳羹!”子言抢先道。 子恁:“包子白粥,豆浆馒头。” “我也要!”太子好奇道,“子恁兄说的那些,我也想尝尝!” “清玉白粥,玲珑包,龙井红豆酥。”奇铭缓缓说着。 “好的,老奴记下了。”管事说着就退出了东苑。 子言捏住空中飘飞的一片花瓣,突然想起:“嗯?莫虎呢?怎么一直不见他回来?” “许是摘花太认真了,许是在厨房偷吃,等会儿该会出现。”子恁猜测道。 “莫虎小队回来,我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巧思是殿下们的,但是苦力都是他们干的~”子言回头笑看太子与奇铭。 奇铭只是挑着一边的眉毛浅笑着,太子笑成囧字眉,心想着要大度。 而旗山上,晚风徐徐,带来一丝凉意,山间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月光缓缓隐蔽于那些残云中... 一声凄厉的鹰唳,莫家庄外围开始骚动了! 子言:“出什么事了?” 冷面:“我去看看!”飞速出去的他身形一越,越上屋顶,借助间长的大树,几个腾空踏步就远去了。 警觉的奇铭收敛了笑意,本能地站在太子前面,对门外的护卫喊道:“大家警惕!” 子言也不敢松懈,挡在子恁面前,观察着上空。 太子靠上奇铭的背,也观察着另一边的上空,子恁摆好架势,做子言背后的眼睛。 林中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偶尔能听到几声微弱的惨叫,这时门外一半的护卫围了进来,将四人护在圆中,另一半开始围住东苑四角! 打杀声开始了!兵器相交的冷音,愤怒的吼声穿透着草林,院门... “肯定出事了,我要去看看!”子言想冲出包围圈。 “不行!东苑的守备是最严的,待在这里!”奇铭喝道,拉住子言! 一个身影拿着几把剑冲向东苑,护卫警觉抬手将弓弩对之。 “是我!”莫川杉将脸抬起,映照在火光下。护卫们一看他手上有刻刹,知道这是给莫家少主送剑来了,一字排开,让他进去。 “子阎,接剑!”莫川杉一扔刻刹,月光在剑鞘上划过,显现出了桃木特有的质地。 子言握住剑,拿下花剑簪,拔出刻刹,取下舍利子,按在簪子上,对莫川杉道:“二叔!出什么事了?” 莫川杉语气急促:“有一批黑衣人冲上旗山,莫家奇阵被破了!” “怎么会?莫家奇阵百年来都好好的,怎会被破?!”子恁不敢相信地问道。 莫川杉只是看着眼前的四人,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有莫家人牺牲了...” 子言立马就明白了,莫家奇阵本身设置复杂,但是只要一点莫家的血脉,就可以开启突破口,她紧张地问道:“是谁?是谁牺牲了?” “别问了,虽然要攻陷莫家庄没有那么容易,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莫川杉按住子言的肩膀道,“护卫们需要兵分两路,一路保护太子和二殿下去密道,一路留守这里挡住敌人!” “我留守!”子言认真道。 子恁争抢道:“那我也...” “不,你要带他们去密道,这里知道密道所在的除了我就是你。子阎和我走,大哥说了,若是发生紧急状况,先保小辈!”莫川杉不容置疑肯定道。 太子抽出伞亭中的佩剑,回到莫川杉面前:“若真抵挡不住,我们一起!” “皇兄不可感情用事!二当家,劳烦你将皇兄还有子阎与莫兄带去密道,这里交给我!”奇铭面色似冷霜,认真道。 “铭弟!”太子惊呼,“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武艺废物了,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皇兄乃国之明天!不可涉险!”奇铭推着太子和子恁,拉着子言,“你们快走!” “哪有丢下主君自己逃生的下家!”莫川杉阻止道。 此时外面惊现几声闷哼惨叫,一批死士已经杀上来了! 蔡智峰与任境从黑暗中现身,双双来到主人身侧。 蒙面的蔡智峰:“主子,情况不妙,山下已经开始着火了,这样下去会烧上山来!” “所有护卫听令,竭尽全力保护太子!”奇铭一声令下,内场的护卫全体向太子方向移动! 东苑外不只传来打杀声,还有愤怒的吼叫,拼命的叫嚷声... “快!带太子和二殿下去密道!子恁!”莫川杉下令喊道! 奇铭越出包围圈,一甩手,亮出剑气,百生与蔡智峰站在其身后。 奇铭:“走!带他们走!” “二殿下!”莫川杉急道。 “铭弟!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太子拼命喊道。 子恁看了一眼子言,她正蹙眉看着自己...他握了握子言的手,一狠心,拉上太子和护卫们跑出东苑侧门,前往密道!这是他的私心,他知道自己武力不够,太子在此会成为众人的顾及,留下武力值较高的二殿下,可以保护子言! “铭弟!小阎儿!”太子的声音正在远去... 外面的死士一批接着一批上山来,放火不仅堵住了莫家人的活路,也堵住了他们自己的,莫家人本就警觉,此时正与他们杀得不可开交! 一股冷流窜进东苑大门,一个纤长的身影,拖着一个笨重的东西缓缓踏入门槛,那是一个浑身都透着冰冷的男人!冷硬的面目线条,没有温度的眼神,映衬着眉间一颗红痣,他的身后跟着几人,也拖着重物进入院门。 红痣领头人将手中重物一扔!身后人亦然! 子言定睛一看,惊在原地:“那是....那是莫虎!” 此时的莫虎早已面色惨白,那个总爱憨笑的少年已然没有一丝生气,喉间的大血口显示着他是如何死亡的,还有莫獭、莫狼、莫豹和莫熊的尸体也是一样。 子言大喊:“莫虎!”莫川杉赶紧阻止她! “我要救他!!!”子言拼命挣扎! “来不及了!”莫川杉低吼道,“他们早就死了!你冷静点,不要中了对方的挑衅!” 屋顶上又飞下数名外围护卫,与死士展开殊死搏斗! “快走!去后山!”说着莫川杉抱起还想冲过去的子言与奇铭一起越上屋顶,蔡智峰与百生断后跟上。 “二叔!我们不能逃,莫家上下这么多人!还有不会武功的秦大夫他们怎么办?!”子言喊道。 莫川杉:“你是莫家继承人,我要先保你!” 一众人在空中急速上下越着,直奔后山禁地! 一只飞剑嗖嗖疾驰而来!百生动作迅速,一剑挡下!莫川杉回头看去,红痣人追上来了! “二叔,放我下来!是他杀了莫虎!!”子言挣扎着喊道。 “子阎!莫虎是死了,但他一定不愿意你为了他而去送死!”奇铭蹙眉道。 而那红痣人越来越近,身影闪现,莫川杉啐道:“这是个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快!!” 奇铭亮出手中的武器,那是更加纯熟的白色剑气,已经长达两尺,与普通的短剑差不多,但是剑锋边缘的星点显示着这绝对不是凡品!这是他苦练一年的成果! 红痣人蓄力一越,直直来到莫川杉一行人的背后,所有人都凝神戒备,并未停下脚步! 必须逃走!必须更快!必须!必须!必须! 百生和蔡智峰准备停下脚步抵挡来人,两人面目严肃冷峻,摆好架势准备蓄力一击! 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隐秘的黑暗中窜出五六具褴褛的黑影! “是大哥的十二死人煞!走!” 第三十九章:原头野火烧残碣2(加更) 子恁领着一众护卫和太子进入山林,来到一处长满藤蔓的石门前,他上前按了一下隐蔽的机关,门缓缓打开.... 太子蹙眉:“子恁兄!” 子恁:“太子,我们只会成为累赘,莫家好歹是百年杀手世家,都是刀口上讨生的人,我们走了才能让他们更放心地杀敌!” “但是我还是担心铭弟和小阎儿...”太子担忧道。 “我也担心...莫家人会极力保护二殿下的!必须先把你送出去!”子恁坚毅道。 “太子殿下,快走!”一众护卫催促道。 子恁领着他们进入密道,一众人行动迅捷,齐齐没入洞中的黑暗... 子恁看着最后一人进入,便按下内部的机关,门缓缓关上。正在他们转身之际,一把亮剑急速飞来!夹在机关门的最后一丝门缝中! “快走!”子恁喊道,几个护卫就抓着他往前推,让他领路,他们来断后! 门缝外安静了几息,就听见几声“嘶嘶嘶”声响起,洞内光线不足,火把只能照亮部分地区,突然有人“铮”的一声斩断了来物,大喊:“有蛇!大家小心!” 一众护卫将火把放低,到处照射,将子恁与太子围住,一见到蛇就快剑斩断!洞中开始弥散着一股微微的血腥味。洞门前的五六个护卫动作迅猛,上上下下地斩断了二十几条蛇。 “太子没事吧?”护卫确认情况。 “无事。”太子镇定答道。 “走,太子!”子恁领着大家向里走。 “砰——!”的一声极其响亮的爆破声!竟是洞门被炸开了!门前那几名护卫来不及逃窜,被碎石砸中,被爆破殃及! 冷冷月光下,一个壮实的身影从烟尘中缓缓显出,身后还有五六名小兵。 “炸弹?”子恁想起晋州金钱帮被黑衣死士炸死一事,“果然是一帮人!” “放箭!”壮实黑影一声令下! 数支羽箭齐发!护卫们极力格挡,护着太子往前走! 在羽箭的护拥下,那几名死士逼近洞内,壮实领头者并不着急,懒散地一歪头:“上。” 身后几名小兵个个身形矫健,与最前线的护卫打开!洞内空间不大,四五人并肩就足够挤满密道的宽度!所以开打也很受限!而这时壮实领头人绕着洞壁螺旋式踏步飞过,越过洞顶,来到护卫主队上面! “呵!”只听他轻蔑冰冷的一声浅笑,双手一甩,数把暗器飞出! 一部分护卫们包住太子,用肉体遮掩,一部分纵身飞过,叮叮当当地挡下! 可谁知,下一刻,壮实领头人十指有力张开,双手用力一交叉!洞中细细寒光闪现,那些暗器头上连着是细细的钢线!划开空气,截断了几名护卫的手或脚!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开来!奇锦不得不蹙了一下眉:“这样死守没用,大家快起来,我们得尽快出去!” “想走?真是痴心妄想!”壮实领头人轻蔑地说道,张开十指的双手又换了姿势一甩,只听空气中划过“嗖嗖嗖”之声!那些细细钢线就冲着太子直直而去! “噌噌噌噌噌”的几声!细线穿过了几具躯壳!衣衫褴褛,没有血色! 子恁惊讶:“父亲!” “哼呵呵,省的我去找你,既然主动送上门,驱唤铃我就不客气了!”壮实领头人说完就发动攻击射向莫家主! “杂碎!”莫川棱释放杀气,轻蔑一声,转而对太子喊道,“快走!” 几名护卫杀掉三个小兵,剩下两三人助阵壮实领头人! 护卫们护住太子往前走!谁知又来了一批死士,冲进密道,混杀开始!护卫们不得不分成几个小队,阶段式阻挡死士! 有轻功不错的死士一窜窜到前头,莫家主身形成线,立马斩杀! “父亲!”子恁来到其身后准备与之并肩作战! 莫川棱抓住他的衣领一甩!身形闪动,抓住太子耳语说了几句,太子惊愕! 奇锦:“不!不会的!大当家!” 莫家主抢先道:“子恁就交给你了!快走!” 说完闪身来到护卫的前面,轰出双掌内力!给一众护卫和太子还有子恁争取时间! “父亲!”子恁的声音正在远去,太子垂着头,死死抓住子恁的衣襟往深处走去... 密道中火把光线忽明忽暗,虽然莫家主杀了不少死士,可是一批倒下后,又来一批! 莫川棱没有丝毫动摇,必须将死士挡在这!他拿着驱唤铃叮玲摇响着,六七个死人煞围成人墙,将死士挡在自己身前!他们不知痛,不会退缩,只是死死撑着人墙! 莫川棱周身杀气四起,眼神如电,急速闪动身影,一众死士都是一招毙命! 壮实领头人双手甩出钢线,急急飞去! “哼!和一针绣比,你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莫川棱身体柔软扭动,直接来到那人身后,一线寒光一闪,那人喉间就是一条血痕,下一刻,血浆喷涌!! 密道洞口,只有悠悠飘着的零星砂石碎末,终于这批死士都殒没了,但莫川棱没有离开,他就守在这,身后那几具死人煞缓缓走出,立于他身后,洞外的月光将他们没有血色的肌肤照得透亮。 莫家主看向后山禁地的方向开口道:“阎儿,父亲能留给你的就是这些了。你一定要活下来...” 红痣人被那几具死人煞牵绊住了,莫川杉一行继续赶往后山禁地。 子言看到山林中隐隐有火光蔓延,想去救人,莫川杉喊道:“先去禁地,解除死人煞禁制!” 月亮从残云中浮了出来,林中闪现几抹寒光,这路上早就埋伏了一批死士!他们一越而上,围住子言一行人! “啊啊啊啊————”这时好几个莫家子弟也杀了出来,与出现的死士缠斗着,个个怒不可遏,个个骁勇善战! 百生也加入了战斗,与靠近的死士展开殊死搏斗! 子言也想加入战斗,但是莫川杉不放手:“子阎,听我的,先赶到禁地!” “少家主,您尽管去!这里有我们!和你们拼了——” “二当家,有机会再和您一起出任务!杀!” “少家主,二殿下!你们快走!啊——” 那些子弟个个为阻挡死士,伤的伤,死的死,血光剑影不断! 子言:“不要!!!!”她的声音在一阵惨叫与厮杀声中隐没! 奇铭蹙着眉,头也没有回,继续跟着含泪的莫川杉狂跑前行。 那些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跑进一个石阵中莫川杉才放下子言。子言想立马赶去救人,被莫川杉喝住:“子阎!如何驱动死人煞没忘吧?!” 子言一惊,自从继承少家主以来,她不曾用过死人煞,怕自己控制不住刻刹,控制不住煞气,生硬道:“记得。” “很好!”莫川杉说着提起自己的大剑,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剑! “二叔!!” “这些阵法需要莫家血脉才能启动...一旦启动,死人煞将不受限制,整座旗山都会动摇!”莫川杉边说边在石阵中撒着自己的血! 只见石阵上隐隐泛出黄色的光芒,那是阵法脉络! 有一批死士和莫家子弟缠斗着过来了,莫家人一见奇阵启动,有意将自己的血洒在一定的地方,启动整座山的奇阵! “走!”莫川杉拉着子言领着他们继续前往禁地,一路撒血,继续启动层层奇阵,整座山都在颤动低吼,林木土地,砂石花草,图腾式发光! 莫家人死的越多,启动的阵法也越多!有些死士踏入奇阵就暴毙身亡,剩下的死士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样给子言一行争取了时间。 终于到达禁地,莫川杉将血滴在大门封禁上,但是门总是只开出一条缝。 莫川杉啐道:“嘛的!每次都这样!!”大剑一插,使劲掰开大门... 子言在石尖上一划,血源源流下,往门封上一按!门封图案瞬间灌满叔侄俩的血! 石头笨重开启的声响缓缓传来,奇铭与蔡智峰跟着子言和莫川杉进入幽深莹绿的禁地.... 莫川杉将血按在岩壁的某一处,禁地内阵法启动,发出幽绿的光芒,同时禁地外围也亮起一圈黄绿交替的能量,大门缓缓关上,死士们暂时没法接近禁地。 唇显白色的莫川杉不支,子言:“二叔!” 莫川杉声音颤抖,带着一点哭腔:“子阎...二叔也不希望...二叔知道让你完全驱动死人煞会给你带去什么...但是,二叔更不愿你死在这!”说着他抓住子言的两条手臂,他的血浸没于子言深红色的衣袍中,只留下一点渍迹..... 莫川杉继续说道:“子阎,这批死士是有备而来的!恐怕之前的骚动都是他们的试探!是我们对莫家百年奇阵太自信了...所幸还有死人煞,他们能助你和二殿下冲出去!” “二叔!我们都要活下去!”子言眼神坚毅肯定道。 禁地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涌动,死人煞们在地道中开始行动.... 子言盯着那片黑暗许久,眼神开始沉浸下去,伸出左手握住刻刹剑身,一划,鲜血直流! “子阎!”奇铭喊完后接收到的是子言无比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满满的血开始流进刻刹剑身的红线中,往菱形空心汇聚而去,刻刹颤动,力量展开... 子言睁大了眼睛!这种近乎生命共享的感觉,有东西被分出去,也有东西流进来... 刻刹不需要外力,已经开始腾空立起!子言隔空张开的左手手掌正源源不断地漫出血液,在洞内莹莹绿光的照耀下蠕动着!终于在煞气的混搅下,那些血液缓缓汇聚于菱形中心,变成了一颗棱角分明的红色宝石! 奇铭惊叹:“血凝结晶...原来唐韶子所说的红宝石竟是人血结晶...” 刻刹已经喝饱了血,缓缓落下,子言轻轻一握,感官即刻打开!能量风暴从子言周身爆开!眯蒙了洞内人的双眼! 死人煞从黑暗中现身,聚合在子言身后,双眼迸射出幽幽红光,那是更忠心的认主,也是更全面的潜能爆发! 外面开始隐隐传来惨叫和厮杀声!子言将血撒在门封上! 禁地大门缓缓开启,大门一边是手持红心刻刹的纤立红色身影,另一边是一群肃杀的黑衣死士,他们踩踏着莫家人和自己同伴的尸体集结与此!! 莫川杉看着门外黑压压一片,啐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黑衣死士们看到门后黑白相间的死人煞们,个个绷着身形,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加剧的肃杀! 奇铭对子言说道:“这里交给我们,快去莫家庄!” “好!”只一声简短的应答,越向空中的红色身影透着坚毅,也透着肃杀的冷气! 死人煞们咯吱咯吱作响,动作飞快,跟着子言越向空中!遮盖了仅有的月光!子言领着它们直奔莫家!速度之快,快如奇袭的飓风,席卷路上的林木草砂! 整个山庄被一片火光包围着,照亮了天边也投下了深渊般的阴影...树影晃动,被烧断的树干发出吱呀声响,纷纷倒向地面,小草们因为火热而迅速扭曲弯折,变成焚灰...空中开始缓缓飘着零星小雨,但对大火而言,这点碎末根本不算什么! 莫家大厅空地上寒光不断,几十个莫家子弟与黑衣死士们搏命相击!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玉石俱焚!” “莫家人...都是有骨气的!别以为...你们人多占优势....” “啊——休想过去!我...拼死....也不会....啊——” “四弟!我要杀了你——呀————” 死士们提剑砍杀,不曾间断!迸出的血液染红了他们的黑色衣袍! 身影沉吟,鬼魅穿梭,黑夜中似有钟鼓轰鸣—— 一抹红色的身影率百具死人煞飞身出现在莫家大厅的屋顶上,浩浩荡荡似压城的黑云! 刻刹剑身镀上一层淡红色的剑气,周边闪烁着莹绿的滋滋电流! 月光勾出的身形如刀刃!如剑锋!如地狱中的深渊!! 徐徐敞开的莫家大门又冲进来大批死士!步伐迅捷!剑影随行! 黑暗来袭!!! 第四十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1 子言一身暗红衣袍帅气持剑,目光坚毅,身后跟着百具黑袍,个个煞气环身,在夜色中迸射着闪闪腥红睛光,一仗阵势如压城的黑云! 这时的子言眸光冰冷,看到那些死士只当是看到斩杀的目标,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还是不是人。周身冷森之气腾起,黑红色的煞气与点点莹绿电光,缓缓从刻刹剑身中传至子言的四肢。只见她一抬手,举剑示意,身后的死人煞如鬼魅般袭向那些死士! 大厅空地中莫家人已经所剩无几,子言一冲,将莫家人拉起,推至自己身后,让他们聚在一个角落。 “拿出避煞铃准备着,但不要摇铃,除非死人煞失控靠近!”子言说完身形一闪,来到死士面前,看不清动作,看不见招式,死士一个接着一个冲过来,子言一剑便是一喉,刻刹在她手中犹如富有鲜活生命一般,剑身嗡鸣,绿光莹莹!剑光每闪烁一下都是一条人命!而菱形剑心因为吸食浓稠的鲜血而不断发出光芒,供给更为纯粹的红色煞气!死人煞们动作迅捷,手掌成剑,直接刺穿死士的胸膛!伏地而行的死人煞喜欢绕上对方的身躯,张口就是啃食!满嘴的鲜血与肉块!全场充斥着尖叫和刀剑相交的冷音!而子言眼神清冷,继续砍杀,不曾为这些惨叫的死士动容! 火势已经蔓延到莫家庄内部,里里外外都被封死了,这批死士被子言与死人煞全数杀尽!她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她让剩下的莫家子弟跟着自己,一起去救人。 来到后院,满地黑色尸体中还混杂着其他或是仆人或是莫家子弟的尸体子言眼神一凝,冲上前去就是一阵急速甩剑,剑光流畅,招招毙命!死人煞跟随刻刹的气息,围上那些死士撕咬的撕咬,开膛破肚的开膛破肚!有疯狂难控的死人煞缠上莫家人,子言就会立马用刻刹抵住死人煞的眉心,用眼神与意念传输自己的思想,它们就会放开眼前人转而攻击那些蒙面死士!死人煞是无敌的,他们不怕死,被砍成两截,也能因为煞气合回去,组装完成后继续发动攻击! 空中划开一道剑光,一个死人煞被斩成两截,同时斩开了煞气!那股煞气悠悠回到刻刹中!死人煞倒地抽搐一阵,瘫软不动了 子言惊讶“能斩断煞气的剑?!!” 那是一把通体透着青蓝光芒的剑,它的主人纵身一跃,噌噌噌砍中几个死人煞!接着快速一出剑,刺中挥剑砍向他的莫家子弟! 子言喊道“快退下!”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口吐鲜血瞪着眼睛重重倒下! 子言荡开身边的死士,直奔青蓝剑主人!一个回旋,凌空而起,利用惯性长驱直入,直取对方喉管! “铮”的一声,对方仰头后退,用剑甩开了刻刹!三名莫家子弟冲了上来,横着身体飞来,将剑直指对方腰部! 子言劈腿落地!抬头就见对方竖着青蓝剑快速旋转身躯!那些刺向的他的剑都断成了两截!青蓝光芒一闪,那三名莫家子弟断气了!接着又是其他莫家子弟冲上去! “不要————”子言大喊,掷出刻刹! 打中青蓝剑身,发出一声沉重的“当”——双剑滑出! “上!”子言一喊,七八具死人煞开始围上那人! 子言身影一闪,拾起刻刹,收起青蓝剑,但是下一刻! 那人周身震出一层浓厚的内力!将死人煞和莫家子弟都轰了出去,身形模糊闪动!直接来到子言的面前!子言迅速后退拉开距离!不能让他拿到青蓝剑! “少家主!” “不要过来!带伤者走!”子言对远处的莫家子弟喊道,“呵!” 那人赤手空拳出招!子言用刻刹格挡,都被强大的内力排斥在外,根本碰不到他的衣料! 那就拉开距离拖住对方,给死人煞争取截杀死士们的时间! 两人身影忽远忽近!不断交手!那人五指并拢成剑,用内力直击子言的胸膛,动作之快,让身负两把剑的她一时难躲! “咯吱咯吱!”两个死人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给子言当肉盾!挡去了那人的这计重击! 那人并不急于将这两个死人煞甩开,而是挂着他们冲向子言! 子言一剑袭出,直指那人的胸膛,却听对方一声呵笑,下一刻,刻刹剑身被两个死人煞夹住!那人内力一轰,手臂脱出死人煞的身体,动作之快,双手一合!两具死人煞被压进刻刹的剑身!一阵骨肉咔嚓声传来,子言拔不动刻刹!两股煞气脱离出来回到刻刹体内! 死人煞落下!子言惊讶!一凝神!往前刺去!而那人早就趁机闪身不见了! 背后杀意袭来,子言提剑划向背后!是普通死士!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左手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击中,一阵酥麻感!那是拿着青蓝剑的手,在她向右转身的时候,左手就成了盲区! 子言有防备,咬紧牙关没有完全松手,但手上的力道有所减弱,只这一刹那,那人抓住青蓝剑的剑身一抽!在空中放手,另一手立马握上剑柄!迅捷身形一越,开杀场中的死人煞! 子言眼神跟随,跟上!几名死士配合那人挡住她的去路! “一步生威!”子言一喊,提剑压低身形,一腿直直向后蹬脚一越!一甩剑!那些死士被割断了脚筋,纷纷捂着伤口哀嚎! 青蓝剑主人一剑又一剑连连刺中几人!煞气又回到刻刹剑身,子言怒目一瞪,跳上那人的脖颈!同时手腕灵活转动,反握镀上剑气的刻刹一抬!刺向那人胸膛! “当”的一声!青蓝剑剑锋深入那人的血肉,划开了衣襟,上面是刻刹被挡下的剑尖!足见子言这一剑的威力!那人身形一甩,子言不稳,后空翻落下地面,在她被甩出之前,她看清了! 青蓝剑身上有刻刹剑尖的划痕,它不再光洁完整! 稳住身形的子言再次出招,蛮横快速,招招对着剑身!擦出一阵绿莹莹,蓝灿灿的金属火光! 几轮下来后,青蓝剑主人面色凝重,剑的弱点暴露了!他必须速战速决!一踏步,转身带起惯性,甩剑出击!将内力都集中在身负瑕疵的剑身上!子言用内力横起自己的身体,擦着青蓝剑剑身,一按机关!变长的刻刹刺中对方的后背!!手腕一转,扭动伤口加剧伤势!一抽!对冲惯性,子言双脚在那人背后一蹬!后空翻着落地!动作一气呵成! 那人捂住自己的心脏,惊觉它的跳动正在慢慢褪去一跪地,喃喃道“不愧是刻刹原来还留有一手”说完气绝倒地 “是你轻敌了,竟然将内力全数集中在剑上”子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人身侧冷声道,蓄力一剑重击!将青蓝剑斩成两截!它慢慢褪去光泽,成为普通的铁块 子言又回到那几具死人煞尸骨旁,尝试用刻刹将煞气放回死人煞体内,用透着黑红煞气的剑接近被劈成两截的断体中间,将自己的意念传达给刻刹,但是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子言“果然不行” “少家主!”所剩无几的莫家子弟走上前来。 场中倒着一片死士的尸体,子言领着他们来到被斩断脚筋的死士面前,没有太接近,冷森森问道“你们到底是何方势力?”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一按腰! “砰!”的几声,他们自爆了! 莫家人赶紧围住子言! 场中一片漆黑尘土混杂着烟雾扩散开来 “果然和那批黑衣死士是一伙的”子言握着拳头自语道,“走!” 一串身形越上树梢石阶,隐没于火光中,后面跟着大片黑黢黢的身影。 西苑,冷面扛着负伤的百生飞上屋檐,百生大喊“父亲!!” 陌长对末及喊道“百生交给你了!带他们走!去密道!我来断后!!” 末及隐忍下泪水,飞上屋檐带走了陌百生与冷面。 陌长与数位陌家子弟配合出剑,将一圈死士缠住,不让他们越上屋顶追出去! “丁阵!”陌长一喊,一众陌家人两两成对分散出去,对付两三个死士! 陌长长剑一闪,急急飞驰的剑锋瞬间划过几人,爆开的血浆喷洒!再一连串的银光如线,剑剑封喉! 西苑门外又是一批黑压压的人影踏着火光烟尘奔走而来!院内的篱笆早就烧起来了,火舌慢慢缠上门柱,龙飞凤舞,无情吞噬 陌长含泪极力一喊“困兽阵!”陌家子弟齐齐隐没于或是廊角或是柱子之后 场中只有陌长一人,面对进来的数十名死士。 陌长“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性命吧!” 火光中是急速翻转闪动的人影,不管涌进来多少死士,黑暗中都会不时窜出陌家人,奇袭对方!那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莫家主在密道口守着,远处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正在小跑着接近。 “家主!”莫友立喘息来到莫川棱面前,“少家主率着百余死人煞正在鏖战!” “莫家今日大劫,看这数量,死士足有好几百人,加上陌家以及末家,我们连百人都不到。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莫川棱蹙眉冷峻道,“友立,你快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突然冷风中传来一阵刺骨的气息,莫川棱拉过莫友立向密道扔去“快走!别回头!” 来人眉间一颗红痣,唇角冷硬,眼中闪着寒光,一把细长的银剑傍在身侧! 莫川棱一摇驱唤铃,黑暗中出现了六具死人煞,远方空中速速飞驰而来又是六具! 。99中文网 第四十一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2 烟雨缠绵,山火减缓了蔓延的势头,却依然烧红了半边,莫家庄已经烧掉了大半... 奇铭与莫川杉、蔡智峰一路从禁地大门杀下来,奇阵被破坏了半,莫家子弟留在原地休整阵图,秦大夫先前被人带上后山,正和楼大夫看顾伤患。 “这大力补血丸还真是厉害!”莫川杉大口咀嚼着药丸,发出嘎嘣嘎嘣响声。 “老朽身上就带了这么点,其他都在草药室,怕是都被烧光了...”秦大夫收针放好,平静道,“奇阵不能断,楼大夫和你们走,老朽留下。” “秦大夫!”莫川杉叫道,“不行,能走的必须和我们走!” 秦大夫:“老朽都这把年纪了,跟你们走只会拖累你们,这里是老朽的家,还有他们需要老朽,我留下。” “留在这,必死无疑,奇阵是为了死士而设的陷阱,何况还有山火。”奇铭对秦大夫认真道。 “二殿下,您才是不该久留之人,赶紧和二当家走,这里就交给我们吧!”秦大夫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交给莫川杉,“这是老朽的毕生心血,二当家,你带走,交给有缘人吧...如此老朽的医术还有人继常别磨蹭了,赶紧带着二殿下走!走!楼大夫!” “秦大夫...”莫川杉还想些什么。 “别了,时间宝贵,赶紧和少家主汇合,逃出生!”秦大夫催促道! “......”莫川杉确实很担心子言,无奈喊道,“走!” 大部分受赡莫家子弟留在了原地,只有不到十个还能自由行动的人跟着莫川杉准备一起奔回莫家庄... 密道洞口前,红痣人悠悠走到莫家主的面前,冷声道:“果然还有密道呢,葵肆的蛇还真是神奇,连这样的地方也能发现。”着他伸手抚上另一只手腕,那上面盘缠着一条绿油油的蛇,嘶嘶吐着信子,他看着蛇继续道,“只可惜,武艺差零,放心,我会给你的主人报仇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莫家主硬声问道。 “呵呵呵,就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因为...我们连门派的名字都还定下呢...”红痣人邪笑道。 莫家主:“哼,那就换个问题,你们的主人是谁?” “哈哈哈哈哈~”红痣人不禁笑起来,“你以为有死人煞助阵,就能活着出去了吗?知道幕后主使,好来日复仇?只可惜,这个雇主太狡猾了,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嗯...不定还可能是女人呢?” “看来你是不会了!”莫家主一摆手势,沉声道,“上!!” 围在树林间的死人煞迅速窜出!包住红痣人! 但是只一瞬,死人煞的包围圈里仅剩下空气,没有人影! 莫家主早就一剑刺向面前的黑影!已经如此迅速的红痣人竟然还能侧身险险躲过!用一只匕首挡住莫家主的剑! 莫川棱迅速后退拉开距离,躲过了红痣饶细长银剑!旋身一越,跳至上空,出剑直指红痣饶百会穴! 只见一阵模糊的影子和留下的砂石烟雾,莫川棱的剑插入地面!接着他果断松手后空翻离开剑柄!果然剑前已显现红痣饶身影! 红痣人保持着出剑的架势,一踢!将莫家主的剑踢到一边!一甩,将两具死人煞格挡在外,左手一掷!第三具死人煞被那把短匕首定在一颗树干上! 那死人煞想拔出插在手臂上的匕首恢复自由,可碰到匕首就会灼烧起来,冒出丝丝黑烟!它只能不断挣扎。 莫家主:“克煞匕首?长生门的人?!” “哈哈哈哈~”红痣人一边躲着飞跃而来的死人煞,一边在空中笑道,“落魄残党!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全盛时期的巫术大门派,却不知深藏的秘密早就被人窃取了!” “能深入长生门...还能跟踪至此...背后之人果然不一般!”莫川棱闪身来到那颗树前,拔下短匕首,那个被定住的死人煞终于获得自由,手臂上的伤口游出丝丝煞气,吹向空中... 莫川棱一摇驱唤铃,除了三具死人煞围住红痣人,其他死人煞都飞回莫川棱身后,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三具死人煞不断出招攻击,挡住红痣饶视线,一声清幽的铃音,又有三具死人煞围上红痣人快速出招,发出一连串的砰砰砰音!而他却轻松格挡,依然微笑:“哼,就这点伎俩?” 话音刚落,六具死人煞瞬间隐去身形,红痣饶眼前变开阔了,但迎面而来的是葵肆的暗器!他偏头一躲! “嘶啦”一声,暗器连着的钢线瞬间绷直!暗器头深深扎进红痣人身后的大树上! 莫川棱蓄力一斜拉!割断的是对方的发丝,红痣人以极度弯曲方式向后仰去!钢线擦过他的鼻尖! 死人煞们齐齐手掌成剑,向红痣人弯曲的背脊刺去! 一道细长的银光袭来,对方向背后出剑!一脚踏上被刺中的死人煞奋力一蹬,越出黑影的包围圈! 第二波死人煞继续袭来!一只透白的脚狠狠回旋踢出!砰的一声!红痣去手握拳一挡!右手出剑!砍断了那只脚!但是它并没有因为重力落下,而是由一股黑色的煞气连着,缓缓合回切口!又一死人煞从下面冲上来,缠住红痣饶脚准备下口! “铮”的一声,细长银剑刺入死人煞的头顶,剑的主人用力一甩,将死人煞甩出! 与此同时,更多的死人煞缠住红痣饶脚,变重的他没法迅捷闪身!只能不断出剑荡开它们! 趁此空隙,莫川棱早就拾起佩剑几步越上,奇袭红痣饶背后! 却见对方腾空后翻,躲过那剑,身形一缩旋转,反手握着的剑擦着自己后腰便刺向莫川棱! 莫家主横向一甩剑,两把剑在空中互相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迸出金属火花! 随后两个身影都向自己身后一越,拉开距离。 落地站稳的红痣人出剑刺中一个死人煞,距离刚好,死人煞的张牙舞爪只能凌空狂抓着。 “本来还想收编死人煞,没舍得杀,看来是不行了。死人煞果然厉害,不过,也止于此了!”着他一甩剑,那个剑上的死人煞就被甩向一处尖石!背后刺入,动弹不得! 红痣人提剑直逼莫川棱,两人剑锋相交,一阵缠斗!死人煞不时出现,或为莫川棱挡去攻击,或直接咬住红痣饶剑,或出手剑攻击敌方! 莫家主知道不能让他抢走那把匕首,尽量避开红痣饶攻击,保护着自己的腰间,因为匕首正插在他腰带上! 红痣人见一死人煞向自己手刀袭来,与莫川棱相交的剑锋没有即刻分开,还故意接近几分! 莫家主一惊!下一刻红痣人微微转身,险险躲过手刀,但是死人煞的指风划过莫川棱的腰带!克煞匕首落于空中! 莫家主及时一摇铃!出手刀的死人煞一握,握住匕首的匕身!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伴随一阵焦味! 银光一闪!红痣人砍断了那只灼烧的手,煞气缓缓流出,那只手回不去了,只能下落! 莫家主一剑疾驰!当的一声打掉了对方想接住匕首的细剑! 又一死人煞匍匐爬过!抢夺下匕首,用嘴叼着!爬向莫川棱! 细长一剑刺来!定住了死人煞的身形!莫家主又一剑划过!红痣人不得不松开自己的剑避免伤害!俯身抓向死人煞口中的匕首! 莫川棱握剑向下一划!劈开了死人煞的身体!用剑尖扫过匕首,匕首滑向他的身后!又一死人煞握住了它! 红痣人一咬牙,发出咯噔声,抽出细剑,同时一掌击出!内力冲击着那个拿着匕首的死人煞,将它撞到石壁上!匕首掉落!红痣人纵身越过,想要接下匕首! 子言带着剩下的莫家子弟前往西苑,她想确认父母的情况,却只见一片狼藉,西苑几乎烧毁了,火势还在无情吞吐着烟焰,一地的尸体... 子言面色凝重:“走!” 末及带着冷面和百生从西苑越至莫家大厅就遇到新一批死士!正在全力奋杀! 子言领着一众人又返回大厅,就见到末及的身影,大家二话不就冲了上去,和死士拼搏着! 落地的子言踩到一张面具,定睛一看是寞雨的面具,桁飓掉在地上,她寻了一圈,寞雨不见了,一地的尸体也没法立刻分辨出来。 子言拧着眉毛:“他可是莫家子弟中的高手,难道连他都...” “少家主!”末及看到从屋顶越下的红色身影,迎上前去,“少家主!二当家呢?” “末家主,二叔还在后山,和二殿下一起,用奇阵牵制死士!”子言看了一眼他身后与冷面背对背的百生,他的面色很难看,但没有受重赡样子,稍微放心。 末及:“二殿下?!!他怎么会在后山?” 子言:“百生没告诉你吗?他要留下给太子清路。” “......”末及脸色难看,“陌长家主牺牲了...” 子言蹙眉道:“...没时间感伤....末家主可知我父亲、母亲如何?” 末及:“大当家早就前往密道口守着了,夫人提前带人去后院救人!” “后院?!”子言忽然顿住了身形,“我刚从后院过来,没有见到母亲!”转念一想,“后院也没有发现女性尸体...” 末及安慰道:“那就明夫人无事,应该是去往别处救人了!” “希望如此...末家主可知密道在何处?”子言问道。 “少家主忘了?”末及惊讶,“当年大当家集合了我们下属三家的家主还有夫人,你和少爷,还有二当家,告知我们密道的入口处。” 子言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末及:“三年前春。” 子言:“我神隐之前?以前的事情模模糊糊,我还真给忘了,正好!末家主带路吧!”完她摆手示意,让莫家人跟着末及走。 末及:“少家主呢?” “我留在这断后,大厅是死士的必经之路,我要将他们截杀于此!”子言沉声道,“放心,我有死人煞!带他们先走!” 末及看了一眼正在和死士混战的死人煞,对子言道:“少家主一定心!”领着一众人前去密道。 “铮”一声!莫川棱一剑掷出!挡住了红痣饶去路!接着右手剑气成型,直逼红痣饶咽喉!同时左手一摇铃!所有死人煞围着匕首成圈! 红痣人一越腾空!莫川棱急速跟上!就见空中一阵光影闪动!蒙蒙烟雨折射着他们的身影! “没有死人煞,你也就不足为惧了!”红痣人大放厥词! “没有克煞匕首!你也不足为惧!”莫川棱极度后仰,剑气划过上空,擦着红痣饶衣襟! 又是一阵光影缠斗!两条光线成螺旋状不停飞跃落下,落下又飞跃!成z字线一会接近死人煞团,一会远离死人煞团! 突然红痣人一越越到林间,隐去身影!莫家主刹住想追上的脚步,拾起插在地上的佩剑,退至死人煞团跟前,观察着四周!烟雨在朦胧的夜色中不仅降低了可见度,也隐去了对方的气息声... 背后一阵空气流动!莫川棱向后一甩剑!剑光凌厉! 砰的一声,红痣人站在一个死人煞身上,利用重力将对方击倒!那死人煞腹部着地,正好压住克煞匕首,发出一声凄厉而沙哑的叫声,传来焦味! 莫川棱一摇驱唤铃!剩下的死人煞全扑上去! 一阵内力爆开!红痣人窜出!手中握着匕首! 那个灼烧的死人煞腹部留有一个大洞,红痣人出掌穿过它,拿到的匕首! “哼!”红痣人一声轻笑,“该结束了!” 来人身影一动,拿着匕首唰唰唰几下斩断了面前几个死人煞的手脚,剩下躯干的它们显得很是笨重! 剩下六七具死人煞纷纷落地,隐没身形,等待莫川棱的铃音。 “歘歘歘”一阵剑声,莫家主出剑狠戾,招招致命!间接传来一声两声铃音,死人煞一个接着一个从黑暗中窜出!趁其不备攻击红痣饶后背! 红痣人右手持剑抵挡莫川棱的攻击,左手持匕首向后刺去!接着一蜷缩身体压在地面上,扫剑一大圈!夹杂着一阵短的匕首光芒! 莫川棱跳起躲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持剑刺向红痣饶头顶! 哗啦一声!剑刺中了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死人煞!骨肉分离! 红痣人闪身躲开,那个死人煞缓缓愈合着,但它早就被砍去了手脚,除帘肉盾已无别用! 莫川棱拾起它扔向红痣人!被一剑荡开!接着又是一具人彘死人煞被扔过来!又被一剑劈开! 林间突然窜出两个身影,抓住红痣饶手臂!红痣人动作迅速!左手手腕一转!砍断了死人煞的手臂,接着双手用力交叉!用长剑砍断面前飞来的人彘,用匕首割断了右手边的死人煞! 下一刻!面前飞扑而来一具完整的死人煞!地上急速爬来两具死人煞,其中一具咬住红痣饶脚! 两人双双击中面前那具完整的死人煞!莫家主前面还有一具死人煞,正是地上爬来的另一具!它想挡住敌方的长剑,却忘了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砍断,空荡荡地停在原地! “它们都是死物,但你是活物!”红痣人长剑穿过死人煞,刺中莫川棱的胸膛!同时莫川棱也用剑刺穿死人煞,刺中红痣饶肋骨!可惜入肉不深,因为红痣饶剑更细更长! “没想到...你...噗!”莫家主吐血! 第四十二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3 莫家大厅,子言抓住一个死士就开始逼问“幕后主使是谁?!” 一个死人煞死死掰住他的嘴不让其咬舌自尽,另两个按住他的手。 “幕后主使是谁?!”子言反复问了几遍,那人只是恐惧地盯着死人煞,一直摇头! 子言一把扯下他的腰带仔细检查,想知道他们身上的炸药是如何运作的。 一只羽箭疾驰而来!子言闪身一躲,保下了腰带!回头一看刚抓住的死士被一箭穿喉! 紧接着是一阵羽箭破空袭来!子言身影闪烁,而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她不敢带着腰带乱晃,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开始拆卸,让死人煞围着她抵挡死士的攻击! 子言用手轻轻抚摸确认构造,将腰带割成一节一节,将正常的部分拿开,小心撕开关键部分的表皮,当撕不动时她会更小心,怕会扯到炸弹牵引线。 正在此时,远处的弓箭手一箭射出!它穿过死人煞缠斗的身影,直直射向那段腰带! 子言闪身一躲,越至空中!而那段腰带并没有如预期那般直接爆开,直到一只惨白的脚踩上,清脆的咯嘣声之后,砰的一声!缠斗着的死士和死人煞都炸开了!只是死人煞会慢慢回形。又一死士窜上,对着分体的死人煞急速砍杀,不能让它恢复!四周的死人煞飞的飞,爬的爬,无情撕咬他!子言越到它们身后,眼神一凝,其中一个死人煞便把那死士的腰带解下,咬在嘴里递送而来!还没等子言接过,背后一阵空气流动! “当”的一声,子言高抬刻刹,奋力挡掉一剑,擦着敌方的剑嘶啦刮过,迸出火花!左手成掌,内力轰出!身后的死士向后飞去,撞开了几个同伴! 与此同时,冷面杀了几个弓箭手从屋顶飞跃下来,抓住子言道“出事了!大当家在密道口受伤了!” “父亲!”子言一惊,“带路!” 冷面领着她飞上屋顶,身后十几个死士动作迅猛,急急跟上! 子言一个眼神,几十具死人煞从地面窜上来,阻挡死士的去路! 两个小小身形刚越出三四个屋顶,又一批死士跟了上来! “不行!死人煞必须挡在大厅!”子言反手握剑,急急向后刺去,“滚开!!” 冷面出剑如光,噌噌噌甩开好几人!身形忽高忽低,张弛有度!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冷面对身后的子言喊道! 子言一咬牙,用意念命令三具死人煞前去帮冷面,自己纵身飞过,就在此时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她回头看去,五个死士包围着,冷面被砍断了一只手臂! “冷面——!” 接受命令的三具死人煞正窜上,快速用手剑刺穿了那几名死士! “走!快走!”冷面脸色惨白地喊道,“快去救大当家” 与此同时,又有近十名死士飞上屋顶,踏着沾湿的青瓦朝冷面奔去! 三具死人煞挡在冷面面前,接下死士的利剑!出手就挖掉了对方的眼睛!抓掉了对方的鼻子!一阵惨叫!而没有被死人煞牵制的那几名死士越过冷面,直奔子言! 子言早就停下脚步,压低身形出剑而来! 一圈莹绿闪光,最前面的两名死士被齐腰斩开!鲜血喷洒!染红了屋檐上的雨水! 一把长刀穿过断腰尸体,直逼子言脑袋! 她身形一蜷缩,滚过青瓦,迅速扫过又围上来的四五名死士,最后一剑递上!刺中长刀主人膝盖! 密道口。 “没想到你噗!”莫家主吐血! “大当家!”出现的末及大喊,出剑越至莫川棱身边,红痣人躲着剑尖后退几步。 “大当家!你坚持住!”末及扶住莫川棱想进密道洞口,红痣人闪身挡住! 百生出奇招,斜转着身体击向红痣人!胜百的光辉沾着雨水,直击对方的胸膛! 当的一声,细剑不仅挡下了百生的攻击,它还划着胜百的剑锋直劈百生的脑袋! 末及迅捷出剑,三把剑成三角形互相牵制着! 面色惨白的莫川棱正倚在洞口,摇着驱唤铃!那些人彘纷纷翻滚着身躯撞击红痣人的脚踝!还有一具躺在草丛间悠悠回形 趁此机会,末及一把抓起百生,扔向密道!双眼一瞪,出剑抵上后背!挡下细剑的剑尖! 末及利用红痣人无法移动的局限,绕着他一圈攻击!剑光盈盈! 但是都被挡下了!那些人彘被红痣人踢出,阻挡了末及的下一波攻势! 两人急速互攻,缠斗不休! 从红痣人身上落下的小蛇终于从草丛间探出脑袋,悠悠游向莫川棱 密道周边的林木间,躲着几个身影。 “大家准备好,关键时刻我们就奇袭冲出去!” “连大当家与末及家主都不敌,我们只怕” “没错若不是少家主极力相护,我们哪能活到现在躲在这也是等死!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大当家像是受了重伤不如先带着大当家逃出密道!” “没错!趁着末及家主拖住敌方,我们先带大当家走!百生也在密道中呢!” 一帮人说定后便悄悄行动。 密道中,百生扶住莫川棱“大当家,你撑住!我让冷面去找子阎了,她会来救我们的你一定要撑住!” “百生走我已经伤及心脉怕是噗!”莫川棱吐出一大口血!驱唤铃掉在地上,发出轻响,滚到一处角落 百生含泪哽咽“不!大当家”这时,那些莫家子弟悄悄到来,扛起莫川棱准备带着百生逃出密道,留下三人挡在密道洞口! 百生“不!我不能走!师伯还在” “百生!陌长家主不在了,我们必须保下你!” 空中的红痣人不断格挡末及的剑锋,冷哼一声“想走?哼哈哈!” 一道如线身影闪过,红痣人剑锋急转!威力四射,直接砍杀了洞口的三人! 末及跟上,挡住他的剑锋!百生窜出! 红痣人一脚便踢飞了小身影!接着倒立一踏洞顶,斜剑飞来,刺向末及! 末及闪身后退!细剑入土!迸射出一圈能量!红痣人手腕一转,那条小蛇绕上衣袖,尾巴缠着一个银色的闪光物体! “一步生威!”末及一腿后蹬,蓄力奋起! 红痣人冷眼一射!一声铃音! 末及被斩断了双腿!本来被莫家主佩剑爆开的死人煞合回去了!听到铃声从同伴的身体里拔出那把佩剑立马从一旁窜出! 末及惊讶“怎么会” “师伯——————”百生呐喊! “走!百生走!”末及忍痛对密洞口拼命喊道! “百生快走不能辜负末及”莫家主瞳孔中的光芒正在散去 “大当家!”扶住莫川棱的莫家子弟纷纷加快脚步。 “放我下来你们走带百生走”莫川棱虚弱地说道,而后喃喃自语,“子阎,子恁夫人” 红痣人慢悠悠地走到末及面前,伸手不断向后格挡百生的招式,就好像他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不准你再伤我师伯!离他远点!!”百生撕声怒吼!换来的只是红痣人的轻蔑的嘲笑声。 “走百生”末及失血过多,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抱住红痣人的腿,对百生大喊,“走!小心死人煞!快走!!!!” 一个莫家子弟窜出,抓住百生往密道中拉拽! 密道深处,太子频频回头,没有等来奇铭和子言,他的肩膀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子恁将太子送到密道尾部“这里就是最后的岔口,往左走,送太子出去吧!” 太子“子恁兄!莫家主嘱托我一定要保护你!” 子恁“不行!送太子至此是我的责任,可莫家今日大难,我必须回去!” 太子“你不和我一起走,那我和你一起走!”转而对护卫们说道,“分出一队,前往官府寻求援军!” “太子殿下!不可!”众护卫道。 太子“这么久了铭弟还在里面我也很担心还有小阎儿” “我们好不容易逃至此,回去,只会辜负莫家人的牺牲!”一护卫道。 太子“这一路我都在犹豫铭弟虽然厉害,我也相信莫家的实力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子恁“太子殿下,您先走!莫家有责任保您平安!” 太子“不行!本来是为了让莫家少一份顾及,好速战速决!但是现下看来,莫家一定陷入苦战了这里有近三十名护卫也是战力!” “太子殿下!”一众护卫齐齐跪下,“请速速随我等出去!” 太子含泪吼道“连亲人朋友都见死不救,还做什么太子!!何况还有铭弟生死未卜!你们这是逼本宫成为不仁不义之徒!!!这样的太子”他哽咽了一下,“你们还会为其不惜一切吗?!!!” 众护卫“” 太子坚定道“时间宝贵,不用劝了,派出三人前往官府求援!剩下的和我回去!” 一护卫站起,脱下自己的外衣和披风,给太子裹上“太子执意返回那请披上这个可以隐藏目标。” “太子!”子恁还想说些什么,被太子阻断了。 太子“父皇还年轻,本宫也不止铭弟一个弟弟,若是今日本宫在劫难逃,太子可以再立!而我身为太子之前首先是个人!” 子恁睁圆了眼睛,定定看着太子,他知道他是说服不了对方。 三名护卫走出密道下山去,一众人悄悄返回。 子言刺中对方膝盖!那人吃痛倒下! 她双掌出力,飞起身体,准备双脚踹出,谁知! 另一死士对失去战力的冷面提剑刺去!子言迅速扭转腰身,旋转着身躯越向冷面!但是来不及了!半空中的子言再快也够不着那个死士的衣角! “啊呜——” 其中一具死人煞张着大口咬住那个死士的后背! 可被咬住的那人却像没有痛觉似的只是顿了一下身形,依然举剑刺向冷面! 趁此空隙,子言一咬牙!含泪一掷!刻刹穿过死人煞的身体刺向那名死士!出现在冷面面前的是滴血的刻刹剑尖,它正回收着一缕黑色煞气! 拔出刻刹,子言迅速扛起冷面,飞奔而去!剩下的两具死人煞甩开口中的尸体立刻窜过,咬向刚才膝盖受伤,正在奋力爬着的死士!腥红的双眼吟唱着地狱的挽歌!那人恐惧地一挣扎!滚下了屋檐,重重砸在院中的尖石上,被死死钉住! 两具死人煞如忠犬般跟上子言的背影! 红痣人将密道中的莫家子弟一尽杀光!留下都是剑伤的百生和奄奄一息的莫川棱 “呵哈哈哈哈——”红痣人兴奋地狂笑起来,“她来了!哈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百生勉强站起身,正想冲上去,却因为耗尽体力向前栽去!直接倒在红痣人的脚边! “哼!”红痣人踩上百生的后脑勺,“知道为什么我到最后才斩杀它们吗?这些东西煞气太重了,要是没有盛接的容器,就会乱窜,说不定就会进入我的体内,而我”红痣人接近莫家主耳边,面目狰狞却兴奋难耐道,“感觉到刻刹正在接近杀了它们,那些煞气就会回到源头点去,呵哈哈,就能知道刻刹的方位了,而你们,什么也做不了了” “你不会让你得逞的”莫川棱虚弱地说道。 “哼哈哈哈~”他低笑着缓缓起身,双眼迸射出一抹寒光,像盯着蝼蚁般斜视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99中文网 第四十三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4 奇铭与莫川杉领着七八名莫家子弟在后山入口处与三十几名死士展开战斗,给山上的莫家子弟争取更多修阵时间。 蔡智峰一剑斩杀一人“主子,死士太多了!这里交给我,你和二当家快去密道!” “二当家,快带二殿下走!” “二殿下!一定要找到少家主!带她离开这!!” “快走!我们来争取时间!” 突然山间林木振动,树影婆娑,间隙中陆陆续续发出黄色的、绿色的光芒,被雨点折射成落入凡间的星星。 “奇阵启动了!大家快走!!!”莫川杉一声咆哮!抱着奇铭飞上树梢! 一众莫家人纷纷越上树梢!剩下的死士或被地上的阵法限制,动弹不得,或触发树上的法阵,暴毙身亡!或有几人不小心引发自身的炸弹砰砰作响! 越上高处,奇铭看着那些爆炸的火花,再看看下面烧了大半的莫家庄,还有环山妖舞的火焰,心想,不知道子阎现在如何,希望皇兄已经平安出山。 红痣人“哼哈哈哈~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他一脚踢开百生,拿着驱唤铃来到莫家主面前,“我知道莫家豢养了一大批死人煞,但是不管怎么摇动这个铃铛,似乎只有这几具能供我使唤哼!我猜,是因为刻刹吧!只要刻刹临近,这些死人煞便不会听我的指令了,对吗?” 莫家主无力笑了几声“哼哈哈驱唤铃只是传书的鸿雁,刻刹才是本源你敌不过我儿的” “哼哈哈哈哈——莫家主不是忘了我还有几百死士和它!”红痣人说着用匕首了结了一旁待命的那具完整恢复的死人煞!接着又将剩下的人彘全数齐腰斩开!一阵浓郁的煞气汇集朝洞外飞去!比起弱小的人类,它们更想回到黑剑体内! “嗯我要藏起来,等着他们!”红痣人兴奋道,“你说,要是我得到了刻刹,那女娃娃还能活到几时呢?”他越过了无生气的莫川棱,拿起莫家人的避煞铃放怀里,一个闪身隐没于烟雨夜色中。 “你拿不到”莫川棱无力滑到,重重落于地面,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渐渐褪去忽然他看到密道黑暗中一个蜷缩的身影,用最后一口气对黑暗中的身影缓缓无声自语。 角落里颤抖的莫友立捂住口鼻,看着家主的口型无声自语重复着“子恁子阎皇室” 没说完莫川棱断气了,留下一片寂静 密道深处一深一浅得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子恁返回密道口,看到莫家主的尸体冲上来“父亲?!!父亲!!!怎么会这样?父亲怎么会呜呜”他不禁含泪哽咽了一会,突然想起,“小阎儿!你不能出事小阎儿”接着强行扛起莫家主的尸体往洞口走去。 太子看到一地的残肢碎片,不禁愣住了,这一路回来,血腥味越来越浓,心也越来越颤 太子惊恐“莫家,怎么会这样?铭弟,小阎儿我就不应该离开” “殿下,这个还有气!”一护卫发现地上奄奄一息的百生。 太子回神看了一眼百生,全是伤痕,血液浸染了衣袍 “快给他处理伤口,能救一个是一个”太子说完一抬头,就发现子恁已经出了洞口,连忙追上,“子恁兄!” “少爷快逃!是那个人杀了家主!”莫友立从黑暗中窜出,对着子恁大喊! 一众护卫立刻警觉,剑剑对着那位老者,因为对方气息太弱,他们竟然没有感应到! “住手!是莫家管事!”太子赶紧阻挡道。 “那个人是谁?!!”子恁问道! “别问了!少爷,你们快走!你们不该回来的!快走!!”莫友立拉着子恁催促道! 子恁“不行我要确认小阎儿的平安立伯,你快走!” 莫友立哀求着“不行!少爷太危险了,能逃过一个是一个求你了快走!” “有人来了!”一护卫盯着洞外警觉道。 大家齐齐望去,烟雨中慢慢显形的是五六个奔驰的身影,领头的是个纤细的身影,旁边跟着的身形曼妙,正是莫母与厉牡丹!三四个莫家子弟身后跟着的是黑压压一片死士! 莫母一见子恁,惊恐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再一看他扛着的身影,“川棱” “一队围住太子,二队和我阻挡死士!”一护卫见情况不妙,赶紧下令,护卫们纷纷展开行动!和外面的莫家子弟一起抵抗死士! “母亲”子恁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母亲,父亲他父亲他” “我知道孩子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莫母没有忍住眼泪,它们夺眶而出,带出的是悲伤也是痛苦,“不行!你们快走,带着他们快走!别让莫家人的牺牲成为徒劳!” “小阎儿!母亲,可见到小阎儿了?”子恁抓住母亲的手臂问道! “我和她错过了,不过她启动了全数死人煞,那会成为她的庇佑!你们快走!”莫母催促道! 莫友立“夫人,那个人有一把匕首,可以斩断煞气!” “什么?!匕首?!!”莫母惊讶! 烟雨下下停停,山火再次成势,密道口的山林越来越亮,散进密道的却是一股寒流 “我等的人还没来,竟然先等到了你们。”守在密道口不远处的红痣人越过缠斗的人群,立于洞口,一看子恁身后的莫友立,邪笑道,“藏着的小老鼠终于出来了。” “夫人少爷快走!!!!!”莫友立从子恁身后窜出,冲向红痣人! 一个暗器打中他胸口,滑下山坡,落入烧着大火的山林中!一阵短暂的惨叫后便无声无息了! 子恁大喊“立伯——” 五六个死士出现在红痣人身后! 莫母收回没能抓住莫友立的手“放下父亲的尸身,和太子走!!”拔剑一冲! “母亲!”子恁想拉住莫母的一片衣角,但始终只虚握住了一缕凉气 “上!”太子一声令下!拔出佩剑与一队护卫成小队形冲上,掩护莫母!留下一队护卫守住洞口! 红痣人悠悠立于一旁,只是一摆手,身后的死士窜上! 他们围上莫母黎夏,太子与护卫打退一波。 “快带我儿走!”黎夏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哀求,“拜托了!太子!!”说完她越过身形,提剑直击红痣人,剑剑狠戾,夹带嘶嘶作响的气流! 子恁将莫父尸身放在昏迷的百生旁边,捡起地上那把属于父亲的佩剑,剑身中折射出的是他坚毅的脸和含泪的眼 “铮”的一声!子恁砍断了那条正想爬上莫父的小青蛇,它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你不能出去!”一护卫拦下子恁,正是给太子外衣与披风的那人。 子恁垂着头“太子都在冲锋陷阵,我还不能出去吗?” 那护卫皱着眉头“你留在这更安全,莫家总要留下一人吧” “”子恁没有抬头,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如果亲人都不在了一人留于世又有何用”终于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神,“看准时机带太子走别让莫家白白牺牲!”说完他一冲! 在空中与黎夏缠斗着的红痣人明显是在保存实力,不想与莫母大打出手,一直在躲避,引诱黎夏进入死士群,让死士替自己对付她。 “今日必杀你!为我夫报仇!”黎夏一剑刺中一个死士,踏着他的尸体越上!追上红痣人! 细剑银光一闪,当当当地挡掉黎夏的剑锋,往后一退!几名死士从他身后出现,迎击莫母! 黎夏利用身体的柔韧与纤细,在几个死士的空隙间灵活出招!剑剑封喉! 一个身影从树上越下,剑锋直对黎夏! 她旋转身躯,避过来剑,甩着自己手中的佩剑,闪出一阵风车剑光,反手一握!放低身形向后出剑!来人扑通倒地!接着越上树梢,查找红痣人。 一股气流窜过!细剑从背后割断了莫母的一缕长发! 反握剑柄的莫母向后上方出剑!挡掉来人的又一剑!接着急速旋转手腕,扣住敌方的细剑!左手轰出内力! 红痣人早就松弛剑力跳下树梢!黎夏追上! 火光中的黑暗偷笑出声,双剑闪光!莫母落地的一刹那,一剑深入她的小腿!一剑深入她的侧腹! “母亲——”子恁荡开几个死士,越上高石,直击出剑刺中黎夏的其中一人! 太子听到子恁的叫声,跟上!两人一人一剑!刺中黑暗中的两名死士! “母亲!”子恁扶住黎夏,“母亲!” “我没事子恁,你快走和太子走呀!”莫母推着子恁! “子恁兄!”太子扶住踉跄的子恁。 “太子殿下!”黎夏抓住两人的肩膀喊道,“你们快走!!!”说着她向后一踢,踢开一个死士,提起两人就想甩出去! “啊!”细剑从一旁的树干中出现!刺中莫母的后腰! “母亲!”子恁大喊!摆脱黎夏的掌心,提剑越至那颗大树后面! 当当当!一阵冷剑相交的声音!红痣人用匕首格挡,躲着剑锋切一脚踢开子恁!子恁用的是莫家主的剑,大人的剑对他来说比较长,因此拉开了与红痣人的相击距离! 红痣人一抽剑,越至子恁身旁!太子一剑挡下! 两人互相出剑! “永夜吹雪!”太子一招带起戾风!分散的剑锋似小刀般划过敌方的手背! “武圣的招数?!”红痣人惊讶! “知道厉害就退出莫家!”太子气势逼人! “哈哈哈哈~”红痣人仰笑,“天真小儿!”说完一剑击出! 子恁快速一拉,将太子拉离对方的剑尖! 子恁对他大喊“太子快走!!我是莫家人,可你不一样!你快走——” 急急围上的护卫们分成两批,一批严实围着太子!一批散开围住红痣人!一人扛着黎夏对太子道“殿下快走!敌人太多了!” 密道前的山路上,越来越多的死士源源不断出现! “我可不想和你们浪费体力!”红痣人一飞越上树梢,“等我夺下刻刹再来收拾你们!趁此机会,你们尽管逃去!哈哈哈哈哈——” “小阎儿!”子恁与太子齐声叫道!两人越出!想追上红痣人早已远去的身影! “太子殿下!!!”一众护卫纷纷跟上! 还没出几步,一群死士也纷纷窜上半空!截杀护卫们与太子! 子恁凝神一闪身,身中一剑! 一死士持剑刺向太子背后,子恁一档! “子恁兄!!!!!!不————”太子喊着抓住子恁落于地面!那死士也跟着落下!出剑快速!太子一档!来剑的剑锋划过子恁的绿色发带!墨绿发带飘落 太子一抬头,趁对方蓄力再来一剑之时,掷出佩剑,直插对方心脏!一阵恶寒从掷出佩剑的掌心传来,冰冷了他的骨骸再一看腹部中剑的子恁 “子恁兄!子恁兄不你不能”太子看着自己手掌中的鲜血,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措,声音渐渐颤抖,“不小阎儿还等着我们子恁兄” 几个护卫落于太子身旁,其中一个扛着莫母,黎夏踉跄着来到子恁面前“子恁!” 护卫“太子殿下!趁此机会!快走!!!!” “不!子恁兄我不能丢下铭弟,不能丢下小阎儿!”太子声泪俱下!!!! 树林间的火势越演越烈,被挡住去路的奇铭心中一惊! “不行,这边也不通!大家跟上!”莫川杉领着一众人飞跃上另一方向的自然石阶。 “子阎!”奇铭凝神跟上莫川杉的脚步! 。99中文网 第四十四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5 一众人回到密道口,黎夏将子恁放下,让他躺在莫川棱的肩头上。 “我不能丢下铭弟,不能丢下小阎儿!不铭弟小阎儿不我不能走”太子被一众护卫拉着。 莫母手里握着绿色发带大喊“太子!!拜托你!!快走————” “不行不”太子嗓音沙哑,“我不能” 那个没有外衣和披风的护卫走到太子面前“我和一队留下,誓死都会保二殿下周全!其他人护送太子出去!!”他抓住太子的肩膀望着他认真沉声道,“走!别让他们白白牺牲!”说完对二队的护卫一声令下,“誓死护卫太子出山!走!!” “是!” 一路上火光闪烁,浓烟眯眼,子言在冷面的指引下,扛着他越至密道附近,就见到一众死士围剿着莫家人和一队护卫! 厉牡丹身形柔韧,一针绣在她手中嘶嘶窜出!双手一握拳!往两边奋力一拉!一招切下七八个人头!喷洒的鲜血如红霜落入风尘,带走生命的鼓动之声 醒来的百生已经融入混战中,捂着胸腹挥舞着胜百!喘着粗气! 子言落在百生身边,一剑毙命一个死士,趁着空隙将冷面递给他“带他走!你们都受了伤,快走!!” “冷面哥哥你的手”百生看着他手臂上坑坑洼洼的切面惊恐道。 “放心用火烫烙”冷面面色惨白,“血暂时止住了” 子言观察着人群“父亲呢?” 百生看了两眼子言,垂下头缓缓开口“少家主大当家他在密道中” “走!”子言扶着冷面的腰腹和百生快步走向密道。 火势已经蔓延到密道洞口,岩石上面的林木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烟雾火光四散! 因为外围很是光亮,密道内显得黑黢黢一片,莫母缓缓走出,身形落入外围山火的光亮之中 “孩子快走”莫母声音沙哑,“不要想着报仇娘只要你好好活着快走!” 洞口处,一线银光连在莫母背后,缓缓出现。 只听黎夏一声闷哼,子言瞬间冻住了! 莫母心口处一剑刺出!她的身后,红痣人从黑暗中显现出身形! “母亲!!!!!!”子言一越而上!出剑如电! 对方动作更快!收剑连连后退!隐没于黑暗中! 落下的子言感觉到身后的母亲正失重倒下,迅速回旋身体,接下黎夏的身躯 “孩子”莫母用仅剩的力气将手中的墨绿发带递给子言。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母亲”含泪哽咽的子言握住黎夏的手,“母亲这是大哥的” 莫母指着洞口,气若游丝“子恁子阎走” 怜天下父母忧缠心,叹身残如烛风飘零莫母终是咽气了,子言如至冰窟! “母亲————————”她一声长啸! 冷面含泪半抱半倚着正在默默落泪的百生,来到莫母身旁。 子言放下黎夏,将那条绿色发带放进怀中,用刻刹撑起自己,眼中愤怒的流光闪烁,她高举刻刹,绿光闪电滋滋作响! 远在莫家大厅的死人煞们一时停住了动作,有几个开始飞掠而上!一阵层层叠叠的咯吱咯吱声响,空中急急飞驰而去近五十具黑影!剩下的又开始厮杀啃咬!但有死士趁着同伴牵制住死人煞之际,纷纷越上屋顶,飞掠而去! 子言只一瞬就冲进了布满火舌的密道口! 洞口已是大火一片,灼热的气息逼人!借着火光,她看到熟悉的黑衣身影,那是父亲与大哥! 但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冷了,两人早已瘫软,没有了生气!一剑闪过!红痣人用剑挑着子恁的胸膛!随即一声冷哼,人影闪动! 红痣人把握好与子言的距离立于火幕前,将剑移向那无边的火海,邪笑道“乖乖将刻刹交出来,我就将他还给你。” “放开我大哥!!!!!!!”子言飞身上前,刻刹一出!伸手想拉住子恁! 但对方早有准备!身形歪斜,躲过刻刹,将剑一松,子恁落入了火幕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大哥——————!!!”她伸出的手终没能握住子恁的一片衣角!拼命喊着!!随即一冲!!不管不顾那些无情的火舌如何舔舐着自己那不大的身躯!隐没于雄雄火光中!! “哼!这么快就自毙了,那只是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而已呵呵!”红痣人轻笑一声,“罢了,等火势退去,再拿”他还没说完,火中一阵黑煞之气像漩涡般搅和着焰舌!缓缓生出一个圆形空心! 子言拉着子恁的尸体掠出!两具死人煞包裹着他们!!身后跟着那位献出外衣的护卫队队长! 一阵红光闪烁!红痣人一怔,立马出剑格挡“死人煞!!!” 两具红眼死人煞缠住红痣人,往密道深处逼去!它们动作迅猛狠戾!险险躲避着那把挥舞的克煞匕首!!队长一剑迎上!和死人煞一起拖住红痣人! “大哥!!大哥?!!”子言使劲摇晃着面前黑黢黢一片的身躯,“大哥!!!” 回应她的除了无声的寂静只有洞内的回声 洞口的大火因为煞气一时退去了几分,百生带着冷面踉跄而来,看了一眼洞内缠斗着身影,蹙眉对子言劝说道“没用了,少家主少爷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会的!他是我大哥!不会死的!!!!”子言哭喊道! 百生放下冷面,垂头按住子言的肩膀“少家主,节哀” “大哥”子言埋入焦尸中隐忍地呜咽着,“大哥呜呜呜呜大哥不会的子言还没有为你开启改变世道之路你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大哥啊啊啊呜呜呜呜” “少家主你一定要振作”百生忍住泪水,慢慢扶起子言,抱起子恁放到莫家主的身边 子言略微晃神跟着,看到早就失去血色的父亲,她咬住嘴唇,默默流泪“父亲父亲大哥母亲” 来不及说的再见,来不及抓住的温暖,失去至亲的悲伤滋养着内心的黑暗密道内一阵一阵传来对打的砰砰声,大敌当前,连感伤都是奢侈的 “百生,带冷面离开!!”子言抹去泪水,冷眼坚毅地说道。 “我们都是莫家人,誓死与你并肩!”百生握着胜百站起。 子言“不,百生,你全身是伤,反而拖累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将母亲的遗体送进来,放在父亲身旁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之后,你就带着莫家人走,这里交给我!” “少家主!”百生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子言已经掠过身形,留下一句“这是莫家主的命令!不得违背!”便直逼被死人煞缠住的红痣人而去! “是。”百生无奈,咬牙冲出洞口!厉牡丹用一针绣将死士全数挡在洞口五丈开外,身影闪烁,忽远忽近!剩下的几个莫家人已是遍体鳞伤,强撑支援厉牡丹!近十人的护卫队也分散在死士群中,奋力厮杀! 百生将洞外的莫母背起,驮进密道,放在莫父身旁。下一刻两具死人煞快速围上,死死站定! 护卫队长挡下对方一剑,便闪身来到子言与百生面前,戒备着。 “看来乙陆已经死了!”敌人忽然消失,红痣人得以喘口气,难掩兴奋地咧嘴笑道,“它们竟然变聪明了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子言冷眼“原来使青蓝剑的叫乙陆,他和你一样,明明是活物,却早就死了,他们才是濒临深渊的死物,却比你们更像人,我只不过是将他们视为人而已!” “哈哈哈哈——你竟然与它们共享五感?!”红痣人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呵呵呵笑起来,“让它们懂得因痛躲避,那还是死人煞吗?!天真小儿!你会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子言不以为意,后退一步,一挥刻刹!近十具死人煞冲进密道,有的沿着洞内岩壁爬行而来,有的飞掠而过,直扑红痣人! 刚刚赶到的五十具死人煞,洞外还剩下四十具,它们混入死士群便撕咬开杀!不时,又有新一批死士出现在不远处,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密道内,红痣人的细剑残影接连,爆开一阵内力!阻挡了一圈死人煞! 因为子言与死人煞配合默契,贸然参战很可能会打乱她的攻势,护卫队长只能抱过百生越到冷面身前,伺机以待! 子言刚才就觉得奇怪,看到红痣人脚踝上的咬痕她明白了,那里正散发着一缕黑色煞气!那是他动作有所凝滞的原因!她传输意念让死人煞们放低身形,持续攻击他的伤口!! 因为克煞匕首不够长,这批红眼死人煞懂得躲避,红痣人一时陷入持久战!忽而跳上,忽而踏着死人煞匍匐的后背闪躲着! 子言趁机切入!踏着岩壁借力冲向对方!直指心口! 红痣人向后空翻,同时左手一出!因为对方的躲避,只刺中它的肩膀! 那个死人煞为了不让对方逃脱,死死抓住匕首,发出嘶嘶烧灼之声!子言迅速出剑!刻刹的莹绿电流嘶啦作响!红痣人只好松开匕首,闪身躲过!但他的左手还是留下了几条细细的灼烧烙印! 他轰出一掌内力!击退冲上来的死人煞,纵身一跃!将细剑插入那个“吃住”匕首的死人煞的头骨劈开了它!煞气因为没有容器开始散出,又因为自身的力量正在聚合死人煞的躯体!下一刻红痣人握上匕首柄,奋力一斩!这些煞气断断续续开始飞向刻刹! 被内力轰出的子言抬头见状,赶紧越上!但是红痣人已经夺下匕首冲向洞外!细剑包裹上一层强劲的内力,劈开了一针绣形成的部分挡网!! 十几个死士脱出缠斗群,越过“蜘蛛网”的缺口,从高空飞下,给红痣人帮阵! 子言领着九具死人煞一招便是一命! 红痣人趁此机会飞上没有着火的岩石,子言追上!九具死人煞咯吱咯吱尾随! “你还有功夫追我吗?”红痣人笑着,伸出空空如也的左手晃动着。 子言一惊!回头看去,又有几名死士往洞内疾步而去!她不得不分出四具死人煞拖住红痣人,自己越下,冲进洞内!那两具守尸的死人煞正在撕咬那几名死士,开膛破肚!无情绞杀!百生和队长也在厮杀,那几名死士纷纷倒地! 子言凑近检查,他们身上没有匕首! “糟了!!”子言暗叫不好,对百生和队长道,“你们留守!!”便越出洞口,红痣人已无身影,那四具死人煞正与十几个死士缠斗着! 一针绣形成的屏障因为厉牡丹的虚脱而被攻破!虽然死人煞和护卫挡住了大部分敌人,但还是有二十几人越空而来!他们映照着火光,砍下烧着的树枝开始往密道内丢火种! 子言身形迅猛,一一拦下,身后五具死人煞将密道口牢牢挡住! 突然一声划空!一把匕首插在五具之一的死人煞身上!接着是一把长刀飞来剃着匕首!借力劈开了它的腰腹!煞气回归刻刹剑身中! 子言一凝神,趁机提剑刺向匕首,既然青蓝剑可毁,这把匕首未尝不可! 刺啦一声,一个死士用身躯挡住了刻刹!同时他将匕首踢出!另一个同伴拿到后便飞身而去! 。99中文网 第四十五章:叹英魂才魄暗消歇6 子言没有追匕首而去,红痣人狡猾,她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越上一处高石对混战的人群喊道“莫家人与护卫们立刻撤离!不得有误!” 两个护卫堪堪越至子言身后,其中一人紧张道“还没有接应到二殿下!我们不能走!” 子言“这些死士身上有炸药,我要利用死人煞引爆他们!必须让护卫撤出!” 两人相觑一眼,其中一个大喊“护卫撤出!!” 厉牡丹带着三人和护卫们在死人煞的掩护下撤出,奔至密道洞口。 子言“牡丹婶,带着冷面、百生还有他们先走!” “小子阎!”牡丹不同意,“我必须保你安全!这是你二叔最大的牵挂!” 子言眼中露出一丝柔软,后又覆上一层紧张,看向后山的方向,隐隐发光的奇阵图腾正在退去光辉她分不开身,也没法再分出死人煞 “先进洞躲避!”子言一说,洞口的死人煞让开路,一众人进入。 同时缠斗着的死人煞接收到子言的指令开始攻击死士的腰腹!有的直穿腹部!有的抓住死士的腰部高高举起再重重摔到地上!有的直接咬上死士的腰身! 场中一片混乱却没有传来爆炸声。 子言蹙眉“关键到底在哪?” 因为对抗数量有所减少,死士们趁机越出混战圈,隐没了身影。 子言眉痕加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握紧刻刹观察着! 奇铭和莫川杉落于大厅的屋檐上,身后是陆续落下的莫家人,他们发现只有死人煞和死士们在混战。 “这里是莫家庄的入口,子阎不在这!”莫川杉警觉道,“去密道!” “那是特制的炸药,只有知道法门才能引爆。”声音是从子言对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传来的。 红痣人立于粗壮的树枝上,火光在其身后悠悠舞动着!他看起来精神了几分,脚踝上的伤口不再游出丝丝煞气。 “只要牵制住你,死人煞自然会对付那些死士!”子言带着一个死人煞越上!剩下的依然守住洞口! “哦?是吗?”红痣人一越而下,深入死士群! 子言跟上!出剑一击! 红痣人用自己的同伴当挡箭牌!下一刻她才看到死士身后露出的一个惨白脑袋,这一剑不仅刺穿了死士,也刺中了咬住死士腰间的死人煞! 与此同时,子言脑中嗡鸣四起!!血海与尖叫扑面而来!!周围的景色正在远去只要松开刻刹,与煞气的连结就会断开 “不行不能松开刻刹这都是假的”子言警告着自己,她强撑着将剑拔出! 煞气被吸食干净后,那个死人煞和那名死士一起滑倒 “呵!”早就退开几步的红痣人轻蔑一笑,“这就是你和他们共享五感的后果!”说完一越! 砰的一声巨响!!临近子言的死士们自爆了!! 一团烟雾窜出!是那个跟随子言的死人煞眼疾手快将她抱出! 嘶啦一声!一把匕首划开死人煞的后腰!子言警觉就地一滚!!一股煞气游出,回到刻刹中! 刚才手拿匕首的死士已经隐于混战群中,而她不敢轻举妄动,红痣人擅于使诈!子言立刻回守洞口!还没等她思忖出如何消灭克煞匕首,眼前的山火中竟然惊现黄绿光芒!! “莫家奇阵?!!”子言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厉牡丹窜出洞口疑惑道,“这里不曾设过阵才对!” 下一刻,阵中的死人煞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包括子言身后的几具!! “哈哈哈哈,当它们不再是战力,只能是你的累赘!”红痣人亮出匕首,说完便落于混战群中开始斩开死人煞的腰腹! 一股又一股煞气回到刻刹剑身中!子言一时动不了,太多煞气回归,刻刹变得颤动不已! “破坏阵图!”厉牡丹领着三个莫家人飞跃而去! 死士们出手拦截破阵的莫家人!厉牡丹的一针绣直直窜出!割断了他们的手脚!鲜血迸出!又有死士前仆后继接踵而至!! 密道口,护卫们都冲出洞口,与涌上来的死士们拼杀! 又一群死士趁机围上子言!出剑迅速!折射着火光噌噌噌袭来!! “呀啊啊啊啊啊————”子言奋力挥舞刻刹!!掷出那些还没被完全“吃下”的煞气!!它们如飞镖般钉在那些死士胸前!! 只瞬间,那些浓郁的煞气放射性展开!爬上死士的肌肤,慢慢变成黑青色!伴随着声声惨叫他们眼中流下黑红的血泪,随后面颊凹陷变成干尸!! 红痣人穿行于混杀群中,一一斩开死人煞们!! 上下分截的它们如断线的木偶,纷纷散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声响!! 子言就地蓄力一甩刻刹!煞气如箭疾驰而去!!一阵惨叫后数名死士倒地变成干尸!! 她寻着冒出煞气的源头,急速跟上!当的一声!!截下红痣人的匕首!!同时用力划过匕首!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红痣人用细剑隔着匕首擦过刻刹!接着瞬间收势避开子言!护下克煞匕首!! 子言跟上飞跃而去的红痣人!落地后就见几个死士围过来,夹着两个身量稍小的木讷黑衣人,她感到蹊跷立马收剑!! “呵呵,你还真敏锐!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奇阵吗?”红痣人脱下那两个少年的兜帽。 那是一对莫家兄弟!死士以虚弱的弟弟作为要挟,哥哥哭求着“放过我弟弟吧我已经照做了求你求你只求你们放过我弟弟呜呜求你求求你” 子言含泪,语气冰冷“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任何一个莫家人?” “对不起少家主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救我弟弟啊啊呜呜呜我没有办法”哥哥懊悔无奈地哭求着,“对不起啊!” 死士干脆利落地杀了哥哥又抓着弟弟向空中越去! “哥哥哥哥”弟弟弱小的哭喊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奇阵终于出现一个突破口!黄绿光芒正在隐去!! 没有时间感伤!子言追上!越上树梢,就见空中飞来重物,是少年弟弟的尸身!她闪身躲过,窜出一个死人煞接住少年,放置在哥哥身旁,便跟上子言!还有更多得到自由的死人煞一齐跟上!! 来到阵图边缘,子言率领死人煞急速砍杀,解放了厉牡丹他们! 两个死人煞夹住四人便飞越而去,直向洞口! “小子阎——” “少家主——” 厉牡丹和莫家子弟还没能说更多就远去了!! “不对!!”子言一惊,“明明留着那对兄弟还能继续设奇阵,为什么过早自曝?!” 接着她一举刻刹!颤抖的剑身震出一圈一圈的能量!!黑红煞气开始涌出!! 远在莫家大厅的死人煞们全数飞上空中,届时一圈黄绿光芒闪现!!动作稍慢的死人煞被困住!其他死人煞疾驰冲向密道!!! “切!还真敏锐!!”红痣人将匕首交给一个死士,“解决那些死人煞!!” “是!”一队死士悄悄行动,前往莫家大厅!! 因为刻刹的进阶,黑红煞气缠绕的子言开始流下红色的血泪!她率领死人煞狂杀!一个手势,三五个死人煞追上那队死士!!暗沉的天色中火光四射,却笼罩着一层冰冷的肃杀气息,幽幽绿光蹦开!! 子言身影闪动!频频掷出煞气箭,夹带绿色闪电,滋滋作响!!直指空中窜越的一个黑影!! 奇铭与莫川杉堪堪赶到,落在树梢上,只见满地残骸,有鲜活的,有死白的! 混战群中,子言一人坐镇其中,面前是几十具死人煞围墙,等着死士聚过来! “子阎!!”奇铭飞身越下!! 。99中文网 第四十六章:索魂刻刹斩敌人1 莫川杉见奇铭越下,自己带着莫家人奔向密道,就见到死人煞给他们让路。 厉牡丹“川杉!” “牡丹”莫川杉环顾了一下四周,洞内一旁是被放平的尸体,那些是莫家子弟的尸体,收回视线后看到两具死人煞,定睛一看,“大哥?嫂子?!!” “别过去”厉牡丹抓住莫川杉,垂下眼眸,“子恁也小子阎让死人煞守着谁都不能靠近” “什么?!!子恁为什么他不是和太子早就”莫川杉回头仔细瞧着,发现焦黑的小尸体,哽咽了一下,一时发不出声音 “少爷怕是折回了,好像连太子也跟回来了”百生看到楼大夫给冷面处理伤口,便迎上前来,“当时我迷迷糊糊的等向来就看到夫人抱着少爷”他垂下了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当家”冷面捂住右肩,在楼大夫的搀扶下勉强站着,“外面的战况如何?少当家她” “能走的都行动起来牡丹你带他们快走!我留下接应子阎!”莫川杉声音颤抖,对洞内所有人说道,“活着的都在这了能走一个是一个伤者留在这也没用!走!!” 一众人只是垂着头,并没有行动起来 厉牡丹“我留下!你们快走!” 莫川杉“牡丹,你和他们一起走!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 厉牡丹“要走早就走了,莫说小子阎,就你一人支援,能帮到她多少?” “没错!!我们给少家主作掩护!” “百生和冷面受了伤,让楼大夫带他们走!我们留下!!” “二当家!!我们都是莫家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那我也留下!由楼大夫带着冷面哥哥出去!”百生附和! 厉牡丹“百生,你领路,和楼大夫一起走!你伤势不轻,留下反而成为累赘!” “厉姑姑!”百生不愿! 莫川杉“你们” 厉牡丹“你是陌长的独子,带着他们走!!冷面和楼大夫都交给你了!!走!” 莫川杉“牡丹说的不错,百生,走!!冷面随时会昏厥,楼大夫不认路,密道中设有机关陷阱,你必须和他们走!!” “对!百生快走!!” “别磨蹭了,百生!!我们会带着少家主追上你们的!!快走!!” 百生在催促声中,无奈带着冷面和楼大夫走向密道深处 莫川杉见一众人视死如归,劝说不动,便领着他们出洞,奋杀死士!他飞上树梢,寻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子言,也不见奇铭。 “二当家!”蔡智峰险险挡下一剑,“少家主和主人追着敌人向东苑的方向去了!!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 当的一声!莫川杉大剑一挡,荡开身前飞跃上来的死士,越向东苑!!混战群中又飞出一队死士跟上!! 东苑,火光早已吞下围墙形成焰幕,名贵的粗壮树木像是戴上了金色的发簪,燃烧摇曳!几道冷色的闪电劈下!!顷刻间大雨如瓢泼一般倾盆而下!! 水火两重天中,红痣人一剑劈下!!奇铭翻转身体越上!!踏着细剑一个回旋踢!! 红痣人柔软后仰躲过!同时借势甩剑上挑! 嘶啦一声!奇铭的一片衣角落下!!甩落一串雨珠!! 伞亭内,调息的子言已经隐去了血泪,黑红煞气也因为刻刹套上桃木剑鞘后而缓缓淡化 奇铭利用自己稍小的身形,灵活出招,窜上越下!对准的不是心口就是喉管! 疾驰的细剑总是只能险险擦过!红痣人爆开一层内力!! 奇铭一个旋身!劈腿落地,向后滑去!! 雨水给石地镀上一层釉色,映照着火光,同时也捕捉下几缕闪电的余光。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蓝紫的闪光中显出硬朗的身形轮廓,忽而相撞!忽而急速远离! 红痣人出剑成势,身形成线!螺旋式攻击!连带雨珠被甩出一圈一圈的弧度!! 奇铭依然灵活躲避,白色剑气如锋利的画笔,在空中划出一连串的剑光!! 红痣人四肢张弛有度!在空中甩出一阵腿力,招招蓄力满满!! 奇铭后空翻转身躯!被对方动作甩出的雨滴砸在衣袍上噼啪作响!!稳住身形后他抬头一看! 红痣人对着伞亭中的小身影疾驰而去!细剑破空斩雨!! 奇铭即刻追上!! 砰的一声巨响!!红痣人停住了身形!!被子言拿来格挡的刻刹爆开了桃木剑鞘!正横身挡住细剑的剑尖!! 一阵狂风带动雨点和红梅花瓣飞驰而过!! 子言就着细剑横扫而过!!发出一阵刺耳的划拉声!!接着旋转身躯压低身形一出剑!! 随着刺啦一声!她纵身一越!堪堪来到奇铭身旁!!雨点打湿了她的发梢,染深了衣袍!! 一阵细微的血光爆开!!红痣人的脚踝处正在渗着鲜血!!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气势稳健地悠悠转身,走出伞亭投下的阴影,轻蔑一笑“哼,看来是我轻敌了,一个女娃娃竟然能如此娴熟地驾驭煞气,我还是头一回见!呵呵呵呵~看来刻刹的确是宝贝!我要定了!!”说着他几个旋步!直逼子言脑门!! 奇铭并肩!配合子言双流分上!围攻对方!! 只见雨幕中,一白一红两条光线忽远忽近!撞击着场中的黑色纤影!! 银光闪烁!!成圆成片!!擦出一阵红白光点!!红痣人体态柔软,动作矫健,急速格挡下那两人的攻击!! 子言左手蓄满内力出掌,右手松开!一瞬,刻刹因为内力急速旋转!右手一掌击出!!刻刹如箭射出!! 红痣人被奇铭缠住,背后空出!!他一凝神,细剑挡住对方的剑气!!左手向后一握!! 刻刹划过手心,入背几分!子言一脚踏上剑柄!!红痣人迅速松开!才保下自己的大拇指!!幽绿的剑光划开红痣人的黑袍!! 刻刹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子言一握!再次出击!! 奇铭一惊!偏头一躲!!险险躲过刻刹的剑锋!! 本是刻刹目标的红痣人早已缩身一滚!拉开距离!!借力在空中展开身体!稳稳落于地面!! 子言看到刻刹擦过奇铭的鼻尖也是一惊! “别大意!!此人狡猾!!”奇铭一甩右手剑气,“我上你下!!攻他脚踝!!” 两人齐齐踏步飞过,雨水绽开一朵一朵莲花!! 红痣人只是站着,蓄势待发! 子言顿觉不对,拉住奇铭刹住脚步“先别靠近!” 奇铭一回头!剑气一出!砍断几只羽箭!! 空中疾驰而来一阵箭影!!刻刹如幻影般处处闪现!!箭头落下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子言纵身越上,追着几名死士便是一剑一个!!瞬杀一圈!! 又一阵弩箭射出!擦着奇铭的衣袍划出几道口子!同时红痣人微微一笑,提剑破空!! 奇铭飞身横起!躲过细剑!白色剑气一划!细剑的剑柄上出现一道划痕!同时旋转身躯,利用身高,右手剑气刺向自己左边脖颈的后面!正好刺中红痣人的肋骨伤口! 一声闷哼!红痣人手腕一转!剑身一提!直击拉开距离的奇铭!!同时又是一阵弩箭齐发!! 噌噌噌砍下数支短箭!奇铭顺势一转!细剑剑锋在他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这道银光再次横扫!气势如虹!! 奇铭瞳孔一缩!! “当!”一道绿光切开银线!! 两人换位!子言对上红痣人!奇铭越上屋檐!手剑瞬出!!一轮白色剑光在黑夜中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弧度!!弩箭手们纷纷落下!! 红痣人与子言在雨线中一阵哐当对打!!奇铭见缝插针!!出手剑击向红痣人眉心!! 子言压低身形一挑!出剑齐齐对着对方的脚踝!! 红痣人一边旋脚退后,一边在空中划出剑网!格挡下子言与奇铭的双攻击!! 子言单脚跪地双膝交叉双替旋转,来到红痣人身后!一出剑!绿光划过!! 于此同时,奇铭身形一闪!!越上空中!!白色星光一闪!! 面对上下夹击,红痣人一横!躲过刻刹!立刻旋转身躯!躲过剑气!! 下一刻,没有收势的刻刹直接刺中石地!挑起数颗石子弹射出去!! “唔!”红痣人为了躲避石子再次旋转身躯!背后一计寒意!! 刻刹与白色剑气双双击出!!一声雷响!!冷光勾勒出绝世的双身影!!! 红痣人反手握剑!在背上一甩!! 奇铭左手握着刻刹斜插而入!子言手剑刺入红痣人的脚踝!! “你们!”红痣人一掌击出!!两人被内力轰出———— 子言倒地!!红痣人狰狞着面目!一剑刺出!! 子言一偏头!!眼神盯着红痣人不动!他的动作,她能预见!奇铭一剑打偏细剑!打破红痣人的攻势!! 子言就地一滚!配合奇铭,两人纷纷与地平行!用剑攻击红痣人!刺穿他的腰身!灌输内力将他制服在地!!一阵力量展开,地面呈圆形放射状崩裂!!!! 红痣人蓄力崩开一层内力!! 子言与奇铭被力量推开!!还没落地! 红痣人迅影一剑刺穿黑剑的菱形心!!血凝结晶碎裂!!刻刹被“吃住”!! 红痣人脱剑双掌成势“碎骨分心!!!” “子阎!!”奇铭极力对抗惯性!想冲向子言!! “噗————” 奇铭睁大眼睛!! “二叔!!!!” 莫川杉及时赶到!抱着子言替她挡下这一掌!! 一道白光!!奇铭出招!! 红痣人避开退后几步!! 子言扶住莫川杉“二叔?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莫川杉不支倒地!! “二叔————!!”子言叫地声嘶力竭,“不————!!!” 奇铭落回赶紧扶住莫川杉!! 红痣人趁机出剑!直指莫川杉!! “啊啊啊啊啊啊————”奋起的子言将刻刹凌空扔于面前!双手大交叉解开大甩!!刻刹依着她的动作,用煞气复制出很多黑色煞气替身!! 子言踏前一步!大张的双手承力往上一托,所有的剑都调转了方向,对着疾驰而来的红痣人!! “啊啊啊啊啊啊————”子言双手蓄力一推,煞气剑们直直飞去!!!!! 红痣人极度后仰,躲过来剑!! “啊!怎么会”红痣人看向那些插入体内的煞气剑,它们调转了方向!! 流下两行血泪的子言露出森冷一笑,这一笑连铭都僵住了,似乎那个被煞气侵蚀至黑青的女童又回来了!!! “一刻一刹,锁魂夺魄!啊啊啊啊————”子言一个迅影来到敌人面前!!一按机关,铮的一声!! 刻刹刺穿了堪堪抵挡而来的细剑!!划过冰冷的铁器强硬击出!! “噗!!”封喉的红痣人吐血,出声含糊不清,“呵哈哈哈哈妙哉不枉今日来此一遭呵呵呵”即使被穿喉,他还是发出了满足愉悦的笑声,“能与负有百年盛名的刻刹较量呵我已无憾”他的鲜血缓缓滴在刻刹剑身上,而他则闭上眼睛,平静等待自己的死亡 “哦?是吗?”子言冷声落下! 一股煞气从刻刹剑身中腾空而出!!灌入红痣人的口中!!胀满他的腰腹!! 他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眸中全然是黑暗与恐惧!!!所见是万蚁啃噬倾巢而出!!所感是断体截肢削骨剔肉!!所听是体内的嘶喊与深渊中的鬼叫呼唤!! 而他连叫喊都已不能!!口中喉间只能发出咕咚咕咚之声!!那是煞气流滑而过的声音!!! 轰隆隆!!闪电再次投下嘶吼,红痣人在满面的恐惧中缓缓咽气,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99中文网 第四十七章:索魂刻刹斩敌人2 风雨飘摇,山火退势,烟火焦气充斥鼻间!木质伞亭在水火摧残下已是黑黢黢一片,与断壁残垣一起发出折骨般的脆响 子言抽出刻刹,一阵黑血随之涌出! “哈哈”喘了几口大气的她一甩刻刹,一剑震碎红痣人腰间的匕首! 剑上传来的手感让她一惊!她拿起匕首一看,这不是克煞匕首!!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砰砰砰的爆炸声!!几人一惊!! “子阎”莫川杉在奇铭输送的内力下悠悠转醒。 “二叔!”子言一越来到莫川杉身旁,“二叔!你的伤” “放心那掌虽厉害我急中生智”莫川杉摸摸子言的头安慰道,“用内力抵消了一部分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咳咳!!” 子言“克煞匕首不在这!我们必须赶紧回去!二叔,你行吗?” “子阎,你刻刹的煞气”奇铭眉头微锁,“不要被它” “被煞气侵染又如何?”子言迎上奇铭的目光,冷眉之下的血泪给她染上了一层凄哀,却又闪着孤注一掷的坚毅,“没有刻刹,不足以灭敌!” “砰!!!”远处又传来一声爆炸! “他们恐怕想把我们封死在旗山中!”与奇铭一样担心子言的莫川杉愁眉无奈开口,“走!” 密道口已经被炸塌了一半,血水浸染了石块与污泥,混着尸肉,血腥味浓得让人喉间一紧! 一众护卫只剩下三五人,终于见到奇铭。 满脸血灰的队长单膝跪地“殿下,此地不能再留了!这些死士随时会爆炸!” “一队队长肖韧?”奇铭问道。 肖韧“是!” 奇铭“皇兄让你们留下的?还剩多少人?” 肖韧“太子让我们接应二殿下,务必安全护送出去!现下只剩五人!” 奇铭看向混战群,死人煞只剩二十几个,护卫夹杂其中。他将莫川杉递给蔡智峰,对肖韧道“死士领头已被击杀!我观察了一路,恐怕他们身上的炸弹是需要内力才能引爆!” 肖韧警觉“难怪莫家少主的死人煞不能引爆他们如此说来,想要引爆死士我方必有牺牲!” 奇铭“没错” 肖韧“殿下,不仅如此!似乎有人可以斩杀死人煞!煞气一直乱窜!” 正当此时,空中盘旋的一团煞气疾驰冲向一点!! “牡丹婶!!”越下的子言刚斩杀一人!就觉刻刹颤抖不已,她一抬头! 一团浓郁的煞气回到黑剑体内!包裹了子言!! 杀了他们!!杀了这里所有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是他们杀了父亲、母亲!!还有大哥!!都是敌人!!都是敌人!!都该死!!!!!! “小子阎!!!!”晃晃悠悠的厉牡丹握住左手臂,那上面一道深深的血痕,见到眼前光景,顿觉一阵寒意,想掏出自己的避煞铃给子言,可是那团黑球刮出的利风如刀刃,不得近身!! 子言迷蒙的双眼只能看到黑暗,一切声音都变得迟钝闷响,世界正在离她远去 “子阎!!”奇铭越至黑球前,用剑气砍着飞来的煞气,“子阎!!别被它控制!!子阎!!别被仇恨控制!!” “殿下!”牡丹想将避煞铃塞进奇铭怀中,“太危险了!!别靠近!!殿下!!” 场中的死人煞开始颤抖,发出咯吱咯吱声响!死士中也有很多人感染煞气,呈现黑青色,惨叫着!!清醒的死士们开始发动最后一波攻击,准备利用炸弹炸平此地!! 其中一个小领头一挥手!死士们团团冲向密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护卫们极力挡住冲过来的死士们,连连爆炸声不绝于耳!!!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子阎!!快醒过来!!子阎!!!”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眼见死士们已经冲到密道口!!几人纷纷一按自己的腰身!!一声巨响!!!!火焰高涨!!!又一波死士准备引爆自己!!!! “啊啊啊啊啊————”子言双手握拳,用力打开双臂,背后一朵红莲光罩打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剑刺穿一个死士的心脏!迅影快捷难辨!! “受死吧——————”子言呐喊着!手腕上的莹绿电流瞬间迅速壮大,包裹住她! 她刺着敌人冲进爆破的火海中!!绿色电流掺杂着黑红煞气在死士身体上游走了一遭之后,在子言离开火海的那一刹那,又缓缓回到刻刹中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子言推出刻刹分身!!双手一推!!煞气形成柱子,将人托起!!! 死士们个个冷血,此时也是惊慌失措,拼命挥舞着双手双脚,试图挣扎!! 子言暴走!亮出一双血泪红眼,开杀好几人!!!速度之快,致使飞驰的雨丝似刀剑般刮过身体!!! 红痣人杀死莫母的那一幕涌现出来模糊中是莫母湿润的脸庞,血液从头顶流下浸染了她含泪的面目接着又是莫虎莫獭开喉的模样,倒在血泊中瞬间一把火燃起!化成一个焦黑的尸体唯有头上墨绿的发带丝毫未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子言喃喃自语着,手上的动作因为刻刹瞬息万变!!斩杀来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场中一片混乱!刻刹复制出煞气剑!不管是死士还是死人煞,都在黑剑们的扫荡下断体分肢!!!!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殿下!快走!!”肖韧和蔡智峰拉着奇铭! “牡丹!走!!”莫川杉强撑着拉着厉牡丹丢给肖韧! 厉牡丹“不行!!这样下去,小子阎会疯的!!我不能离开!!” 奇铭挣脱拉扯,一越而上!!斩杀一人,一把抓住子言!一阵酥麻刺激从手中传来!! “子阎!!快醒醒!!”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谁都不许拦我!!”子言挥舞着刻刹!! 蔡智峰挡在奇铭身前!!用左手吃下刻刹一剑,一道深口留下了刻刹的煞气痕迹! “主子!她杀红眼了!!您不能随意靠近!!”蔡智峰警觉道! 奇铭蹙眉“怎么会这样”突然他想起红痣人刺穿了刻刹的菱形心,“难道是因为血凝结晶” “想要镇压刻刹的煞气”莫川杉勉强撑着开口道,“也许莫家的血能起到作用” “不行,你已经伤成这样了”厉牡丹担心道,“何况,谁人不知,你的血总是不够用!” 莫川杉“管不了这么多了,试试说不定真能克制住子阎呢?” “我把她引过来!”奇铭落下一句,便飞身起势攻击子言!!蔡智峰配合将死士挡在外围!! 子言感知到一股力量!抬头竖起刻刹便飞身而上!! 奇铭一个后空翻!出剑气当的一声打中刻刹!!震得刻刹颤抖嗡鸣!! 接着一阵叮哐叮哐的对打!!子言被引导着来到莫川杉附近!!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奇铭略显不敌!一路杀死士,又和子言一起对抗红痣人,还输出很多内力救莫川杉,刻刹的剑气锋狂狠戾,他只能险险擦边,将伤害降到最小!! 莫川杉见缝插针,出手握上刻刹!!绿色电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忍痛牢牢抓住!!让血慢慢顺着剑锋留下!! 与此同时,仅剩的三名护卫和厉牡丹迎上剩下的死士,围着子言慢慢后退至密道口!!这里只剩一个小口,勉强能让一个人爬过! 莫川杉的血慢慢在菱形中心形成一颗血红宝石,颜色比子言的结晶要浓郁 “啊啊啊啊——————”子言发出一声怒吼!!煞气正在缓缓回到黑剑体内!! “哈哈”被抽走强大能量的子言喘着粗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子阎!”奇铭扶住虚脱不支的子言,“子阎!” 见刻刹有收,一众人赶紧爬过洞口,仅剩的三名护卫断后,留在了洞口外! “队长!一定要带二殿下安全离开!!杀————” 护卫们奋力开杀,不让敌方轻易自爆! 洞内的肖韧忍住泪水,咬牙道“兄弟们” 一旁那两具守护尸身的死人煞仍然岿然不动,只是护着尸体! 厉牡丹“殿下!!川杉!!你们快走!!我们挡着!!一定要带小子阎出去!!” 她利用一针绣的强大韧性固定住洞口的石块!往上面不断输出内力,抵挡住外面一阵又一阵的自爆!! 莫川杉仍然抓着刻刹以此牵制它的暴走,对厉牡丹喊道“牡丹!快走!!别管洞口了!!” 牡丹头也不回喊道“不行!!一针绣离开我的内力就会松断!这里我挡着!!你们快走!!” 莫川杉“牡丹!和我们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 “大男人废话这么多!!快走!!”厉牡丹艰难得收了收一针绣,一阵砂石振动着从缝隙中洒下!!外面还有不停的爆炸!!洞内一阵晃动!!那是山石地基的颤抖!! “不要让我们白白牺牲!!快走!!!!!走呀!!!!”牡丹身形不动撕声喊道!! 蔡智峰和肖韧护在奇铭身旁,为他顶天,抵挡一阵又一阵的砂石碎砾 “牡丹婶”子言微微睁眼,虚弱地发不出声音手中刻刹菱形剑心微微发出红光她想起身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砰的一声巨响!!密道开始坍塌!!巨石落下!! “牡丹————”莫川杉声嘶力竭喊道!!! “走!二当家!走!!”奇铭喊道,“快走!!这里快塌陷了!!” 一众人急急奔起来,洞内不时的晃动让他们身形踉跄不稳!! 这一夜已不知过了几时,山岳的恸哭,树木的焚身,所有的痛与苦都隐在纠缠又消散的烟雾中 大雨淅沥落声泣,山火呼扑余温微,痛心嗷嗷谁人怜,魂前喃喃一语轻 “啊啊啊啊——————”莫川杉用拳头使劲敲着地面,含泪不禁哽咽,“呜呜呜啊啊他娘的!这辈子算老子欠你的下辈子你当男人我给你当媳妇儿!!呜呜呜牡丹牡丹” “二当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下山与皇兄汇合!”奇铭劝说道。 肖韧背着浑浑噩噩的子言,蔡智峰拉起莫川杉准备下山去。 密道出口处在陡峭的山壁上,雨天路滑,经历混战的几人伤的伤,虚脱的虚脱,还要冒雨前进 空气中依然残留着寒意,雨帘模糊了视线飒飒飒一阵声响!!又有十几个黑衣死士夹带雨水飞跃而下!!! “死士?!!”肖韧赶紧护住奇铭,“怎么会在这?!!” “怕是先前趁机摸出密道埋伏在这!!”蔡智峰戒备以待,将背上的子言放下,交到奇铭手中。 十几人迅速围上!!一阵冷兵相交之声!!雨水的倾浇凉透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几人早就耗尽了力气,对方却衣冠完整!几人一边与死士拉开距离逃窜,一边看准时机攻击对方,以防他们自爆殃及自己!!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死!!二殿下你带着子阎先走我们掩护!!”莫川杉捂着断裂的肋骨喘着粗气奋力喊道! 奇铭“二当家!!” 莫川杉“别浪费时间了!快带着子阎走!!” 蔡智峰快速格挡了几剑“主子快走!他们随时会自爆!!” “既然他们是守着洞口等我们的,想必应是最后一批死士了!”肖韧喊道,“殿下快走!!” 奇铭“不行!!你们已经” 蔡智峰一把抱起两个娃娃飞跃而上“快走!!殿下!!若是还有下辈子,您还是我主子!!!”不等奇铭说什么,他已经飞回,与莫川杉和肖韧组成人墙,挡住死士!! 砰!!砰!!几声巨响!!死士自爆了!! “殿下快走!!” “快走————” 烟雾中传来嘶吼,奇铭握紧了拳头,雨水早已润湿了脸颊,混杂着泪水,一狠心!!他带着子言和刻刹飞越而去—— 。99中文网 第四十八章:梦里寒花潇潇落1 冰寒的雨点如冷箭,子言头皮已经麻木了,脑中昏沉,耳边响着急促的哈气,她使劲睁眼却睁不开,感觉身体一高一低,却瘫软无力 “二叔”子言悠悠开口,“二叔” “哈!哈!子阎?”奇铭费力开口,“你醒了?”说着落下,躲到树荫下,挡去一部分雨水。 “狐狸”子言回望了一下,“二叔呢?他们呢” “刻刹令你消耗过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奇铭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们他们会赶上来的!”说着他就像带着子言继续奔走。 “你骗我”子言努力从奇铭的手臂中挣扎出,“我必须回去牡丹婶还有救我不能丢下二叔”说着她拿过奇铭手中的刻刹,准备折回 “不行子阎回去太危险了你必须”奇铭拉住子言,手微微颤抖。 “我就只剩下二叔他们了不能再失去了哈我必须回去!”子言握上奇铭的手,“狐狸你快走去找锦哥哥”说完她抚下奇铭的手。 “子阎哈哈”奇铭还没说几句,咚的一声就倒地了! “狐狸!!”听到声响的子言回头就看到雨中的小身影,“喂!狐狸!!你这是怎么了狐狸!”她翻看了一下奇铭,才发现他的身上有煞气伤痕! “刻刹的伤口狐狸”子言挣扎着将奇铭扛起,环顾一下,将他放在一处平石下遮去雨水,给他输送着内力 见他面色缓和后,子言用刻刹撑起自己“狐狸你坚持住等我回来” 平石上的小草早被雨水打折,雨帘遮掩了奇铭的身影。 夜间视觉难辨,这条山路子言从没有走过,只能凭直觉判断大致方向,往山头赶去! 不知在雨中奔奔走走了多久,没有火光,天色深沉得令人窒息,子言终于看到一具焦黑的尸体随着子言慢慢上山,看到更多的焦黑尸块,她仔细查看着衣着,但有的已经烧得难以分辨 “二叔二叔”子言环顾着,终于在一推草丛中看到铜色剑身,那是莫川杉的大剑!她极力奔过去,身形一顿!大剑旁边躺着两具焦尸,还有一个烧得没形的硬纱面罩,那是蔡智峰的! “二叔!蔡暗卫”子言不支跪下,“二叔啊啊啊啊————不会的!!不会的!!二叔!!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啊啊呜呜呜二叔二叔”她的哭声在雨声中显得微不足道,沙哑哽咽 突然!子言感觉到背后有人,一个黑衣人晃悠着站起,一按腰部! 那人没有引爆!是个哑炮!! 刷的一剑,子言刺穿了对方的胸膛!!鲜血被雨水冲刷着流下 “哈哈呜呜呜”心力交瘁的子言喘着粗气,泣不成声她勉强支撑着自己来到密道出口刚进去几步,就被石块阻挡了去路,“牡丹婶不”她试图搬动那些巨石,一剑插进空隙中,但是撬不动,“不不会的啊啊呜呜呜不会的!” 洞内只回荡着子言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不成句的喃喃自语 她拖着刻刹晃神走出密道出口,脑中一阵一阵的嗡鸣,抱头奋力扬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五官因为绝望而全部扭拧在一起,啜啜哭泣着,“以后只有我一人世上再无莫家人,大哥父亲母亲二叔牡丹婶莫虎额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呜呜”所有的悲伤都化作天边的黑云,笼罩着她心中整个世界,所有的哭泣都化作无声的咽语,吹向冷冷的夜风中,无人握住再没有那只小手抚上背脊,施以暖意,再没有那声爽朗的笑声驱散心中的阴霾再没有林间的阳光可以照进她的内心 子言缓缓握紧了双拳,蜷缩着身躯没法停下肩膀的颤抖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给你们报仇!!!!”子言抱住刻刹拼命喊着!!体内像是有无尽的黑暗疯狂滋生,心,只是一口深潭,向里幽幽沉去只有那丝复仇的红线悄悄浮现水面与刻刹剑身的红线相呼应 “我要报仇”子言无力瘫软在地上,眼神中流露着无奈悲伤战斗终于结束了,而她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她只是呆呆望着虚空,任由泪水划下,将她的暖情与生命力一同带走 无尽的雨夜,浸染着复仇之红,这是一场与五百死士的浴血奋战!雨声随着战斗的结束也悄悄退去 梅叶镇中起早摸黑的村民看到远远的旗山山头隐隐冒着烟雾山下小溪流中,惊现血红,还有尸体残块,一时惊动! “殿下!殿下!您醒醒!!”满身伤痕的肖韧一路摸索下来,终于借着微亮的天光查探到奇铭。 奇铭迷蒙睁眼“子阎” 肖韧“殿下!是我,我是肖韧,您醒醒!” 奇铭“肖韧队长子阎!”他一下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子阎!!” 肖韧“莫家少主没有和您一起吗?殿下!” 奇铭“她折回去寻二当家了!”他看了看肖韧的背后,“二当家和蔡智峰呢?” “”肖韧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他们挡住了死士就我一人冲了出来” “你没有遇到子阎?”奇铭蹙眉问道。 “没有”肖韧垂下头去 “走。”奇铭勉强起身 “殿下!”肖韧扶住他走了出去,折回前往莫家 终于天蒙蒙亮,官府来人慢慢寻着查看了旗山,之前这里没人敢接近,所以隔绝了人世很久,在善后中,才发现山庄中一片狼藉,烧得差不多了,地上一片血海。官府人员将尸体一点一点清理出去 官府领队人见到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不禁感叹“怕是江湖纷争呀什么门派,出手这么狠!” “大人,里面还有!东南方还发现一处洞口!” “都抬出来!分一队去查看那个洞口,再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是!” 奇铭和肖韧赶到莫家庄外围。 肖韧“殿下,此次我们是秘密出行,您不宜露面。” 奇铭“潜入秘密查看一番,若是子阎回到了莫家,官差也会发现她的,若是被带走,再从官府手中将她劫出来。” “是。” 他们找到密道洞中,发现官府人员已经清理了一部分,尸体都被抬出去了。 奇铭进入环顾了一番“我记得这里还有两具死人煞,它们不见了” 肖韧“若是被官府拿住,恐怕早就引起骚动了,会不会被莫少家主带走了或是自行逃下山去了?” “都有可能”奇铭突然踩到什么,拿起一看是驱唤铃的残片,“走!去山庄内部看看!” 两人来到莫家大厅的屋顶上,遍地残骸 “没有活口了吗?”奇铭趁搬运人员都走了,飞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子阎你到底在哪?” 肖韧从另一头出来摇摇头道“这里也没有莫家少主的身影” “走!” 两人在莫家庄和后山都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子言的身影。 肖韧“殿下,都没有。” 奇铭“这样看来,她可能下山了,走!” 贺州豪恪客栈,客房内。 “铭弟小阎儿小阎儿”躺着的奇锦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他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我家公子如何?”一护卫问着正在把脉的大夫。 “小公子这是心绪紊乱,加之受了风寒,心事过重,待我开个方子。”大夫起身写好方子交给护卫,便被另一个护卫领着出去了。 “我这就去抓药。”护卫拿着药方奔了出去。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出事”蹲在床边的护卫队长担忧道,转而抬头问同伴,“二殿下可有消息?” “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护卫队长“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另一边,奇铭和肖韧悄悄尾随官兵来到府衙屋顶。 知州看到源源不断被送进来的尸体,让仵作验了几具勉强还看得出面容的尸体,确认是刀剑伤后,就下令将尸体直接送往乱葬岗,不必再经过府衙。 乱葬岗,奇铭和肖韧找到了莫家主夫妇的尸体,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子恁的尸体,那些焦尸都是大人身躯,或是残肢断体 奇铭“肖韧!将这具也女尸带上。” 肖韧推来推车,将两具尸体安置好,又将那个女尸抱上车“殿下,这女娃娃死了有好几天了,都开始腐烂了,为什么要带上她?” 奇铭“自有用处。” 两人找到一块风景安宁之地悄悄掩埋了莫家主夫妇的尸体。 奇铭指着架在干柴上的女童尸体对肖韧道“将之火烧,特别是手,这女童没有手茧。” 肖韧“二殿下,这是” 奇铭“尸体带回去,让父皇来公布莫家少主的死讯,说不定那批死士的主人就会罢手了。” 肖韧“莫家是陛下豢养的杀手世家,是秘密,我们也是在接到命令后才知道其存在,陛下会允许公布吗?” 奇铭“此案已经引起风波,掩盖只会越加可疑,父皇不会公布莫家的真实身份,应该会以普通江湖纷争案件来定性” 肖韧“是呀瞧我这脑子!殿下好计谋!!”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用当地官府来宣布死讯?” 奇铭看着手中的驱唤铃,将它挂到女童尸体上“这批死士必和宫中势力有关,一路尾随我和皇兄至莫家,能派出这么多人,目标不止我和皇兄,还有和我们接触过的所有人,将尸体带回皇宫,更有说服力。” 肖韧了然了。 尸体继续烧了一阵,完成后,肖韧将尸体用席子包裹好放上推车。 奇铭“我们必须赶紧找到皇兄赶紧回京,将死讯尽早公布,子阎才能减少一分危机。”他拿出一块佩玉给肖韧,“拿去当了,买些干净的衣服和路上的粮食,找些当地人手,秘密寻找子阎,找到后必有厚赏!” “是!” 山道上,堪堪倒下两个黑衣身影!! 子言检查了两人的衣物与身体,身上除了训练打斗留下的伤疤外并无其他,她拿走其中一人的腰带,经过一夜大雨的浸泡,炸弹已经成为哑炮。 “这些人被我引至此,狐狸应该安全了吧”子言心想着,用刻刹强撑起自己,浑身的泥痕,脏乱的头发凌晨的山间寒气逼人,没有人气,单薄的小身影哈着气缓缓向前走着 。99中文网 第四十九章:梦里寒花潇潇落2 豪恪客栈,太子仍在昏迷,护卫队长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汤药灌进去,体温虽有所下降,但不见醒来 “锦哥哥~”子阎在琉璃环的光芒下笑魇如花,“锦哥哥,你还没教我弹琴呢,今日可不能推脱啦~嗯?” 太子不禁莞尔“好啊~小阎儿想学哪一曲?” 子阎“在伞亭弹的《咏春调》就好~” “没问题~”太子拉过子阎覆上她的小手正准备拨弹琴弦,就听到“呿”的一声! 一朵灿烂的烟花绽放在太子眼前!! 他腾的站起“烟花!!”再低头一看,子阎不见了,“小阎儿?!!小阎儿?!!!” 手上传来一股温热感,太子惊恐地看向双手,满是鲜血!!! “带小阎儿走殿下一定要带小阎儿活着出去” “子恁兄!”太子抱着一剑穿腹的子恁,“子恁兄!!!不!你不能死!!还没有见到小阎儿!你不能死!!!!子恁兄——啊啊——不!!!” “不————”太子一声惊吼!从床上坐起!! 护卫队长“殿下!” “小阎儿,小阎儿”太子抓住护卫的袖口,“他们可有消息?” 护卫队长“殿下莫急,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搜寻了,官府已经带人上山,正在清理中,有消息就会传来!”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太子正想爬起来却感到无力,咚的一声又倒下了! “殿下!!快!快去把那大夫叫来!!” “是!” 奇铭与肖韧为了子阎的消息,行进缓慢,煮酒客栈上等客房中。 奇铭终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握住手腕上的红纱发带,垂眸许久“子阎,你到底在哪” 肖韧拿着几封信函推门进来“殿下,几路消息中,都没有莫家少主的踪迹,但是发现了两具黑衣尸体。” “给我看看。”奇铭拿过信件仔细阅读了一遍,“走,去那看看。” 来到山道上的奇铭和肖韧检查了黑衣尸体,发现了刻刹的剑痕。 肖韧“殿下,这人没有腰封。” 奇铭“看来子阎用刻刹杀了他们,还拿走了腰封炸弹。” 肖韧“这么危险的东西,莫家少主为何要带走?” 奇铭“应该是留作线索,不知道子阎有没有发现炸弹的秘密” 肖韧“殿下是指此类炸药需要内力引爆之事?” 奇铭“没错,不过再厉害的炸弹,经过这一夜的大雨还能有效吗?” 肖韧“这种炸药,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闻所未闻” “走!” 破庙中,一个蜷缩的小身影浑身颤抖,梦呓不止“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大哥大哥” “小阎儿,你最爱的烤鸡来了~~”子恁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烤鸡出现在子言面前。 “大哥?”子言如沐春风,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抱上子恁,“大哥!!” “诶诶诶~小阎儿,烤鸡要掉了!”子恁慌忙稳住菜盘。 “少家主,刚摘的果子,给你~”莫虎给子言递上几颗果子,接着又递给她一枝红梅,“呵呵,刚摘的,可好看了~”莫虎憨憨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莫虎?你你好好的!”子言很是惊喜,看到莫虎身后的莫獭一众,她露出天真的笑容,“你们都好好的!太好了!!” “子阎,来,别老粘着哥哥,娘带你去看看新衣裳~”莫母从子恁身后走出,温情说道。 “母亲!”子言越发惊喜,“母亲!!” “咳咳!”莫家主从一旁窜出,硬声道,“该练功了,别老想着玩。” “父亲!真的是您,父亲!!” “小子阎,听说我绣的发带被那二少主抢走了?”厉牡丹飒爽走来,拿出一条新的发带,“这是我新绣的,怎么样?比原来那条还要好看吧?” “牡丹婶?”子言从子恁怀中落下,接过发带仔细看了几眼,“给我新绣的?好漂亮!谢谢牡丹婶~嗯?二叔呢?” 一把铜色大剑插在地上,子言表情瞬间冷了周边的景色不再温暖,冷风开始狂作,冷雨开始浇灌!! “二叔!”子言快步上前,“二叔!!”眼前只有黑黢黢一块焦尸,旁边是相倚的莫父莫母,子言上前喊道,“父亲!母亲!!不!不!!” 一团火焰腾起,在冷雨中熊熊燃烧!火中是昏迷的子恁!! “大哥!!!”蜷缩着的小身影惊叫起身,晃神环顾了一圈,眼前是一地残疾,破庙褴褛,梦中温情只是幻影醒后不过满目苍夷 “大哥呜呜呜呜呜啊啊”躲在破庙角落中的她只能环臂痛哭,她失去了一切成了这个世界排斥的存在 一直没有找到子言的奇铭与肖韧还在村中徘徊。 肖韧“殿下,我们就两人,人手不够,这山下这么多村庄,我们又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找起来不容易不如先与太子汇合,有更多人手铺陈开来找” “不,关于子阎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奇铭蹙眉,“不过这样盲找确实浪费时间我们还剩多少银两?” “不多了。”肖韧回道。 奇铭蹙眉“走!先和皇兄汇合!再秘密雇佣更多人去找!” 豪恪客栈中,大夫查看了奇锦,给他施了好久的针 护卫队长“大夫,这烧也退了,我家公子怎还如此虚弱?” 大夫“小公子心事太重,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呀!施完针,小公子好好睡一觉,便可醒来。” 两个时辰后,肖韧依着护卫专用的暗号,带着奇铭赶到豪恪客栈,正值太子刚醒不久。 一护卫冲进太子房间“太公子!!公子,二公子找到了!!” “铭弟?”太子一骨碌爬起来,“快!带我去见他!” “二公子就在楼下!” “兄长。”奇铭带着肖韧进入房间。 “铭弟!铭弟!!”太子脚下一软,没站稳。 “兄长!”奇铭扶住他坐在床边,“兄长可有受伤?任境呢?我进来后都没有见到他” 太子沉默了一会“路上为了我牺牲了铭弟!小阎儿呢?” 奇铭“还在追查,皇兄先养伤,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相告。” “一定要找到小阎儿!她是她是受我们所累才会”太子声音颤抖,“小阎儿小阎儿” “兄长别急,当务之急,先养好身体”奇铭安慰道 “啊啊啊呜呜呜铭弟铭弟”太子控制住不住自己,抱上奇铭开始哭泣,“小阎儿莫家呜呜呜呜呜呜”更多的话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吐出,只能化作呜咽 奇铭抱着他,眉头蹙得更紧 晚上,奇铭来到客栈的后院,这里放着一口小棺材,肖韧和护卫们寒暄完后也来到后院,就看到太子从楼上下来 晃晃悠悠的奇锦出来寻奇铭,抬头望去发现院中的小棺材。 一种微妙的违和感窜上心头,他缓缓走近,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焦黑的小尸体 奇锦看着尸身的大小,瞳孔一缩“不不会的这是谁不不会的!!不不呜呜呜啊啊唔唔唔”他不禁捂嘴哭咽,拼命摇头,“不会的,铭弟说了还在寻找不会的啊啊”他跌坐下来,“不会的不会的” 处于暗处的肖韧于心不忍“殿二公子,为什么不告诉大公子实情?” 奇铭看着奇锦的身影,神色中微微流露不忍“我也不想如此兄长见不到子阎,是不会回去的而兄长越伤心,尸体才越真” 肖韧“可是二公子大公子这样太可怜了” “铭弟铭弟”奇锦晃神着寻进阁楼 “兄长”奇铭从一旁走出,“兄长,晚上风寒,你怎么出来了” “铭弟!这是谁的棺椁?!”奇锦拉着奇铭的衣领,眼中满是凄哀的否定,“这是谁的棺椁” “”奇铭面色难看,要这样骗自己的兄长,他也不忍,“路上发现的她身上有驱唤铃,那是莫家主给她的”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奇锦不自觉地摇着头“你骗我不会的小阎儿呜呜小阎儿” “兄长,兄长!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宜吹风”奇铭扶住奇锦,“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小阎儿”奇锦趴在棺材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小阎儿不————!!!”他的哭喊声响彻这整个后院!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兄长,兄长!我扶你进屋,别在这吹风了”奇铭想要扛起奇锦 “不!不会的!我不能丢下小阎儿呜呜我不能丢下小阎儿”奇锦已泣不成声,一张小脸全是泪水,不顾奇铭的劝说,死死抓住棺材不放,“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阎儿我不该丢下你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兄长”奇铭无奈,“对不起”一掌下去! 奇锦晕过去了。 “把兄长带回房间吧” 肖韧垂着头,扛起奇锦回了屋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梦中的奇锦在一片雪地中醒来,他环顾了一周,喊道“有人吗?我怎么在这?有人吗?!!!” 没有回应,奇锦只能起身查看四周,可是这里除了茫茫一地白雪,似乎什么也没有,没有阳光,没有温度,也没有飘着的雪花 突然眼前惊现出一口棺材,奇锦僵住了 “小阎儿”他冲上去抱住棺材,眼泪止不住地开始流,“小阎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阎儿我不该丢下你都是我的错我该如何向子恁兄交代小阎儿我该怎么办啊啊呜呜” “没错~”一个空灵的声音悠悠响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是谁?!!!”奇锦回头望去。 远处一抹黑影缓缓成型,黑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依然道“没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99中文网 第五十章:只言冷漠换新生1 深夜,奇铭房中。 肖韧一脸担忧“二公子,我们若是回京了,莫家少主怎么办?” 奇铭眉头紧锁“尸体必须尽快送回京,莫家被取缔一事也须上报,此事非同小可。” 肖韧“那属下去准备飞鸽,将此事传书回京?” “不可。”奇铭否定道,“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何况兄长滞留此地,恐有危险,可是子阎还没有消息” “那我留下!”肖韧恭敬跪地请命道。 奇铭用手托住他的双手将他扶起“你的伤还没好,就你一人留下,我不放心” 肖韧“二公子!以您的才智,尽快回京查出真凶!属下和莫家少主都能少一分危险,找人的事就交给属下!” 奇铭望着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了肖韧说的对,尽快回京才能减少子阎的危机“那就交给你了。” 次日一早,一行人换了衣裳,扮成商队启程回京。 太子发现奇铭身边空荡荡的,问道“铭弟,你的暗卫呢?” 奇铭垂下眼眸,缓缓答道“失踪了” 太子沉着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人将棺椁一同放入自己的马车中。 二队队长“大公子,这不妥” “按兄长的意思办吧。”奇铭说着也上了马车。 二队队长“这这” 奇铭“这是命令。” “是。” 路上护卫们一直保持警觉,小心行进。半个时辰后,车队后面远远传来马蹄声 护卫们警惕看去,发现是肖韧。 “二公子!”肖韧骑马凑近,在马车外叫了一声。 奇铭一听是他的声音二话不说便下了车,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条。 “你们保护好兄长,继续前进,我去去就回!”奇铭看完纸条便骑上肖韧的马! “铭弟?”奇锦探出头来喊道,“你去哪?” “兄长放心,我很快便回来!!”离去的奇铭对身后喊道。 “铭弟!!”奇锦见他们远去,便叫一旁的两名护卫跟上! 马上的肖韧“殿下,后面有二队的护卫跟来了。” “无事,赶去破庙!” 来到破庙的奇铭趁着二队护卫还没追上,里里外外转了两圈,不能喊名字寻人的他只能自己到处跑着找,但就是没人子言已经走了 “子阎”奇铭看着一地破败,忍不住轻唤 “二公子!” “二公子!” 两名护卫终于追上,看到奇铭只是伫立在破庙中,四周并没有危险才稍稍放心。 “二公子,这样太危险了!”一护卫迎上前去,看了看破庙,“可是有什么发现?需要我等做什么?” “还以为他会在这”奇铭回转身,“走吧。”说着走出庙门。 “二公子说的是谁?”护卫向肖韧问道。 肖韧“公子的暗卫失踪了,原以为这里会有他的踪迹走吧。” 四人离开,留下破庙依然矗立在风中,败叶潇潇,破练残飘 子言停停走走,不知来到哪个村落,她在小溪边洗了脸,一身血袍污渍不堪,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一家农户院中。 正巧这家的女主人出来收挂着的玉米,看到一个女娃娃,不禁叫道“哎呀!!这是哪家的娃娃,这么顽皮!玩的一身泥还乱闯别人的家哪!” 子言吞了一口口水,警觉地没有动,她早就将刻刹藏于身后“这位姑姑能否讨个玉米充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村妇一听女娃娃说话,像是很有教养“你不是这村的娃儿” “我不是啊”子言终是不支倒地! “哎呦!娃娃!!” 山色远消,落光斑斓,肖韧伫马目送归队的奇铭一众行路远去。 马车内。 “铭弟”太子覆上奇铭放在棺材上的手,“有肖韧留守,一有消息定会传来的” “兄长”奇铭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他不能说,差一步就能找到子言了,要等风波过去,他才能告诉自己的兄长,她还活着无奈的他只能微微垂下头去,抬不起眼眸 新寒敲窗,怀中空落,折尽相思,日本同,却不知故影何处 “嗯”子言悠悠转醒,一看屋顶并不是熟悉的房间,“嚯”地一下坐起! 还好,刻刹就立在床边,依然血渍斑斑。 爬起来的她这才看到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袖子有点长。 “你醒了?”村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粥进来,刚走近几步忽又停住了,她看了看那把黑剑。 子言慢慢提起刻刹的剑柄,将它移的远些“姑姑莫怕,这我家是开武馆的这只是我拿了父亲的佩剑出来寻野味不想摔落了山崖” “啊哈哈原来这样难怪”村妇转念一想突然紧张着走过来,“从山上摔下来的?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倒是有几处擦伤,还有其他伤吗?” “无事,都是皮外伤”子言微微哽咽地答道。 “那就好!我说呢,你这女娃娃说话好听,确实不像是村里的娃儿!来,玉米粥,快吃吧~”村妇说着将粥递上。 子言接过,呼噜呼噜喝下两口,问道“这里只有姑姑一人住吗?” “我男人出去营生了,日落才会回来”村妇看了一眼子言手腕上层层叠叠的袖口,“这是我向隔壁老李借的衣裳,他家女儿比你大点!” “谢谢姑姑”子言看看衣袖,内心酸紧,热乎的吃食,悉心的温情都已是奢望,“那我的衣裳呢?” “啊,我给洗了,全是泥渍!”村妇露出嫌恶的表情,“哎呦,娃娃你就该乖乖在家,你这一摔,好好的衣裳都被你折腾坏了!” “真是有劳姑姑了不仅给我玉米粥,还帮我洗了衣裳”子言不意思地垂下头去。 “哎呦~呵呵,说实在的,洗个衣裳而已”村妇说着,露出腼腆的笑容,衬得她红润的脸蛋满是幸福的容光,“女娃娃你这么有礼貌,长得又好看呵呵我呀,想着能生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想起自己的父母与大哥,子言拼命忍住泪水,哽咽说道“姑姑如此善良一定会如愿的!” “呵呵呵呵~哎呀,羞死人了!我在女娃儿面前说什么呢!”村妇捧着自己的脸说道,“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再给你盛些,只管吃,姑姑这玉米多,吃饱了才有力气!”说着她拿过子言手中的空碗便出去了。 子言目送她出门后,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花剑簪还在,再摸摸脖子,琉璃环也在,再看看左手腕,石镯也在,她思忖着该留下点什么感谢这位姑姑,可是身上除了这个丑陋的石镯,不管哪样都是她没法给出去的石镯也不值钱,她看了看一旁竖立着的刻刹,想着等有力气了,去附近寻寻,打几只野味来吧。 晚间,村妇的男人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喊着“媳妇啊,今天生意不错!足足赚了好几十文那!” 村妇赶紧放下手中活,迎了出去“壮子,你回来啦!” “诶!我和你说,那些篮子我可都卖光了,还是你想的细,大大小小多编几种,往那人多的地方一站,可不都卖光了!”壮子和妻子说着进了屋,看到一旁坐着的女娃娃,“诶?这是谁家的娃儿呀?怎生得这般好看那!” “不知哪家武馆的娃儿,打野味摔下山,摸着到了我们院儿就晕过去了!呵呵,饿晕的!”村妇笑道,“我就给她捯饬了一下,醒来可不就是这么个水灵的娃儿嘛~” 壮子“哎呦,瞧把你乐呵的!女娃娃可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呀?” 子言想了想答道“贺州人。” 壮子“哪家的娃?” 子言又想了想答道“言府家的小女儿。” 壮子“啊,我知道了,贺州姓言的武馆,我明儿给你打听打听。这里离贺州一日脚程,明儿个我就一路赶往贺州,沿路卖篮子!” “那可不就得在贺州住一晚了?”村妇将饭菜全部摆上桌,“吃吧。” 子言只是随便编的谎言,并不想壮子劳累,赶紧道“不用了,大叔,明日我换了衣裳就可以自己上路,今日谢谢你们收留我” “哎呦!说的哪儿的话!你一女娃娃,收留你也就多双筷子,吃不穷的!呵呵~啊!你叫我姑姑,可不能叫我男人叔儿了,叫姑丈!”村妇不好意思道。 壮子“哎,没关系,用不着这么讲究,叫叔儿也行~我说,你一个女娃娃怎么上路,我们都不放心的!这里是简陋了些,但是多收留你几日没问题,等我找到你家,让你家人来接你,这样才安心!” 村妇“来来来,先吃饭!明儿个先去贺州打听打听,我记得你那表舅子是在贺州刘村呀,去他那投宿,要是一会打听不到,可能还要多住几晚呢!” 子言想了想道“我认得路,明日叔儿带我进贺州城即可。” 壮子看了看一旁的妻子,刚才的火热劲头慢慢变成了落寞的神情,呵呵笑道“我这伴儿呀,还想你多住几日呢!” 子言望向村妇,她正不好意思地推搡了一下壮子的手臂。 “正巧,我本想明日打点野味来,那便后日出发吧,我多留一晚。”子言对村妇说道。 “哎呀!你还打野味呢!瞧瞧你这些伤口,别打了!”村妇很是心疼地否定道。 子言“姑姑待我这般好,打点野味报答也是应该的。” “嘿!就是一点玉米粥,衣裳还是老李家的呢,呵呵,哪里来的这般好,哈哈~”村妇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不用报答,不用不用~” “就是就是,大户人家的娃儿就是不一样那!”壮子笑得憨厚,“就几碗玉米粥,你这带着伤,打啥野味!你要真想报答我伴儿呀,多留几天便是,我可以先给你家里报个平安!” “呵呵,就是就是,来来来,先吃饭~”村妇满脸笑意地催促道。 “”子言见不好推脱,便认真吃起饭来。 饭后,村妇就着烛光给子言缝补了红袍“来,换上吧,这老李家的女儿衣太大了,怕你绊着!” 子言听话换上,就算缝补痕迹明显,裁剪得体的衣袍依然把她衬得身姿挺拔,四肢修长。 “哎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这衣裳可真好看!”村妇看着子言穿着洗净的红袍赞许道。 “谢谢姑姑”子言摸着缝补的线角,想起牡丹婶,不禁鼻头酸紧,落下泪来 “哎呦,这是咋了,咋哭了?!”村妇起身蹲在子言面前,抹着她的泪珠,“不哭了不哭了是想爹娘了吧?”说着抱上子言,“没事没事,你要是想爹娘想得紧,明日让壮子带你回去就是了,别哭了” 子言抱上村妇,呜呜啜泣“姑姑人善,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能久留 “好啦,我知道啦,明日就让壮子送你去贺州,不哭了”村妇安慰道,“不哭了,今日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嗯” 深夜,屋外月黑风高,林间独有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七八个身影从黑暗中窜过,围上院子!! 睡在最里面的子言感知到渐渐浓郁的杀气,双眼一睁!心中一凉!!她起身拿过刻刹,对身后刚刚醒来的两夫妻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说完她一越而出!! “女娃娃!”村妇来不及拉住她!房门就被子言的内力一轰,关上了!!接着一声咚,一边的门歪了,夹住了! 村妇只听到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叮哐声,壮子拿过犁耙挡在妻子面前,想冲出去,但是打不开门!两人来到窗前,开出一条缝往外看。 子言身形迅捷,在几个黑衣人中周旋!疾驰一剑刺出!接着一腿飞旋!砰砰砰打倒两人!! 一死士趁子言动作空隙,提剑一出!! “不要!!!!”村妇拼命大声喊道!!就见一把犁耙掷出!!打偏了死士的剑尖!! 子言一回头,旋转着身躯就是一剑!刺中他的腹部!当场毙命!! 但是夫妇暴露了自己,壮子连武器都掷出去了!剩下四名死士,两人缠住子言,另两人提剑越至窗前!!!村妇惊恐得尖叫出声!!壮子拼命护住她向屋内退去!!! “不要————”子言荡开面前的两人!一越而上!!!! 。99中文网 第五十一章:只言冷漠换新生2 两名死士从窗户越身而入!!直逼那对夫妇!! “侧锋大摆!!”越空的子言蓄力一甩刻刹!!一阵剑气掷出!!击中那两名死士!! 子言身后两名死士跟上!一剑击出!!堪堪划过子言的衣袍!她旋转着身躯,收缩再展开,立于来人的剑上!! 刻刹一剑划开!!劈开了那人的面目!! “啊啊啊啊啊————”村妇的叫声从里屋传来!! “姑姑!!”子言立马回头看去!! 屋内那名受伤的死士提剑刺中了壮子!!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 “叔——————”子言大叫着从窗外越进屋内!一剑斩断了那人的右手臂!! “啊啊—————”那人捂住右手惨叫着倒地!!黑色煞气缠绕着他的手臂切面!! “叔!叔!你坚持住!!”子言和村妇扶下壮子,“怎么会这样叔,你别死你不能死” “壮子壮子!”村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泪流满面得呼唤自己的男人! 即使断了一只手,那名死士还是拿起同伴的剑,再次袭来!! 子言一凝神!提剑上前!!一阵刷刷刷!嘶啦一声!那人被一剑穿心!! 子言想立马收剑,不想被对方牢牢握住剑身!! 于此同时,最后一名死士趁此空隙提剑越入!剑尖直指子言的眉心!! 子言偏头一躲!!左手成势,一掌轰出!! 轰的一声!来人也是一掌,两掌抵消!!原本被子言剑气所伤倒地的另一名死士,趁此双掌再一轰,击中子言的背部!! “噗!”子言被震出内伤!! 提剑死士趁着惯性一翻身!!调转剑锋直逼子言胸膛!! 剑锋入肉,削骨断脉,一阵鲜血染红了子言的眼睛!!!! “不——————”子言的嘶喊能划破夜空,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流失 她蓄力横身飞起!从村妇身后窜出!!同时拔下头上的花剑簪!一簪封喉!!!握在手心中的舍利子没有沾到一滴鲜血 “姑姑!!”子言扶下村妇,双眼腥红,泪水温热如血,“姑姑!姑姑!!你别死!!你别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这!!不该来这!!!!” “嗯你要”村妇抚上子言的小脸,“逃赶紧逃” “不啊啊呜呜呜不不”子言泣不成声,“不要姑姑!”她握住村妇的手,“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大哥为什么为什么还连累了你们呜呜啊啊姑姑你别死” “逃”村妇含糊不清地说着,眼中满是疼惜,“活下去活”没有声音了 “啊啊啊啊啊————”子言泪水混杂着鼻水哭得声嘶力竭!!! 被刻刹穿心的死士终于不动了,松开了黑剑最后一个受伤还没死的黑衣人准备起身逃出。 一只握剑的断手凝力掷出!!插中他的左背,心脏的位置!! 一地的尸体,又只剩子言一人是活物,她抱着村妇的尸体哭了很久,颤抖的小肩膀显得那么无助 “我是祸是我害了你们我是祸呜呜呜我是祸”她喃喃自语着,冷冷看向那些死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为什么会找到我?为什么没有用炸弹?”子言自语着起身,查看那些尸体,摸过他们的腰间,腰带很平整,没有藏炸药她疑惑着展开自己的右手,舍利子依然雪白。 “舍利子煞气长生门?!这些人没有炸弹”子言思忖着,拔出刻刹,在死士衣服上擦去血渍,再将红心拿出,换上舍利子。接着扯下粗布帷幔,撕下一部分缠住刻刹。 将村妇和壮子的尸体放好,用帷幔盖上后,她跪在两人面前磕了三下头“姑姑,叔儿,这辈子是子言欠你们的若有来生,我一定奉还!呜呜呜”呜咽了一会,她一咬牙,含泪起身,映照着寒冷的月光消失在黑夜中 太子与二皇子一路赶回京城,路上没有再遇到死士,这令奇铭越发担忧,他不禁想,难道这股势力的首要目的不是他和太子,反而是莫家吗?那么皇室培养杀手堡垒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被谁人知晓?现下不管如何,进宫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公布子阎的死讯。 太子这一路上都很晃神,不肯离开棺椁,哪怕中途在客栈休息,也让人将棺椁抬入房间。两人入京后,因为棺椁不能入宫,暂时停放在刑部。 换了贵服的太子和二皇子进了勤政殿,莫家案基本都是奇铭汇报的,太子只是呆呆站着。 皇帝领着两人来到刑部,命人打开棺椁查看了一番,刑部尚书带着仵作当场检查了尸体,因为火烧太过严重,只能判断出是女童的尸身。烧焦的驱唤铃皇帝认得,便以江湖仇杀案件定性,公布了莫子阎的死讯,并下令安葬了她的尸身。 解决此事后,回到勤政殿的皇帝屏蔽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太子和二皇子,还有近侍刘公公。 皇帝走到太子面前,看他脸色惨败,不禁心疼“锦儿,这一路你受苦了” 太子难掩悲伤,却没有迎上皇帝慈爱的目光,垂眸恳切道“父皇莫家为了儿臣与二皇弟都牺牲了望父皇能给他们一个善终” 皇帝拍拍太子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而对奇铭道“铭儿,这一路你也受苦了”说着他收回放在太子肩上的手,站直身形,示意刘公公上前宣读圣旨。 刘公公恭恭敬敬地拿着玉轴丝绫,温和开口“二殿下接旨。” 奇铭颔首跪下,聆听圣旨。 “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盛典酬庸,新纶命爵,咨尔铭,朕之二子,护兄恳切,屡立奇功,今册封益安王,赐府邸。钦此!” 听到圣旨内容,太子与奇铭都微微一愣,相视了一会儿,封王赐府邸仅仅只是表面风光而已,以后兄弟相见不易。 “益安王殿下。”刘公公弯腰递上圣旨。 奇铭低眉顺眼“儿臣接旨。” 皇帝“都起来吧。那些护卫呢?” 奇铭起身后恭敬回答“在殿外候命。” 皇帝神情平静,不怒自威“保护不力!以失职之罪全数处死!” 刘公公立刻领命欠身出去了。 太子一听,难以置信,赶紧阻止道“父皇!!他们护驾有功怎可处死?!!” 奇铭也是身形一顿,他应该想到的,父皇心性多疑,怎会留下证人!他下意识看向太子,握紧了拳头。 皇帝凑近太子耳边说道“莫家之事是绝密,朕本打算早早将莫家势力交于你,分配两队护卫保护你,现下莫家已灭,他们就是知情人,必须死!!” 太子跌坐下来“不父皇他们舍命救我不能杀不能杀!” 皇帝“此事已定!来人,带太子下去养病!” “不——父皇!!!”太子哭喊道,“父皇求您放过他们求您” 皇帝一摆手示意将太子带走,不再多说一句。 奇铭望了望皇帝的背影,恭敬道“请准许儿臣陪伴皇兄。” “去吧。”皇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允了。 “铭弟你求求父皇铭弟”太子看向奇铭的无助眼神令人心疼 奇铭拦下宫廷护卫的手,自己扶住太子对他轻声道“皇兄,我们走吧”同时他在太子的手心中写着“阎”字,拉着他走出了勤政殿。 东宫。 太子跌坐下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有缓和过来。 奇铭对殿内的小公公吩咐了几句,小公公小跑着出去了,他才在太子身旁落座。 “铭弟这一切,不该如此”太子摇着头,“那都是人命他们舍命护主,最后却换来这样的下场父皇,父皇怎可如此?!!” 奇铭“皇兄,今后我不在宫中,更要小心行事,父皇有他的考量,你我毕竟还是孩子,无法左右一切” 太子听到此面色更显凝重“铭弟,父皇封你王爵,本宫很高兴,但你才十岁,父皇就让你出宫建府未免” “皇兄,这无碍。”奇铭安抚道,“现下你我都损失了暗卫,此事不可延误,需要及时擢拔人选。肖韧还在贺州,算是躲过一劫,等他回京,我便让他作我的暗卫。” 想起任境,太子的双手握得更紧“任境此事交给铭弟罢,你出宫建府,行事更自由替我挑选暗卫罢。” 奇铭“皇兄放心,此事臣会办妥。” 此时,太医应旨前来东宫给太子把脉看病。 太子一脸不愿“不见,让他回罢。” 宫人得命退了出去,正巧与那个小公公擦肩而过,他小跑着进来,汇报了子阎的安葬之所。 “小阎儿!”太子一听,立马起身往外跑! 奇铭追了出来,拉住太子“皇兄莫急,此时出宫父皇万万不会答应!” “我要去看她!她睡在冰冷的地下,我不能丢下她,我要去看她!”太子想挣脱奇铭的双臂。 “皇兄!待明日臣迁往府邸时,皇兄以相送之名,再与我一同前往!”奇铭极力劝说着! “小阎儿”太子也知现下无法出宫,瘫软下来,奇铭扶住他。 太医见到太子出来,迎上前去“太子殿下,见您脚步虚浮,面色泛白,可让微臣把个脉?” 太子只是径直走过,丢下一句“本宫无碍,太医回罢。” 晚间,奇铭已经回了明月宫,睡在东宫中的奇锦梦呓不止“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梦境中,依然是一片雪白,呼呼冷风吹着 奇锦又见到了那个黑影,他浑身包裹着黑色的烟雾,随风摆动,看不清容貌,正缓缓走来,比上次更近了。 奇锦“你到底是谁?” 黑影咧嘴一笑“我就是你呀~” 。99中文网 第五十二章:只言冷漠换新生3 流浪了几天的子言不敢再留宿村民家中,实在饿得难受了,只能偷偷潜入,摸些玉米冷馒头,就这样她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见街上小贩变多了,集市也显得越发繁华,应该是进入了某个镇子。 子言背着包着布条的刻刹,小心前行,尽量不惹人注意,毕竟一个女娃娃单独走在街上还是非常显眼的。 见到前面围着一群人在看杂耍,她混入人群,想听听杂耍人群的说辞,说必定能得到一些信息。 随着叮叮哐哐一阵锣鼓声,一个黝黑壮汉开口叫道“各位乡亲父老,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大哥大妹子嘞~我们是行路杂耍团,今日初到宝地,想着带给大家一点乐子!看得开心就多叫些人来捧场~看得不开心”说到这壮汉露出犯难的表情,一串锣鼓声助阵,壮汉一扯笑脸高声道,“您就多点一个节目嘞~~”说着他立马来了三个连转后空翻!! 呛里个呛!呛里个呛!罗罗呛呛呛!! 观众群中响起一阵掌声“好!好!好!” “空中走绳来一个!” “耍坛子耍碗耍棍各来一套!” “我想看木偶戏!” “变脸有没有呀?!” 壮汉“有有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哎呀~贵宝地的乡亲父老真是热情呀!” “那是!我们镇可是出了名的手工艺品集散地!大江南北来客众多,不好客怎么做买卖呀?” “诶~知道知道!邑商镇嘛!”壮汉嘿嘿笑道,说着竖起大拇指,“镇上的手工艺品可是一绝~那可是享誉华东七州呀!!” “华东七州,走了两天,看来我应该在宣州附近”子言思忖着退出人群,继续低调前行,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穿行于不同的城镇间。 人群中两个男子看到落单的子言和被布包裹的剑,对视了一眼便悄悄跟上。 子言来到巷角,伺机而动,她的面前是一个卖馒头的小商贩。 一颗石子掷出,打中了小商贩的空担子,他弯腰去扶。 子言眼疾手快!一个旋身,小手一拿!两个馒头到手,趁着商贩直起身来,她再一猫腰,绕着馒头摊子快速来到商贩身后,整一圈绕过来,又回到巷角。 她向着巷内疾步前行,不管几遍,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会让她心脏狂跳,即使知道自己的速度够快,不会被发现。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行路,就见前面有个小身影,走进一看,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他衣衫褴褛,睁着一双明闪闪的眼睛盯着子言手中花白的馒头,缓缓咽下一口口水。 子言时练武之人,浑身上下均匀布满肌肉,一个馒头确实不够吃,但见到小乞丐那可怜样,她还是递出了另一个馒头。 小乞丐咧嘴笑开,拿过馒头拼命啃食起来! 子言见状,不想多留,便准备越过他继续前行。谁知! 下一刻,小乞丐撒下一团粉末,白白的粒子网笼罩了她!! “你!你”头重脚轻,子言倒地! 巷口远远走来两男子,拿着一小袋米丢给小乞丐“拿去!” 小乞丐讷讷地接住,目送两人将子言扛走看不到身影后,他看看手中的馒头,啊呜一口将剩下的全吃了! 京城。 奇铭在明月宫中转悠了一圈,母妃虽已去世五年,一切却恍如昨日,除了大件的家具,与明妃有关的东西他都收好装上了车,准备一起带走。 明月宫的宫女们齐齐站开,里面还有几个老公公,全数候在门外,他们要随奇铭一同出宫。看着宫女们的衣衫,奇铭想起小时候,有一个宫女姐姐总爱陪他玩,他很喜欢这个姐姐,活泼有趣,不想其他人那样总是小心翼翼的,可是某一天她就不见了皇宫就是这样的存在,离开说不定也是好事。 奇铭前往慈安宫与太后告别后又进勤政殿与皇帝告别,皇帝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让他出发了。 这时太子来到殿内请旨“请父皇准允儿臣送二皇弟出宫。” 皇帝见太子情绪平复了很多,便答应了。 出了宫门,一众马车直奔益安王府,太子命令护卫们留在王府中帮忙不许跟行,便和奇铭两人驾马前去子阎的墓地。 来到一处山林幽深处,太子快速下马,这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墓,他就趴在土堆上,轻声呼唤“小阎儿啊啊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睡在这冰冷的地下呜呜小阎儿” 奇铭来到太子身后,覆上他的肩膀“皇兄,节哀你想给子阎什么告诉我,我会去置办” “小阎儿最爱吃烤鸡,以后不能少”太子回想着说道,“墓碑墓碑也要选最好的大理石,还有还有红梅!再给她置办一把剑,她喜欢练武还有琴!梦中她总缠着我教她弹琴”说道这,太子开始呜咽 “皇兄放心,臣弟都会置办妥当” 入夜后,邑商镇,那两男人扛着子言来到据点屋内,将女娃娃放在床上,拿下那个缠布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把黑剑! 小弟“大哥,这是啥剑?怎么这么难看,黑不溜秋的!” 大哥“啊哈!肯定是宝贝!你有见过黑色的剑吗?!等会将这女娃娃卖了,再拿去黑市问问,说不定比这女娃娃还值钱呢!” 小弟一脸贼笑“嘿嘿,今日我们兄弟俩要赚大发了!哈哈哈哈~~” “你大哥我出手,保准大赚!”大哥很是得意地仔细查看着黑剑,看到剑心的石子周边是银,便想抠下来,谁知不小心被剑锋划了一下! 舍利子叮哐掉落地! “哎呦!” “大哥,怎么了?”小弟凑上前来,查看他的手,“哎呦!大哥,你这伤口怎么是黑色的?!!” “大惊小怪!没事,就是划了一下,这剑怕是用染料涂成的,伤口都染上了!管它的!到时候拿去黑市看看,卖不起价格就融了它还能打件趁手的兵器呢!”大哥很不以为然地用手在裤腿边擦了擦,将剑放在桌上,捡起银边石头放进怀中,走向子言,“你说这刘家老爷怎么就那么喜欢这种没张开的女娃娃呢?光从我们手上他就买走了两个,指不定从别人那还进着货呢!” 小弟“嘿嘿,大哥,这个女娃娃生的标致,应该能要个大价钱吧?” “谁说不是呢!呵呵呵~”大哥一脸贼笑,伸出手去,“这刘老爷喜欢肌肤完整的,让我看看这女娃娃身上有没有伤”他一步、一步接近着 “轰隆!!”一声雷鸣!! “哎呦!!吓死老子了!!”大哥打了个哆嗦,看向窗外,雷雨说下就下了!顷刻瓢泼一般!! “大哥,这一下雨,交易是不是要延后了?”小弟来到窗前,望了望外面担忧道。 大哥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没事,雷阵雨嘛,一下就过去了!来!先检查货品!” 这声雷鸣不仅吓到了男子,也唤醒了子言内心深处最冰冷的回忆 红痣人的剑锋!死人煞们的嘶鸣!母亲的眼泪!大哥的焦尸!红梅如飘洒的鲜血坠下!飞驰的刻刹替身!!黑气缠绕!!剑剑穿心!!! 血海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又是数道闪电争先恐后地闪着刺眼的光!! “逃女娃娃你要活下去”满身鲜血的村妇伸着手,示意子言快走!! “姑姑!!”子言没能握住对方的手!滑落于茫茫血海中!! 几十个黑衣死士的身影幻化成型,悠悠出现子言面前!!她下意识去拔刻刹,但是刻刹即不在腰侧,也不在手上! “刻刹!!”子言环顾着四周,想找到黑剑的踪迹!但是不管她怎么跑,似乎周边的景色都没有动过,死士们依然在地平线上向自己冲来!!越来越近!! “刻刹!!!”子言叫喊着,想跑动的她被粘稠的血海困住!!死士们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子言平行于血海的海平面,发丝垂下,发尖没入血海中,衣袍也随重力垂下。而死士们与子言面对面,个个提着剑从天空中落下!!不能行动的子言只有被万剑穿心的份儿!!! 看着黑压压一片死士,子言瞳孔一缩!口中大喊“刻刹!!!!!!” 桌上的刻刹开始颤抖!那两男子差一寸就要碰到一直蹙眉不安的子言,突然听到黑剑的颤动声响,双双回头! 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 “啊啊啊啊啊!!!!”子言爆开一层内力!!轰得男子们身形前倾!刻刹像活物般刺中了大哥的心脏!!!一阵吸食后,男子就成了干尸!!!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邪物?!!”小弟一看没有人握着的剑自己杀人了,还吸血!!吓得跌坐下去!! 神志不清的子言眼中寒光射放,身形成线,拔出刻刹,一剑刺穿了小弟正想大叫的嘴!!剑身入脑!!他睁着一双惊恐的眼!!慢慢变成干尸!! 电闪雷鸣之夜只她一人!被闪电的光影勾勒着如鬼魅般的身影!! 这么多天的隐忍与伤感终于在这一剑中冲出!!杀意释放,子言脑中的景象正在慢慢褪去 京城益安王府内,一切安置妥当后,府内显得异常安静。 奇铭在书房中给肖韧写信,这信是寄往豪恪客栈的,临走时奇铭有交代肖韧用客栈的名义与自己通信。邮差送信没有飞鸽传书快,但是安全,为了肖韧的安危,两人暂时以此方式通信。写完信后,他只是呆呆坐着,望着窗外 他明白,自从母妃仙逝后,父皇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也许是自己和父皇太像了,都是心思深沉之人,也许是怕他夺嫡,让他自立王府,是为了孤立他。即使本来就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是酸楚的,空荡的,难言轻离别,旧事逐翻涌当下他真的非常想念母妃,不禁磨搓着手上的银戒 轰隆隆!窗外打起雷来,不时便下起了雨!! 窗前落雨声声泣,不见飞花朵朵来。 奇铭起身立于窗户前“母妃,孩儿想您了子阎你到底在哪一定要平安无事” 滂沱的大雨湿润了银戒的光泽,也湿润了子言的花剑簪 终于有所清醒的子言看着地上的两具干尸抱住自己蹲坐下来!想起自己暴走时的模样,她害怕了害怕自己在仇恨的折磨下会堕落成为杀人如麻的机器许久许久之后,雨已经停了,她才起身拔出刻刹,在房中查看了一遍,又在两人身上搜索了一番,寻到舍利子后,清理了刻刹的血渍,才给它按上。子言还找出了一袋银钱和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她勉强读懂,镇南的刘员外雇人搜寻小女孩供自己玩乐。 子言准备天亮后将信送去县衙,忽然她想起白天是小乞丐迷晕了她,明天还要寻他去。不想和两具干尸待在一起,子言用布条缠好刻刹,拿起钱袋和信就没入深夜的街道中 雨水的浇灌使得街上的石子路更显冰冷,寒月终于从浓云后露出脸来,给子言照亮了一点前路月本同,谁怜双影异地难交,心相似,凉生露气暗滴花梢 。99中文网 第五十三章:只言冷漠换新生4 三日后,肖韧回京直奔益安王府,本想汇报完子言的事情便进宫,谁知 被五花大绑的肖韧扭着身躯喊道“二殿下,这是何意?卑职得进宫复命!” 奇铭“回宫的护卫都被处死了。” 肖韧不敢相信“为什么?!殿下信中未曾提及此事!” 奇铭“提了也不过是徒增你的烦恼,这几日好好休息,我会向父皇请旨,让你来接替蔡智峰暗卫一职。接任暗卫,明面上就是已死之人,你愿意吗?” “属下还有的选吗?”肖韧明白伴君如伴虎,想保命只能成为暗卫,“只是,殿下这一请旨,不就暴露了属下没有死于莫家案的事实?” “放心,明日等本王消息,此事定下后继续秘密探查子阎的下落。”奇铭说着便走了出去。 “是。”肖韧应道,“诶?殿下!殿下!情况属下已经明白了,不用绑着属下了吧?殿下!!” 翌日,奇铭入宫后带着五岁的九皇子奇钘来到东宫。 太子的脸色并不好,这几日他都谢绝访客,今日听说益安王入宫才打开了东宫的大门。 奇铭“皇兄面色怎的如此憔悴?” 太子“回宫后,一直噩梦连连,许是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 奇铭“皇兄别犟着了,让太医来看看吧。” 太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墓碑的事情如何了?” 奇铭“已经办妥了羌州的大理石,京城名匠安师傅的手艺。” 太子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好一会才开口“是吗都置办好了她真的永眠地下了” “皇兄”奇铭扶住太子颤抖的手,“若是在宫中烦闷,可以多来臣弟府上走动走动,近日来了不少戏班,皇兄若是想看,臣弟也可陪同前往” “太子哥哥,小钘儿要抱抱~”这时一直坐在两人中间的奇钘奶声奶气开口。 “九皇弟”太子抱起奇钘对宫人道,“把片云糕端来。” “是。”宫人欠身退出。 太子“戏班也好,本宫还想去看看小阎儿,戏班是个不错的理由。” 奇铭“臣弟回府后就差人准备曲目单。” 太子“有劳了,二皇弟。” 不时几碟糕点就上了桌,奇钘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给太子一点,太子久违地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奇铭见奇钘成功转移了太子的注意力,两人互动友爱,便退了出去,直奔勤政殿。 殿内,皇帝应奇铭的要求屏蔽了所有人,只有刘公公随侍。 奇铭“儿臣请旨,让肖队长继任暗卫一职。” 皇帝“这个肖韧是你藏起来的?” 奇铭“儿臣只是留他查探蔡智峰的踪迹,未曾想到父皇会处死那些护卫。” 皇帝“莫家的事情,他都知情?” 奇铭“知情。” 皇帝“所有知情人必须死。” 奇铭“父皇挑选的这批护卫都没有家世背景,肖韧也不例外。莫家大战中,他不仅身手了得,为人也忠厚,是暗卫的不二人选。父皇,接替暗卫一职,本就和死人无异,让他跟随儿臣也是远离朝堂,再不济儿臣也能监视他,而共有一个秘密也是捆绑人心的一种方法。”说道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如父皇和刘公公这般。” 刘公公听了,身形一顿,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一听,投给奇铭一个犀利的眼神,看着低眉顺目的儿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行事作风确实像朕,罢了,案上已死之人,你要就给你罢。” “谢父皇!” 宫道上,刘公公送益安王出宫。 刘公公“哎呦,小祖宗,您可要老奴的命呀!” 奇铭“公公放心,母妃曾受你照拂,本王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又怎会真的落井下石。” “哎呦!二殿下,老奴的小心脏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刘公公说着捂住自己的胸口, “您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要不然老奴几条命都不够折!” 奇铭“没有七八成把握,本王也不会如此行事,公公放宽心。” 刘公公“哎,老奴知道,二殿下才情过人,自是心中有谱的!只是您这一走,明月宫就冷清了” 听到这,奇铭不禁垂下眼眸“自从母妃仙逝,明月宫就已经冷清了。”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宫门。 奇铭“刘公公,还请多照看皇兄。” 刘公公欠身道“殿下哪里的话,那是自然。”见奇铭点头转身,他恭敬弯腰作揖,“恭送益安王殿下。” 东宫,丽妃差人接回了奇钘,太子望着空落落的宫殿,心中似有一股深沉的寒流源源不断涌出,冰冷了他的四肢百骸 太医前来给他看病,想着二皇弟的劝诫,他终于点头准许太医进东宫。 太医把完脉后,眉头紧锁,问了太子最近的睡眠和食欲,他都如实相告。 太医给他开了安神的药,并嘱咐不要想太多让自己不安的事情。 太子也略微懂一点医术,看出了太医开给他的安神药中多了几味其他药,屏蔽了宫人后便问道“本宫得了什么病?” 太医含糊其词,不敢直说。 太子“别忘了,本宫也通医术,你开的这几味药,查一查医书便可知是对何症,还不说吗?” 太医有些为难地开口“太子殿下,您思虑过重,身体过虚,脉象有见滑脉,略带弦滑脉,乃是乃是” 太子“乃是什么?” “乃是乃是癔症之相”太医不敢看太子的眼神,垂着头说道。 “癔症?!”太子听到此,不得不惊讶,“怎么会是癔症” 太医“现今,癔症还处于初期,并未来发展成型,若是太子能放下心中所虑,平心静气,多寻些乐子,心绪一好,这癔症也会不药而消” 太子“黄太医,父皇那,你会如实禀报本宫的病情吧?” 太医“那是自然” “大胆!”太子一声厉喝,“你不要命了吗?!敢说一国储君得了癔症!!” “啊!太子殿下!”黄太医扑通一声跪地,“太子息怒,微臣只会如实相告呀!” 太子“今日谈话,只限你我二人知晓!父皇那,你只管说本宫身体孱弱,不许提及癔症分毫!” 黄太医“这这” “你有没有告知父皇,本宫会一清二楚!”太子说着起身接近太医,语气稍稍缓和,“癔症可大可小,方才黄太医也说了,此时还是初期,说不定过一阵可痊愈,若是你现下就禀明了此事,而本宫说不定几日后就痊愈了,到时你觉得父皇会如何处治你?” “这这”黄太医慌神了一会,才想明白恭敬道,“太子说的有理微臣微臣不敢妄下断论,太子只是身体孱弱了些,待微臣开几副补气血的方子,配合安神药,好好调养。相信不日便可痊愈!”太医说着已经完全趴在地上了。 太子“今日本宫的话黄太医切记!” “是!” 寻了几日,终于回到邑商镇的子言打听了县衙和镇中的热闹之处,找到县衙灌上内力将信掷出后,她便往镇中心走去,乞丐们会凑人多的地方乞讨,兴许能碰到那个小乞丐。 来到镇子中心的广场后,子言躲在一个巷子内,静静观察周围。前几日见过的杂耍班今日也来到此处展开营生。 一阵热闹声响起,锣鼓共鸣,不时便吸引了一众镇民围观。 几个节目下来后,子言终于在对面的巷子口看到几个小身影,越过屋顶,她来到巷子边的房屋上观察着。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身影啪嗒啪嗒很是灵活地穿梭于人群中,专挑看起来面善的姑娘下手,提早蹲点,停在那人面前几丈远,等姑娘一路过就很是可怜地扑闪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姑娘就算不给铜板,也会给点别的东西,半个烧饼或是一两个果子。 子言居高临下,小乞丐的身形,她尽收眼底,不时,等他需要换个地方乞讨时,便悄悄跟上!见小乞丐奔跑着进入一处更隐蔽的小巷中,子言越身落地,挡住他的去路! 小乞丐一见来人很是惊讶地向后退去,细细的小腿微微颤抖着,他能感觉到子言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子言正想上前找他算账,好好吓吓他,就见他身后的巷子中冒出几个比他更小的乞丐,三四个黑衣褴褛的娃娃围了上来,他们想保护那个小乞丐! 子言看着他们的样子,突然想起死人煞来,一样的衣衫破烂,一样的活在底层她不禁握紧了拳头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小乞丐们见状正想往身后的巷子窜去,子言眼疾手快,抓住领头小乞丐! 他拼命挣扎,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手脚不够长,挣扎不下,正想啊呜咬上一口时,子言上手一弹! “哎呦!”落下的小乞丐吃痛,捂住自己的额头,泪水就开始哗哗流下。小弟弟小妹妹们赶紧围上他。 “会说话吗?”子言发问,“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很倔,瞪着子言不说话。 子言拿出钱袋,摸出一颗碎银在他眼前晃悠“会说话就应一声。” 小乞丐看着明晃晃的银块,双眼放光,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我叫憨子。” 子言眉毛呈现波浪状“憨子?哪里憨厚了?那天是你迷晕的我?” 小乞丐抬眼又垂眼,来来回回几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叔说,我撒完面粉就给我一袋米” 子言“面粉?那是迷药!你认识他们?” 小乞丐讷讷地摇摇头,随后使劲地摇头,表示不认识。 子言凑近小乞丐“念你初犯,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你若还敢害人,我就会像今天一样追上你!那可就不是弹额头这么简单了!!” 小乞丐听此,越发使劲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干坏事! 子言环视了一圈大大小小的乞丐,将手中的一袋银子都丢给小乞丐,转身走了。 小乞丐盯着钱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向前方远去的背影,啪嗒啪嗒追了上去,大声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前方的身影一听停下了,思忖了一会,头也没回地答道“言漠。” 小乞丐一听,望着红色的背影咧嘴一笑,拉着弟弟妹妹们便追了上去 日月交替,青山依旧,十年后,新的山寨终于落成。 一少年奔进主屋“大当家!二当家回来了!” 坐于主座上假寐的言漠腾地坐起“青木哥哥回来了!走,去迎迎他!” 。99中文网 第五十四章:茫茫十年终续缘1 山头霭霭暮云横,万花簏簏修竹长。陌上徐徐青影来,枝头茸茸翠翘停。 “青木哥哥,你回来了!”言漠迎出寨门,双手负后缓缓踱步着拉近与来人的距离,“你再不回来,寨子里就要乱套了。” 远远落光斑斓,只见青影轻笑一声“想必是寨主监守自盗吧?” “才不是我,都是憨子他们!”言漠揶揄道,“我向来是放养,你不在,根本没人管得住他们,野疯了!”说着她已经来到青影身旁。 青木辉笑着摇头道“都是你惯的,却扔给我管!红脸都让你唱了,非逼着我唱黑脸” 言漠惊讶道“谁说的?!一直是我唱黑脸,你唱红脸来着!你不在,我连黑脸都唱不起来了!” 青木辉露出一脸无奈,笑道“好啦,我是说不过你的。”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屋,“来,寨主”他说着从背箱中拿出一个瓷瓶,“这次我给你带回了西域的香乳油,清梅香味的,打开看看,喜欢不?” “二当家!二当家!我们的呢?”憨子领着一众人趴在门棱上,嬉皮笑脸地问道。 “都有都有,来来来,这是南境的话本,这是绛州的榕树种子,这是宣州的工艺品,这是东海的贝石,这是江南的茶叶,还有纱绸布料”青木辉拿出各种东西一一分发下去。 “哇~这个好美呀!姐姐,这个拿来做衣裳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仙女般的染色呢~”说话的是小纹,正当十四五岁少女花季,怎么抵挡地了娟丽绸纱的诱惑。 言漠看看纱缎,蹙眉道“美是美矣,这种轻飘飘的东西,我就不用了,行动不便。小纹,给你自己做一套就行了,剩下的拿去卖了,准能卖个好价钱!” 青木辉一听有些不舍“这纱缎带回来就是给你俩做衣裳用的,不卖不卖!小纹,给寨主做一身缩袖的外衣,这个料子没有弹性,记得肩膀这里要做宽大些。”说着他将纱缎递给小纹。 “诶!”小纹开心应道,接下纱缎抱得紧紧的。 言漠只能撇撇嘴道“青木哥哥你每次出行也就只能带回那么几样东西,全都自家消耗了,还拿什么去集市交易?还有这香乳油也是,拿去集市能卖不少钱吧?!” 青木辉按住那瓶香乳油道“这就是给你的,不卖!放心,我箱子里还有很多精致物品,这次我进了很多香料,顺利卖出的话,所得银两足够我们三个月的开销。” 言漠“那要是不够怎么办?还不如把这些都卖了。” 小纹听着把纱缎抱得更紧了! “大当家你就放心吧,二当家出马,保准马到成功!”憨子说着捧起话本翻看起来,“哇~这是上次那个话本的后续呀!二当家厉害!真被你寻得了!!” “呵呵呵,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青木辉问道。 “小意思!”憨子合上话本,大拇指一擦唇角,很是得意道,“只要五天,我就把它从文字变成图画!我这就画画去!”说着他就往外跑。 “诶!等等我,你还得帮我画衣裳的裁剪稿呢!”小纹喊着追了出去,三两个小弟小妹也开心得跟着出去了。 “每次都要我帮你画,你总要学着自己画啦~哈哈哈哈~”憨子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内,一旁的厨婶走上前来,拿过茶叶“这个我拿去厨房啦,可以做龙井酥了,寨主今天有口福啦!” “啊!龙井酥!!”言漠想到茶香四溢的甜点就不禁吞咽口水,“可惜这东西用料太贵了,要不然准让厨婶天天做!” “呵呵呵~可不是嘛!我多做一些,明早拿到城里去卖,准能再挣一笔呢!”厨婶笑道。 言漠开心道“那我一会去帮你!厨婶!” “哎!别别别!!!就寨主你那手艺,不帮倒忙就行了!”厨婶赶紧阻止道,“你就在这乖乖等着,一会做好了叫你!千万别进厨房来!!”说着厨婶赶紧拿着茶罐子出去了! “诶?厨婶!!”言漠还想拉下对方毛遂自荐一下,厨婶却像躲妖怪似的跑了! “呵呵呵呵~你就老实呆着吧!”青木辉轻轻抚下言漠伸出去的手臂,笑道。 “哈哈!寨主!那这些就归我了。”一壮汉拿起贝石和工艺品对言漠说道,“我拿去加工了。” “诶,将军”青木辉叫住壮汉,从箱子里拿出一罐东西递给他,“这是南境的万力胶,用这个一定要小心,不能沾到眼睛,皮肤沾上也会黏住,所以千万细心使用。” “哎呀,别叫我将军了,怪不好意思的,想当将军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们还这么叫我!叫封止就行了!二当家!!”封止挠挠脸颊道,接过万力胶。 青木辉“要不是当时的冤案,说不定你还真是将军了!” “可不是嘛!”言漠呵呵笑起来,“大家都这样叫习惯了,难改了,你就安心受着罢!就是这手工活”她看看那些工艺品接着道,“没想到,你一汉子,还会这种细致活,唯独这件事委屈你了” “寨主哪里的话,当年若不是你相救,哪还有我的今日,一点手工活而已,我喜欢!”说着封止露出满足的笑容,“总比刀口舔血的日子安稳多了!” 这时厨婶小跑着进来“哎呀!寨主,面粉!面粉不够了,本想着二当家还要两日才回来,今早没有购置面粉呀!” 言漠一看手头都有事情的各人,拦住起身的青木辉“你刚回来,好好休息,我去买!”说着她身形快步就出去了! “寨主你可知买哪种?”厨婶追着问道。 “楼奶奶摊上的面粉!”言漠说着挥挥手,示意厨婶放心。 “要精面!做龙井酥必须要精面!”厨婶对着远去的身形喊道! “知道了!!” 山寨位于京城的西南方,距城区大概三十里路,言漠飞身上树,轻功助力,一个时辰不到,便来到西城门。 言漠头戴琉璃环,腰插小花剑簪,走在街上。楼奶奶的面粉摊在城北,她不便在城中飞来飞去,就一边观光一边慢慢步行。见到新鲜玩意就凑上前去看看,遇到小乞丐,老弱病残的,就给点碎银铜板,留下买面粉的银两就行。 逛着逛着,言漠看到硕大的糖葫芦,舔舔嘴唇,上前准备买一串解馋,此时微风和煦,吹起她略微凌乱的发丝,也吹起了头上的那条墨绿发带 谁知春深阁楼暖,却是香微清梦还。远远看着的面具青年微微弯起嘴角,起身走出阴影,虽然遮住上半面容,但挺拔的身影和那未被面具掩盖的浅笑不免惹来街上行人的侧目,他不甚在意,径直走向言漠。 言漠“老板,这个多少一串?” “五文一串。”小商贩答道。 言漠看了看钱袋,一数除去买面粉的银两,她只剩三文了。 “姑娘来一串?”小商贩哈哈笑着问道。 言漠看看糖葫芦,噘嘴道“刚才把身上的银两都拿去救济了看来今天是吃不了”正准备作罢转身,就见到一个白色身影挡在面前。 “这个多少钱?”面具公子指着糖葫芦问着小商贩,雍容的华服让小商贩对他毕恭毕敬,不敢直视,只是轻声答道“十文钱。” 面具公子二话不说就给掏了钱。 言漠从这人出现起就一直看着他,看打扮定不是普通人。见小商贩向他要了平时的两倍的价,只是清笑一声,斜睨着面具公子。 对方却回以礼貌的微笑,径直将糖葫芦塞给言漠:“这个送予姑娘。” 言漠看了一眼糖葫芦,笑了笑,对小商贩道“老板,你向这公子要了十文,可我刚才问你不是五文一串吗?”她直勾勾地看着小商贩,看得人家都心虚了也不管,“既然这位公子刚给了你十文,那就再让我拿一个吧。”说着又拿了串大的! 小商贩虽觉可惜,但自知理亏,只得赔笑:“呵呵,姑娘在此,我就是瞅着人家公子定是要两支的。” “呦呵!脑子转得挺快!你的生意不火,天理不容~”言漠打趣道。 “哎呦!姑娘真会夸人!借您吉言!!”小商贩嘿嘿笑道。 “嗯~”言漠津津有味地开吃,“酸甜可口,味道不错~”说着还冲人家笑了一笑,那一笑,硬是笑红了小商贩的脸。 “姑娘难道是嫌弃我手上的糖葫芦不够大吗?”面具公子见言漠没有接过自己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小商贩的红脸,心里有点膈应,连浅笑都退去了。 “公子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有何不妥?”说着向前走去,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你手上的也是我付的钱。”面具公子说着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人家明摆着多坑了你五文,我给你减少了损失,你还不谢谢我?”说着转头笑看来人,露出一脸的精明! “哈,这世道蹭吃蹭喝也这么光明正大了。”一直看着言漠的面具公子这才重新露出了一抹清魅的笑意。 他唇下颊边一颗浅浅的痣因笑而灵动,言漠这才发现面具公子脸上的特征,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因为华丽白衣的衬托,他笑起来倒有几分阳光味,冲淡了散发出来的邪魅狐狸味。 “狐狸”言漠不自觉吐出两个字来 。99中文网 第五十五章:茫茫十年终续缘2 面具公子回到阴影处,一黑衣属下作揖问道“主子,见到了?可是她?” 面具公子没有回答,只是露出浅笑“继续监视。” “是!” 傍晚,山寨中。 言漠一边吃着龙井酥,一边和青木辉说起面具公子。 言漠“对方撂下一句,‘此次就当姑娘欠我的,下次在下自会来讨!’就走了!” 青木辉“此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嗯让我想起了故人”言漠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狐狸,微觉惊讶,继而又否定道,“京城这么大,怎么会我一出门就遇到他呢?不会的那可是二皇子,说出宫就能出宫的吗?” “二皇子?”青木辉惊讶道,“寨主不知道吗?这二皇子早就出宫建府,册封益安王。” 言漠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道“我们迁到这才不过十天,我怎么会知道?” 青木辉“那是你不关心京城官场,十年前,益安王因屡立奇功,皇上就下旨册封,赐了府邸。” “十年前?”言漠重复道,眼神开始深远,十年前的她正在逃命,根本无暇顾及远在京城的事情,“当时的京城发生了什么那时候若不是遇到青木哥哥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 八岁的言漠在灭门后的一年间一直四处逃窜,直到遇到青木辉才算稳定下来,青木辉给她打听了各方消息,才得知官府的公告,原来自己已经“死”了,难怪太子与二皇子都不曾找寻过自己。 青木辉“需要我探查一番吗?” 言漠“他说自会来讨,不用我们主动,且看罢。” 五日后,言漠与青木辉来到城东的集市开始交易,果然香料卖得最快,封止加工过的手工艺品也贩卖的不错,还有厨婶做的各色小吃 言漠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拿出五十两给憨子“给!还是老样子!” “好嘞!”憨子拿着钱准备去拓印图册,这是他之后要贩卖的商品。 青木辉看着疯跑而去的憨子喊道“准印文书别忘了!” 憨子“知道啦!” 另一边,益安王府内,奇铭得知言漠一行的动态消息,正准备带着护卫陆九前往集市,刚出王府大门,就遇到太子的马车。 “铭弟!”太子从马车上下来,“这是要去哪儿?” 奇铭惊讶,不动声色地将面具藏进袖中“皇兄要来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差点错过了。” “今日天气甚好,我出来走走,也是一时兴起,想来找你。”太子走到奇铭身旁,“欢语茶楼的说书先生每次总喜欢留个结尾吊胃口,不如铭弟陪我一同去听罢。” 奇铭看看陆九,陆九会意便回到府中,奇铭随太子一起步行前往,马车太显眼了,他知道太子的暗卫陆七会在暗中保护他俩。 等两人走远了,陆九才从王府出来,前往城东集市监视言漠。 太子今日是一身便装,因连着几日都出来游览,奇铭见他面色红润了不少。 奇铭“兄长这几日身体好些了?” 太子拿起一个小摊上的小泥人道“好多了,只要出来游玩,我的心情就会好些,身体自然也就舒畅了许多。” “那便好。”奇铭说着望了望街上的全貌,这里离城东集市不算太远,不知等会听完说书能不能赶上言漠他们。 两人悠哉闲逛着来到欢语茶楼,正值说书先生刚刚登台落座。 太子为了听清故事,选择了大厅一角的雅座。 一见是器宇轩昂的公子贵客,小二立马招呼着“客官今日想喝什么?” 太子“滇红吧,雪山玉滇。” “好嘞!” 不时,小二便端上了一只紫砂茶壶,配套的茶杯都是用竹夹从滚水中夹出。小二会先在托盘中放好帕巾,夹起杯子让其底部擦过帕巾,再上桌,其他部分等自然干,干净卫生。又放上几样小食后,他才退下。 奇铭给太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就开始听书。 说书先生说得正兴起,太子听得认真,奇铭却有点不安,不停看向茶楼的大门。 这时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看着约莫七、八岁,他脚步不稳一头扎进太子的怀中! 奇铭“兄长!” “无事。”太子扶起小孩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爹娘呢?” “爹爹”他奶声奶气望着太子叫道。 太子无奈莞尔,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在找孩子的。 “爹爹”小孩望着太子的美颜有点愣神,随后露出天真的笑容,“爹爹在干活小豆子自己玩” 太子领会了“原来你叫小豆子,你爹爹在干活?是在茶楼中干活吗?” “嗯!”小豆子乖巧点头,伸出一手指向场中忙活着的小二道,“爹爹在干活” 太子顺势看去“你爹爹是店小二呀?”回看小豆子时,只见他仰起笑脸愣愣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他的嘴边有一些碎末,太子看着想起弟弟们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正想给他擦擦嘴,就发现小豆子舔了舔唇边的甜味,捂着小嘴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奇铭看着这一幕,浅笑道“兄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幼小呢。” 太子轻笑了一声“刚才说书先生讲到哪儿了?” “正是黑脸将军惩治奸佞,剃光了那几人的头发。”奇铭回道。 楼下说书先生讲完了几段故事,时值中午,还想听书的顾客会留下用午膳,奇铭和太子也不例外,这时陆九终于来了,在奇铭耳边耳语了几句,奇铭露出一丝晶亮的眸光。 茶楼二楼,某间雅间中,言漠与青木辉正等着上菜。 言漠“这家茶楼的猪蹄膀子很肥美,等会给憨子带点。” 青木辉“憨子连着忙了好几天,是该慰劳慰劳。” 言漠“没想到才一个上午,那些东西都卖光了,今日我们一共卖了多少?” 青木辉“百两有余,得回去细细算一下。” “一日便有百余两,几日后等憨子的图册上市,准又是一大笔!!”言漠双眼放光道! 青木辉每每见到如此的她都会笑着露出几颗大白牙!给他那略带异域风情的面容染上一层天性的释放。 两人说着,菜就上来了。 言漠开始狂扫食物,大快朵颐,一会噘噘手指,一会舔舔唇边,让人看了都觉得食欲上升。 正是满足腹欲的时刻,却听到一楼大厅传来一声惊呼! 言漠“吃”着手指含糊道“你待在这!”便出了雅间的门,看到楼下躺着一人,抽搐不止,满脸涨红,一息就死了。她眯眯眼,初步判断那人很可能是中毒,正想下去检查,就见掌柜的冲了出来。 他一看情形大惊!!赶紧上前摸摸那人的脉搏,没有生气了,便让人快快去报官! 场中一阵骚动,有人往茶楼门口逃去! “所有人不许离开!!”言漠蓄力一声大喊,“掌柜的!关门!!若是他杀,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里!!” 掌柜的一听,让人赶紧关了门! 言漠“所有人切不可动盘中食物!也别喝茶水!!以防中毒!!” 场中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都乖乖放下筷子和茶杯,碰都不敢再碰。 半柱香后,茶楼门开,一队捕快到达。 捕快头是个胖子,命人查看了尸体,那小捕快向胖子头耳语了几句。 胖子头对其道“不可声张,暗中查找!” “是!”捕快们分头开始查看在场所有人的随身物品。 来到太子与奇铭雅座前,捕快正好看到站起的太子身上掉落了一张黄色的包装纸,上面落下一些红黄色的粉粒 因此便装的太子立马成了嫌犯! 茶楼中人全部投去怀疑的目光,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死者! 胖子捡起地上的这张包装纸,里面还有最后一点红黄碎末,他小心翼翼收好,准备带回衙门好好检验一下。 “将他俩带走!”胖子捕快说着就要带走太子与奇铭。 护卫陆九看不下去,正想亮出腰牌,却被奇铭拦下,示意他不要动声色。 言漠身处二楼,看不到奇家兄弟的脸,被二楼走廊挡住了。她一个轻功飞身而下,踏着茶楼中的流光,堪堪落于地面之上,众人都被她的身姿吸引住了! 言漠“官爷且慢!” 闻声望去的奇铭微抬眼睑,纱幔晖暎无声,来人英姿疏影,全都映入他如星辰般的眼眸中。 太子寻声微抬颚线,那是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移不开目光定睛一看,一只琉璃环闪烁着从来人发间叮铃露出 别后深情何所寄,离光流彩盛相思,忆年薄雾待推开,灵魂深处一声鸣 他赶忙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那是他的小阎儿!! 太子正欲踱步上前,被奇铭拉住。 奇铭轻声道“兄长,不可暴露。” 太子这才想起,小阎儿是已死之人,面前的是“别人”! 言漠越过胖子的身形看到奇铭,正巧撞进对方的眸光中,她认得这个眼神,即使十年过去了,她也认得那双微微狭长的晶亮眼眸。 随着向前一步,言漠这才看到奇铭身后的太子奇锦 小阎儿,奇锦的内心如此呼唤着,捕捉到言漠眼中的流光,他终于微微笑了出来 看到和小时候一样明媚暖笑的青年,言漠愣住了她不禁想起了一样爱笑的大哥与眼前人重叠着熠熠生辉 一直浅笑望着言漠的奇铭用余光扫了一下太子,回眼深深望着言漠,笑容微微僵硬,只有眼中的缱绻依然包裹着她 。99中文网 第五十六章:茫茫十年终续缘3 今时相见,东风休遣,十年踪迹十年心 胖子捕快头左看看两位翩翩公子,右看看英姿飒爽的姑娘,打断道“现下正值春季,万物兴发,这俊男美女的,确实容易让人春心汤漾,不过” 奇锦和言漠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收了眼神,看向胖子捕快。唯独奇铭垂眸之际,还不忘加深微笑,掩饰心境。 “这位姑娘,不可妨碍公务!”胖子捕快对言漠道。 言漠上前查看尸体问道“死者是谁?在座的可有人认得?” 茶楼的掌柜咳嗽了几声从人群中走出道“他是这一带春济堂的李大夫哎呦怎么就” 言漠检查了一下“他是中毒身亡的,看这脸红的样子,恐怕是窒息而亡。” 中毒,窒息果然是砒霜,胖子捕快心想着,开口道“查验尸体是我们的事情,姑娘就别多管闲事了罢。” “我初步推断,此人应该是中了砒霜之毒。”言漠蹲下身,看了眼死者的指甲盖,上面有弯曲的纹路,正是砒霜中毒症之一。 茶楼内一众人纷纷开始呕吐,抠嘴催吐,怕自己也中毒。 “姑娘慎言。”本不想惊动民众的胖子捕快不悦道,转而对手下,“快去请大夫来!给这里的人一一诊断。” 几个捕快得令就跑出去了。 奇锦“本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给大家诊断检查?” 胖子捕快“不行,你是嫌疑犯,还有下毒的可能,我不能让你诊断这里的人,再说他们也不会信任你。大家稍安勿躁!大夫一会就到!” 言漠“砒霜是剧毒,可否请官爷查查近日来各大药铺购买砒霜的名单?” 见言漠都说开了,胖子看着两位器宇不凡的公子很久,也不敢胡来,就让手下赶紧去查。 见此,言漠又向胖子捕快借过那包东西闻了闻,有甜甜的香味。 言漠“官爷,不介意我在茶楼中检查一番吧?” 胖子捕快盯着言漠一会,想着有人帮自己做事也不错,眼神一示意,让一捕快跟着她。 他们首先来到后厨,言漠发现几坛雄黄泡酒,鲜蔬、腌菜、葱姜蒜、各种肉品一应俱全。 言漠问后厨的填火伙计“灶边除了你还有谁来过?” 填火伙计答道“一直都是我和厨师在这,还有小二大福来端菜。” 言漠“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外面是不是出事了?”填火伙计询问道。 言漠“有人死于砒霜中毒。” “死人了?!!”厨师和填火伙计都大叫道! 言漠“你们莫急,现下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呀”填火伙计想着,“哦!大福来端菜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块帕巾,不知这算不算那帕巾正好沾到这些落灰,说是脏了,也没法拿去擦拭茶杯了,就扔进灶中烧了!” 言漠朝灶中看了看,哪里还有帕巾的影子,早烧没了。 言漠“没有人来借火?” 填火伙计摇头答道“没有,我一直守在这,前厅上菜不可中断,灶火就必须一直烧着,哪有功夫给别人借火” 言漠点点头,看了看挂着的大蒜,还有厨师砧板上的蒜末、葱姜末等,便踱步来到后厨外的庭院,那捕快跟着。阳光落下,她发现这里有被丢弃的包装纸,拿出检查起来,里面也有红黄色碎末,不过这纸张更大,比胖子手上的证物足足大出四倍。她凑近闻了闻,立马远离,收起包装纸递给跟着她的捕快。 言漠“别碰到里面的粉末,等会拿给你们的头儿。” 捕快一听仔细收好。 “奇怪,就算真如我所推断,没有火,他是如何做到的?”言漠自语着抬头望天,感觉这几日的日头还挺旺的,确实是快入夏了。她用手遮住眼睛,又望了一会,自语道,“高处得更热吧”说着她飞身上了屋顶,砖瓦发出清脆声响。 跟随的捕快一惊“姑娘作甚?快下来!” “放心,我就查看一下屋顶。”言漠在上面环顾了下面一圈,地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便看起屋顶来。突然她发现这里有一片瓦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表面粗糙,形状扁平的石头,挡住直射的阳光落进厨房。 言漠又环视了一下,在阴影中的另一面屋顶上,她看到一片多出来的砖瓦。其下垫着一块边角毛躁的旧布。她走近看了看,心想,那边少了一块砖瓦,这里却多了一片,她小心凑近闻了闻,而后用一指抵着鼻子缩了回去。 展身飞下,她看到墙边立着几个箩筐,有的是空的,有的装满货物,看来没有轻功也能靠这些箩筐爬上屋顶。 言漠回到厨房内问道“厨余都是谁收拾的?” 厨师“我收拾的。” 言漠“就你一人?” 厨师“是的,我会挑一些边角,给我们自己人烧菜,不浪费。” 言漠“外面那些厨余呢?” 厨师伸头看了看说道“那些是大福收拾的。” 言漠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酒罐“这些酒呢?又是谁酿的?” 厨师“那是潘掌柜的酒,掌柜最近咳嗽复发,说是喝点雄黄酒能镇咳。” 言漠“这些食材都是谁人采买的?” 厨师“我负责买的新鲜蔬菜和肉类,还有葱姜蒜。柴米油盐酱醋茶酒这些,都是掌柜和大福买的。” 此时,掌柜和大福都进来了。 掌柜紧张道“姑娘,我们后厨一直是按规范运作的,茶楼十年的招牌,不曾出过大事呀。” 言漠“掌柜放心,我就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而已,现下看来后厨确实挺规范的!” 大福拉着儿子,以防他乱跑。 言漠看了看小豆子的嘴,他还时不时舔着嘴角的糖沫。 出了后厨,回到前厅,言漠又在茶楼中四处逛了逛,那个捕快跟随着。这时大夫已经到了,正给茶楼中的百姓诊断是否中毒。 胖子见言漠绕了一圈回来了,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言漠“等官爷们查清砒霜的购买情况,我自会说明。” “别乱跑了”大福拉着小豆子和掌柜的站在胖子身后不远。 小豆子奶声奶气乖乖应道“是,爹爹。” 一个时辰后。 捕快们回来通报,对胖子轻声道“城中对此类药物监管甚严,所有去向均有记载,没有发现可疑去向。倒是查到李大夫的春济堂中也有存量。” 胖子“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李大夫自己不慎沾染砒霜而不自知,来到茶馆后才毒发?” “如何?”言漠问胖子捕快。 胖子捕快“没有可疑的人买过砒霜,倒是李大夫自己的药堂中存有砒霜。” 言漠让跟随她的捕快将发现的东西拿出来,并向胖子捕快讨要他身上的小包红黄粉。 胖子“不可,这是证物,我要带回衙门好好检验,看看是不是混有砒霜,这样才能断定这两位公子的清白。” “用不着这么麻烦。”言漠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包装纸,让掌柜拿来一碗清水,倒掉了大半,只剩一点底,将这张药粉包装纸里的红黄色粉末倒入水中,她摇晃了几下,见已经溶解了,便上手沾了一点送进嘴里尝了尝! “诶?!不可”胖子想阻止,却没有言漠的动作快! 太子与奇铭看着也紧张,想上前却又顿住了,此时不宜暴露他们相识的事实。 言漠尝过后,一扯嘴角,看了一眼太子和奇铭才对胖子道“看,这不就验出来了吗?”转而走到小豆子面前问道,“这是你的糖纸吗?” 小豆子皱着小眉,想了许久答道“嗯不是” 大福赶紧解释道“这是茶楼中用剩的糖包残粉,孩子喜甜,我就收了给他解馋。” 言漠对胖子道“所以这包就是红糖,不是砒霜,这两位公子没有嫌疑了吧?”说着将包装纸递给胖子捕快头。 胖子“姑娘胆量过人,若是其中真混有砒霜可就不妙了,让大夫给她诊脉。” 一个大夫急急而来,请言漠坐下,太子和奇铭一同给他们让出位置。 大夫把脉后对胖子捕快回道“这位姑娘脉象康健,气血充盈,乃是练武之人,没有中毒征兆。” “既然如此,这位公子的嫌疑算是洗清了。”胖子捕快对手下道,“李大夫自己沾染砒霜的可能性更大,来人,将他的尸体带回去,让仵作好好检查。” “是!” 言漠“官爷且慢!” 胖子蹙眉不耐烦道“姑娘还有啥事呀?” “这不是意外,而是他杀,凶手就在这!”言漠眼神肯定地看着胖子捕快说道! 胖子捕快“这怎么可能,没有砒霜,凶手如何毒杀李大夫?” 言漠“砒霜是可以置换得到的。” “置置换?”胖子一脸疑惑看着言漠,“何为置换?” “将东西拿出来,给你们头儿闻闻。”言漠对之前跟随她的捕快道。 捕快照做了,胖子一闻“这是雄黄?” “没错!雄黄具有独特的气味,会喝雄黄酒的人一闻就能闻出来。”言漠说着看了看小豆子,又看向店小二,他不时会吞咽一下喉咙,似是喉间不舒服。言漠蹙了一下眉,才转头让捕快拿来一片砖瓦,拿过剩余的雄黄碎末,放在瓦片上,又到后厨向填火伙计借火,拿过一个碗还有蜡烛。回到前厅,往碗中倒入蜡烛油,插入棉线芯子点燃,把瓦片架在碗上开始加热。 不时,离言漠最近的胖子捕快就疑惑道“哪儿来的大蒜味?” “这是砒霜化烟的味道。”言漠指着瓦片上的东西说道,“雄黄通过加热就能变成砒霜。” 胖子“雄黄哪儿来的?” 捕快答道“后厨发现的。” 胖子“把后厨的人都叫出来。” 潘掌柜、店小二与小豆子、厨师、填火伙计站在胖子捕快面前。 胖子“雄黄可是买来酿酒?” 潘掌柜“最近小的微有咳嗽,就酿了雄黄酒来镇咳。” 胖子“那你可知这雄黄可以可以置置换成砒霜?” 潘掌柜赶忙道“小的不知呀!雄黄酒那是各家酒楼茶楼都有的常备物,怎么会是砒霜的原料?” 言漠又看了看小豆子,对掌柜的问道“这个李大夫平时为人如何?” 潘掌柜一听便答道“春济堂就在附近,这一代的住户都在他那看病,若说为人,其他都好,就是一定要先给钱才能看病,不管病得有多重” 店小二听到这不禁红了眼,摸摸小豆子的头,沉默不语。 “都说医者父母心,看来这李大夫的心有点硬呀”言漠走到小豆子面前垂下目光,“是不是,店小二?你的呕吐症状正在加剧,再忍着是想让小弟弟失去父亲吗?” 沉默的店小二一惊! 。99中文网 第五十七章:茫茫十年终续缘4 潘掌柜一看店二面色确实有点泛白,赶忙问道:“难道大福也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爹爹...”豆子拉着父亲的衣角仰望着,眼中闪着晶晶亮。 “待老夫诊断一下。”大夫上前给大福看了看。 言漠回头问道:“大夫,砒霜之毒可有解?” 大夫放下大夫的手腕道:“幸好中毒不深,弄些牛乳蛋清来,可缓解。” 言漠:“厨师,劳烦你过滤一些蛋清给店二。” 厨师听了赶紧进入后厨捣腾蛋清。 胖子捕快对大夫问道:“这些人如何?可有中毒的?” 大夫看了看场中几个大夫,对胖子捕快道:“老夫检查过的都无碍,就看那几位大夫了。” 等厨师拿来一碗蛋清给店二服下后,言漠才继续问道:“弟弟,你娘呢?” 豆子:“娘亲...娘亲在睡觉...豆子乖...不会打扰娘亲休息...” “一个大男人带孩子,还是带来茶馆这种人多事多的地方...”言漠看着店二道,“我就猜是不是家中妇人生病了?” “嗯....”店二拼命忍住酸涩,应了一声。 潘掌柜:“姑娘聪慧,豆子他娘近几日确实修养在家,我也是可怜这孩子才许大福在茶楼带着他,所幸豆子挺乖....” 言漠看了豆子一眼,对掌柜道:“那还烦请掌柜带豆子避一避罢。” “豆子不要离开爹爹!”豆子抓着大福的衣角,闪着泪光,坚毅地看着言漠。 见支不开豆子,言漠叹了口气,无奈道:“雄黄是谁买的?” 潘掌柜:“是我和大福一起采买的。” 言漠蹲下身,看着豆子问道:“你的糖纸都收在哪儿?” 豆子一手不忘抓着父亲,一手掏出裤袋中的糖纸,展开给言漠看,几张纸飘飘落下,他赶忙伸出肉肉的手捡起来:“豆子要给娘亲,今日爹爹又给了好多糖纸...爹爹还有更大更多的糖纸...” “更大的糖纸是什么?是不是那个?”言漠指着桌上倒空了雄黄的纸张问道。 大福一听赶紧抱住豆子道:“孩子心性,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孩子,什么都不作数的...” 潘掌柜也不相信:“姑娘这话是何意?茶楼中活儿忙,谁都没有时间像姑娘那样,制出砒霜...” 填火伙计赶忙道:“我可一直守在灶前,只有姑娘来借过火!的的可是句句属实!!” 言漠:“没错,我是用火加热,让雄黄变成砒霜,可是这几日日头已经渐渐变大,砖瓦又是容易吸热的材质,在日头下晒上一炷香,就能得到砒霜。只要趁着收拾后厨的机会爬上屋顶,将雄黄一放即刻,等变成毒药再取,并不是很费时。” 这时,捕快们前来汇报:“场中并没有其他人中毒,所有的茶壶茶杯都验过了,只有李大夫拿过的茶杯验出了毒。” 言漠:“我看茶楼为了卫生,都是从滚水中夹出茶杯,为了美观,又要擦过帕巾才上桌,既然只有李大夫的茶杯验出了毒,那很可能就是通过帕巾沾染的砒霜。而那帕巾,听填火伙计描述,早就被扔进了灶中,后厨生姜蒜齐全,正好掩盖砒霜加热后散发出来的大蒜味。不过,接触过帕巾的人多少会沾染一点毒性,吸入也好,肌肤接触也好,都会微量中毒...” 大福听及此,眼神动摇着,低着头掩埋自己的表情... 胖子捕快一听紧张道:“刚刚姑娘做实验,我和你都闻到了大蒜味,会不会你我也中毒了?” 太子与奇铭一听,都抬眼看向言漠,见她体态挺拔,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但两人仍一瞬不瞬盯着她。 言漠:“我实验用量很少,若没有不适,应该没有问题,官爷不放心就让大夫给诊断下。”她自己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就怕这胖子身体太虚,经不住。想到这,她才注意起填火伙计来,如果沾毒帕巾扔进灶中火烧烟化,是不是也会让他中毒? 大夫一听给胖子把起脉来,一会后道:“官爷无碍。”着又要给言漠把脉。 言漠拉过填火伙计让大夫诊断,大夫照做了,最后给言漠也把了脉。 “这位伙计和姑娘都无事,也有可能毒性还没发挥,保险起见,三位都饮点蛋清罢。” 厨师听了进入后厨又捣腾了三碗蛋清出来递给三人。 喝完后,言漠见大福依然不肯话,便道:“毒帕巾是没有了,但是你的中毒症状已经足以明,你与毒源的接近程度。你与掌柜一起买的雄黄,我猜你应该是自己偷偷留了一点下来....我想问的是,你留下雄黄的时候,有没有被豆子看到?用量不当,雄黄也是有毒的,何况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大福一个哆嗦,看向豆子,赶紧扒出儿子身上的糖纸查看起来! 言漠:“放心,他没有误把雄黄纸当成糖纸放在身上,恐怕他以为那是礼物,等着你给他最大的一张糖纸。” 一直隐忍着的大福这才注意到,儿子竟然期盼自己给他“毒药”,再也受不住! 他终于哭了出来:“啊呜呜呜呜....豆子...是爹爹对不起你...” 潘掌柜一看吓了一跳:“大福?!!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言漠:“掌柜不如问问豆子的娘亲到底如何了?” 潘掌柜心中一凉:“大福,豆子他娘难道...不...不不...” “啊啊啊...呜呜呜呜....”大福已经坚持不住,滚烫的眼泪勾勒着他脸上的皱纹,一边呜咽一边道,“这李大夫黑心!!啊啊啊....五日前,我家娘子身体不适....我拿着银两背着娘子跑到春济堂...到了那,李大夫一看,是的带的银两不够,硬是要我将足银拿出才给我家娘子看病...的无奈,便将娘子留在春济堂,把手上的银两先给了李大夫,祈求他先医治...的这就回家取钱....”到这大福捂嘴哭了起来,豆子忙帮他抹去眼泪,深吸了两口气,他才道,“等的回去...却发现娘子未动分毫,李大夫没给医治,硬是让她病发了!啊啊啊呜呜....的那个心痛啊...啊啊啊呜呜呜...”大福抱着豆子痛哭着! 潘掌柜不敢相信地问道:“所以你就起了杀心....” 大福从豆子身上抬起脸来:“后来的要求李大夫将之前的银两归还,可李大夫给我家娘子医治过了,药石无效而亡....之前的银两不可归还...的气极了,便去报官...可官府却以生老病死为由而不予受理....呜呜呜...啊啊...的无奈啊!”及此,他狠狠砸着自己的胸口!!豆子看着鼻子一酸,把头埋入父亲怀里也开始呜哇哇哇地哭起来... “豆子,是爹对不起你……呜呜呜呜,豆子……”他情绪一上来,便摊软在地痛哭起来! 豆子抱着自己的父亲哭诉着:“爹爹乖,不哭不哭...娘亲喜欢我们笑,不能让娘亲知道我们在哭呀,呜呜呜呜……” “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儿啊!!!!” 言漠微露不忍:“像这种雄黄置换砒霜的方法,普通人都是不知晓的,大福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福:“我是无意间听到的,那日我送娘子去春济堂...李大夫不管不顾,却一心担忧自己的药品出问题,的听到他和伙计雄黄不能见光,要放在阴凉处...不然会变成毒药,的只知道雄黄会变毒药...但不知会是砒霜...后来见掌柜的要进雄黄,我就想这是机会...就试了试,毒死了家中的老鼠....今日见到那李大夫前来喝茶听书,的便拿私藏的雄黄放在瓦片上暴晒...之后确实如姑娘所,的爬上屋顶,用帕巾沾染毒药,擦拭在他喝茶的茶杯上...” 言漠:“你没有处理那瓦片,它还在屋顶上,现下就是证据了。” 大福:“的想着,很少有人会上屋顶,那里又容易被人忽视....便垫了粗布,将瓦片留在了上面....” 一切明了后,胖子捕快示意手下将大福带走,豆子哭着喊着要爹爹... 言漠看着这一幕,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失去一切的她又何尝不是眼前的“豆子”呢...她想带走豆子,但是一想是自己指认了他爹爹为凶手,又顿住了身形.... 潘掌柜抱住他,让捕快们带走了泪涕满面的大福。 太子等一众捕快都走了,才上前与言漠搭话:“姑娘...今日多谢姑娘出手,为在下解围...”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言漠。 言漠微笑道:“公子不必挂怀,举手之劳而已。” 太子眼中流淌着光华,心翼翼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姑娘...现居何处?” 言漠拱手道:“女子姓言名漠,居于城外西南郊的山寨郑” “山寨?”太子惊讶重复道,还没等他再些什么,茶楼中便涌进来二十几个流民! 他们大喊着:“不许动!将身上的财物都拿出来!!”就把茶楼大厅团团围住了!!拴上了大门!!! 二楼雅间内的青木辉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着急,想出去看看情况,可是想起言漠交代他不要出去,本就三脚猫功夫的他不想给言漠拖后腿,便只是趴在门内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直盯着言漠的奇铭一看场中大乱,赶紧将太子护在身后!陆九护在奇铭身前! 流民中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扫荡着场中的茶客,不听话的上手就拳打脚踢! 言漠根本看不下去,几步踏前!越起飞过!一脚一拳就打趴了几人,将茶客护下! 奇铭眼神示意,陆九也越至场中!救下几个反抗的茶客!! 太子对着虚空喊道:“陆七!这里有铭弟照看!快去通知城备护卫!!” “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回应。 这一队流民懂得分工合作,见几人拖住了场中功夫绝佳的两人,便搜索着能不能抢到更多的财物赶紧离开,眼睛亮的就看到雅座中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 两个流民越空而起!直逼太子与奇铭!! 第五十八章:茫茫十年终续缘5 白衣瞬间飘动!衣袍拉扯,划出直线!!没有看清奇铭的动作,两个流民就倒地了! 奇铭拿起他们落下的剑扔给太子,对方一握!展身一飞!堪堪荡开几个流民! 只见言漠一记手刀,反握对方的剑,旋身一挡!一掌击出!!再抽对方一剑!双剑交叉挡下来人的攻击!!一个回旋踢!言漠将两把剑掷出!正中二楼栏栅,挡下冲上楼的几个流民!! 言漠正想飞身向上!一剑袭来! 奇铭迅影纤立!一掌击中流民的腹部!!那人向后飞去!! 三五人几把剑齐向一点!奇铭身形柔韧,后仰躲过!同时内力展开!一圈人纷纷撞的撞,倒的倒! 与此同时,太子一脚落地,几步踏前!拉着言漠飞身上楼!!脱离包围圈!! 言漠落地时顺势将栏栅上的双剑狠狠拔出!点脚一越,回旋身体站在走廊上,一出手又挡下几个流民。又见三五个流民窜上来,言漠唰唰唰一阵格挡,随后一脚踢出!将那几人踹下了楼梯!连着后面的人都跌落下去! 言漠拉过奇锦,冲进之前用膳的雅间“青木哥哥,你在哪?!” 但是她找了一圈也没有人,向窗外看了看,发现窗棱上有脚印,屋檐下又设有防晒的帆布,难道青木哥哥已经跑出去了,这样也好! “青木哥哥?”奇锦疑惑自语道。 “去其他房间看看!”言漠说着便与奇锦搜查了二楼的房间,打晕了流民,救下躲着的茶客。 “跟我来!”言漠与奇锦带着五六个茶客进入青木辉待过的房间,利用防晒帆布,让他们从窗户逃出。 有点狼狈的青木辉从窗户逃出,便跑到茶楼大门处,想打开大门“嗯嗯!”可是他推了几下也不见撼动,“看来以后得和哈封止好好练练力气了给我打开——嗯——哎” 实在推不动门的他愁眉苦脸地挠挠头,只能在门前打圈圈,想着能有什么办法 看到门外立着一个大木桩,他上前想搬起它来撞门。 “嗯——”憋红脸的他好不容易拿起木桩,摇摇晃晃地像喝醉酒似的! “啊——”他蓄力一撞!只一声“咚歘”!木桩划过大门,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甚是难看的痕迹,门还是丝毫未动弄得青木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二楼回不去,大门攻不进!这该怎么办? 茶楼内,言漠与奇锦帮完茶客,正准备出去到一楼支援,却听屋外一阵动静!言漠一推门,发现推不动! “门被挡住了?”奇锦看看门又看看言漠,眨巴几下眼睛,见自己与她锁在了一起,他不禁心中流过一丝喜悦,便放下了剑,回头一看言漠正想爬窗。 言漠“我们绕到大门处,攻进一楼去!” 奇锦轻轻拉住她阻止道“不必着急”说着深情望进她的眼眸中,“我已经派人去叫守卫军了。” “但是”没等言漠说完,一个如湿花轻絮般的深拥便袭来 眼中莲花曾隐雾,复开偷惜生横波。锦书应记葳蕤梦,寄情轻沾爱言落。 “你没死小言漠”奇锦收紧了双臂,“哈哈,你没死,太好了!” “锦哥哥”言漠微微惊讶。 奇锦“这几年你都是如何过来的?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 言漠一听陷入了朦胧的回忆中,好一会儿才道“锦哥哥,这些以后再说,外面还有流民没解决呢狐狸狐狸还在一楼” 奇锦一听微微惊讶,放开她改为握着她的双臂“狐狸?” “就是那二公子啊”言漠撇撇嘴道。 “呵呵~”奇锦垂眸不禁偷笑道,“嗯铭弟要是知道你叫他狐狸,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脸色不过你放心吧,以铭弟现在的武艺,这些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不愿伤及性命而已,可能会费时些” 言漠一听愣愣看着奇锦,心想着那狐狸现在得有多厉害了,她不禁看向房门,像是穿透它就能看到一楼的情况,她想知道自己和他谁更厉害。 “你担心铭弟?”奇锦见此试探性问道。 言漠回神“嗯?什么?” 奇锦正想再说些什么,言漠一个凝神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有人来了。 两人便躲进了屏风后伺机而动。 一阵内力轰动,房门被冲破,一个迅影掠过! 言漠眼前咫尺之处,是奇铭浅笑的脸! 云水千里目,犹自暖冷露。铭记红尘里,花蝶朦胧雾。 言漠惊讶于对方的速度,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落下一句! “挤挤。”奇铭说着就挤进了屏风之后,将言漠夹成了肉馅。 三人六只眼睛,你盯盯我,我看看你。 “铭弟,外面如何了?”奇锦首先打破沉默侧首问道。 “守卫军已经来了,正在清场。”奇铭平静答道。 “所以呢?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言漠疑惑道。 “我一人应付了这么久,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奇铭说着就把头靠上言漠的头闭目养神。 奇锦一看想和言漠换位置“铭弟要靠就靠为兄吧!”但是厚重的实木屏风纹丝不动,屏风之后的空间没法让人换位见挤不过,奇锦不得不作罢,犹豫了一会后,他还是偷偷挽上了言漠的手臂,偷笑迎上她投来的奇异目光,垂眸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言漠夹在中间更僵硬了! 一楼不时传来官兵的吆喝与脚步声,而屏风之后是一派宁静美好,悄垂的罗帐依风飘舞,抚弄着清木,一切似乎都回到小时候只有言漠的死鱼眼煞了这风景。 言漠“我说,你们都几岁的人了,要这样挤着我到何时?” 奇铭没有动,微微睁眼扫了一眼言漠的头顶,依然靠着她。奇锦看看两人的头顶,落下眼神缱绻于言漠的侧颜,暗自挽得更紧了。 言漠见两人不动分毫,正想推开,就听到。 “公子!” “公子!” 陆七和陆九踏进房间,搜寻着自己主子的身影!在房中一通翻找。 “哎有时他们太能耐了也不是好事。”奇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首先站直了身,走了出去,言漠白了他一眼,跟着走出屏风,太子最后跟出。 “公子!”陆七、陆九快步上前,看到自己主子都安然无恙,双双跪下。 “是属下来迟!” “起来吧。”太子发话,“下面的情况如何了?” 陆七“已经清场完毕,流民已被抓获,百姓中有几人受伤,在场的大夫正在处理。” “走吧。”太子领头出了房间。 巡城守卫兵一圈都搜罗过来了,确认流民都被抓了,便收了兵力。 守卫长见太子下来,恭敬道“太” 太子悄悄伸出一手示意不可声张。 守卫长就僵在了原地,转念一想道“是属” 太子又抬了一下手示意不要说话。 守卫长只能堆起眉毛为难着,咋啥都不让说呢尊卑礼仪怎么办呀 “谢守卫长今日赶到及时,救下我等百姓。”太子作揖谦恭道。 守卫长一惊,差点习惯性跪下去!看到奇铭对自己微微摇头,他轻咳两声,整整姿势道“职责所在!流民已被控制,大家无事便好!” 茶客们一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去,只剩茶楼中一片狼藉。 太子看着惋惜道“出了命案又闹了一出流民乱,这里怕是开不下去了可惜了那说书先生” 守卫长一听,急忙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子速速随我等离去罢!”得赶紧把太子护送回去! 太子“不急。” 奇铭浅笑勾人,看向言漠道“今日谢女侠相救,日后定当回报。” 言漠心想小狐狸,你哪儿用得着我救,潇洒摆摆手道“小意思小意思~” 这时潘掌柜和小豆子从后厨走了出来,潘掌柜看着一地狼藉,痛心疾首地摇着头 言漠一看对太子道“公子,今日的命案能否请您想想办法,求得法外开恩,别让小豆子失去了娘亲还要失去父亲,就看在大福有悔过之心,放他一条生路” 太子答应“我会尽力试试。” 言漠一看事情有着落了,便想着该去找青木辉了,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奇铭一把拉住言漠“小孩呢?” 言漠看看潘掌柜道“他跟着掌柜的比跟着我好。” 奇铭“茶楼倒闭也有大福的错,你觉得潘掌柜日后会不会埋怨小豆子?” “……”言漠微微惊讶,继而蹙眉道,“我也算是抓他亲爹的人,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奇铭斜眼看着言漠“若是潘掌柜一时心硬,将小豆子丢弃,按照我朝律法,没被领养的罪犯小孩会被送去当家奴,主人要是不好,能不能长大都是问题。” “什么?!”言漠一听看向太子,得到他的肯定后道,“可是……他怎么会愿意和仇人一起生活……” 奇铭“你有问过吗?和你生活,你还能照顾他,给他丰衣足食。被送去当奴隶,受尽屈辱。你让他选了吗?” 言漠“!!” 她走到潘掌柜面前,蹲下身试探着问小豆子“小豆子,那个你愿意和姐姐走吗?” 小豆子往潘掌柜身后躲了躲。 言漠见此,问道“那你恨我吗?” 小豆子并不太明白什么是恨,但见到言漠一脸愁容,便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姐姐你不要难过娘亲说,笑最好看我把糖纸分你一半你不要难过好吗?”说着他拿出裤袋里的糖纸分给言漠。 言漠看着糖纸,想起大哥,又看看小豆子,抱了上去“若你愿意,和姐姐走吧,姐姐会照顾你的。” 潘掌柜见此,想想茶楼的惨状,心中也不是滋味,对小豆子道“小豆子,伯伯没法照顾你,你跟姐姐走吧”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后厨。 小豆子看了一眼掌柜,扑簌扑簌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珠,对言漠轻轻“嗯”了一声 言漠松开他,欣慰地冲他笑了笑,又抱住了他! 太子一直盯着言漠,而一旁的奇铭看着,偷偷斜了斜嘴角。 一众人出了茶楼,各自道别后,言漠带着小豆子去寻青木辉,太子与奇铭上了归程的马车。 车内。 太子“铭弟什么时候知道她还活着的?” 奇铭垂眸道“不久前,一直没有确认,不想今日会碰上。” “是吗?”太子眼神晶亮,反问了一句。 奇铭微微惊讶地看了太子一眼,颔首浅笑道“皇兄何出此问?” 太子“之前我只是有些怀疑,当时太小了,现在想来,二皇弟明明出宫建府了,行动更自由,可从五六年前开始,小阎儿的墓似乎只有本宫去祭奠本宫还以为你对她已经不甚在意了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见到她一点都不惊讶,为什么瞒着我?” 奇铭“只有让皇兄以为她死了,那具尸体才有说服力” 太子“为什么瞒我这么多年?” 奇铭敛了笑意“” 太子看着奇铭许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宫不如你心思缜密,也许你是对的,瞒着本宫对她而言更安全。” 勤政殿。 皇帝得知太子的遭遇,最近流民之乱频发,便下令彻查京城与近郊,抓捕流民,并取缔一切灰色地带的势力,包括各种山寨! 。99中文网 第五十九章:提亲甘当压寨婿1 “哎青木哥哥到底去哪儿了?”回到山寨的言漠,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青木辉。 小豆子抓着言漠的衣袍边角始终不肯松开,弄得她更不好行动。 “寨主?”憨子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团子粘在言漠身上,“诶?这小家伙哪儿来的?” 言漠“哦,憨子,你有见到青木哥哥吗?” 憨子“嗯?我刚刚从印书局回来,二当家不是和寨主一起行动的吗?” 言漠“在茶楼和他走散了呀!猪蹄膀子!” “猪蹄膀子?!!在哪呢?!!”憨子流着口水,眼神搜寻着言漠的周身。 “我忘了!本来想给你带的”言漠说到吃的就感觉腹中空空,“欢语茶楼今日出事了,怕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憨子一听难掩落寞“那家厨师烧的最好吃了我的猪蹄膀子” 言漠看了一眼噘着小手指的小豆子道“小豆子走,我们先吃饭!”说着她拉起因吃不到猪蹄而泪眼汪汪的憨子。 来到厨房,厨婶早就备好了食物,看到几人摸来,便道“还差一个糖醋鱼!你们今儿在集市受累了,早饿坏了吧?憨子!去把小纹他们叫来,一会就能吃了!” “我的猪蹄膀子”憨子一边嘟哝着,一边踱步着去叫人。 言漠“厨婶,你有见到青木哥哥吗?” 厨婶“我一直在厨房,二当家没和你一起呀?” 言漠“今日本在茶楼用膳来着,后来有流民闯入,青木哥哥先逃走了,我就没见到他了!”说着她把小豆子轻轻拉了出来,“厨婶,先给他弄点吃的,我出去寻寻!”言漠拿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就准备出去,却被小豆子拉住衣角! “姐姐”小豆子扑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小豆子”言漠蹲下身,覆上小豆子单薄的小肩膀,“姐姐出去寻哥哥,寻着就回来,你先待在这,厨婶做的糕点和饭菜都很好吃的,姐姐很快就回来,好吗?” “不要小豆子不要不要姐姐离开”小豆子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 言漠看着心疼,可又担心青木,正为难之际,听到外面封止大喊“寨主!!” 而封止身后跟着的是满身泥土的青木辉,掩盖了他那异域风情的面容。 “青木哥哥!你可算回来了!”言漠无奈,只能抱着小豆子迎上去,一看青木辉满头混乱,“青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茶楼之后你去哪儿了?” “我从窗户中逃出,本想打开茶楼的大门,和你接应奈何我”说到这,青木辉看看壮实的封止,“我没有那么大力气然后看到有守卫来了,我就我就寨主你知道的我怕军人嘛” “那你怎么不在茶楼外等我?”言漠说着,查看了下青木辉,“可有受伤?” 青木辉“我看到那一队军官,一下慌了神乱跑之际,不慎踩到瓜皮滑倒了昏了过去然后我醒来的时候”说到这,他躲闪着言漠的眼光,“也不知道人在哪儿,身上的钱财都都被” “钱没了?!!!”言漠不敢相信道,“等等!你说你滑倒了?受伤了?”说着她放下小豆子,查看青木辉的头,“这可不行,要是伤着脑袋,那可不得了!封止!快带他去瞧大夫!” 青木辉阻止道“我没事,就是当时晕了而已,我都摸爬回来了,没什么不舒服的,不用瞧大夫!倒是这个,才是眼前之急!”他展出手中的告示道,“城中贴出告示,因最近流民涌入,已作案数起,朝廷开始整治京郊,说是要取缔一切山寨!” 言漠拿过告示看了一眼,便催促道“不行!怎么我也不放心,封止你先带他去瞧大夫。” “好!”封止说着便扛起身材高瘦的青木辉往外去。 “诶!老封!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青木辉喊道,“这有失体面!” 封止只是沉默干活,才不管别人体面不体面。 “诶!你们都不吃饭啦!亏我做了这么多呢!”不知情况的厨婶拿着勺子对一众人喊道! 他们已经走远了,言漠抱着小豆子坐下,正巧憨子、小纹和弟弟妹妹们过来了。 憨子看着一桌好吃的,暂时忘记了猪蹄“哎呀,快饿死我了!” 言漠“小纹,从今天起,小豆子也是我们的一员,交给你照看了!” 小纹一听便坐到小豆子身边,道“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弟弟,你叫小豆子呀?” 言漠“小豆子,你好好吃饭,姐姐想去打听打听你父亲的消息,好吗?” 小豆子有点认生,抱着言漠不肯撒手。小纹一看,露出八颗大白牙,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制的小玩偶,小到正好可以放进小豆子的手掌中。 小豆子看看小玩偶,又看看小纹,看到她灿烂的笑容,想起娘亲给自己做的粗布娃娃,也是笑得这般灿烂 见小豆子终于松手,玩起布偶,言漠感叹于小纹的悉心“小豆子,等我回来!” 益安王府。 肖韧“殿下,现下非战乱时期,京城之外守备本就严,却多出一个小小山寨,陛下很快便会查到您为何要逼迫她来此扎寨?” 奇铭坐在小亭中,品着香茗,一副悠闲坐姿,道“本来没想这么快实施计划的,既然时机来了,那就趁势而为罢。等会有客人来,让门口的守卫注意点。” “是!”肖韧应下,转而又疑惑道,“让守卫注意点?那是要严守还是松守呀?” 奇铭心想,那几人哪是她的对手,不禁垂眸一笑,这一笑,笑暖了院中的繁花。 奇铭“只管守着门,其他都不用管。” “是!”肖韧得令隐于黑暗中。 夜已经渐深,星星都挂上了天幕,深春的微风吹拂,很是宜人。 “来人,准备膳食和点心。”奇铭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便吩咐道。 几个仆人纷纷送来食物美酒,摆满了亭中的矮小几,一切上齐后便退了下去。 院中竹翠荡泠泠,案上香酒飘悠悠,奇铭难掩擒笑,终于等来一记轻微的落地声。 奇铭“来了就坐下说吧,正好陪本王用膳。” 言漠“外面的守卫这么松懈,是等着我来?” 奇铭浅笑望着树下的人影“王府的守卫一向如此。” “是吗?看来你对自己的武功很是自信哪!”言漠从簏簌树条下走出,抬眼看清小亭的模样,愣住了 这是木制伞亭,虽然形态与她记忆中有出入,但仍能让她想起那日美得极艳的红梅与憨厚灿笑的身影似乎只一刻,她便回到了十年前往事久远,身影模糊,只有明月依旧 奇铭见她身形僵硬,不禁敛了笑意,伞亭本是他美好的回忆,可对言漠而言,却是一个复杂的存在 “本王备了龙井酥,不想尝尝吗?”奇铭起身迎了出去,定定望着她。 言漠终于回神,跟着奇铭慢慢走入亭中,她环视了一圈,小亭顶面的内部安置了机巧,该是暗藏了玄机,四根雕花的柱子支撑着亭子,帷幔轻起,映照着月光 奇铭将言漠爱吃的都放到她面前,烤鸡、时蔬、绿豆糕、龙井酥、莲花馅饼 言漠落座后,看着精致的食物,没有立即下口,而是看着奇铭,正想开口。 “你想进宫?”奇铭抢先道。 言漠“大福的案件,我还不知道官府会如何裁判?” 奇铭给言漠斟了一杯酒,道“所以你想借此,进宫见皇兄。” 言漠饮下杯中酒道“没错,你可愿意帮我?” 奇铭兀自给自己斟酒“那得看你用什么交换?” 言漠想来想去,今日集市交易所得都付诸东流,身上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犹豫了很久,她终于抽出腰间一把小匕首,匕首柄上雕有缠绕的小花,做工精细,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奇铭一眼就认出了花剑簪,浅笑僵硬了几分“你要用本王送你的东西来还本王的人情吗?” 言漠“你送给我的,又日日夜夜陪伴了我十年,那就是我的!” 奇铭听到日日夜夜时,眼神微亮了下。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还能拿出手”言漠将它往前推了推,“若是可以你就收了,帮我这次。” 奇铭扯动一边的嘴角,将花剑簪推了回去“既然日日夜夜陪了你十年,想必是有感情的。不如,换个条件。” 言漠“什么条件?” 奇铭“今日天色已晚,就以留宿府中为交易条件罢。” 言漠“就这样?” 奇铭嘴角加深“就这样?你一姑娘家,留宿别人府中一晚,对你而言,就这样吗?”说着挑衅地看向言漠。 言漠不以为意“江湖中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你可不能食言,只要我今晚住下,你就带我见太子。” “放心,明日一早便出发,也免得你来回奔波。”奇铭挑起下巴,眼神示意言漠将花剑簪收起来。 言漠将它插回腰间,见事情解决了,终于扯了一只鸡腿啃了两口,大快朵颐起来,和奇铭优雅的吃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奇铭见言漠吃相无拘无束,总会不自觉弯起嘴角,眼中流光如星。 终于吃饱的言漠打了个饱嗝,她正想用手擦擦油嘴,一块丝质帕巾就递了上来,一抬眼就看到盯着自己的奇铭。 奇铭微笑道“看你用膳,想不来食欲都难。” 这时,言漠才注意到,奇铭嘴边确实有一颗痣,不禁想起那日买糖葫芦的面具公子。 “吃饱了,随本王来。”奇铭领着言漠来到岩茗院,吩咐四名奴婢留下伺候。 “奴婢就不用了,我可不习惯。”言漠看了一眼,房中一应俱全,“有床有被子就行了,你们不用伺候我。” “你们就在院门外候着罢。”奇铭摆摆手示意奴婢们退下,转而对言漠,“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帮忙的,可以一并说出。” 这狐狸狡猾的很,山寨的事还是和锦哥哥商讨比较保险,言漠如此想着,开口道“没有了,今日谢过王爷的款待。” 奇铭垂眸明了道“那你好好休息。” 翌日,言漠习惯早起,奴婢们见她起了,就送来换洗的衣物。 言漠展开一看,这是男装,看起来很像府中的侍卫服。 奴婢“言姑娘,王爷吩咐了,若是姑娘醒了,就换上这身衣服。” 言漠明了,准备换衣,奴婢们一见就要上来帮忙。 言漠“别!我自己能行,你们都别动。” 奴婢为难道“可是王爷吩咐奴婢要好生照料姑娘,这是男装,怕姑娘不会穿”说着就上手。 “不行!不行!!”言漠赶紧躲着,“男装我也穿过几次,我自己会穿!你们都下去吧!” “姑娘就让奴婢伺候更衣吧,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不起”奴婢们追着言漠硬是要帮她换衣。 “都说了哈哈不用哈!!啊哈哈哈!!”言漠没有控制住,怕痒的她根本经不起她们的挑拨,还没碰到腰,她就觉得痒嗖嗖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门外传来奇铭的声音,他进门一看,几人堆在一起,言漠在其中笑得前仰后翻,身形灵活地躲着那些柔嫩的纤纤素手。 “哈哈哈哈!!快!!快让她们住手哈哈哈我我受不了了!!”言漠笑出眼泪求助道。 奇铭愣住了,他不知道言漠竟然怕痒?!! 他含笑盯了一会儿,才发话“都下去吧,衣服留下。” 。99中文网 第六十章:提亲甘当压寨婿2 “都下去吧,衣服留下。”婢女们得令便出去了。 终于能喘口气的言漠捂着腹部,擦着眼角的泪水,管理好表情后对奇铭道“你这些婢女也太听你话了,我让她们别碰我都不听啊~”长吁一口气后,她看了一眼依然杵在那的奇铭,道,“没事了,我要换衣服了。”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垂眸含笑的奇铭并没有出去的打算,而是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定定望着言漠“你换你的,我坐我的,江湖中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不是。” 穿着白色中衣的言漠并不觉得有什么暴露的,但是来自奇铭的勾勒眼神却让她不安起来她看了看一旁的绸缎屏风,那是半透的,有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若是她对到屏风后面换衣服,还显得她矫揉造作了 奇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风,她的想法并不难猜,且看她会如何,却没发现自己难以平复的嘴角弯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 坐在那的是土豆,等会就拿来下油锅!煎炸烤蒸!深吸一口气的言漠背了过去,给自己做着心理铺导,大方拿起衣袍向后一甩! 本就身姿挺拔的她,因为动作尽显身体曲线,看呆了一向难以撼动的益安王殿下! 随着言漠穿衣的动作,奇铭能看到被衣袍包裹出的细长四肢,因练武而显得坚实的小腹,以及再往上咳咳 不知何时悠转在腹部的热流涌上了耳根,他这才意识到,不管是言漠还是自己确实是长大了,滚动了一下喉结的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专注看着雕花的地面 最后系上腰带的言漠拨弄了一下长发,整好衣角,转身侧目看到的是恢复如常的奇铭,他依然盯着自己,只是嘴角的笑意失去了一丝从容。 “梳头可需本王帮你?”奇铭满眼期待地望向言漠。 言漠径直走过,拿起梳子唰唰两下将头发扎了起来,盘成侍卫专用的发髻后,转身之际,奇铭已经拿着侍卫的发冠站在她的面前。 他动作顺畅自然,将发冠套上言漠的发髻,垂眸之际,正好看到言漠纤长的睫毛,往下看去,是小巧的鼻尖,以及如花瓣般的绛唇一时忘了松手 言漠“戴好了吗?” “好了用过早膳再出发罢。”奇铭好不容易才收回眼神,无思念人在,流连樱桃蕊,欲捏蝶翎翼,恰似春光归转身偷笑的嘴角最是牵动人心 京兆府。 京兆尹“大福,上述罪责你可认?” 大福“大人,小的小的也是无奈小的尚有一幼子,还请大人法外开恩!”他喊着叩拜下去! 京兆尹“那就是供认不讳了!” 回应京兆尹的只有大福的哭声与无奈。 立于后堂的言漠听得心急如焚,可某人就是不让她现身,兀自坐着品茶,一手拉住她! 奇铭“不要着急,扰乱公堂只会加深大福的罪过。” 言漠最恨这种自己无法作为的情况,只能干着急,无奈只得仔细聆听着堂中的情况。 京兆尹“经查实,大福毒害李大夫罪成,罪犯供认不讳,依法判” 大福听到京兆尹即将宣判,怕是难逃死罪,正声泪俱下“啊啊啊啊啊小豆子爹对不起你” 正值此时,屋外一声“太子驾到!” 京兆尹一听赶紧上前迎接“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不必多礼,京兆尹大人。本宫听闻大福一案,深感惋惜,特此前来听审。” 京兆尹一听赶紧吩咐属下搬来椅子,请太子入上座。 太子刚坐下,便开口道“听闻京兆府先前没有受理大福娘子一案?” 京兆尹这下开始冒冷汗了“这”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下官失职,没有好好查问此事,这这经调查,李大夫确有不该之处!” 太子“当初京兆府没有受理此案,本就失职,大福的冤情无处申诉,才导致他作案,不得不说,京兆府也有责任。” 京兆尹听及此,颤抖得更加厉害,伸手抹去额头冷汗。 太子见此,语气缓和了一点“再者法不外乎人情,还请京兆尹结合整个事件来量刑。” 京兆尹“太太子说得有理,下官也正有此意。”说着他起身重新回到主座,瞄了几眼太子后,他终于下达判决“大福毒害李大夫一案,经礼法并用,德主刑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判大福发配边疆做苦力,刑期十五年,巳时出发。” 后堂的言漠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这狐狸早就算好了,难怪如此从容。 “谢大人!!!”大福狠狠叩头,“谢太子殿下!!!” 太子见事情落地,便起身准备前往益安王府,商讨取缔山寨一事,顺便告知大福一事。 衙役将大福带了下去,言漠就想冲出后堂去寻太子。 “大福一去就是十五年,小豆子想见爹爹就得趁他出城之前。”奇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看到远去的太子背影,正想追出去的言漠停下了脚步,回头定定望着从后堂翩然走出的奇铭,心想,寨子随时会被查到,可想到小豆子成人前都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不禁犹豫着 京兆尹见到奇铭,还没缓过来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赶紧作揖行礼道“益安王殿下。” 奇铭摆手示意他起身,见言漠有所为难,走进道“你要见太子,跟进大福案件,本王已做到,此次交易算是完成了。”他侧首停顿了一下,“见你模样,莫不是还有事情另求?” 言漠望着奇铭蹙眉凝思了一会道“发配大福经由哪个城门出发?” 奇铭望向京兆尹,对方便答道“西城门。” “我带小豆子去西城门!”言漠落下一句便冲出门去。 奇铭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嘴角弯弯。 门外,陆九牵着一匹马从侧巷走出,他将缰绳递给出门的言漠。言漠一看,毫不犹豫上马奔驰而去! 奇铭慢慢走出京兆府“大人不必相送,还请留步。” 京兆尹心想,先是益安王不动声色坐于后堂听审,还不让声张,后是太子亲自前来关注此案,这大福有什么特别?幸好两尊大佛都要走了,终于松了口气,行礼道“恭送益安王殿下。” 陆九迎上来“殿下,您的马给了言姑娘,马车也遣回府了,我们如何回府?” “走回去。”奇铭语气轻快。 走回去?一向出行优渥的王爷何时变得如此“节俭”了?陆九心想着,拧着眉毛跟上自家主子。 一炷香后,言漠回到山寨中,青木辉赶紧迎上来,一看言漠一身男装“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言漠看了看对方“我无事,青木哥哥,你的头” 青木辉摸摸自己的脑袋道“大夫说无大碍,吃几副清神醒脑的药便可。” 言漠点点头道“小豆子呢?” 青木辉“新收的那个孩子?应该在后院,和憨子一起。”说着两人一起走向后院。 “小豆子!”言漠见几个孩子玩得融洽,便直接来到小豆子面前蹲下,“你爹爹你爹爹要去外地做生意,走前让我带你去见他一面。” “爹爹!”小豆子一听是爹爹很是高兴叫道,“小豆子要见爹爹~” “走!” 益安王府。 陆九拿着一堆各色花瓶,跟在奇铭后面进了王府。 王府大管事秋伯迎上来道“王爷可算回来了,太子殿下刚走,给您留了口信。”说着他递上一封书函。 奇铭接过拆开看了两眼,吩咐秋伯将陆九手中的花瓶放好,道“备马,去西城门!” 京城西城门。 言漠带着小豆子策马刚到,搜寻着大福的身影,身后一辆马车吱嘎吱嘎行来。 待它停稳,奇铭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言漠跟前,伸手等她下马。 言漠一看,硬是将一脸懵懂的小豆子递了过去! “”奇铭笑容一僵,无奈伸手抱下小豆子。 言漠纵身一越,飒爽下马,就看到远处行来一队人马,大福被拷在犯人队伍中。 奇铭回头看去,一摆手,示意陆九行事。 陆九走到带头官役面前耳语了几句,官役头便命人打开了大福的手铐,由陆九带至言漠面前。 大福一见小豆子,声泪俱下抱住儿子“小豆子爹爹对不起你呀” “爹爹”小豆子依然很是懂事,抹去大福的泪花。 大福呜咽着“爹爹不在你身边以后如何是好” 亲情血浓难解,临行前最后一面,一别不知多少年 一个纤立的背影出现在言漠的脑海中,那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禁动容,对大福道“照顾豆子长大成人,我养得起,你放心吧!” 大福一听仰头望去,见到男装的言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叩拜下去“大福谢过姑娘大恩!!!” “快请起。”言漠说着扶起大福,“小豆子以后就是我弟弟,待你刑满,回来见他。” 大福已经泪流满面“好好姑娘大恩,大福无以为报,带小的刑满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恩情!小豆子就托付给姑娘了!”说着他又磕了一个响头。 言漠“言重了。” 陆九见此,有点不满道“此次,我们益安王殿下也出了不少力!” 大福这才知面前的是益安王,拉着小豆子跪谢道“谢殿下大恩!!!” 奇铭“不必多礼。出发的时辰不能耽搁太久,你们好好告别。”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大福拼命点头道,抹了抹眼泪,对小豆子道,“以后要听姐姐的话,不能给人家添麻烦糖虽好吃,也别多吃知道吗?还有,别忘了每年祭日,去娘亲坟前,给她带点野菊花,记住了吗?” “嗯”小豆子哭得希里花啦,点点头道。 大福狠狠抱了他一下,便扭头走向犯人的队伍 “爹爹!!”小豆子追上几步,便被言漠拉住,他抓住自己的衣角噙着泪花拼命忍住,没有纠缠大福,目送父亲出了城门,消失在远处 言漠蹲下抱住他道“以后姐姐每年都会带你去边疆看望爹爹可好?” 小豆子一听,哭得更凶了,一把扑到言漠怀中“嗯” 奇铭见小豆子抱住言漠的样子,想起早上穿衣那一幕,莫名有些不爽,上前便抱起小豆子道“坐本王的马车,送你们回去。” 言漠心想,山寨所在本就隐蔽,这一队马车过去,难免不会暴露,便回绝了奇铭“不用了,谢过殿下,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奇铭一听并没有多做挽留,浅笑道“来人,将包袱拿来。” 陆九得令拿过马车中的包袱,递给言漠。 奇铭“那里面是你的衣物,这套侍卫服你就留着罢。” 言漠接过包袱,看看自己一身侍卫服,心想,一套衣服而已,益安王府还浪费得起,便拱手道“告辞。”带着小豆子走了。 目送言漠离去后,奇铭才道:“回府。” 回到山寨的言漠,换了衣服,和小豆子吃了午膳,将他交给小纹后来到大厅,看到青木辉和封止拿着告示,商讨此事该怎么办。 封止“这里都是新建的,寨中哪还有多余的银两再建?再说,齐先生这一出去,几天都没信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如何能迁寨?” 青木辉一筹莫展“都怪我,弄丢了银两这里迟早会被查到,介时该如何是好呀” 言漠踏进厅内“可有办法进宫?” 青木辉一看是言漠“寨主,你回来了,你要进宫?” 言漠“若能进宫,说不定此事便可解决。” 封止“你要做什么?这可是京城哪!不能乱来!” 言漠“甭管我要做什么,只管说有没有办法进宫就是了。” 封止低头想了一会道“没有令牌,皇宫哪那么容易进去,只能潜进去了!” 青木辉“不可!冒然闯入皇宫,若是被抓,便坐实了山寨的罪名!而现下我们山寨并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上达诉情,可能还有转圜余地,此事我去打听打听” 言漠一听,觉得青木辉说的有理,转而一想,不管是进宫还是想要转圜余地,似乎找狐狸才是最快的,难道还是要找他来解决吗?如此想着的她不禁紧锁眉头,浑身不快 益安王府。 肖韧看完太子的信函道“殿下,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接下来怎么办?” 奇铭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等。” 肖韧“等什么?” “等户部查到她的山寨所在。”奇铭放下茶杯,磨搓着那枚花银戒,小时候戴在大拇指的这枚戒指现下已经在小拇指上了,银戒的辉光映照着主人如春风般的笑靥 三日后,奇铭准备进宫。 奇铭“陆九,带上那些花瓶。” 陆九“是!” 勤政殿中,经过几日盘查,户部侍郎来报“这个山寨出现于大概半月前,建在原来荒废的旧屋上,寨中多是老幼妇孺,只有两三个男丁,以经营西域香料,手工艺品为生,至今为止未曾犯事。” 皇帝冷声道“不代表以后不会!那些流民一开始也很老实,现下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太子“父皇!不能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就降罪于他人,流民无以为生,走投无路之下难免误入歧途。而此山寨自有营生,寨中又多是老幼妇孺不宜大动兵力呀!” “益安王殿下到——” 奇铭进殿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气愤于山寨的存在,正在烦恼,蹙着眉头。 奇铭与太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故作不知,询问了户部侍郎,了解情况后,道“此事不如交由儿臣去办,他们以经商为生,若派兵剿灭,难免不寒人心,儿臣请旨前去招降。” 。99中文网 第六十一章:提亲甘当压寨婿3 几日下来,言漠发现山寨周围似有人埋伏,回到大厅中,正与封止商讨。 言漠“看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封止“寨主,需要我揪出那些小虫吗?” 言漠“不,他们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监视而已,我们先按兵不动。让厨婶他们准备好包袱,若是他们进攻,就从秘密山道离开!” “嗯!”封止得令便去后院了。 青木辉匆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言漠见他问道“如何了?青木哥哥。” 他喝下一口茶才说道“流民已经都控制住了,东南郊的山寨因为收留流民已经被查封了,寨中人的去向还没公示,说是暂时被关押了。还好我们这隐蔽,没有流民来!” 言漠“若官府说我们都是流民,一定要查封山寨呢?” 青木辉叹了一口气“我也担心会如此” 言漠“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今晚我要潜入宫中。” 正当此时,憨子拿着一封信函进来“寨主!寨主!有你的书信!” 言漠接过拆开看了看,青木辉凑上前来问道“什么书信?” 言漠露出一丝喜悦“信中说可解我燃眉之急,馥华酒楼一叙。” 青木辉“寄信的是何人?” “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糖葫芦公子吗?”言漠指着信件右下角的一串糖葫芦道。 青木辉“原来是他寨主可知他的身份?” 言漠“虽有怀疑,但我并不确定也许见了会有收获,还能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春日当头,清风相送,酒楼地处城中繁华之地,形形色色人来人往 馥华酒楼内,言漠拿着一串糖葫芦进入。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来了,迎上前来“姑娘里边请。”领着言漠进了二楼的阳台式雅座,二楼没有其他人,像是被包下了,这里风景极佳,可以看到街上的行人,春风和煦 店小二依照吩咐上了点心和开胃菜“姑娘,公子吩咐了,菜品一会就上,他若是迟了,姑娘若是等不及,可以自己先用。” 言漠“嗯,知道了。” 等小二下去了,言漠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认并没有危险又坐了回去,正准备拿起小食解闷,就听到。 “姑娘久等了。”面具公子徐徐而来,落座于言漠的对面。 言漠一看对方换了一个面具,这个面具除了嘴部和眼睛是镂空的,遮住了他整张脸。 “啊姑娘别介意,我天生容貌有损,不愿吓到别人,故如此。”面具公子一指轻点面具道。 言漠眯了眯眼“啊~”漫不经心的点着头,我且看你装,看你装到何时。 小二拿着满满一托盘的菜上桌,香味四溢。 “姑娘,请。”面具公子很优雅地伸手示意,“这顿大餐是谢谢你上次为我的糖葫芦出头。” “公子客气了。”言漠笑道,“一串糖葫芦而已,这桌酒菜都能抵上多少糖葫芦了呀!” “哈哈哈哈~”面具公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此言差矣,姑娘能赏脸赴宴,才是在下的荣幸。” 言漠了然一笑“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公子呢?” 面具公子“哈哈哈哈~区区小名,不足挂齿!在下姓窦名万。”说着对言漠作揖。 言漠观察着对方,上次不过匆匆一面,本还觉得对方气质出众,可此刻他的举动却透着几分傻气。一个凝神,言漠趁他低头作揖之际,夹起一颗花生!迅捷一掷! “哎呦!”刚抬脸的窦万就被砸中面门,当然是砸在面具上!但因为言漠的内力强劲,这一砸还是砸痛了他!他看看依然端坐的言漠,再看看周围,轻揉着面具道,“哎,阁楼就是这点不好,三面透风,什么东西都会乱飞!姑娘可要小心,别被砸中才好!” 没想到他一回头,就看到言漠风爆似的吃喝,直接上手撕扯鸡腿,拿起菜盘就往自己碗里倒了大半看呆了窦万,很是惊讶道“共饭不泽手,姑娘怎么……” 言漠吃得一脸满足道“公子别介意啊,我吃饭就这样!”狐狸见过我吃相,没什么好惊讶的。 窦万见此,只喝着面前的酒,没敢动菜。 言漠一边噘着手指,一边观察着他,想确认,必须揭开面具!如此想着,她扯下另一只鸡腿起身来到窦万面前“公子,别光顾着喝酒,这鸡烤得不错!来根鸡腿!” 窦万勉强伸手接过鸡腿“姑娘,姑娘,在下自己来” 言漠趁此机会凑近对方的手闻了闻,没有香味,又凑得更近沿着手臂一路闻到颈窝! “姑娘!姑娘你做什么?”窦万不好意思地躲闪着。 言漠在他身上没有闻到任何香味,而奇铭身上一直有沉香香味。 然后,还不死心的言漠抬脚放上对方坐着的凳子!一扯衣领,非要扒开他的面具! “不可呀!姑娘不可!”窦万扔掉鸡腿拼命按住面具委屈巴巴道,“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要对在下如此这般?姑娘莫要耍流氓!” “耍流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言漠仍不放手,想扯下对方面具! 窦万拼命躲,一时动作太大,硬是让言漠扯开了前襟!露出锁骨!一副像是受欺凌的女人般跌坐在地上! “来喽~这道京地烤鸭都是现做的,客官久等了!”小二拿着菜刚上来,就看到奇异姿势的两人! 言漠眨巴着眼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窦万的委屈姿势,她确实难以想象这般模样的狐狸被人看到还能不炸毛 小二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细语道“是小的打扰了”说着他狠狠低着头,将菜上桌后,便一溜烟跑下楼去! “姑娘可以放开在下了吗?”窦万像个娘们似的扭捏作态道。 言漠一脸嫌弃,放开了对方,坐回位置上“信中公子说可解我燃眉之急,不知公子要如何解?” 窦万轻咳两声,整好衣襟道“我也是受人所托,那人让我给姑娘传句话。” 言漠“那人?何人?传的什么话?” 窦万“那人身份特殊,恕在下不能告知,那人说了姑娘不用着急,姑娘心中所虑之事不日就会解决,只是需要姑娘答应一事。” 言漠“需要我答应何事?” 窦万“那人未说,说是姑娘自会知道,届时顺势答应即可。” 言漠思忖着,面前若真是狐狸,用不着戴着面具前来?朝廷这么大动静,锦哥哥身为太子不会不知道,这人口中的所托之人莫不是锦哥哥? 言漠“回去告诉那人,我应下了,在此谢过公子出手相助!”说完她起身便要走。 “姑娘!刚上的烤鸭!还有那有名的文良酿!”窦万想拦下言漠,奈何对方动作太快! “话已带到!我都吃了你一桌佳肴!酒就免了吧!谢啦!”言漠说着闪身一跃,下了酒楼! 直到言漠身影消失,肖韧从暗处出现,窦万才卸下伪装“真是难为本王了。” 肖韧抽抽嘴角,竖起大拇指道“主子演技不错!” 奇铭白了他一眼,肖韧赶紧闭嘴,退入阴影中! 翌日,勤政殿中,皇上惊讶于奇铭的招降交涉结果,竟是答应了对方提出的合婚解难之要求!!! 皇帝“她不过一个小小山寨的寨主也敢提这种要求?!!” 奇铭“父皇容禀,山寨上下十几口人,没有去处,若是有人照拂,寨主愿意撤寨。儿臣已经答应,将一众人纳入益安王府名下。保留山寨房屋,供他们生活。并答应迎娶寨主为王妃,以示诚心。” 皇帝“她还想要王妃之位?!!不行!铭儿,再怎么样,你也是皇室子弟,怎可迎娶江湖草莽,此事不可!” 奇铭“父皇放心,这只是缓兵之计,现下因流民满城风雨,百姓对此事关注度甚高,等风平浪静后,儿臣自有办法脱困。” 皇帝“铭儿你糊涂!皇家子嗣成婚,朕都要亲旨赐婚,如何是缓兵之计?” 奇铭“父皇可在旨意上写择日完婚,但不用写明是哪日,儿臣自会想方设法拖延,等一切尘埃落定,百姓淡忘此事后,儿臣自会找个理由与她解除婚约。”见皇帝依然不肯松口,他继续道,“儿臣明白,父皇对皇兄寄予厚望,儿臣知道自己的位置,迎娶没有家世背景的寨主为王妃,自是表明了儿臣的心境。” 皇帝听及此,看了奇铭好一会儿,这个儿子总是奇招频出,却独对兄长百般忍让,思及此,他终于勉强点头同意了“明日下诏,让刘公公去宣旨罢。” “儿臣谢父皇恩典。” 东宫。 自从封了益安王后,奇铭每每入宫,并不常去东宫,今日却不得不来此。 经由守门太监一声通报,奇铭刚进宫门,就听到一声脆响,太子将花瓶砸向门槛吼道“滚!” 吓得殿外一众太监各自窜出给各自背后的主子报信去,益安王一来,太子就发火了。 奇铭故作无奈,悠悠踏入殿内“皇兄,这都第几个花瓶了?” 见那些太监都走了,太子嘿嘿笑道“放心,都是上次皇弟拿来的市井便宜货,就让他们都以为我们不和。”说着他无视一地残碎,领着奇铭坐下,“如何了?” 奇铭微微躲闪着太子的眼神道“恐怕今日皇兄真要生臣弟的气了。” 太子疑惑道“何出此言?” 奇铭难得敛了笑意,垂眸道“臣弟请旨赐婚,以此招降她的山寨。” 太子一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此事不可!” 奇铭“父皇明日就会拟下诏书,臣弟将会接她入府。” 殿中一阵沉默,太子的随侍白雪与兰雪两姐弟,端着新茶与点心进来。只有十四岁的两人是双生姐弟,身着暗纹白衣,将茶点放上桌后,两人便退了出去把风,防止有人听墙角。 奇铭“皇兄放心,父皇的旨意中不会写明完婚日期,不是她自愿,臣弟不会强求皇兄可有其他办法?如不早日实施此计划,父皇又会对他们做什么?以她现在的身份,身为太子的皇兄是没有办法实施此计划的,自然是不受宠的臣弟” 太子很不情愿“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奇铭看向太子认真道“皇兄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也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住着谁。” “权宜之计”太子想起茶楼中言漠似是担心奇铭的样子,不禁垂下眸去 奇铭“不管她的心里住着谁,我都尊重她的意愿,皇兄呢?” “尊重她的意愿”太子听及此,抬眼看奇铭,无奈道,“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没有否认的奇铭垂眸道,“若她心中无我,我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不被需要的爱情不过重负矣” 听及此,太子兀自蹙眉喃喃着“不被需要的爱情不过重负矣”沉默一会儿后,他一握拳,迎上奇铭的眼睛,“铭弟别太得意,本宫是不会就此认输的!” 见此,奇铭小小惊讶了一下终是露出了一抹浅笑。 益安王府,奇铭摸了摸案上的面具,拿过书案上的一纸文书便又出门了。 肖韧跟着奇铭问道“旨意明日便下了,主子今日还去?” “礼数不可少。”一抹浅笑挂上奇铭俊秀的脸。 山寨中,换了衣服的言漠正和小豆子在河边洗着衣服,小豆子一看是水就很兴奋,现下气温合适,正是玩水好时节! 言漠“别玩水了,自己的衣服要洗干净哦~” “哈哈哈哈哈~”小豆子啪嗒啪嗒地拍着水面,笑得开怀。 言漠见他难得忘记了大福的事情,也就由着他去了“小心点,别掉水里了!” “嗯!我知道啦姐姐!”说着他又换成用脚踩着衣服,洗衣玩水两不误。 言漠正准备拿出换下的腰带浆洗,一声清脆响起,正是花剑簪从腰带上落出,连带还滑出一块通体白润的玉佩来!正好滑到小豆子的脚边! 小豆子捡起玉佩,言漠才注意到它“给姐姐看看。” 小豆子听话地将玉佩给了言漠,和她一样研究着看了起来,萌萌的脸很是可爱。 言漠一看就知是名贵物,想来想去,只能是那人的所属物。 她想起今日那个窦万公子被自己欺压的扭捏样子,浑身一哆嗦“这货怎么把这玩意留我身上?真麻烦。”转念一想,“这么好的玉,正好换钱贴补一下山寨!” 小豆子开心道“可以换米钱了~” “嘿嘿!没错!”双眼成铜钱的言漠刮刮小豆子的鼻子道,“我们快些洗,一会找青木哥哥去!” 回到大厅,言漠将玉佩拿给青木辉鉴定。 见他观察了很久,言漠咧嘴笑着问道“怎样怎样?!” 青木辉察觉到异样“此物当不了” 言漠一听肩膀耷拉,连着小豆子也学起她来,两人一副死鱼眼没了生气的模样。 言漠疑惑道“怎么可能?为什么?” 青木辉“这玉佩哪儿来的?” 言漠大言不惭道“捡的!” 青木辉“哪儿捡的?” 言漠“酒楼呗,今日我只去过那!” 青木辉“那就赶紧还回去酒楼,让酒楼帮着找找失主。” 言漠“为什么?” 青木辉“这玉的质地不一般,不是达官贵人恐难入手,若是失主报案,查到没有归还的捡拾之人,可是要受三十大板的惩罚那!” “那娘娘腔竟是官家人?”言漠惊讶道,转念一想,也是,太子的传话人,是官家人也很正常。 青木辉“娘娘腔?你说的是那糖葫芦公子?” 言漠很是嫌弃地点点头“本来我想进宫找人帮忙,没成想对方派了这娘娘腔来传话,所以山寨的事情自会有人来解决。” 青木辉拿着玉佩站起身“这么说来,糖葫芦公子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和你接触?” 言漠蹙眉拿过玉佩,思忖着“嗯听你这么问,倒是很有可能了” 此时,憨子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封止,憨子急切道“益、益、益安王殿下!前来寨中提亲!!” 言漠一惊:“提亲?跟谁提亲?” 憨子、封止、青木辉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言漠,齐声道:“寨中除了寨主你还能有谁?!!” 言漠不可置信道“要我一个山寨寨主当王妃?那益安王脑子没问题吗?” 憨子喘了口气道“寨主不愿当王妃,要不属下把他劫来,给寨主当压寨夫婿!” 言漠“这有啥区别?!” 憨子“那区别可大了,压寨夫婿都得听寨主您的!” 封止“哈哈哈哈哈,憨子说得对!得听您的!” 言漠扶额“别说了” 憨子兀自疑惑着“难道不是这样吗?” 言漠“不行,我这就去说个明白!” “压寨夫婿,本王很愿意。”大厅门外,一身精致暗纹银袍的男子款款走来,抬起一双星眸,嘴边一颗痣因弯起的嘴角而灵动。他玉立于厅中,飒飒风姿,含着那抹淡淡的迷人微笑。 看到那颗痣就来气的言漠不满道“我可没空陪你胡闹!” 奇铭悠然道“本王不是差人传话了吗?你只要答应一事,便可让山寨脱困。”说着他递上一纸良民文书,“这是提亲的见面礼,你考虑一下。” “娘娘腔是你的传信人?!”言漠惊讶道! 听到娘娘腔,浑身不爽的奇铭不自觉得跳了跳眉毛,艰难吐出一句“正是。” 言漠拿过文书一看,眼睛一亮,正是青木辉几日下来都没能拿到的良民文书! “拿着玉佩,益安王府没有你进不去的地方,想通了就来王府寻本王。”奇铭看了一眼言漠手中的玉佩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言漠看着到手的文书,对奇铭的背影喊道“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你的!!” 厅外花瓣飘落,翩翩银衣身影落下一抹浅笑,兀自离去。 提亲后的次日,坊间流言四起 “益安王足智多谋,这肯定是他的计策!怎能是真心呢!” “二皇子是不受宠,才落得这样的王妃呀” “不受宠也不至于让他娶一个山寨的寨主吧?” “怕他恃才而骄呗!” “那也不一定,益安王这几年用奇招摆平了多少事呀?说不定这娶亲是假,端了寨子是真!” “你说山寨寨主胆儿也忒大了!这种要求也敢提!要是王爷不同意,有损自己名声不说,惹怒圣颜可是大罪呀!” “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说是宣读的圣旨都在路上了!你可别胡说了!” 山寨大门前,行来一队人马,因为马车不好上山,刘公公又不会骑马,爬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山寨的房屋,喘着粗气道“哎呦这可折腾死咱家这老骨头了山寨真够隐蔽的快!大家快点” 一众侍从也是喘着粗气缓缓跟着 终于踏进寨门的刘公公整了整自己,对着内里起势喊道“圣旨到!寨主言漠接旨——” 寨中一众人堪堪走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言漠一脸懵“圣旨?!!!!” 青木辉首先醒神,拉着大家齐齐跪下,唯独言漠还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刘公公。 青木辉拉拉她的衣角,她才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垂眸听旨。 刘公公“兹闻京城有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次子益安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兹特以指婚,将汝许配皇次子为王妃。自行择良日完婚,责有司操办。钦此。” 言漠全程拧着眉毛,不可置信,越听越觉得荒谬,表情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益安王妃,接旨吧。”刘公公说着将圣旨恭敬呈上。 封止见言漠一脸像吃了柠檬似的酸楚,赶紧耳语道“寨主,要是抗旨,连着大家都要问斩。” “!!”言漠这才醒神,无奈接下圣旨。 刘公公环视了一圈山寨,又在言漠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才道“圣旨已到,咱家也是爬了许久的山,口渴难耐不知寨主可否” “啊!公公请~”青木辉一伸手,示意刘公公里面坐。 小纹一脸惊喜看着言漠“以后就是王妃姐姐啦~~” 言漠扶额,心中咒骂,这只臭狐狸!!!!! 厅内,青木辉吩咐憨子给外面的侍从送去清茶解渴,经商多年的他懂得如何应对官场中的人。 青木辉微笑道“不知如何称呼公公?” 刘公公向自己左前方作揖道“咱家那是陛下跟前侍奉的刘公公。”他看了一眼寨中的环境,叹了口气接着道,“益安王殿下乃是人中翘楚,可怜幼年丧母,陛下心疼得紧,特差咱家亲办此事,哎呀,真是没想到”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周,果然是草莽之地,除了几张兽皮和几块玉晶原石值点钱,其他都没什么看头,便转身对言漠道,“姑娘也是胆儿大的主儿,竟能说服我们益安王殿下答应婚事。” 言漠睁大眼睛道“我说服的他?” 刘公公“可不是嘛,连带着这一寨子的人都入王府籍,姑娘真是胆识过人!也是,怕是我们王爷就是看中了姑娘这点呢!” 入王府籍,言漠算是知道了,之前良民文书难求,是因为没有靠山,狐狸利用自己的身份解决了此事,这可为难死她了! “人也见到了,茶也喝过了,休息够了”刘公公笑道,“咱家这就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青木辉作揖道,同时用眼神示意言漠。 言漠拱手道“公公慢走。” 寨中一众人也跟着道“公公慢走——” 等刘公公走远了,封止对言漠道“以后我们就有益安王府撑腰了!是不是寨主?!!” 青木辉看看言漠“寨主这婚事” 言漠握紧了手中的圣旨道“放心,你们的良民文书我会让他办理的,婚事我来和他说清!” 晚上,益安王府守备森严,言漠好不容易潜入王府,就遇到几名侍卫“什么人?!!拿下!!” 上次来明明很轻松,言漠不禁叹了口气,拿出玉佩来。 不拿还好,一拿,齐齐赶来的一队侍卫都跪了下去“见玉如见人,参见王爷——见过王妃——” 言漠一顿“先说好我可不是王妃。” 侍卫长为难道“我等是专属王爷与王妃的护卫,若不是王妃” 众侍卫“恕我等不能放行!” 这只狐狸!一定是故意的!言漠心中腹诽,纠结了一会,道“我暂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们,让我进去!” “是!”一众侍卫这才让开道路。 在伞亭中闲适看书的奇铭,听到侍卫们的声音,就知道是谁进府了,他一收书,很是高兴地呢喃着“终于一切回归了。” 。99中文网 第六十二章:提亲甘当压寨婿4 言漠来到伞亭前,只见奇铭一副闲适模样,嘴角含笑,像是早就等着她了。 “文书我收下了,玉佩还给你,亲事我不答应!”言漠几个踏步来到奇铭跟前,将圣旨放在小几上,“这东西拿回去,我已经拒绝了你的提亲!换成别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还你这份文书的恩情。” 奇铭:“我当是谁深夜造访?原来是本王的王妃。” 言:“喂!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王妃!要不是你请旨赐婚,我用得着来这吗?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你堂堂益安王殿下也太不要面子了吧?” “呵呵”奇铭垂眸笑笑,“面子本王可不能不要,你是不知道,皇家子嗣成婚都是需要父皇赐婚的”说着他拿过赐婚圣旨收好。 言漠“原来你们皇室成婚这么麻烦不过我知道,对你而言,收几人入王府籍并不是难事,何苦牵扯我的婚事?” 奇铭笑道“收他们入王府籍的交换条件便是你,没有你,再简单的事,本王也不干。” 言漠拿出白日收到的文书晃了晃“反正文书已在我手中,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作为回报,我允诺你一事作为交换,当然不能是婚事。圣旨的事情,既然是你惹出来的,就自己想办法吧,我知道这点小事对你而言不在话下!”说着言漠转身就走出了伞亭 “嫁入王府,你不用再为如何养活一寨子的人而烦恼奔波,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奇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还是说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言漠听出了他后半句中的几分伤感,回头望去,他正用疏雨愁帘般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讨厌算不上”言漠鬼使神差地吐出了这一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她躲开了奇铭的眼神,转回头去,握紧双拳垂眸道,“我身负灭门之仇不会是任何人的良配” 听到这一句,奇铭的嘴角偷偷扯出一个弧度,背对他的言漠无法捕捉到他此刻的欣喜。 奇铭收了收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做交易如何?” 言漠一惊,转过身来“交易?!” 奇铭眼神灼灼地望着言漠道“你可以利用本王,王府中的人力物力财力,皆可助你追查当年的灭门真凶,只要你肯‘嫁’过来。” 言漠睁大了眼睛,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她还是撞进了奇铭认真而深邃的眼神中 奇铭见她不回答,继续道“本王不屑用强,这点你放心。莫家为保护我与兄长而牺牲,我理应助你,但不能没有名目,这个交易如何?” 言漠不敢相信道“你整这么大一出,就是为了帮我寻找真凶?” 奇铭“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当然想!”言漠将拳头握得更紧了,“这十年来,我走遍了各地,收集当年死士的消息,但收效甚微,似乎十年前一役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 听到此,奇铭从身后拿出一本登记册,起身走到言漠跟前道“所以,让我帮你好吗?”见言漠还有几分犹豫,他亮出登记册道,“在此上面登记名字,才可转为良民,记在我王府名下,我可以将山中地分配给你们,成为良户,既不用逃避官兵,也不用遣散,除了户籍变动一切照旧,嫁入王府后,你也可以随时回去看望他们。” 言漠一听,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书问道“有这纸文书还不够吗?” 奇铭呵呵笑道“你手上的是申请文书,不是最后的结果。” 言漠打开一细看,果然是申请书“你!”她恨自己不谙官府的手续门道,着了奇铭的道! 奇铭暗自加深笑意“如何?帮你复仇,帮你安置山寨人员,此两项条件换你嫁入王府,可还划算?”他等了一会,见言漠没有正面回答,他继续道,“圣旨我会收好,夜深了,今晚就住下吧,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言漠“我” 奇铭见言漠想拒绝,道“专门为你准备了新房间,为了表达合作诚意,里面的东西都归你,随你拿,你不想看看?” “你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拿!”言漠揶揄道。 “那这本登记册呢?”说着奇铭将它收起,“这本册子今晚本王会贴身保管,只要你答应嫁过来,明早就给你有本事也可以夜袭本王。”说着他勾起一边的嘴角。 不管是顺利拿到还是夜袭都需要留宿!这狐狸就是算好的!! 言漠“反正之前也留宿过了,我也不怕你!”回应她的是奇铭的垂眸一笑。 把言漠送到岩茗院后,奇铭站在门外道“正好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今晚好好休息。”说完走出几步的奇铭又折了回来,对门内道,“整个院子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使用。” 见言漠很是无所谓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奇铭兀自笑开,踱步回自己的月明院。 言漠查看了一下房间,这间比上次住的那间更大更豪华,里里外外共分三大区域,先是前厅,桌椅的釉色都挺新,该是新置办的,雕花款式都很讲究。前厅之后是通透的茶室,一面极大的圆形窗既能透光,还能欣赏外面的景色。各种新颖的茶具茶宠,琳琅满目,落地书架上放满了各色书籍,言漠凑近随意翻阅起来,无意间竟然发现了憨子的图本!而且还是几日前憨子拿去印书局的原稿!! “看来印书局中有他的人。”言漠将书放了回去,就看到憨子这个系列的前几册图本也静静躺在书架上,不过这几本不是原稿,是拓印版。 看完茶室,往里走才是卧室,言漠不得不惊讶于眼前的这张大床!!她不怕从床上滚下来了!她摸上锦被,手感舒适,床边的衣柜齐齐占满了一面墙,她好奇打开看了看,里面各色衣物很是齐全,有纱质柔美款式的,也有收袖干练中性款式的,还有几套清秀的男装 言漠看向一旁的梳妆台,台上放着各色大大小小的精致盒子。她打开一一查看一起,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是小纹很喜欢的风格,于她而言,头上戴这么多重物着实麻烦。最后她打开一个略高挑的盒子,里面都是各色男子头冠,金银玉木都有,整体都偏小而精致,应该是和那些男装配套的。 看完这些的言漠坐回床沿,山寨中的床虽不及这的,和以前流浪的日子比起来,也是极舒适了。而现下这床软硬刚好,侧面还雕有各色图案,言漠仔细看起来,原来都是小故事,基本都是男女或是静坐相伴,或是举案齐眉,或是弹琴舞剑的场景,她看着看着就掀起被褥,想看个完整,出乎意料的是这下面竟有暗格! 床上的帷幔飘逸华美,言漠却掀开了整床被褥,将暗格打开,竟然是满满一床金银!! “这狐狸的脑子都在想什么?!”言漠拿起几锭金银查看起来,“都是真金实银” 这时,她看到其中一格暗格之下似还有一个里格,拿出金银后方可见之整体。 言漠将碍事的金银都捣腾了出来,打开里格后发现竟是密道! 也是,毕竟是王府,各种保护措施还是要有的,密道也不算稀奇,只是她好奇这密道通向何处 言漠拿过一盏蜡烛,合身落下后,摸索着前行,终于遇到一个岔口,她便爬上楼梯查看起来,她推了推压盖,没什么动静,又敲了敲,依然没有动静,她便大胆运上内力,一掌击出!压盖弹出一条缝隙! 言漠打开了压盖,想看看到底来了何处,却见外面灯火通明,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 铜炉消香时,人在合衣里。朦胧半裳落,精瘦美人背 奇铭早就察觉到了,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然宽衣解带。 言漠赶紧躲回暗格中!因为暗格不大,硬是撞到了格壁,发出一声咚! “没想到,你还真敢夜袭本王?”奇铭回头笑道,轻盈地穿回了一件中衣。 “你!!”背对一切的言漠不知该说什么!!密道是自己闯来的,压盖是自己硬要打开的,“谁要夜袭你!!我是无意间发现密道的!” 前襟微微敞开的奇铭走到床前,对来人道“要一直这样说话吗?”说着就一把将她抱出!让她落座在床上!拿过她手中的蜡烛放在床头案几上。 因为奇铭的动作,呈现在言漠眼前的是不同于小时候的健硕胸膛,中衣虽然遮住了大半,却遮不住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味!她下意识移开目光,躲闪着眼神! “你房中的床我可是命人铺了厚厚一层被褥,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密道,你也真够顽皮的~”奇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敛住眼神的言漠,“我还以为你想偷登记册呢。” 听到这,言漠才回神,来都来了,何不偷偷看? 奇铭洞察到她的意图,快速擒住她的双手,含笑欺身靠近!! 因眼前景色而晃神的言漠失去了先机!一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放开我!” “还说不是来夜袭本王的!”奇铭定住身形,没有再靠近,但也没有放开言漠,“等你嫁过来,王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何必如此着急呢?” 说到嫁进王府,言漠的气势似乎就下去了一些,眼中露出一丝惆怅 奇铭嘴角的笑意退了几分道“难道令你有所顾忌的是皇兄?”他说着摸上言漠头上的琉璃环,没想到言漠这下比他快!先护住了琉璃环! 奇铭的手僵住了,他放开了言漠,整好衣襟道“皇兄身负厚望,就算有心,也没有办法助你,与本王合作,除了影响你的名声,你并不吃亏。”说着定定望着她。 “你说过让我考虑的,不要食言!”言漠落地站直身道,“来此确实是意外,你说的我会思量。”说完她在奇铭跟随的目光中向门外走去。 “来人!送言姑娘回岩茗院。”奇铭对门外喊道。 两名婢女得令便迎了上来,领着言漠走了。 房中的奇铭将暗格关好,铺好被褥,自语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什么事情都这么好奇不管是剑气,还是琴艺难道喜欢皇兄这点也和小时候一样吗” 。99中文网 第六十三章:提亲甘当压寨婿5 经过昨夜各自一眠,今日一早,奇铭带着言漠来到京郊的某处山林幽深处,周围绿竹葱葱,阳光点缀,不远处有溪流淌,林间鸟语花香.... 言漠环视着周围问道:“这是哪儿?” 奇铭拎着一个竹篮,领着言漠来到墓碑前:“这里是子阎的墓地。” 言漠一惊!她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恍如隔世,缓缓抚上“莫子阎”那几个字,心中翻涌...争教回忆难成烟,怕当时事。拟把伤离待重,认辨碑题字...... 奇铭走到言漠身边道:“当年,我寻了个女童做你的替身,带回京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已死,希望...以此保你平安,后来找到这块风水俱佳之地,便将她安葬于此。” 沉浸在往事中的言漠红了眼眶,心疼道:“是你替的我...是你...”着她抱上墓碑,忍声啜泣起来.... “....理应给你上柱香....”言漠起身,看到奇铭正在点燃香与蜡烛,两人便一起祭拜了子阎之墓。 将供奉之物摆上后,言漠想到太子,对奇铭问道:“锦哥哥当时知道我还活着吗?” “皇兄并不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奇铭垂眸答道。 言漠:“他....这几年如何?” 奇铭看了看盯着墓碑的言漠才垂眸道:“当年你失踪之后,我急着赶回京城,希望早日宣布你的死讯,好让幕后黑手停止一切,便只能暗中派人四处搜寻你,谁知几年来都没有的你的消息...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告诉皇兄...皇兄虽思念你,但随着年月的逝去,也会淡忘些许吧...这几年他心中烦闷便会偷偷出宫,我也常常陪他散心...” 言漠:“锦哥哥生性太过纯良,不及你善于洞察人心,便更难脱离人情束缚...” “......”奇铭猛然望向言漠,兀自握紧了拳头,“你在怪我,怪我没有告诉皇兄你有可能还活着...” 言漠:“....不,也许你是对的...与其让他再失望一次,还不如像现在这样...” 走出山林,两人沉默上车,陆九不敢打扰,只是驾起马车上路。 马车行进了一路,车内都很安静,直到进城后,街上便传来各种言论。 “你听了吗?益安王真的娶了山寨寨主!赐婚旨意都宣读过了!” “何止呀!听旨意一下,那寨主就往王府跑,还听她先前就在王府留宿过呢!” “哎呀!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心急?!!太不害臊了!” 言漠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扭曲... “诶~你是不知道呀,江湖人豪爽,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嘿嘿!怕是这寨主早就看上益安王了!毕竟王爷那也是丰神俊逸,人中龙凤嘛!你是不是!!” “嗨!也不知王爷什么心思?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婚事了!你这寨主会不会是个大美人呀?” 很是无语的言漠无奈扶额,咬牙切齿道:“狐狸....这些流言都是你放出去的吧?”完她甩给奇铭一个就是如此认定的眼神。 奇铭碍于之前的两人间的沉闷气氛,只是挠挠自己的面颊,没有正面回答。 “上次我是偷偷来的你府上,次日又是侍卫装束离开,昨日我也是偷偷来的王府,我们又是一大早出的门,坊间是如何看到我在你府上留宿的呢?”言漠见他不否认,便逼问起来。 见言漠终于表情多变地肯与他活了,奇铭反而轻笑出声道:“你已是本王的未婚妻,那些流言,坐实它就好了。你一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 言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九九,散布流言,不就是为了逼我答应嫁给你吗?” 奇铭正色道:“不仅如此,只有民间流言成势,我才能保下你的山寨,官场中的繁文缛节你并不熟悉,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尽快更换山寨户籍。” 言漠之前也听青木辉过官场层级繁冗,行事繁琐,瞪了奇铭几眼后便不再争论。 奇铭侧首看了看言漠别过去的脸,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惹笑了他的眉眼。 马车就这样一路行至山寨路口,走过一段山坡路后,奇铭跟着言漠回到寨郑 厨婶正在大门院内收菜,一看来人是言漠便迎上前去:“寨主,你可算回来了!一整晚!你去哪了?!!”她这才发现言漠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男子,满脸疑惑道,“寨主你消失了一晚上,还带了个男人回来?!还长得这般好看!!”着她凑近言漠耳语道,“现在你可是王妃娘娘了,不能在外面乱搞的!” “我何时在外面乱...”言漠咬牙切齿挤出声来... “那那那...要是王爷一个不高兴把你...”厨婶自顾自着,“哎呦!你叫我...你叫我们怎么办呀?!!”她跺脚埋怨道! 奇铭听及此不禁笑开,走到厨婶面前,作揖微微颔首以示乖巧:“晚辈正是益安王。” “哎呀妈呀!”厨婶这才知道,“原来是益安王殿下!哎呀!什么晚辈!!折煞的了!!!来来来!里边请!!” 言漠看着厨婶那积极样,不得不感叹于奇铭的精明,总是温和浅笑,做出一副很讨长辈喜欢的模样! 青木辉见言漠入了大厅,正想问她婚事交涉得如何了,就见其身后被厨婶拉着话家常的奇铭。他看向言漠,眼神中充满询问,只见对方无奈摇摇头... 厨婶:“哎呦,王爷殿下,我和你,我们寨主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有时你别管她了什么,只管看她做了什么就行!” 奇铭很是配合地含笑听着,偶尔点点头。 厨婶继续道:“她呀,最受不聊就是饿肚子!肚子一饿起来就做不了事情!一旦喂饱了,做起事来唰唰唰的!比谁都快!!” 封止一见奇铭便行礼道:“殿下!”连带着青木辉也行了礼。 厨婶见状,也赶紧补上,朴实地喊上一句:“民妇见过殿下!” “不比多礼。”奇铭着走到言漠面前道,“昨日之事的答复,考虑得如何了?” 言漠望向厅内的一众人,犹豫着... 奇铭顺着言漠的眼光看了大家一圈道:“本王也很想帮他们。”着从广袖中掏出登记册递给言漠。 言漠赶紧接下,谁知手指拨动,一错开,登记册下面还有一册! 奇铭:“这是聘礼单。” 言漠望了望两本册子道:“聘礼单?” 奇铭笑道:“本王可是掏心掏肺,给你的当然不止王府中的院子,这上面还有几处产业、田产和房契,包括此处的地契...”着他抬起星眸望进言漠的眼中,“都送予爱妃~” 言漠一听爱妃,顿时觉得胸中搔热起来,蔓延上脖颈与脸颊,不自觉地拧起眉毛来。 见言漠始终不肯正面回答,封止正想点什么,却被厨婶抢了先! 厨婶一把拿下聘礼单和良民册,微微害羞道:“哎呀!王爷有权有势还有颜有料!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坚决拿下!!” 奇铭听着,仍不忘盯着言漠,笑得略带一分害羞。 厨婶看着两本册子欣喜道:“终于可以买点好的给大家补补了!!” 言漠无奈扶额,心想这狐狸真会抓时机,当着这么多饶面拿出登记册与聘礼单,她再犹豫也该答应了。 青木辉看着这样的言漠兀自垂下眸去....... 午膳尝过厨婶的手艺后,奇铭很是赞赏,便一直留到了晚上。 大家吃了厨婶的一桌美味菜肴后,来到山寨后的河边消食。纹告诉言漠新衣已经制作好了,拉着言漠先去试衣服,让其他人先行前往河边。 憨子拿出河灯和弟弟妹妹们玩起来,豆子已经完全融入,和来、呆他们一样跟在憨子的身后哥哥、哥哥地叫~ 青木辉毕竟是二当家,言漠不在,他都会负责地招待着来人,对奇铭道:“这时节的晚风最是舒缓,寨主总会带着他们一起放河灯,玩玩游戏,放放烟花...” 奇铭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青木辉,发现在河灯的光辉下,他的异域容貌更显桃面俊逸,自含韵味。 憨子字写得不好看,便拉着青木辉,让他在河灯上写上每个饶愿望。封止和厨婶也凑了过来挑起河灯来,只有奇铭伫立着,含笑望着大家。 银河星点飘飘,婆娑树影沙沙,酣甜清风袭袭,踏步来人伊伊...... 奇铭回头望去,月光下的身影如彤云般从梦中踱步而出,透过树叶组成的黛纱,玉立临近....言漠穿着一身纱质浅粉衣裙,内外粉白相间,半透玲珑,腰间淡淡的玉色腰封,衬得整个人灵动轻盈了几分! 青木辉从一推的河灯中抬头,看着这样的言漠,他知道这个纱料会适合她。 一众人看着言漠不同于平时的打扮,都笑开了,夸赞好看! 豆子一看到言漠,赶忙跑上拉着她来到河边,要她选一盏河灯:“豆子写了自己的愿望~姐姐也要写!” 纹跟在言漠身后,她的衣服不似言漠那身简洁,更多了一些点缀,显得人儿更是可爱俏皮,她开心地挑了河灯,让青木辉写上愿望。 见大家都放了河灯,言漠选了一盏落有红梅的河灯,点上后拿着它蹲在河边凝望了一会儿后就直接推至水中,任由它漂浮而去... 奇铭见言漠的河灯上是空的,便走近问道:“许的什么愿望,为什么不写上去?” 言漠看了他一眼,眺望远方道:“我没有许愿,因为不可能....” 奇铭盯着河灯良久,动作迅速地拿起毛笔一越身,漂飞于河上,将灯拿起,写下草草几笔:“那就许本王能帮你实现的愿望!” 等河灯再次落回水面上,灯面悠悠转着,露出两行字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言漠来不及阻止,待看到那些字,心想俗不可耐!趁奇铭还没落地就要转身离去。 厨婶笑道:“哎呦,她这是害羞了~” “姐姐害羞了~姐姐害羞了~”豆子和弟弟妹妹们跟着厨婶瞎喊。 封止:“寨主也知道害羞呀!” 众人更加笑开了!奇铭稳稳落地,盯着那饶背影兀自勾起嘴角。 看着眉眼都染笑的奇铭,青木辉的眼神不禁深邃起来。 奇铭终于坐着马车走了,山寨大厅中,青木辉与言漠对面而坐。 青木辉:“听这位益安王非同一般,行事诡谲,没人能真正知晓他的所思所想!” 言漠拿起一片橘子往嘴里塞,含糊道:“哦?能让你用非同一般形容的人,果真是非同一般!他就是笑面狐狸一只!” 青木辉担忧道:“那肯定不好对付!” 言漠:“可不是嘛!你也见识到他的行事风格了。” 青木辉更加急切道:“那你还嫁过去?寨主,言漠!你真的想好了吗?” 言漠无奈笑道:“青木哥哥,你放心,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交易,并不是真的成婚。” “交易?”青木辉站了起来,按住言漠的肩膀道,“世上的男人就像乌鸦!都是一般黑!他不仅要出资出力,还要照拂我们,却愿意让你用一场假婚姻来交易?” 言漠不以为然道:“他莫家为他们两兄弟牺牲,他该助我。” 青木辉更愁了:“我都了,没人能真正知晓益安王的心思!不定这只是他的辞,你不能嫁过去!!” 言漠握住青木辉的手臂道:“这些年,你也没少帮我打探当年的线索,可又有多少收获,如今有身份显赫的王爷供我驱使,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嫁入王府,我也没什么损失,放心吧,青木哥哥,我能应付。” 奇铭一回到王府中,肖韧便出现在书房郑 看到奇铭拿出两份旧卷宗,肖韧问道:“主子,这两人还需查下去吗?这个封止,曾是军中人,但是他从军前的信息却极少,只知道是贺州枚涞镇人氏。而这个二当家,有波斯血统,长得极美,是经商旅人,常常外出,他的身世更加难寻。” 奇铭:“封止不打紧,本王更在意的是这个二当家,言儿从便对美男没有什么抵抗力,而他又是混血儿,长伴言儿左右....着实....” “主子,这是重点吗?”肖韧抽抽嘴角道。 奇铭笑道:“无事,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了解此人,言儿嫁过来后,与她朝夕相处的便是本王了~” “主子真要接她入府吗?”肖韧劝阻道,“这么多年都是暗中相助,就是会了她的安全,现今直接进府,还要助她查探当年的真凶,朝中又是风云多变,属下怕..怕会殃及主子安危!” 奇铭收了笑意,正色道:“本王已不是十年前的孩了。以后记住,她是本王的王妃。” 肖韧:“可她心中....她喜欢的是太子殿下!” “......”奇铭扯出一笑,不知是苦是甜,“此事不急,你且慢慢看....” 勤政殿中,皇帝终于从一推文书中抬起头来,刘公公立马奉上茶水。 皇帝喝了几口放下茶杯,看了看他道:“昨日见到了,如何?” “陛下可是指益安王妃?”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刘公公才悠悠开口道,“王妃长得挺俊秀,生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行路带风,武艺不凡,不似一般侠客草莽,倒有几分英气,确实是和一般的姑娘不太一样。昨日许是被圣旨吓到了,接旨时都不敢相信呢!” 皇帝:“嗯...听你这么,似乎没有朕想的那么糟....嗯...能让铭儿如此轻巧地答应这门婚事....看来朕该见见她了。” 第六十四章:采花大盗杀人案1 昨晚送走了奇铭,经过一夜好眠,言漠和青木辉、封止,还有憨子带着弟弟妹妹们便出发前往集市。憨子的图册画本终于拓印好了,第一批次是两百本,封止一人便把所有的书从印书局扛了过来。 青木辉赶紧帮忙卸货“都怪我弄丢了银两,为了节省车劳费不得不如此拮据” “小事而已,不打紧!”封止不以为然道。 “姐姐,我们需要这么辛苦吗?”憨子看向言漠道,“你都是王妃了,向王爷直接拿钱不就得” “嘘!还想不想卖书了?”言漠赶紧阻止,对憨子耳语道,“若是让这里的人知道我就是益安王妃,还带人卖书,不仅会闹的满城风雨,说不定还会怀疑书的真伪呢!!” “啊~啊啊”憨子立马明白了,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姐姐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卖书要紧!!”边说边帮着摆放好书籍。 等一切妥当,憨子起势一声高喊“《乌龙君子决战册》最新第五本,今日开售!每本仅售两百文!!!速速下手!二次加印销售可要等十天以后啦!!” 站在集市口的小来、小呆、小豆子模仿着憨子的叫喊,奶声奶气重复了一遍,奶音此起彼伏,当“乌龙君子”几个字一出,立马就涌来了一大波读者! “这三本是删节试看版,大家可以先看了样本再决定要不要买哈!”憨子赶紧给聚拢过来的人群解释道,“来来来!!想试看的请这边自觉排队——” “上次看到乌龙跑去和南凌子挑战!刚对上两招就结束了,老吊人胃口了!!这次终于能续上了!!” “哎乌龙什么时候才能和半边莲再遇呀?我还等着吃两人的糖呢!” “哎呦!你没看出来吗?南凌子也喜欢半边莲!要不然他干嘛答应乌龙的挑战?!还是南凌子更帅!!我要吃他们两人的糖!!” “乌龙的师父到底是谁?这一册可能说明了?” “乌龙不会只有半边莲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吧?什么时候多出几个呀?” “啊哈,啊哈哈哈~”憨子忽然面对这么多的问题,没法一一回答,只能笼统道,“大家不要着急,这一册剧情绝对有进展!!而且还是大进展!!!大家看过就会知道啦~” “乌龙到底是谁的孩子?我倒是更在意这个!” “哎!这些都不重要,乌龙什么时候和地福君过招?这才是吧?!!!” “我更想吃乌龙和地福君的糖呀!有没有这样的发展呀?!!” “还有还有期待这种发展的”面对大家各色酸辣的问题,憨子嘴角抽抽自语着,不禁冒汗,心想,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负责画画的,根本剧情还得看话本作者怎么写啦!! 随着大伙的抢购,卖书会在一片嘈杂声中结束,全部售罄! 大家收拾一番准备返回山寨,青木辉清点了银钱。 “大当家,今日所得只有四十两,怕是撑不了几天”青木辉对言漠为难道。 “没关系,印书费用之前全付清了,这两百本都是加急印出来先卖的,过几天就有五百本了,能撑到那个时候就行了。”言漠边安慰道,边拉上弟弟妹妹出发回山寨。 封止把小豆子放上自己的脖颈道“大当家,王爷都给你那么多聘礼了,为什么不用哪?” 言漠“这几年没有益安王,我们不也过得挺小康嘛,与虎谋皮总要小心些。” 封止一脸傻憨蹙眉道“益安王可不像虎!” “呵!”言漠一声冷哼,“他确实不像虎,可他是狐狸啊!” “嗯寨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封止没太想明白言漠话里的意思,还是一脸傻憨地认同着,几人向着京郊缓缓前进 星幕降临,陌上冷情,京城周边的某村镇中,一个黑影从土地庙的破窗中窜出! “哪里跑?!!”一个身形高大的成熟男子跑进土地庙大喊,看到地上被绑着的妇女,便来到其跟前! 被绑住手脚蒙着头罩的女子发出闷闷的抽泣声,听到有人来了拼命往后躲着!!使劲摇着头!! 男子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将女子打晕扛上肩去带走了!! 回到山寨中,言漠与大家都忙了一天,晚上便准备早早休息。 推门进房的言漠舒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宽衣,就看到自己的床幔是放下来的,她疑惑地走近查看起来,以她现在浓厚的内力完全可以感知到是否有人的气息,但是床的里面似乎并无生人气息,她便毫不犹豫地快速打开帷幔! “爱妃。”奇铭一身卧佛睡姿,笑看开帘人~ 言漠惊讶于他的屏息能力,道“你怎么在这?!” 奇铭笑得淡雅,说得轻盈“本王来履行压寨夫婿的职责。” “有什么事快说。”言漠说的皮笑肉不笑。 “本王真的是来履行职责的。”奇铭起身拿出一叠银票和几锭金银递给言漠,“听说你还没动过聘礼?今日还去卖书了?” “憨子的原稿都在你那,看来印书局有你的人?”言漠双手环胸,垂眼看着床上的奇铭,故意避开了聘礼的话题。 “岩茗院床下的银两就是给你拿取用的,却不成想你分毫未拿,本王说了,整个院子都是你的,小到一草一木,大到房屋金器,都是你的,囊括任何东西。”奇铭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难道你还想耍赖不成?拿到良民册后就想与我划清界限?” 言漠望了他几眼道“我倒是想呢,我听青木哥哥说了,若我抵赖便成了欺君之罪,连着寨中人都会下狱。”说着她一歪头,省视着奇铭,“你早就全盘算好了,只要赐婚圣旨一下,我便没有退路了。” “青木哥哥”奇铭迎着言漠的眼光依然浅笑,“你叫他可真亲昵爱妃~” 一听爱妃,言漠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像掉进了粘稠的蜜罐中怎么也爬不出来“不许叫我爱妃!”说着她转身便想走,准备去小纹房间,“你要睡就睡这罢。” “言儿。”奇铭轻点地面,水袖一甩,正要拦住言漠的肩膀,可对方左手成掌一挡! 一抹浅笑破春来,烛花摇影怜人依。疏影相叠纳怀中,谁知真心常惊起。 奇铭手臂力量一收,言漠的背便贴上了他的胸膛。 “不让叫爱妃,那我以后就叫你言儿可好?”奇铭的声音悠悠响起,他歪着脑袋观察着言漠。 谁知言漠右手手肘一顶,打中奇铭的侧腹!左手一出掌,打中奇铭拦住她的那只手! “嗯!”奇铭一声闷哼,双手交叉一档!被言漠的又一记掌风推至床前! 言漠右手成掌,掌心向上,一击直逼奇铭的咽喉! 奇铭嘴角含笑,微微偏头一躲!垂眸跟随言漠近在咫尺的手掌,轻轻吹出一口气~ “!!”言漠一惊,“臭狐狸!”她一喊,收回掌风蓄力击出一记内力空掌! 奇铭迅捷一躲!弯腰低下身想抱上言漠的腰! 言漠因为怕痒,腰部灵敏,快速躲过!谁知奇铭一抓她的小腿蓄力一抬! 言漠赶紧后空翻!谁知奇铭力气更大!用力一拉!言漠斜身腾空!对方拦腰一抱正好扛上肩!! 往床上一送!言漠想就床一滚!但是!床面的面积太小了,她根本滚不起来!! 奇铭快速欺身上前,将言漠圈在自己的手臂之中! 言漠“臭狐狸,你到底想干吗?别逼我真对你出手!” 奇铭浅笑依旧,一脸柔情缓声道“叫你言儿可好?” 见到这样的表情,本还不爽的言漠愣住了,许久才回神垂眸道“是不是我同意了你就不会再胡闹了?” 奇铭看着言漠的样子,想了想,缓缓点头道“嗯这样交换也可以。” 言漠一抬眸,撞进奇铭干净的星眸,此刻的他敛去一身精明,只剩纯净,一派天真地看着自己许久她才道“随你罢。”说完她正想推开奇铭起身。 谁知奇铭抓住她的手跳上床来,动作迅猛地拉好床幔! “你?!”言漠正想赶他下去,却见奇铭一指放于唇前。 “嘘,有人来了。” 言漠仔细一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姐姐,吃桂花糕,厨婶说,今日你吃得少,要我看着你吃完它~”小豆子拿着一盘糕点萌萌地进来。 言漠拉着帷幔就露出一个头来,看着走过来的小豆子。 “偷吃鬼!”言漠笑笑,盯着他嘴边的碎末揶揄道。 小豆子不好意思地抹抹嘴,递上盘子“姐姐,你喜欢的绿豆糕~” 言漠拿起一个又一个塞进嘴里,吧唧三两口就把一盘糕点送了肚“好啦,我吃完了,你小心些,把盘子带回给厨婶。” 小豆子转身后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扭捏着说道“小豆子小豆子今晚想和姐姐一起睡” 还没等言漠说什么,床就狠狠动了一下,发出咯吱声,帷幔之内,奇铭抱着双膝,拉着言漠的衣角摇了摇,表示不愿,探回头来的言漠见他如此,内心无比汗颜! “嗯?床怎么动了?”小豆子一脸天真地望着床疑惑道。 言漠“啊,旧了,该换了,你快去拿被子!姐姐这只有一床被子呢” “好~”小豆子一听欢快地跑了出去 言漠“慢点跑!别摔着!” “知道了!”小豆子的声音正在远去 言漠终于拉开了床幔,扯下被奇铭拉着的衣角,一指指着门口道“你听到了,还不快回去?” 奇铭却顾左右而言它“这床是该换了,动起来容易有声响!”说完他邪魅一笑! 砰的一声!只见忍无可忍的言漠一招出击!没有打中奇铭,却打中了床! 床发出噔噔噔的间隔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失去表情的两人齐齐望向床棱! “啪嗒”一声巨响,床塌了!! 奇铭快速护下言漠,出手一点穴!给言漠裹上被子就越出了房间,飞上山寨的屋顶! 还在等小豆子拿来盘子的厨婶一看空中越出两人,喊道“采花大盗?!!!哎呀!我得去看看小纹和寨主!!” 封止眯眼看了看,拉住厨婶道“放心,那是益安王。” “益安王啊幸好幸好”厨婶松了口气道,“我去买菜的时候就听说,城郊村镇中有采花大盗出没!!你说这大半夜的我能不担心吗?” 封止“厨婶,就寨主的武艺,你该担心的是采花大盗罢。” 厨婶“那大盗会用迷香!就算是武艺高超的寨主我也担心!” 另一方向的青木辉也看到了夜空中的身影,认出了奇铭的身形,不禁蹙眉自语“缘分天命恐怕我也斗不过” 益安王府。 奇铭将言漠放在岩茗院的大床上,刚给她解了穴,两人又你一招我一招对打了一顿! 奇铭一边挡下言漠的攻击一边道“今晚睡这罢,明日给你送一张新床。” 言漠不忘连续出手“要不是你!我睡惯的床怎么会散架?!” 因为两人太过犀利的掌风,烛台上的蜡烛开始一一熄灭,不时房内便是一片黑暗 “狐狸!离我远点!!” 。99中文网 第六十五章:采花大盗杀人案2 言漠一脚踢出,又击中奇铭的侧腹! 奇铭一声闷哼,右手快速出掌攻击言漠的腰间!随着对方一躲!他的手腕被言漠握住! 一声轻笑,奇铭手腕转圈,反手一握!顺势一拉!连带自己乖乖躺下! “!!”腾空的言漠反应迅捷,双掌一轰,堪堪击中奇铭腰腹两侧的床面!借力拉开距离!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螺旋式卷住言漠飘飞的衣摆!一握!一拉! 言漠再次回到奇铭的面前!!因为知道言漠的腰部怕痒,奇铭旋转手腕松开衣摆后,将大手覆上言漠的大腿!! 和时候一样,言漠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胸前! 窗外的月光洒下片白,勾勒着两饶身影,看起来无限美好.... 可是两人不时发出的嗯声出卖了他们!言漠双手灌上内力,与奇铭较量着! 奇铭双掌也不示弱,隐隐传出内力以平衡两饶内里能量!眼下不管谁先收回内力都会造成伤害,只有一起收回才能结束这个姿势!! 门外的婢女们不敢随便进入,毕竟熄灯了,怕是王爷与王妃都休息了.... 所以也不知两人持续了多久,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言儿...再较量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我们一起收手...”奇铭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狐狸的话...我可没这么容易相信...故意激怒我...打破了床就是为了虏我进府...青木哥哥的对....下男人一般黑...都是大猪蹄子!!”言漠咬牙切齿道。 “你误会了...言儿...我只是想给你送点零花钱....没想到会出意外...既然床塌了...我自然是带你回王府....好让你睡得舒服些....”奇铭辩解着。 “山寨中的床...我就睡得很舒坦...都怪你瞎搅合....”言漠不满道。 “明我就给你...送张新床...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们收了内力罢...”奇铭故意显出几分吃力,收了一点内力以示自己吃不消了.... 言漠感觉到这一细微变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整晚斗内力吧,道:“那我数一二三....一起收内力....” 借着月光,见奇铭点头后,言漠开始数起来:“一...二...三!” 两人同时收手,吐纳呼吸,双手缓缓回到胸前,掌心向下慢慢运回内力... 言漠起身再次落坐,调息运功郑奇铭擦擦额角的汗珠,起身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模样,落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借着月光出了房门。 门外的婢女看到自家王爷合衣完整走了出来,都愣住了,看来王爷还没拿下王妃... “伺候王妃就寝。”奇铭完就往月明院走。 “是。”婢女们应着,摸进漆黑一片的房间... “火折子呢?快就近点上灯火。”一婢女对另一婢女道。 “这么黑...王妃也是女人...就不怕吗?”另一婢女看着宽敞却黑黝黝的房间颤声道,赶紧摸出火折子,啪啪两下,点着了,一抬头,一张人脸映衬出来! “啊啊啊啊啊————” 言漠很是无语,拿过对方手中的火折子点上蜡烛:“是我,你们看清楚。” 颤颤巍巍抱作一团的两个婢女这才睁眼看了个仔细,瞧见是自家王妃,连忙跪下去:“王妃恕罪!奴婢们不知是王妃!还请恕罪!!” 言漠:“先是尖叫,后是跪地求饶,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婢女们一听更加胆战心惊道:“不是不是!王妃不可怕....是奴婢们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啊!王妃恕罪!” 言漠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对她们摆摆手道:“你们出去吧,给我送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去拿热水。 月明院,回到房内的奇铭略显坐立不安,手上残留的触感依然清晰...踱了几步后他还是坐于床上运功调息了一阵:“不要多想,好好睡觉。” 翌日,奇铭早早来到岩茗院,准备与言漠一起用早膳,没想到房内已是人去楼空...他不禁叹了口气,环顾了一圈,看到褥垫一角没有放好,打开木床一看,少了几锭金银,这才让他重回一贯浅笑的模样。 言漠好不容易出了益安王府,逛了一会,就挑了一家路边摊坐下,点了早点就呼噜呼噜吃起来,听着路边的百姓在那唠嗑... “你这益安王怪不怪,赐婚圣旨下了也有几了,也不见他张罗喜事,连提亲的队伍都没见过!” “可不是嘛!皇室大婚,都会在主要街道设百姓宴,与民同乐,我还等着趁这次喜事捞点呢!到现在也不见王府有动静呀!” “哎呀!都知道当今陛下要面子,益安王答应一个寨主的婚事,多少有失皇家颜面,怕是...陛下不喜这个儿媳呢....” “婚礼迟迟不举行,那益安王岂不成了笑柄?!!” “噗——”言漠一口粥还没下肚就喷了出来! 惹得那些议论的百姓齐齐朝她看去.... “噗哈哈哈哈——”言漠爽朗的笑了出来!这流言变味得也太快了,狐狸,这下你砸到自己的脚了! “看!人家姑娘都笑了,还真成笑柄了....” “哎呦!快别了!妄论皇室,要是被巡逻兵听去了,可有你苦头吃!” “就是就是!不这个了!” “欸?听了吗?京郊邻镇好像有采花大盗出没呢!” “是呀,我听了!受害者父母直接告到京兆府,虽是邻镇的案件,偏巧这镇子的县太爷刚过世,继任县太爷还没上任,只好告到京兆府来了!” “哎呀!我都不敢让我家女儿外出了!太危险了!” “采花大盗....”言漠吃饱了,站起身留下几文钱便踏上回山寨的路... 春末阳光清新明媚,言漠一边摘着果子一边飞身回到寨郑 寨门前,青木辉踱着步,看到言漠的身影立马露出笑容,迎了上来:“寨主你可算回来了,益安王殿下可有为难你?” 言漠很不以为然地摆手道:“怎么会?!青木哥哥你也太看我了!”着两人进了大厅,言漠把摘来的果子给豆子们分了,和他们玩了起来。 厨婶终于见到回来的言漠,一脸娇羞模样:“寨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早膳可吃了?” “路上吃过了。”言漠头也没回地答道。 “路上?怎么,你不是在王府用的早膳呀?”厨婶纳闷道。 “谁也没规定我非要在王府用早膳吧?”言漠走到厨婶面前,拿出几锭银子给她道,“给,这个月的伙食费,厨婶拿好了哈。” 厨婶一看银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嘿嘿笑道:“银子哪儿来的呀,寨主?” 言漠:“王府床下拿的。” 厨婶脸红道:“床床床...床下....哎呀!寨主!哈哈哈~干得好!!哈哈哈~~”着她拿着银两就往厨房去了,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娇笑... “才不过拿了几个银锭子,就干得好了?”言漠蹙眉疑惑着,“哪儿好了?” 青木辉看了看懵懂的言漠,心道,也是,这么多年她又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懂这些事情.... 就在此时,憨子和纹从外面跑了进来,憨子喊道:“寨主!二当家!齐先生回来了!!” 言漠一听,瞪大了眼睛道:“哼!那老家伙还知道回来啊!!这次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动不动就玩消失!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懂得让人省省心!!” “寨主~~”寨门处进来一男子,身段扭捏,表情夸张,扛着一个女子很是高胸叫道!来人正是齐运! “嗯....”言漠刚踏出厅门,就看到这么个不正经的老家伙,不禁皱起眉头,刚才想教训的气势就被恶心掉了大半...很是嫌弃道,“齐先生可算回来了,这几日都去哪儿了?也不一声,害我们好一通担忧!!” 齐运放下肩上的女子,笑得很是没品道:“嘿嘿!!我给寨主带来了礼物!!” 言漠抬起下巴往外看了看,就见寨门前停着一辆型马车,之前不管是刘公公坐的马车还是奇铭的马车都很奢华高大,上不来这林间路,但是齐阅马车而窄,要上来还是可以的。 一众人来到马车前,言漠撩开车帘一看! “怎么样?一车的香艳美人儿~~”齐运扭动着手臂和肩膀雀跃道。 算上齐运刚刚放下的,他一共运来了四位女子。 “齐先生,你不知道最近寨中财政紧张...”言漠无奈道,“养不起这么多闲杂!她们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力更生,哪儿来的送哪儿回去!” “回来路上我可听了!”齐运上前喊道,“寨主现在是益安王妃了!还养不起这么几个柔弱女子吗?” 言漠完全不想理他,转身就想走,齐先生向来做事出格,风就是雨的,不考虑后果,她才不想管呢! 齐运见言漠完全不理他,赶紧追上道:“诶?寨主!别走呀!!寨主!!寨主——你收了她们当压寨夫人呗!” 言漠回头道:“我一女寨主整什么压寨夫人?!还不如多来几个压寨夫婿!” 帮我镇镇那只狐狸!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话听来像是爱妃只有本王一个压寨夫婿还嫌不够呢?”好巧不巧奇铭堪堪赶到,就听到此番言论! 言漠一听爱妃两字就起鸡皮疙瘩,竖着眉头瞪着奇铭! “爱妃...本王...啊!原来你就是益安王!”齐运赶紧上前,作揖道,“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奇铭只是盯着言漠,没有看齐运一眼。 言漠:“我才刚离开,你又来了...你一王爷难道就不忙吗?” 奇铭浅笑道:“言儿你莫不是忘了,本王是给你送床来了。” 齐运瞧瞧言漠又瞧瞧益安王,看到奇铭的俊颜就明白了,道:“哦~我知道了,你不愿收留这些女子是怕她们和你抢男人吧?!!” 言漠一听扶额嫌弃道:“齐先生还真是人如其名!齐运?不被你气晕就不错了!!谁怕她们抢....”突然她转念一想,“能转移注意力的不仅限于男人呀...收留她们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奇铭的笑忽然变得更深还更冷:“爱妃此话何意?” 言漠不理奇铭,对齐运高欣:“把她们带进去,我收下了!” “真的!太好了!”齐运开心地手舞足蹈! 厨婶从厨房出来就听到她们的对话了,一下跳了出来,对齐先生道:“哎呦!我当是谁呢?!!这几日采花大盗盛行!原来是你这糊涂蛋那!!还让寨主收留?!!你是嫌给寨主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齐先生就是采花大盗?!!!”憨子和纹惊叫道! 第六十六章:采花大盗杀人案3 言漠双手一弹,正好弹中憨子与小纹的额头,问道“我们山寨的宗旨是什么?” “修善其身,扶贫济世。”憨子和小纹抚着额头泪眼答道。 “所以”言漠转向齐运问道,“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齐运嘿嘿笑道“寨主英明,这些女子确实是我虏来的~” “嗯????”言漠挑着一边眉毛斜睨齐运,还没等对方多说什么。 “你个老不正经的!”厨婶一把揪起齐运的耳朵骂道,“寨主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哎!你懂什么?!”齐运被揪地生疼,很没好气地说道,“放开我!我还没说完呢!” 言漠一见扭在一起的两人,对齐运嫌弃道“有话快说,有p快放!” “放手放手!”齐运打掉厨婶的手,摸着耳朵道,“说来也奇怪,我一路游历,想打听打听京城的情报,那天我到了安燕镇,听说有采花大盗出没,就留意起此事。没想到还真被我逮着了!可惜我只来得及救下她们,让那贼人给跑了! 这些女子受了惊吓,见到人就害怕,都还没见到我的模样,不是尖叫就是拼命闪躲,我也是没办法只好将她们打晕,给带回来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这些女子!” 言漠“你是怎么追踪到那采花贼的?” 齐运“先前那贼子已经掳走了几人,根据我走访的情报,在脑中绘制了安燕镇的地图,就发现了贼人的活动范围!我就在那范围内巡逻了几天,终于有天让我遇到了他!” 言漠“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憨子,青木哥哥,来帮把手,将她们送进去。” “好嘞!”憨子虽然只有十七岁,力气却比青木辉大,一下就扛起了一个。 青木辉碍于男女之别还不知道如何下手,奇铭实在看不下去,叫陆九帮了把手,几人才把这些女子带了进去。 午后,那四位受害者陆陆续续醒来,言漠屏蔽了男子们,让他们站在厅外聆听,自己和小纹在厅内询问了几人的身世和遭遇。 “奴家是安燕镇石花村人氏,官人是私塾先生呜呜这下如何是好官人是读书人,最重礼教奴家回不去了”说话的是马柚。 “小女子是安燕镇俞云县黄荟之女”黄小滢一双无辜的眼睛噙着泪,羞答答地说着。 言漠“今年几岁了?” 黄小滢“年方二八。” 言漠“才十六岁,有没有许配过人家?” 黄小滢哭出了声“没有呜呜呜怕是无人敢要小女子了” 言漠看了看几人的衣裳,向门外的齐先生高声问道“她们的衣服怎么回事?” 门外的齐先生不敢回头,答道“我发现她们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可没干任何坏事。” 言漠“你们的外衣都不见了,可是我见你们的里衣完好无损” 听及此,黄小滢缩了缩,抱住自己不敢看言漠。 言漠无奈,转而凑近马柚低声问“看你们衣服完整,我猜,贼人应该还没有对你们出手,齐先生就赶到了,是这样吗?” 马柚“当时奴家被蒙住了,看不到外面贼人迷晕了奴家,等奴家醒来已经被绑住了外衣早被早被贼人拿走了之后又被打晕了,再醒来就是这了” 言漠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第三个女子。 “奴家是安燕镇镇西吴家二儿媳,余粉儿”说到这,余粉儿看了言漠片刻,才道,“奴家本是青楼女子被吴家二少爷看中,这才赎了身”她又犹豫了一会,才对言漠耳语道,“好色的男人奴家见得多了,不过这个贼人虽然迷晕了奴家还脱去了外衣,却没有更进一步,对此等事情,奴家还是可以确定的” 言漠一听,心中有底了,便问最后一位女子,可是她始终都不愿开口,问什么都只会摇头,把自己埋在臂弯中,言漠无奈,便让小纹相陪,让她们好好休息去了。 言漠让男子们都进入大厅,坐定后。 言漠问齐运“你是如何救的她们四位?” 齐运“那天天黑,我四处巡逻,深夜时分发现有人迷晕了那个呃叫黄小滢的女子,贼人背起她就跑,我想这是机会,说不定能找到他的据点,便一路跟踪。等他们进了一座破庙,我想该出手了,就跑进破庙一喊!”说到这,齐先生挠挠头道,“本想吓唬一下对方,谁知他动作挺快,破窗而逃了我见庙内有三四个女子,没敢追上,先把她们带回来了” 青木辉“既然你见到了贼人,又救了她们,为何不报官?” 奇铭“二当家有所不知,安燕镇的县令前几日刚过世,继任还在选人中,安燕镇一时无人处理案件。” 齐运“不仅如此,这些女子都是被迷晕的,除了黄小滢还没来得及蒙住头,其他女子都是蒙住的,要是我报官了,她们说我更像贼人那可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交给寨主解决好!”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出发前往安燕镇,捉拿贼人!”言漠起身道,“齐先生带路!” 齐运“啊?这么快?!!!我才刚回来,不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贼人很可能再次犯案,这次可没有你去救人了,我们越早出发越好。青木哥哥,齐先生你们准备一下。”言漠说着就走向厨房,对厨婶喊道,“厨婶,给我们准备点干粮和水,要出趟门。” “给!”厨婶拿出了一个大包裹道,“早给你备好了!” 言漠先是一惊,而后对厨婶笑了笑“厨婶最贴心了~” 几人准备好后,来到马车前正要上车。 奇铭交代了陆九几句,便跟着言漠想一起上车。 言漠“嗯?王爷这是作甚?” “安燕镇现下没有县令,带着本王肯定有用。”奇铭说得甚是优雅,一点都不像把自己当成了言漠的工具。 言漠蹙眉道“可是这马车太小了,坐不下这么多人。王爷就回王府处理公务罢!”说着她轻轻推开奇铭准备钻进车内。 奇铭“带上本王不仅可以遣调衙役,路上费用也可全包,言儿不考虑考虑?” 言漠探出头来“我在岩茗院拿了好几锭银子,加上昨日卖书所得,勉强够用了,车内坐不下了,益安王殿下请回罢。” 奇铭“山寨中不可一日无主,你和二当家都走了,他们怎么办?何况憨子的图册还有第二批需要售卖,若是在安燕镇一耽搁,你让憨子自己一边卖书一边数钱吗?”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本王觉得二当家可留下。” 言漠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她看着青木辉,犹豫着 奇铭见此又道“有本王在,可以调用一切资源人力,远比你们单枪匹马来得有效率,尽快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售书日。” 青木辉“寨主,我不放心你们” 言漠望着青木辉思忖了一会,道“他说得有道理,青木哥哥,寨中有你镇守我也放心些,带上他办完案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青木辉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才道“好罢那就好好利用他,千万别客气!” “那当然!”言漠笑着肯定道。 与她相视一会儿后,青木辉才下了车。 奇铭见此,含笑优雅上车,进入后才感觉各种不舒服,车内空间确实不大,为难了他的大长腿青木辉的个子比他还高,都甘耐委屈坐着这么小的车,他可不能示弱,硬是挤了进去,坐在言漠身旁。 言漠饶有兴趣地看着奇铭进车后的模样看你能挺到几时! “哎”坐在车帘外需要赶车的齐先生看着这一切只能摇摇头,一甩鞭子出发了。 皇宫的勤政殿中,皇帝还在处理政事,在身侧伺候的是海公公。 殿外,刘公公匆匆赶回,跪地为难道“启禀陛下,奴才有罪,没能见到益安王妃王妃不在王府,也不在山寨中” 皇帝从一推的奏章中抬头问道“去哪儿了?” 刘公公“听说王妃前去安燕镇附近查探采花大盗一案。” 皇帝“采花大盗?她一个一个寨主查什么案,官府自会承接查办的,她凑什么热闹?” 刘公公瞄了皇帝一眼,缓声道“其中缘由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王妃救下几位女子,许是为了她们的名声,不想惊动官府只是益安王殿下也跟着去了” 皇帝一听蹙眉道“铭儿跟着去了?”纵观这几日的联姻事宜和奇铭的表现,他不禁回味了一下道,“朕怎么觉得这场联姻从头到尾,都像是自家儿子被人拐跑了呢!”说完他认认真真地看向刘公公。 接到皇帝眼神的刘公公连忙屏住呼吸,缓缓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东宫,陆七越下屋檐,进屋向太子汇报。 “主子,益安王殿下与言姑娘正前往安燕镇,准备捉拿采花大盗。” 奇锦刚喝下一碗药,拿起一颗冰糖舒缓了一下才道“采花大盗?” 陆七“需要属下继续监视吗?” “既然铭弟一起去了,自然不必担忧她的安危”奇锦握住药碗的手不禁加紧了几分,“继续监视,所有细节都必须向本宫汇报。” “是!” 京城东城门。 陆九望了望远处,终于看到那辆寒酸的小马车徐徐而来。 等马车停稳,奇铭拉着言漠下了车。 言漠“狐狸你做什么?” 齐先生看到停在陆九旁边的豪华马车后明白了,原来益安王早做了准备 “先生请!”奇铭和言漠一样,叫齐运先生,并做了请的手势。 齐先生再怎么觉得益安王老谋深算也得乖乖下车。 言漠“拜托,我们是去查案的,又不是去游玩,你整这么一辆马车,生怕别人不知道来的是你益安王的车驾?” “放心,这辆马车比起本王真正的车驾差远了,只是比那辆舒适些罢了。”说着奇铭上了车,伸手示意言漠上来。 言漠仍然一脸无语,抓住车棱踏上,一钻,进了马车,无视了奇铭的友谊之手。 齐运拿着那包干粮,看到刚才那一幕,觉得能对上自家寨主,益安王也是个有趣的人,不禁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叮的一声! “啊呀!我怎么能觉得他不错呢!我们小辉辉怎么办?!不行不行!!” 齐运不停否定着,坐上了车,陆九和他一起驾车,一声驾,马车便出发行往安燕镇。 。99中文网 第六十七章:采花大盗杀人案4 到达安燕镇已是夕阳落线,奇铭选了一家上等的客栈,安顿好了马车后几人进入主厅。 掌柜上前来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奇铭“两间上房,备点酒菜送至房内。” 言漠“三间上房!” 陆九与齐运一听都斜眼看着奇铭 “爱”奇铭虚伸了一下手,花银戒随他的动作闪了几下微光就停在了半空中 “哎什么哎,没什么值得你叹气的,三间上房!”言漠对掌柜说完就往楼上走,“小二,带路!” 齐运跟着言漠也准备上楼,不忘频频回头看看益安王的反应,可是人家依然优雅浅笑,不甚在意 陆九靠近奇铭握起一只拳头轻声肯定道“主子加油!” 奇铭望望陆九,微笑道“你和齐先生的那间,你掏钱。” “主子——别呀——”陆九不敢相信,惊讶得一张苦瓜脸都快掉地上了 奇铭兀自笑着上了楼,挑中言漠旁边的房间,优雅走进。 几人用过晚膳后,齐运趁着言漠落单便进入她的房间。 齐运坐在茶座一边与言漠面对面道“寨主,你和益安王到底怎么回事?” 言漠给自己斟了杯茶,疑惑看着齐运“什么怎么回事?” “哎!我都是过来人了,难道还看不出吗?”齐运抢过言漠斟的茶呷了一口道,“从山寨开始我就在观察了,全程你都和他保持着距离,哪像是正常夫妻呀!” 言漠又给自己重新斟了杯茶“皇上亲下的赐婚旨意,我和他名义上是众所周知的未婚夫妻没错。” “名义上”齐运兀自点点头复述着,看来小辉辉还有机会呢,“寨主!这些年我们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你看,二当家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想过给咱们找个二嫂嫂” 言漠吞下一口茶,蹙眉思索着“二嫂嫂” “对呀!二当家今年也有”齐运掐指算着,“二十有四了!是大龄剩男了!!”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青木哥哥确实不小了我却从没考虑过他的婚事”言漠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茶杯,凝思道,“关键是,青木哥哥似乎从未提过,对哪家姑娘有过倾心” 齐运观察着言漠的表情,心想,那是因为你太习惯他的存在了,都没想过有天他要是成家了会如何吧? “青木哥哥可是对齐先生说起过什么?”言漠抬眸问道,“他倾心哪家姑娘呀?” “啊?”齐运一脸懵,他倾心哪家姑娘你不知道呀,“寨主您觉得怎样的姑娘能使二当家动心呀?” 言漠一手托腮思索着“青木哥哥生性温和,又有西域血统,长相上乘,善于茶道香料,爱好雅致,怎么也得是秀外慧中,闭月羞花的绝色美人吧。” “呵呵”齐运无奈笑笑,还秀外慧中呢,物极必反,异性相吸懂不懂呀,“那啥,寨主啊,二当家年纪确实不小了,是该对婚事上上心了不过此事要急也是急不来倒是可以慢慢物色” 言漠“嗯齐先生说得有理,确实可以留意起来” 此时奇铭推门进来“已过戌时,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地形,顺便查看下情况。” “嗯”言漠想了想道,“也许今晚他还会作案,出去视察一下也好。”她说着便起身,几人步出客栈就上了街。 齐运带头,来到镇西“这里就是吴府,那边就是俞云县。”他伸出一手示意方向。 言漠看看吴府,又看看俞云县的方向“看来此地段是他的活动范围没错”她回想了一下继续道,“余粉儿说,那贼子脱她衣服的时候,她感觉到贼子的手面很粗糙,那一定是干活留下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村中的农户” 齐运也回想了一下道“从头到尾我都没听那人说过话,个子不高,在男子中算矮的了。” 言漠“现下让我疑惑的是,贼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掳人了,你是通过黄小滢找到那个破庙据点的,那就说明贼子有充沛的时间玷污那些女子,可是她们并不像受人凌辱过的样子若真是这样,那贼子掳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奇铭“不如我们去破庙看看。” 齐运“我来带路。” 等四人到了破庙,言漠握着火把在里面转了一圈,陆九也帮忙四处查看,只有奇铭玉立在夜幕中,衣摆飘飘经过一通巡视,破庙内并没有发现异常 几人便绕起外围来,陆九首先发现了情况。 陆九“主子看,这里有菜园,虽然并不大,有几颗被踩坏了,但这些都很新鲜” 言漠凑近看了看,确实有几颗还很新鲜“看来这里确实是他生活的地方” 奇铭“也可能是之一,他不一定天天住在此地,也许他偶尔才会来此或是需要犯案才会来这” 言漠“也不无可能晚上光线昏暗,明日再来查看一番吧” 回到安燕镇,已过亥时,几人走在街上,就见衙役正在巡逻 一个衙役看到这边有人赶紧上前来“最近镇中有贼人出没,你们赶紧回家去,不可深夜逗留在外!” “是,官爷。”齐运赶紧行礼,领着大家向着客栈而去 “等等!”衙役对齐运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见你如此可疑呢?” “官爷!在下可是良民,千万不能以貌取人呀~”齐运赶紧嘿嘿赔笑道。 那个衙役看了看奇铭,见他气质出众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哪!” 陆九上前作揖道“我家主人是京城的商户,来此经商,这位是我家账房先生,并非可疑人物。” 衙役又看看言漠问道“那她呢?” 陆九“那是我家夫人。” “胡说!”衙役见言漠一身姑娘打扮,站姿飒爽,哪像嫁人的人妇,“还不快说实话!” 奇铭揽过言漠的肩膀道“这位确实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言漠白了奇铭一眼。 衙役“你看,她一脸不情愿,哪像你的夫人?” 这话一出,本想推开奇铭的言漠才注意到自己原来是一脸不情愿 奇铭温柔覆上她的手臂笑道“我夫人害羞,人前不愿秀恩爱。” 言漠看到陆九和齐运的为难模样,想了想,不得不缓和脸色一手慢慢抚上奇铭的前襟,将头埋进他的怀中,故作娇羞道“奴家确实是少爷的未婚妻,这世道,人前秀恩爱,回家死得快,确实有伤风化,故,奴家矜持了些,官爷莫要见怪。” 见言漠这般模样,奇铭的嘴角不觉加深了几分 “人前秀恩爱回家死得快出自哪位圣贤的语录呀?”衙役还在困惑于此 而奇铭抱着言漠感觉甚是趁手,揽住肩头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笑如淡墨中的一滴丹红 陆九见此赶紧道“官爷,你看时辰不早了,可放我们回去休息了吗?” “既然是夫妻,那就走吧走吧!”衙役摆摆手道,归队后便继续巡逻去了。 见衙役们走了,言漠在奇铭的怀中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奇铭低头道“他们还没走远,为免多生事端,言儿多忍耐一会儿嗯!” 砰的一拳打在腹部,奇铭的动作顿了顿,言漠趁机转身脱出了他的怀抱,一甩头发,双手负背,逍遥向前走去,才懒得管蹙眉装痛的某人 齐运侧目瞄了一眼奇铭,哎呦,见那俊颜扭曲了几分,赶紧低下头去,以免偷笑被人识破“呵呵我还是赶紧跟上寨主罢呵呵呵呵呵” 陆九试探性上前问道“主子,可需属下扶您?” “哼哈哈哼哼哼”奇铭兀自笑了起来,站直身对陆九道,“王妃还是心疼本王的。走罢。” 陆九眨巴眨巴眼睛,王爷何时这么皮了?如此想着的他乖乖跟上步伐 翌日,掌柜见上房几位都起了,迎上前道“几位客官,昨日睡得可好?”他见几位点点头便道,“今日街上会有集市,几位不妨前往凑凑热闹~” “集市?”齐运惊讶道,“大当家,今日如何安排呀?我可喜欢集市了,可不可以” “先去查看破庙,再去集市罢。”言漠说着便领头出去了。 “好嘞!!”齐运开心地跟上。 四人再次来到破庙,发现破庙附近还条小溪,水源干净,往水源的上流而去,发现了一座尼姑庵,虽然不似破庙破旧,但是也不大,屋子老旧,只是看着还像是有人常住的。 言漠敲了敲庵门“请问有人在吗?” 敲了几次后,里面始终没有反应,奇铭示意陆九上去看看。 陆九一个飞身落在围墙上,看到主屋供着香火,但是没有看到人,便落会回铭身边。 陆九“里面确实没人,许是师太们出去了。” 齐运“破庙附近就这么一家尼姑庵,说不定能问到点情况没想到连个人也没” 言漠“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先回镇子,去集市上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四人离开了尼姑庵,往镇中折返。 陆九“想知道有没有新的受害者,去衙门问不是更快些?” 言漠“女子最重声誉,你觉得那些受害者家属会第一时间报官吗?何况县太爷都没上任呢!”说到这她看着奇铭道,“吏部怎么还没选人上任呢?” 奇铭笑道“吏部的事情得问吏部,为何要问本王?” “朝中没有你的人,我才不信!”言漠双手环胸,斜睨奇铭道。 奇铭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本王确实不知此事为何如此拖沓,也许回京后可以问问皇兄。” 言漠“太子殿下?” 奇铭“朝中的事情,他比本王清楚。” 四人回到破庙附近骑上马便奔回了安燕镇。 因为集市内百姓众多,以免发生意外,马匹不让进入,陆九先去安置马匹,其他三人先行。 集市内,琳琅满目的商店、小摊遍布,屋檐上挂着彩幔,兰兰绿绿,粉粉紫紫甚是好看,随风飘荡如水浪,心情也莫名悦动起来。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 奇铭一听便买了一串给言漠解馋,接过糖葫芦的言漠不禁想起初次见到窦万时的情景 “怎么想到那个娘娘腔了啊呜!”言漠不禁摇摇头道,咬下一口甜脆继续逛街。 奇铭听到娘娘腔时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准备追上言漠,却被齐运挡住 “嘿嘿,少爷,我的呢?”齐运笑得贱萌,双手一摊! 奇铭皮笑肉不笑地又买了一串递给齐运 “谢少爷!” 言漠与齐运随着人流逛着商店,吃着小吃,甚是欢喜。奇铭默默尾随,时不时掏银子付钱。不多时,陆九踏着街边的屋顶,行动迅速,一越而下,融入了三人中。 街上无比热闹,最兴奋的是齐运,他对什么店面都感兴趣,窜出窜进的,摸摸那个,拿起看看这个,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就是个老顽童! 正是兴起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叫喊声,几人惊起,逃窜开来!人群中一波接着一波散开来! “出什么事了?”言漠伸长脖子往骚乱处看去。 “死人啦!!死人啦!!!!” “什么?!!死人了?!!” “快逃快逃——” “不好!这么多人,惊慌容易出乱子!”言漠落下一句后便飞身越上,用剑气砍断那些彩幔,灌上内力纷纷掷出!不一会儿,那些惊慌逃窜的人群就被一堆彩幔困住,停下了脚步! “大家莫要惊慌,以免发生踩踏意外!!”言漠手持彩幔一端飞身而下,身姿卓绝! 奇铭走上前问道“出了何事?” 几人说着就指着一家店门道“里面有人死了” 言漠松了彩幔,和奇铭、齐运、陆九一起走向那家店。 齐运手上拿着各色玩意,难免不会碰到行人,临近店门,突然一人窜出!撞了一下他,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诶?都说了不让惊慌,跑什么呀这是!”齐运眼神跟随那人,看那样子觉得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怎么个熟悉他疑惑着跟着言漠进了店面,这是一家绸缎庄。 言漠和陆九来到店内,查看了死者的尸体,此人被人一刀穿心而死,胸前渗出大片的血液!尸体旁边落下一件淡绿色的女子袖衫外衣,背面朝上,满是血渍!!袖口上也是!! 。99中文网 第六十八章:采花大盗杀人案5 陆九盯着那件绿色的袖衫“这是件女子的外衣,上面全是血是凶手行凶后丢弃的!” 言漠“可是好奇怪,这衣服怎么会是背面沾血,而且还这么多?” 齐运也凑了上来道“会不会是凶手向背后出刀,刺杀了绸缎老板?” 言漠“对准老板那个伤口,你背对试试。” 齐运觉得自己说的不无道理,可以试试,他蹙眉看看满怀的小玩意不知该怎么放置它们他偷偷瞄了瞄奇铭。 奇铭投去一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看你敢不敢的眼神,斜睨着齐运。 悻悻然收回目光的齐运环顾了一下,将它们放在了一处远离尸体的柜子上。 回到言漠身后,齐运自己对着虚空假装握刀向后刺去,试了几次。 言漠仍在查看尸身“看死者的身高,如果凶手是女性,又是背对出刀,怎能做到精准无误地刺中心脏?” 陆九“如果是习武之人呢?” 言漠“若是你,你会如何杀?” 陆九“自然是一刀封喉!” 言漠“一刀封喉面对死者比背对死者更有效!因为习武之人有自信封住对方的行动并逃脱,那又何需背对死者呢?” 听及此,陆九端起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确实是呢所以凶手不一定会武功喽?” “背对杀人太别扭了!”齐运结束了动作,慢慢凑近又看了一圈,再次看到女子的外衣时他终于想起来了!! “噢噢噢噢~呀!寨主!刚才我好像遇到采花大盗了!!”齐运尖叫道! “什么?!!”言漠与陆九同时喊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齐运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很不好意思道“那天我是晚间看到的他,不是那么清晰所以一时没认出来这下看到这件女子外衣脑海中那贼人的身影似乎就清晰了几分,刚刚就在绸缎庄门外!他撞了我一下,然后就跑了!” 言漠“他有什么特征?” 齐运“个子矮小,微胖,穿黑色粗布衣,脚上一双黑短靴!” 言漠“容貌呢?” “呃”齐运躲开言漠的眼神道,“他低着头,我没看清” 言漠“陆九,你去看看,凡是黑衣矮个的都带过来!” “是!少夫人!”陆九领命便出了门,越上屋顶搜索着黑衣矮个男子。 奇铭看着言漠认真的身影,甚是享受,也不管一旁聚集着的百姓中不乏有年轻姑娘对他投去的青睐目光 齐运“如此看来,这起命案,会不会是那贼人行的凶?” “此前,那贼人只是掳人,现下为何会杀人?还选了今日,集市人多眼杂嗯我不能确定线索还不够”言漠说着起身环顾起来,“店中可有伙计?或是女主人?” “伙计有的!有的!”一位老者从门外的人群中探出头来,“老朽是隔壁鞋店老板,绸缎庄的伙计叫阿英,许是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言漠走到老者面前“老先生知道店主何许人?还有店主夫人呢?” 老者“店主姓潘名亮,他呀,几年前夫人就去了,一直没续弦呢!” 言漠点点头,余光发现门内立着一块立式招牌,上面写着“西纯绸缎庄”几个字。 奇铭走近言漠问道“可有头绪了?” 言漠摇摇头“等伙计回来,我再问问,现下我还拼凑不出真相” 老者探头看到那件女子袖衫问道“姑娘,那件衣服是凶手留下的吗?” 言漠“应该是,死者胸口中刀,必有大量血渍,地上却没有多少残留,应该是那件衣服承接下了大量血液” 门口百姓一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背对杀人鬼才能做到吧。” “是女鬼索啦!” “就是就是!” 言漠一听对众人问道“女鬼索?” “姑娘是外地人吧,你有所不知,女鬼索是当地的传说。”老者对言漠有声有色地说了起来,“很久以前,有位年轻姑娘没能成婚就被病魔带走了,她成鬼后不想去地狱,就和病魔做了交易,用自己转生的机会换取了滞留在人间的权力。病魔答应了,那女鬼就留在了人间,但是凡人看不到她,为了引诱男人,她会留下一件华美的衣服,要是男子捡起这件衣服就要给她做!” “还有呢,要是女子捡起这件衣服就会被她吃掉!女鬼滞留凡间需要力量,吃人便是最好的方法!” 听完故事,言漠思忖了片刻道“这故事听来倒更像是妻子告诫丈夫,莫对衣着华丽的女子徒生非分之想,以免被人引诱同时还要告诫女子,莫要向往那些华美装扮,试图勾引别家的男人” 不过言漠的话百姓不以为然,依然自顾自说着是女鬼索。 “就是女鬼索!” “是啊!女鬼看上他了!” “现在的女鬼真可怕,都直接上门索啦!” “诶!别说女鬼,现在的山贼也是不得了!听说了吗?京城近来发生大事了,说是一个女山贼索夫,索到益安王头上了!!” 真是猝不及防!听及此,言漠不禁一顿!怎么这都能扯上自己 奇铭却兀自偷笑,扯动嘴角的那颗痣,看得人群中的姑娘们一阵心动!而他的眼中只有身旁的倩影,但是这个倩影正投给他一记白眼! “哎呦!我听说啦!益安王那是何许人,足智多谋,风度翩翩,有颜有权,就被一个山贼拿下了!” “益安王有多俊美?有没有那位公子俊美呀?”说话的是位姑娘,她正盯着奇铭死命眨眼! “益安王要是有那位公子的气度,我都想当女山贼了呢!呵呵呵呵~” “就你那柔弱的身段,扎马步都难!当不了山贼啦!” “当不了山贼不要紧,能索得俊美的夫君才是关键嘛~” 此时人群中冒出一人,打断了姑娘们的遐想,他走进店中,一看情况吓了一跳“出了何事?!”当他看到店主的尸体时,正想上前,被言漠拦下。 言漠“你是” “小的是店中的伙计,叫阿英。”阿英疑惑地看着言漠,“你们是何人?” 言漠“我们不是坏人,正巧遇上命案,便进来查看,想着能不能找到凶手。” 阿英看了看奇铭又看了看齐运,眼神落回言漠面前“办案不该是官府的事情吗?” “已经有人前去报案了,衙役许是在路上”言漠认真回看他,见阿英放下一丝防备后,继续问道,“这个立式招牌作何用?” 阿英“因为店面处于转角,地理位置不甚好,容易被人忽略,招牌立出就是为了吸引客户。” 言漠“那今日为何没有立出去?” 阿英“店主说不急于立出招牌,小的便先去办事了” 言漠看着立牌思忖了一会,又对阿英问道“店主夫人呢?” 阿英“店主夫人几年前就过世了。” 言漠“几年前就过世了店主,可有情人?” 阿英一听眼神开始闪躲起来“有但是小的没见过,只见过背影店主与她幽会都会谴走小的,小的也是有日折返拿落下的东西才见过她的背影” “不会就是女鬼吧?”百姓群中有人发言道。 阿英“女鬼?!!!” “是啊!女鬼索来了!!” “那件衣服就是女鬼留下的!” “哎呦!太可怕了!女鬼好生丧心病狂!” 突然人群中骚动起来 “让开让开,官差办案!”一队衙役赶到绸缎庄。 刚进门的衙役头看到言漠几人便道“闲杂人等不得进来,破坏案发现场,那是妨碍公务!都出去!都出去!” 言漠负手而立,身姿挺拔道“官爷放心,我们没有碰过任何东西,一切都保持着原状。” 衙役头见她如此理直气壮,有点不快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案发现场!” 奇铭很是优雅地亮出令牌,在衙役头面前晃了晃。 衙役头一看是益安王的令牌,赶紧变脸作揖道“益” “知道就好,叫大人便可。”奇铭以手势阻止对方道。 “啊是!大人!”衙役头对奇铭作揖恭敬道。 奇铭看着对方,对着言漠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衙役头。 “啊~对对对!”衙役头对言漠恭敬作揖,“大人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属下定会竭尽全力!” 言漠“官爷不必多礼,现在你们只要好好站着就行。” “啊是是是。”衙役头赔笑着,示意其他衙役退后,给言漠让出更多的空间。 言漠接着问阿英“情妇来此,可有留下什么痕迹?” “痕迹”阿英想了想道,“糕点算吗?有时小的会在店中看到糕点,不像是外面买来的那种,而且总是出现在小的办完事回来后。” 言漠“那就不可能是鬼嘛!糕点可有剩下?拿来看看。” “啊有,我这就拿来。”阿英说着去拿糕点,地上散落着几件外衣,绸缎料子顺滑,阿英差点踩中滑倒!他踉跄了一下,稳住后拿下一盒糕点便回到言漠面前。 言漠打开查看了下,糕点还很新鲜,像是这两三日做好的,上有花瓣点缀,甚是用心,因为花香,有几只蜜蜂缓缓飞来 她抬头望去,看到柜台后面是一处小庭院,里面可以供人休息赏花,几株花木上绕飞着蝴蝶和蜜蜂 那些蜜蜂环绕在糕点附近,而后又飞往那些落地的衣服上空。 言漠跟随它们,蹲下看了看,都是新衣,又拿起闻了闻,没有闻出任何味道。 言漠站起身又拿过那件沾血衣放在落地新衣不远处,那些蜜蜂始终围着糕点和干净的新衣绕飞,没有围上那件血衣。 齐运“大当家,这是干什么?” 言漠自言自语“血腥味太浓了,掩盖了香味还是本来就没有香味呢” 衙役头“大人,可是有线索了?” 言漠抬头道“算有一点吧,但是我还不能锁定凶手。” 此时,陆九终于抓着两个男子回来了。 言漠让齐运上前指认,齐运看上看下,拧着眉毛道“我也不确定呀大当家,毕竟没有见过他的容貌,两人的身形都挺像的” 言漠“官爷,将这两人带回衙门好好审问,也许采花大盗就在其中。” 衙役头一听赶紧让属下扣住那二人带走了。 随着押人的衙役走过,百姓群中,有位妇人忍住泪水,悄悄转头走了。 衙役接管了现场,集市提早结束了,四人回到客栈,齐运终于可以放下那堆玩意,放松着手臂。 “诶呀!可累坏我了”齐运摸着肚子道,“到饭点了,陆九,我们点菜吧。” 陆九一脸愁容道“齐先生,我们房间的一切费用都是我出的,主子生我气,不给我报销呢”说着他拿出干瘪的钱袋,“房费就是一大笔费用,午膳恐怕” 齐运“什么?!你们王你主子也太抠门了吧!!走!去大当家那!我们和她一起吃!” 奇铭在言漠的房中等着用膳,见小二拿着菜单出去后,眼神又回到言漠身上。 她一指点着额头闭目思索着 正值此时,齐运带着陆九进来,一看益安王坐在那,言漠又是一副不能打扰的模样,他俩对视一眼后悄悄挪着步伐,站在一旁等待着时机 许久,言漠睁开了眼睛,正好等来了小二上菜。 奇铭盯着她问道“言儿,想到法子了?” “呵呵!”言漠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幸亏老伯告知了女鬼索的传说,要不然我还没能这么快想出法子来!” 。99中文网 第六十九章:采花大盗杀人案6 齐运见言漠醒神就凑上前去“大当家,你想到什么了?”说着便很自然地坐下,一只手不忘示意陆九赶紧落座。 陆九哪敢,只能干站着,他看着齐运,心想着齐先生你不了解我家王爷的脾性呀!王爷明摆着是想和王妃一起用膳,我们都是多余的! 言漠“嗯?你们怎么过来了?” 齐运“大当家,嘿嘿你看我之前在安燕镇溜达了这么久回到山寨后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又来了手上难免嘿嘿”说着他伸出一手磨搓着大拇指和食指道,“你看我身上还真没几个铜板了是不是可以预支点经费呀?” 言漠看看齐运又看看小脸拧在一块的陆九,斜睨了奇铭一眼就猜到了大半,她直接从腰间拿出银锭递给齐运。 齐运正想开心接下,就看到一只手优雅地握住了言漠的手。 奇铭“本王还没穷到需要王妃掏钱。”说着他将言漠的手抚下。 陆九满脸委屈地嗫嚅道“主子” 奇铭“本王平日也没苛待你,怎的连这点钱财都没有?” 陆九“主子明鉴!属下一向节俭,这次出门带的少实属计划赶不上变化”怎知王爷您会因为王妃要三间房而迁怒于属下 奇铭“哦?看来本王是那个变化?” 陆九扑通一声跪地“属下知错了,主子怎么会是阴云不测的变化?!是属下错了!还请主子高抬贵手!!” 奇铭的笑容因为陆九的话一点一点加深,加冷 “呵呵呵~”言漠看着两人暗自较劲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她站起走到陆九面前道,“他就是那个阴云不测!你说得对!如今敢说真话的人太少了!我欣赏你!!”说着她便要拉起陆九,“起来吧。” 陆九紧张地看了看奇铭,要起不起的猫着身子“属下不敢” 言漠“那我问你,我是谁?” 陆九看着言漠道“益安王妃,大当家!” 言漠“嗯!所以你也是我的属下了,我让你起来你起不起?” 陆九再次看向奇铭,见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笑得没那么冷了,便站直了身“谢王妃!” 奇铭见言漠搬出王妃身份甚是欣慰,原来要她承认此身份还有这种办法嗯以后可以多多演变利用 “拿着。”奇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陆九。 幸福来得太快!陆九愣愣看着那一沓银票不敢相信地吞了吞口水道“主子这些都给属下吗?” “这一路的费用都由你负责,剩下的赏你。”奇铭将银票放在桌上。 看着那一沓银票,陆九心中打鼓,主子这波转变有点快呀!为什么呀?给我遣使的银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赏我呢 “你不想要?那本王收回了。”奇铭作势要将银票拿回。 “别别别!主子嘿嘿嘿属下遵命!”陆九赶紧一把抓过银票揣进怀里! “那属下就不打扰主子用膳了”陆九说着就想拉起齐运回房。 言漠“诶!别走了,我正要说事呢,一起坐下来吃罢。” 陆九眼珠滴溜溜地转,瞄看奇铭,见他并不反对,便松开了齐运,慢慢挪上凳子落座。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齐运暗自笑笑,起身道“那我再去加几个菜哈!” 一顿饭完毕后,等小二收拾完退出房间后,几人开始讨论。 齐运“大当家有何想法?” 言漠“我见阿英去拿糕点时有一堆绸缎衣衫散落在地上,当阿英拿出那盒糕点的时候,有几只蜜蜂飞过,它们还在那些衣衫上盘旋了一阵。我在想动物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我有闻过,那些衣衫上并没有明显的气味,糕点上倒是还残留着几分清香。” 陆九“大当家,你是怀疑那些衣衫和糕点是有联系的?” 言漠“嗯会不会是店主的情妇碰过那些衣衫呢?” 齐运“也就是说你怀疑情妇是凶手,而不是那个采花贼?” 言漠“集市上那么多人,采花贼若是凶手,躲在人群中就是了,没必要跑还不小心撞到了你说明他跑得很匆忙!” 齐运“他看到有人来查案了,自然慌张。” 陆九“跑得慌张会不会是他想逃离什么人?” 言漠一打响指“就是!我在想采花贼今日上集市,很可能就是来物色下一个猎物的!然后不小心撞见了杀人现场!” 陆九“他物色上的不会是绸缎庄老板的情妇吧?也就是凶手?” 齐运“哎呀,我说陆九,今日情妇未必出现过,她不一定是凶手” 言漠“嗯我不知道采花贼物色上何人但凶手却不一定是情妇店主胸口的刀伤很深,刀刃是从上斜下插入,根据地上血液流淌的形状,可以判定店主是站立时被人杀害的,那凶手的个子应该比店主高这也就说明凶手不可能背对杀人,若真是背对杀人,伤口肯定会向下腹偏移。不过店主今日迟迟不开生意,很可能就是为了和情妇见面。” 陆九“那也就是说,情妇当时说不定就在现场,找到她,就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运“可是明知有可能会被抓,她一定不会自己送上门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现下要做的,如何引出情妇!”言漠看了看齐运又看了看奇铭道,“呵呵,这就需要你俩帮忙了!” 齐运“大当家需要属下做什么?” 言漠“莫急莫急,还需准备道具,等到晚上,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奇铭“一定要本王出马吗?” “此事你来办我放心!”言漠笑看他,眼神肯定。 傍晚,言漠四人吃过晚膳后来到县衙,小廖上前迎接。 言漠“廖官爷,那两人审得如何?” 小廖“那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属下走访了两人的邻居,证实了他们所说不假。” 齐运“难道两人中都没有采花大盗吗?是我看错了吗?” 言漠“嗯看来想抓到他,要等他下次犯案了” 小廖“大人,还需要继续关押那两人吗?” 言漠思忖了一下道“不用了,放他们回去吧,不过要派人监视几日。” 小廖“好的,属下明白。” “陆九,将东西拿上来。”言漠叫上陆九,便和小廖说了今日所得所思,让小廖配合引出绸缎庄店主的情妇。 “好勒!没问题!” 晚上,县衙内,衙役们将店主潘亮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天井中。 齐运扮演的是潘亮的灵魂,他的身形与潘亮最接近,他穿着下午赶制出来的和店主一样款式的衣服,在潘亮的尸体周围转悠 县衙大门外还有几个百姓来来往往,他们只管赶路,没事不会往衙门中东张西望 突然一声“铮——”,一阵琴音悠悠响起,凄怨婉转,如女子的哭诉 门外的百姓这才往县衙大门内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天井中,一个鬼魂游荡在尸体旁边,琴音森冷,一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从屋檐上飘下!!! 言漠身手不凡,几个踏脚点地,便飘飞到另一处,宽大的白色衣袍配合着她几个柔软的动作飒飒作响,白影一会悠悠旋转,一会升至半空 吓得那些百姓大叫着逃窜而去!躲在大门内的三四个衙役抓准时机,跳出门外大喊“女鬼索丈夫啦———女鬼索丈夫啦———” “诈尸啦——潘亮诈尸啦!” “他不愿和女鬼走!魂魄显灵啦——他不愿和女鬼走呀!” 几人见那些百姓中有几人也跟着他们一样喊,效果达到了! 潘亮尸体不远处横拉着黑色的帷幔,正好遮住齐运的小腿,晚间光线不足,远处看来确实有点像没有脚的灵魂,加上齐运的演技,活脱脱就是潘亮的魂魄!他与言漠配合默契,一会被言漠拉住抵抗不从,一会倒地藏于黑色帷幔之后隐去身影,又从另一边忽然站直身 齐运和言漠这样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吓跑了一批又一批百姓后,终于歇停了。 小廖给几位斟茶“大人辛苦了,请喝茶。” 言漠与奇铭还好,体力充沛的两人稍作休息后便恢复了,真正累坏的是齐运。 “哎累死我了下次这种活叫陆九来,我不行了”齐运说着便趴了下去,落在陆九的肩头喘着气。 陆九“还是齐先生扮起来像恐怕我没法代劳” “才不过第一天,你就吃不消了,接下来还要上演好几天呢!”言漠笑看齐运道。 “什么?!!!一天还不够?!!不干了不干了!!!我可吃不消呦”齐运满脸抗拒道。 言漠瞧他那样,一脸嫌弃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们涉入此案了,自然要抓到真凶。” “呃哼哼我这是何苦呀呜啊啊”齐运似哭非哭地摇着头,蹭着陆九的肩头,弄的陆九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不过就是扮鬼演戏”奇铭走近言漠垂眸道,“何须本王抚琴?” 言漠迎上他的目光,展颜一笑“增加增加气氛喽!” 两天下来后,除了女鬼索丈夫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最可怜的就是齐运,他每每休息的时候都能喝下好几杯茶水。 陆九“王妃,这个情妇迟迟没有出现,可如何是好?” 言漠看着天井中的尸体想了想道“我看她每每见店主都会送去亲手制作的糕点,想来与店主的情感应该不错,本以为传出谣言,说潘亮不愿跟女鬼走,那情妇说不定会想来见上一面,总会出现在衙门附近的哎这下可如何是好”她收回目光,看向倒地休息的齐运,见他四仰八叉的模样可是难看,嫌弃道,“哎这模样谁人敢收你呀收你”突然她想到了,“收你收了你有了!陆九,你买来的白袍还有吧?” “还有,不知王妃适合那种款式的衣袍,我就买了两套”还没等陆九说完就被言漠拉着去后堂。 言漠“走!换衣服去!” 奇铭一听换衣服,赶紧抓住言漠道“言儿!你要作甚!” “啊!你继续弹琴,不要停!我很快回来!”言漠想抚下奇铭的手,但是对方抓得甚牢! 奇铭“你是王妃,怎么能和侍卫换换衣服呢!” “哎!换衣服而已,你也一起来吧!”言漠拉着两人来到后堂,捣腾出剩下的白袍让陆九穿上!她又捣腾出一顶比较像道士戴的帽子给陆九戴上! “嗯拂尘,拂尘”言漠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到类似拂尘的东西,随便拿出一块长长的木板让陆九拿在手上! 三人回到前厅,言漠屏退了所有衙役,让齐运起来继续扮演潘亮的灵魂,让陆九饰演前来收鬼的道士。 陆九拿着木板有些别扭,依着言漠和他说的开始高喊“贫道听闻女鬼盛行死人还魂为保一方安宁今日就就收了你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呵!哈!吼吼!!嘛咪嘛咪!!”他胡乱跳着舞,用木板不停地戳齐运,弄的齐运又痛又痒的,只好闪躲着! “吼吼!潘亮,你不该逗留人世,今日贫道就将你与女鬼一并收去!女鬼呀!还不速速显形!”陆九一边追着齐运一边念念有词。 言漠很是配合,一个迅捷身形便飞了出来,越过陆九的头顶。 “呵!女鬼!看你往哪儿跑?!!先收了你再收潘亮!”陆九追着言漠而去,剩下齐运在天井中继续游荡 不多时,躲在县衙小道中的一位妇人终于探出头来,见守门的衙役也追着道士而去,她偷偷来到大门前,探着脑袋,看到潘亮的魂魄,她捂住嘴无声呜咽起来,缓缓踏步进入,朝着潘亮走去 齐运还在游荡,感觉到有人来了,他抬头一看,又立马垂下头去!生怕被人识破!他继续游荡在潘亮尸体旁,尽量不让面部露出 “阿亮”妇人一边靠近着,一边泪雨阑珊,“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落得如此田地呜呜你不愿和女鬼走,是想再见我一面吗?” 。99中文网 第七十章:采花大盗杀人案7 齐运看着那妇人越来越近,感到紧张,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但在妇人看来就像是魂魄听懂了自己的话 妇人双眼红肿,泪流满面道“阿亮,我来见你了你要怪就怪我罢哪怕你要我给你陪葬都行求你不要留在人间了早点投胎,下一世找个好女子,恩恩爱爱过日子” 齐运听及此完全停住了动作,垂着头沉默了许久后才压低声线颤音道“我不甘呀害我之人还在逍遥法外我不甘” “不!不,你带我走罢!一切都是我的错!”妇人一听跳了上来,扑向“潘亮”!却被黑色帷幔绊住了脚,摔了一跤! 见到齐运的脚和黑色帷幔,她明白了,这不是潘亮!她胡乱起身,想往门外跑! 门外进来四五个衙役,堵住了妇人的去路,她见情势不好,就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一记内力掷出!击中妇人,将她撞倒,制止了她的自杀行为! 奇铭悠悠走出,一甩水袖,负手而立,看着衙役们抓住了那妇人。隐藏在厅内的几名衙役也窜了出来,点亮了灯火,照亮了整个县衙。 言漠与陆九也从天上落了回来。 “此计凑效了?”陆九几步上前查看妇人,对身后的言漠开心道,“大当家!抓到她了!抓到她了!!你怎么知道她会出现?” 言漠拨开面前的碎发道“我并不知道呀本来还想着要是她今日不出现,明日继续上演道士抓鬼呢,没想到还是她按捺不住了。” 齐运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头发露出面容,走了过来“大当家,这妇人刚才说潘亮的死都是她的错,看来她与此案牵连甚深那!” 言漠蹲在妇人面前问道“你是何许人?” 跌坐着的妇人依然垂着头,生气不足道“奴家是石花村村妇章氏。” 言漠“你是潘亮的什么人?” 章氏看向潘亮的尸体,沉默许久道“奴家是他的相好” 言漠盯着章氏的服饰好好看了一番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你家中还有何许人?” 章氏看了看四周的衙役,垂眸道“两年前,奴家前去西纯绸缎庄修补一件外衣,便认识了潘店主” 言漠“你是寡妇?” 章氏把头低了下去道“奴家的男人是石花村人氏,叫马大石三年前患了病,便一直卧病在床” 小廖一听大喊道“大胆妇人!丈夫卧病在床,你就四处勾搭!何来妇道?!” 言漠一摆手制止了小廖,继续对章氏问道“见你年纪也有四十上下,可有儿女?” 章氏抬眼看了一下言漠,发现对方一身女鬼打扮,吓了一跳,眼神闪躲了一下,轻声道“有一个儿子马大山” 看到章氏的神情,言漠动作利索地脱下白袍,露出原来的服饰道“两日前,潘亮在自家绸缎庄遇害,那日你可有见过他?” “见过”章氏握紧双手微微喊道,“大人不必多问了,阿亮阿亮就是奴家所杀奴家认罪” “怎么可能?你”齐运上前就想质问章氏,被言漠阻止了。他见言漠抬手示意,无奈只能安静站立,紧紧盯着妇人 言漠“你一个妇人,是如何背对死者时将他一刀毙命的?” “背对”章氏想了想道,“阿亮阿亮喜欢从背后抱住奴家奴家趁此机会杀了他” 言漠面色平静继续道“你为何要杀他?” 章氏眼中含着泪水,思忖了片刻道“奴家怕大石总有一天会知道奴家怕他会将奴家沉塘” 小廖“沉塘是私刑,莫说马大石现下卧病在床,就算他身体康健,若是将你沉塘,一经发现,那也是要受审判刑的。” 言漠“他说的没错,你丈夫都卧床三年了,那有气力对你如何,你会怕他?” 章氏微微慌神,想了一会儿道“奴家怕阿亮爱上别人不再对奴家贴心一狠心便” “是吗?”言漠站起身,道,“家中男人卧床,你们靠什么经营生计?” 章氏弱弱地回答“奴家会点手艺,擅于做糕点以此为生计” 言漠示意小廖将证物糕点拿过来,等他拿过来后,言漠指着糕点问道“这些糕点可是你做的?” 章氏看过后答道“是的” 言漠“今日我看糕点已经开始腐坏想来是多日前做的吧?” 章氏“这盒应是奴家四日前送予店主的” 言漠“我见上面有花瓣点缀,不知是何花?” 章氏“是九里香” 小廖“大人,石花村就是因九里香遍布而得石花之名。” “嗯”言漠点点头道,“你做的糕点虽好看但算不上精致,每日所做分量必定也有限,又要供养卧床的丈夫,药费就是一笔大支出。可我见你身着衣裳并非粗布,想来潘亮曾于你有多番救济,你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 “人是奴家杀的!大人处置奴家吧!”章氏慌神喊了起来,“人就是奴家杀的,奴家过够这样的日子了!没有男人可以依靠每日都要为生计犯愁奴家过够了!” 言漠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不对你还有儿子可以依靠你说你怕丈夫会将你沉塘如果这话并不是病弱的丈夫所说那” “不是的!人是奴家杀的!”章氏跪在地上,拉住言漠的衣摆道,“大人!大人!求您治罪奴家罢!!” 奇铭见状,赶紧上前,言漠比他更快,以手示意他莫要着急。 言漠蹲下身来,扶起妇人道“你没有杀人,你只是在保护别人。” 突然这时围墙外一声闷响,似有人摔落在地的声音。衙役们赶紧冲出门去! 言漠将章氏交给小廖,纵身一越,飞过屋檐直接追上那个身影!! 奇铭也飞身越过围墙,追了上去! “诶!大当家!等等我!!”齐运踉跄着追出门去,陆九几个踏步跟上,抓着齐运飞身而去! 深夜追人并不容易,衙役们看到空中远远越过的身影,不得不感叹那两位大人的功夫! 那个逃窜的身影是个身形长挑的男子,对道路极其熟悉,窜出窜进!最后窜入一片山林中! 言漠与奇铭其实早能抓捕他,但是言漠只是悄悄跟着,始终和他保持一定可视距离,奇铭便也乖乖跟在言漠身后。 大概过了一炷香,逃窜的男子终于因为体力支出过大,见无人追来便逃进破庙中,正是齐运追捕采花贼的破庙。他大口喘着气,四处张望寻找水源,无果后他只能瘫坐下来,平复呼吸。 言漠与奇铭看着他进入破庙,没有继续靠近,落于距离破庙还有半里路的地方,藏起身影。 奇铭轻声问起“为什么不继续追了?” 言漠压低声音道“章氏的供词已经说明,她并不是凶手,能让她不惜以死相护的人,不难猜到会是谁只是我一直在想,齐先生说他在绸缎庄门外见到了采花贼,依据齐先生的描述采花贼个子并不高,无法以那样的模式持刀杀害店主 本来我想采花贼只是掳人,既没有真的玷污她们也没有伤及性命,所以觉得采花贼并不坏,但是后来一想,也许是因为齐先生赶到及时,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对那几名女子做什么若他当时真的在场,那他到底与此案有什么联系?或者说他与凶手有什么联系?” 奇铭“你怀疑他们俩是共犯?” 言漠“嗯我并不确定所以我想观察一下此人的行动去向,看看能不能找到采花贼的线索” 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那名逃窜男子探出脑袋,在庙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后他才逃了出来,往远处跑去! 言漠和奇铭飞身跟上! 不时,男子就停下了脚步,保持距离的言漠定睛一看,男子面前竟是尼姑庵的大门! 他推了推门推不动,就爬上门旁的大树,借由树枝险险越进庵中! 言漠与奇铭轻功助力,蹲在树上观察。 男子里里外外一顿好找,惊动了庵中的师太。 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师太看到有男子闯入,赶紧拿起一旁的扫把严阵以待! 男子对着她大喊“快说!你的姘头在哪?!!快说!那天我看到他逃至小溪附近便消失了!他一定是你的姘头!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快说!!!”他大步逼近师太! 师太胡乱挥舞着扫把抵抗男子“贫尼没有姘头!你不要过来!!” 言漠见状赶紧越下树梢,准备营救师太! 正在此时男子握住扫把,用力一拽!师太踉跄了两步,趁机放开了扫把,伸手往袖子里掏,想掏出能对付来人的东西 言漠一弹手指,一颗石子打中男子的后膝盖窝!男子扑通一声跪地!吓坏了师太! 随后砰的一声,尼姑庵的大门被撞开了!小廖领着衙役冲进来,喘着粗气! 陆九越过衙役们来到早已落地的奇铭面前,单膝跪地道“属下沿着主子留下的记号一路追来,顺便把他们也领了过来。” 奇铭依然气定神闲,对陆九点点头后看向言漠。 “终于终于抓到你了!采花采花大盗!!”齐运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指着跪地的男子大喊,便要冲上去抓他! 章氏跑了出来,拉住齐运!她也气喘吁吁道“快跑别管我!快跑!!” 男子一听,赶紧起身往外冲去!他胡乱挥着手中的扫把,试图挡开衙役们! 小廖拔刀唰唰唰三两下砍断了扫把,反手用刀柄一击男子的腹部!男子吃痛跪地!!另外两三个衙役便反手抓住了他!! 言漠看到章氏,对小廖问道“怎么把她带来了?” 小廖收好刀对言漠恭敬道“回大人,这妇人吵着闹着一定要追来,属下只好直接带她来此了。” 齐运见人被制服了,摆脱章氏的束缚后便神气道“看你往哪儿跑?!总算逮到你了!采花大盗!!” “齐先生,你看清楚!此人高瘦,他不是采花大盗!”言漠走到齐运面前道。 “嗯?”齐运歪头仔细一看,“还真是不像我那天看到的采花贼呀!” “他不是采花大盗,却是杀害绸缎庄店主的凶手!”言漠看着男子道。 章氏一听,浑身瘫软无力,倒地闷头呜咽起来。 言漠看向章氏道“你之所以认罪,想袒护的人便是他吧,你的儿子!马大山!”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儿罢都是奴家一人的错”章氏求情道。 言漠扶起章氏“你并不是凶手,你也做不到那样杀人死者的伤口说明凶手是高个子,你袒护不了他的” 章氏哭诉“是奴家不知羞耻,害得大山心生怨怼,都是奴家的错呀” 言漠见到章氏如此羞愧,想起这十年来,她自己也不乏被生计差点压垮的时候 “你何错之有”言漠喃喃自语起来 章氏一听惊讶地抬头看着言漠,眼中流着难以言喻的神情 言漠随即醒神,对章氏问道“章氏,我问你,那日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店主?” 章氏这才擦下泪水道“那日,奴家本与阿亮约好,在店中见面可是呜呜呜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等奴家到了店外,他已经他已经死了呜呜呜门外围着一群人奴家怕惹人注意便悄悄回了家回到家后,奴家发现” “娘——”跪地的大山一喊,“我们说好的!” 章氏一听瞬间闭了嘴,垂下头去不敢多言 言漠看向大山道“你娘已经洗脱嫌疑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是逃不掉的!” “都和你说了!不要去看他!!不要去看他!!你就是不听!!”大山气急败坏道,“他不就是多了几个钱!人都死了!!你还这么挂念!!!” 章氏跌跌撞撞地来到大山面前,抱住儿子的头,使劲摇头道“是娘对不起你!是娘的错!!娘也没有办法你爹病重,药又不能停,这两年若不是阿亮的救济我们早饿死街头了呀” “呸!”马大山一甩脑袋,对章氏喊道,“你只知道和他打得火热!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哪里顾及过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丢尽了马家的脸!!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娘!!” 章氏看着儿子对自己的鄙夷,羞愧难当,却仍不忘对言漠求情道“大人都是奴家的错,大山不满奴家与阿亮来往他才会他才会可不可以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言漠蹙眉望了章氏许久,还是别过脸去了“天网恢恢,自有王法来治大山” 章氏一听,脑中最后一根弦断了她看着儿子,见儿子只有满腔的愤怒章氏只能抱着自己的手臂呜咽 言漠走到马大山面前道“你特意选了集市这日,就是为了好混入人群藏身,想必你知道那日,你娘会和店主幽会,他便不会积极做生意,绸缎庄本就位处拐角处,容易被人忽略,你便悄无声息地进去杀了店主潘亮。你用女子的外袍反穿挡在自己的身前,一是为了挡住喷溅的血液,二是为了营造女子才是凶手的假象,但你忘了,你是高个子,为了能顺利将刀插入死者胸膛,你会反握刀柄,自然刀身的走向便会是从上至下倾斜。若是女子行凶,因为个子没有那么高,便会正握刀柄,从下至上地插入死者的胸膛。若是女子反握刀柄杀人,刀身刺入胸口的角度就会趋于垂直,而潘亮的胸口的刀却是以极度倾斜的角度刺入的,足以说明凶手的身高。” 大山“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逃过此劫了!都怪那个男人!!都怪你!!”后面那句他是对着章氏说的。 言漠“那个男人?什么男人?” 。99中文网 第七十一章:采花大盗杀人案8 大山看了两眼言漠,别过头,不愿多说。 言漠走近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同谋?” 他依然不答。 小廖见大山不知悔改,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交代?!!是不是上了刑才会愿意开口?!!” 大山听到用刑动摇了几分 小廖继续道“好啊,硬脾气我见得多了!等你尝过那些刑具后,看你还老不老实?!!不愿供出同伙,来人!将他押回县衙,上大刑!!” 大山看到衙役们就要将他带走,赶忙道“别别别!我说我说!”他吞咽了几下,开口道,“那日我进入西纯绸缎庄,杀了店主后,我丢掉了那件女子外衣,正想出去时,看到一个人影他手中抱着几件女子衣裳看着像是小偷,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一开始就在了那我那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我赶紧擦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那人趁此丢掉手中的衣裳,跑出店门混入人群中,我追了出去但是人太多了,我还没追上几步他就不见了我想集市就两个出口,大家顺着街道都往出口去,我便来到入口等待没想到真被我等到了” 齐运听到这,对大山问道“那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粗布衣,脚上一双黑色短靴?个子不高,微胖身材?” 大山想了想“他确实是穿着黑色的衣服,个子不高脚上穿什么,我没有注意” “那人就是采花大盗!大当家!终于有那贼人的线索了!!”齐运对着言漠喊道! 言漠因为齐运的大声喊叫而堵住了耳朵“我知道了你别喊,他还没说完呢”她对大山道,“你接着说。” 大山继续回忆道“我一路跟踪他,镇中人多,我只能悄悄跟着,来到这片山林后,见他沿着小溪跑,我想加快脚步跟上,不想在一处矮山坡上滑了一跤,等我爬起来后,那人便没了身影我就四处找寻,看到了那间破庙,进去搜寻了一番,里面没有人出了破庙,我沿着小溪一路上来,就发现了这间尼姑庵” 此时,一直躲在厅内看着的师太缩着身子,不敢上前 言漠走了过去,用佛礼请师太过去,一起对峙案情。师太瞄着大山不敢前进,兀自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服。 言漠“师太放心,此地有我们,他不敢造次,还请移步。” 师太见推脱不掉,便跟着来到大山面前,躲在言漠身后。 言漠继续对大山问道“你在庵中没有找到那男人?” 大山“没有,当时我跳上了围墙,见到这个尼姑,还有几位香客我不想惊动更多的人,来到小溪边洗了脸,便回了家,想着若是他报案,一定会去县衙,我去县衙守着就是了没想到”说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潘亮竟然诈尸了!当时我心中害怕极了,赶紧回家躲着后来那荡妇知道了诈尸的事情,竟然偷偷去见他!” 听到儿子的恶语,章氏满脸苦痛,羞愧难当地低着头 大山语气恶劣地继续道“我本想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她不出现!可她还是去了我偷偷靠近围墙仔细听着,知道那不是鬼魂心中松了一口气既然她愿意替我顶罪,我只要找到那男人!杀了他!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我就可以脱罪了!!”他突然抬头看向师太喊道,“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想来想去,那男人肯定是她的姘头!!” 言漠拉住奇铭想要出击的手,并未放开,依然对大山道“所以你来到庵内,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男子杀了他?” “没错!”大山面目狰狞地喊道,“等她说出那男人的下落我就一起杀!!” 师太躲在言漠身后,不禁冷颤了一下,她牢牢抓住言漠的衣摆不敢松开! 此时几只蜜蜂围了上来,绕着言漠和师太嗡嗡飞着 言漠看向师太问道“师太养了蜜蜂?” “是的后院养了几只,权当生计”师太弱弱地回答。 言漠“那此人所说可属实?” “不!贫尼没有姘头!!真的!!从始至终贫尼都是清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污蔑我?!!!”师太激动道! “你们?”言漠显然听出了这个你们似乎意有所指。 师太知道是自己失言了,故作镇定道“没有没有不是不是贫尼出家以来一直安分守己,贫尼真的不知道此人所说的男子为何人!” 言漠放开奇铭的手,双手扶住师太问道“师太,庵中香火如何?” 师太面露苦涩道“庵中哪有什么香客,偶尔才会来零星几人,这里不过就是贫尼的落脚点而已” 言漠“那师太平常靠什么经营生计呢?” 师太指指后院道“贫尼养了几只蜂,种了点蔬菜,靠这些换点米粮” 言漠上下看了师太几眼,没有说话,只是拿过小廖手中的火把,让师太领着,来到后院查看,奇铭与齐运跟着。 后院不大,一块菜地种着几样蔬菜,一个养殖蜜蜂的木盒立于一角,几只蜜蜂环绕飞着言漠似乎闻到什么淡淡的香味,对齐运道“让章氏过来。” 齐运得令便叫来章氏。 言漠“章氏,空气中是什么香味?” 章氏闻了闻道“是九里香虽然很淡,是九里香没错,许是院外有种植” 言漠“九里香长什么样?” 章氏“长得矮,开白色小花,黄色的花蕊” 言漠飞上围墙,举着火把看了看,确实有几株长满白色小花的矮灌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又飞身下来,回到大山面前问道“你说你追着那男人来到庵中,看到几名香客,你就作罢回了家,为什么你不曾怀疑那男子藏身于香客中?” 大山“因为那些香客都是女子,我看到她们跪在厅内” 言漠“全是女子?你看到有几人?” 大山“三四人” 言漠对从后院走来的师太道“两日前,是否有几位女香客来过?” “是的”师太回道。 言漠转身进入佛像厅查看,厅内不大,佛像年久失修,表面磨损厉害,脚下是两只旧蒲团。她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发现墙边立着几根竹竿,像是用来晒衣服用的。 齐运在厅门外对言漠道“大当家,可有发现?” 言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来道“嗯!其实这件事情还挺简单的。”说着她来到众人面前,首先对大山问道,“你看到那些女香客跪在厅内,她们是两两一组跪拜的吗?” 大山“不是,是几人一起跪拜” 言漠点点头,对师太问道“师太,你都是如何与人换米的?” 听到这个问题,师太略显紧张,握紧双手道“贫尼都是与农户交换的米粮” “廖官爷。”言漠叫来小廖,继续对师太道“都与哪几家农户换的米粮告诉官爷,让他核实一下。” “这”师太含糊其辞道,“都是附近的农户并没有固定的几家” 言漠“你独居于此,又是出家人,怕是诸多不便,农户未必愿意与你换粮吧?” 齐运看了看窘迫的师太疑惑道“大当家此话何意?” 言漠“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采花大盗会出现在集市并不是为了物色下一个目标,而是为了贩卖蜂蜜与蔬菜。” “采花大盗不仅偷人,还偷菜吗?!”齐运惊叫道! “你傻呀!”言漠丢给齐运一个嫌弃的眼神,“采花大盗是替师太贩卖,你想,集市中出现尼姑在卖菜,别人会怎么想?怕是闲言碎语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师太还怎么做人?” “对哦出家人抛头露面确实容易引来流言蜚语”齐运托着下巴道,“这么说来,师太确实与男子有来往?” 师太听到这已经开始慌神,垂头不敢看言漠与齐运,不像一开始那样否认自己有姘头这回事。 言漠看着那几只蜜蜂,它们始终围着师太转,对齐运道“这里没有男人!师太也没有与男子来往!” “嗯?”陆九也疑惑起来,对言漠道,“大当家刚刚还说有男子替师太卖菜呀!为何又说没有男子呢?” “难道你俩都没有看出来吗?”言漠指着师太的身形继续道,“她的身形像不像采花贼?” 齐运一听仔细瞧起来“我看着师太比采花贼还胖些” 言漠“那是因为师太的衣服是宽袍,掩住了腰身,若是穿上合身的男子衣装,就会变瘦些了。” 陆九“等等,大当家的意思是师太就是采花贼?!!她也是女的,为何要掳那些女子?!” 此刻师太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她不停躲避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垂着头不敢多言 “这就要问她了”言漠指着绕飞的蜜蜂道,“人闻不出来的香味,动物可以闻出来,这些蜜蜂围着师太转悠,店中也有蜜蜂围着掉落的绸缎衣裳和糕点转悠,说明必有花香。刚才大山也说了那个男人丢掉手中的衣裳才跑出去的,碰过那些衣裳的人是采花贼,若采花贼身上本就残留花香,接触过那些衣裳后留下了气味,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蜜蜂会围着那些衣裳转悠 大山说他那日看到三四名女香客,可我在厅内只看到两个旧蒲团,既然如此,该是两两跪拜才是,可是她们却是一起跪拜的,此庵香火不旺,师太怎能让香客直接跪在地上呢?采花贼似乎很执着于女子的外衣,不管是被掳走的几人,还是绸缎庄内掉落的外衣都能说明这点。我看到厅内有竹竿立着,想来当日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师太换上男装前往集市贩卖蔬菜和蜂蜜,卖完后她来到西纯绸缎庄,许是想偷几件衣裳,她趁店主不注意潜入店内,拿完衣裳后却看到大山杀害了店主潘亮,她趁着大山擦拭血迹时,丢掉了衣裳,跑出店门,混入人群中。她怕大山会追踪自己,便想逆着人群,从集市入口出去,在此过程中,正好撞到齐运。而她没想到的是大山会在入口等她,大山尾随男装的她来到破庙附近,本想动手,不料被她逃脱了。待她逃回庵中,赶紧换下衣服,并用竹竿凉起四件衣服,将它们折弄成像是有人跪拜的样子,以此骗过大山。” 齐运思索着“若当时大山不管不顾,硬是闯入行凶,师太岂不危险?” “你忘了,采花贼都是怎么掳人的?”言漠指着师太有些水渍的袖口道,“采花贼有迷药,若是四件外衣没能骗过大山,她还可以使用迷药自救。” “啊!原来采花贼真是尼姑?!!”齐运上上下下盯着师太看,“我还以为定是男子呢!” 小廖走上前来,凑近师太的袖口快速闻了闻,立马站直身道“确实是迷药的味道!来人!将她抓起来带回衙门!” “不!不要抓我!!”师太突然哭喊起来! 言漠一手挡下衙役,走近师太问道“你为何掳走那些女子?” “贫尼本是安燕镇中的朱家大儿媳,三年前被歹人掳走”师太难掩悲愤,哭诉起来,“我也不想呀谁知歹人残暴,将我掳走后撕破了我的衣衫,我拼命挣扎,一头撞上他!他摔倒了!撞到头晕了过去,我就趁机逃了出来!可是回到家中夫家不但没有帮我报官抓坏人,反而直接逼我出家!!说是我丢尽了朱家的脸面朱家再不能容我被夫家抛弃,我只能剃度出家这尼姑庵本就荒废已久,夫家将我丢在这里便不管不顾!靠着林中的野果,终于熬过头几日后来我偷了附近农户的菜苗,种了菜,慢慢地终于能活下来了,可日子依然煎熬有一日,一位男香客来此,说来祈愿,我婉拒了几次后他便拿出迷药想要迷晕我,幸亏那日我警觉,反抗之下我把他迷晕了我就脱下他的衣服,拿了他身上的钱财,将他倒挂在树上饿着他冻着他最后他向我求饶,我见他也没多少气力了便放走了他,扬言若他再敢来犯,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此后我便常备迷药自保,并用那身男装行事,靠着那几两银子,日子才算有点人样后来男装穿久了,看到街上女子们的绫罗绸缎,我心生向往,我也是女子女子就该打扮成那样!凭什么我只能蜗居于此,凭什么女子失节就要出家!!贼人却能逍遥法外!!我不甘!我不甘呀!!!!” 。99中文网 第七十二章:雷雨夜梦回1 “我不甘只有我一人如此!!”师太提高了声音,“我掳走她们,就是想让别人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让他们知道,当年不该将我逐出家门!!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那些女子何其无辜!!你却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她们!”言漠蹙眉厉声道,“虽然你曾是受害者,现如今你也成了加害者!你掳掠了她们,给她们造成了难以抹灭的内心阴影,其中一位女子从醒来就未曾开过口!你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他人经受了怎样的内心折磨,让她们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吗?!” “那我的痛苦呢?!!又有谁来怜悯我?!!!”师太哭着趴在了地上,哭声撕裂了静谧的夜空—— 言漠看看她,又看看一旁呆立的章氏,心想,她们都是妇道人家,没有丈夫的支持,在这世上生存便是步履维艰内心必定也是经受了许多折磨她无言垂下头去 “将他们带回县衙!”小廖见状开始吩咐道,“你,将章氏送回家。你们几个,和我一起押送他们回县衙!” “是!” 小廖将大山与师太一齐带回县衙后,先行关押,等新县令上任后再做裁判。言漠几人回到客栈已是深夜,齐运与陆九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奇铭见言漠的房间久久未熄灯,便推门进入,见到言漠坐在窗前,望着月亮发呆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了,怎么还不睡?”奇铭姿态优雅,落坐在言漠对面。 言漠并未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起了流浪的那段时日虽然当时我只是个孩子,但凭着一身武艺也偷过不少人家的食物憨子和小纹跟着,我也能喂饱他们可是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太小了,他们没能撑过风餐露宿的日子” 奇铭“今日师太的事情让你徒生感触了?” 言漠“世道确实对她不公她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为此她假扮男子独居于庵中是世道抛弃了她就像当时世界抛弃了我一样” 听及此,奇铭不禁垂下眸光许久才抬眸道“你和她不一样”至少我与兄长从没忘记过你,一直惦记着你 “呵你说得对。”言漠收回目光,看向奇铭道,“我与她不一样,还好遇到了青木哥哥,其实我们都算是他养大的呢!” “”奇铭不禁面部僵硬了几分,“你是何时遇见青木辉的?” “大概流浪了一年左右只记得当时是冬季,赶路的他正在找落脚地,不想附近只有一间破屋,正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他推门进来时就被我打伤了,我以为是贼人毕竟当时的我们可是人贩子的摇钱树还好我出手不算重,他只是受了点轻伤”言漠说到这不禁笑起来,“呵呵当时的青木哥哥愣头愣脑的,一度以为我是鬼怪呢!” 奇铭盯着言漠,只是静静听着,这是他所不知道的时光,也是他所不知道的她 “我见他慌张的样子,哪里像是人贩子,就收了架势,点上火把后,他才看清楚我不是鬼怪,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然后他就留宿了一晚,给了我一些干粮权当借宿的酬劳啊哈~”言漠说着终于打起了哈欠,“从此便认识了” 奇铭见此,起身轻轻拍拍言漠的肩膀道“这几日忙着扮鬼,确实累了,早点休息罢” 言漠点点头,目送他出去后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次日一早,言漠一行准备启程回京,小廖领着衙役前来相送。 言漠看到小廖便迎上前去,问道“师太当年遇到的贼人可还能抓获?” “大人。”小廖恭敬作揖后,为难道,“此案过去太久,怕是难以抓捕当年的贼人” “从朱家查起”言漠还没说完 奇铭制止了她“有些事情并不是查到底才是好的,你想抓捕当年的贼人,师太就要面对原来的夫家,朱家曾遣逐她,如今旧事重提,对她必定不会是副好脸色。声名风波再起,她会再次遭受非议,原来她是妇道人家,还能出家平静度日,现下她已是师太,面对再次来袭的流言蜚语,她还能去哪?何必再揭伤疤。” 小廖同意道“王爷说得有理,朱家怕是不愿再提此事不会配合呀现下师太还能在庵中度日,若是再起风波,她连尼姑都做不了” 言漠思忖了片刻,心中虽有恼怒,可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能作罢 奇铭见言漠满面不悦,对小廖问道“安燕镇可有香火旺盛的尼姑庵?” 小廖“回王爷,镇子南边有座碧叶庵,香火还算旺盛。” 奇铭“刑满后将师太送去此庵中罢,人多能有个照应。”他转而面对看向自己的言漠道,“如此于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言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陆九整理好马车在门外等候,一众人走出门外,言漠对小廖说道“那四名女子我会与她们说明情况,不日便遣人送回来,还请廖官爷配合,说出实情,保下她们的名声。” 小廖“此事交给属下,大人放心。” 等言漠上了车后,奇铭对小廖吩咐道“增强镇中的治安,确保百姓安康。” 小廖恭敬道“是!恭送王爷,恭送大人——” “驾——”陆九和齐运驾起马车踏上了归程 午后,一众人回到山寨附近。 齐运进城门后便拿回了原来那辆寒酸的马车,与奇铭的马车一起回到山寨道口。言漠一路坐着马车坐闷了,下了奇铭的马车便走上山坡透透气,奇铭紧随其后。 山寨中,青木辉正在院中清点,当言漠进门后她看傻了眼满院子都是布匹衣裳,摆件,小型家具,各色奇珍异宝,文房四宝,书籍话本,裁衣制衣的各种工具,几坛酒,几箱吃食,茶叶茶具,甚至还有崭新的炊具 “这些都是什么?”言漠惊讶道,“狐狸你是想把整个京城的铺子都搬来吗?” 奇铭轻笑道“我差人给你置办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 “寨主,你回来了?”青木辉扭着身子从各色物件中挤了出来,“事情处理得如何?采花贼抓到了吗?” 言漠抬头道“解决了,采花大盗也抓到了” “你绝对想不到这采花贼的身份!”齐运停好马车,进来一看满是物件,一边瞧着一边和青木辉说着。 “什么身份?”青木辉好奇问道。 “这采花贼不是男的,是个尼姑!!”齐运拿起布匹细细看着,“这颜色好看,寨主,这能给我吗?” “竟是尼姑?!”青木辉看向言漠,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又问道“那些女子该怎么办?” “待与她们说明实情后,得把她们送回去。”言漠来到齐运身旁看起布料来,“这么鲜亮的颜色也就你会喜欢,等会和将军还有青木哥哥一起挑吧,别想独占哦!” “嘿嘿,寨主放心,我喜欢的他们都不喜欢,二当家只喜欢青绿色,我才不会和他抢呢!”齐运抱着布匹开心道。 言漠转身道“青木哥哥,这些都交给你分配吧,我先去和那些女子说明情况。” “好的寨主。” 奇铭跟着言漠一起进入大厅,这里是言漠的地盘,他一直只坐离寨主椅最近的客座。 言漠叫来小纹,让她带着四位女子前来大厅。 等她们都到了,言漠看看奇铭,见他不动,言漠似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便转身对几人说明了采花贼的事情。 “你们放心,我已经吩咐过廖官爷,他会负责将你们一一送回家,与你们家人说明一切。”言漠观察着几人的表情,马柚面色缓和了很多,余粉儿一听可以回家了很是开心,最难应对的是黄小滢和那名不愿说话的女子。黄小滢还是少女,对这样的事情仍有介怀,生怕自己名声有污点影响婚事。而不愿说话的女子依然抱着自己的双臂,躲得远远的,偶尔抬眸偷瞄言漠。 小纹也看出了言漠的难处,对其道“之前二当家叫来大夫给她瞧过,说她是惊吓过度,需要慢慢引导,走出阴影” 奇铭见言漠一脸愁容不知如何应对,便起身来到黄小滢面前,自带威严道“你不用担心,你父母向京兆府提交的诉状本王会处理,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卷宗上,回去后,等个一年半载,此事自会平息。” 黄小滢惊讶地看着奇铭,她不懂京兆府是什么,但是对方说话的气势让她莫名觉得稳妥,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了她不禁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掌 言漠观察着,不得不佩服奇铭对他人的掌控力也不得不疑惑他是何时知道黄小滢父母递送诉状的事情 奇铭看着那名不愿说话的女子,对言漠道“查探她的身份,本王还需几日,就让她在寨中多逗留几日罢。” “也好,就先将她们送回吧。”言漠起身来到厅外喊道,“封止,封止——” 封止从后院寻声而来“寨主何事?” 言漠“有事需要你跑一趟,将她们送回安燕镇,交给县衙的廖官爷。” “好的,没问题。”封止说着领着那三名女子出去了。 “让陆九和你一起去。”奇铭对封止的身影说道。 封止转头看向言漠,等待她的指令,见言漠对自己点点头,他才出去寻陆九。 这下终于算是了结了一桩事情,待小纹带着剩下的那名女子走出厅门后,言漠才坐上椅子,一手支撑面颊开始闭目养神,昨日睡得太晚,今日起得早,一放松下来便有些乏了 阳光洒进厅内,照亮了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奇铭的衣摆,他只是静静伫立着,望着言漠,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切就变得安详起来,唇角的笑意变得轻快起来他脚步轻盈,来到言漠身前,倾身向前,双手正要扶向椅子的把手,他的影子慢慢没过言漠 “我的床可置办好了?”言漠悠悠开口问道,缓缓睁眼,抬眸看向奇铭 “言儿的事情,本王哪敢怠慢”奇铭轻笑一声,站直身单手负背,答道,“出发前往安燕镇之前,陆九就已经订好了梨花木床,这几日该送来了。” “还好你没选红木,梨花木的色泽和寨中的饰物更搭配,这样就好。”言漠说着起身准备前往后院,奇铭依旧翩翩然跟随 言漠忽然转身道“你都多久没回王府了,就不忙吗?我想睡个午觉,你也要跟着?” “言儿放心,我是个闲散王爷,自由得很。”奇铭微笑道。 “你要干什么是你的自由,我不想你跟着是我的权利!”言漠不满道。 奇铭露出几分天真道“本王只是好奇,不知新床结不结实。” 言漠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只要你不碰,保证它结实!” 奇铭嘴角弯弯,饶有兴趣地看着微微生气的言漠。 言漠还想说他几句,就见憨子拿着一本书跑了过来。 憨子“寨主!寨主!刚刚二当家整理书籍,找到了《乌龙君子决战册》第六本!!” 言漠一看他手中的书,突然想起来“对哦,憨子,那五百本图册如何了?” 憨子“明日便可去取了!” “不行,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言漠一听来了精神,“赶紧准备准备,赶明早的集市!憨子你得空了就开始画第六册,等第五册卖完了正好续上!” “放心寨主,包在我身上!”憨子拿着书籍就往内院跑去。 言漠没空与奇铭斗嘴,径直走向前院,与青木辉一起轻点物品“青木哥哥,这些东西整理得如何了?” “大致分好类了,那一堆都给将军老封,那一堆都给小纹,那些给厨婶,那些给齐先生,这些留给寨主你,这些由我安置,最后剩下布匹没有挑选” “青木哥哥,我是说有没有整理出明日可以拿去集市卖的物件?” 青木辉!!! 奇铭!!! 。99中文网 第七十三章:雷雨夜梦回2 青木辉见言漠一脸认真,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奇铭,拉低声音对言漠道“寨主,这些可都是益安王带来给你的,你转身就给卖了,是不是欠妥当?” “谁让他买这么多,我们根本用不完,还不如明日拿去卖了!”言漠说着开始查看每箱物件,弄乱了青木辉的分类,“正好憨子的图册也加印好了,整理整理,赚上一笔!” 齐运偷偷藏起挑选好的布色,看着言漠心道,还好我藏得及时! “嗯寨主”青木辉制止了言漠正在乱翻的双手,“这些都是寨中欠缺的物件,大厅内的小几,院中的茶具都旧了,是该换了,正好这里都有厨婶一直想要一套新厨具,这些可是上好的瓷罐与刀具她见了肯定欢喜。这箱都是文房四宝和颜料还有熟宣,憨子想了很久的靛青颜料,王爷也给寻来了。这箱都是各色难寻的香料,以及一些珍贵的茶叶,想来是王爷为在下准备的。这一箱是各色短兵器,还有工艺品,给老封正好。这些书籍除了给憨子,我还挑出来一些给齐先生,多是机巧法则,奇人异事” 齐运一听咧嘴笑着,查看起那些书籍来“嘿!还是二当家仔细,这些我喜欢!” “那这些呢?总能拿去卖了吧?”言漠指着一个合封的箱子说着,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色玩意。她拿起一个毛绒玩意仔细一瞧,不禁愣住正是那些经久不衰的萌界盛宠,貔貅、猫胖子和大耳老鼠!这让她回想起小时候回想起大哥与莫虎还有那些温存的童年日子 “言儿若是缺银两,回王府尽情取拿便是,何必劳心劳力地变卖这些物件?”奇铭终于开口,来到言漠身边,“这些是给你的,下面的那些给小豆子和弟弟妹妹们。” 言漠回神,拨开下层玩意一看,都是小孩喜欢的玩具,风筝,小木车,布偶娃娃,小木剑,竹编球等等 “你都是什么时候查探的消息,寨中人喜欢什么,你倒是一清二楚。”言漠斜睨奇铭问道。 奇铭含笑垂眸道“寨中一应事务人员都归本王名下,自然是要查清底细的。” 听及此,青木辉看向奇铭,眼中闪过一丝谨慎,从提亲开始,益安王来此的时间掐指就能算出,能知道如此多的信息,恐怕是早就监视了寨子,而管理寨子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不过就是个人的喜好而已,并不难查。”奇铭拿起一把小木剑,“看着那些弟弟妹妹,本王也会想起小时候,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 “姐姐~”正值此时,小豆子与小来、小呆、小牧齐齐跑向言漠,他们身后跟着小纹。 几个小朋友来到言漠面前,看到一箱子的玩具,都很兴奋! “哇~小马车!”小呆是个八岁的男孩,和小豆子一样正是爱摆弄玩具的年纪。 小牧是女孩,跟着哥哥们来到箱子前,自然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布偶,抱起它们就爱不释手,问题是她喜欢的正是奇铭为言漠准备的萌界盛宠 奇铭笑着弯下腰,拿起其他布偶摇晃着诱惑小牧,见小牧伸手抱下布偶,奇铭便想抽出她手中的貔貅,谁知小牧抱得甚紧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奇铭 奇铭依然微笑不减,慢慢加大手中的力道柔声道“这是给姐姐的,其他布偶都给你” 见对方想要拿走自己手中的布偶,小牧的双眼开始渗出泪水,噘着嘴发出不愿的“嗯嗯”音可是奇铭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啪的一声,言漠实在看不下去了,打了一下奇铭的手腕,正是拉住布偶的那只手“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吗?你松手!这些都给小牧!”说着她将手中的猫胖子也一起给了小牧。 奇铭默默握住自己的手腕,嘴角暗自上扬 小牧抱着布偶将脸埋进言漠的怀中蹭来蹭去,奶声奶气道“姐姐也喜欢这些布偶?” 言漠轻轻拍拍小牧的背道“好啦,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姐姐要抢!姐姐喜欢的布偶在小牧这里!晚上姐姐要来小牧的房间抢走!”小牧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言漠犯难,原来小牧是为此而拿走这些布偶,她求助式看向小纹 小纹抱下小牧,对言漠道“这段时间,姐姐不是在王府过夜,就是处理事情他们可想你了,今晚姐姐就陪一下,等他们睡着了再走,可好?” 言漠沉默了一会才道“好罢,只是醒着陪一下,应该没问题。” 小豆子和其他弟弟们一听都雀跃了“太好了!今晚和姐姐睡~哈哈哈哈~” 小牧也破涕为笑,跟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而一旁的奇铭,他的笑容习惯性加深,加冷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和一群小孩“抢女人” 一只大手拉住言漠的衣角。 “今晚本王要留宿寨中。” 言漠很是嫌弃地拉下自己的衣角道“那怎么行?!寨中没有多余的房间!回你的王府去!” 青木辉与齐运齐刷刷地看向奇铭!一个是看戏的眼神,哎和益安王相比,小辉辉缺的不就是这种耍赖的精神嘛!另一个是担忧的眼神,以他对言漠的了解,加之又知道两人是协议婚姻,若是言漠真动心,他能看得出来,可是,哪怕言漠如此防备益安王,以益安王现在的攻势,她又能阻挡多久 “陆九和封止去了安燕镇,本王没有护卫没有车夫没有马车难道还不能在言儿这留宿一晚吗?”奇铭露出微微委屈的神情看着言漠道。 言漠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是怕王爷睡不惯,乡野之地,不甚齐全,怕怠慢了您哪!要回王府不难,将就一下,让齐先生驾车送送您!” “不必如此麻烦,本王也不怕怠慢”奇铭靠近言漠耳语道,“放心,我让陆九置办了一张床和一张榻,你睡床我睡榻,不怠慢~” “什么?!!我的房间就那么点大,你还给我整了张榻?!!”言漠赶紧奔向房间,奇铭含笑紧随其后! “你别跟着我!齐先生,送王爷回去!”言漠边走边对身后喊道! “齐先生,本王今日留宿!不必回去!”奇铭也对身后喊道! “齐先生,这些布料交给你分配!”青木辉说完也跟了上去! “呃”齐运看着三人的背影,露出一个的意味深长的笑,心中默默说道,小辉辉加油!他又看看呆立一旁的弟弟妹妹们,尴尬笑笑,“呵呵呵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嘛” 留在原地的小牧似懂非懂,泪眼汪汪地问小纹“小纹姐姐,那个大哥哥也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小纹顿了一次呼吸,摸着小牧的头道,“放心,大哥哥不会和我们一起睡的” 东宫,陆七进入宫殿,对太子行礼道“主子。” “起来吧,如何了?”太子放下茶杯问道。 陆七“益安王与王妃在安燕镇是分房睡的,此前王妃留宿王府也是独自在岩茗院休息,益安王殿下则是在月明院就的寝。” 太子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陆七瞄了瞄太子继续道“不过今日益安王殿下准备留宿山寨中山寨可不比王府,拥有那么多院落和房间而且属下还打听到,益安王殿下命人买了很多用品送往山寨,其中还有还有梨花木大床” 太子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略显焦虑起来“不行,陆七你准备一下,去山寨!” 陆九“不行呀,主子,您忘了,陛下让您全权处理此次安燕镇新县令上任一事,虽说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事情,可是谁看不出来这就是工部与户部的旧争斗。陛下这是想要考验殿下呢,殿下若是此时前往山寨被陛下知道,恐怕言姑娘可就” 太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父皇本就不待见她,若是让他看出本宫的意图,言儿的处境确实不妙”他停顿了一下,“明日出宫去趟益安王府。” 陆七“殿下这是要” 太子“听说父皇想召见言儿,加之安燕镇的事情,二皇弟也没有进宫汇报,明日就以这两件事宜为由头出宫罢!今晚你继续监视,事无巨细一定要全数汇报给本宫!” “是!” 晚间,言漠在小纹的房间陪伴弟弟妹妹们入睡后,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到奇铭玉立在房门外,抬头望着月亮。 言漠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走进房门,回到房内她就头疼,床是加大的,榻也不小 “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狐狸!那日还说给我送零花钱?我看那只是幌子,送来这一套床榻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言漠对房外的奇铭不满道。 奇铭露出略微委屈的表情道“本王只是想给你添置齐全。” “哼!”言漠冷哼一声,“我告诉你狐狸!别给我来这套!”她拿起被褥枕头丢给奇铭道,“封止不在,你可以睡他的房间。”她指指封止的房门,见奇铭依然杵在那,“怎么,不愿意?” 奇铭不情不愿道“本王要睡新榻。” “我算是知道了,十年不见,你的演技增进了不少!脸皮也变厚了!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可不会上当!”言漠说着拿起自己的被褥枕头往外走,“那好!你睡新榻,我去睡封止的房间。” “不行!”奇铭收起表情,拉住言漠道! 言漠“那就按我说的,你睡那间!” 奇铭“本王为了你特意加了张榻,难道还不能睡一个房间?” “不能!”言漠答得斩钉截铁。 院中墨叶飘动,几只萤火虫飞过,月光朦胧,暗云遮羞 “为什么?”奇铭望着言漠,声音和柔,嘴角缓缓上扬道,“难道言儿真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言漠抬眼对上一双漩涡星眸,腹中一股温热择柔而居她一时愣住了,忘了回答 奇铭见她许久不语,话锋一转,垂眸道“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还是去外面呆一夜罢”说完他转身走向庭院中 脱离了那双星眸,言漠才回神,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此时奇铭又转了回来,问道“言儿,可有书借我看看,以免无聊。” 言漠没有再做多想,指指角落的书架道“你自己选” 奇铭抱着被褥略显笨拙,走向房内的书架 “你知道封止的房间在哪,别硬撑!”言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奇铭暗自笑了一下,拿完书抱着被褥便来到院中,清风吹起他的发丝,身影朦胧在前,言漠在其身后关上了门 荡起心中微微的波澜,奇铭回首笑望素门,须臾宛如一季他终于收回目光观察起院中的布局与方位,特意挑了位置才坐下,将被褥放在椅子上,拿来蜡烛放在石桌上,自己的身影正好投射在言漠的门上,一切就绪,他端坐着,很是认真地看起书来 睡下的言漠翻身睁眼,见门上悠悠晃影,阴阳几簇低花,兀自惹出一丝淡淡牵挂有些烦躁的她起身放下床幔,眼不见为净,闭眼安静睡去。 夜来微凉西风里,银袖卷动任偏倚,奇铭依旧岿然不动,认真看书 月影移沉,萤虫飞来又飞去时间缓缓流逝木棱微启,院落一角,清风择发袂,默默关注了一晚上的青木辉偷偷开窗,就见到奇铭一人坐在院中看书,言漠的房间早已熄了灯他不禁垂眸露出欣慰一笑 却不想,烛影探问,不见似见,言漠还是撩起了床幔看向门上的影子,见他依然身处院中,心想,他一王爷,养尊处优,必定看不上封止的房间,这样折腾他一晚,怎么感觉好像自己是坏人呢?!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 这头,窗内的青木辉心想,不如把自己的房间让给益安王吧,好歹自己的房间还算雅致,他去老封那睡一晚。他正想出门相告,就见言漠的房门缓缓开启月光滑过伊人的玉面,清风卷发,一双亮眸抬起,折射着片白 奇铭闻声望去,露出一抹清淡的微笑,望着眼前人 言漠双手环胸,酷酷道“说好你睡榻,不许作妖。”说完她转身回到屋内。 奇铭不禁偷笑,抱起被褥跟进了屋,即使被凉风吹拂了很久,他也能感到被褥上传来的一丝一丝暖意 房门关上,隔绝了月光,只剩石桌上的书籍兀自舞着书页 “言漠对你而言这只是一场假意婚姻,可对益安王而言,从来都不是”青木辉叹了口气,愁眉关上了窗 言漠何曾知道,院中等待的曾是两个身影 。99中文网 第七十四章:雷雨夜梦回3 翌日一早,小豆子和弟弟妹妹们嘻嘻哈哈地来到憨子的房门前。 “憨子哥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小来冲着门缝奶声奶气喊着。 “憨子哥哥,厨婶今日做了杏仁酥,你再不起床就被我们吃光啦!”小豆子也冲着门缝喊着。 被褥中的憨子翻了个身,拉上被子蒙头继续睡着,昨晚赶画的他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今日本要赶早集卖书的事愣是没能起来 “憨子哥哥睡死了”抱着布偶的小牧从门缝中看了看,“叫不起来了我们去找姐姐吧!” “好啊~找姐姐去!”小豆子欢快答应,领着弟弟妹妹们来到言漠的房门前,几人挤来挤去,朝门缝探去,只能看到被帷幔遮得严严实实的床 奇铭早就注意到门外的动静,睁眼看向那张垂幔的床言漠难得晚起,此刻还在被褥中熟睡奇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又闭上眼继续假寐。 “姐姐好像没醒,我们进去看看。”小豆子率先打开门来,领着弟弟妹妹们来到言漠的床前,悄悄掀起床幔 盯————三个小孩天真又诚挚的眼神似有某种力量,言漠蹙眉悠悠转醒,侧头看到几个小家伙围着自己,便起身道“你们怎么在这” “姐姐,起床啦~厨婶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起床我们才能吃”小豆子流着口水道。 言漠看看外面的天色,确实不早了,她起身准备穿衣。 一群孩子叫醒言漠后,又围着榻上的奇铭看,几个小孩互相看看,发出轻微的嬉笑声小来和小豆子伸手进被窝,准备挠奇铭的痒痒 小牧还记得昨日这个大哥哥抢自己的布偶,所以她躲在小豆子的身后,探着脑袋偷偷瞄着 穿好衣服的言漠一看,不管小豆子他们偷笑成什么样子,狐狸依然仰面睡姿正经,丝毫不动这还是狐狸吗? 小来比较大胆,见奇铭没有反应,他便上手准备捏鼻子! 就在小来将要碰到鼻尖时,一双星眸猛睁,淡淡看向几个小孩,惹得他们向后一躲! “啊啊啊,快跑!”小来做贼心虚,首先大喊着跑出去,小豆子和小牧不知是笑还是叫,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奇铭起身,在言漠探究眼神的注视下,他动作自然优雅,穿戴整齐。 “用完早膳就回你的王府去。”言漠丢下一句率先出门。 奇铭跟着她出门落座院中,石桌上摆满了各色早点,厨婶端着热粥上来,两人便开吃起来。厨婶不敢与益安王同桌,准备领着小豆子们回厨房用膳。 “厨婶,不用给他搞特殊,一起坐下吃!”言漠招手让他们一起入桌。 厨婶“那怎么行毕竟身份有别,我还是带着他们在后厨吃罢。” “厨婶见外了。”奇铭嘴角含笑,“这里属你们寨主最大,本王不打紧,一起吃罢。” 小豆子一听,实在忍不住了,首先坐上椅子,伸手抓起食物开吃。 厨婶看着言漠投给自己的肯定眼神,便也坐了下来,小来和小牧也挪着坐上椅子开吃。 言漠拿起馒头开始啃食。 “寨主,今早我去叫二当家,发现他留了字条,人也不在房内。”厨婶递过一张纸条给言漠。 言漠接过一看,吞下口中食物对厨婶道“青木哥哥出发去西域了,他说要趁夏季前多购置一些花香,大概半个月后回来。” “二当家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走就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心中空唠唠的”厨婶捂住胸口道,“也不知道他带的干粮足不足” “厨婶你放宽心,青木哥哥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他会照顾好自己的。”言漠嘴上安慰着,心中却犯嘀咕,以前青木哥哥出发前总会和她知会一声,这次怎么走得如此突然? 正当此时,院外进来两名男子,正是封止与陆九。 陆九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封止拱手道“见过王爷。” 奇铭“事情办得如何了?” 陆九起身道“三名女子已经安置妥当,我与封大哥询问了师太,得知那名不愿说话的女子是她从青楼附近掳走的。” 言漠“青楼?” 封止“是的,大当家,我们随后询问了那家青楼的妈妈,见妈妈支支吾吾说不清,我就恐吓了她几句,才知这名女子是他们新买的妓生,而且还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 陆九“随后廖衙役查探了他们一番,寻出几名来路不正的女子,依着她们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名人贩子,连着青楼妈妈一同抓了起来。” 言漠“那些被贩卖的女子如何了?” 封止“有的赎了身,有的留下了。” 言漠“没想到,我竟然漏了一环” 封止“那名不愿说话的女子,大当家打算如何安置?” 言漠“先留在寨中罢,等她愿意说话了,问得家住何方再行送回。” 封止“是,大当家。” 陆九对奇铭道“主子,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是不是该回宫呈报陛下?” 奇铭放下筷子道“安燕镇的事情确实需要进宫呈诉,言儿你得跟我走一趟。” “全程你都在,有你陈述就好了,何须我?”言漠不情不愿道。 奇铭看向言漠道“几日过去了,想必宫中也得知了你我近日的行踪。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你已是益安王妃,又全程参与了此事,理应与本王一同进宫呈报。再者,山寨从良不久,必要的表面功夫不可省,若你的声誉上升,也能为山寨赢得好名声不是?” 言漠思忖片刻,觉得奇铭说得不无道理“好吧” 奇铭“进宫需要诸多准备,一会就随本王回府罢。” 言漠“一切繁文缛节尽量简化,我可受不了这般折腾。” 奇铭笑道“言儿放心,本王晓得。” 饭后,言漠随奇铭回到王府,奇铭将她送至岩茗院后才回到月明院,刚一推门进去,就见肖韧口吐白沫状瘫在桌案上 “主子你再不回来,属下就要一命归西了要处理的文书太多了”肖韧了无生气地说道。 “人准备得如何了?”奇铭来到肖韧案前,查看着那些文书,拿起几本便回到自己的桌案前落座。 肖韧这才起身恭敬道“人已经带来了,按照主子的吩咐打点好了。” “很好,等会给王妃送去,你先下去休息罢。”说着他头也不抬,开始处理公文。 “是!”肖韧一听不用再面对文书,可算解放了,说话都有力气多了! 直至午膳时分,奇铭才起身出了月明院,吩咐下人将午膳安置在岩茗院。 无聊的言漠早把岩茗院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熟悉地形后,便在院中练武。见到婢女们端来美食,她才收了架势回屋。随美食而来的还有奇铭,他领着一个少年进来,少年看着十五岁上下,样貌清秀,眼神清明,垂眸跟着主子。 奇铭来到言漠跟前道“我见那些婢女你都使不惯,特意挑了他来伺候你。” “奴才竹水,参见王妃。”少年说着就要跪下去。 言漠扶住他作揖的手让他起来,拧着眉毛好奇问道“你叫煮水?!把水煮开的煮?” 竹水一脸囧相“启禀王妃,是竹子的竹。” 言漠“谁给你取的名字,这么别扭!” 竹水讪讪地瞄着自家主子,不敢回答。 言漠看看奇铭,心中了然,对竹水道“想留下以后要叫我姐姐,不能自称奴才,可以用我或是属下,见我也不用跪地,用江湖中的礼仪即可,记住了吗?” 竹水看看自家王爷。 奇铭“以后你就是王妃的人,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竹水这才乖巧地拱手欠身道“属下见过姐姐。” 言漠见此很欣慰“哎你比那些婢女好多了,还是男孩子好说话。” 竹水听及此,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奇铭,只见自家王爷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王妃。 果然,你不仅是个兄控还是个弟控那,奇铭如此想着,对婢女们道“你们都下去罢,竹水留下。” “是。” 等午膳都上齐了,言漠正好结束了练功,肚子也饿极了,落座便开吃。 还没吃几口,管家秋伯匆匆赶来。 “王爷,门卫来报,太子殿下的车驾快到王府了。”秋伯欠身恭敬道。 言漠一听停下筷子,眼睑一颤,锦哥哥 奇铭凝望了言漠一会,才起身道“走罢,去迎迎皇兄。” 两人刚出房门,奇铭又开口道“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言漠看了一眼奇铭,正好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道“当然!” 两人来到益安王府大门口时,太子的车驾刚刚停稳。 “恭迎太子殿下——”在一众人的相迎声中,太子下了马车。 奇锦一身黑底金纹衣袍,贵气难掩,只是黑袍显得他更加瘦削,面色有几分憔悴。他含笑抬眼,映入眼帘的是言漠清明的眼神,上次一别已是好几日 对上他的眼睛,言漠只觉时间流逝缓慢,眼前人依然温和明媚 总要见的,奇铭阻止不了,他看着言漠,眼神莫测,片刻后他走上前去,对太子行礼道“皇兄。” “咳咳”太子见奇铭挡去了言漠的身影,不禁蹙眉,握拳捂上嘴,“咳咳咳”身形不稳,就要倒去 “太子殿下!” “皇兄!” 言漠和奇铭双双扶住他! “皇兄有事可以召臣弟进宫,不必如此受累。”奇铭急忙道。 “咳咳今日来是有事相商”太子一左一右抓住两人的胳膊,被搀扶着走进王府。 奇铭“前几日都不见皇兄如此虚弱,可是病情加重了?” “无事,许是近来烦心事太多,劳心过度”太子说着,被言漠扶住的那只手微微转动,半握半抓,大拇指滑进言漠的内手心。 言漠惊讶地看向太子,他正垂着头望向自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言漠的手指颤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保持着原样。 奇铭不动神色地侧目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太子此次的目的是言漠。 等三人来到大厅,太子落座后才有些不舍地松开言漠的手腕,开口道“父皇口谕,命益安王明日携王妃一同进宫汇报安燕镇一事。” “儿臣遵旨。”奇铭恭敬道。 言漠很少见到奇铭如此恭敬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身为益安王妃的自己应该和奇铭一样恭敬作揖,聆听皇帝口谕,所以她只是愣愣看着对面的兄弟俩 太子轻笑出声“看来言益安王妃要学学宫中的礼仪了”说道益安王妃,他的笑意便淡了。 奇铭低眉顺目道“是臣弟的疏忽。” “咳咳这里没有外人,铭弟不用见外,明日入宫自要当心。”太子转向言漠道,“宫中人言可畏,你的身份本有微词,切不可让他人抓到明显的把柄。” 言漠“锦哥哥放心,礼仪不就几个动作嘛,并不难,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太子听到这一声锦哥哥,不禁愣住,心中微微开出一朵花来,他笑看着言漠。 “咳咳”奇铭轻咳两声,打破两人的相视问道,“安燕镇县令继任一事迟迟未有定说,皇兄可知其中原委?” 太子收回目光道“安燕镇乃是进京必经之地,人员往来旺盛,交通赋税一直是由工部管理代收。而户部觉得一切赋税都该由户部管理,双方早已不和,户部想举荐自己的人任职安燕镇县令,工部也想举荐自己的人,双方借此互不相让,弄得吏部里外不是人,只好先拖着了” “可是百姓拖不起!”言漠正色道,“怎能因为衅发萧墙,耽误地方父母官上任?” 。99中文网 第七十五章:雷雨夜梦回4 “县令迟迟未上任,需要解决的事情只会越积越多,届时恐连狱中都会人满为患!”言漠义正言辞道! “你说得对”太子起身道,“不过官场复杂,此事有本宫” “咕噜噜——”言漠一惊,她没能阻止来自肚子的抗议。 太子愣了一会,轻笑道“此事有我关注,正好我也没用膳,不知铭弟可愿留我用膳?” “皇兄说笑了,臣弟岂会不愿。”奇铭浅笑道,“言儿,县令的事交给皇兄,现在我们要干的还有另一件事。”只见他对门外有力道,“陆九!” “属下在!”陆九落下,进屋恭敬行礼道。 奇铭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陆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越来越难看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主子许久,得到对方眼神的肯定后,他才应道。 “是!”陆九酝酿了一下,做出一副非常可悲的表情,大吸一口气,对着院中大喊,“太子息怒——王爷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您别责怪王爷,主子绝对没有僭越之意——” 言漠嘴角抽抽道“你俩这是唱的哪出?”却见兄弟俩双双露出迷之微笑。 “走,我们用膳去。”奇铭越过陆九身边,笑得更深道,“接着叫,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停。” 陆九委屈巴巴地看着奇铭道“是” 奇铭领着太子与言漠来到岩茗院,让下人多上了几道菜,添了一副碗筷后就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他们三人。 言漠左看看太子,右看看奇铭,抓起一只鸡腿就啃食起来。 太子“铭弟昨晚不在王府?” 奇铭“皇兄消息倒是灵通,昨日事出突然,留宿于山寨中。” “山寨不比王府,没想到铭弟竟能放下身份将就,不知昨晚可有休息好?”太子边说边观察着言漠,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大快朵颐。 奇铭听出了太子的意图,微笑道“有言儿在的地方,哪怕是山寨,臣弟也能休息得好。” “你能休息得不好吗?就你那张榻都抵得上我的床了!”言漠边吃边表达不满。 太子“这么说,言姑娘昨晚睡的是床,铭弟睡的是榻?” 言漠平静道“没办法,山寨就那么点地方,只能委屈王爷了。” 太子微微松了口气,继而蹙眉道“都已是王府名下的地产,山寨还没更名吗?父皇爱脸面,此等称谓不可随意。铭弟你向来细心谨慎,何时变得不拘小节了?” 许是被某人传染的吧,奇铭笑道“皇兄说的是,不如以后,山寨更名为笑林别院。”他转而对言漠道,“那处地产本王已经给你了,一众人员还管你叫大当家,言儿以为如何?” “笑林别院?”言漠觉得此名还可以,道,“如此也好。” 此时,门外传来人声“王爷,人,老奴带来了。” 奇铭“进来罢。” 秋伯领着另一位老伯进入,欠身来到三人跟前,齐声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 等太子让两人起身后,奇铭才对言漠道“这是秋伯,王府的总管,主要负责我的各项事宜。那是岚伯,岩茗院的总管,你有事尽管和他说。” 秋伯与岚伯齐声道“见过王妃。” 秋伯言漠已经见过了,而岚伯她是第一次见。与秋伯矮胖的身材不同,岚伯身形本应是高大的,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佝偻着背,硬是拉低了自己的身高,满脸的灰白络腮胡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言漠起身观察着两人,秋伯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憨厚感,红光满面,应是在王府中生活安定所致。而消瘦的岚伯,隐约给人一种淡淡的伤感之息,她觉得此人一定有故事。 言漠“哪个蓝?” “山风岚。”岚伯声音沙哑,简短答道。 言漠“都是我岩茗院的人,以后自称属下或是我,不许用奴才,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岚伯干脆利落地答道。 见言漠满意地点点头,奇铭对他们道“下去罢。” “是。”两人恭敬退出。 太子“言姑娘一派侠女作风,叫人好生羡慕。” 言漠“乡野做派,太子莫要见怪。” 太子莞尔“怎么会?你让本宫想起了小时候的故人,她也是如此飒爽随性,叫人移不开目光” 言漠“” “咳咳!王府里一切随你不打紧,明日进宫,可不能如此。”奇铭开口道,“见到父皇,首先你得改口,自称臣媳。” “臣媳?”言漠重复着陌生的称谓,眉毛不禁扭在了一起。 太子敛笑道“宫内规矩虽多,你也别觉得太拘束,以后多进几次宫自会习惯。” 言漠感到略微头疼“哎还有什么你们一起说完吧,反正是逃不掉了,就一次解决!” 两人边吃边给言漠说着各种规矩与礼仪手势,一餐饭愣是吃了一个时辰。 终于结束了礼仪教导后,言漠松了口气,与奇铭一起送着太子。 太子走出岩茗院院门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言漠差点撞上他,幸亏被奇铭拉住了。 太子轻咳了几声,作势酝酿了许久,终于将脸拉得很长后,迈开步伐,直到峻颜步出王府大门。一众随行宫人站在王府门外,早听腻了从府内传来的饶命哭喊声,脚累耳朵更累,现在都不敢抬头,怕惹到生气的太子。 奇铭携言漠恭敬作揖。 “恭送皇兄。”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的车驾终于走远了,奇铭和言漠回到正厅,就见肖韧手提两罐茶壶,还有一罐正在陆九手上,他咕咚咕咚喝下后终于喘了口气,抹下眼泪,一脸哭相沙哑道“肖大哥呜呜呜王爷他欺负我今早才从安燕镇匆匆赶回,还没包餐一顿的呢,就要在这上演哭嚎一演就是一个时辰呜呜呜这是什么癖好王爷太狠心了压榨劳动力” 奇铭“不过让你喊上几句,就成本王欺负你了?” 陆九一听,猛然睁眼,赶紧跪地认错道“王爷恕罪!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说您槌骨沥髓,黑心难测,喜好特殊属下真的知错了!!请王爷恕罪呀!!” 奇铭只牵动了一边的嘴角,笑得邪魅,看向陆九,身后一团黑蓝气压正在加大 “噗哈哈哈哈~亏你能一直留着他!我真是太欣赏陆九了!”言漠捧着肚子笑弯了腰,“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块宝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王妃”陆九委屈巴巴地向言漠求救。 言漠拭着眼角的泪珠道“好啦,哈哈快去吃饭吧你家王爷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你不快些躲开,一会连我都救不下你!” 陆九听了,赶紧收拾起身,一溜烟跑向厨房,开心落下一句“谢王妃~谢王爷~” 奇铭收起低气压,恢复浅笑,看着一身暗卫装束的肖韧杵在那不动,语气微硬道“还不见过王妃?” 肖韧这才放下茶壶,生硬行礼,单膝跪地道“属下肖韧,参见王妃。” 言漠愣愣看着肖韧,她想起了蔡智峰,与二叔一同战死的那名暗卫,刚才的笑意全然消散 “你的暗卫还真是十年如一日,都是一个打扮”言漠悠悠开口道。 “王妃不记得属下了吗?”肖韧拿下硬纱面具,露出面容。 言漠呆呆看了许久才想起来“你是当年的那个护卫?” 肖韧“正是属下。” 言漠“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他的暗卫”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听我慢慢和你说。”奇铭看向言漠,“现下还有一事未处理,跟我来。” 两人离开正厅后,肖韧便戴上面具隐于阴影中 再次回到岩茗院,一桌狼藉已经收拾好了,一队婢女们陆续端着物品进来,在言漠面前排开。竹水跟着婢女们进来准备随侍左右。 “明日进宫需穿礼服,这些都是我提前置办的,你看看喜欢哪一套。”奇铭落座后悠然开口。 “展开来让我瞧瞧。”随着言漠一声令下,婢女们充当人型衣架,展开了一套又一套华美的礼服。言漠翻看了几下,终于选定一套淡雅水绿蓝银丝花月暗纹礼袍,因为其他礼袍都比这套复杂厚重。 言漠“就这套吧,看起来还算轻盈一些。” “还有头饰。”奇铭饶有兴趣地看言漠挑着。 “诶?这也要我自己挑吗?”言漠蹙眉道,“我不太懂这些,你就随便帮我留下几样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挑?”奇铭含笑起身,来到言漠跟前,定定望着她。 言漠“京都流行什么,皇宫适合什么,你比我清楚。” “嗯我看看”奇铭说着就拿起一只步摇,在言漠发髻边比对了一下,从上到下将她刮了个遍,拿起第二只发簪又是一样的操作,弄得言漠很是不满,抓起他拿着发簪的手就往对面婢女的头上移去,那名婢女拿着她选中的礼袍。 “这样才能看出效果吧?”言漠不耐烦道。 奇铭收回手“头饰都留下,这件礼袍也留下,其他人都退下罢。” 等一众婢女放下头饰退出后,只有拿着礼袍的婢女和竹水留下了。 奇铭拉着言漠往里屋走“不如言儿穿上让我看看罢。竹水,拿着礼袍进来。” “是。”竹水得令拿着礼袍跟了上去,那名婢女拿着头饰木盘托紧随其后。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挑几样就行了”言漠不太情愿。 “放心,就换上外衣让我看看效果。”奇铭说着拿过身后的礼袍外衣递上,笑道,“此事定下后我今日就不再烦你。” “”言漠接过外衣,胡乱穿上,竹水习惯性想上前帮忙,被奇铭的眼神阻止了,他讪讪地低下头去 等言漠穿好,奇铭起身开始给她试戴各种头饰,他的衣襟总会忽远忽近地靠上言漠,一股淡淡的木香弥散开来 奇铭上扬着嘴角,弧度甚是好看,他不厌其烦地一个个试着 “喂!狐狸,这个刚才你就试过了!”言漠投给他一记怨怼的眼神。 奇铭轻笑一声“嗯果然还是这个适合你,就它了。”他选定是一对金色海珍珠环玉飞鸟银步摇,正好与水绿蓝银丝花月暗纹礼袍相衬,含蓄清雅,配上言漠飒爽的气质,别有一番演绎。 带着期待,奇铭吩咐了几句后便前往书房,直至晚间言漠都没有再见过他。 就寝的言漠躺在床上,想着今日太子说的事情,又想到岚伯和肖韧,看来需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突然一道闪电落下!划开了黑暗!雷鸣轰轰,言漠惊觉自己横身浮于水面之上,浑身冰冷,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臂是透明的! 又一道闪电破空!言漠划动着四肢立起身来,看到远远的水面之上幽幽显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她无比熟悉的身形,背着一把铜色大剑,一声爽朗的笑声荡开来。 “二叔?”言漠足底轻点水面,连跳带跃地前进着。她看清了另一个身影,浑身黑衣,戴着遮住一半面容的硬纱面具,正是蔡智峰。 “二叔?蔡暗卫?”言漠加速飞跃,却发现那两人的身影没有靠近反而越来越远了,“二叔?!!你别走!”言漠伸手想抓住对方,才惊觉自己的双手是透明的! 轰隆又一声雷鸣! 言漠拼命跑向莫川杉“二叔!你别走!!二叔!!” 那个身影缓缓抬头,从黑暗中露出面容,笑得苦涩,开口说着什么,但是言漠听不到! “二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二叔!你别走!!你别走!!” 轰隆一道闪电打在天边,书房中的奇铭一直在处理这几天落下的公务,看到雷鸣,才惊觉已经很晚了,便起身吩咐下人准备点吃食送至岩茗院。 奇铭来到岩茗院,侍女们都在院门处守着,他知道言漠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附近,便悄悄进入,来到里屋,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言漠,不想多做打扰不一会儿他发现言漠呼吸紊乱 奇铭上前查看,见言漠眉头紧锁,他看看窗外不停落下的闪电,不禁蹙眉想起莫家一战中自己与言漠并肩战红痣人,也是这样的雷鸣之夜。 “言儿”奇铭轻唤言漠,试图叫醒她,“言儿,你醒醒言儿?” 梦中的言漠想抓住莫川杉,但是透明的双手什么都碰不到,她凝起内力,试图轰向水面,利用反作用力飞向二叔! 奇铭抓住言漠迅捷的手,堪堪躲过她的掌力! “是我!言儿!”奇铭出声示意,想摇醒言漠,“言儿!快醒醒!!言儿!!” “二叔!!!”言漠惊醒回神,环顾起来,才想起自己是在益安王府,她伸出双手查看着,发现它们正微微颤抖着 “二叔”言漠红了眼眶,将脸埋进双手中,哽咽道,“二叔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救下你二叔呜呜呜二叔你别丢下我二叔”梦中的情绪与回忆会延续至现实中,它们就像水中鱼一样变得滑溜溜,难以捉住也难以控制言漠失控地哭起来 “言儿!不是你的错!不是的!”奇铭紧紧抱住她,“言儿!那些都是梦”他想唤回她的理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安慰已失去的亲人要如何还给她 “来人!点灯!”奇铭叫来婢女们,竹水紧随而来。 奇铭“将月明院中银质花草月石盒拿来!快!!” 竹水得令小跑着出去了 雷鸣还在继续,倾盆大雨唰唰唰地下起来 “言儿!你快回神!”奇铭感觉到她浑身冰冷,“言儿!言儿!!” “呜呜呜啊啊二叔大哥”言漠沉浸在懊悔中难以自拔 直到竹水跑进来,浑身湿透的他递上盒子。 奇铭动作迅速,拿出里面的东西对言漠道“你还记得此物吗?”他松开言漠,展开手中的红纱发带,扒开对方的双手 言漠蜷缩着身子,眼中焦点模糊,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物品,红纱依旧鲜亮,金丝在蜡烛的火光中熠熠生辉,活化了那些展翅的小鸟,灵动了那些盛开的繁花 。99中文网 第七十六章:太子代政息争谇1 认出眼前的物件后,言漠终于缓缓醒神“发带你竟然一直留着它” “二当家送予你的生辰礼,我自然会好好保管。”奇铭将发带放进言漠的手心中 言漠磨搓着它呆望了很久“牡丹婶二叔” “王爷王妃可是受到了惊吓?”岚伯匆匆跑来,在里屋门前忽然刹住步子,欠身垂首道,“是属下失职没有看顾好王妃” “无事,吩咐下去,上宵夜罢。” “是”岚伯抬眼看看,见言漠只是盯着发带,神情缓和,便退了出去。 婢女们有序进来,奉上豆乳羹和脆皮烤鸭片以及几样新鲜时蔬。 奇铭“正好我也饿了,起来陪我吃点罢。” 言漠“什么时辰了?” “子时。”奇铭说着起身拿过言漠的外衣给她披上。 起身的言漠,注意力仍在发带上,她解下左手腕上的墨绿发带,这是大哥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收起两条发带后,言漠才落座于桌前,食物的香味冲淡了她的一丝哀愁 “你还没睡?”言漠看到奇铭衣冠完整,不禁问道。 “出去了好几日,必须处理公务。”奇铭说着也坐了下来,开始给言漠盛羹。 言漠轻哼一声,斜睨奇铭“我还以为你真不忙呢!”转而又正色道,“你说要帮我寻找当年真凶,这十年来你可有线索?” 奇铭将豆乳羹放到言漠面前,道“以后我会经常带你进宫,当年能对我与皇兄的行踪如此了解,想必定与皇室或是臣工们有关” 言漠“皇室难道和夺嫡有关?你们今日让陆九唱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奇铭“皇兄太过纯善,自从我出宫建府后,他消靡了很久,让他假装压制我,也是会了巩固他的太子之位。” 言漠“所以你是他的假想敌,明面上太子与你不和,但其实,你们暗地里好着呢,里外应和,反而行动方便。” 奇铭牵动嘴角弧度“言儿果然了解我们。大臣们见皇兄屡次刁难我,想着太子还是在意储君之位的,加之父皇的偏爱与长子的身份,他们大多数还是支持皇兄的。只是人心诡谲,官场构成复杂,真正的人心都极难看到,当年的幕后黑手不排除与夺嫡有关。” 言漠“在我看来,所谓人心,人是复杂的,本心却是单纯的,有的人为情单纯,有的人为贪单纯,有的人为欲单纯,有的人为钱单纯,甚至有为一口气而单纯的!只要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总会露出马脚!” 奇铭“你说得对,正好趁着明日进宫面圣之际,带你熟悉一下宫中,再去见一下我的母妃。” “母妃?”言漠突然紧张起来,“是是哦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过你的母亲” “呵,你紧张什么?”奇铭笑道。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言漠故作镇定,吃起豆乳羹来。 奇铭“母妃在我五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明日见过父皇后,再去皇陵见母妃。” 言漠放下勺子问道“你母妃生前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以后我慢慢和你说,时辰不早了,吃了宵夜后赶紧休息罢。” 两人吃完宵夜,奇铭等言漠入睡后才回到月明院就寝,翌日一早,两人分别起床,奇铭早早等在岩茗院大厅中。 他一身淡水绿银丝飞鹤祥云袍,头戴金珠羽冠,单手负后,安静等待,直到 “哈哈哈哈~别!住手我自己来!哈哈我知道怎么穿了哈哈你们都别过来哈哈”言漠还是没能逃过婢女们的魔爪,整个大厅隐隐环绕着不怎么真诚的笑声终于梳妆完毕后,言漠依然双手负后,豪爽走出只是裙角总会难为她,让她磕磕绊绊 奇铭回眸一抹故笑,见伊人恰似轻雾雨 “步子放小些,一会你就会习惯了。”奇铭身形不动,他知道言漠不习惯这种打扮,也知道她自尊心高,所以他只是定定望着对方 言漠深吸一口气“走罢,速战速决,我可不想整天穿着它!” “可需本王扶你?”奇铭露出一个坏笑。 “哼!”言漠冷哼一声,内力一蓄!飞身越出!轻点几下足尖,越过几道围墙,堪堪落于王府门前的马车顶上!一翻身,落在车板上,掀开车帘便进去了!奇铭展身紧随其后! “陆九,出发!”奇铭一声令下后,也钻进了车内。 “是!”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宫了。 勤政殿内,皇帝刚下了早朝,满脸不悦,进入书房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一帮乌合之众!当朝堂是什么地方?!天天吵日日闹!!没个让人省心的!!” 刘公公赶紧恭敬地奉上清心茶“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哼!和朕和稀泥!好啊!朕倒要看看明日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搅混!”皇帝说完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把那些奏疏都拿走!朕今日要放假!!” 随侍的还有一位海公公,他赶紧抱着一推奏疏来到偏房中,放下它们回到正房时,正好外面传来一声“益安王,益安王妃觐见——” 等了几日的皇帝一直很好奇益安王妃是何许人,好不容易能从烦心的朝政中转移注意力,立马道“宣!” 奇铭与言漠双双入内,齐齐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臣媳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仔细打量着言漠,“嗯,样貌清俊,比起一般女儿家确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陛下谬赞。”言漠作揖道。 “哼哈哈哈~”皇帝看看奇铭,见他仍然一贯浅笑不改,低眉顺目,便对言漠道,“朕这儿子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大胆,见势主动求取,敢拐朕的儿子那!还几次潜入王府相见,留宿不走,就不怕朕怪罪于你吗?” 我看上的狐狸?我主动潜入王府求见?怎么可能?言漠越听越懵虽然民间传是身为寨主的自己看上的益安王,她只当那是大家不明真相乱传的结果,在她看来是奇铭前来提亲,是奇铭用条件与自己交换的婚姻! 言漠没有放下作揖的手,侧头看向奇铭,用口型无声道“你都和陛下说了什么?怎么变成我拐你了?” 却见对方只是回以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用口型说道“不可欺君。”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不怕朕降罪那!”皇帝见两人眉来眼去,就是新婚小两口的模样,打趣道,“说说看,你都看上他什么了?” 言漠一顿,挣扎片刻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二殿下人中龙凤,才情卓绝聪慧敏锐没有哪个姑娘见了他不想嫁予的”说完喘了一口气,因为生气她憋红了脸。 奇铭心中很受用,面上仍保持一贯的浅笑,只是这笑多了几分轻盈与明媚。 皇帝“嗯!这话倒不假,朕这二儿子确实超尘拔俗,胸纳城府,又重情重义,你的眼光不错!” 狐狸心海底针!哪来的眼光不错?! 海公公一听皇帝称赞,非常识趣道“哎呦,王妃害羞了,瞧这脸红的!” 去你的害羞!我这是气的!! 奇铭看着言漠变化的表情,似是能听到她的心声,更加笑开了。 皇帝“刚才你叫朕什么?陛下?既然自称臣媳了,该改口了,叫父皇,莫说朕失信于民。” “父皇”言漠艰难开口道。 皇帝“好,人也见到了,朕和铭儿还有事相商,益安王妃先到殿外等候罢。” “是臣媳告退。”言漠作揖后离开了勤政殿。 “铭儿。”皇帝见奇铭眼神跟随着言漠,叫了一声。 奇铭笑容不变,缓缓转回头来“父皇。” 皇帝“安燕镇一行,是你特意为之?” 奇铭恭敬道“父皇,儿臣的王妃来自民间,是她的属下救了被诱拐的女子,因此牵涉其中,儿臣只是跟随查看而已。” 皇帝“那你把事情经过给朕说说。” 奇铭“是。” 在勤政殿外等候的言漠越想越气我说呢,为什么坊间都传是我索要益安王,原来都是狐狸自己搞的鬼!即使一身华服,她依然双手负后,一派侠客站姿,不免引来宫人们的侧目 “嗯?你是谁?”一个奶音响起。 言漠低头一看,是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娃娃,一身绢质粉衣,肤白如雪,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她正仰着头自带气势地盯着自己 “你又是谁?” 。99中文网 第七十七章:太子代政息争谇2 “连本小主都不认识!你是哪儿来的?”女娃娃趾高气昂道。 言漠仔细瞧着,见她这模样和小时候的奇铭倒是有点像,一副小大人模样! “自称小主,你是第几公主呀?叫什么名字?”言漠蹲下身,一手托腮问道。 女娃娃见能与对方平视,很是满意道“哼,我是十四公主奇铃。” “麒麟?奇麒麟?骑麒麟?”言漠拧着眉毛疑惑道,这一家的取名功力怎么都这么有槽点呢! “不是啦!就叫奇铃!字自优!”奇铃赶紧更正道,随即一想不对,大喊道,“大胆!放肆!见了本小主还不行礼?!” 言漠嬉笑道“见了笨小猪为什么要行礼呢?笨——小——猪——” “你!你!大胆狂徒!敢说本小主是笨猪!!”奇铃喊着就想上手胡乱抓挠拍打!谁知一根手指直接抵在她的额头上,“嗯——放开我!泼皮无赖!无知竖子快放开我!!”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开炮的功力倒是不小!”言漠更来劲了,手指更加用力,疼得奇铃紧闭双眼,双手划桨式拼命甩摆!都不知道言漠早就收了手站起身,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无礼之徒!我定叫父皇惩罚你!打你板子!叫你下不来床!抽你鞭子!叫你体无完肤!” “十四皇妹?”奇铭从勤政殿走出就听见一阵吵闹声,见奇铃对面稳稳站着言漠,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公主突然停住了,一脸惊恐的表情叫道“二皇兄?!!” “你在说谁呢?”奇铭敛了笑意,冷气外放,居高临下道,“她可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嫂嫂!” “皇皇皇皇嫂?”小公主看着言漠惊叫道,“你是益安王妃?!” 完了二皇兄最是难惹和父皇一样心思难测 “本小主等会再来给父皇请安!”小公主说着一溜烟跑了! 奇铭看着小公主跑远后,才对言漠道“怎么任由她那样说你?!” 言漠撇撇嘴道“也不能怪她啦,我先说的她是笨小猪。” “笨小猪呵呵呵”奇铭摇摇头道,“吴贵妃只有这一个公主,太过疼爱,才会让她变得如此刁蛮任性又骄纵无比。” 言漠“不过她好像挺怕你的?” 奇铭“她不止怕我,也怕父皇,几次三番想着法儿躲避,这次许是又被吴贵妃逼着来给父皇请安的罢。” 言漠想起奇铭在山寨中与小牧的那一幕,道“怕归怕不过我看你好像不擅应付小孩,特别是那些内心有着小九九的孩子。” “咳咳”奇铭轻咳两声道,“他们太小了,心中所欲太过单纯,做事说话全凭喜好,又感情用事,本王只是” 言漠轻笑一声“没想到,狡猾如你,也有应对不了的人物呀!” 奇铭“孩子天真,本王不愿对他们用计罢了。” 言漠双手环胸,斜睨奇铭笑道“是吗?恐怕你的心计在他们那都不起作用吧?嗯我看小公主挺聪明的,知道要离你远点不愧与你是同支血脉!” “走罢,去皇陵见母妃。”奇铭转移话题道。 小公主逃离勤政殿后,来到御花园中踢着小石子“今日就不该去请安的!太倒霉了偏偏遇到二皇兄!没想到那个女子竟是益安王妃!哼!粗鄙之人!竟然说本小主是是哼!哼哼哼哼!!”生气炸毛的小公主踢中一颗石子,它从空中越过,正好砸中某人的后脑勺! “哎呦!” 这一声吓坏了小公主,她缩着身子,颤颤道“谁?谁在那?!给本小主出来!” 只见缤纷花丛中,一个少年捂住自己的脑袋,怯怯地抬头,双眼噙满泪水,一身淡黄色衣袍,衬得他似有几分仙气 “哇~花君子”小公主睁大了眼睛,晚春暖风吹拂,心花绽放 “公主殿下!”一众宫人赶紧上前挡在小公主面前,深怕歹人来袭! “草民见过公主。”少年恭敬行礼道,“草民随父亲进宫,不慎迷路了” 小公主“你父亲是谁?” 少年“草民是宰相大人的长子,纪慎文。” 小公主歪着脑袋疑惑道“你怎么自称草民呢?” 纪慎文“家父虽官至宰相,但草民并没有官职,所以是草民” “你才不是草!你是花君子!你比这些花都要好看!”小公主说着就扑上去,想抓住纪慎文,被一众宫人拦下了。 “大胆!!放开本小主!” “殿下,他的身份未证实前不能随意靠近!” “本小主说他是花君子就是花君子!你们都让开!!”小公主拼命挣扎,甩开宫人后,拉起纪慎文道,“我要你陪我玩!花君子~”说着便拉着他满园子跑,落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快!快去禀报陛下!公主殿下您等等!快!都跟上去!别跟丢了!!” 另一边,奇铭领着言漠来到皇陵,穿过长长的林荫道,石门开启,两人进入。 言漠跟在奇铭身后,来到明妃的墓前,就见棺椁边放着很多花花草草,颜色很是鲜亮,仔细一瞧,原来是各种布料做成的,其间缠有金丝与银丝,甚是好看。 奇铭一摆衣角恭敬跪地叩拜道“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言漠跟着肃然跪地,作揖叩拜道“言漠拜见明妃娘娘。” 奇铭一愣,直起上半身,对言漠道“你都改口叫父皇了,难道不该叫母妃吗?” 言漠“你我心知肚明这场婚姻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欺骗你的母亲。” 奇铭叹了口气道“如此,我要如何向母妃介绍你呢?” 言漠看了奇铭一眼后,对着墓碑恭敬道“明妃娘娘,现下顶用益安王妃的身份实属有因,我身负灭门之仇,待此事一解决,就将狐将益安王殿下归还,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还请您莫责怪” “”奇铭一听,笑意完全消失了,微露愁容,惹人心疼现在他才有实感,这是他骗来的婚姻他不禁盯着言漠看 “我我也没脸在此多待,我在外面等你吧”言漠躲避着他的眼神,略感尴尬,“你好和明妃娘娘说说话”她对明妃叩拜了三下后悠悠走出奇铭的眼中似有一层雾雨,难得蹙着眉,目送言漠消失在石门后 “母妃,您也见到了,儿子的路怕还长着呢偏偏她是个认死理的人”奇铭自嘲轻笑几声,靠在墓碑前,轻轻磨搓着花银尾戒,眉眼温柔,“又偏偏儿子倾心于她儿子本想带媳妇来给您瞧瞧没想到她竟然说事成后要将儿子归还她可知儿子早已没有可归之处了” 等在皇陵林荫道上的言漠仰望着天空,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她明白,这场假意婚姻其实是奇铭牺牲了自己的声名,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而已只是其中的内因,她想不明白时隔十年,小时候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与奇铭曾是并肩的战友,曾一起面对危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十年能改变很多事情,她琢磨不透奇铭的心境 “言儿。”奇铭从皇陵中缓缓走出,见到言漠呆呆伫立着,“想什么这么出神?” “这么快就说完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更久”言漠回神,“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奇铭收回牵引的目光,垂眸道“难得进宫,去东宫看看罢。” 言漠想起昨日太子握住自己手心的那一幕,不禁握紧了双手“既然要趁此熟悉宫中,东宫也不例外,走吧。” 奇铭盯着言漠许久,任由春风徐徐而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无奈迈开脚步,领着言漠前往东宫。 穿过几个宫殿后,奇铭领着言漠,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宰相大人?” 宰相慌慌张张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一听有人叫唤,抬头一看是益安王。 “啊!益安王殿下!”宰相纪韵加快脚步,来到两人面前,他看了看两人成套的衣装,便作揖道,“见过王爷,王妃。” “纪大人为何慌慌张张的?”奇铭疑惑道。 “哎是微臣疏忽,太后想见见犬子,今日臣带着他入宫,等臣下朝后却不见他”纪韵愁云满面道。 “大人莫急,本王让人一起去寻。”奇铭说着便命周边的宫人去查探。 言漠“宰相大人,令公子何时不见的?又是在哪不见的?” 宰相纪韵“回王妃,犬子本在玉卿房等候微臣,可当臣下朝后,玉卿房内空无一人。” 言漠“不知大人上朝经过了多少时间?” 宰相纪韵“大约两三个时辰,臣在想今日进宫早起,犬子还未来得及用早膳,怕是找吃食而去了” 言漠“厨房找过了吗?” 奇铭“宫内的厨房叫御膳房,言儿,御膳房位处隐蔽,一般人都难找到本王猜测,纪公子更可能寻些可以即食的食物” 言漠环顾了宫内一圈“果子?” 奇铭对一个宫人问道“宫内什么地方结有果子?” 宫人柔声回道“御花园中果树最为繁多。” “大人,随本王去御花园看看。”奇铭说着领着言漠与纪韵往御花园方向而去。 没走出几步,几人就见太子迎面而来。 奇铭作揖“皇兄。” 言漠作揖“太子殿下。” 纪韵作揖“太子殿下。” 太子一见是宰相,走上前道“正想寻你呢,纪大人,本宫刚从父皇的勤政殿中出来,令公子正在殿内等你。” “啊!终于寻着了,微臣这就前去接人,谢过两位殿下与王妃,微臣告退。”宰相见子心切,说完就小跑着走了。 太子“我去勤政殿找你们,才知道你们在皇陵。” 奇铭“正好,我们也想去东宫找皇兄。” “那走吧。”太子开心道,领着两人走向东宫。 言漠轻声道“你俩不是还上演着兄弟相争的戏码吗?如此亲亲热热地同行,真的好吗?” 太子假笑道“看来铭弟已经和你说过了,无事,只要本宫一直保持假笑就好了。” 言漠看看太子的表情,嘴角抽抽道“这还是我认识的锦哥哥吗?笑得也太假了” “呵呵呵~”太子假笑表情不动,发出的笑声越很真诚,“你可别让我破功了”说完将假笑修复得更完善了! 。99中文网 第七十八章:太子代政息争谇3 言漠与奇铭跟着太子来到东宫,太子当着一众宫饶面露出嫌弃的表情看向一派清雅的奇铭道:“二皇弟今日真是难得,怎么没给本宫带礼物呢?” “今日进宫匆忙,皇兄莫怪,臣弟日后必当奉上更多的奇珍异宝。”奇铭浅笑道。 “哼!就你那些穷酸玩意,倒是给本宫添了不少砸摔的乐趣!”太子假笑道。 奇铭继续笑道:“如此甚好,不枉费臣弟一番搜罗。皇兄身娇体弱,以后有事尽可宣臣弟入宫,不必劳烦亲身莅临臣弟王府。” 太子:“呵呵,二皇弟行事恣意,本宫不得不管,今后也会多多驾临王府探视,二皇弟尽可多做准备,该藏的不该藏的都做好处理。” 奇铭:“皇兄多虑了,臣弟要藏也只有金屋藏娇,何来不该藏之物?” 这一记可口涩味!言漠嫌弃道:“砸摔乐趣?三岁太子吗?金屋藏娇?你有这本事吗?你们这到底是黑人呢?还是自黑呢?” 三人身后的宫人们忍住想要颤抖的肩膀,垂首遮掩笑意。 三人暗自相视一下,笑着走入内院。隔绝了外围宫饶视线后,太子终于长吁一口气,卸下了假面,让白雪和兰雪上茶上食。 言漠也看出内外院之间的区别,揶揄道:“这些年,你们兄弟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与奇铭相视一笑后,太子望着言漠道:“铭弟心思奇巧,如此也为我免去了不少麻烦。” 拿着精致食物与茶水进来的兰雪、白雪姐弟,面如珠玉般粉白可人,低垂的双眸难掩灵动神光,行路稳健,动作利索优雅,一会就将茶水与食分置完毕。 一只手捏起白雪的脸,嬉笑道:“这么可爱的两个雪人?哪儿来的?”着言漠又捏起兰雪的脸。 “王妃莫要欺负我姐弟俩。”兰雪声音糯糯地道。 太子坐定后道:“他们是幕派的弟子,兰雪和白雪,兰雪是姐姐,白雪是弟弟。” “难怪,原来是那个全白正派!”言漠松开白雪和兰雪的脸,道,“起来,你们的师父呢?” 奇铭:“两年前,师父离开京城云游四海,便一直未有音信。” 太子:“师父留下一卷心决,望我好好参透,来我也怠慢了练功,恐怕早不是你俩的对手了。” 言漠看了看食,对太子道:“时候我见锦哥哥也是武学之才,加以时日练习,必定可以赶上我俩!” “若是言姑娘肯教,不定我还有希望。”太子望着言漠道。 言漠轻松道:“事一桩,不在话下!” 奇铭见言漠看来看去都没有拿起糕点,含笑问道:“可是想念龙井酥了?” 太子:“龙井酥?那不是铭弟最喜爱的糕点吗?” 言漠:“呵呵,本来我也不爱茶味糕点,是我寨...别院中的厨婶做得好吃,倒也成了我喜欢的糕点了。” 太子看着几上的各色糕点,些许落寞道:“看来是我准备不周了...” “王妃想吃什么糕点?不如随属下去后厨挑吧。”兰雪察觉到太子的异样,赶紧打圆场,“属下不知王妃的口味,就上了太子殿下平时爱吃的。” “好啊!”言漠开心地随白雪和兰雪前去后厨,剩下室内兄弟俩。 太子首先开口道:“今日觐见,父皇可是接受了她?” 奇铭:“父皇的脾性你我最清楚了,今日过场不过演戏而已,好堵住坊间悠悠众口,若真接受了她,怎会对婚礼只字未提。” “婚礼...”太子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父皇还没有接受言漠才能拖延他俩关系的确立。 奇铭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此刻对视的两人之间弥散着一种怪异的气氛,此前言漠从未如此真实过,现在两人心中所念之人近在眼前...而他们已不再是孩子,七情六欲的荆棘之道,铺满爱中的自私与独占...未来还能有眼下这样三人齐聚互相取笑的日子吗? 另一边勤政殿内,纪慎文手握两个果子,垂着头不敢做声,宰相赶到后想将他领走,公主却不让。 “他是本主的花君子!你不能带走他!”公主拉着纪慎文衣角,嘟着嘴萌凶萌凶的! 宰相柔声道:“公主殿下,微臣奉太后懿旨,带着犬子前去请安,若是公主愿意,不如一同前往。” 奇铃一想,今日不仅被迫见到了二皇兄,还被迫给父皇请了安,又要被迫给太后请安吗?这三人她都看不透,既没有太子哥哥的温柔,也没有九哥哥的有趣,她实在不愿那... “铃儿,你和宰相大人一起去罢,顺道给你皇奶奶请安。”皇帝发话,“都八岁了,该懂事了,若你听话,朕会常常召见宰相长子,给你作伴,可好?” “真的吗?”公主一听可以经常见到花君子甚是开心,“铃儿听话!铃儿告退!”着匆忙行完礼,拉着纪慎文和宰相纪韵的手雀跃地跑了出去! “哎...”皇帝见终于打发了他们,长吁一口气,对刘公公道,“去罢,将朕的口谕带给太子。” “是。”刘公公欠身退出。 东宫后厨,言漠见到厨房很想大展身手,在山寨中,厨婶向来不让她涉厨,每每都被赶出来,这里可没有厨婶的钳制! 兰雪拿来面粉:“王妃真要自己动手吗?” “嗯!你教我怎么和面?”言漠双眼放光道。 “像这样一边放水,一边搅拌...”白雪拿来清水往面盆里倒,“刚开始的时候不能放太多...” “好好好!不难不难!”言漠依据白雪的指导开始和面,三人其乐融融,兰雪照看着蒸笼上的糕点,偶尔帮下言漠,白雪照看火候...不多时,兰雪和言漠就做出了几样面团球,点缀上各色佐料,放进蒸笼中...言漠认真望着,满眼都是期待!这次做成了一定要带回去要和厨婶炫耀! 刘公公匆匆来到东宫,对两位殿下行礼后道:“陛下口谕,明日请太子代政。” 太子与益安王皆惊讶。 太子:“父皇为何突然让本宫代政?” 刘公公:“哎呦,太子殿下,陛下连日来好不容易处理完了鹏州水患...而工部与户部尚书因为安燕镇县令一事在堂上争吵了数日!令陛下头疼...昨晚又染了风寒...太医了要好好休息,切不可多劳心力...” 奇铭听后颔首偷笑,心想,不愧是父皇,真是老谋深算,将皇兄直接投进朝堂,群臣们会做何反响呢? “方才本宫见父皇都还好好的,怎地就...”太子忽然明白了,与奇铭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了然。 太子:“有劳公公,本宫谨遵父皇旨意。” “老奴告退。”刘公公欠身退出。 目送刘公公走后,奇铭对太子问道:“皇兄可有对策?” 太子从一旁拿出工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的奏疏放置于几上,道:“此事本宫确实思量了许久...”继而含笑道,“铭弟勿须担忧,只需要配合本宫即可。” “臣弟自当竭力合营。”奇铭作揖道。 两人悄悄合计了很久,直到结束也没见到言漠回来。 “嗯..起来...”太子放下奏疏,望向门外,“他们三人怎么这么慢?” 奇铭:“不如我们一同前往看看?” “走。” 两人来到后厨门廊前,远远看到厨房白雾妖娆,似有咳嗽声传来,两人加快脚步。 “咳咳...哪!”兰雪粉白的脸面现在已成灰黑,“前面都好好的,一到烧柴就乱套了!咳咳!” “咳咳!内力再好用也不是这种用法!”白雪擦着自己的脸,拉着言漠往外逃! “出了何事?”太子紧张道,“可有受伤?” 言漠一身华服落满了灰尘:“无事...就是锅烧坏了...” “呵呵呵~”奇铭见言漠一脸灰白,想起往事,忍俊不禁道,“和时候一样,用内力弹琴也就算了,你还用内力生火?” “我是想用内力生风,加大火候,谁知...才一招,锅就烧穿磷...”言漠用手扇开面前的迷雾,讪讪道。 一人一手同时触及言漠的发角,弹去烟灰,三人顿时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镜空蒙,旧事上头。十年光阴,各自长成。缘分穿插,纷乱谁心... 砰的一声,兰雪和白雪关上后厨的门,闷声喊道:“以后,你千万别来厨房!” 愣是将三人拉回现实,打破了刚才的僵持气氛。 太子笑成囧字眉:“厨房里的每一物都是兰雪和白雪的心血...以后你想和他俩处好怕要下功夫了...” 言漠愣愣望着门扉许久,痛心疾首道:“哎...我就是与厨房无缘...” 回到王府后,竹水见到王妃一身粉尘,不禁叫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宫中有人欺负你?” “竹水,你想哪儿去了...无事...只是生个火失策了而已...”言漠安抚道。 奇铭:“王妃需要沐浴,去准备罢。” “是。”竹水得令就开始张罗,让婢女们带着言漠的衣服前往浴池室。 不多时,言漠已经在浴池中泡了有一会,她正想着今日见过明妃与太子之事...继而她又拼命摇头:“正事要紧,得想个办法留在宫中,如此断断续续进宫,着实不方便,调查起来很有难度...”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来壤:“言儿。” 奇铭没等言漠什么就推门进入,侧身立于屏风之前,单手负背道:“明日我会再度带你进宫,等会儿来月明院用晚膳,今日你好好在府中休息。” 言漠下沉了几分,双手蓄满内力警惕道:“狐狸...我都没让你进来...你怎么...” “呵~”奇铭轻笑一声侧首柔声道,“你慢慢洗。”完他优雅转身出去了。 “......”言漠愣愣看着已无人影的屏风,散了手中的内力,蹙眉道,“怎么好像还显得我意识过剩了...” 翌日,益安王府岩茗院内,奇铭盯着言漠的一身纱衣,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才道:“今日进宫,你得换一身衣服。” 费了好大劲才穿戴完毕的言漠拧着眉毛疑惑地看着奇铭,却只换得对方贼贼一笑。 皇宫旭雄殿外,一直没有等来皇帝的大臣们早已按捺不住,大老远就能听到高亢的喧哗声,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吵得那是不可开交。 “你们工部要脸不要?!这些年代收了多少税银?笔笔都是糊涂账!”话的是户部尚书,袁啸,他嗓门粗犷,语气咄咄逼人! “你户部好到哪儿去!!就你袁尚书!问题大了去了!你看看这几年参你的奏疏!怕是都能叠成山了!!”反唇相讥的是工部尚书,苏舟,嗓门没有对方大,气势却丝毫不减! 太子刚到殿门外,不禁蹙起眉来,一听简直惨不忍睹...转头就想跑... 刘公公嘿嘿笑着,拦在太子面前道:“殿下有何吩咐?”笑容真是要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太子无奈转回身去,父皇不想面对这样的烂摊子,偏偏丢给儿臣....他如此想着,艰难移动步伐,踏进殿内,就见一群大人背对自己围在一起,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苏舟(工部尚书):“工部一向恪律守法,交通税权历来都是工部征收,从未有过逾越!” 袁啸(户部尚书):“交通税就该还给我们户部!” 苏舟:“开道设卡一直是工部的事情,管收交通税何错之有?!!” 太子尝试温和开口道:“各位大人。” 袁啸喷着沫星子大骂道:“都是你们工部举人之不涉淑!耽误吏部定夺!就是你们工部不对!!邓大人你对不对?!!” 吏部尚书邓居里一脸嫌弃地躲避着袁啸道:“你们争交通赋税权,与我吏部有什么关系?!!” 袁啸继续喷着沫星子:“怎么没关系了?!我们分管六部,那是各司其职!他今日分我户部职权!明日就会分你吏部职权!!” 太子提高了音量道:“各位大人!” 邓居里(吏部尚书):“袁尚书此话差矣,吏部与工部没有联系,没有分职权一!” 袁啸继续喷着沫星子:“邓老头,你站哪边呢?!!” “我谁也不站!”邓居里赶紧用大水袖遮住口鼻嫌弃道。 “袁大人!你莫要在此拉党结派!”站在苏舟这边的周大人出来指责道! 太子再次提高音量道:“各位大人!!” 站在袁啸这边的南大人不满道:“你谁拉党结派?!” “当场询问还不是结党营私吗?!!”周大人火气一上来就开始动手,其他大人上前阻止还被他一把推开! “周大人!!你莫要过分!!”南大人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周大饶钳制! “周泯盛你欺人太甚!!放开南大人!!”袁啸咆哮着上手拉扯,一时间,大人群体瞬间炸开锅!混乱扭打成一团,还伴随着各种升级版的污言秽语! “你个杀千刀的!狗娘养的!” “龟孙子莫要猖狂!王八都要被你气死了!” “颠倒黑白,厚颜无耻!口出秽语!心你脚上流脓嘴上冒泡!!” “好汉不斗少年鸡!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腌臜猥琐!样儿还蹦跶嘚瑟呢!都起开,让我来!!” 殿内似乎响起了某种激烈的进行曲!!直教太子眉头紧锁,故成一派清静,躲着朝臣走上堂阶,让刘公公搬来椅子,坐在皇座前。 吏部尚书邓居里是玶妃娘娘的亲大哥,玶妃又生育十二皇子奇锻,所以邓大人巴不得看他们龙虎斗,好见缝插针,为外甥谋得些许朝堂利益...他从群殴团中艰难脱身,全然不顾大臣该有的形象,坐在地上擦去额角的汗珠,大口喘着气... 正当此时,殿外的公公传话道:“益安王求见——” 第七十九章:太子代政息争谇4 太子虽然没有听得太清,但知道是二皇弟来了,对着公公大喊“宣!” 奇铭带着一名护卫进殿,就看到一旁闹哄哄一片的群臣们还在打架争吵。 “楼逻楼大人是安燕镇人氏,由他举荐的举人肯定更熟悉当地实情!就该让那崔举人当这县令!” “胡搅蛮缠!同乡勾结!!做大一方!!隐患无穷!!就该任用周大人举荐的毛进士!” “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这事交给吏部自己裁决才对!!” “你这个私心货,想以此来拉拢吏部!休想!!” “你个大嘴巴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侍卫装的言漠跟在奇铭身后,见到这样的场面,她不禁撇嘴吹着小胡子!这是什么情况?拿掉权力滤镜后,这些大人和过家家,邻居吵架,市井泼骂有啥区别? 邓大人首先整了整自己的官服,环顾了一下,才发现太子早已坐在堂阶上。他上前对太子恭敬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等太子示意平身后,他转而又对奇铭道,“见过益安王殿下。” “邓大人无恙。”奇铭作揖道。 邓大人讪讪笑道“无恙无恙咳咳”他不停假意咳嗽,试图引起群臣的注意,“你们好了!都住手!”说着他拉住一人的袖口使劲往外拽,“左大人!左大人!太子在此!快住手!!” 左泰一甩袖口道“别拦我!今日谁也别拦我!我窝着好几日的火!今日要全数释放了!竖子莫要猖狂!!” “左泰!太子在此!!”邓大人一声怒吼!终于外围的大臣们似乎听见了,醒神了,纷纷剥离群殴团,四散开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团中只剩袁尚书与苏尚书以及两人的副手,四人还在拉扯扭打 离他们四人比较近的大臣都在使眼色,可是那四人丝毫不觉,仍然互掐。 太子“看来几位大人还未尽兴,无妨,我们继续观看。” “你个泼皮!无赖!打人不打脸!你还尽往我脸上打!” “你才混蛋!戳我眼珠子!小人行径!!” 言漠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就是老顽童耍无赖,越耍越来劲,出言道“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两位大人竟为权利之争,重白金,不重若,数日争诟,拖延安燕镇县令一事,何为百姓之父母官?不过是朝堂中的逐雀,为米争食,让人看尽笑话!” 这时袁尚书终于转移了注意力,对着言漠一声厉喝“哪儿来的小儿!竟敢口出狂言!!” “他说得不错!”太子一声高喊,自带威严,“今日本宫可算大开眼界!群臣互殴,脸上挂彩,可谓是门庭若市,从本宫落座到现在已有半柱香,你们可曾注意到本宫?” 苏舟、周泯盛、袁啸、南书来四人才醒神,赶紧跪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看着几人脸上红是红,青是青,冷声道“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两位大人可有定论了?”见四人沉默不语,他接着道,“父皇将此事托付于本宫,几位大人可相信本宫的判断?” 袁尚书还想争取些什么,他的副手南大人赶紧扯扯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不可,他才不情不愿道“微臣相信。” 太子“苏大人呢?” 苏尚书“但凭太子定夺!” “甚好!”太子露出一笑,“既然如此,那选人的事就交给益安王吧!” 工部与户部都傻眼了! 太子怎么还让益安王回归朝堂呢?!是啊,今日益安王怎来上朝了?!顿时群臣议论纷纷! 袁尚书对身旁的大人悄声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礼部尚书洪渡轻声道“怎么不可靠了?!太子出访益安王府那日,随驾的宫人都听到了!太子责问益安王,其护卫因护主心切,替自己主子求情,大哭大号的,最后声音都哑了!”他看了看奇铭身后跟着的护卫,对袁啸道,“益安王真是好手段,如此忠心的护卫不多了,连上朝都敢跟着来!” 袁大人蹙眉道“太子的做法哪像是对着干,简直是要招他入朝堂啊!他那些胡七八糟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不好对付!!!” 洪大人“谁说不是呢!不过此事棘手,太子也可能是乱抛烫手山芋!让益安王去得罪人!” 奇铭恭敬作揖道“臣弟定当竭力。” 高座上的太子眼中晶光闪烁,眼角溢笑,又点名道“本宫见此护卫见解不俗,近日事多,不如让他给本宫打下手吧!” 奇铭一听,微微惊讶,看向言漠,却见言漠也是睁圆了眼睛看着太子 感觉到身旁的目光,言漠收回眼神,一脸正色看向奇铭,以眼神述说这是机会,让我留在宫中好好探查一番! 奇铭恢复浅笑恭敬道“皇兄,言护卫乃是臣弟的贴身护卫,臣弟的安全一直仰仗于他呢。” 太子笑道“铭弟一身奇功,哪还需要他人贴身守护,放心,本宫不会有借无还!” 奇铭“言护卫不懂宫中礼数,怕是会给皇兄徒增麻烦。” 太子“不打紧!没想到皇弟如此爱护他,可惜本宫无法让二皇弟留宿在宫中,要不然本宫也很欢迎二皇弟一起入住东宫。” “皇兄!”奇铭立马跪地作揖道,“臣弟从无此心,请皇兄明鉴!” 难得的机会,狐狸怎么还想拉我出宫呢,言漠如此想着,单膝跪地,故作粗声道“属下愿为太子效劳,还请将功劳记在益安王名下!” 大臣们见益安王与太子为争一护卫剑拔弩张,纷纷投去奇异的眼光看着言漠的身影。 “给益安王记功?”袁啸惊讶道,“你这小儿懂什么?朝政功过岂是你能说道的?!!” “无妨!”太子高亢道,“县令一事已经交由二皇弟了,功过都是他的,言护卫助力本宫也是为了更好地协调本宫与益安王,若有功可以记在二皇弟名下!” “可是”袁大人还想辩解辩解,为自己争取点可能性 太子摆手示意“袁大人与苏大人僵持了数日,一直未有定论,足见两位大人不适合解决此事!就这么定了,吏部尚书与益安王商定人选,择日报于本宫定夺!” “”见事情已成定局,袁尚书狠狠瞪了苏尚书一眼!无奈作罢! 随后,群臣们终于开始汇报各自情况,太子均一一裁决,该继续探查的继续探查,该上书呈报的上书呈报,无法立马定夺的留后商议 辰时过后,勤政殿内,听完刘公公的汇报,皇帝呵笑一声“哼!这帮老家伙,都了解朕的脾性,他们想一直拖着朕,最后逼迫朕只能二选一,就是没料到朕会让太子解决此事。一个小小县令而已,也让他们吵成那样,殿上乌烟瘴气,令朕头疼!” 刘公公“不过,太子殿下还是将此事交给了益安王殿下处理” 皇帝“锦儿确实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谋划了,他一直想让铭儿回归朝堂助他没想到他会利用此次契机诶!锦儿还要下了一名护卫?” 刘公公“是的,陛下,那是益安王殿下的贴身护卫。他在朝堂上一语中的,说退了袁大人和苏大人的争谇。” 皇帝“嗯看来铭儿身边确实是能人辈出呀且看罢,等着两兄弟给朕交差。” 等群臣都陆续离开了旭雄殿,太子带着言护卫熟悉宫中事宜,两人站定于殿外一块极大的立墙前,上面有很多名字木牌,以及各种地点木牌与事件木牌密密麻麻分布着人事调动与事件概况 太子给言护卫介绍道“这是官员动向事件活动图,谁在哪个州县,处理什么大事情,哪个州县最近何事烦扰,朝中大臣最近分管负责何事,均能在此图中明晰,能随时知晓人员动态情况。” 言护卫仔细瞧着,觉得此图不仅分类设计明晰,木牌也能灵活换动,还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好奇发问“这是谁设计的?” “皇爷爷。”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那条尾巴终于开口了。 “你们皇爷爷是奇人那!”言护卫看着立墙图赞许道! “皇爷爷做过的奇事何止这一件,三战群臣巩固皇权才是他最大的功绩。”奇铭继续解说。 与言护卫齐齐回头后,太子揶揄道“早朝已经结束了,二皇弟该回王府了,放心,本宫会善待言护卫的。” “”奇铭的笑容明显出现裂痕,眉尾一跳一跳! 偷笑的言护卫故作恭敬道“王爷,属下奉命留宫,甘做您与太子殿下的桥梁,您尽快择选出新县令,此事才可结束呢!” “”奇铭的周身一股幽怨的气息缓缓散发而出! “王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此次入宫属下带着任务呢,完成任务就够忙了,主子您就安心回府吧!”言护卫安抚道,“任务完成后,也得回别院看看,这次出来着实好几天没回去了。” 奇铭听出了言护卫的归意,收了幽怨的冷气,对太子恭敬道“望皇兄记得归还臣弟的护卫,告退。” “二皇弟放心,本宫不会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太子看着言护卫道。 奇铭看看扬着下巴盯着自己的言护卫,终于转身迈开步子。 “恭送王爷——”言护卫收回目光,与太子一起仔细查看官员动向事件活动图,太子耐心地给她解说各位臣工的职权与名字,哪些是谁的门生,哪些是民间称颂的清官 还没解说几个,言漠突然感觉脑中一阵绞痛! 各种发光的符号,数字,条框一闪而过!与这块活动图有几分形似! 操作杆,几排按钮,一串一串的歪斜画符,发光的边沿,一阵一阵闪过!! “啊”言护卫捂住头部趔趄了几步! “言护卫!”太子赶紧扶住她! 奇铭还没走远,听到动静赶紧飞跃过来,扶住她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我看到了很奇异的东西”言护卫稳了稳身形,按住脑袋道,“它们会发光,像鬼画符似的” 太子与奇铭惊奇地对视了一眼,道“鬼画符?都是什么样的鬼画符?” 言护卫揉着脑袋道“说不上来我好像明白它们的意思但我从来没有见人用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难受就别想了!”奇铭见她眉头紧锁,赶紧道,“本王可还记得,当年你说自己是仙人所救,许是你在仙人那看到的东西” “仙人所救?!”太子惊讶道,“言护卫的师父?” 站稳后,言护卫看向活动图回忆着“师父”但是如何回忆,师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伴随着一些嘀嘀噔噔的单调声音 “本王说了,不要想了!”奇铭劝诫道,“不行!本王要带你回府!” “王爷放心属下无事”言护卫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后,对奇铭道,“那阵头疼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属下进宫不易,不能错过此次机会,王爷请回吧。” 。99中文网 第八十章:白绫宫女案1 奇铭被迫离开后,言漠跟着太子来到东宫。 东宫此刻春意满园,兰草芬香,梁上雨燕轻扑翅膀,叽喳飞过恰似奇锦的心境,他领着言护卫进入内院,时不时回头深望,难掩嘴角的笑意外院的宫人们只当是太子从益安王手上赢来战利品,甚是开心。 “你还好吗?不如让我给你诊下脉?”两人落座后,奇锦瞧着言护卫的脸色问道。 “锦哥哥放心,刚才那阵已经过去了,现下无事。”言护卫展笑回道。 “那便好。”见言漠脸色正常,奇锦一脸轻快,观察着她,熟悉的眉眼如今有了些许变化,一双晶亮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看到假胡子时,奇锦微有嫌弃道,“你的胡子真是” “锦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想到假胡子的粘腻,言漠不禁露出死鱼眼,回看太子。 奇锦“好好,我不取笑你,今日早朝事多,怕你饿,我让白雪和兰雪提早准备了午膳。” 言护卫“锦哥哥不,太子殿下!内外院虽有别,毕竟人多眼杂,以免他人起疑,属下还是和宫中护卫一起用膳罢。” “你真要和他们一起用膳吗?”兰雪端着一盘龙井酥进来,放在茶几上。白雪跟在其后,端着各色美味。 放定后,佳肴香味扑鼻,特别是那盘亮油油的烤鸡,言护卫吞咽了几下 “安心坐下吃罢。”太子笑道,“无妨,你是铭弟的护卫,有些许特殊待遇,那些宫人也不会察觉什么。” “”言护卫看着食物确实心动不已,“好吧,用完膳后,劳烦殿下带我熟悉一下宫中的地形。”说着言护卫又想上手捏捏兰雪的脸,却见对方一躲! “别忘了你现在是男儿身,不可胡乱调嬉东宫中的女婢!”兰雪躲着伸在半空的粉指,一脸疏远。 言护卫“你还生气呢?昨天是我不对兰雪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属下不敢!一场爆破损坏的不过是安大师的瓷器,北境的玄铁锅,鸿侃工坊的竹皿”兰雪表情冷淡,像是数着罪状似的一一道说,“南焦国的松露,大黎的三叶青,西域进贡的紫苏,西疆的甜果,南方的荔枝其他也没什么的!” “呵呵呵”言护卫嘴角抽抽,“想必都是难得之物,你确实该对我生气” “兰雪。”太子唤了一声。 兰雪瞬间恢复正色,对两人恭敬道“是属下僭越了。” “诶~”言漠扶起兰雪后,凑近太子轻声道,“锦哥哥,我还想和他们打好关系呢,你不要帮倒忙!”说完对太子眨了一下眼。 “”太子垂眸笑开,对兰雪白雪柔声道,“退下罢。” “是。”两人默默退出,剩下太子与言漠开始用餐。 太子“言护卫想在宫中游览,是怕东宫无聊吗?” 言护卫避开太子的眼神,撕咬着鸡腿道“殿下说笑了,属下难得进宫,想熟悉一下宫中地形,以免迷路,给你惹麻烦。” 太子听出了言漠话语中的支吾,蹙眉道“方才你与铭弟说,进宫不易,不能错过此次机会言护卫可是心中有着什么打算?” 言护卫放下鸡腿,看看太子,随即垂眸道“当年太子也历经了磨难,而我还有未解之谜” “你想找出当年的幕后黑手?!”太子一激动,打翻了茶杯,“不行!你” “锦哥哥!”言护卫握住太子手腕,摇摇头。 以防隔墙有耳,他不该如此激动思及此,太子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心想着,好不容易换了身份活着回来了,也许我不该将你卷入宫中于你而言,外面更安全 “我知锦哥哥担忧我的安危,但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事”言护卫盯着太子坚毅道,“锦哥哥,你得帮我!” “我我不想再失去你”太子愁容蔓延,回看着言漠 言护卫“锦哥哥放心,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孩,有你和狐狸助力,我不会有事的。” 太子握住言漠的双手道“不!你不该卷入其中,放下罢!这样你可以平稳地度过此生!” 言护卫看着太子许久,双眼生怜,道“当年七十条人命,其中有我的亲人,也有我的朋友他们个个死状惨烈让我如何放下再者,幕后黑手可能依然紧盯着你和狐狸我们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太子“我我宁可躲一辈子” 言护卫反握太子的手腕,紧张道,“若幕后黑手真是宫中势力,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身首异处吗?这些年我在民间四处打探,收获的线索却寥寥无几如此看来,幕后黑手是宫中之人的可能性极大!” “你不懂!”太子甩开言护卫的手,豁然起身背过身去,“你本可以活得自在,没错你本可以放纵江湖不用趟浑水!” “锦哥哥,那是我曾拥有的温暖,是我的家人,如今你的处境说不定也会有危险,我如何能苟且,独自肆意江湖?”言护卫说着来到太子面前,对上他的眼神! “”太子拧眉凝望言漠许久,突然感觉不适,“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锦哥哥?”言护卫扶住他,“你怎么了?” “咳咳无事咳咳咳一会就好”太子缓缓落座 “我一直想问为何锦哥哥你这般瘦削?上次在王府见你也是这般模样!”言护卫紧张道。 “无事旧疾而已不碍事”太子抓住言漠的手,拉她入座,“用膳罢,既然你执意,我会带你熟悉宫中”他稳了稳心神,压制下病症,开始默默吃起来 言护卫见他症状有所缓解却不想多说,虽有担忧,却不想逼迫他,便也安静吃饭。 午膳后,白雪端来药汤,太子服下后便带着言护卫在宫中兜转着。 “这里是太后的慈安宫,随本宫进去罢。”太子领着言护卫进入房内,见到太后正在小憩,他示意言护卫待在原地,自己上前来到座前,像孩子似的趴伏着,等着太后自己苏醒 太后几个呼吸起伏,不多时,她便转醒,斜眼看到太子顶着一张明艳的笑靥看着自己 “皇奶奶。”太子叫得乖巧。 “啊锦儿”在太子的搀扶下,太后缓缓坐起身,“听说你近日正在给你父皇代政?” 太子“是的,皇奶奶,孙儿也想替父皇分忧”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锦儿长大了,听说你摆平了皇帝都没能摆平的麻烦,皇奶奶心中欣慰呀未来江山交于你手上,皇奶奶放心!” 太子“堪负社稷,孙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其实那个麻烦孙儿交给了二皇弟处理” “铭儿?”太后微微惊讶,“锦儿你是有意为之的?” 太子“二皇弟才能出众,有他助力孙儿,孙儿事半功倍。” 太后“哎正是因为铭儿聪慧像极了当年的皇帝,皇帝才会早早驱他自建府邸好让那些有心之人断了念想!你这一招,怕是以后朝堂不宁呀” 太子“皇奶奶,铭弟这些年暗中帮助孙儿,您是知道的若是他有心,孙儿早已不是太子了。” 太后“正因如此,你更不该招他回朝堂,不时需要他的时候差办他就是” 太子“皇奶奶放心,孙儿心中有谱,铭弟他心中也清明,孙儿的命几次都是他护下的,朝堂人心诡谲,孙儿只有一人,着实应付不过来,有铭弟的支持,孙儿更有把握。” 太后“好罢,皇奶奶知你心中有数,铭儿恐怕也不喜宫内的生活也不愿多看哀家这个皇奶奶” 太子“皇奶奶,您说哪儿去了!我们都是您的孙儿,哪有不喜您的?!” “呵呵~”太后笑开了,“哀家不管别个如何,只要锦儿喜欢皇奶奶就好!” “孙儿最喜欢皇奶奶了!” 一旁的言漠听出了这段对话里的意思,看来狐狸出宫建府内因颇多,为什么太后会说狐狸不愿多看她呢? “嗯?”太后注意到站姿挺拔的言护卫,对太子问道,“这孩子是” 太子看了看言护卫,对太后笑道“她是我的把柄!有她在,铭弟心中自是多分顾忌。” 太后“哦,原来他就是你向铭儿讨来的那名护卫?” 太子“正是,不过才半日不到,宫内的事情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奶奶呢!” 太后对言护卫道“来,走近点,让哀家瞧瞧。” 言护卫恭敬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太后。” “起来,哀家看看,呦,生得倒是好看,就是这胡子邋遢了些”说着太后蹙起了眉。 站立后,言护卫作揖道“回太后,属下生得面白,蓄胡能更显阳刚,所以胡子属下不能剃光!” “啊哈哈哈~”太后笑得爽朗,“这孩子有意思!哀家倒也不是让你剃光了它,就是修一修,别淹没了你的容貌,以后好为你谋得一份好婚事!” 言护卫看看一直笑望自己的太子,跪地恭敬道“谢太后挂念。” 太后继续笑道“诶!起来吧,以后你多多协助太子,好处哪只一桩婚事!” 言护卫边听边微转眼珠,恭敬道“属下谨遵懿旨。” 与太后叙完话,出了慈安宫,太子带着言护卫一一经过玶妃的喜乐宫,丽妃的青雀宫,吴贵妃的星娥宫而后来到御膳房,练武场,御花园 两人走在空旷的石地上,太子眼神示意道“那些是禁卫军,除了宫门,属勤政殿附近守卫最多。” 言护卫悠悠看了一圈,问道“刚才经过的都是嫔妃的宫殿,怎么没有皇后?” 太子“自从孝淳皇后离世,父皇就没再立后了,现今后宫由玶妃娘娘统领。” 言护卫“孝淳皇后?可是殿下的母亲?” “不是,我的母妃是秦妃,是太后的异姓侄女,孝淳皇后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听说是父皇的小时玩伴,离世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光景。”太子仰望天空,继续道,“父皇如此做许是为了我没有皇后便没有嫡子,而我作为长子,又得太后庇护,太子之位的归属自然明晰” 言护卫“那秦妃娘娘” “母妃身子柔弱,生下我后,没几年便逝去了”太子掏出怀中的香囊挼搓着,“我已记不起她的模样如果她还在世,父皇应该会封她为后吧” 言护卫看着那个有点熟悉的香囊道“殿下莫要难过秦妃娘娘在天之灵一定希望看到你安乐” 太子愁笑分半道“是啊你说得对,不能让母妃看到这样的我”说着他收起香囊,抬头看到宫殿,给言护卫解说道,“这里是冷宫,再过去就是皇宫的西大门。” 言护卫望了一眼,宫门紧锁,了无生气,现下还是午后,还有几分暖意,若是晚上,这里怕会更加阴冷 “好了,整个皇宫基本都转完了,一些小殿小房,我之后再带你熟悉罢。”太子说着领着言护卫回了东宫。 晚间,太子将言护卫安置在离自己寝殿最近的客房中,隔壁是兰雪和白雪的房间。 言漠终于卸下了护卫的伪装,兰雪送来几套女装“这是殿下为你准备的衣袍,选你喜欢的留下。” 言漠大致看了一眼,选了两套方便行动的留下,兰雪带着剩余的衣袍回到太子寝宫汇报。 太子看着没有被选中的华服露出一笑“果然,她喜欢暖色和收袖款,这些退回尚宫局罢。” “是。”兰雪得令退了出去。 太子来到窗台前,院中簏簌繁花幽静摇曳,弥漫着微微香气,邻屋的窗棱上映衬着曼妙的身影,她正托腮静坐,思考着什么此刻太子的内心却是矛盾的,有言漠在,他的心中多了一份安定,可是也因她在,更觉宫中的静谧只是虚有其表 益安王府内,半卷疏帘渗烛光,无言难耐默作声奇铭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摘出一份文书,翻开后里面写着朱启的生平事迹,此人正是奇铭选中的安燕镇新县令候选人。 他收起文书,站立于窗前,望着夜空感叹道“夜中明月皎皎,伊人却不在。空庭花叶淡淡,游丝入梦难不过才第一天,心中就已如此空落落言儿” 坐在院中大树上的肖韧正啃着馒头,看到奇铭呆呆伫立于窗前,不禁摇头自语“情难解,就算聪明如主子你也难幸免呀哎也不知道王妃此次入宫还能不能回来” 与繁暖两处截然不同的冷宫中,枯枝颤栗,树纹扭曲,被风吹乱的房门吱呀作响枯叶卷起之处,惊现三具吊死的白衣女尸!衣摆胡乱飘飞!似是内里无骨,招魂引魄!! 。99中文网 第八十一章:白绫宫女案2 翌日,天刚泛亮,万物还笼罩在蓝色的气息中,等待苏醒回暖打扫的小公公走进冷宫,来到那间房前,看到三个白花花的影子扭曲飘动,顿时吓了一跳!向后摔去! “啊啊啊啊啊——鬼啊!!!!” 他惊恐地在地面上挪移了一会,胡乱起身,哆嗦地跑了出去! 等太阳终于开始洒下金光,大人们陆陆续续进入旭雄殿,其中也有奇铭的身影。 太子一身深黄黑金纹华服,在众人的目光中,领着言护卫缓步走上堂阶落座。言护卫站姿挺拔,立于太子身侧。 太子“各位大人,关于鹏州水患善后一事,可有新的对策?” 工部尚书苏舟行礼后道“启禀太子殿下,水患已经得到控制,最大的善后问题就是如何安置难民,鹏州知府与巡察御史双双提出设立简易房屋安置穷困的难民,再向当地富商豪绅收购闲置的房屋,以半价出售给还有余财的难民。” 太子“嗯,朝廷担负一部分房屋购置也未尝不可,最大的问题是那些孑然一身的难民简易房屋可有设计图?” 苏舟“简易房屋基本上就是草棚与木石结合的小屋,都是可以再利用的材料,届时拆卸后还可以出售用于建屋。还好现已入夏,棉被不是紧缺物资,鹏州知府又组织了一次旧衣捐赠,并收购了邻镇的大批粮食,缓解了难民的温饱问题。” 太子“嗯如此群聚,难民的人生安全可有保障?” 苏舟“治理水患的官府衙役已经撤回,便可管理难民,轮班看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太子“嗯!暂时如此安置也好只是简易房屋终非常久之计难民的生计问题仍需要官府负担,届时还要朝廷不断拨动银两救济” “皇兄。”奇铭作揖道,“大难之后,必定需要大批劳动力建设房屋,可以选出难民中的强壮者投入建设,体弱者可以充当后勤,妇孺也可分配织布制衣,剩下老幼者,暂时由官府救济,如此一来,官府的负担就可以缓解。” 户部尚书袁啸语气严厉道“益安王此言天真了!建设房屋需要大笔费用,依然需要朝廷支出!再说那些难民连吃饭都是问题,哪儿来的力气干活?!到时候还说朝廷不但不解决他们的难题,还压榨他们的劳动力!!” “大人此言差矣!”言护卫往前一站,“新建的房屋本就是给难民的,可以将这些房屋借给难民,难民一旦安定后即可开展生产,分年缴纳钱财购买借来的房屋,从中官府可以免除一些赋税,或是降低房价,虽然朝廷仍需要出资用于建屋,但是经年以后,这笔银两是可以回收的。” 一直盯着言护卫的奇铭浅笑道“如此既可以调动难民的积极性,也可以解决房屋问题。” 袁啸“如若难民几年后都无法支付房屋的费用,又当如何?!” 言护卫“届时再收回房屋,以租房的价格折算,补偿原屋主,收回的房屋又可再出售。” “如此甚好!”太子赞许道,“历来赈灾银都是有去无回,而这批银两只是出去走了一圈,就可以解决难题!言护卫果然见解不凡!该记你一功!” “谢殿下!”言护卫单膝跪地恭敬道。 这下袁尚书也无话可说了,他恨恨的看了言护卫一眼,垂首回到原位。 太子“益安王,安燕镇县令的人选可有着落了?” “臣弟推举此人。”奇铭将折子恭敬呈上,刘公公接过,递给太子。 太子仔细看着文书中的信息“朱启家中贫寒,竟能拾金不昧,将百两纹银送至府衙,不辞辛苦地走了好几日的路途中受伤也没私拿银两给自己救治,气节可嘉。吏部尚书,你对此人如何看?”说着他将文书递给刘公公。 刘公公又将文书送至吏部尚书邓居里面前。 邓大人看完文书后对益安王道“此人是去年的进士,与宰相同乡” 奇铭笑道“那说明宰相的家乡是宝地,能人贤者辈出。” 素闻早年宰相就与益安王走得近,看来这两人已经结盟了,邓居里如此想着,展露笑颜对太子道“此人甚好,宰相大人向来明辨是非,秉公恪己,刚正不阿,想必朱启也会是后继之人。”让他们结盟去,坐看益安王与太子龙虎斗! “那就这么定了!”太子一锤定音。 人群中的袁啸又恨恨地看了一眼宰相的侧影,眼中藏有狠戾与嫌恶! “皇兄,既然此事已解决”奇铭上前一步道,“言护卫该归还臣弟了。” 一直站定的言护卫望向奇铭,微微惊讶,眼神述说着喂!狐狸,我才刚进宫,还没探查完毕呢!你干嘛这么快拉我出宫? 太子瞄了言护卫一眼,对奇铭道“不急,言护卫今日又立一功,本宫还需要她多多出力,为本宫排忧解难呢!” “今后臣弟会常出入宫中,一定携带她一同前来”奇铭眉角僵硬却依然浅笑道,“皇兄一样可以天天见她,让她给皇兄出力!” 狐狸!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我每天扮成这样?胡子不会坏,我的人中都要坏了!再说,只有上朝这点时间如何深入探查宫中势力?! 言护卫表情多变,急急盯着奇铭挤弄着眉眼! 观察到这一切的太子徐徐开口“二皇弟莫要小气,昨晚本宫与言护卫相谈甚欢,还没尽兴呢,本宫自是要多留言护卫几日!” 相谈甚欢奇铭的笑容又冷了几分,盯着言护卫散发着寒气 根本不怕冷气的言护卫送给奇铭一记肯定的眼神,单膝跪地请愿道“属下愿为太子解忧。” 奇铭见状,收了笑意,蹙起眉来,紧紧盯着言护卫 群臣中有人就站出来了“益安王,此护卫立功都算您的,没亏待您,何必与太子争夺呢!” “是呀,益安王您才回归朝堂,莫要逾矩,不可辜负太子的一番用心呀!” “没错呀,一个护卫而已,益安王府还缺不成?” 言护卫听着,感觉到大家似乎都不待见狐狸,想到昨日太后所言,她看着奇铭,微微动容但是她还需留在宫中 “各位大人说得对”太子打断道,“二皇弟,言护卫本宫留定了,放心,不日必当完璧归赵!今日若是无事,先退朝罢。”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领着言护卫在群臣的呼和中,经过奇铭,走出了旭雄殿。 言护卫回头看着奇铭,对方的内眉角微微皱起,眼中却流动着一丝不舍须臾,她毅然跟着太子消失在宫殿的地平线上 回到益安王府,处理完公文后,奇铭依然没有食欲用午膳,就在岩茗院中踱步 肖韧站在树阴下,开口道“主子王妃还没回来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奇铭冷声道。 “主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肖韧辩解道,“要是王妃还没回来,您大可进宫呀!挑上一些由头,闹他东宫,即使看不到,让王妃知道你就在附近,让她意识到你的存在,也是策略嘛!” 奇铭一听,缓缓斜眼转头道“原来哑巴也有有用的时候!” “嗯主子,属下只是暗卫,从不是哑巴!”肖韧委屈道! “呵!”奇铭瞬间心情大好,看着肖韧轻笑一声,“别人家的暗卫都和哑巴似的,也就你,老显摆自己的存在!” “主子也说了,那是别人家的暗卫,属下可是您的暗卫,不一样的!”肖韧讨好道。 “这次亏你说得好,本王就不拿你和别人家的暗卫作比较了!” 午后,太子与言护卫用过午膳后,正在品茶吃小食。 “嗯~兰雪的手艺真不错,和厨婶有的一拼!”言护卫含着满嘴龙井酥,嚼音道。 太子笑拿帕巾给言护卫擦拭嘴角“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见此情景,言漠不禁想起了大哥,呆呆地望着太子手中的白色帕巾 言漠“如果大哥还在也会如你这样吧喜欢照顾我喜欢笑看我” 太子顿时僵硬了,握紧了帕巾,收回目光,嘟哝道“子恁兄” 言漠拿起茶几上的绿豆糕,鼻子有点泛酸“大哥也喜欢吃绿豆糕他的一颦一笑我都会时常想起,奈何回忆会褪色十年了我都快想不起他的模样了,可是自从见到锦哥哥”她说着抬头望着太子,“小时候大哥与你就有几分相像若是他长大成人,是不是与你一样温和,与你一样让人安心” 太子惊望着言漠,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左手藏在衣角下攥紧了衣摆! “殿下,宫人来报,益安王求见!”白雪低眉顺目站在门口作揖道。 两人各自收回思绪,言护卫正起身想去迎接“狐狸?他来做什么?” “等等!”太子拉住言漠,望着她一会,忽而露出一笑道,“他肯定是想你回王府,不如我们这样”他附上言漠的左耳悄声说了几句。 “噗!”言护卫不禁笑出声! 太子拿过一碟绿豆糕给白雪,笑道“让传话公公把这个拿去给益安王,就说本宫不见!” 白雪盯着糕点愣愣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接下“是。” 东宫外,收到绿豆糕的奇铭黑了一脸! 白雪垂首顺目道“主子说了不见,益安王殿下请回罢。” 奇铭深呼吸了一口,平静心绪,端着绿豆糕向内望了几眼,无奈迈步离开 从东宫外院开始,就有不少宫人侧目,看到益安王拿着一盘绿豆糕在行走,真是新奇等奇铭走远了,几个年轻的宫女就开始交头接耳 “听说益安王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那!” “年少出宫,没有机会得见,太子一招他回朝,今后可有的瞧了!” “呵呵呵!他和太子不一样,已经有王妃了呢!” “是啊是啊!听说还是王妃主动求取的王爷!” “益安王妃是哪家贵人?这么大胆?!” “我觉得还是太子好,眉眼自带柔情,风姿绰绝!你们没听说吗?益安王手段多变,心机深沉,这样的主子最难伺候了!” “想伺候也没你的份!王府在宫外,得出宫,才有可能入王府呢!” “哎!说到难伺候的主子,几年前逝去的李贵人才是!小绿是她生前的贴身宫女,总被打骂,即使被打入冷宫,只有小绿跟着她,硬是照常打骂,丝毫不减” “别说了!你不知道吗?冷宫中最近闹鬼!凭空出现几条白绫!吊在房梁上,像极了吊死鬼!说是李贵人的魂魄在作祟呢!” “你们几个小妮子!不可在宫中闲言碎语!”敬事房执守崔公公经过宫女们身旁,轻声责骂道,“还要不要命了,快干活去!” “是”几个宫女欠了欠身乖乖闭嘴离去了 再次日,太子带着言护卫熟悉了御书阁,古董楼,御茶坊,御果坊,御香坊,画舫斋等,回到东宫中小憩一会儿后,白雪又来报。 “殿下!益安王求见!” 太子拿过一碟早就准备好的莲花糕给白雪,笑道“这个拿去给益安王,就说本宫不见!” “等下!”言护卫拦住白雪,“兰雪,给我笔墨纸砚。” 须臾,立于东宫门外的奇铭再次收到糕点,他望了望内院紧闭的窗棱,无奈又铁青着脸离开了 窗棱轻启,言漠探出脑袋来,想象着狐狸的脸色就忍俊不禁。 太子也从她身后探出脑袋,笑问“言护卫何事如此开心?” “能让狐狸吃瘪还真是难得!”两人相视而笑。 奇铭再次端着一盘糕点一路出宫 等他消失后,几个小公公悄声说开了 “听说了吗?太子又拒见了益安王!” “真是奇怪,太子拒见却赐糕点?这是何意?” “太子心善,怕伤了益安王,所以赐糕点安抚” “你看益安王的脸色,哪里是安抚?” “呦!是禁卫军!快走快走!别说了!!” 回到王府,奇铭落座在书案前,上有一盘捣碎的绿豆糕昨天他发现糕点中什么也没有,生了好一会闷气 奇铭一一打开莲花糕,终于在一块糕点中看到异样,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言漠写给他的纸条稍安勿躁,任务进行中,不日便回! 奇铭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庭院悠悠道“不日便回还好你还知道要回来” 晚间,冷宫中,打扫的小公公再次来到那间屋前,他瑟瑟地推开门来“白天已经拿掉了不过就是白绫而已没有鬼没有鬼” 当门缝渐渐展开,依然还是三具“女尸”,无骨飘飞,在夜晚的冷光中显得如此刺眼! “啊啊啊啊——”小公公后退着大叫了一声,“不怕不怕就是白绫而已,天杀的!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开这种玩笑!!”他一边埋汰着,一边小心步入,扯下那些白绫,“崔公公也真是,非要我来打扫,说什么杜绝谣言这下谣言又更甚了!”说着他开始扯动最后一条白绫,却不想抓到了一双冰冷的脚! “啊啊啊啊啊——————” 。99中文网 第八十二章:白绫宫女案3 翌日凌晨,司礼监的一间小房中,一个身影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打扫的小公公姓穆,自从见过女尸,整个人都吓坏了!一直躲在房中不敢出来,都入夏了,还用被子裹着自己,眼神呆滞而慌乱 管事的崔公公推门进入,来到穆小公公面前威严道“瞧你那怂样!这种事在宫中还少见吗?起来!宫中不养闲人!” 穆小公公依然瑟瑟发抖,躲避着崔公公的眼神 崔公公愁容道“你想被遣送出宫吗?” “不要小人不能出宫小人已经没有亲人了”穆小公公回了点神,挣扎着从被窝中爬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臂跟在崔公公身后 “这样就对了,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崔公公领着穆小公公前往冷宫,“打扫冷宫是你的差事,不干活,宫里给你吃白食吗?” 想到还要进入那间吓人的屋子,穆小公公就害怕地溢出眼泪,抽泣了几声 崔公公“不许哭!成何体统!” 穆小公公吓了一跳,拼命忍住哭泣,抹抹泪水,垂头默默跟着 两人拐过墙角,前面数丈就是冷宫,穆小公公突然一个瑟抖!歪着眼睛一瞄!顿时吓破了胆!!红色的围墙上惊现几名宫女的模糊身影!她们就像是藏在墙中的画像!可是那些优雅的姿态,飘逸的广袖都不是静止的!! “啊啊啊啊啊——鬼啊————”穆小公公喊完就晕了过去!! 崔公公回头一看!也看到了墙上的异样!!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别过来!妖魔鬼怪!别过来!!” 旭日东升,退去了凌晨的微凉冷冽,东宫中,穿戴整齐的言护卫对着镜子黏上厚厚的假胡子 “言护卫。”太子在门外叫道。 言护卫给他开了门,就见到白雪与兰雪端着各色早点站在太子前面。 “今日不用上朝吗?”言护卫让三人进入,对太子问道。 “事情已经解决,就该尽快还政。”太子坐下后,示意言护卫赶紧就坐,“快吃罢,这些都是兰雪和白雪的拿手厨艺。” 言护卫“既如此,我是不是该回王府了?” 太子笑道“不急,你可以多待几日,本宫还舍不得放你回去。” “锦哥哥是想继续赐益安王糕点吗?”言护卫迎上太子的眼睛,笑道,“狐狸今天肯定还会再来!” “出宫建府的王爷没有诏令是不得入宫的安燕镇的事情也解决了,铭弟今日想入宫怕是不易不过这应该难不倒他!”想到铭弟吃瘪的模样,太子笑容加深,“嗯今天该赐什么糕点呢?要不要在糕点里加点佐料?铭弟不喜欢酸味,不如我们多加点醋!” “好啊!”两人对视贼贼一笑! 早上宫女留影的怪事经过一上午的加工,已经传开了,有说是李贵人的魂魄,也有说是宫女小绿在作祟,小绿就是昨晚穆小公公发现的吊挂女尸。 勤政殿中,皇帝盛怒“谁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行凶!!还有那些宫人们!以讹传讹,都把事情传成什么样了!!!” “陛下恕罪!”刘公公赶紧跪地,“是老奴管教不力!” 皇帝“行了!传益安王!!” “是!” 奇铭正在苦恼,安燕镇县令一事已了,太子又已还政,没有诏令他不便入宫正当此时海公公带来皇帝口谕,让益安王即刻进宫。 奇铭来到勤政殿后,大致了解了情况,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对皇帝行礼请旨道“父皇,安燕镇一行,足见儿臣的王妃拥有出色的侦查破案之能力,此事不如让她前来探查。” 皇帝回忆了安燕镇一事,道“着令益安王妃立刻进宫!三日内破获此案!” 得令后的奇铭即刻前往东宫想接回言漠,却不想刚到东宫门口,就看到兰雪拿着一盘蛋黄酥恭候着。 “王爷,这是今日的糕点,太子依然不见。”兰雪一副小大人模样,语气冷冷,和她那嫩呼呼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对于这三人的幼稚她心中还是有点鄙视的! 奇铭看着蛋黄酥,故意抬高下巴道“最近宫中怪事频发,陛下口谕,命益安王妃彻查宫中怪事,不知,东宫可安好?” 兰雪眼中一亮,听出了其中的重点,正色道“王爷,太子殿下不在宫中,奴才无法转述此问。” 奇铭“不知皇兄现下在何处?” “不管太子殿下在哪儿都不会见王爷的,王爷请回罢。”本是顺目的兰雪抬起晶亮的眼眸,“天气不够冷,糕点不易供,还请王爷尽快食用。”说着她递上蛋黄酥。 奇铭盯着蛋黄酥,心中嘀咕,入夏的天气何止是不够冷,已经开始热了天气不够冷,糕点不易供,冷供冷宫。 “本王明白了!”奇铭故作吃瘪,愤愤接过蛋黄酥准备转身离去。 “王爷且慢!”兰雪叫住益安王后便快步进入内院须臾,她拿着一个包裹出来。 “这也是太子殿下的赏赐之物,是奴才遗漏了,王爷请一并收好。”说完兰雪行了礼,步入门内,关上宫门,全程面上无波。 在外人看来,益安王又吃了一回闭门羹。 奇铭端着糕点继续大摇大摆走在宫中,来到一处宫人鲜少的转角处,他对虚空道“通知陆九,再派一辆马车进宫,就说是王妃紧跟本王来的,带上那件新做的披风,在冷宫汇合。” 只听一声嗖,空中虚影掠去,剩下一片绿叶悠悠飘下 奇铭出了转角直奔冷宫,冷宫人员罕至,即使发生了如此大事,宫门前也只有两名守卫。守卫看到益安王赶紧行礼“参见益安王殿下。”然后就盯着那盘蛋黄酥看。 奇铭不以为意,径直走入,抬头一看,言护卫正在里屋查看现场。 “这是刑部昨日勘察的卷宗。”太子将卷宗递上。 言护卫打开一看就拧起眉毛“帮我解读下。” 太子笑着拿过卷宗“死者是冷宫的宫女小绿,她曾是李贵人的贴身宫女,虽是上吊,但她的死状却是双眼青黑紧闭,舌头也没有露出口外,查验后断定是中毒而亡。” 言漠“李贵人?” 太子“三年前李贵人因毒害十二皇子而获罪,十二皇弟命大,救回来了,父皇开恩,没有处死李贵人,而是将她打入冷宫,不过半年后,她不堪忍受,自缢于此小绿是她的宫女,一起打入冷宫后便居住于此,直至昨日发现她的尸体” 言漠“自缢白绫中毒而亡也就是说她不是吊死的,第一案发现场不一定是这里” 太子“凶手也有可能在这里毒死了她,随即将她吊起来。” 言漠“我问过守卫了,这里除了尸体被移出去外,其他都保持着原样,如果是在这毒死的小绿,必会留下挣扎痕迹,可是地上连托痕都没有,说明凶手是背着小绿进入屋内,再将她吊起。”说着她抬头眯眼看着屋顶,因为老旧,屋顶既腌臜又杂乱,堆积着一团一团的蜘蛛丝,落满了粉尘 “言护卫。”奇铭优雅步入,轻唤一声。 “二皇弟!” “狐狸!你怎么在这?!” 两人看到奇铭手中的蛋黄酥互相对视了一眼。 奇铭“陛下旨意,白绫宫女一案交由你侦查,限三日内破案。” “父皇的旨意?”太子本想以此案为借口多留言护卫几日,旨意一下,她不得不恢复原本的身份,“父皇一向不喜女眷涉事” “那是宫中女眷,她是宫外的。”奇铭来到言护卫面前,望进她的眼中,说道。 “”太子心中微微一紧,“咳咳” 言护卫“太子殿下!” 奇铭“皇兄!” “无事”太子一手成拳抵住唇角,一手示意两人不用担心,“父皇怎会让她来侦查此事” 奇铭看着太子,见他面色还行,接着道“虽然只是宫人暴毙,但因为此事,宫中人心惶惶父皇不想给刑部增加太多负担,就用你这个外力了。”最后一句是对言护卫说的。 言护卫“宫人也是人命,既然陛下将此事交予我,我定查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那得恢复你的身份。”奇铭将包裹递上,“这是兰雪给本王的,想必是女装。” 言护卫拆开一看,果然是女装,正是那日兰雪送来被自己选中的一套橘粉星月鎏金荼蘼花纹浅袖轻纱衣裙。 奇铭“此地勘察得如何了?” 言漠“除了屋顶,都看过了” 奇铭抬眼看看破旧肮脏的屋顶,略微嫌弃道“换上这身,等陆九来了,让他替你查看屋顶罢。” “在这里换?”言漠惊讶道! 奇铭“你以护卫身份滞留宫中是秘密,现在带着你出宫换装再进宫也耗时,索性在此恢复你的身份。” 言漠蹙眉道“益安王妃突然出现在宫中才不合理吧?”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等陆九汇合后,你的出现就会合理。”奇铭说着拉起太子往外走,“我们在外面等你。” “喂!狐狸!不用这么急吧?!等我”言漠还想追上去,就见奇铭迅速关上门,落下一句。 “赶紧换好出来。” 言护卫幽怨地白了门几眼,无奈挑了个角落,开始换衣她脱下侍卫装,解开护腕,就发现石镯和护腕的绳子缠在了一起 “怎么连你也拿我消遣”言漠生气道,“臭狐狸!这么着急让我换回女装生怕我不会恢复女儿身似的非要我在这种地方换衣!还好我出生江湖,要是换成普通姑娘,都被吓死了!啊!终于解开了!这镯子也是奇怪,脱不出来,当初又是如何戴进去的呢” 太子与奇铭乖乖守在外面,两人各自别过脸去石阶边沿放着那盘蛋黄酥 太子脸上泛着一丝红晕,他很期待言漠穿上他挑的衣服会是什么模样 奇铭脸上却没有笑意,他只想快点恢复言漠的身份,好带她出宫,但他一点也不想让太子伫立在这 另一边,宫中驭马属,益安王妃的马车停好后,一个月白身影在陆九的搀扶下优雅下车。 宫人们见到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月白身影无言挺拔伫立,径直领着陆九出了驭马属,直奔冷宫。 冷宫中,言漠刚刚穿上里衣,正摸索着如何绑好腰带,就感觉到头顶上隐约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砰!突然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门外的两人一紧张,二话不说齐齐冲了进去! “言儿!!” “言姑娘!!” 才穿到一半的言漠露着香肩,一个越身躲过!身后飘过一个白衣鬼影! 言漠按住衣服遮住前面,凝出剑气一手向后!飞过的白影像是没有能量似的落下! 言漠一脚向前!想看看白影究竟是何物,不慎踩到地上的一处润滑,身形不稳就要滑倒! 奇铭迅捷转身越上,伸手揽过! 太子速度不够快,伸出的手只能停在半空中 纱锦轻沾暖香还,胸前热贴浸满怀。夏衣轻薄,目光极近,两人旋转着站稳 心所系,手难达,最远不过心手边,腹中酸楚泛上,浸染记忆深处太子收回双手,兀自垂下眸去 奇铭心中鼓动迅猛,目光所及之处是言漠白皙的肩膀,锁骨呈现优美的弧度 言漠放出死鱼眼,用力一推!爽快挣脱对方怀抱! 这一举动打断了奇铭的幽思,却拉回了太子的愁绪,他的眼中缓缓清明了几分 言漠背过身去,穿上外衣,开始检查落下的东西,太子快步越上,跟着检查。 三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发现白影不过就是白绫,和之前的假尸道具一样,因为老旧的屋梁侵蚀严重,挂钩掉了下来,藏在屋顶的白绫就飘下来了,白绫之外还垫着一层深色绸布,利于隐藏在深色的屋顶房梁之上。而言漠正是踩中那块深色绸布才会滑倒。 “这是凶手留下的看来屋顶还得好好检查。”言漠说完就想飞身越上! “你这身衣裙上去,怕是不便,还可能破坏现场。”奇铭拉住言漠阻止道。 言漠看着衣裙嫌弃道“就不该换这身衣服” “姐姐!”一个月白身影进入屋内。 言漠听出了声音,收了架势,转头一看就见来人拿下兜帽,露出一张干净的小脸,正是竹水。他的身后跟着陆九。 言漠“竹水?你怎么在这?” 竹水脱下披风,拿给言漠“姐姐,披上这个。” 披上披风后的言漠看到竹水穿着护卫的衣服,就明白了奇铭的意图,拿过假胡子“贴上。” 竹水轻按着假胡子,露出新奇的目光。 “你长高了?”言漠凑近与竹水比对了一下。 “姐姐你看。”竹水伸出左脚,露出厚厚的鞋底。 言漠斜睨竹水道“没想到我的替身竟然是你?你学起女儿家的样子还真不赖!” 竹水顺目微笑道“姐姐过奖了。”说完他学着陆九的模样,以护卫的站姿站立。 与言漠完成身份交换后,竹水与陆九依次对着三人行完礼。 奇铭“陆九,上去看看。” “主子,看什么?”陆九才进宫,还不知道情况,睁着大眼问道。 言漠“昨日这里死了一个宫女,说有鬼魂闹事,现下正在查探此事。” “鬼鬼魂?”陆九牙齿上下打颤地重复道,“属下能不能不去” 言漠反手一拍陆九的胸膛“亏你还是王府的护卫!竟然怕鬼!” 奇铭“竹水不会武功,你不去谁去?” 陆九看了主子三人一眼,无奈道“是”他飞身越上,猫着身捂嘴查看着房梁 言漠“有什么发现?” “上面全是灰尘”陆九声音闷闷的回道,“房梁上有几处挂钩的划痕,还有一处侵蚀而成的断口” “断口应该就是这个挂钩造成的,奇怪”言漠蹲下看着深色绸布,“凶手为什么留下假尸道具呢他就不怕留下证据吗?” “这是宫人的衣料。”太子也蹲着,指着深色绸布道,“尚宫局应该有存料” 言漠“谁能接触到这些布料?” 太子“除了尚宫局的人,宫女和公公们都可以接触到,只要申请衣物损坏,或是年份已到,就可以拿到新布料。” 言漠“拿到布料就该立马制衣吧?排查一下谁领了布料却没有及时制衣,便能锁定嫌犯。” 太子笑道“宫人们领到布料无法立马裁衣制作,需要排队,绣娘们需要优先完成主子们的制衣,等她们手头有空缺了才能排到宫人们。” 言漠略微失望“啊” 奇铭“门口的守卫都问过了吗?近几日进入冷宫的都有些什么人?” 言漠“问过了,冷宫不受重视,三更天时段这里基本没人守卫,凶手应该就是挑这段时间作案的” “凶手怎么知道这里的守卫情况?”陆九落地后,赶紧拍拍身上的灰尘,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宫人都是各宫当差,守卫情况只有侍卫属知晓才对。” 言漠“不,还有各宫的宫人也知道,所以,凶手一定与冷宫中的人有接触死者是冷宫的宫女,说不定他们两人本就关系不凡。” “不如我们先了解下,有谁认识宫女小绿。”太子提议道。 “好!”言漠同意后,五人,不,是三人一起询问了冷宫中的宫人,发现他们不是老弱病残,无力吊起小绿,就是精神失常,无法询问 太子与奇铭等在冷宫外,奇铭手上拿着那盘蛋黄酥。 “哈!哈!”陆九拼命逃窜着,“等等我!王妃!” 言漠抓着竹水跑在前面,陆九负责断后,那些精神失常的宫人像僵尸一样死死粘在他的身后,尖叫的尖叫,吐口水的吐口水!吓得陆九一跳一窜赶紧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哈!哈!哈!”陆九终于落地,身后的宫门合上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太可怕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人一个个脑子都不正常!” “陆九!我算是知道了,你不仅怕鬼,肯定也怕僵尸!!”早一步站定的言漠放开竹水,一脸鄙夷地看着陆九。 “王妃您可不要拿鬼怪取笑属下了!属下胆小!!”陆九一脸委屈哀求道。 言漠笑道“我说你是宝吧?你家王爷是怎么容忍你到现在的?” “宫中不比宫外,陆九,不可无礼。”奇铭说着将手中的蛋黄酥交给竹水。 “是”陆九整整衣冠,正色站立。 奇铭“言儿,查案要紧,父皇只给了三天时间。” 言漠“那些人都不是凶手,小绿是被吊起来的,老弱病残没有那个力气,精神失常的宫人根本不会设置白绫作为障眼法,看来还要从李贵人查起” 太子“李贵人?你要如何查?” 言漠“李贵人生前肯定拥有很多宫女,小绿只是其中一个,查查看,还有谁曾经服侍过李贵人,说不定其中有认识小绿的人” 太子“与小绿相识的宫女本宫会帮你查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奇铭“言儿,此案还有一处特殊,听宫人呈报,冷宫附近的墙面上似乎出现了宫女的残影。” “残影?”言漠好奇道,“带我去看看。” 不过几步,五人便来到转角的那面红墙前,言漠凑近细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 言漠“是谁看到了残影?又是几时看到的?” 奇铭“敬事房的崔公公,今日凌晨。” 太子“来人,传崔公公前来问话。” “是。”一旁的宫人得令便去传人了。 言漠双手覆在墙上左右抚摸着,上下也不放过,若是埋入画像,墙面必有凹凸,指腹是能感觉出来的因为言漠的动作,橘粉衣衫浅袖滑落,露出那只硬质的石镯 天上的云朵徐徐飘着,阴影缓缓盖过言漠的身躯,只听叮铃一声,石镯碰触到了墙面,引出一躲微小的蓝黄电火花! 言漠警觉退后!却见眼前盛景如丝如缕蜿蜒出现!!虽不及星辰浩瀚,却也幻化着奇妙,星星点点落地延伸 十来个宫女的轮廓隐隐印现于红墙之上!有的端着果盘,有的姿态悠然,有的兰指轻启,有的抚弄领袖,真是羽衫飘动,画帛随舞,摇曳生姿 太子看到也很惊讶,见她们说话的说话,走动的走动,栩栩如生,宛如仙娥下凡钻进了这面红墙中 十来人中,有一个身影,背对众人,微微回首中此时的奇铭看到这个熟悉的背侧影,不禁呆立 遥远记忆中的幻影,东风一吹,蒙尘遣散,曼妙的身影转首抬眸,不过飘残化物,仍忆前生 “怎么会宫女姐姐”奇铭睁圆了眼睛,满脸诧异那是明月宫中的宫女,曾是他童年中的一抹乐趣,可惜不管是记忆中,还是红墙上,都只是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轮廓他想不起,那人曾是如何笑语,又是如何拢髻 言漠不得不惊讶地看着奇铭他鲜少流露真情,此刻便是 言漠“狐狸你怎么了?” “宫女姐姐母妃宫中的宫女姐姐”奇铭像是被吸引似的,伸手想抵摸影像,指尖就要碰触之际,一阵酥麻感从尾戒中传来! “嘶!” “狐狸!”言漠一紧张抓上了奇铭的手腕!酥麻感瞬间传至她身上!! 暗淡的石镯此刻微微发光,颤动不已!似是在吸收能量!! 此刻言漠体内热能迸发!纳米机器人受到电磁的冲击!她的脑中显现着奇异的景象,没有见过的风景,蓝色高大的琉璃建筑,没有见过的服饰,不蓄发的中年男子与中短发的中年女子逃跑的小狗狗,刺耳的蜂鸣声灼眼的光芒!一切似曾相识又如此陌生!最后出现一张中年男子的脸,他穿着素色交领衣袍,发髻整齐,笑容可掬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述说着 “以后回到莫家庄,你会想师父吗?” “那当然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言不会忘记师父的!” “言姑娘!”太子想触碰言漠! “皇兄不要过来!”奇铭大叫一声!他一掌击出!轰开了电磁之间的吸附力! 言漠体内的能量缩小了!!她倒吸一口气!!眼前开始清明从脑中的影像里缓缓清醒 “姐姐!”竹水赶紧扶住她! 与此同时,云朵游开,阳光镀过,红墙影像慢慢褪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最后只剩那个曼妙转首抬眸的身影,缓缓回过头去消失在红墙的深处 。99中文网 第八十三章:白绫宫女案4 崔公公领命前来,红墙前却是空空如也他看着墙面想起之前的影像不禁打颤他警觉地盯着墙面,问了一旁的宫人,得知太子一行已经离开,他思忖了一下,便离开前往东宫。 东宫中,言漠与太子和奇铭分坐茶几边,刚才的奇异影像仍然挥之不去 “师父”言漠甚是在意,她确定那些画面都是小时候的记忆,只是一切太过奇异,她想不明白前因后果 奇铭还在想那位宫女姐姐,以他出众的记忆力,应该记得她的容貌才对搜寻记忆许久,依然无果,他不禁抚上蹙眉的鼻根想要纾解纾解 太子看看心事重重的两人,好奇发问道“今日所见甚是奇妙,难道真是小绿的鬼魂作祟可是墙上的宫女人数众多,哪个才是小绿呢?” “那是电磁现象”言漠回神,对太子道,“嗯奇怪,我的脑中怎会冒出这个词语” 太子“点词现象?” 言漠“是电磁现象嗯我一时解释不清,就是某种能量,就像火是一种能量,能照亮能发热,电磁也是一种能量,像打雷放电!狐狸的银戒触碰到墙面时,形成导电现象就是证据!” 奇铭“倒电?” 太子“打雷放电?!那是雷公电母的事情!” “雷公电母”言漠思忖了一下道,“锦哥哥,你就当是雷公电母下凡,在那面墙上打下雷电!但是这些雷电很微弱,我们看不到。每当有宫人路过那里,那些雷电就会捕捉他们的身形、动作,存在墙面上,天气干燥时,那些雷电就会溢出墙面,将原来存下的影像释放出来” 太子惊讶道“捕捉身形、动作难道是摄魂?!!” “呵呵”言漠嘴角抽抽,“与其说是摄魂,不如说那面墙就是画师,它将所见逐一画出,你抬起手来,它画下一张,”言漠说着掰着太子的手臂,“你放下手来,它又画一张,这样连续作画,最后快速翻页,就形成了宫女流动图!” “啊~你说的是走马灯!”太子明白了! 言漠一打响指“对!就是走马灯!就当是雷公电母用那面墙制作了一个走马灯!” 陆九“王妃,天上真有雷公电母?” 言漠扯动一边嘴角“呵呵呵,我还是仙人救下的性命呢!你说有没有呢?” 太子“原来如此,那这么说,小绿的事情与这面墙并没有关系” 言漠“这是自然现象,不是简单人为就可让其发生的许是近日天干物燥,静电易发,引出了电磁现象和小绿之死应该没有直接联系” 一动脑筋,肚子就饿得特别快,言漠随手拿起小食就往嘴里塞“说起小绿,我还是想见见她的尸身,说不定噗!”言漠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低头一看手中的食物竟是竟是加味蛋黄酥!! 太子伸在半空的手没能拦住,笑成囧字眉担忧地看着言漠 奇铭诧异地看着言漠“东宫中的食物都是兰雪和白雪准备的,素闻两人的厨艺乃是一绝有这么难吃吗?” 言漠无奈笑道“啊哈哈我不喜欢吃蛋黄酥而已” 太子“时辰不早了,不如留下吃了晚膳再走罢。” “好啊”还没等言漠说完,奇铭拉住她的手阻止着。 “皇兄不可。”奇铭作揖道,“请恕臣弟不能留此用膳,免人怀疑,我们应该尽快回府。” “晚膳而已”太子看着言漠不舍道,“内院防护措施严谨,不会走漏风声的” 言漠“就是啊,狐狸,我们用完膳再走也不迟吧?” 奇铭“别院中的事务,你忘了?” 言漠“别院出什么事了?” 奇铭“落在书局的画册,本王差人先行领回了。” “呀!我把这事给忘了!”言漠才想起画册一直没出手,“锦哥哥,反正明日我还会进宫,今日先行回去,记得帮我打听李贵人生前的宫女。”说着她加快脚步,想赶紧出宫前往山寨看看。 “臣弟告退。”奇铭紧随言漠而去。 陆九与竹水行过礼后也跟了上去。 太子只能无奈目送他们离去 白雪前来通报“主子,外面有位崔公公求见。” 太子“崔公公?啊~竟把他忘了无事,让他退下罢。” “是。” 回到王府后,言漠换下华服,正想前往山寨,就见竹水领着一众婢女摆好了桌面。 奇铭优雅步入“再急也先用膳。”说着他坐了下来。 言漠看着一桌的食物,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开吃,依然是风暴式进食,与奇铭的一派优雅形成鲜明对比 岚伯进入室内一看言漠的吃相,赶紧劝道“王妃,您吃慢点,这样胡吃海喝有伤脾胃。” “岚伯放心”言漠满嘴食物,声音闷闷道,“以前流浪的时候总是吃不饱所以后来一见到食物就想赶紧塞到肚子里!没事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胃动力好着呢!” 岚伯眼中露出一丝心疼,倚老卖老道“这可不是好习惯,该改改了”说着他上手从言漠面前拿过几样小菜,“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老吃肉,多吃蔬菜,营养才能均衡” 言漠睁着一双大眼惊奇地看着岚伯,这些年哪有人敢从她手中抢食物! 奇铭看了看那两人,垂眸吃着,兀自笑开 “王妃莫要这样看着属下,属下也是为了您好”岚伯说着继续从言漠手中抢菜。 “岚伯!你是没饿过肚子!”言漠不满道! 岚伯的手一顿,声音沙哑道“属下知王妃这十年不易十年前您还是孩子呀就吃了这么多苦头无依无靠走过十个春秋别家的孩子都是锦衣玉食您却在外流浪有上顿没下顿的”说着说着竟然开始落泪 “不是我说岚伯,被抢食物的是我,你哭什么?”言漠诧异道! “属下是属下失礼了想到王妃在外面吃的苦属下心里难过”岚伯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也还好啦”言漠见到老者落泪最是受不住,安慰道,“倒也没有真的饿着我自己只是想吃烤鸡的时候总是吃不到” “不仅要喂饱自己还要喂饱一堆弟弟妹妹真是太不容易了”岚伯不管不顾地抹着眼泪自说自话 言漠望向奇铭“你和他说的?” “放心,此人可信。”奇铭抬起头来,“我只是说了一些你和别院的基本情况。” “心也忒软了这点事情就能让他如此感伤”言漠好奇地望着岚伯道,“世间疾苦比我惨的多了去了” 岚伯收了眼泪,稳稳心绪道“是属下扰了王妃用膳的兴致,属下这就告退”说完他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离开了! “诶?!我也没说什么重话怎么说走就走呀”言漠转头拧着眉毛看向奇铭道,“你在哪收的这么奇怪的老头!” 回应言漠的只有奇铭的垂眸一笑。 饭后,稍作休息的言漠刚出院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奇铭拉回了院内。 奇铭“我早差陆九去接人了,稍安勿躁,他们很快就到了。这几日你安心留在府中,进宫查案也方便。东西都抬进来罢!” 言漠定睛一看,奇铭身后七七八八跟着数人,又是搬运书籍,又是搬运桌椅,茶具,摆设,衣物,竟然还有床褥! 言漠疑惑道“你这是” 奇铭“本王想来想去,还是搬来此院合适。” 言漠“你说了岩茗院送予我,我是这里的主人,我说了算!” 奇铭盯着言漠,外放柔情道“主屋还是你的,我就住那屋,不会妨碍你。”说着他指指主屋旁边的副屋,两屋面对面距离只有一条小道。 言漠收回目光正色道“这不是重点!” 奇铭扯起一边嘴角,笑道“你这是要赶本王出去吗?” “嗯!”言漠二话不说肯定道! 奇铭轻笑一声“本王只是为了节省来此用膳的路程与时间,毕竟安燕镇一事后,公务就增多了不少。”说着他缓缓靠近言漠,见她躲了几分,停顿一下后继续慢慢靠近,直到伏于对方的耳边,奇铭轻语道,“怎么?爱妃如此在意本王吗?” 言漠一听,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谓道“王爷你随便!”说完兀自进屋,剩下奇铭在石子道上荡开笑意那一笑就连院中的繁花也跟着摇曳起来 不多时,坐在室内翻看新印画册的言漠就迎来一声姐姐。 憨子看到王府内的建筑和园林很是赞赏,一路兴奋着来到岩茗院,进入主屋后,他雀跃地环顾着一事一物,道“姐姐,王府果然不凡!哇!这瓶子好看,适合给地福君,哇~,这把扇子太美了,适合给半边莲嗯这把壶造型不错,适合给南凌子” “你的角色,拥有的道具够多了!收起你的职业病吧!”言漠拉过憨子坐在书案前,“五百本都在这了,看看有没有残次品怎么?只有你一人来了?” 憨子翻看着画册回道“厨婶和小纹要照顾弟弟妹妹们,不方便,将军说要保护山寨,所以就我和齐先生来了。” 言漠“青木哥哥回来了吗?” 憨子“二当家?来往西域怎么也需要半月,他走了才五六日呢!” 言漠觉得心中有丝牵挂,毕竟青木哥哥这次只留了纸条“齐先生呢?” 憨子“他去见王爷了。” “大当家,查案怎能少了我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齐运跟在奇铭身后,进入屋内,后面还跟着竹水,他送来茶水,再后面跟着岚伯,他领着下人搬来一张新书案。 岚伯安置好新书案后,帮着憨子开始整理画册,竹水放下茶水后也开始帮衬,言漠就可以空出来了。 本在看画册的憨子感觉到一阵来自头顶的锋芒,抬头一看,益安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啊~属下明白!”憨子说着移动着前往新书案,给奇铭空出了主客位。 奇铭一甩水袖,优雅坐稳,含笑看着对面的人儿。 齐运看了看,选了一块空地落座,正好夹在两张书案间。 奇铭“此案有时限,怕你一人吃力,素闻齐先生见多识广,不如明日带他一同进宫,帮你查案。” “就他?见多识广是不假,就是脑子不好使,不给我帮倒忙就不错了!”言漠不屑道。 “大当家!我哪有这么差!”齐运不满道,“明日进宫我还非去不可!诶!来来来!给我说说出了何事?这次是个啥案子?” 言漠“宫女离奇死亡,被吊挂在冷宫中,此前凶手还布置了白绫假尸造势,让大家觉得是鬼魂作祟。宫女死后,冷宫外的红墙中出现了宫女流动图,说是那个死去的宫女前来报复!” “这么离奇?!”齐运惊讶道,继而疑惑,“不过,大当家,什么是宫女流动图?” “说到这个宫女流动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言漠很是骄傲地抬起下巴,“可惜,今日你没见到” “世上怪事我见得多了,你说的宫女流动图肯定是某种机关,像走马灯那样藏起宫女的画像,利用火光轮转着透出人物来!”齐运信心十足道! 言漠“你说的是投影!哎!这种事情真不是语言可以说清的,明日进宫,有缘的话,你自己体会吧!” 齐运“???”难道不是吗? 。99中文网 第八十四章:白绫宫女案5 翌日,早朝后,太子随着大臣们一同步出旭雄殿,跟着皇帝前往冷宫。 言漠与奇铭带着齐护卫和陆九等在红墙前。 皇帝带着臣工浩浩荡荡地前来。 奇铭“儿臣参见父皇。” 言漠“臣媳参见父皇。” 陆九拉着齐护卫一同跪地作揖。 “平身。益安王妃,听说你解开了此谜?”皇帝说着指指红墙。 言漠“是的父皇,昨日,臣媳与王爷还有太子殿下均亲眼目睹了宫女流动图。” 大臣中开始窃窃私语 “宫女流动图?只听说过仕女图,宫女流动图是什么?” “好像是鬼魂作祟,说是宫女的魂魄藏在这面宫墙中!” “莫要胡说!世上没有鬼魂!” “刚才王妃也说了,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怎是胡说!” “真是奇事!闻所未闻哪!” “各位大人,昨日所见,确是奇事,但不是鬼祟!”言漠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其实是一种自然现象,和打雷下雨一样!” “打雷下雨?自然现象” “我怎么从没见过” “谁说不是呢” 言漠“齐护卫,道具拿来。” 齐运将磁石递上,言漠拿起磁石,从腰间拿出铁片。 “磁石,大家都见过”言漠将铁片空放在手心中,磁石一接近就吸附在一起,“这面红墙就是天然的弱磁石,磁性可以捕捉到路过此地之宫人的动作,故而形成宫女流动图。”说着言漠掷出铁片! 它在红墙上稳稳贴住,须臾才掉下!在地面上不停颤动! 言漠拿起铁片道“这面墙的磁性不稳,强弱不定,对金器的吸附时有时无,但是能吸住铁片,就说明它确有磁性。” “王妃娘娘,微臣是翰林学士姜彦。”姜彦对言漠恭敬道,“微臣也算饱读诗书,亦喜欢看各种志怪奇闻,却从未听闻过磁墙留影一说” 言漠“姜大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试想世上发现火苗的第一人,他在发现火苗前能想象的到火是什么东西吗?” 姜彦“这” 言漠“此等现象确实不多见,许是宫内建筑分散,又有多重宫墙包围,容易囤积能量,平日打雷下雨的雷电能量就被存储了下来,天时地利,这面红墙承载了雷电之能,电磁能量又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才形成如今奇景。” 姜彦“雷电能量电磁转化” 言漠“这很好理解,大人可知,雄黄加热后可以转换为砒霜?” 姜彦“微臣略通医理,前段时日欢语茶楼的案件也有听闻,倒是知晓一二。” “雷电就是雄黄,磁能就是砒霜,至于留影一说”言漠抬头看看天空,正好一片大云挡住阳光,她拿过陆九手上的火把,照亮了姜彦的身形,对方的影子随着火把的移动而晃动着,“大人你看,这面磁墙就如我手中的火把,火把印出的是影子,磁墙留下的是轮廓!大人可理解了?” 姜彦消化了一阵道“真是神奇关于磁性的文献记载并不多”他转而对皇帝恭敬道,“陛下,请容微臣将此事记下,载入史书。” “来人!拿笔墨纸砚!”皇帝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宫人小跑着离开了。 一旁的崔公公似乎松了一口气,不是鬼怪作祟,他也不必如此介怀了。 姜彦来到红墙前仔细查看着,想找出磁性的蛛丝马迹 “姜大人,磁影一事可遇不可求。”言漠也靠近红墙道,“天时地利不具时,这面红墙就只是普通的宫墙而已。” “真是神奇真是神奇”姜彦不敢相信地盯着红墙,“王妃真乃奇人,竟能熟知此等奇事!!” 听及此,言漠自己也觉得奇怪正当她思索之际,突然她的左手像是被人抓住似的牢牢吸附在红墙之上!! 一阵电光火石闪过!滋滋声作响!!红墙上又开始显现影像,只是这次没有昨日全面,只有零星的几个身影断断续续地摇动着,却足以惊得一众大臣纷纷后退!!骚乱不已!!皇帝被他们团团围住!! 石镯通电后隐隐发光,言漠的脑中,又开始出现闪回的影像!山间的小木屋,叮当作响的打铁铺,摸不着的玩偶,与谁一起练着的嘻哈武学 “言儿!”奇铭踏前一步!正想拉下言漠! “别!别过来!你忘了之前我抓住你后你也会”言漠忍住痛楚阻止道!她不仅仅是担心奇铭,她更想看看尘封的记忆中还有什么 奇铭右手一转,轰出内力打在红墙上!红墙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弹开了奇铭的内力!吸附言漠左手的能量出现了空隙!! 奇铭左手顺势一拉!抱下言漠,看到怀中一点星亮,他赶紧拉过言漠的左袖口,掩住石镯的光芒! “益安王妃!”太子上前提起言漠的手腕开始诊脉,“心率过快!”说着他按住言漠的郗门穴,“按住此穴能缓解” “我无事不用担心,就是触电而已,弱磁墙的电力还不足伤我”言漠平复呼吸,缓缓站立。 “大王妃!您没事吧?”齐运紧张地看着言漠,得到言漠眼神的肯定后,他才放松下来。 红墙上仍有残碎的人影,言漠上前一步,拿下金钗金镯“现下应是磁性最强的时候!”说着她掷出手中的金器,它们全数稳稳贴于红墙上! 一会儿后,吸完能量的金器纷纷落下!影像消失了! 齐运看着不得不感叹“竟然还有这等奇异现象!”说着他想帮言漠拿回金器。 “别碰!当心烫手!”言漠阻止道! “嘶!”齐运缩回手,吹吹指尖,拿出帕巾,隔着它拾起金器。 “各位莫慌,磁墙蓄有电能,金器不可靠近,水也不可以。”言漠对皇帝作揖道,“父皇,可差人涂上菜油,以防发生触电意外。” “来人!照办!”皇帝推开群臣的围堵,下令道。 等笔墨纸砚拿来后,姜彦赶紧奋笔疾书,将今日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几名宫人拿来菜油往红墙上泼洒,不时,一切稳妥后,他们才堪堪退下。 皇帝“红墙之谜已解,益安王妃破谜有功,有赏!今日大家也见识到了奇景,既已知来龙去脉,大家好生回去罢,莫要人云亦云了!”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一众大人纷纷行礼离去。 皇帝对言漠继续道“不过白绫宫女案仍未破,明日便是第三日了,益安王妃可要抓紧了。” “臣媳遵命!”言漠作揖恭敬道。 等皇帝离开后,言漠对太子询问道“查得如何?” “随本宫来。”太子领着剩下的几人前往慈安宫。 峻宇雕墙,绿柳飘飞,宰相急急忙忙地又在宫中胡乱转悠,因为纪慎文应诏再次跟随父亲进宫,又再次不知去向! 纪慎文怯懦懦地游荡在宫廷长廊中,看着手中的纸条,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来人与他擦身而过的宫女,突然离奇倒下,当场死亡!!吓得纪公子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宫中侍卫一看,立马逮捕了纪慎文!! 言漠在太子的带领下,与奇铭一同进入慈安宫,齐护卫、陆九守在房门外。 太子“孙儿参见皇奶奶。” 奇铭“孙儿参见皇奶奶。” 言漠“孙媳参见皇奶奶。” 太后“这就是铭儿新纳的王妃?来来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言漠看了看奇铭,垂头来到太后跟前,谁知一手拉住了她! 奇铭恭敬道“皇奶奶,孙儿的王妃原是草莽,孙儿怕她冲撞了皇奶奶。” 太后轻笑一声“她的事情哀家略有耳闻,听说是她以招降为由,非要做你的王妃?” 奇铭挂上一丝浅笑“皇奶奶见笑了,孙儿的王妃之位,若能换来京内和平,给谁都一样。” 言漠听着,拧着眉毛看向奇铭。 “呵呵”太后再次轻笑一声,“是吗?哀家看着她在你心中也不是没有地位的,瞧你护她护得这么紧,都不让奶奶看上一眼。” “皇奶奶莫怪~”太子乖巧打圆场,“益安王妃还不熟悉宫中礼仪,铭弟是怕皇奶奶笑话,待她多进宫几次,熟悉各中情理,才能讨得皇奶奶的欢喜呀!” 太后摆摆手道“罢了,你们来此还有正事要办,哀家不便露面,来人,摆上屏风,将人带上来罢。” 宫人们搬来屏风,掩盖了太后的身影,等太子、奇铭、言漠分别在门院中落座后,屏蔽了其他宫人,宫女小黛才被人带了上来。 小黛“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 太子“将你昨晚说与本宫的话都复述一遍。” “是。”小黛恭敬道,“奴婢曾是李贵人的宫女,和小绿走得近,后来李贵人被打入冷宫,小绿也跟着去了,奴婢调动前往御茶坊任职,与小绿见面就少了冷宫生活艰难,李贵人在世时,经常拿小绿出气,不是责骂就是虐打,奴婢负责奉茶有时会烫伤,就偷偷存下伤药送予小绿,后来李贵人自缢,小绿无法离开冷宫,奴婢只能偶尔接济一下她一来二去便得知她为了生存下去,与公公对食” 言漠“对食?何为对食?” 太子“对食就是宫女与公公结对,互相照应。” 言漠“啊~原来如此深宫寂寞也好,为了生存也罢,倒也能理解” 小黛“奴婢劝过她,毕竟对食有损宫女的名声,不利于出宫嫁人而小绿已是冷宫宫女,出宫无望便” 言漠“那你可知她与何人对食?” 小黛眼神躲闪,为难道“奴婢只知小绿对食的其中一人,乃是打扫处的奉公公。” 言漠“其中一人?还有别人?” 小黛“是的,据奴婢所知还有一人,但是奴婢不知那人是谁” 接到言漠的眼神后,太子对太后的宫人道“传奉公公!” 另一边,星娥宫,刑部尚书吴照前来参见吴贵妃,吴照是吴贵妃的兄长。 吴照“参见贵妃。” 吴贵妃(奇铃之母)“兄长不必多礼,坐罢。” 吴照“小公主呢?” 吴贵妃“在里面玩布偶呢,兄长来此有何要事?” 吴照“宰相的长子被抓了,臣知其中必有蹊跷,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吴贵妃试探性问道“兄长,这是要和那位大人合作?” 吴照“臣不是要与他合作,如能趁此机会彻底削弱宰相的权力,对所有尚书都有好处,臣不过是想利用此次事件而已。那纪公子可是宰相的心头肉,只要让他入狱,宰相对陛下只会更加失望!臣来此只是想提醒贵妃,小公主似乎见过纪公子,看顾好她,别让她知道叫她伤心。” 吴贵妃“小孩子而已,她不懂的,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兄长放心!” 吴大人与吴贵妃说话之际,红柱后面,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她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直到吴大人准备起身,奇铃才绕过正殿,从侧门出去,偷偷跟着舅舅吴照! 。99中文网 第八十五章:白绫宫女案6 慈安宫中,陆九与齐运把守着内院院门,两个小公公带来一位中等身高,略显瘦弱的嫩白公公,此人正是奉公公,陆九只让他一人进入。 奉公公欠身来到慈安宫的内院,垂头不敢做声,见到几位贵人赶紧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几位主子。” 言漠“你可认识小绿?” “认认识”奉公公瞄了一眼一旁的小黛,不敢不认,“奴才认识小绿” 言漠“你是何时开始与小绿对食的?” 奉公公“大概一年前” 言漠“和我说说,在你眼中,小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奉公公抬起一双不大的眼睛,看了看言漠,垂眸娓娓道来“小绿是个可怜人跟了李贵人后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她总是带着伤,奴才不忍,就常常给她送药,送食她她会挨着奴才”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挨着奴才说天上的星星多亮,月亮多美若是我俩是平凡夫妻会有多幸福” 言漠观察着奉公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和慌乱,问道“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小绿是什么时候吗?” 奉公公回忆道“前前日午后奴才给小绿送伤药,她身上不是布满勒痕,就是青紫一片” 言漠“小绿一直受着伤?李贵人早已不在,小绿何来的伤?” 奉公公“奴才几次问她,她都说是自己摔的,自己嗑的奴才一直无法问出原由,后来就不问了,只是默默给她送药” 此时,陆九拿着一份名单进来,递给太子道“这是尚宫局送来的。” 太子接过看了看,将名单递给言漠“益安王妃,这是领布宫人的名单,他的名字也在上面。” 言漠看了看,名单挺长的,有几人被标记了红点,太子给她解说了一下,有红点的是上报遗失了布匹的宫人。 言漠“小绿死亡的现场留有一块深色绸布,正是你身上的花色” “不是奴才!”还没等言漠说完,奉公公就喊了起来,“奴才领的那匹布几日前就被偷了,不是!不是奴才!!定是那人!!!” 言漠“谁?!” “小绿还对食了别人,奴才只是其中一个!”奉公公说的紧急,“冷宫生活艰难,奴才只是送点药材和食物,根本没有余力再送其他物品,可是她有时会带着花簪前来相会,虽然不是精致物件,但绝不是生活在冷宫中的宫人可以拿到的东西!!” 正当此时,齐护卫拿着一个深褐色的小瓷瓶,进来一看也不知道该递给谁,还是认自家主子吧,对着言漠道“主子!侍卫送来这个,说是从这小公公房内搜出来的毒药。” 言漠拿过瓷瓶,打开警惕地闻了闻,有轻微的香气“是相思子!” 太子一听,对着奉公公厉喝道“小小贱奴,竟敢祸乱宫闱!私藏毒药,害死小绿!还不老实交代?!” “不!这不是奴才的!!小绿是吊”急于辩解的奉公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瑟瑟发抖地伏在地面上 “吊?小绿是吊死的?”言漠试探性问道,“是你动的手?” “不不是不是”奉公公眼神闪躲着,“不是奴才不想的” 太子“还想狡辩?!证据确凿!还不交代!你是如何毒” 言漠一手挡在太子面前,眼神示意让她来,太子首肯后就看着言漠拉着满脸好奇的奇铭,远离众人,在一个角落站定。 言漠问道“祸乱宫闱最高刑罚是什么?” 奇铭一听便明白了,笑道“诛九族。” 言漠“只是杀了宫女,他会获得什么刑罚?” 奇铭“死罪而已。” 待两人回到原位,言漠走过蹲下看着奉公公问道“私藏毒药祸乱宫闱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奉公公一听浑身一抖,冷汗涔涔,慌乱至极!! 言漠见此接着一声厉喝“还不将吊死小绿的过程一五一十交代来!” 奉公公呜咽了几声后才开口“奴才前日午后得空,前往冷宫给小绿送药,冷宫守卫不多,躲过侍卫并不难,奴才刚到房门外,就发现里面不止小绿一人” 那日,奉公公小心翼翼地藏起伤药,想着可以见到小绿,他是又开心又心疼,来到冷宫围墙外,顺着大树,他爬了进去,来到小绿房门外,就听到小绿的声音温柔而谄媚 “您是谁呀,其他公公自然不能与您相比!”里屋的小绿躺在一人怀中,极力讨好道,“他们都不是男人,可您就不一样了~这几日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是心疼我了吗?” 一个不够粗犷的声音响起“呵呵呵,小绿,你是我的,知道吗?” 小绿“我当然是你的~” “还是老规矩!”另一个声音再起响起,话中带有几分期待。 一阵布料磨搓声后,屋内的两人呈现奇异姿势。 “啊!啊!啊!”不时里面就传出一阵一阵抽打的声音混杂着愉悦的喘息声 与人分享女人的嫉妒与愤恨,让在外偷听的奉公公双眼腥红,杀意四起! “奴才这才知道小绿受伤不是有人欺负她,而是她与那人之间的游戏”奉公公双眼无神,傻傻地跪在内院的地上,接着说道,“她总在奴才面前装可怜,奴才气不过近来宫中闹鬼,冷宫中出现白绫,说是李贵人的鬼魂作祟所以!”说着到这,他双眼装满了愤怒,“晚间,奴才趁侍卫不在,潜入小绿的房间,打晕了她!悄悄背她进入李贵人生前住过的那间屋子,将她吊死在房梁上!!她欺骗奴才!!她欺骗奴才的同情心!!!”说着他又开始呜咽起来,“呜呜呜啊啊啊可是不多时,奴才就后悔了小绿她她出现在宫墙上!她是来找奴才的!!她来索要奴才的命了!!她问奴才为什么杀她?!那些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那些安慰她的话都是花言巧语吗?!!奴才真是鬼迷心窍了呀!!!!”说着他使劲捶打地面,抽泣着 言漠“你吊死她的时候,她没有挣扎?” 奉公公嘟哝着“没有” 言漠“那些白绫呢?是你布置的吗?” 奉公公悔恨道“奴才进去的时候那些白绫就在了,奴才只是用了其中一条吊死了小绿” 言漠“那匹布呢?可是你留下的?” 奉公公紧张道“不是奴才奴才的布匹真的被偷了,就在几日前!” 太子、奇铭与言漠互相对视了一下,心中明了,言漠道“他不是第一凶手” 于此同时,宫人来报,说是刑部员外郎陈大人求见益安王。 太子“许是陈大人有进一步的线索,宣。” 刑部员外郎陈砾进来后对三人行了礼,道“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通往转案台的门廊处又发生了命案,一个宫女被毒死了,不过,凶手抓到了!” 三人惊讶“抓到凶手了?” 陈砾恭敬道“是宰相的大公子纪慎文。” 三人更惊讶了!! “将此人监禁起来。”太子指着奉公公道,转而又对言漠道,“我们前往转案台看看罢。” 言漠“转案台?那是什么地方?” 太子解释道“文书工作中心枢纽,所有的旨意与文书都在转案台拟草,派发。” 奇铭问陈大人“纪公子呢?” 陈砾“收押进天牢,在路上呢。” 奇铭对言漠“先去天牢,问问纪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漠左看看,右看看,道“反正都要去的,哪儿近先去哪儿吧!” 屏风后面的太后一直关注着,因为她耳朵不是很灵,都是一旁的宫女给她悄悄解说院中的事情,听完后,她派身边的胡嬷嬷跟着言漠一行人同往。 一众人出发前往转案台,奇铭与太子分走言漠的两边,他们三人走在最前面。 言漠看了看身后,轻声道“锦太子殿下,为何在太后宫中审问此案?” 太子“东宫人多眼杂,慈安宫不一样,可不是谁人都敢放入眼线的,方便你行事。” 言漠听完对着太子露出一笑,这一笑不仅被奇铭捕捉到了,也被身后隔着几人的胡嬷嬷捕捉到了! 另一边,刑部尚书吴照站在天牢大门口,见到纪慎文被侍卫押着走了过来 吴照“将他押进去!” 一直躲在转角处偷看的奇铃一听,推开宫人们闯到天牢大门前! 小公主“他是本小主的花君子!谁都不可以伤害他!” “参见公主——”一众人对着奇铃行礼。 吴照“十四公主?!” 哎呀!我这妹妹真是!!都是贵妃了,心咋还这么大呢!!都告诫她了别让小公主掺和进来!!都当耳边风了!!吴照如此想着,对奇铃道“见过公主,此人乃是凶犯!公主请回宫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奇铃握着两只小粉拳道“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舅舅你胡说,胡说不是好孩子!!” 吴照一听,仔细打量着纪慎文,真是清镜惹朝云,落仙入朱碧,确实是温润美男一个!都是遗传的颜控!娘俩怎么如出一辙呢!!既好看又坏的人才是最可怕!! 吴照“公主,此人是当场抓获的,不可私放呀!此乃天牢,若是被陛下知道公主私自前来此地可是要生气的!” “别拿父皇吓唬本小主!”奇铃上手拨开侍卫,拉住纪慎文的手道,“他是本小主的花君子!就是就是!!你们不能抓他!!” “哎!”吴照对上奇铃最是没办法,“快!快去请吴贵妃!!” “是!” 转案台内,太子步入坐在最高位,奇铭与言漠分坐两边副位。 负责转案台运作的翰林学士姜彦行礼后,便让人将那宫女的尸体抬了上来,陈大人立于一旁,面上无波,只是静观其变。 姜彦“宫女名叫岁兰,是转案台的侍奉宫女,半时辰前死于中毒。” 言漠从高位上下来,凑近仔细瞧着岁兰的尸体,齐运也跟着查看起来。 岁兰面部呈现紫绀,双眼惊恐圆睁,隔着白布言漠摸了摸她的手臂,肌肉已经僵硬,并且硬如石头。 言漠“齐护卫,你有何高见?” 齐运也捏了捏岁兰的手臂,继而小心地揭开白布,仔细查看,发现岁兰的左手紫绀最明显,手指浮肿难看,和她纤细的身材极为不符 齐运从自己身上抽出一块帕巾盖住岁兰的眼睛尝试让她瞑目,但是松手后,岁兰的眼皮依然回弹。 “初步断定是中了蜘蛛的毒,王妃您看,不过才半个时辰,她已经全身肌肉僵硬”齐运边说边尝试掰着岁兰的手肘,发现还可以掰动,“这种僵硬并不是尸僵,而是毒素引起的肌肉僵硬,还有她的眼皮无法合上,这些都是中了蜘蛛的毒而产生的症状。” 言漠上手就想查看岁兰身上的蛰痕,却被齐运阻止道“王妃不可,此毒能毒死她足以说明是致命的,若您不小心碰到还未被吸收殆尽的毒素,说不定也会中毒!” 言漠收回手道“既然是毒蜘蛛,应该有蛰痕才对” 太子走下高位,对宫人们道“快!四处查看一下,别让毒蜘蛛再蛰人了!” 一众宫人得令便出去巡查了。 齐运隔着白布开始细细检查起来,但是并没有发现蛰痕。 言漠“蛰痕许在这只手上,都肿成这样了,很难辨认那” 奇铭不放心,怕言漠还会徒手查看尸体,便蹲到她身旁以防万一,他抬头对齐运问道“可知是什么蜘蛛?” 齐运“嗯能毒死人,又能在市面买到的,属捕鸟蛛的可能性最大!” 太子“会不会是意外?” 齐运“别说宫中,就是整个京城,都很难见到毒蜘蛛,普通蜘蛛都不会致命,所以这肯定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带进来的!!” “启禀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当时看到案发的正是此人。”姜彦引见着身旁的一个侍卫道。 言漠“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说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侍卫拱手道“启禀王妃,当时属下正在门廊处当差,见纪公子慌慌张张地行来,正巧和宫女岁兰擦肩而过,就在那一刻,岁兰抽搐倒地,不时便身亡暴毙。我等看到后,立马上前查看,同时制服了纪公子,通报了姜大人与刑部。” 言漠“尸体是谁收的?” 侍卫“是属下,属下见尸体似是中毒,不敢直接搬运,让人拿来白布包裹后才收于一旁。” 言漠“你说纪公子与岁兰擦肩而过就中毒身亡了,可有见到是纪公子投的毒吗?” 侍卫“这在属下的角度看来,两人只是擦肩,纪公子并未碰到岁兰丝毫。” 言漠蹙眉思忖了一会儿后道“既如此,去天牢问问纪公子吧。” 随后,太子领着一众人前往天牢,姜大人留守转案台,陈大人与胡嬷嬷随行。 刚进天牢大门,言漠就见侍卫们押着纪慎文疾步往里走 “不要碰我的花君子!!你们都滚开!!!”闭着眼甩摆着小短臂就横冲直撞的小公主与言漠抢道!!两人相撞!! 一只手顺势捞起软萌的小身板,抱着转了一个圈! 还闭着眼的奇铃在言漠的怀中挣扎着大喊道“谁人挡道!本小主有要事!!人命关天呢!!放开我!!” 言漠定睛一看“嘿!原来是你这小炮筒!!” 。99中文网 第八十六章:白绫宫女案7 “皇皇嫂!!”奇铃睁着水灵灵的眼睛,见到言漠很是惊讶,随后歪着脑袋一看,果然,二皇兄就在后面!!还有太子哥哥!! “哎呀!老夫这腰!小公主您别闹了他是囚犯!不是花君子”吴照扶着后腰赶紧跟来,他可抓不住鬼灵精的奇铃。 言漠“笨小猪,你怎么在这?” “本小主不是笨小猪!!你!你”奇铃憋着骂词瞄了益安王几眼,“放我下来!我要去救花君子!!” “花君子?”言漠看了一圈,两位哥哥自然不会是小公主口中的花君子,当她看到回首的纪慎文时,她明白了,眼前之人那叫一个巧目盼兮,眸光溢兮等等等,那是男子吧? “他就是你的花君子?”言漠收回目光,笑看奇铃问道,见小公主认真地点着头,言漠继续挑着一边的眉毛轻笑道,“花君子,此人当之无愧,英雄所见略同!!” 世上唯有两样东西没有国界,一个是音乐,另一个就是美人,无论男女!而世上只有后者,没有代沟!! 奇铃见言漠甚是赞同自己,眨巴着大眼,安静了不少,随后她一抬下巴“他是我的花君子!你不能抢!!” 言漠一脸挑衅道“可不知你的花君子犯了何事?被抓来这天牢?” “此人就是宰相的长子纪慎文。”奇铭挡在言漠的面前,隔绝了两个“花痴”的视线,他想抱下小公主减轻言漠的负重,谁知小公主竟往言漠的怀中躲! “原来是他!”还伸着脑袋的言漠一手抱着小公主,一手别开奇铭,走到纪慎文面前毫不忌讳地仔细打量着。 “当场抓获的凶犯,证据确凿,押监候审!”吴照一声令下,连太子与益安王都来了,他得尽快敲定此事! “慢着!”言漠对吴照道,“这位大人,何必如此着急?陛下已将白绫宫女案全权交由我来侦破,毕竟是堂堂宰相之子,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收监天牢未免太过武断。此前我已问过转案台,根据证人所言,纪公子只是与那宫女擦肩而已,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毒死了宫女。” 吴照“此人嫌疑最大,押监候审,并不武断!” 言漠盯着吴照一会儿,道“行!既然是候审,那就这样审吧!” “不行!”吴照拦在言漠面前,“此事毕竟涉及相辅,怎可随意交由外人审问?” “太子哥哥!”奇铃见自家舅舅毫不退让,就跳下言漠的怀抱,来到太子面前,恭敬地行礼道,“花君子哥哥是否有罪,臣妹恭请太子哥哥察明后定夺。” 见到小公主如此懂事的模样,一众人都惊讶了,唯独太子莞尔扶起自家小妹。一众人中,最惊讶的当属纪慎文,原本以为小公主只是蛮横任性,没想到也有如此明晓事理的一面,他不得不用有点敬佩又好奇的眼光看着奇铃,眸光中流露出一丝精明,冲淡了他的柔弱无助 吴照“近来宫女频频遇害,此人嫌疑不轻!该交由我们刑部好好侦查才是!说不定那些白绫就是他布置的!” “刑部的大人”言漠眯起眼来看了看吴照,“凡事讲究证据,大人可有证据证明是纪公子所为?非宫中之人的他,如何连日潜入冷宫布置白绫假尸?又是如何杀害的宫女小绿?” “”吴照愣了一下,“审过便知道了!” “吴大人”太子领着小公主来到吴照面前,奇铭早一步伫立在言漠身旁。 “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吴照行礼问候道。 太子“此事,父皇确实下令交由益安王妃全权侦破,不得有误!” “益安王妃?”吴照这才知道言漠的身份,不太情愿地行礼,“下官参见王妃。” 言漠“大人不必客气,好说。” “这位是刑部尚书吴照吴大人,也是小铃儿的舅舅。”太子对言漠介绍道。 “舅舅?”言漠好奇地看向小公主。 小公主犹豫了一下,继而拉住言漠的衣摆,扑闪着大眼睛“皇皇嫂舅舅不让我带走花君子你要救救他” “若是他无罪,我自会救!”言漠绕过吴照,来到纪慎文面前,摆手示意侍卫松开他后,开始发问,“纪公子为何出现在转案台附近?” 纪慎文整了整衣袖,恭敬行礼道“在下本在玉卿房等待家父,后有宫人送来一张纸条,说家父在转案台办事腾不开身,让在下自行前往与家父汇合。” 言漠右手一摊“纸条呢?” 纪慎文为难道“被侍卫搜去了” “纸条呢?”言漠望着押解纪公子的那几名侍卫问道。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人站出,慌忙行礼道“在路上不慎遗失了” 言漠“不慎遗失纸条上写了什么?” 侍卫回道“属下并未打开查看!” 言漠斜眼打量了一下侍卫,转而对纪慎文问道“纸条的字迹你可认得?” 纪慎文“并不认得但在下确定,字迹并非出自家父之手。” 言漠“可见到宰相大人了?” 纪慎文“并未。” 言漠“纪公子今日是何时进的宫?上次又是何时?” 纪慎文“今日是随家父一起进的宫,上次进宫应是五日前。” “吴大人,白绫宫女可是死于两日前?”言漠对吴照问道。 吴照看向一旁站立的陈大人,陈砾赶紧走过来,行礼道“不错,第一案发生于两日前。” 言漠继续审问纪慎文“可认得宫女小绿?” 纪慎文“并不认识。” “纪公子可知这为何物?”言漠拿过齐护卫手中的深褐色小瓶,问道。 纪慎文恭敬接过,打开闻了闻。 言漠仔细观察着他,见他拿过瓶子打开试闻,每个动作都充满好奇,不见迟疑。 闻了一会后,纪慎文立马掩住鼻息道“相思子此乃毒物。” “没错。”言漠拿回瓶子刚盖好,就听身传来一声充满焦急的喊叫。 “慎文!”宰相纪韵匆匆忙忙赶来天牢,见到一群人围着自家儿子!他对太子、益安王、王妃分别行过礼后,才对儿子问道“你为何进了天牢?” 吴照“相辅大人,纪公子乃是嫌犯,宫女离奇中毒而亡,而他就在现场。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令公子。” 听完后,纪韵抓着纪慎文的肩膀,愁容道“都是爹害了你爹无能!官至相辅又如何?!也难抵有心人的谮媚!!” “你!”吴照一听炸毛了,“谁谮媚?!相辅你莫要口出狂言!!” 纪韵“狂言?!出了如此大事!吴大人既不通知我这个父亲,又不过堂,二话不说就将我儿下狱,到底是谁狂?!!尔等如此滥用职权,我定要告到陛下那去!!” 吴照“本官此乃依法行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两位大人!”言漠阻止道,“莫急!此案还有诸多蹊跷,不如这样!”说着她将纪慎文推到小公主面前,“案件水落石出前,纪公子就交由小公主看管!” 众人!!! “花君子要和本小主回星娥宫吗?”唯有小公主双眼放光问道,似有花瓣轻轻飘进她的身体,惹出欢愉 言漠双眼斜睨微笑道“没~错~” “这成何体统?不行!!”吴照看向太子求助着 “就行就行!!”奇铃一把抓住吴照的衣摆,拼命摇摆,“花君子和我走!!舅舅不许抢!!” 太子笑成囧字眉“吴大人你也知道本宫是最疼爱弟弟妹妹的,小铃儿如此坚持,本宫哪能不同意?” 吴照“这这这这这” “吴大人,人我可是交给星娥宫了,软禁囚闭都随意,不过!若是出事可是会连累星娥宫哦!”言漠边微笑边警告道! “这这这哎呀!!”吴照双手一拍大腿,心中别提有多么不甘!! 随后,回到转案台的几人围坐在主桌边,姜大人被挤到副桌上办公。 言漠拿着深褐色瓷瓶端详着“本来我还不知道小绿中的是何毒,毕竟尸体已经处理掉了,只有一份验尸报告,谁知凶手竟会自曝,为了嫁祸他人,将毒药藏于替罪羔羊的屋中。说起来这个吴大人,不仅早早收了小绿的尸体,而后又急于关押纪公子,怎么说也是刑部尚书,做事却不见章谱,到底是为什么?” 太子只是望着言漠笑得温和,啥也不说,奇铭用茶水在桌面上写字针对宰相。 见此,言漠拧着眉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伸长脑袋环顾着,就见一旁办公的姜大人故作认真查看卷宗的样子 姜大人我啥也听不见,啥也看不见,王妃您别看我了 言漠收回目光,向身后看了看,胡嬷嬷垂眸静立,丝毫不动,要不是言漠能感知到她的气息,真以为她是站着睡着了呢!而另一边的陆九和齐运正好奇地回望她。 “原来如此”言漠回到座位中,继续分析案情,“小绿的死,我大致已经有头绪了,只要引出凶手就行了!” 奇铭“你有对策了?” 言漠举着深褐色的小瓶道“一个人不可能无故被杀,定与身边人事有关,小绿对食的另一个公公如此神秘,连奉公公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此人必定不是底层宫人!我才懒得挨个找!设局让他自己跳出来才好!和在安燕镇那时一样!!”说着她与奇铭对视了一眼。 与言漠所想完全不一样,奇铭想起安燕镇内关于少夫人的种种,不禁加深浅笑,凝望言漠 “咳咳”太子适时打断,“你想如何引蛇出洞?” “呵!”言漠轻笑一声,拿着毒瓶道“让人多拿几个花色不一的瓶子来!”继而指着那份领布名单道,“将此名单上的公公都叫来!” 太子“来人!” 两名侍卫进入室内得到太子的指令后便去执行了。 待到名单上的二十位公公集结完毕,言漠让他们按照名单的顺序排开,将桌上的纯白瓷瓶,青花瓷瓶,映青瓷瓶和天目瓷瓶,还有深褐色瓷瓶依次摆开,并让人准备了二十份茶水。 “最近宫中怪事频出,这五瓶分别是大黄,大戟,甘遂,党参和当归的汁液,皆是驱邪扶正的中药”言漠说着将五瓶药物分别倒进二十份茶水中,在加料的时候,她故意用一只手遮住茶杯,“赏给大家镇镇神” 这一举动惹得一些公公好奇地抬眼偷看着 等二十杯茶水都加完料后,言漠大方地将五个瓷瓶摆回桌案前,好让大家看得真切。 言漠“来人,将这些分发下去。” 两名侍卫得令执行。 公公们自然觉得神奇,宫中何时变得如此关怀下人了?他们彼此张望着唯独其中一位公公看着手中的茶水甚是苦恼,他对桌案上的深褐色瓷瓶投去怀疑的目光虽然宫中此种小瓶使用频繁,但他心中难消芥蒂喝下这杯茶也许会死,赏赐之物,不喝就会被问罪 “来,大家请吧!”言漠豪爽道。 公公们看着言漠可亲的模样,都放下了戒备,饮起茶来。于此同时,一个小公公慌慌忙忙地冲进来,看到一群人在此,赶紧收住紧张的表情,故作镇定地来到太子跟前耳语了几句 太子一听大惊失色,看向桌案前的深褐色瓷瓶,他起身与奇铭一起来到言漠旁边开始碎碎耳语 “搞错了?”言漠突然大喊起来,她看了看已经喝完茶水的部分公公们,“既然如此只能全部处理了!将这些药瓶都拿下去吧!” 那位怀疑的公公这下确信了,茶杯中确实有毒,就是自己下给小绿的毒!可是其他公公并不知情,他们陆陆续续喝下茶水别人都喝了,唯独自己不喝肯定会被询问原因无奈之下,他假装饮茶,双手交叠,将茶水外倒,让大袖子吸收完水份 不过须臾,陆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其他公公纷纷倒地,吓得那位公公一惊,赶忙装出痛苦的模样,倒在地上! 见此,言漠一笑“怎么了,崔公公?” 。99中文网 第八十七章:捕鸟蛛毒杀案1 从一开始,言漠就仔细观察着他们几人,按照名单顺序可以很快辨认出谁是谁,其他公公都大胆喝下,只有崔公公犹豫了 言漠走进并翻开崔公公身旁的一个公公,定睛一看,那人不过是睡着了!而崔公公已经错过了装睡的时机!! “茶里放的不过是蒙汗药,你怎会如此痛苦?”言漠说着提起他的袖子,“为什么你的袖口有茶渍呢?” “奴才奴才只是肚子不舒服这茶渍是刚才奴才不慎打翻的”崔公公伏地赶忙解释道,“打翻赏赐之物奴才不敢声张故而” “呵~”言漠轻笑一声,返回拿过深褐色瓷瓶与纯白瓷瓶,再次回到崔公公面前,她晃荡了一下纯白瓷瓶,里面没有水声,“这瓶里面原是蒙汗药,现在已经全用完了”接着她又晃荡了一下深褐色瓷瓶,里面水声潺潺,“这瓶就是从奉公公房内找到的毒药,我可没有将它加入茶水中”说着她往崔公公的茶杯中倒出满满一杯相思子,将它凑近对方! “呃!!”崔公公赶紧躲过!! 言漠“正是这瓶毒药出卖了你!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白绫假尸,又能将毒药藏于别人房中,能做到如此,必定是管事级的大公公。你想设计奉公公,趁机偷走他的深色绸布,布置了白绫假尸,故意留下绸布当做证据,而后借着职务之便,将毒药放进奉公公房内,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可是你最大的破绽就是用毒杀了小绿,不用毒杀,改用直接勒死她,想必奉公公来时就会发现小绿已死,就无法替你完成吊尸,并自认凶手。但是毒死后再上吊,死者的症状与直接吊死是不一样的,想必这点你并不清楚。” “来人,将他们都抬下去。”太子让人将昏睡的公公们抬走,随后又吩咐道,“将奉公公带来。” “是。” 崔公公见已然逃不过,慌张又痛苦地趴伏在地上,双拳紧握 误来人世罹身残,谁让偏爱尝情浅。无端梦尽甘寂寞,只占一人任凌虐。 等到奉公公带到后,奇铭已经来到言漠身后,太子挡在言漠身前,自带威严开口道“如今罪证确凿!还不如实招来!!” 面对跟前的三人,崔公公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奉公公,悠悠开口道“没错,是奴才毒杀了小绿因为小绿是奴才的!!只能是奴才的!!”他一边捂住心口,一边大叫! 惊得奉公公缓缓回了神,不敢相信地望着崔公公 “奴才不相信有来世天地之大,深宫难活”崔公公带着微弱的哭腔继续道,“我们生来是奴才的命又如何?!爱都是本能啊!!我也想拥有一颗人心!!” 崔公公的发言让一旁办公的姜大人都停下了墨笔,开始关注跪地的阉残之人 奇铭不希望过激的崔公公冒犯到言漠,紧盯着对方准备随时出手,但见崔公公双眼润红,留下一滴又一滴热泪他的心也被微微牵动 “小绿是我的!为什么我要和他分享?!!”崔公公指着奉公公道,“死了她就只属于我了!!哈哈哈哈!!” 太子与奇铭一听皆身形一顿,纷纷看向言漠!这惊奇的相似度!! 太子呼吸紧促,胸膛的起伏微微变快,怎忍抛却心镜中的那个人影,哪怕她顶着别人的妃位头衔 奇铭的脸上退去了谪仙般的高离,染上一层人间烟火气,心底的嫉妒正在蔓延,泛上他的面颊 言漠感觉到分别来自左右的目光,但她依然身姿挺拔未有一丝动摇,崔公公对小绿的情愫她能理解,却无法苟同“只知一味占有不过是你的自私,何来享拥他人的真心” 崔公公“我有小绿的真心!!我喜欢的床笫游戏,她都会配合!!哈哈哈哈~哪怕是要她挨打!要她受伤!!” “你!果然是你!!”奉公公指着崔公公愤怒道,“那日我听到的正是你!!是你虐打了小绿!!小绿身世可怜,李贵人在世时就时常虐打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呵呵呵!”崔公公笑得阴冷,“你又好到哪儿去?!你不也杀了她吗?!我不过稍加刺激,你就冲昏了头脑!你我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奉公公一听又陷入了慌乱,开始喃喃自语“是啊我我一时糊涂小绿小绿啊啊原谅我!小绿!”说着他捂着胸口伏在地上开始哭泣 “哈哈哈哈!”崔公公笑得痴狂,“小绿是我的!小绿是我杀的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哈哈哈哈~你来晚了!从一开始你就来晚了!!” 来晚了太子并不想将自己代入这个疯子,早已别开目光,蹙眉伫立,心中泛起苦涩 言漠拨开太子,自己站在最前端,道“那你可知,小绿听由你摆布,不过是想隐瞒奉公公的存在!” 崔公公的笑声戛然而止! 言漠“我且问你,你是否送了小绿花簪?” “花簪”崔公公略微失神地回忆道,“奴才不才,就会点木雕手艺曾亲自雕刻了两只花簪送予小绿” 言漠听了,兀自点点头道“奉公公只是打扫处的小公公,接济有限,你是大公公,物质条件上自然是跟着你才更有利。但是你有虐打之癖,小绿好不容易脱离李贵人的魔爪又落入你手,不同的是,你的虐打可以换来衣食。小绿同时对食你们二人,按常理自是对一方隐瞒另一方的存在,但她却冒险戴着你的花簪去见奉公公,女为悦己者容,可见奉公公在她心中的地位” 奉公公听及此,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望着言漠 “之前我已审问过奉公公,他说小绿会挨着他说,若是他俩只是平凡夫妻该有多好”言漠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见崔公公满眼不可置信,她继续道,“她在你面前谄媚讨好,却在他面前寻求慰藉,也许只有在他那,小绿才觉得自己摆脱了被虐打的命运小绿知道你是大公公,怕你会找奉公公的麻烦,所以为了隐藏奉公公,她奉承你,讨好你任你玩弄” “原来小绿小绿是想保护我而我却因嫉妒啊啊啊啊啊!!”奉公公悔恨地捶胸顿足!! “不不可能不可能!”崔公公喊着就想上手掐死奉公公!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这世上从没有谁一定专属谁!”言漠一声厉喝,“挨你虐打也好,戴着花簪见他也好,都是小绿自己的决定,她是属于她自己的!!活在冷宫中,她也只剩那点权力了,选择如何活着可惜,你俩都要她死!” 听及此,崔公公瞬间瘫软下来,松开了奉公公,奉公公使劲喘息着 太子与奇铭皆侧目盯着言漠,她是属于她自己的 情绪缓和后,太子下令道“来人!将他们交给慎行司。” 几名侍卫得令进来,押解着二人准备离开。 “等等!”言漠对崔公公问道,“你可认识岁兰?” 被人拖着的崔公公一脸茫然“奴才不认识” 言漠“相思子,你是如何得到的?” 崔公公“三个月前出宫采办时,在宫外买的” 言漠“三个月前你就计划要杀了小绿?” 崔公公犹豫了一会道“是的,奴才是半年前开始怀疑小绿还对食了别人,三个月前得以确认,便趁着采买出宫之际备下了毒药” 言漠“你还有什么毒药?或是毒物?” 崔公公“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宫人出宫采买检查甚严,这瓶相思子还是奴才混在一推香料瓶中带进宫来的哪儿还有别的毒药毒物” 回答完后,侍卫就将他带走了。 须臾后,转案台终于恢复了清明,姜大人收回注意力,继续办公。 太子“只是一只花簪而已,你竟知晓了小绿的想法?” “我并不知道。”言漠抬着眉毛看向太子道。 奇铭“你刚刚还说小绿更更中意奉公公?” “我猜的!有谁生来喜欢挨打呀?”言漠一副回答小儿科问题的姿态,道“若是小绿喜欢崔公公,崔公公有能力给她更多的生活物品,那她还与奉公公保持着对食关系干什么?这可是三角关系!处理不好不就是这三人的下场吗?谁都不痛快!”说着她左右看看两人。 太子与奇铭的眼神都从言漠身上缓缓转移,在不经意间,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叫一个尴尬!言漠赶紧撤出两人的气氛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后退着 齐运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感叹道哎呦,我的小辉辉呀!你的情敌不少呀!!赶快回来罢!! 此时一名仵作呈着一托盘的物件被侍卫领着前来转案台。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姜大人。”仵作行完礼将托盘呈给言漠,“这是下官从宫女岁兰身上检验出来的物件。” 齐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言漠跟前,与她一起查看起来。盘中有香袋、名牌、玉镯,还有一个破损的薄膜小袋。 仵作“王妃娘娘,岁兰确实是中毒身亡,没有其他致命伤,,奇怪的是若如王妃所言是中了蜘蛛之毒,她身上应该有蛰痕才是,但下官仔细查验下来,她身上没有蛰痕,中毒最深的手上也没有。” 齐护卫“不可能,她的症状就是中了蜘蛛毒,怎会没有蛰痕呢” 言漠看着托盘上的物件问道“香袋里面是何物?” 仵作“只是普通香料,倒无蹊跷。只是这个香袋也被感染了” 言漠“感染?” 仵作“是的,香袋上也染有毒液。” 言漠拧着眉毛仔细看了看,又指着那个破损的薄膜袋问道“只是什么?” 仵作“这是利用动物皮制成的薄膜,是下官在岁兰的手中发现的,上面也浸染了毒液。” 言漠四下看了看,来到姜大人面前,放出一脸灿笑,随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笔! 姜大人满脸木然 待回到原位,言漠用毛笔的另一端挑起薄膜查看起来这个暗黄色的薄膜有一个扎口,被细细的绳子扎得牢牢的,破损的是光滑的袋面 言漠“这东西是用来干吗的?” 仵作“可以盛放一些碎末或是汁液” 言漠“嗯没有发现蛰痕,有没有可能是将毒液装在了这个薄膜袋中?薄膜袋破了,毒液流出,岁兰就中毒身亡了!” 齐护卫“蜘蛛毒,得进入人体血液中才能致命,从来没听说过碰到毒液就立马死亡的,碰到毒液确实会中毒,但若是救治及时,人还救得回来!” 言漠“嗯那可不一定若是这袋毒液毒性很大,被皮肤吸收后足以渗透在血液中,说不定和蛰咬是一样的效果!” 仵作“这就能解释为何岁兰身上没有蛰痕王妃所虑甚是!” 言漠“呵!有意思!纪公子莫名收到纸条,纸条又莫名遗失,经过转案台,岁兰说死就死了,再加上可控的毒袋子分明是有人使绊子!” 。99中文网 第八十八章:捕鸟蛛毒杀案2 齐护卫“提取蜘蛛毒可不是易事,何况放久了毒液也会变质,又需要一次提取这么多,此人得养多少只蜘蛛才行呀?” 言漠思忖着看向太子“宫中可有类似养蚕的地方?” 太子“有,就在尚宫局中,蚕丝是制衣的重要原料,宫中必不可缺。你是怀疑有人在宫中豢养毒蜘蛛?” 言漠“很有可能,而且数量不少!” “也许从这个玉镯查起也会有所收获。”奇铭盯着托盘中的玉镯道。 太子与言漠都凑近观察着,太子道“将玉镯洗净后,拿去造物属查问一下便知出于何处。” 齐护卫挠着腮边,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定情信物?” 太子“私相授受定情在宫中可是大忌,轻则赶出宫去,重则双双处死,就算是定情信物,也不会如此大方地戴在身上才是” 言漠内外看看“若真是定情信物,岁兰又是转案台的侍奉宫女,定情对象除了侍卫就是大人们了?!” 众人一听,齐齐转头看向姜大人 “”好不容易找到新笔继续办公的姜大人见状,心道,别看我,我家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悍妇!就算有贼心我也没贼胆!! “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一切只是猜测而已。”奇铭开口拉回大家的注意力,继而对太子恭敬道,“皇兄,臣弟有一不情之请。” 太子正想一口答应时,突然想起还有他人在场,提高语气道“哦?二皇弟还能有求于本宫?” 奇铭垂眸道“白绫宫女案的结果先不要呈报给父皇,对崔公公先行关押。” 太子双手负后威严道“父皇只给了三日破案,二皇弟这是为何?” 奇铭“岁兰与小绿皆是中毒而亡,小绿凶案未告破,益安王妃便可继续介入调查岁兰之死,查明纪公子是否清白。” 也就是说,借此言漠还会继续入宫,太子自然是赞同的,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道“二皇弟可想好了,明日就是第三日了。” 奇铭“臣弟明白。” 太子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就依你罢。” 奇铭“臣弟谢过皇兄。” 经过甬道上,一众人来到宫门前,奇铭先上了马车,对言漠伸手道“扶着本王罢。” 言漠看了看奇铭,果断回首笑看太子道“玉镯的来历可就拜托太子殿下了。” “放心,明日本宫定给你答复。”太子莞尔道。 “嗯。”言漠深望一眼太子后,扶住车棱一脚踏上马车,自行钻进车厢! 奇铭对着太子垂眸点了下头也钻进了马车,齐运和陆九驾车往益安王府出发! 太子望着马车许久许久,直到身后传来白雪的声音 “殿下”白雪在太子身后不远处站定,恭敬道,“今日殿下忙了一整天,都未曾进食,请随小人回宫用膳罢。” 奇锦抬眼望了望天空,云卷云舒,各自惬意他转过身又望了望高墙相围的皇宫,不过是少了个人,内心却怅然若失,仿佛黄檐红墙的宫殿都不在艳丽 “走罢,回东宫。” 慈安宫,太后坐在院廊的长椅上休息,宫人们给她扇着大扇 胡嬷嬷垂首含胸地走过来“启禀太后,益安王妃已经抓获了白绫宫女案的真凶,但是转案台那边又死了一个宫女,宰相大人的长子被怀疑是凶手,益安王”说着她附在太后耳边解说了当时的情况,接着她直起身简短地汇报了言漠审案的过程。 听完后,太后闭目养神道“嗯这孩子倒是聪慧,也是,依着铭儿的个性,怎会随便答应一门婚事呢” “奴婢有一事比较在意”胡嬷嬷瞄着太后小心翼翼道,“奴婢见益安王妃似乎与太子甚是相熟,不见陌生感,就像老朋友似的。” “哦?”太后睁开眼来,“太子何时见过益安王妃?” 嬷嬷回道“据奴婢所知,几日前,益安王妃前来觐见陛下,太子邀请了益安王与王妃前往东宫小叙今日应是第二面不仅如此,今日在转案台”胡嬷嬷再次附在太后耳边诉说了今日所见,特别是太子与奇铭因为崔公公的话而双双盯望言漠的事! 太后微微道“还有这种事第二面铭儿不喜哀家过问他的事,倒能理解而太子成年冠礼以来,也不见他对谁人敞开过心扉不想,竟会对那益安王妃藏有情愫吗?” 胡嬷嬷“许是奴婢理解错了,说不定只是裙带效应,太子殿下信任益安王殿下,自然就信任益安王妃,对她多了几分注意” 太后若有所思道“太子还往宫外去吗?” 胡嬷嬷“最近东宫甚是安静,太子殿下已有半月未出过宫了,自从前几日益安王回归朝堂后,太子殿下似乎很开心,在宫中的走动都变多了” 太后“嗯去查探一番,益安王妃的身世来路。” “是。” 喜乐宫中,玶妃正在享用燕窝,她是吏部尚书邓居里的妹妹,生的肤白艳魅,一双明眸似是能勾人入魂,甘愿拜倒在她的裙带柔发之下 “哼!”玶妃只是一声轻哼,尽显柔媚,红艳地似乎要滴出血来,“吴贵妃只生了一个公主不说,做事还是一向心大漏风!不足为惧!此次她哥哥想对付宰相,直接抓了纪大公子,二话不说就下狱,还入天牢,真以为陛下不会在意吗?可惜,那个益安王妃一搅合!原本搬起石头就要砸向自己脚的吴尚书愣是停下了!” 侍奉玶妃的冷嬷嬷给她端上雪蛤木瓜奶汁,道“娘娘,近日,东宫有异动,前几日,尚宫局那的小公公和奴婢说,太子要了三四套女装,而且不是兰雪的尺寸,而是成年人的大小。” “病秧子还爱女装?”玶妃惊呼道! 对于玶妃的结论,冷嬷嬷不禁眨了眨眼,道“会不会是太子宫中藏了别的女子?” 玶妃“嗯?很有可能此事你去查清楚!说不定能抓到东宫的把柄!” 冷嬷嬷“是,娘娘,还有一事。” 玶妃“说。” 冷嬷嬷“敬事房的崔公公就是此次白绫宫女案的凶手,已经交给慎行司处置了我们失去了一个眼线今后,采买别物恐怕” 玶妃“哼!刁奴!坏本宫好事!去,再去物色物色,收编两三个好使的!” “是。”冷嬷嬷领命出去了,正巧宫女抱着十二皇子进来。 十二皇子奇锻,今年十二岁,他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细嫩的白肤,明亮水润的双眸楚楚可怜,樱桃色的唇瓣一张开,传来他如清泉般的声音“母妃~” “锻儿~来。”玶妃想奇锻招着手。 奇锻欢快地跑到自己母妃怀中,仰着脸开心说道“今日父皇表扬儿臣了,太傅的问题儿臣都一一回答出来了!” “我的锻儿真棒!”玶妃托着奇锻的小脸,蹭蹭了他的鼻头,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轻语道,“我的锻儿还小,就让他给我儿再当一段时间的破风手罢~” 奇铭与言漠回到王府后,已是近黄昏,一天都没有进食的两人早就饿了,言漠胡乱塞了几口龙井酥后,便吩咐婢女们准备沐浴,她不习惯穿这种繁复的衣服,想着洗个澡换身更轻便的服饰后再好好用膳。 岚伯拿着一托盘的佳肴前来上菜,就见言漠往外跑“王妃这是何去?” “哦,岚伯,让王爷先吃,我换身衣服就来。”言漠简短说着就向浴池室的方向走去。 “是。”岚伯欠身道。 奇铭换了一身简服从副屋来到主屋准备用膳,见言漠的座位空空如也,问了婢女后才知其去向。 浴池室内,竹水将衣物放好,来到门外,就见言漠带着齐运前来 “你俩守门,记得别让任何人进来!”言漠说着进入浴池室,忽而又折返退出来,对着齐运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大当家!” 齐运“不敢不敢!大当家,我一定会守好这个门的!!绝不让任何人进入!!特别是王爷!!!” 言漠摆出一个你很懂我的表情后就放心进去了,竹水关上门后,便与齐运并排站立守着 进入舒舒服服的温泉中,言漠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放松了四肢,闭目养神了一会后,她看着大圆窗外的院景,夕阳光晕透过林叶洋洋洒洒,剪出它们的形状又将它们吞进金色的光芒中落下的光点在环绕浴池的釉色木板上延伸 “岁兰只是棋子纪公子是目标”言漠兀自说着话,整理着思绪,“嗯吴尚书为什么要针对宰相呢他们今日口角,似乎互相都不怎么看得顺眼呢,哎官场的事情太复杂了想不通要不要想想法子套套吴尚书的话?此事显然与他有关”想着想着她抬起双手趴在木板上,手上的石镯碰到木板叮当作响,“嗯这东西也奇怪十年来也不见它有过动静,电磁现象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奇怪的东西”言漠抬起左手挡在眼前,夕阳的漏光穿过石镯上的透明晶体,就像它自身发着光似的 日暮后,青草香发,月白练练,奇铭身着一身素白银边的宽敞薄衣,衣袂飘飘,闲庭信步地悠然来到浴池室门前,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她们各自端着一盘食物。 齐运看到奇铭赶紧迎上前去,作揖道“参见王爷,这些交给我和竹水就行了”说着他想接下实食。 奇铭斜眼看向齐运,一声问调的嗯拉得老长 看得齐运弱弱收回手去,伏低做小道“王爷我是大当家的人嘛~她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入” 奇铭望了浴池室紧闭的窗门一眼,根本不听齐运说了啥,领着婢女径直来到门前,竹水条件反射式地向后退去一步,后跟刚落地一想不对,又往前一步!迎上自家王爷的目光!大大的眼睛闪着坚毅的光芒!无声抗议着!! 奇铭双手负后,语气温和,话音却不容置疑“竹水,让开。” 竹水为难道“王爷说了竹水跟了姐姐就是姐姐的人,竹水不能违背姐”还没说完,他就被奇铭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齐运见状赶紧飞奔过来,挡在门前!奇铭甩过一个眼神,两人大眼瞪小眼,不多时,齐运被他盯得无奈“不行,我不能背叛大当家!啊!”他竟然拿起奇铭的手撞了自己一下!白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奇铭投给地上人一个钦佩的目光后,伸出广袖推开门,拿过婢女手中的食盘,独自进入 室内白雾氤氲,袅袅绕人,奇铭放下食盘,水袖一甩,掌风一出关了门。他很自觉地在屏风前落座,拿过食盘放在水池边“言儿,我给你带了点吃食,泡澡需要补充水分,这是西域的浆果,味道甚好。” 水池上波光粼粼,异常安静, “还让不让人好好洗个澡?!”言漠早就穿好里衣,从一旁的帷幔中走出,语气生硬道,“不是让你先用膳吗?何必多此一举,非得给我送来这些?” “这是药酒。”奇铭一手拢袖,一手递上一小杯深色药酒,“近日你一定伤了不少神,喝下这杯,补中益气。” 言漠“不要!我好得很!” “就一杯,可以补补你的精气神。”说着奇铭从屏风后伸出手来将酒杯放在浴池的边沿。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早就点上蜡烛的浴池室内显得暖意柔和,酒水映衬着蜡烛的光点晃荡着圆弧状的光斑 言漠倾身一摆手!一股力道直直冲向酒杯,带着它直逼奇铭!! 奇铭一个凝神,手掌一翻转,运气将脱洒出来的药酒挤回杯中,反手一掷,酒杯又飞了出去!! 要比把控内力的精准度,言漠怎会认输!她旋转身躯,带起向心力!将酒杯稳稳吸引到自己身边,顺势反手一送!酒杯又出去了!! 两人互相掷杯,花样百出,言漠已经从头到脚都转了好几转了!不是手以奇异的姿态接住酒杯再掷出,就是脚以奇异的平衡动作接住酒杯再送出!奇铭已经从坐变成了站,他的动作不似言漠那般大开大合,身形依旧保持着优雅,拈花点杯,顺着惯性接住酒杯后,利用灵活的手指,又将酒杯掷出去!! 几个回合后,两人的距离已经从隔着屏风的十几步变成了只有两步之遥!酒杯飞向各自的身后,又被内力拉回来! 言漠闪身一躲“你够了!又不是打乒乓球!!” 酒杯终于摆脱了混沌摇摆的命运!撞在了柱子上,粉身碎骨了!!酒杯一定很想感慨,它到底做错了什么?! “乒乓球?那是什么?”奇铭没有停下动作,一步跨前,拉过言漠! “我怎么知道?!唔” 奇铭指夹着一颗药丸按在言漠嘴唇上!虽然没有直接碰到,但是男性特有的热度却隐隐传至言漠的唇面上 “药丸是岚伯做的,他特意加了红豆与滇红,味道不会苦。”奇铭凝望着微微惊讶的言漠浅笑道。 言漠头往后一仰,避开奇铭的手指,吃下药丸!右手一出,单开奇铭的手,转着身躯拉开距离道“我已经吃下了,你可以消停了吧?” 奇铭收回停在半空中的双指,银质尾戒在他的动作下,折射着蜡烛的光辉,闪闪发光他紧盯着言漠,一个飞身,越过圆形池面,来到对方身旁! “爱妃怎么好像很怕本王的样子?”奇铭牵起一边嘴角,挑衅道。 “药酒不过是幌子!药丸才是你的目的吧?!就你那狐狸脑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言漠不得不甩给奇铭一记白眼!! “所以爱妃是承认害怕本王喽?”奇铭眼中的笑意加深,倾身逼近言漠,言漠满脸嫌弃道“害怕?你这种满腹小九九的小人,我应该敬而远之!!”说着她转身向着大圆窗飞越而起! 奇铭轻笑一声,内力一掷一提,窗前的轻纱帷幔就像一只大手似的灵活地抹胸式裹住言漠! “你只穿了单衣!不能出去!”奇铭一把抓住帷幔的头,揽肩想要抱下言漠! 言漠脚底借力一点!转身松出帷幔,弯腰后仰,横身借着圆窗棱再一点!堪堪躲过奇铭的大手!!接着她抓住另一条帷幔仙女散花式脚踩木板边沿快步点过,拉开距离!! 不过一息,奇铭的双手已经环绕在言漠脖颈周围,正在收紧!! 言漠蹲身单膝着地旋转着躲过奇铭的范围,几个越步! 奇铭扭转腰肢,旋转着脱下外袍,甩了出去!外袍借着力道就要缠上言漠的腰!! 言漠一脚腾地!溅起水花!!横身在半空中!与外袍旋转同向扭转身躯!!对冲了力道后,那件外袍就软绵绵地从空中飘下,落在温泉中!接着一只白色的靴子点过外袍,直逼言漠! 言漠蜻蜓点水,借力想身后飞去!拉开距离!一脚点地,立于木板上!谁知!木板上的水渍光滑得紧!言漠没有站稳,身子一歪,就要跌进水中! “言儿!”已经追上的奇铭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拦腰抱住她,一想到她腰部怕痒,就往上移了几分!! 谁知!!不移还好,一移出了大事!! 入夏的单衣简直薄得可以,奇铭的四指深深陷入“馒头”的边缘,形成四个软软的小凹陷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胸中热流渐升腾,心跳如马奔,不过两件素单衣,脉脉染体温 “本王不是故意的想着你腰部怕痒才”奇铭支支吾吾解释道,却不见松手 “就你事多!”言漠一掌击出! 中了一击的奇铭硬是不肯松手,直直向后倒去!!所以连带着言漠自己也哗啦一声,与之共浴温泉!!两人的腹部一上一下紧紧贴住!即便是温泉水,此刻也不及两人的体温来得热!! 湿透的两人跌坐在水池中,清绿的泉水含着月白的衣袍,浮浮沉沉,荡开涟漪,也荡开某人的心 言漠脸上的水滴顺着她好看的脸颊弧度缓缓流下,停留在下巴上,欲落未落 奇铭微微仰着头,伸出一指接下那滴水珠,凝望着对方,用双唇含住手指上的水珠! 见到这一幕,言漠浑身的毛孔都受到了冲击!! 她炸毛道“放开我!狐狸!!”说着她运功于手掌中,直击奇铭的面部!! 奇铭一手抓住言漠的手腕往水下送!像夹气球似的夹住她的手肘!! 言漠再出一击!奇铭眼神始终盯着对方,嘴角的浅笑似有繁花盛放,偏头躲过言漠的攻击!再快速轻啄了一下对方的手掌心!! 言漠!!! “你个大!”言漠迅速收回手,忽视手心中残留的柔软触感,一翻掌入水直击奇铭的侧腰!! 齐运一直听着内里的情况,他睁开一只眼,就看到满脸张红的竹水眼观鼻,鼻观心 小辉辉你别怪我呀我尽力了!也不知道这两人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吗?怎么就上演起少儿不宜了呢!!齐运如此想着依然躺在地上,不敢起身! 室内,顷刻间,水面下两人轰出的内力就像鱼雷似的!忽而撞向池壁,忽而冲出水面撞向屏风,还有带起水柱冲向天花板的!随后室内落起细细的雨线来! 但是,情况越遭,奇铭嘴角的笑意就越深!!依然贴着言漠的他不得不分开双腿给对方让出空间 正在气头上的言漠只是不断攻击着对方,根本没注意到现下两人是个什么姿势!!紧贴的肌肤在衣服的磨搓下变的越发敏感,腹内腾升的热流早已串流到全身的每一处,直达指尖!!而这股热流就像漩涡,不停地吸附着对方!! 言漠终于感觉到自身的异样!!更想快速离开!!她一掌击向池底!利用反作用力将自己腾起!被夹住的右手一翻转!终于推开了奇铭!! 但是!因为力道过猛,奇铭环抱着言漠的手并没有失去触感,却失去了充盈感! 言漠双手环胸!为了摆脱奇铭,她不惜脱离了单衣!! 而奇铭圆睁着眼睛,愣是停顿了好几息!!讲真!他真没想这样!!欲火焚身的感觉他并不熟悉,面对现下的情况,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压制体内的热流!! 言漠掌风一起,吹动帷幔充当动态屏风!她快速离开浴池,想拿过衣架上的外衣!! “言儿!不要离开温泉!小心着凉!!”奇铭大手一握,挼捏下那件单衣,飞身跃起,想拉住言漠! 气急败坏的言漠一个凝神,内力一轰!再加飞旋一踢!!将奇铭一举轰出浴池室的大门!!奇铭趔趄了几步,不慎踩中倒地的齐运,温热的水流从奇铭的衣袍上潺潺滴落 齐运扭曲着表情轻声道“怎么躺着也中标呀?不公平!” 紧接着又一掌风!浴池的门被屏风挡住了!! “竹水,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言漠在室内喊道! “呜呜呜姐姐我被王爷点了穴动不了”站在门边差点被轰破的门殃及的竹水欲哭无泪道。 “去,给王妃拿套衣服来。”奇铭站稳后,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顺势收起手中的单衣,塞进水袖中,“给本王也拿套衣裳来。” “是。” 不多时,两个婢女从岩茗院中分别取来两套衣裳。 婢女侧身挤进屏风的缝隙中,给言漠送去单衣。 等奇铭见到屏风上越来越近的模糊身影已经穿戴整齐,便拿起自己的衣裳一披!大步越出!!直奔岩茗院的副屋!! 言漠移开屏风,出了浴池室,眼神下移,一脚踢在齐运小腿上! “啊哦哦哦哦——”齐运尖叫着快速起身跪坐,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拉拉言漠的衣角道,“大当家~你也知道王爷的功夫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嘛~” 言漠拉回衣摆道“老大不小还撒娇!少来这套!我信了你的邪!竟然让你守门!墙头草!!” 。99中文网 第八十九章:捕鸟蛛毒杀案3 愁絮上心头,朱门青道蓝光浸染,只消几个黄昏。冷梦似深渊,寒水没项颈,星路似墨,蜿蜒至心壑,蹉跎了思绪 从寒冷的冰水中起身的奇锦张望了一下,看到远处立着一个深红色的背影,墨发飘荡,手握黑剑,剑上鲜血淋淋,丝连粘稠 “小阎儿”奇锦起身,带起冷色的水珠滑落,荡开层层涟漪!他跑上几步,奔向那个身影!脚下都是炸开的水花,圆润的液体边角只在一刹那变成了尖锐冰晶! 广阔而湿漉的岩石地面早就失去了颜色,只有零星的落火明亮依旧,橙黄相映,供给着最后一丝暖意 “小阎儿!”奇锦越上高起的岩石,伸手旋转手腕! 就要抓住飘飞的红色衣摆!脚下一个失重!不稳的视线中,深红色的身影微微回首,化作尘埃 “小阎儿!!” 奇锦大声喊出,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回荡,刺激着每个毛孔! “小阎儿!等等我!!” 噼里啪啦!空中一阵压抑的炸裂声,黑色的烟雾凝聚成一个虚实相交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可辨惨白的肤色没有血气狠戾的双眸似利刃!闪烁着腥红的亮光!! “死人煞?!”奇锦赶紧双手交叉挡在面前防备着!! “呵呵呵呵呵——”尖锐而森冷的声音贯穿了奇锦的身躯!似有万虫啃咬!! “我是你呀!”沙哑的声音如沙粒般落入奇锦的耳中,拨动心肉,“我就是你呀!!” 奇锦从交叉的双臂中猛然抬起眼眸,他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是自己!! “不不你怎么会在这?!!不!!我在哪?!!”奇锦四下张望着,本是开阔的岩石地貌已经变成了火山的熔浆!!热流带起他的发丝浮在空中,展成扇形!! “不!你不是我!你不会是我!!走开!!滚开!!!”奇锦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他踏着岩浆开始奔跑,想要摆脱噩梦,“快醒过来!!快醒来!!!!”他的脚虽然蹚过厚厚的岩浆却没有烫伤的感觉,他只觉得体内有股闷热的压抑感,让人喘不上气 “呵呵呵!你怎么摆脱得了我?我可是你呀!哈哈哈哈~”黑影咧嘴笑着,突然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烟雾球,蓝冷光点零星闪过!就出现在了奇锦的面前! “滚开!!”奇锦挥着水袖想要打散烟雾,但是水袖只是穿了过去,没有丝毫作用,“你是魔鬼!不是我!!滚出我的脑袋!!!!” “我不是魔鬼~”黑影机具魅力的声音沙哑与磁性参半,慢慢变成奇锦的本音,“我是奇铮呀,十年前,我从你的脑袋中醒来也算共处了不少年头,你怎么还如此见外呢?” “滚出我的脑袋!!”奇锦冲着对方大喊!! “哈哈哈哈~”奇铮顶着太子的面容,双眸尽显邪魅神光,揶揄道,“我也想出去,是你一直关着我”他说着伸出修长的五指划过奇锦的下颚线,一指一指地收拢,“明知道我出不去,何必排斥我?只要你焦虑一分,我就会强大一点,你的心思太好猜了今日的宫女案让你明白了罢?世上你想要的一切都要靠夺!!” “才不是!!”奇锦摆开对方的手指,它们只是化成烟雾游离着 “你看~”奇铮吹出一口气,将刚刚游离的烟雾吹向远处,它们化作灰烬,化作火舌,化作雷电,化作厮杀的黑衣人,化作那日最美的烟花!! 烟花的的光芒照亮了一切,岩浆早已失去了热能,变成了冰冷冷的岩石,天上下着丝丝细雨,但,雨滴那细微的冲击力,奇锦的感受不到不是因为此刻身在梦中,而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盛开的烟花上!! 火花之下是一堆一堆的尸体,那是莫家人与黑衣人叠成的尸山! 血水通过雨水的丰盈湍流而至,染红了奇锦白皙的脚丫子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子恁兄!对不起小阎儿!!不是!不是!!!”奇锦抱着脑袋拼命摇头,他无处可躲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尸山,没有出口 “殿下,您就别逞强了!”奇铮站在太子面前,居高临下道,“殿下~呵!你不过就是胆小鬼!!懦夫!!是你害死了他们!!就是你——”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殿下呀~这里是我的主场”奇铮如蛇般柔软靠近奇锦,伸出一指摇动道,“在此你丝毫不占上风,不如放弃挣扎吧,只要你放弃挣扎,我就将尸山变成莫家庄,你的子恁兄,你的小阎儿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子恁兄小阎儿”太子微微动摇,看向另一个自己 “没错~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奇铮邪魅道。 “我我想回到烟花盛放之前什么都不会改变”太子开始喃喃自语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我带你回到十年前”奇铮拉起奇锦的手开始往空间的深处走去,“殿下” “殿下!!”一阵白雪飘过,蜷住奇铮!这阵雪花发出清泉般温润的声音,呼唤着奇锦! “殿下!您快醒醒!!”兰雪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冲散了尸山留下的刺寒,一股兰花的清香悠然飘落,裹挟着雪花将黑影层层包裹!! “殿下!别被噩梦控制!!快醒来!!”白雪的声音从雪花片中凝聚而来!!同时收紧包围圈!! “这是什么?!!滚开!!都滚开!!!”奇铮使劲摆脱雪花兰瓣的钳制,试图撑破它们!! “殿下!我们的功力只能抵挡一阵!您快醒来!!”白雪和兰雪的声音忽强忽弱,撞击着奇锦的耳膜一片兰瓣飘下,落入奇锦的视线中 奇锦周身似有回暖,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来,跟随兰瓣望去,看到尸山中有一个小小的橙黄色光点,他缓缓起身,慢慢加速直奔光点而去!! “不!别走!别留下我!奇锦你回来!!”奇铮的声音闷响,从雪花团中隐隐传来! 奇锦当做没有听见,径直伸手抓住光点!迎来一片白茫!! “殿下!!”白雪使劲摇着奇锦!! 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奇锦终于颤动眼睑,睁开眼来他一侧头,额头上的毛巾就滑落下来 “殿下,您可算醒了”兰雪收回输送内力的手,运气回身后,拿下毛巾过了下凉水,重新给奇锦敷上,“您发烧了昏倒在书案上,白雪发现后喊来陆七帮忙,将您扶到内屋” “陆七呢”奇锦按住额头上的毛巾微微起身张望着 “他怕有人靠近内院,在屋顶上监视呢”白雪拿过一旁的汤药递上,“殿下,快饮下罢。” 奇锦乖乖喝下汤药后,按住太阳穴想要回忆刚才的噩梦,但是他只有心悸,无法面对过去的恐惧加重了今日离别时留下的伤感,梦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他都想不起细节来,隐约记得最后关头是白雪和兰雪叫醒了他 “殿下,可是旧症复发?”兰雪紧盯着奇锦劝解道,“别想了,这个病本就是思虑越重,发的就频繁” “你说得对本宫也不想多虑咳咳”奇锦从床上起身,“言儿哎留在宫中虽好,却不安全,出了宫又令人挂念”他说着向窗户走去 兰雪拿过一件披风垫着脚给太子披上道“殿下感染风寒,不宜吹风” “放心罢,外面无风,树叶都凝固了”奇锦来到窗边,对外喊道,“陆七!” 不过一息,一个劲装的黑影就已经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子!” “本宫无事了一点小风寒而已,你不用如此戒备,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太子问道。 陆七“属下查了几处,都没有发现养殖蜘蛛的痕迹。” 太子“玉镯的来历呢?” 陆七“造物属内没有玉镯的记录,或许是偷偷带进宫的私物,或许是” 太子“定情信物?” 陆七“主子,若是信物应该是成对的,需要进一步查探吗?” “信物”太子一手扪心,在意的是衣襟下的某物,“没有目标地查,需要多费些时日玉石的质地与出产地可有辨认出来?” 陆七“是豆种玉石,通体绿中透白,这种成色的玉多产于南焦国,两年前南焦国进贡的贡品中也有此种玉镯玉器,但是岁兰的玉镯并没有记录在册。” 太子长叹一口气道“宫中人员复杂,若真是贡品,此玉镯必是在记录前就被人偷偷扣下了” 陆九“主子,造物属隶属礼部,贡品登记也属于礼部的工作,难道” 太子摇摇头道“宫中的一切,真相往往与表面不符不可妄下定论兰雪。” “殿下。”兰雪走到太子身旁欠身待命。 太子“以东宫的名义查下贡品的记录,让外头那些宫人都知道,看看有无骚动异常的人?” “是。” 等兰雪出去后,太子望着月弯弯,陷入沉思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白绫宫女案已破以后要找什么由头才能见到你言儿” 月色高挂,勾勒着皇宫的城堞,也浸染了益安王府的芸香 岩茗院的副屋中,奇铭脱去湿透的靴子,赤脚踏进釉色明亮的木板地上,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律动,落下的水滴晶莹剔透,折射着蜡烛的暖光 他拿下披在身上的外衣挂在梨花木衣架上,开始整理湿漉漉的里衣 垂落的发梢上,灵动的水晶珠子似有魔力,让他想起那滴喝下的玉露,嘴中似有甜味,回味无穷,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垂 他拿出袖中的单衣,凝望了很久,一时不知该如何,就挂上衣架想想不对,又用刚刚脱下的外衣盖住它再一想,自己的王妃,不过落下一件单衣而已,何须遮掩,正要拿开外衣复又停住还是盖着罢! 他解开衣襟准备脱下湿透的衣服,掀下贴着肌肤的里衣 烛光在他健硕的腹肌上跃动了几下,柔光弥散那是力量与紧致的完美融合突然传来一声哎呦!! 肖韧摸着屁股爬起来,刚刚他是被合合散散的水滴滑倒的!! “主子,这是怎么了?满地的水渍!” 奇铭撩开蝉翼般的帷幔,看了看肖韧,道“给本王拿套衣服来。” “主子!您落水了?!”肖韧紧张地看着奇铭,“不能够呀!以您的身手,就算与王妃较量,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就你话多。”奇铭甩给肖韧一个眼神,“拿衣服!” “是。”肖韧乖乖照做。 主屋外,一群婢女都在侧目,偷看地上的人。憨子从院外进来,腮帮子鼓鼓的,那是气的,他没想到齐先生竟然会向着王爷,不向着姐姐!! 他扔下搓衣板道“自己跪上去罢!” 齐运摆出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看向憨子无声求助着见对方左哼哼,只好慢悠悠地挪上搓衣板“哎呦哎呦我这老骨头呀哎呦” 憨子嫌弃地回看了齐运一会,继而蹲下耳语道“齐先生,王爷是不错,有钱有颜有势,可是二当家怎么办?” 齐运“嘿!你小子也看出来了?” “我好歹是个图画作者!”憨子突然提高了音量,意识到自己激动了,转而又轻声道,“观察入微那是基本功,王爷和大当家哪像夫妻?二当家对大当家又是细水流长,这么多年陪伴下来,也就大当家自己后知后觉!” “谁说不是呢!”齐运恨铁不成钢道,“我也是支持小辉辉的!可你不知道呀王爷虽然看起来笑眯眯的,一副雍容而优雅的模样,其实他内心鬼得很!!我可不敢得罪他,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阿嚏!”一声喷嚏惊得齐运和憨子都哆嗦了一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奇铭无声无息地来到齐运身旁,浅笑道“谁鬼得很?” “哎呦呀——王爷!属下这是代你受过呀——”齐运立马委屈大喊道,“这小子鬼得很!!大当家只说罚跪,他硬是给属下整了个这玩意儿!!属下心里苦得很那!!!”说完他给奇铭使眼色,似是在说,罚跪差不多就行了罢?王爷您可得帮帮属下 “本王若是为你求情,言儿只会罚得更狠。”奇铭声音好听,笑道,“不过,若是你能应下一事,本王就为你求情试试。” “何事?”齐运问道,连带着憨子也好奇地望着益安王。 奇铭“以后言儿的事,无论巨细都要呈报本王。” “呵呵”齐运无力笑道,“王爷您这是救我呢?还是害我呢?” 齐先生不愧是富有人生经验与哲学之人呀!看人的眼光真准!!憨子内心肯定道,王爷不好惹!!以后要小心!! “你真当他们是千层塔?!任你乱吹?!”言漠领着岚伯与竹水出来,双手负后甚有气势。 “爱妃误会了,本王只是想测试一下,没想到”奇铭眼中笑意渗出,正话反说道,“他骨头还挺硬,该罚,罚他跪个三天三夜,骨头也就软了。” 王爷呀!您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呢?!齐运腹诽道! “哼!”言漠看着齐运轻哼一声道,“他是硬骨头,天下就没有软骨头了!起来吧!” “诶?”齐运有点愕然,大当家这就放过自己了? “嘿嘿嘿~”他笑着准备站起身,“还是大当家好!心疼属下啊啊啊啊” 齐运还没站好,一直大手就按住了他的肩头,愣是将他按了回去!目光上移,竟是欠身驼背的岚伯! “大当家嘿嘿”齐运笑得狗腿,“您让岚管家松松手呗” 言漠笑道“我已经免罚了,能不能起来就凭自己的本事了~” “嘿嘿岚管家~”齐运谄媚道,“高抬贵手呀~” 却见对方来了个右哼哼! “我还允悲泪奔呢!”齐运欲哭无泪道!! 奇铭见状,思索了一下,继而凑近言漠,洗浴后的清香在和煦的微风下显得异常沁人心脾,似乎浴池室内的一切都在重临,细胞开始苏醒活跃奇铭不得不停下脚步 言漠警觉地向后退去一大步!眼神凶狠,气势外放,如临大敌!! 因为动作而摆动的衣角衬托着言漠的凹凸有致,奇铭看到对方衣襟上的曲线,有点愣神琵琶琴线绕梁生,莫要谩掩风流韵。夏风自在洋洒花,爽天如水娇云隐 言漠看到奇铭出神,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才知道原因!正想发作!! 突然!岚伯的身形挡住了奇铭的视线!!他一副死鱼眼的模样,紧盯自家王爷颇有护短之意 “咳咳明日还要进宫,今晚大家都早些休息罢。”奇铭讪讪地转身走向副屋,微微回首看到搓衣板上已经没了人影 齐运趁机赶紧开溜,奔回自己的厢房!! 言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令她意外的是,岚伯反应挺快的!还真不怕自家主子!她冲着奇铭的背影暗骂道“黑心狐狸!”说完她愤愤然转身回屋! 刚走到屋檐下的奇铭莫名一阵鼻痒“阿嚏!” “哎这还是我认识的主子吗?到底是受凉了还是听不得背后议论?”肖韧斜躺在高树上,看到了全过程,他盯着主屋屋顶无奈道,“真是一物克一物呀!” 回到内屋的奇铭将衣架上的单衣拿下,找了一个雅致的柜子,收好它,才盖上被子准备睡去 但是!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还在柜子那,又起身将单衣拿出,折叠好放进紫檀木盒中,再将木盒深深埋入书堆中,才回到床上 又过来一会,体内的躁动依然活跃,他又起身从书堆中刨出木盒,拿过绢布厚厚包上!再放入自己的衣柜中!这样总好了罢!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深夜星光点点,竹影摇曳,益安王府陷入了静谧的气氛中唯独!副屋中的奇铭还在辗转反侧!他掀开蒙住脑袋的被子,无奈地坐起身运功调息了一会,看了看自己的衣柜,又蒙上被子继续数绵羊去 次日一早,言漠练完晨功简单沐浴后,穿上竹水准备的一套粉红纱罗轻衣走出门外,齐护卫和陆九都在院门外等候,言漠望了一眼副屋,里面没有动静,就径直走向院门 陆九“王妃,主子吩咐过,不管什么时候,饿天饿地都不能饿着您,主子还没起呢,您先前往正厅用早膳如何?” “他还没起?”言漠微微惊讶道,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不禁蹙眉,“如此才好!我们吃早膳去!” 岩茗院中,晨光温柔地包裹上一草一木,睡在高树上的肖韧打着哈欠醒来,一看院中人气不旺,赶紧下树整了整衣服,哈口气除除异味,往副屋内张望,他感觉到奇铭轻微的呼吸声,再看看天色,不早了,王爷竟然还没起床?他再看看太阳的方位,疑惑道“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十年来,主子头回睡过了头!!”他收回目光踏步进入内室,学着鸟叫,“布谷——布谷——布谷——”一边叫唤一边伸长脖子探进门帘中,律动得当,就差扑腾双臂假装翅膀了!! 奇铭难得醒来晚了点,他有点迷迷糊糊地起身,突然膈应到某样东西,硬邦邦的他拿起一看竟是那个紫檀木盒!!原来他昨晚一直没有睡着,只好拆开绢布,抱上木盒,终于过了子夜时分睡去了!! 他揉揉眼睛,将木盒好好放在枕边,穿戴整齐后才出来,看到肖韧浑身都是小树叶小树枝的残渣,道“今日你不必跟随,好好休息一下罢。” “主子,您没发烧罢?”肖韧观察着奇铭的面色问道。 “那点水渍还伤不到本王。”奇铭望向主屋,“王妃呢?” “许是用膳去了。”肖韧答道,观察着自己王爷的表情。 “你去休息罢。”奇铭落下这句就径直前往主厅,院外的婢女随侍跟上。 “主子竟然让我休息?破天荒呀!”肖韧再次确认太阳的位置,它还是妥妥地定在东边,“啊哈~乾坤并未颠倒,人也总会变好!当了万年摆饰,终于可以好好睡睡那张床了” 奇铭到达主厅后,言漠已经吃好了,她正起身往门外走。 “言儿何去?”奇铭伸手想拉住她,却又停住了,经过一晚的消耗,手上残留的触感已经消散了,但是脑中的臆想似乎随时都会浮出水面 “王爷您慢用。”言漠冷冷地躲开奇铭,语气平淡,径直走向王府大门 院中乱花隔,奇铭被言漠的背影牵引着,眸中泛晴波,盈盈流光渥眼前是曼妙的身材曲线,纱衣轻鸿翩翩,行雨标格 “王爷,该用膳了,不能误了进宫的时辰。”陆九的大脑袋突然闯入奇铭的视线范围内,嘿嘿笑道。 “咳咳”奇铭整整脸色,以前丝毫不觉得美色误事,想来都是他人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所致,现下,奇铭终于明白了,美色确实误事!都是那件单衣惹的祸!! 等奇铭用完膳,踏上马车端坐后,言漠才掀开车帘,垂眸坐在车帘边,保持着距离 奇铭知道她还在生气,不惹为好,他眨眨眼,打开车窗,看起街道来 马车缓缓行进,入了宫门后,言漠掀开车帘一看,太子正站在高台上等候。 一众人下车行完礼,太子来到言漠跟前,莞尔道“益安王妃,今日你想如何查?” “昨日所托之事可有眉目了?”言漠问道。 太子“并未在宫中发现蜘蛛豢养处,岁兰的玉镯是南焦国的豆种,市面上也有流通,南焦国进贡的贡品中也有此种玉器,但是岁兰的玉镯并没有出现在贡品的记录单上。” 言漠“也就是说岁兰的玉镯很可能是宫外之物?” “咳咳”太子一拳抵住鼻尖,若有所思道“只能说,现下玉镯何来无从知晓。此事本宫还会继续探查,一有线索就告知你。” “有劳了。”言漠点头道,继而仔细观察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为何脸色如此泛白?” 站在言漠两步之外的奇铭正想握住太子的手腕给他把脉 “不用了,二皇弟,本宫无碍,昨晚偶感风寒而已”太子一手挡住奇铭,缩回另一只手,转而对言漠道,“两条线索都断了,益安王妃可有下一步打算?” 奇铭恢复挺拔站姿,眼神在太子的脸颊上停顿了一会,才转向言漠。 言漠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件事,一,见纪公子,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二,去岁兰的住处查一查。” 。99中文网 第九十章:捕鸟蛛毒杀案4 星娥宫内,早起的鸟儿确实有食吃,奇铃把瓜子洒在庭院中,惹来一群麻雀小鸟,宫人们赶紧进行赶鸟的工作! “快!赶出去!赶出去!贵妃不喜麻雀!!”领头的宫人催促道! 趁着宫人们无暇顾及之际,奇铃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偷偷前往后院 后院很清静,柳枝招招,繁花摇摇,青草荡荡奇铃放下包裹,一番捣腾后,她踮起脚,把脑袋伸进一扇木质的大窗内 纪慎文端坐在茶几边,正在练字看书,听到窗外传来的窸窣声,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肉嘟嘟的脑袋趴在窗棱上,笑看自己! “草民见过公主。”纪慎文起身走到窗边,对奇铃恭敬道。 “花君子哥哥,你在干什么?”奇铃歪着脑袋,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 纪慎文“回公主,草民在练字。” 奇铃使劲伸着脑袋向里看,想知道花君子练的什么字 纪慎文顺着目光看去,赶忙将习作拿过,双手撑开展示给奇铃看 “四练归一”奇铃逐字读着。 “啊~这是四海归一。”纪慎文纠正道,“公主怎会来此?就你一人吗?” “嗯!我偷偷进来的~”奇铃点头道,“我想你了!花君子哥哥!!”说着她变矮了一点,脚丫子累了,她踩了踩脚底下的布偶,重新踮起脚来,布偶被她踩得变了形,一副像是被人打扁了面目的丑样,却不失可爱,如同奇铃现下的表情,越是努力趴在窗棱上越萌~ 听及此,纪慎文不禁轻笑起来,童言虽无忌,如此毫不遮掩地表白依然愉悦了他的心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嫌犯的他和奇铃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 纪慎文“公主不该来此处,还是早些回去罢,草民在此一切安好,公主不必挂怀。” “挂怀是什么?”奇铃好奇道,“我来找花君子哥哥玩~” “可是”纪慎文为难道,“草民是嫌犯,公主不该过多接触草民” “果多”奇铃转动着大眼珠子,道,“啊!我知道了!花君子要果子!!我给你拿来!!”说着奇铃松开肉嘟嘟的小爪,跳下布偶,啪嗒啪嗒跑向主院 “公主”纪慎文朝窗外阻止道,但是哪里还有奇铃的身影,他撑着窗棱看到窗下叠成垫脚堆的布偶们,露出一个清雅而无奈的微笑 宫女司的院门外,太子领着言漠一行人堪堪到来。 踏步进院的言漠观察着周围,来到岁兰房门前,她转身道“人多反而不便,我一人进去检查吧。” “我们在门外等你。”太子点头道。 言漠只身进入,此时宫女们都在当值,房内空无一人,她四下翻找了一番,岁兰的床位靠着窗户,边柜上零零散散放着各种东西,有针线,有瓷瓶,有盒子,有衣物 “本宫昨日就已下令不准任何人动岁兰的东西,这里应该保持着原样”太子探进半个脑袋对言漠说道。 “如此甚好。”言漠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巾,爬上岁兰的床,开始检查边柜那些瓷瓶要么是空的,要么是干物,没有毒汁衣物、针线、盒子都无异样 言漠继续摸在柜面,一会儿后,她打开最里面的小抽屉,在视线看不到的底面摸到东西,几只薄膜袋用米糊粘在上面,言漠猫着身子缓缓剥下它们 “陆九,桌上的托盘拿给我。”言漠没有抬头命令道。 陆九得令正想踏步进入,被一只手拦下。 奇铭无声无息地拿过托盘,放在言漠触手可及之处,便迅速退了几步,安静等待。 言漠隔着帕巾,拿出薄膜袋,垂头拿过托盘,将薄膜袋整齐放在托盘上,又检查了一下岁兰的床褥,没有异样后,她才起身拿起托盘递给“陆九”。 奇铭垂眸顺目很是恭敬地接过托盘,却见托盘倏然抽离! “陆九,拿着。”言漠径直走向门外,无视奇铭。 太子见状,微微惊讶地看了看两人,问道“如何?” 言漠示意齐护卫道“看看,和岁兰手上的薄膜袋是不是一样的?” 齐护卫也拿出一块帕巾,隔着它拿起薄膜袋仔细观察着“确实一样嗯?为什么岁兰房里会有此物?” 言漠“三种可能,如果纪慎文是真凶,他在毒杀岁兰后就被捕了,之后一直关在小公主那,没有时间和机会前来回收此物如果纪慎文不是凶手,那么真凶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来此回收道具那如果没有真凶呢?这就是岁兰自己做的!” “岁兰自己做的?”齐护卫惊讶道,“嗯会不会凶手原本就知道岁兰有此物,便利用这点,好让我们以为岁兰是自杀的?” 言漠“那个证人侍卫也说了,当时只有纪慎文和岁兰两人互相经过,岁兰就死了此物又在岁兰的住处发现,而且她藏得很好,看新旧程度,这些薄膜袋应该都是备货,没用过” 太子“你的意思是岁兰并非他杀,而是自杀,以此嫁祸纪公子,而且纪公子收到纸条这点也很可疑” 言漠“嗯不过关于嫁祸,我总觉得,岁兰应该在纪公子身上留下更确凿的证据才是,只是经过而已,这个嫁祸不够走心呀” 太子“你不知道深宫中的惯用手段,如果此人不是宰相的长公子,恐怕早就问罪了。” 言漠若有所思道“那就更奇怪了,如果只是嫁祸一般人,岁兰如此行事可能一击中的!可是对方是宰相长子,岁兰的计划就显得不够周全?岁兰一个宫女何来动机?” 奇铭“此事显然有幕后黑手,岁兰不过是颗棋子。” “嗯”言漠噘了一下嘴,“感觉幕后黑手并不高明,还有吴大人的反应,也让人在意”她说着扯动一边嘴角,笑道,“如果他是幕后黑手,我倒不觉得奇怪了!” 太子“吴大人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处理事情快狠准,只有遇到小铃儿,他才会像失去女王的蜜蜂,会紊乱一阵。” 言漠“嗯说的好像小公主是他的bug似的” “八哥?”太子疑惑道,睁着圆眼不解地看着言漠。 “呵呵嗯江湖用语!漏洞的意思”言漠自己也讶异于脑中出现的词汇。 “哈哈哈~”太子爽朗笑道,“还真是!” 言漠回望太子挤了挤笑容,转念道“小公主的住处在哪?” 太子望进言漠的双眸道“星娥宫,随本宫来。” 奇铭紧随言漠脚步,将原来的两步之遥变成一步之遥。 一行人有序地走出宫女司,陆九排在最后。 他兀自思考着“八哥等于漏洞?排行老幺的我以后还能叫八哥,八哥吗?” 在他前面的齐护卫听到后,回首看了看陆九,摇摇头轻声自语道“江湖用语走遍大江南北的我,都不得不佩服大当家的惊奇语录!” 太子带着一行人到达星娥宫后,吴贵妃就差人前去邀请吴尚书前来,她不想引人怀疑,便留在主院中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 言漠率先进入后院大门,一抬眼就看到趴在窗台上扭动着肉pp的小公主!萌萌的样子很是招人喜爱~ “花君子哥哥,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果子,全给你~”小公主举着一盘水果笑眯眯道。 “公主殿下。”纪慎文赶紧接下盘子阻止道,“你不要进来为好。” 纪慎文话音刚落,小公主就被人抱了起来,安全落地于屋内。 “笨小猪,小小年纪就对美男如此执着,长大了一定是员追星大将呀!”言漠说着侧身一越,从窗外利索地落入釉色地板上,窗外明艳的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边线,摆动的裙角显得她灵动了几分。 “皇嫂?”小公主立马抱住纪慎文的大腿,对言漠道,“你不可以抢我的花君子!” “哼~今日我就是来抢他的~”言漠笑着挑衅道。 “嗯嗯嗯——”奇铃抱紧纪慎文,蹭着裤腿拼命摇头道,“不让不让!!” “草民参见益安王妃。”纪慎文恭敬作揖道。 太子见言漠不走大门,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宫人注意,便也想从窗户进入一只手拉过太子的手肘往大门而去。 奇铭“皇兄,别忘了这是在宫中。” 这一拉似乎拉回到小时候,奇铭还是那个总爱保护奇锦的弟弟。太子心情好转了不少,跟着奇铭进了屋内。 纪慎文看到太子进入正想前去恭迎,竟忘了自己腿上还有重负,他略显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他不敢抱公主,只能望着言漠求助 “呵呵~”言漠一声轻笑,活动着十指直冲小公主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屋内,小公主从纪慎文的腿上脱落下来,“皇嫂皇嫂别挠了哈哈哈哈~花君子是我的哈哈哈放开我” 太子与奇铭对视了一眼,共识到言漠的确很喜欢小孩。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殿下。”纪慎文垂首顺目道。 “委屈纪公子了。”太子与奇铭走向茶几,陆九与齐护卫守在他们身后。言漠抱着小公主落座在茶几一端,奇铃赶忙脱离言漠的钳制,往纪慎文身旁挪去。 一张茶几上围坐了三位客人主客位还空了出来这下尴尬了!虽在软禁之地,纪慎文觉得自己又像是东道主,总不能啥也不招待罢? “啊,公主拿来的果子正好用上,这是清菊茶,夏日降火正好。”纪慎文落座于主人位给大家斟茶道。小公主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腿上,惊得他浑身一紧张,愣是洒了许多茶水,还弄翻了茶杯! 言漠离得比较近,正想伸手帮忙时,一只手灵活的将两只翻出茶几桌面的茶杯挽救回来!!连带着茶水都没有浪费!!忽然手上一个哆嗦,两个茶杯硬是洒出了大半的茶水!! “还好还好!”纪慎文长吁一口气,安抚着自己,“茶具不多,若是碎了,可就难办了” 言漠的位置正好看到了全过程,她没有放过那些发生在桌面下的细节,没想到的是,本是文弱书生的纪慎文竟然身手如此敏捷 。99中文网 第九十一章:捕鸟蛛毒杀案5 吴尚书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星娥宫,参见了吴贵妃后,兄妹两人屏蔽了众人开始商讨。 吴贵妃“兄长如今是何打算?” 吴照“哎!微臣也愁呢益安王就是变数!只要有他掺和的事情就峰回路转,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愣是把纪公子扔来星娥宫!” 吴贵妃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本宫可是小心伺候着呢,食物都是派人当面验毒后才给他的,兄长还是快些将他弄走,总在我宫中,万一出事,还牵连本宫!心中着实不安!” 吴照“娘娘放心,陛下限期益安王妃三日破案,过了今日,微臣定将纪公子带走!” 吴贵妃“如此甚好!” 吴照环顾了一下,问道“小公主呢?” 吴贵妃“许是在花园里玩秋千呢” 吴照盯着自家傻妹妹道“许是?” “咳咳我今日起晚了”吴贵妃摸着自己的脸蛋道,“前日钟夫人拿来许多西洋面膜甚是好用就” “哎呦!妹妹呀!不是我说你,你这心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呀?!你哪日没起晚?没出阁前就这样,都为娘了,还这样!!”吴照恨铁不成钢道,因四下没有宫人,他又道,“铃儿活泼是好事,该收脾性就该收,上次她悄悄跟着我去了天牢,要是途中出个什么事情,要我这个当舅舅的怎么办呀!” 吴贵妃委屈巴巴道“所以呀我禁她足了!都不让出星娥宫了,总不能还把她关在房间里罢” “真不知道你这脾性是福还是祸哎我得去后院看看,你可要看顾好铃儿!”吴照说着起身准备前往后院。 “兄长等一等。”吴贵妃说着起身招呼外面的宫人近身来。 吴照恢复恭顺道“娘娘有何吩咐?” 吴贵妃“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都是本宫备下的茶点。” “好的。”吴照应道,领着宫人前往后院 送走兄长后,吴贵妃呆立在门廊上,看着满院的鲜花,摸着自己的脸自语着“这个面膜效用不错,摸着就是舒服来人,把小公主带来前厅!” “是。”三两个宫人得令便去了。 橘嬷嬷拿着早点前来“主子,您还没用早膳呢,这是用院中新摘下的玫瑰花瓣做成的养颜粥,趁热喝罢。” “哎呀!”吴贵妃看到花瓣突然叫起来,“玫瑰糕!本宫忘记放糖霜了!这可怎么办?那些糕点,太子也会品尝!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有意怠慢太子殿下呢!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 橘嬷嬷赶忙道“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准备一碗糖水给贵人们送过去!” 吴贵妃委屈道“这不就承认是本宫疏忽了吗?” 橘嬷嬷“娘娘放心,奴婢自有说辞圆回来~您先用膳。” 后院中,几人围坐在茶几上,言漠坐在侧边,她与奇铭之间隔着太子,两兄弟并排坐在茶几的长边。 纪慎文看着水果犯愁,这里没有刀具,又不能让客人直接啃食,有伤风雅 看出纪慎文的难处,言漠内力一出!剑气一掷,唰唰唰一阵!水果变成了一只只可爱的小船,轮到桃子的时候,因为其有硬核,言漠将它立在盘中,精准地转着手腕,桃子成立方体式脱落下来 奇铃看着感觉很是神奇!仰着肉嘟嘟的脸盯着言漠的动作!! 看到小公主崇拜的眼神,出于照顾弟弟妹妹的习惯,言漠将水果分放在小碟中,给大家随机分发着,首先给了奇铃一碟梨片,接着递给太子一碟李子片后,言漠举着一碟桃片等奇铭接过,谁知对方看着两个浑圆的蜜桃片,身子倏然紧绷了一下!!刚伸出的手硬是急速收回!! 奇铭移开目光道“放这罢。” 太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碟中的两片李子圆片,感觉到奇铭与言漠之间的别扭劲,问道“益安王妃,你是哪儿得罪了二皇弟?” 还举着碟子的言漠无语道“我我得罪的他?!”她恨恨然瞪了一眼奇铭,随后稳稳心绪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您多虑了,狡猾的狐狸,就该敬——而——远——之!!” 啪的一声,言漠将那小碟重重放下!震得桃片们晃荡了一下!!被声音吸引回来的奇铭,看到水嫩跃动的桃片,不得不在心中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见状,纪慎文为难道“是在下失礼了,此处用度对在下一人而言还算有余招待客人就还请各位见谅” “无妨,纪公子”言漠拉回思绪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纪慎文顺目道“王妃请问。” 言漠没有立马提问,反而盯着纪慎文看了好一会,她在感应对方的气息,练武之人气血运行比常人有力,呼吸比常人绵长,但是纪慎文看起来就是文静,呼吸缓而轻,周身气场微弱 言漠此举惹得太子与奇铭都以为她在欣赏美男纪慎文也被看得微微脸红起来 正巧此时一只小蝴蝶从窗外飞进来,绕着纪慎文好一通招惹,似是在说,漂亮的小哥哥,和我一起跳个舞呗~ “蝴蝶~”奇铃看到会飞的可兴奋了,终于从纪慎文的身上爬出来,追着蝴蝶跑!眼看自己追不上,她又折返回来,拉起纪慎文冲向外面,“花君子,我要蝴蝶!我要蝴蝶!你变给我!!” “公主草民不会呀”纪慎文为难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蝴蝶!!”奇铃追着蝴蝶跑进院中的小花园! “小铃儿!”太子担心小公主,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言漠却一把拉住太子的手腕,眼神示意稍安勿躁,道“太子殿下,这个年纪的小孩就该任由她自己探索,总放心不下顾前顾后,孩子的天性都被磨灭了。” 奇铭注意到言漠的手,心中微微升起一股躁动,他移开目光沉了沉气,起身道“纪公子不是铃儿的对手,我们出去看看罢。” 花园中,小公主身体灵活,竟已爬上假山,准备飞扑抓捕蝴蝶! “公主殿下!”纪慎文紧张地张望着,“快下来!太危险了!!”他说着开始攀爬假山 小公主伸着小肉手,想抓住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小蝴蝶“花君子哥哥,快!抓住它~~” “哈哈”纪慎文喘着气,还没爬到一半,就踩空跌了下去,“啊——” 重重着地传来的痛感让纪慎文蹙起好看的眉角,他抬头一看,一阵紧张!! 小公主双手一扑,已经腾空摔了出去!! “小公主!!”纪慎文赶紧起身跑过去想接住她!! 刚出门就看到此状,言漠后悔说出刚才的话,她一个凝神,粉瓣裙摆一展!双手一开!飞身越上“狐狸!!” 奇铭紧随其后!一个大越步!! 就见言漠脚的尖在假山上一点,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仰翻身!轻薄的纱衣随动而过,露出奇铭的的双手!!抱向小公主!! 言漠一手成掌,迅速击向纪慎文!!! 砰的一声!纪慎文条件反射,一掌对上!!瞬间,两人的周身气流涌动!!吹起飘飞的发丝!! 言漠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左手成刀击出!右手翻转收回,剑气凝聚!再次出击!! 纪慎文不得不翻转身体腾空躲过!! 紧接着言漠左手撑地一转身体,一腿踢出!!还在半空中的纪慎文双手交叉一挡!! 言漠顺势翻转身体,接着又是一脚!!纪慎文就地一滚躲过攻击!双掌一出内力,终于拉开距离站立好! 假山下,奇铭已经接住奇铃,他抱着妹妹来到太子身边。 “纪公子竟会武艺?!”太子惊讶地看向奇铭,见对方并不惊讶的样子,顺眼看到小公主他才回神,“小铃儿,你没事罢?” “太子哥哥”奇铃伸着双手要太子抱。 等太子接下软糯的妹妹后,奇铭蹙眉看着园中的两人。 言漠剑气一出!砍断了一颗造型好看的树木!前一息,纪慎文还站在它的前面!! 眉眼好看的纪公子此刻双眼透出坚毅,冲淡了原先柔顺和蔼的气质!!他不得不惊叹于言漠的身手,若不是对方出手狠戾,他也不至于条件反射地暴露自己!仅仅只是阻挡攻击已经使纪慎文倍感吃力,他不得不主动攻击!!一个越身!他攀折下一根树枝,以此当剑,直击言漠!! “呵!”言漠含颚邪笑一声,“纪公子身手不错!!”说着她双眼一凝神!极速逼近纪慎文!!!后仰身躯滑过对方的身边,剑气竖起!精准地劈开那根树枝!又精准地收力!才没有伤到纪慎文的手!! “!!!”纪慎文立马向后转身,内力一掷,将破损的树枝射出!! 言漠右手划动着,成片成圆,树枝变成了更小的碎片,齐齐落在草地上!! “都别打了!快住手!!”太子想阻止园中的两人,被奇铭一把拉住! “别进去,皇兄,以免被误伤,臣弟来应付。”奇铭说着,向前两步观察着。 园中的两人气势上升,双双斜身登上假山!!一阵拳脚相击相挡!!一会越至假山的山头,一会展身飞下!!带起青草无辜受难,被力道吸附着,粘在两人的空气能量圈中来来回回,等两人分别落地后,它们才得以回归土地 紧接着言漠与纪慎文极速拉近距离,一阵快速的拳脚过招使得两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小!! 吴照领着宫人刚刚跨入后院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嘈杂声,长廊挡住了他的视线,好奇的他加快了脚步 刚到花园的一角,吴照就迎来一阵强大的掌风!!吹得他连连后退,硬是挤翻了身后宫人们手中的托盘,几样糕点纷纷落地,骨碌碌地滚着,洒了满地!! 奇铭早就注意到吴照的脚步声,他纵身越过,一击掌风,带起一阵气流与花草,迷乱了众人的眼,同时伸手想抱住言漠!! 言漠一个凝神,身体灵活转动,躲过了奇铭的双手!! “”太子都不知道该叫谁好,张着嘴呆在原地!赶紧一掌遮住奇铃的双眼!! 奇铃“嗯?太子哥哥?” 太子“小铃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会本宫就放开你。” 吴照才站定身形,定睛一看!睁大了双眼!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光景!! 园中,奇铭以奇异的姿势罩住了纪慎文,两人“姣好”的容貌构成了一幅足以令人心动的画面!! 黄琮白琥影相依,玉语金声莫相及。此等艳景谁不择,断袖扶疏忍相惜。 言漠一时愣了神,心中不得不感叹,两个美男在一起的画面着实让人莫名心动 吴照身后的宫人们都红了脸,偷瞄着如此难得一见的场景 “咳咳呵呵,吴大人莫惊”太子抱着小公主来到吴照身边,笑道,“二皇弟行径向来荒诞,益安王妃”他看看一身气势不减的言漠,犹豫了一下,违心微笑道,“王妃这是吃醋了” “啊啊哈哈哈”吴照吞咽了一下后才回神整整自己的衣衫官帽,看了看花园中的惨状道,“吃醋啊哈哈哈这醋缸挺大的呀”说着他一手捂嘴自语道,“真没看出来王爷是男女通吃的类型王妃确实不易” “吴大人?你说什么?”太子问道。 “没什么太子殿下,纪公子作为嫌犯软禁于此,带小公主来是否欠妥”吴大人看着奇铃道,他最怕这个外甥女胡闹。 太子转头看着园中,见奇铭拉起纪慎文,两人都整了整衣冠,翩然站立着他才回过头来道“小铃儿来得比我们都早。” 吴照露出一个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心中腹诽了吴贵妃两句后,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带小公主离开为好,就她向着纪慎文的那股劲,总像是自家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 吴照“不如微臣先带小公主离开罢。” 太子也觉得之后的问话,小铃儿不适合听到,便答应了“有劳了。” 奇铃不肯,扭动着小身躯满是抗拒“不要不要!我要和花君子在一起!!” 太子故作生气道“你若不愿,本宫只好带着纪公子前往父皇那问话啦?” 一听父皇,奇铃更是抓狂道“太子哥哥坏!!铃儿不要!!”说着就扑在太子怀中开始大哭!! 太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弟弟妹妹们伤心难过,看着奇铃委屈地拿着他的衣襟擦着眼泪,还时不时扑闪着泪汪汪的大眼,伤心至极的模样,他反被拿捏住了 言漠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到奇铃身边,耳语道“想不想你的花君子哥哥无事?” “想”奇铃从太子怀中转过脸来答道。 言漠继续耳语道“那你帮我拖住你舅舅,我就帮你救花君子,如何?” “你不抢我的花君子哥哥”奇铃问道。 言漠摇摇头道“放心,我不抢。” “好罢”奇铃从太子怀中跳下,仰着头再次确认道,“皇嫂,你已经有二皇兄了,若是再抢别人,听母妃说,那叫不守妇道!”小公主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煞有其事! “呵呵”果然是小炮筒,言漠心中腹诽,冷笑两声,配合太子的说辞道,“现下不守夫道的是你二皇兄!” “嗯?什么是夫道?”小公主好奇地看向奇铭问道。 只见奇铭垂眸浅笑一声,来到小公主面前,双手负后道“不管本王荣景在与不在,都唯你二皇嫂马首是瞻,这就是夫道!” 小公主拧着眉头,歪着脑袋甚是不解 言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蹲下对奇铃道“你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花君子注定是你的!!”她竖起一掌,抓过对方的小手,一拍道,“这是同好的印章!记住了!代表我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奇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自己的小手掌,觉得很神奇!投给言漠一计信任的眼神后,她跑到窗台下,抱着一堆布偶回到原地,拉着吴照就往院外走,“舅舅,我们走罢!今日早课,我要舅舅给我讲解!” “诶???小公主,您等等!!”吴照被人拉着衣袖,弯腰的模样有点可爱,他对太子急忙道,“糕点那个微臣先告退!” 太子颔首回应,正巧院门外,橘嬷嬷端着一碗糖水进来。 橘嬷嬷欠身道“各位贵人安好,这是糖水,小公主喜爱玫瑰糕,娘娘不放糖是为了小公主,还烦劳各位贵人沾着糖水就食。”说完她才注意到满地的糕点,惊讶道,“发生了何事?”她抬眼看看端着托盘的宫人们,糕点还剩一半,那盘问题玫瑰糕早就洒在地上了 吴照“橘嬷嬷,你来得正好,带小公主去正院,本官在此还有事。” “铃儿要舅舅!!”小公主一听,拼命拉着吴照边喊边跑,小小身躯蛮力不小,吴照硬是被扯着离开了后院! “诶!小公主,您慢点!微臣还有事呢!让橘嬷嬷带你走呗” “不要!铃儿就要舅舅!!” 橘嬷嬷站在院门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吩咐宫人们收拾了地上的残骸,跟着太子一行人入室,摆好糕点后,差人逐一试毒,一切安顿好后,她才领着宫人们退了出去,全程一气呵成! 言漠看着房内只剩下四人和一桌的茶点,不得不佩服橘嬷嬷的效率! “你明明会武功,以你的身手应该可以躲过岁兰,避开此祸,没有这么做,为的就是隐藏你的武功吗?”言漠首先发问。 纪慎文“王妃莫怪,在下也是出于无奈,如果让人知道在下会武艺,恐怕更难洗脱嫌疑” 言漠“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岁兰又是怎么死的?” 纪慎文躲避着众人的眼神,犹豫了一会才道“其实,岁兰也算是在下杀的” 众人!!! 纪慎文紧张道“但是!在下绝不是有意的!”见三人认真地盯着自己,他整整思绪道,“当时收到纸条,让在下前往转案台与家父汇合,便觉事有蹊跷家父在朝中可谓是孤立无援,在下担忧,便想前往看个究竟不想快到转案台时,岁兰从旁经过,似要投来什么物件,在下只是警觉地躲避,轻轻掷出一记内力,弹回物件而已没想到竟是毒物” 言漠“既然你不知道那是毒物,为什么不愿接下?” “宫中盛行一种暗通曲款之法”奇铭打断言漠道,“若是对谁有意,抛掷一件贴身物件给爱慕之人以表达情愫就像这样!”说着他解下香囊一掷!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来自奇铭的,言漠都不想要!内力一出!香囊重重地飞回奇铭的方向!! 一只手灵活接下!手腕下移,奇铭露出一贯的浅笑,他抬眸看向言漠,邪魅道“可惜本王被你拒绝了” 一时间,场内弥散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氛,似甜有酸,纪慎文睁着大大的眼睛右看看言漠,左看看奇铭见他明明被拒绝了却依然心情愉悦的模样 太子见言漠对奇铭的反应比之先前要大,心中隐隐泛起疑惑,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说的就不要动手!”言漠不屑道,转而对纪慎文道,“所以,你是瞧不上人家只是宫女呢?还是早有意中人了?” 。99中文网 第九十二章:捕鸟蛛毒杀案6 纪慎文赶紧辩解道“在下一介草民,绝无低看他人之意,也没有意中人正如益安王所言,在下本以为岁兰抛来的是信物,不想收下才拒收的,谁知竟是毒物在下绝无虚言!” 言漠“也就是说,岁兰是来杀你的?!只是她错估了你的能力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纪慎文“应是如此” “难怪我们会在岁兰的房内发现薄膜袋”言漠思考着,转而问道,“昨日在天牢为何不辩解?” “他们二话不说就抓了在下,在下不敢随意说出”纪慎文顺目道。 “是吗?”言漠挑起一边眉毛,盯着纪慎文道,“你故意不辩解,为的是将错就错,引祸上身,将事情闹大吧?” 纪慎文忙道“王妃何出此言?” 言漠“朝中情况我并不熟悉,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总体而言,大家对宰相与益安王的意见最大,处处为难针对,现下又知,岁兰是来杀你的当你收到纸条的时候,明知是陷阱却依然往里跳,是想引出幕后黑手吧!” 纪慎文见对方拆穿了自己的心思,气质越发沉稳道“王妃果然不一般!诚如你所说。” 言漠抬起下颌道“彼此彼此!纪公子才叫我大开眼界,初见你纯良无害,没想到也是心机深藏!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着她不屑地斜睨了奇铭一眼,而对方只是自顾自品茶,低眉含笑。 “想杀你的人,心中可有人选?”言漠收回目光,看向纪慎文问道。 纪慎文“家父虽贵为宰相,可是他的职权早已被架空,上朝都是露个面而已在下也不知道谁人仇恨家父到要杀了在下解恨” “杀你不是为了解恨,而是为了挑拨相辅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奇铭优雅地放下茶杯,抬头道,“若是你死了,相辅一定会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在朝中无援,你又怎会受此劫难,心中难免横生怨怼,届时相辅会做出什么事情,不难想到” “幸好,在下隐瞒了武艺,未让对方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纪慎文垂眸思忖着说道。 “蜘蛛毒的来源玉镯看来还得从这两样东西入手,查找幕后黑手”言漠整理着思绪 纪慎文突然想到什么,紧急道“还有一条线索!在下记得昨日递送纸条的那位公公!” 言漠一听,望向太子。 “此事交给本宫。” 陆九和齐护卫站在星娥宫外,终于等来言漠一行人。 出了宫门,言漠看看身后的星娥宫,她在意的是吴大人。 奇铭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放心,我们将纪公子带走,吴大人自会寻来。” 言漠收回目光,昂头略过,特意隔着纪慎文拉开与奇铭的距离,跟在太子身后,走向下一个地点。 太子带领一行人来到敬事房,下令要清点公公们的人数,管事大公公立马安排。 “转案台二十五名公公,请殿下清点。”管事公公说着递上登记册,陆九和齐护卫帮着核对人数和做记号。 太子“都抬头看看,可认得此物?” 公公们排着队,一一抬头看向高树,显出面容,回答得很统一“风筝。” 转案台的公公们都轮过了,藏在房内的纪慎文一一辨认,若是,他会敲击窗棱两次,但是全程都很安静,齐护卫不得不划去登记册上的名字 “御花园三十人,请殿下清点。” “打扫处三十二人,请殿下清点。” “古董楼六十人,请殿下清点。” “画舫斋二十六人,请殿下清点。”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公公们来了一批又一批,纪慎文对着言漠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找到目标人物。 言漠想了想道“莫不是”她想到的是被收押的崔公公和奉公公。 太子又带领着大家前往慎行司,刚到大门处,就见看守的侍卫来报“启禀殿下,崔公公畏罪自杀了。” 众人一惊,言漠疾步进入,跟在后面的齐护卫赶紧查看了崔公公的尸体。 侍卫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说崔公公是突然暴毙的。 崔公公躺在草垛上,姿势很是平和,身上没有偷藏的药瓶,没有其他伤口,只有满嘴的黑血齐护卫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他一只鼻孔里发现了毒药的残留痕迹 “已经死透了”齐护卫站起摇摇头道,“他身上没有伤,应该是毒死的,他把毒药丸藏在鼻子里躲过了搜身” 言漠盯着崔公公看了许久,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让纪慎文前来辨认。 “是他。”纪慎文肯定道。 “崔公公看来不简单明明”言漠还没说完 “能在宫中做到敬事房的大公公,没点本领怎么行。”奇铭打断道。 言漠见状,心领神会,以防隔墙有耳,她不再多言。 随后,太子带着众人又前往转案台 转案台内,姜彦正在炫耀自己女儿绣的荷包,几个大人围着他整理案上的文书。 “哎呀我这小女儿都十七岁了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我这个做爹的也享受不了多久了”姜彦说着叹了口气,“女儿都嫁出去了家里就剩河东狮孔我的日子呀”说完他抹抹眼泪 看得那些大人们同情的同情,无语的无语,揶揄的揶揄 直到袁尚书进入室内,甩给众人一记凌厉的眼神,大人们才纷纷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袁尚书来到姜彦跟前,趾高气昂道“户部的织田令拟好了吗?本官还等着陛下批示呢!” 姜彦小心收好荷包,站起身递上文书恭敬道“已经拟好了,袁大人。” 袁尚书高傲的接下文书看了看内容,道“姜大人,此处鬻田规则不可按人口宽限,得按户,田地买卖过于频繁,不利于社稷之安稳。” 姜彦“若是按户,田地买卖数量没有定量根据,就给了不法官员可趁之机,中饱私囊,百姓易受迫害呀” 袁尚书“哼!姜大人此话何意?!难道圣上治下的官员个个都是包藏私心的废物吗?你可知道,按人口定量,会给地方官员增加多少文案工作?” “最多跑一趟,这是陛下的期望,百姓若要买卖田产,只需到相关部门据点报上需求,登记确认好数量钱财,即可成交。为此,下官还编辑了新的工作程序,既可以大大减少繁冗的手续,还可以方便百姓,请大人过目。”姜彦说着又地上一册文书。 袁尚书翻看着,蹙起眉头,否决道“此制度无用,单是确认买卖者的身份这一条,就暗藏隐患!”见对方还想反驳,他不容置疑道,“姜大人无需多言,这道织田令,改成按户宽限鬻田即可!” 此时,太子领着一行人跨进门槛,室外日头正盛,屋内的大人们不得不眯起眼来,看清来人后,赶紧走上前去相迎。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益安王殿下。” “参见益安王妃。” 太子“都起身罢。” 此时,宰相大人匆匆赶来,看到纪慎文低眉顺目,安然无恙后,赶紧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参见王妃娘娘。” 太子“相辅大人免礼。” 此时,又一大人匆匆赶来,是刑部尚书吴照。 “哈哈”吴照喘着粗气道,“太子殿下微臣找了你们好久快快把整个皇宫转回来了微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与王妃” 太子扶起吴照作揖的手莞尔道“吴大人辛苦了,本宫也等你许久了”见人员都到场了,太子拿出玉镯,问道,“有谁认得此物?昨日有人将它落在此处了。” 大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体都是 “谁这么不小心,落下东西呢?” “不认识那” “怎么看着是女人的物件呀?” 姜彦看着玉镯,想到昨日情景,猜测那是岁兰身上的玉镯,便没有多言 谁知大家嘀咕了一阵后齐齐看向姜彦,作为妻管严和女儿控,他当然最有可能。 “是不是你家夫人的?” “或是你女儿的?” “哎呀!都不是!我女儿不爱玉器,就喜欢水晶,我家夫人爱金器,说金器比较衬肤色,玉器太挑人!”姜彦赶忙辩解道! 宰相看到玉镯,倏然蹙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言漠注意到宰相的异常,她不敢盯着对方太久,就转头观察起其他人来 吴照“嗯?这不是岁兰身上的证物吗?” “岁兰?是那个死去的宫女?” “哎呦,罪过罪过” 太子对吴照问道“吴大人你确定这是岁兰身上的那只玉镯吗?” 吴照接下玉镯好一通查看“色泽,纹理,质地,大小,都和岁兰那只很像” 太子“吴大人,岁兰那只玉镯还在刑部证物柜中,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这只玉镯确实是本宫昨日在此地发现的。在场的大人,无人认得此物吗?” 一群大人纷纷摇头,满脸疑惑 袁尚书盯着玉镯看了一会,很是安心地伫立着 太子看向言漠,见她微微摇头,太子只好收起玉镯道“既然如此,此物就先由本宫保管罢。” 见言漠与太子眼神交流完后,袁尚书上前一步道“听闻益安王妃聪慧过人,陛下口谕是三日内破案,不知此次宫女案有何进展?今日一过,益安王妃可要逾期了!” “”言漠看向袁尚书,蹙起细剑之眉,她不想就此放弃,可时间确实不多了 见对方不说话,袁尚书得意道“虽说是外借王妃之力,但是没能完成陛下的任务,怕是难免责罚”最后四个字说得语调悠长 “袁大人此言差矣,小绿一案的凶手昨日就抓到了,王妃的任务已然完成。”奇铭嘴角微扬,上前一步挡住言漠,自带气场道。 言漠惊讶地看向奇铭,那纪慎文怎么办? “爱妃不用紧张。”奇铭回首笑看言漠,揽上她的肩膀道,“袁大人也是担心你我,既然此事已了,不如我们早早回王府”他的语调婉转暧昧起来 想起昨晚的种种,言漠摆出脸色你敢接着往下说试试! “呵!”奇铭轻笑一声,惹得大人们纷纷躲开目光,年轻人恋爱的光芒太耀眼了! 言漠拍开奇铭揽肩的手,向前一大步,拉开距离,气场外放,负手站立,谁都别靠近! “爱妃这是害羞了。”奇铭嘴角的弧度甚是好看,笑得灿烂。 太子刚刚就在克制自己,他松开相互紧握负后的拳头,面向言漠道“一会随本宫前往勤政殿向父皇汇报此事。” “是,太子殿下。”言漠恭敬道。 袁尚书“既然如此,吴大人,收押纪公子!” 言漠一听,凝神看向袁尚书,她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慢!”太子伸手拦住吴照道,“纪公子暂由本宫看管。” 袁尚书“太子殿下,如此有欠稳妥罢?他可是嫌犯!” 太子笑道“那就让吴大人带去星娥宫罢?” “呃”吴照想起吴贵妃为难的样子,他看看袁尚书,左右为难 奇铭适时轻咳两声 吴照想起昨日在天牢中,益安王妃说定将纪慎文收押在星娥宫后,奇铭躲开众人,故意放缓脚步,对自己说的话“若是父皇真想针对相辅,大可直接撤职,前朝也不是没有此等先例,为何父皇没有这样做呢?吴尚书可以好好想一想。” “”吴照躲下眼神道,“东宫守备森严,关押一个犯人绰绰有余” 太子莞尔道“那就如此定下了!” 气得袁尚书瞪了吴照一眼! 太子给跟随自己的宫人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便押解着纪慎文前往东宫,纪慎文路过宰相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父亲不要太过担心宰相目送他消失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走罢。”太子领着言漠一行出了转案台,前往勤政殿。 袁尚书看着远去的言漠轻声自语道“江湖草莽!” 向皇帝汇报完事情原委后,太子照旧送言漠与奇铭前往宫门 宫门外,太子一手示意跟随的宫人们站定后,才与言漠一行走出几十丈外,确保宫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言漠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从贡品中拿出相仿的玉镯诓骗大人们?” “本宫怀疑有人私扣贡品,不知如何,私扣的玉镯到了岁兰手上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本想学你设个套,看看有没有人被套上”太子羞赧道,“现下看来是本宫学艺不精” “呵呵”言漠想成囧字眉,“我也是运气好,才会一套一个准,殿下不必气馁,今日你的圈套也不是毫无所获的!” 太子“嗯?” 言漠“连吴大人都以为这只玉镯是岁兰的那只,可见它们确实相像,而且我见宰相大人似乎认得此物还劳烦太子殿下安排一下,我想和宰相大人单独聊一聊。” 太子正想一口答应,奇铭比他先开口道“此事不必劳烦皇兄,本王带你去。” 太子“无妨,本宫” 奇铭敛了笑意,作揖道“臣弟与宰相交好,大家都有耳闻,今日皇兄为了纪公子的事情,带领我们在宫中四处探查,势必会引起大臣们的怀疑,还是就此打住为好。”说着他单膝跪地,做出一副像是被太子责备的模样。 陆九拉下齐护卫,一同跪地。 城门的守卫们,还有那些宫人们因为距离有点远,听不见主子们的谈话,但看得到情况,纷纷侧目偷瞄 言漠也准备配合奇铭作势要下跪,被太子一手示意阻止了 太子“罢了本宫知道你的苦心,都起来罢。” 奇铭微微蹙眉,起身道“谢皇兄。” 太子垂眸感慨道“今日一别,又不知下次何时再见” 言漠“太子不必感伤此案还未了结,狐王爷还得救他的纪公子呢!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听及此,太子露出一个欣慰笑容 “此玉镯可否借我观察几日?”言漠盯着玉镯道。 “无妨,拿去便是。”太子递上玉镯。 “外面日头大,皇兄请回罢。”奇铭作揖恭敬道。 太子望望言漠,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便转身回到宫门内 言漠与奇铭钻进马车,陆九与齐护卫驾着马车奔向王府 “你是不是早知道纪慎文会功夫?!”言漠坐在马车内,与奇铭保持着距离双手环胸问道,“你和纪公子到底什么关系?!” 奇铭浅笑道“爱妃如此颇像责问拈花惹草的夫君。” 言漠“少打岔!回—答—我!” 奇铭“纪公子是相辅的独子,六年前,父皇开始有意削弱宰相的职权,本王就建议让纪公子习武自保。” 言漠“你就这么相信他是无辜的?” 奇铭“我相不相信不重要,言儿尽管放开查就是了,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站在你这边。” 言漠狐疑地看了奇铭一会,道“接下来怎么办?没了由头,不进宫怎么查下去?” “不急,我早安排了人手查探捕鸟蛛的暗市交易”奇铭见言漠认真地看着自己,接着道,“一有消息立马告诉你。” “也对,就算要在宫中养殖毒蜘蛛也得从宫外买进”言漠思忖着,“查探暗市说不定效率更高不过,今日在场的一人很是可疑!” 奇铭“?” 言漠“这个袁大人似乎一直与你作对刚才他为难我的时候,你说小绿一案已经了结,他什么也没问,就让吴大人押解纪公子,说明他早就知道岁兰的死与小绿一案没有关系!” 奇铭笑道“还记得吕卫法吗?” 听到这个名字,言漠的心一阵紧绷,她怎么会忘记,那是她执行的第一次任务,也是她第一次用刻刹杀人 言漠语气生硬道“记得。” 奇铭“他就是袁尚书的门生。” “原来是他!”言漠回忆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吴大人也许与此事关联不大” 奇铭抬眸盯着言漠“看来你有眉目了,如何说?” 言漠“锦哥哥拿出假玉镯的时候,吴大人并不紧张,甚至还认定那就是岁兰的玉镯,若是他心中有鬼,就该静观其变,像姜大人那样!” “呵呵”奇铭笑道,“姜大人巴不得撇清关系,毕竟昨日大家都把他当成了假想犯人。” “所以我推断,吴大人只是顺水推舟,最可疑的是这个袁大人!”言漠一指抵住鼻尖思索道,“还有崔公公的死我拿相思子试探他的时候,他明明很怕,怎么不过一日,就畏罪自杀了呢?” 奇铭也思索着“慎刑司的手段向来惨无人道,若是怕受刑而自杀,说不过去,崔公公已然认罪” 言漠“而且他身上没有伤痕,说明没有受刑那他为什么死寻?他又是受谁的指使给纪公子送去纸条?” 。99中文网 第九十三章:捕鸟蛛毒杀案7 东宫内,太子安顿好纪公子后,才开始用午膳。 饭后,兰雪来报:“殿下,外院确有异动,杜公公今日趁您不在,偷偷溜了出去。” 太子:“本宫记得,他是玶妃的人?” 兰雪:“是的,东宫中,就属玶妃娘娘的眼线最多。” 太子感慨道:“锻儿的母妃...锻弟生性纯良,可惜他母妃野心不...” 兰雪:“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太子:“不处置,继续留着,逆向侦查。” “是。” 喜乐宫,冷嬷嬷匆匆进入屋内,对着玶妃行礼道:“娘娘,事情办妥了!” 玶妃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眉目艳中带冷道:“虽横竖都是死,早死才能让人安心...若是让他不慎吐露点什么出来,可就麻烦了!” 冷嬷嬷:“娘娘放心,孔公公很机灵,娘娘的话他都带到了,崔公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为了自家老母,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玶妃:“如此甚好,多多观察这个孔公公,若是堪用,就收编了他。” 冷嬷嬷:“是。” “嗯?那个纪公子如何了?”玶妃挑起一侧细柳眉,斜转美目问道。 冷嬷嬷:“太子将他押解在东宫。” 玶妃一手兰花指抵上鼻尖,思索道:“益安王向来与宰相交好,虽然他久居宫外,但以他的能力,仍是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纪公子在东宫,有没有法子利用纪公子...让益安王帮我们对付太子...” 冷嬷嬷:“娘娘,益安王坐拥江湖势力,近日又有回归朝堂的迹象,他的根底比太子更难度量,若是早早将太子拉下马,恐怕真正得利的会是益安王!” 玶妃雍容地转下兰花指道:“...你得对,本宫不可操之过急,现如今,得想法子继续加深两饶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冷嬷嬷:“娘娘欲何为?” “哼!本宫得好好想想!”着玶妃露出一个妖艳而狠绝的笑容! 益安王府,肖韧抱着被褥睡得正香... “美女在怀的感觉真不错!”肖韧左拥右抱,一双正气眼噙满幸福泪光,背后似有万颗星星共放光芒,身处堂... “大人,来,喝酒~” “大人,奴家的手劲用得可得当?” “大人,啊~张嘴~” 美女们个个丰腴娇柔,又是喂食,又是按摩,又是耳语诉肠...其中一个美女按住肖韧的肩膀,柔荑滑开男性的衣襟,一路往下,似有凝脂润肤,顺滑舒适,然后美女倏然收手,在肖韧的臀部上大力一拍! “哎呦!别这样...你太坏了~”肖韧很是享受,谁知那位美女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拍打着他坚实的臀肌... “哎呦!都了不能这样...美人你别使坏了!我快经受不住了...”肖韧拍打着被褥呢喃着... “肖大哥,快醒醒!!肖大哥!起床啦!!干活啦!!”陆九打着肖韧的臀部道! “美人...”朦朦胧胧醒来的肖韧,睁眼一看,娇柔的美女竟然变成了陆九! “啊——”肖韧大叫一声,美梦破灭也就算了,扭曲美梦才叫可怕!他完全吓到了!!都怪床太舒服,让他想入非非!!! 陆九:“肖大哥,你都睡了一整,现下已是晚膳时分。” 肖韧看看窗外的色,猛然坐起:“这...这么晚了...” “主子有任务给你。”陆九接着凑近对方轻声了几句。 “我知道了。”肖韧一掀被子,囫囵爬起来,戴上硬纱面罩一个飞身就出去了! “诶?肖大哥!你急什么?!主子了,吃了晚膳再出发也不迟!”陆九追出房门,向半空喊道!回应他的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肖韧早就消失在傍晚的夜空中... 岩茗院内,憨子从印书局运回了《乌龙君子决战册》的加印版,满满一车的书,他检查了书本的质量,找出破损的残次品后,向岚伯要来刷过油漆的帆布盖在上面,以防不时之雨。 “还好,只有两本残次品...嗯...直接丢了怪可惜,怎样才能废物利用呢?”憨子翻阅着画册,脑筋一转,兴奋道,“有了!!” 憨子拿着两本书来到主屋中的书房内,一通翻找后,他找到了空白的藏纸。 “岚伯!”憨子喊来岚伯问道,“有没有一点的铡刀?” “我给你找找。”岚伯完就往仓库而去... 憨子整出一张宽茶几,喊来竹水帮忙,两人坐在茶几边,憨子告诉竹水如何裁剪书页... “对,就是这样,把这些格子剪出来...”憨子指着画册道。 竹水心灵手巧,一会就剪出了一堆,他问道:“憨子哥哥,这样如何?” “嗯...这里再一点...”憨子指导道。 “好的。”竹水认真应道。 憨子一边时不时看看竹水裁剪的情况,一边用米糊将几张纸粘在一起,加厚加硬,再拿过竹水剪下的格子整齐地贴在底纸上。 等岚伯拿来铡刀,憨子将手中的成品一一切割,变成了书签,之后用圆形的锉刀打孔,岚伯看懂了憨子的意图,也帮忙打孔。 “憨子...你是何时跟在王妃身边的?”岚伯一边干活一边打开话题。 憨子回忆道:“嗯...我记不清了,当时我还在镇中乞讨,为了生计一开始我还出卖了姐姐,但是姐姐不计前嫌,不仅收留了我,还收留了好几个弟弟妹妹,虽然后来都夭折了,只剩下我和纹活了下来...差不多该有十年了罢...” 岚伯露出一丝心疼问道:“当时你们都是孩子,靠什么营生?” 憨子不好意思道:“姐姐她...虽然有着一身功夫...但是因为年纪无法以此为生,所以...我们的食物...都是她偷来的...” 竹水听着偷瞄了憨子几眼,曾是难民的他也有过饥不果腹的时候,能让自己吃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照顾别人,王妃姐姐真是不易... “岚伯可别笑话...”憨子羞赧地挠挠头道,“姐姐当时也是无奈,为了养活我们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会...”岚伯擦擦眼角的泪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后来...二当家来了,我们才算稳定下来,二当家可厉害了!”憨子崇拜道,“原来烤鸡这么好吃,难怪姐姐一直想着它!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烤鸡!” “烤鸡...”岚伯轻笑了一声,摸着憨子的头道,“难为你们了...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憨子爽朗道:“嗯!所以在这世上,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姐姐,另一个就是二当家!如果不是王爷提亲,也许就是姐夫了呢!” “姐夫?!”岚伯惊讶道! “嘘!!憨子哥哥,这话可不能让王爷听到!”竹水一脸认真,一指抵在自己唇边靠近憨子警告道! 竹水清秀的面目让憨子一惊,身体一紧! “啊!是呢...”憨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漏了嘴,想起昨王爷诱导齐先生的情景,他赶忙改口道,“还是王爷有手段...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才是姐夫!” “嗯...二当家...有机会我倒想见见...”岚伯思量着自语道... “好啦,还有这么多没有裁,这部分我都剪好了,这些怎么办?”竹水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指着残卷问道。 “这些就难了,你得把人物剪出来...”憨子指导着... “嗯...我明白了...”竹水拿起剪刀又开始操作起来... 半个时辰后,竹水剪完了画册人物,找来细绸绳,开始给书签穿挂带... 终于完成了手头任务的憨子擦擦汗水,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看到成品书签很有成就感...看着看着他注意到认真穿绳的竹水...细腻的皮肤,白得如凝脂,水润的大眼,桃红的嘴唇,若不是看到竹水平胸,憨子都以为旁边坐的是女孩子!! 他吞咽了一口,收回意识,开始整理书签,还剩最后一步... 憨子拿出自己的印章,上面刻着“爱哭的乞丐”几个字样,正是他的笔名。他给每张书签都盖上印章... 王府主厅中,坐在餐桌边的奇铭显得有几分焦躁,失去了一贯的高离与优雅...他坐在椅子上不停换着姿势,一会用左手抵住人中,一会又换成右手,衣袂随着他的动作摆出好看的弧度,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是!得知言漠这会儿正在洗浴,他就觉得有万只长着魔角的虫在体内嘿嘿嘿的邪笑着!!他不得不起身,双手负后地来回踱步,试图以此清理心中的杂念... 言漠换了一身浅橙色的便服,配上一条绿色的腰带,双手负后潇洒地来到主厅门前,因为今日她终于洗了一个舒舒服服完完整整的澡... 就是可怜了齐先生...到现在还被绑在浴池室的大门上... 言漠用特殊的绑法将他定在浴池室的大门上,若是从外面打开,齐运身上的绳子只会越绑越紧,只有言漠从里面打开绳结,再打开门来,齐运才能解放,现下陆九正在帮他解绑中... 见言漠到来,奇铭赶紧坐回椅子上,故作镇定,一脸浅笑道:“言儿,用膳罢。” 刚进入大厅,言漠就看傻了,面前是一张长长的就餐桌...总觉得上面欠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蜡烛台,她走向远离奇铭的另一边就座,摆动的衣角散发着皂角的清香...微湿的头发也散发着橙叶与茉莉的香气... 露氛相逢相融,如细语缠绵...染红了奇铭的耳朵又裹上他的腹... “呃...咳咳!”奇铭清清嗓子,拿过卷宗借着内力一掷,“这是暗市交易单,你看看。” 坐下的言漠刚啃下一口鸡腿,迅捷出手,接下卷宗,展开一看... 上面都是几号摊位今日售出几盒物件,连物件是什么都没有明,言漠很是困惑,横竖看了几遍,愣是没看懂!! 言漠:“这是什么?” 奇铭:“来往暗市交易的人都很谨慎,我派去的探子只能观察到这些。” “这有什么用!”激动的言漠起身想走近奇铭,好好问一番! 谁知奇铭闻到香味有些忍不住,闭眼轻轻摇摇头,试图甩掉脑中的影像,动作迅速,只要言漠向前一步,他就往后一步!保持距离! 言漠倏地停住了,盯着奇铭尝试性地又往前一步! 奇铭故作优雅,微抬下巴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向后退去一步! 迅速的三轮你进我退下来,言漠拧着眉毛,盯着奇铭怎么看怎么别扭!她一手捏挼着无用的卷宗...... 明明被占便夷是我,怎么弄得好像他才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言漠如此腹诽着! 回想起今日太子的问题:益安王妃,你是哪儿得罪了二皇弟?言漠火冒三丈道:“你到底别扭个什么劲?!再这样下去,全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我之间发生了尴尬的事情!!你就不能忘了吗?!” 啪的一声!言漠将卷宗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气呼呼地出去了! 一息后奇铭看到她又回来了!拿起那盘烤鸡头也不回地走了!! 言漠气鼓鼓地来到岩茗院,不过三两下就啃完了烤鸡,憨子、岚伯、竹水三人愣愣地看着她... “姐姐,是不是齐先生他又偏心了?!”憨子问道! “量他敢?!恐怕现在还没从门桷上下来呢!”言漠没好气道! 岚伯以手示意憨子稍安勿躁,使着眼色,很是明白的模样道:“能真正惹到王妃除了王爷还有谁?” “臭狐狸!黑心狐狸!鹿驯豕暴!!不要脸!!!”言漠一边谩骂一边折断手中的鸡骨头!看到鸡骨头都折没了,随手拿起一个书签就想撕扯! “别!姐姐!”竹水离言漠最近,赶紧护下书签,道,“姐姐别生气了!这些书签是憨子哥哥和岚伯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撕毁了多可惜...” 言漠终于回了神,叹了口气稳下心绪后,看着手中物道:“书签?” 憨子看到书签无事,捂住胸口舒了一口气道:“是呀...有两本画册拓印有残缺,我就将它们制成书签。”他着拼着几个书签,组成了一副完整的图案书页,“我准备将它们作为福利,购买两本以上就送书签!多买多得,姐姐你看,收集到书签后还可以这样拼着玩~” 见到此景,言漠突然灵感一现!她拿出腰间的玉镯,盯着上面的纹理仔细看着,对岚伯问道:“王府内可有从一块玉石中制成的成套玉器?” 岚伯回想了一下:“有...属下这就拿来。” 不多时,岚伯拿来一套玉器,言漠比对了一下这套玉器的纹理,果然,它们的纹路是可以对上的!用此法能检验岁兰玉镯的出处!! “有了!”言漠兴奋道,“明日进宫定要告诉锦哥哥!!” 第九十四章:捕鸟蛛毒杀案8 王府书房中,奇铭挑灯办公,处理了一堆积攒下来的公务他将最后一本文书放好,按住鼻根揉了揉,放眼遥望了一下月色一个黑影纵身一越,来到书房的窗台之下。 “主子,新消息。”肖韧递上一卷小小的纸条恭敬道。 奇铭越过窗棱,拿下纸条拆开看了看,一抹笑意爬上他的脸颊,语气戏谑道“今晚有事做了。” 另一边,憨子给福利用的书本夹完书签,收完图册,和岚伯一起打扫完后,便退出了岩茗院。言漠进入里室,准备就寝 天边云稀遮月影,星夜静谧。院中茉莉自暗放,花香四溢。房中芬烛催更眠,疏影如绘。映帘竹石焚香宽,床笫安逸。言漠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 “笃笃笃。”还没睡去,言漠就发现床板下的敲击声,她掀开被褥,打开机关盖,发现里面有火光,她探头向里看去 奇铭一身黑色劲装,全部头发盘成一个干练的发髻,束着一条墨玉黑色锦带。 “大半夜不睡觉,你玩角色扮演呢?”言漠白净的脸庞从四方的缺口中露出来,带下几缕发丝,滑落她的肩头。 面对言漠不怎好的语气,奇铭并无动容,浅笑绽开,向前一步,仰面看着言漠,语气柔和道“有线索了,言儿,衣柜最里层有一套夜行衣,换好下来罢。”说完他便转身往密道深处走了几步,背过身去。 言漠狐疑地望望地道,转着眼珠想了一下,便起身来到衣柜前,拿出夜行衣利索换上后,她稳身下到密道中。 言漠拧着眉毛问道“为什么走密道?” 奇铭回首一笑“因为我们要去劫富济贫!” 言漠的眉毛拧地更弯曲了! 经过密道,打开机关,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通往王府外面 半柱香后,两个黑影出现在一处精致府邸的围墙上,轻功展开,两人落入院中! 深夜时分,府邸内树影暗动,巡逻的府丁寥寥无几,廊道内的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身影,却加深了庭院的黑暗 “这是谁的府邸?”言漠见府丁走过,四下无人,轻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跟我来。” 奇铭领着言漠穿过小桥亭榭,飞上屋檐,蹑脚快步掠过!终于来到书房门前。 “这里锁住了。”言漠看着门锁道。 只见奇铭拿出一把长条的钥匙,一插一开,在言漠狐疑的盯视下,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言漠无力吐槽,好奇心让她收回目光,探进书房奇铭紧随其后,缓缓关上门扉。 月光太过微弱,言漠只能勉强分辨房内的摆设突然一个绿色的圆球映入眼帘 奇铭从佩戴的香囊中掏出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颗递给言漠。 言漠拿过夜明珠,就着它柔和的光线,查看着书房的构造,她穿过一排排的书架,突然想起来,对着书架对面的奇铭问道“我们要找什么?” “自然是毒蜘蛛。”奇铭翻动着书本和各色摆件,“我收到线报,此处有毒蜘蛛的线索,你找找看,蜘蛛喜欢独居,应该是安置在” “豪华单间。”言漠领会道,“目标是小而精致的盒子。”说完她也四下翻找起来 两人排查了所有书架,并无所获,又开始查找墙壁,看有没有暗格密室。 言漠看到高高挂起的画轴,掀开来一看,墙壁很光滑,她盯着画卷就着夜明珠的光泽仔细看着“这家的主人到底是谁?连画作都是金做的!” 奇铭被言漠的话语吸引过来,看着画作,里面藏着金线,若不是凑得近,很难分辨出来那是颜料还是真的金线。 “这里是袁尚书的府邸。”奇铭一边摸着金线,一边回答道。 “原来是他的府邸!”言漠沉声道,“你的线人可靠吗?确定毒蜘蛛就在此处?” 奇铭“确定。” “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处!”言漠说着认真摸索着金线,“整个房间都检查了,没有发现异样,这卷画面积不小,还正对书案,必须细细检查嗯这些线条通向四面八方虽然有蜿蜒的地方,但是整体看起来都在一个框架内有点像” “练字的米字格。”奇铭回答道,指腹依然摸索着,闭上眼在脑中描绘着 两人在黑暗的书房内,趴伏在画卷上四处描摸着金线,言漠合眼想象着金线的路径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干燥而灼热的触感,那是奇铭的指腹!言漠不甚在意,等着奇铭拿开手掌她不能断了想象中的路径 谁知!奇铭竟然一指跳上言漠的食指,沿着言漠的骨架一路向上!因为触感突变,他猛然睁眼,淡淡的莹绿光芒之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指正滑动在细腻而结实的某人手背上!!刚刚触碰着金线,带走了一点温度,现下他的指尖触感恢复,缓缓感受到言漠手背上温热的气息,犹如电流窜过全身!! 砰的一声!奇铭因为躲开言漠的动作太大,撞到了桌案!! 砚台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响声!!接连着还有书籍,毛笔,镇纸,香炉等一应全都落向地面! 砰砰砰乓乓乓!!! “”没能扶住桌案的言漠无奈扶额 “谁?!”四五个府丁的喊叫声传来,“谁在里面?!快出来!!” “都二十的人了,别像未经人事的男童似的!”言漠压声啐了一句! “”奇铭觉得自己的狼性被人小瞧了 言漠往怀里一收夜明珠,迅速扒下画卷一收,一掌内力轰开房门!!连带着门外三两个府丁重重向后摔去!! 奇铭收了收心绪,双眼一凌!抓起铺在柜面上的装饰缎带,越出房门!!与言漠一起飞上屋檐,踏步流星,迅捷越下!掩下身形!! 言漠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房间就一脚踹破房门,开始乱翻,看到值钱好上手的就顺走!扯下房内的帷幔一撕!包上小巧的值钱物品一扔!! 奇铭接住!! “做贼,你经验太少了!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的来意!!多顺点!!”言漠身姿挺拔,拿过奇铭手中的缎带,绑好画卷一背!接着冲入另一个房间!用一样的方式顺下一包财物!! 府邸内火把光亮四起,府丁排排涌出,直奔守备松懈的后院,准备围剿贼人!! 主厅中,得知贼人闯入府邸的袁尚书一惊,立马派管家去叫西院的门客! 西院中住着三位江湖剑客,他们五年前便入府成为门客,主要负责保护府邸不受江湖势力的侵扰。得令的三人拿上武器,身形矫健,越上屋脊,以月为背景,直奔后院!! 奇铭双手各拎着一个包袱,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他不好大打出手,招式外放,只能以包袱为武器,出拳攻击府丁,当然以打晕他们为目的! 言漠不过三两下,就踹飞了三两个府丁,双手夺下对方手中的棍棒,耍起了双棍流!她眼神一凌,身姿一挺,两条棍子在她手中极度灵敏,双双转成风车!收手一握!一脚踏出!!飞旋的棍棒忽长忽短,攻击着府丁的腰腹!手腕!膝盖窝!腋窝!臀部! 一阵声调悠扬而各异的“啊啊啊啊啊~~~”后,剩下的府丁们不敢随意靠近 院中两个黑影迅速收圈,背靠背站立,环顾着四周,一股淡淡的清冷肃杀之气开始蜿蜒而来 “走!”言漠抓起奇铭的手腕就飞身越上一颗大树的树梢,准备离开!! 一条粗黑的铁链跟随!在半空中弯曲靠近言漠!! 言漠后仰弯腰,脖颈展现出漂亮的弧度,带有力量感!铁链划过随动的刘海发尖!! 奇铭也是一样的下腰动作,他揽手扣住言漠的手臂,一拉!两人斜身贴在屋檐上旋转半圈!在落下的趋势中翻转自身!!双脚安稳落地!!腿部力量爆发!两人急速越过!!飞上面前的屋檐!! 三名剑客中握有铁链的那名身材高大,力气也大,他双手一掷!另外两名剑客轻功加持,加速来到言漠与奇铭的身后!! 铁链划开空气的滋啦声提示着危险的靠近!言漠不能暴露自己的剑气,提着棍子往后一挡! 棍子就被砍掉了一截!!剑客一号提剑就是凌厉一刺! 言漠脚尖一点!斜身躲过剑尖,靠近剑客一号就是一棍!! 剑客一号翻转着身体险险躲过棍头!!摆动的衣角像旋转的陀螺!他借着大树主干一点,再次冲向言漠!一个深色绸缎包袱蓄力截击!打中剑客一号的手腕!!接着奇铭一脚踹向剑客一号的膝盖!!只见他脚一滑!带起一阵砂石! 奇铭的黑靴砸向地面!深深入坑!!他赶紧向后下腰!躲过对方划来的一剑!!双手包袱一夹!扣住对方的银剑!!如此你来我往,两人便缠斗起来!! 剑客二号早就与言漠上上下下对打了几个回合! 言漠趁机掷出手中的短棍!打中剑客二号的胸膛! 剑客二号往后趔趄着,一只有力的手抵住他的后背!高大剑客单手一甩!带有短剑头的铁链破空而去!! 言漠翻转起身体,用脚踢下铁链头!!踩住!!内力一送!铁链深入地面!!她提身一越,踏着铁链靠近高大剑客!! 剑客二号出剑刺向来人! 言漠手腕微转,用棍子一打剑身,避过剑锋!趁着剑客二号的手随剑摆开之际,双腿一蹬!斜身踢中剑客二号的胸膛!!如鱼在水中般翻转身躯,灌上内力的棍子一挑!铁链从土中收力松开!!言漠单手撑地一点,翻身落地,动作飒爽!! 高大剑客因失去着力点而向后倒去!! 奇铭大步一越!!堪堪来到言漠身旁!!准备一同越向空中离开!! 那三名剑客迅速整顿阵型,铁链一出!钉住一块大小合适的装饰石头! 高大剑客肌肉爆出!一收!石头迎向着半空中的言漠和奇铭压抛而去!! 言漠与奇铭不得不分开,贴着石头翻转身体,呈两个半圆状,从外围绕过石头!! 与此同时,三名剑客各自就位! 错落有致的庭院中,两个黑色身影背对背,剑眉横竖! 三名剑客呈现三角阵型!高大剑客为顶点,他甩出铁链分别飞向另两名剑客!他们接下铁链头上的短剑,就向着对方急速奔去!!铁链从开口的形状快速合成一条直线!! “呵!虚假把式!”言漠轻蔑地呵斥一声,“不就是跳皮筋嘛!!马兰花开!!”她一喊!拉上奇铭跳过铁链!! 铁链很是灵活,刚被拉开的距离又急速缩短!! 因为奇铭不知道何为皮筋,有点愣神!言漠不得不抱住他的腰身又是一越!! 就这样,几轮下来,廊道上不敢贸然进攻的府丁们只看到驱使铁链的三位剑客不停地变换着位置,铁链之沉,从他们如雨的汗珠中就能看出! 奇铭已经熟悉了规则,言漠早就放开了他,让他自由发挥去了!! 剑客二号见势不对,提手掷出铁链的短剑头,提剑越上!! “终于可以结束了?”言漠戏谑一声,抬脚一踢,踢中铁链!它转着弯,三两颗相连的铁环直直击向剑客二号!! “哎呀!”管家和一众府丁齐齐捂眼哀叹,感同身受地耸着肩,弯着一条腿,半转身躯! 哐当一声,银剑落地,剑客二号身体一哆嗦!捂着命根子蜷曲着身子倒地!!战斗力清零!! 剑客一号向一边掷去铁链!链条擦着奇铭的衣摆划过!! 以此同时,剑客一号提剑穿过铁环,一定程度固定了剑的方向,不让对方打掉剑身,剑尖被行动着的铁链带着,就要刺向奇铭!! 奇铭用包袱一隔,身躯一仰!剑锋划开了包袱,落了一地的名贵物件!! 奇铭内力一甩!一鼎金制香炉直击剑客一号的额头!! 咚的一声!! 廊道中的府丁齐齐捂住自己的额头,再睁眼时,剑客一号的额头上肿了三个大小渐变的红包包!!! 高大剑客一看,愤怒一收一掷!铁链疾驰而来!!打中了奇铭手中仅剩的那个包袱!铁链连着包袱飞驰,正好潜入围墙中! 言漠与奇铭轻功跃起,借着铁链一点,飞出了袁府!! 高大剑客疾步越上,来到围墙外,什么声响,什么人影,统统不见了!!他恨恨地甩出铁链一扔!地面上砸出一个坑!! 袁尚书提着蜡烛台,急急跑进书房,关上门后,拿过一条半长的棍子,很没风度地爬上书案,用木棍一点屋顶的机关! 屋顶开出一个小口,一个抽屉形状的暗格斜斜落下,一边被固定在屋顶上,几个镂空的盒子因为斜坡而滑下来,因为抽屉有挡槽,盒子被阻挡在抽屉内。袁尚书伸手拿出盒子打开一看,四五个盒子内,蜘蛛完好无损。 “证据可不能丢,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还好本官聪慧,暗格设置在屋顶上!”袁尚书嘴角斜斜,把它们原样放了回去 深夜京城的冷色街道上,两个身影还在屋檐是个跃飞落下又跃飞! “你哪儿来的消息?!”言漠不满道,“我们什么也没找到!硬是偷来这画卷!!” “都怪你~”奇铭眼角含笑,语调可爱道,“害得本王成了小偷!” “是你说要劫富济贫的!!”言漠白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行进方向不对,她阻止道,“狐狸,回王府走这边!” “跟我来~还有一票未做!”奇铭语气中包含戏谑,又掺杂着一丝因只有自己知情而产生的得意与满足。 。99中文网 第九十五章:捕鸟蛛毒杀案9 袁府西院客房内,三位剑客正在休息,四五个婢女拿着鸡蛋给他们消肿... 袁啸:“可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 高大剑客:“回禀大人,并未。但是,在下可以判断出,贼人是一男一女,两人内力撩,绝不是泛泛之辈!” 袁啸:“哼,看来是他无疑了!” 高大剑客:“大人是指...” 袁啸嘴角的笑意未到达眼角:“益安王手眼通,他会知晓本官的谋划,不足为奇。” 高大剑客:“大人,既已知道对方身份,有何示下?” “不急,此事本官早有安排,你们好好休息罢...”袁啸斜眼看看一旁抱着冰袋的剑客二号,很是嫌弃地皱皱眉... 两个婢女垂着红透的脸,用鸡蛋给剑客二号按摩脸上、手臂上的淤青... 袁啸摇摇头,对身后的管家道:“交给你了。” “是,老爷。” 京城的另一头,一处围墙上,探出两个脑袋,树影高高,遮去了他们的身影。 言漠透过叶群的空隙,探知着院内的情形:“这次又是谁家?” “你猜。”奇铭落下一句,大大方方地纵身一越,先言漠一步进入府邸,抽出腰间的软剑,它反射着月光呈现银块闪烁,所过之处,细细的银线沁出又隐下,花草、篱笆等庭院中的摆设皆受损! 言漠一看奇铭手中好使的武器,就来了兴致道:“你竟然还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刚才在袁府怎么没拿出来?” 奇铭回首轻笑道:“于你而言,击败他们,易如振槁,何须我亮出武器。” 言漠挑起下颌道:“如此来,这家主人不简单,还需要你亮出软剑?” “呵呵~”奇铭垂首兀自笑开,继续摧毁府内的摆设! 言漠:“狐狸,你做什么?如此只会引来麻烦!” “只管和我来。”奇铭语调含笑,轻声落下。 见四周一点响动都没有,言漠拧着双眉,双手环胸,有些不爽地跟在奇铭身后。 前方几颗高密而挺拔的竹群挡在灯火通明的窗外,衬得窗内的身形微微佝偻... 奇铭从一处房屋的折角处迅捷窜出!一掌接着一掌打晕了看守的府丁,领着言漠靠近烛火闪烁的书房。 一阵阴风吹过,书房内失去了暖意,微微佝偻的身影站起身,准备关上窗,突然感觉到一阵森冷的气息! 两个冷色肃杀的身影破门而入!一道银光转动着隐没于黑暗中,纤立高大的轮廓之后跟着一个同样气势冷峻的严肃身形,两人脚步沉稳,缓缓逼近窗台前因透光而剪影明晰的那个佝偻老者... “来取老夫的命了?”纪韵虽想躲下来人,双腿却没有迈开步伐,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道,“老夫知道,总有一,你们会动手的,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 “相辅大人?”言漠听出了声音,收起气势,拉下面罩,惊奇道。 书房内,瞬间恢复了几分暖意,宰相纪大人死死抓住窗棱的手一滑,愣愣地看向来人,泄气道:“哈...哈...啊...益安...王妃?那这位...” “相辅大人安好。”奇铭拉下面罩,浅笑道。 “你们...吓死老夫了...”纪韵利用窗棱撑起自己,活动了一下瘫软的双腿,奇铭上前相扶,纪韵才缓缓坐回椅子中,“正好...老夫还想着如何给王爷送信...” “大人不可点灯。”见纪韵准备重新燃灯,奇铭阻止道,“今日一切,是因宰相府中遭遇盗窃,还请大人不吝拿出几样值钱之物。” 纪韵一脸懵,反应过来后,才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翻找出几样值钱的东西和一沓银票,双手奉上! 奇铭没有立马接下,转头对言漠戏谑道:“还请大当家过目。” 言漠双手接下物件,白了奇铭一眼,对纪韵道:“大人放心,这些东西过段时间我就送回来。” “无妨,王妃,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老夫不甚在意。”纪韵笑道,“之前,王妃为我儿奔波,老夫还没来得及言谢呢...” “纪大人生得一个好公子呀,不仅样貌出众,心智更是深沉缜密,定能安然渡过此劫的。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言漠讪讪道,“他还被关在宫中呢...” “若不是王妃机智,我儿可要在狱中吃苦了...”纪韵拱手作揖道,“老夫在此谢过王妃!” “大人!不必如此!”言漠阻止道。 纪韵看到言漠背上的画卷,在意地问道:“王妃背后是何物?” 言漠荡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从袁尚书家顺的!” 纪韵一听,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挤出一个姨母般的微笑道:“王妃果然好身手!” 趁着言漠与纪韵相谈之际,奇铭早已走出书房,拖来两个府丁,放下他们时,正好听到宰相称赞言漠。 “哈哈哈~”奇铭轻笑出声,饱含对自个媳妇儿的自豪,对纪韵道,“相辅大人,这两人是袁尚书的眼线,你可记下了,直接除掉会引起袁尚书的注意,留着并心提防,必要时也能反人正用。” “是!老臣谢过王爷。”纪韵起身来到奇铭面前,恭敬作揖回道。 言漠想起白日宰相见到玉镯后的表情,上前一步问道:“相辅大人,在转案台处,你见到玉镯,似是认识它?” 纪韵反应过来道:“刚才老夫正想此事呢...王妃可是指那只绿白相间的豆种玉镯?” 言漠:“没错。” 纪韵绕过两人,借着月光在书柜中找出一本册子,恭敬递上道:“礼部员外郎李瞻,常年私扣贡品,在账本上做手脚,这是罪证,老夫虽然实权不多,视察监督的权力还是有的...如今老夫在朝中的位置岌岌可危,不是伤民之事,便先瞒下,必要时再报,以求安稳...” 言漠接下册子翻看了一下,便递给奇铭。 奇铭接下册子看都没有看一眼便返还给宰相,问道:“没有灯火,劳烦相辅大人给王妃解一下。” “是。”纪韵对着言漠解道,“此种玉器在民间还算难得,在宫中虽是上品,却非极品,陛下仁爱,慈事情打闹的,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两年前,李大人清点贡品时,不巧被老夫看到,我远远躲着瞧,只看到是白绿相间的玉器,细分不出其他...而且,东西虽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去向何处老夫不知道...所以白日老夫不敢贸然出...” 言漠:“这个李大人可能去得转案台?” 纪韵:“若是递送文书资料,他倒是进得。” 言漠:“那他可知相辅大人握有慈罪证?” 纪韵:“据老夫所知,他应该不知。” 言漠:“相辅大人可知捕鸟蛛?” 纪韵:“只知其是毒蜘蛛,其他并不了解...” 言漠:“岁兰的玉镯上沾染便是此种蜘蛛的毒液,她本想用此毒毒杀令郎,幸得纪公子会武艺,躲过了对方。” “啊!竟是如此!”纪韵紧紧抓住自己枯瘦的双手,担心道,“这帮杀的!竟然如此下作!!” 言漠:“相辅大人,李大人与袁尚书可有交集?” 纪韵稳稳心绪,回想着,一会儿后答道:“老夫想起来了!李大人曾向袁尚书举荐过自己,希望可以从礼部调任到户部。” “调任?”言漠思忖道,“他捞贡品还不够吗?为何要调任?” 纪韵:“礼部算是六部中最没有油水的,李大人能私扣的物品并不多,否则账面难平,官场又需多方打点斡旋,想来那些贡品也是入了别饶口袋...” 言漠并不十分懂得官场的门道,疑惑道:“户部油水多?” 奇铭听着轻笑一声道:“户部管理财政赋税,与地方官员牵连甚广,下面官员进奉的‘例银’就不在少数。” 言漠:“看来这两人关系匪浅那!” “王妃的意思是,我儿之事,是袁尚书与李大人密谋的?”纪韵紧张道,“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言漠:“现下看来,很有可能!大人莫急,纪公子既在东宫,太子定会保他周全,我会尽快找到证据,还纪公子清白!” “有劳王妃!”纪韵欲跪下感谢! 言漠扶住他道:“大人!” “纪公子本王与王妃定会鼎力救出,相辅大人不必担忧。”奇铭一脸正色后,微微难为情道,“本王毁坏了院中的花草,别急于修补,做戏就要做真,我们便不做多留了!”着他拉上言漠就越向窗户,准备离去! “是,益安王殿下。”纪韵对着虚空恭敬道,“恭送王爷、王妃。” 星夜呢喃隐退,朝露微生,京城的夜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益安王府,岩茗院的主屋内响着动静,言漠从床铺的机关口越出,后面跟着奇铭。 言漠放下画卷,活动了一下肩颈,展开一半画卷放在桌案上,借着凌晨的微光看了起来:“倒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名品不是谁都敢碰的,所以是藏东西或是信息的好地方。”奇铭瞄了一眼画卷兀自转身走向衣柜... 言漠一听,转身正想赶奇铭出去,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奇铭脱着外衣!!露出里衣!! 他轻车熟路地从衣柜中找到长外袍给自己披上。 “狐狸!你要换衣服回去换!还有!什么时候在我的衣柜里放了你的衣服?”言漠炸毛道。 “呵,爱妃莫急~”奇铭轻笑出声,“你这样大喊大叫,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在你屋内吗?” 言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衣柜前,打量了一下奇铭,发现外袍的腰线略微高了,再看看衣服下摆,也短了,露出黑色的裤脚。 言漠:“这是我的衣服?” “这是本王设计的男女通用款。”奇铭利用自己的身影罩住言漠,嘴角斜斜道,必须树立起被看扁的狼性。 感知到对方意图的言漠撇撇嘴,目光一凌,反手一拳打在奇铭结实的胸膛上:“让开!别挡道!你爱穿就穿!”着她越过对方,往外走去。 奇铭趔趄了半步,捂住被打的地方,笑道:“谢爱妃分享~”着他帅气地提提还没合拢的衣领,银质尾戒在他的动作下熠熠生辉,提升着他的男性魅力! “哼!风情纯男!”言漠停下脚步,回首邪笑一声,无情道,“男生女相!女装癖!!” “呃...”奇铭富有魅力的笑容一僵,瞬间黑了一脸,狼性...淡化的狼性...远去的狼性... 因为言漠都是这个时辰起来练功的,所以竹水早早起床来到屋外等待伺候自家王妃,听到里屋传来响声,他轻敲门扉问道:“姐姐可是醒了?” 谁知,门扉一开,被扔出来的是自家王爷! 言漠一掌轰出!奇铭侧头一躲,顺势绕着言漠的手就是一圈,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又一掌擦着奇铭的胸膛而过!奇铭斜转着眼珠,嘴角一扬!迅速出指一点!!点中言漠的腰部!! “哈...”一声可爱的断音从言漠的喉咙中窜出!! “伺候王妃洗漱罢!”奇铭弯着嘴角,对竹水完便得意地转身离去! “臭狐狸!!!!!!” 晨间的金乌还是红彤彤的,大家陆续起床,用过早餐后,齐聚岩茗院的书房郑言漠拿来画卷让齐运好好看看,岚伯与竹水站在一边随侍。 奇铭自己挑了一角,落席而坐,挂上浅笑,远远看着言漠。 言漠当他不存在,兀自和齐运认真研究着画卷,憨子帮忙拓印了金线的图案。 “有何发现?”言漠问憨子。 憨子将图案转上转下,又缩画了几张,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应该是个字!”言漠拿起大大的图纸边看边道。 “姐姐,你也知道我书读的少,那些难写的字都不认得...”憨子为难道,转念一想,道,“不如问问王爷?” “这个交给你了!”言漠不爽道! 憨子缩着脑袋,不敢违抗,拿着图纸猫着腰静静做到奇铭身边询问起来。 奇铭动作优雅,长袖摆动,接下几张图纸细细看着。 齐运打开一个精致的分层木盒,拿出一只琉璃镜,查看着画卷... 齐运:“嗯...这种青色极难提取,据属下所知,明州的马蓝是提取靛蓝的最佳原料,再从靛蓝中进一步提取青色,色泽艳丽,而后混合一定量的矿物质粉末,才能形成这般绚烂的色彩...” 言漠:“市面上的颜料,交易往来频繁,不能明什么...” 齐运:“诶~大当家莫急,这种颜料我记得五年前就已经被皇室征用,民间不可用。这幅画卷可是宫廷画师所做?” “并不是。”奇铭起身来到画卷面前道,“宫廷画师本王都认得,他们的笔法画风不难分辨。” “那就是宫里的颜料外流了!”齐运总结道。 “那个李大人?”言漠看向奇铭问道。 “很有可能。”奇铭肯定道,“贡品与画舫用品都存放在千林仓,看来李大人没少送礼给袁尚书。” “嘿!”齐运一叫,“看我发现了什么!”他从盒子中拿出镊子,夹起被画卷上的金线勾住的一丝白絮道,“大当家你看,是蜘蛛丝!” 众人齐齐聚上,琉璃镜将他们的脸映射得变了形,蜘蛛丝在画卷上悠悠飘荡,犹如活物... “真是蜘蛛丝?”言漠问道。 “确定是蜘蛛丝,蜘蛛丝的形状来来往往,方向各异,不似蚕,只能吐出一种丝。”齐运肯定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确定这是捕鸟蛛的蛛丝呢?” 言漠:“只要证明它有毒就可以了。” 齐运:“那只能试毒了!” 言漠认真思忖着道:“酸碱性...动物毒...生物碱...” 大当家奇异语录又来了!齐运心下腹诽,开口问道:“大当家,那是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言漠一脸懵懂,虽然她心中像是明白自己了什么,但是不知如何给他人解释,“验毒吧!” 京城大道上,商贩们刚刚摆出摊位,接待了几波客人后,传言就开始了!市井坊间,好消息坏消息都传得快,这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八卦话题... “听了吗?昨儿个,宰相府与袁尚书的府邸都遭了劫!” “什么?谁这么大胆,敢惹朝廷命官?!” “不止呢!还听宰相的公子在宫中调戏宫女呢!” “嗨!才不是呢!是宰相的公子和那益安王勾搭上了!龙阳之好的两人那是一见钟情!” “那王妃还不要原地爆炸呀!自己辛辛苦苦求来的男人竟然喜欢男人!!” “谁不是呢!” “你有没有可能,宰相府就是王妃劫的财呀?” “堂堂王妃!不至于罢?!” “她出身草莽,什么事情不可能?猛男是可怕,但是猛女凶悍吃起醋来,那才叫灾难!!” “那袁尚书家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掩盖呗!劫一家太显眼了,就劫他两家!!” “真没想到...那样美好的益安王殿下竟是断袖...奴家心里不好受!” “这世道,连男人都要和我们女人抢男人了!哎...没张好看的脸皮,连男人都不如!老板,再来碗豆浆!” “姑娘,你都喝了三碗豆浆了,还要呀?” “你懂什么?豆浆美颜,多喝点,哪日不定我就成美女了~” “来喽~姑娘,心烫口哦!要是您哪变美了,一定要常来我们这摊光顾!我呀,但凡有姑娘路过,就指着您一,喝下我家豆浆,保你变美——” “呵呵呵~店家真会做生意~那再来一碗帮女子晾着!” “好嘞~” 远离市井的喧闹,皇城东宫中,繁花坠满枝头,圆形的木窗下,太子与纪公子正在下棋,玉质的棋子因为早晨和柔的阳光而莹莹生辉,温润剔透。 纪慎文:“殿下走神了?是有心事吗?” “本宫真的很久没有下过棋了...”太子回忆着什么,声音有些含糊道... “草民听闻,殿下酷爱对弈,一直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和殿下切磋一番。”纪慎文面色和煦,落子后道。 “那是以前了...”太子随意落子,转而思绪飘远道,“不知二皇弟查探的如何?今日会不会进宫来...” 雕棱画门外,兰雪和白雪纷纷端来茶点和早膳顺目进入,微微弯膝以示行礼后,他们才靠近太子。 “这是龙井酥,还有市井食油条和豆浆,都是殿下爱吃的,殿下今日一定要将它们全数吃完。”兰雪一副大饶模样,对太子“命令”道。 “好好好,本宫什么都听你的...”太子拿起豆浆道,“你都快和太后身边的胡嬷嬷一个样了,总爱叨本...” “噗————”兰雪突然喷出一口血!!血沫瞬间染上太子的脸庞!! “兰雪!!!”奇锦惊叫道! 第九十六章:捕鸟蛛毒杀案10 三年前,太子拜访幕派之际,正逢晔初回到幕山。 晔初:“太子殿下,皇城内风云诡谲,让他们姐弟俩随你一同入宫罢,有他们的照应,为师也能放心些。” “谢师父~”奇锦拱手道。 兰雪与白雪入宫后,对奇锦的照顾是面面俱到,特别是伶俐聪慧又细致贴心的兰雪。两人受到晔初大饶指点,武艺与心性都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 在姐弟俩的陪伴下,奇锦满是疮痍的内心总算填补上了些许,他待姐弟俩如自己的亲妹妹亲弟弟。 “兰雪?!你挺住!”太子脑中嗡响,时候见到莫子阎焦黑尸身的记忆从意识之海中苏醒,他紧张地给兰雪把脉,迅速封了对方的心脉穴道,“兰雪...你不能有事!” “杜...”兰雪没能完,嫩白的脸一滑,在太子怀中晕厥了! “姐姐!”白雪紧张唤道! “兰雪!”太子抱起兰雪放平在塌上,“快!找解药!” 白雪冲了出去,直奔外院! 太子紧随,刚出内院大门,他身形一个不稳!! “咳咳!杜...”太子捂住心口,脑中就像有万只蚂蚁啃食,让他头疼欲裂! “殿下!”纪慎文赶紧扶住他! 扑通!奇锦感到心脏一阵紧缩,扑通!扑通!!他的意识被一股力量拉扯着!! 奇锦被一团强大的吸附力吸住后背!急速后湍他,发丝凌乱,遮蔽着他的双眼!衣摆狂舞!眼前的景物扭曲变化!!从温暖的现实变成了黑暗的冥界! 咚!凝重而低沉的声音从四周想起!缠绕着心脏!!嵌入鲜活的血肉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它们越来越紧凑!! 奇锦想发声呼唤,但是喉间无法共振!突然他停住了!衣摆与发丝随动缓冲着... 咚咚!! “兰...雪...”他用口型着...身后涨潮的冷水随着紧密的咚咚音迅速没上!!吞下了他!! 咚咚咚!! 不成声的咽语化成冰冷的气泡!!似是被某种力量屏蔽着,奇锦伸出双手不停拍打周遭,回应他的只有闷响,无力的他缓缓垂下手去... 咚咚咚咚!! 意识之海犹如硕大的水箱,奇锦却如一颗尘埃草芥,沉入其中...身影慢慢模糊不清... 随着一声悠长、富有震慑力的咚!奇锦的自我之光幽幽熄灭... “殿下!”纪慎文紧张地看着太子,轻声呼唤着! 刚刚站定的白雪指着杜公公喊道:“殿下!此人最为可疑...”而看到眼前缓缓直身的太子,他一时愣住了... 只见捂住心口的太子稳住了身形,一双似是无情的亮眸缓缓抬起,柔光隐没,迸射凌厉,倏而又带着几分懵懂...他环顾着四周...盯着纪慎文上下打量... “殿...殿下...”白雪回神,垂下眼睑极为恭顺道,“姐姐中毒了!此人身上应有解药!求您救救姐姐!!” 感到一丝违和感的纪慎文看向白雪,他注意到对方变化了语气,多了几分哀求... 太子回首往内院眺望了一眼,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兰雪后,他斜目睨了一眼扶住自己的手...疏远地掸下那只手后,他身形矫健,几步迅速越上,一把抓住杜公公!像拎鸡一样提进内院!! “解药!”奇铮一把摔下手中人!语气冰冷,不容违抗!! 滑向兰雪的杜公公吓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太子!令人从心底生畏!! 随后跟进的纪慎文很惊讶,他没想到会看到太子如此冷静果决、富有威慑的一面! “你!过来!”太子对着纪慎文命令道。 奇铮:“看好他,别让他自尽也别让他跑了!” “是!殿下。”纪慎文赶紧拿过帕巾,塞住杜公公的嘴,以防他咬舌头,双手一收,将他牢牢制住! 奇铮拿过瓷质茶碗一摔!拿起一块碎片,内力一掷!直直打进杜公公的手臂中!! “啊啊——”对方一阵闷叫! 纪慎文没有忍住,双眉微动!内心一紧! “解药!!”奇铮又拿起一块碎片,双眼冷峻地看着杜公公。 “嗯嗯嗯...”杜公公害怕地拼命摇着头,冷汗涔涔!! “啊啊——”又是一阵闷叫! 奇铮直接拿起两块碎片各打入杜公公的双腿中!! “解药!!”奇铮重复着,拿起碎片快速靠近杜公公的眼睛,语气沉稳却似寒冰,“再不拿出来,就挖掉你的眼睛。” 杜公公懦弱地哭着,含糊道:“...嗯有解熬...” 纪慎文拿掉他口中的帕巾问道:“你什么?” “...七花七草毒...没有解药...”杜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含糊道... 与此同时,白雪从外面冲进来,拿着牛乳立马给兰雪灌下! 奇铮继续审问:“毒药是谁给你的?” “嗯!”吓坏的杜公公一咬! 纪慎文出手迅速,抓住杜公公的咬合骨处!才让对方只是咬伤了舌头,但是传来的痛苦和原本的恐惧还是让对方昏厥了过去! 突然一个身影从圆形大窗外窜了进来!奇铮警觉地掷出一计内力!打中对方!! “嗯!”陆七吃下这一击,双手奉上一瓶药,“是属下来迟了!殿下,这是从喜乐宫内寻来的解药!!” 收势的奇铮斜目看了下:“是你。来!给兰雪运功,她气血凝阻,需要他人给她疏通,注意绕过心脉。”着他拿过瓷瓶一扔! 陆七:“是!” 白雪接过瓷瓶倒出解药赶紧给兰雪服下! 益安王府内,一众人来到后院中,齐运准备拿鸡做实验,他和岚伯满院子地追着飞来飞去的公鸡母鸡...齐运功夫底子差,没跑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 “岚伯...哈...哈,交给你了...”齐运双手拄着膝盖喘息道。 岚伯身手还算敏捷,没有齐苑乱,他很快抓住两只母鸡拎到对方面前。 “不行!!”憨子和言漠同时阻止道! 言漠:“换一个!不许对我的烤鸡下手!!” “大当家!你咋不早!”齐运无奈地擦擦汗水,“还得抓鸭...”话音刚落,等他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还在面前的岚伯已经抓着一只鸭站在他身后,他讪讪道,“哈哈...岚伯这速度,厉害!” 齐运抓起鸭子开始试毒,因为蜘蛛丝所附毒性很少,鸭子的腿上只是轻微感染,但足以证明其毒性。他抓着鸭子和言漠一行出了后院的门,就见到一脸假笑的奇铭远远站定,看得出来,养尊处优的王爷不想靠近圈养牲畜之地。 因为多了一只鸭子,奇铭定要两辆马车分行进宫,他与言漠一辆,由陆九驾车。岚伯与齐运一辆。 东宫中,白雪请来太医,阮太医给躺在太子床榻上的兰雪把脉诊断后开着药方... 奇铮只是远远看着,他从奇锦的意识面醒来,信息不全,所以他既不认识纪慎文,也不认识这个太医,再者,他讨厌医者,见太医与白雪吩咐完后向自己走来,他立马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退下。 太子不喜太医那是早有的事,阮太医并不觉得奇怪,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下。”白雪捧着一盒药制短香和一张药方对奇铮恭敬道,“清除姐姐体内的余毒还需香灸,容人叫个婢女过来帮忙。” “你把兰雪的衣服脱了,这个留下,剩下的交给我。”奇铮指着香盒对白雪平静道。 “......”白雪觉得如此并不合适... “愣着作甚?快去!”奇铮拿过香盒道。 “...是...”白雪无奈,转身前往床边,给姐姐心拉开衣襟,并翻转着她... 十四岁的兰雪还是没长大的女孩,扁平的肚兜因为弟弟的动作而露出,白雪给她解开后背上的肚兜绳结... 奇铮拿起香盒瞧了瞧,又拿起一旁的玉棋子对着光源看了看,接着他拿起一只短香,四指并拢用内力一划,香因磨擦力瞬间点燃! 深知非礼勿视的纪慎文早就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四溢的药香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用余光瞥见了太子的动作,虽知太子曾是武圣的弟子,但近年来因身体羸弱并不经常使用武力,他没想到太子的内力竟然如此浑厚...转念一想,深居皇宫的太子懂得隐藏实力才是明智之举... 奇铮点燃了所有药香,隔着玉片将香一一放在兰雪的背上,对应着穴位。 白雪见一切稳妥后,退出主殿,前去煎药。 躲在床幔后面的陆七露出身形,单膝跪地道:“殿下,瓷瓶可需属下放回去?以免喜乐宫起疑。” “你,过来。”奇铮对纪慎文喊道。 纪慎文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太子在叫自己,便顺目走了过去。 奇铮:“把这些药丸倒出来,随便装点碎石进去。” 纪慎文觉得前半段没问题,后半段让他觉得此刻的太子有点孩子心性,装碎石不就是恶作剧吗? 奇铮:“愣着作甚?快去!” 纪慎文有些无措,他并不熟悉东宫,无奈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过大的空瓷瓶,将解药全数倒入后,他又前往院中一通搜寻,将解药瓷瓶装满石子,回到太子面前。 “去罢。”奇铮眼神示意纪慎文将瓷瓶交给陆七,对陆七下令道。 陆七恭敬接过瓷瓶,嗖的一声便冲出了大圆窗! 奇铮见暂时无事,便起身来到藏于一角的杜公公身边,睥睨看着对方,嘴角的笑意带着森冷的气息与难以言喻的兴奋... 纪慎文跟上几步,与太子保持着距离,问道:“殿下对他欲作何为?当真会挖他双眼吗?” 奇铮顿了顿,收了邪笑,回首莞尔道:“怎么会?手臂与大腿都是肌肉厚实的地方,他不过受零皮外伤,既不伤筋也不动骨~”最后一句的语调蜿蜒戏谑,他无邪的神色面容中浸染出一层狐狸般的狡黠! 此刻的纪慎文终于明白了,太子与益安王不愧是兄弟,出自同一血脉的他们,与多疑的陛下还是非常相像的。他搞不清楚,哪个模样才是真正的太子,又觉得眼前让人如此猜不透的太子似乎才是合情合理的。 不多时,白雪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他心翼翼得给姐姐喂汤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奇铮与纪慎文听到响动,回到床前,就见到白雪愁眉苦脸地犯难... 奇铮单手负后,无所谓道:“已经稳住了,莫急,等药香点完,给她穿好衣服再喂药罢,正好晾晾汤药。” “是...主...殿下。”白雪顺目听从,将汤药放好,静静站在一旁,守着姐姐。 此时,陆七又从大圆窗外越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殿下,一切已妥。” 奇铮懒懒看了一眼陆七,微微回首对身后的纪慎文道:“你。” 白雪趁机赶忙唤了一声:“纪公子!” 奇铮:“纪公子!这个公公交给你看管了!” 纪慎文:“!!” 奇铮甩给陆七一个眼神,陆七心领神会,一手示意,做出请的姿势。 纪慎文无奈来到角落,跟在他身后的陆七扛起昏迷的杜公公,领路前往殿内的密室,纪慎文跟随而去。 见两人走远了,奇铮才开口道:“你还挺聪明,一眼就认出我了?” 白雪立马跪下趴伏恭敬道:“主人!” 第九十七章:捕鸟蛛毒杀案11 奇铮:“这么多年,你们潜伏在那个孬种身边,他可有起疑?” 趴在地上的白雪恭敬回道:“并未。” “前日,你们做得很好。”奇铮语气冰冷,不怒自威,“不过,今后你们不用再帮他压制我了。” “主人?”白雪抬头望向奇铮。 “我隐忍了十年!”奇铮压抑着不满,“这个窝囊废都干了什么?!除了悲悯人,多愁善感,他还干了什么?!!”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稳稳情绪道,“兰雪为什么会中毒?还不是因为他妇人之仁,早该除掉的异己竟然活得好好的?!分出内外院,尽养些眼线!早该杀了他们!!”奇铮眼中迸射出一股清冷的杀意! 白雪:“主人!太子殿下他...是有苦衷的...若是让陛下发现主饶存在,人怕他们会把主人关起来...” 奇铮收敛下杀意,蹲下扶起白雪的上半身,道:“我只有你和兰雪,你俩断不能出事!一会好好拷问那个公公,若是他肯指征玶妃陷害储君,此次兰雪中毒就是大功一件!” 白雪:“人明白!” 奇铮:“我难得出来一次,等会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和人事,你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和我,总有一,我会取代那个孬种!啊不!是本宫,会取代那个窝囊废!” “主人...可否等姐姐醒来后再陪同主人出去视察?”白雪作揖恭敬请求道。 奇铮看了一眼兰雪,思忖道:“等会将闲杂热都轰出去,你和本宫近来都发生了什么。” 白雪:“是。” 奇铮的耳朵微微牵动,他注意到殿内深处有人出来了,便不再多语,站起身,以手示意白雪起身。 纪慎文匆匆赶来,恭敬道:“殿下,请为那公公医治一番,他的舌伤不容乐观。” “白雪,你去。”奇铮懒洋洋地道。 白雪绕过床前的屏风,从柜子中找到伤药便前往密室。 纪慎文正想跟上,殿外就传来公公宏亮的声音。 “益安王,益安王妃觐见——” 奇铮本想拒见,意识到驻足的纪慎文,再加一点好奇心,他对殿外中气十足道:“宣!” 奇铭领着言漠踏着树影光斑进入内殿。 奇铮眼神一凌,定睛一看,隔着薄纱屏风,他见到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在奇锦的意识之海中,常常出现的红衣女子,与来人相互交融,行雨标格,灿花叠映,旧事逐寒潮。胸中堵,催哀疾,梦断绝山雨。 扑通!扑通!!随着一声中断的倒吸,奇铮捂住胸口,一个趔趄忽然倒地! “殿下!”纪慎文赶忙扶住太子! 奇铭与言漠听到纪公子的喊叫赶紧大步越上!就见屏风之后的太子倒在床边,眉目柔和中带着微蹙... “太子殿下!” “皇兄!” 太子深蹙了两下眉,睁开温和的双眼,突然警觉坐起:“兰雪!”他环顾了一下,在床上看到香灸的兰雪,他愣了会儿神,一指抵上眉心缓下心神... 纪慎文试探性地张望着太子道:“殿下放心!兰雪已无事...” “兰雪...”太子长舒一口气,坐在床沿边,对奇铭与言漠道,“本宫无事...只是太累了...” 言漠看看兰雪问道:“发生何事了?” “由在下明罢。”纪慎文对言漠恭敬道,“今早我与太子殿下下棋,兰雪送来早膳,还未用膳,她突然口吐鲜血!接着白雪直接指证了外院的一个公公,他身上有解药,太子殿下就抓住了他,对他...”他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对他略微用了刑,逼问解药...” 太子听得认真,听到用刑两字,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继而垂下眼睑静静看着兰雪... 纪慎文见太子反应不大,接着道:“公公出了毒药的名字,乃是七花七草毒,但他身上没有解药,随后他欲咬舌自尽,被在下阻止了,但他还是昏了过去....幸得殿下的暗卫送来解药,后来白雪请来太医,给兰雪诊断后开了方子,留下香灸...现下兰雪已无大碍。” “你们没碰食物吧?”言漠关心道。 “我与太子连水都不敢沾...”纪慎文突然想起什么,“啊!那是白雪亲自煎熬的药,不知水源...” 正巧此时,白雪从殿内深处走了出来:“见过王爷王妃。” 太子从纪慎文的话语中了解到自己失去意识期间,大致发生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对白雪下令道:“既然益安王妃来了,你协助她查查毒源罢。还有,这碗汤药的水源可有检查过?” 白雪恭敬道:“殿下,人煎药用的是藏在地窖中的冰块,钥匙一直是人和姐姐保管着,地窖也没有侵入过的痕迹,此药人也尝过了,应该无碍。” 太子:“你随王妃先去膳房查探一番罢。” “是。” “皇兄。”奇铭有点担心太子。 太子躲开奇铭的眼神道:“二皇弟也随白雪一同去罢,帮衬一下王妃。” “......”奇铭作揖后,随白雪和言漠出去了。 太子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仅剩的纪慎文问道:“杜公公如何了?” 纪慎文:“杜公公伤势严重,刚刚白雪送了药,在下也不知他是否有好转。” 太子:“见到本宫动用私刑,纪公子可是吃惊了?” 纪慎文作揖道:“殿下救人心切,在下理解。” “深宫不比坊间。”太子自威道,“不管是用刑的事情还是杜公公的事情,纪公子都该忘了。” 纪慎文微微迟疑了一下,道:“那...还需要在下看管杜公公吗?” 太子回首看了一眼纪慎文,兀自思考了一下,随即笑道:“自有本宫的人看管,纪公子何必劳心,一旦宫女案了结,你就回相府了。” “...殿下所言极是...是在下愚钝了。”纪慎文笑道,“哦!在下想起来了!”他转身从屏风外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瓷瓶双手奉上道,“殿下。” 太子接过瓷瓶问道:“这是...” “这是解药。”纪慎文恭敬道,“殿下,在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瓶子,只好用它先装下解药。” 装下解药...太子心中思绪旋转,瞄了一眼垂首的纪慎文,回望着瓶子试探性地自言自语道:“七花...七草毒的...解药。” 纪慎文:“正是。” 太子:“多谢纪公子。” 听到对方言谢,纪慎文微微惊讶,随即恢复平静道:“殿下客气了,在下只是依吩咐行事而已。” 依吩咐...太子反应了一下道:“今日状况百出,纪公子也受到不少惊吓,你本是客,却让你帮凑,本宫一句言谢并不为过。” 面对太子滴水不漏的辞,纪慎文心中有佩服也有疑惑,他掩下心中思虑,顺目道:“殿下言重了。” 东宫膳房,言漠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鸟叫声。 白雪踏步进门,弹弹固定在窗边的竹编大鸟笼,赶走了几只习惯来此讨食的麻雀。 “这是什么?”言漠弯腰张望着鸟笼,六面体有一面是空的,鸟儿可以直接落脚于竹条上,面向里屋的一面,上面有一个简易的门闩扣住,以防鸟儿飞进膳房来。 白雪:“宫中无主的鸟儿无人照拂,殿下心善,就让我和姐姐投喂一些厨余。” 言漠:“倒不失为一种验毒的方法。” 白雪鼓起腮帮子道:“殿下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言漠:“太子殿下心善,我比你更早知道!既然这里没有鸟儿的尸体,明食材没有问题。” “那也只限于蔬果。”白雪整理着今日份的早膳,一样一样排整齐放在桌案上,道,“所有食物都在这了。” 言漠边走向桌案边问道:“只有兰雪中毒了,你没有试吃吗?” 白雪:“为了辨认方便,我与姐姐分别试吃不同的食物,这一排是我试吃的,那一排是姐姐试吃的。” 奇铭跟着言漠来到桌案前,问道:“你打算怎么验毒?东宫内没有鸡鸭。” “可有池塘?”言漠问白雪。 白雪:“膳房后面就有一口池塘。” 言漠挑着一边的眉毛,递过一个木盆给奇铭,戏谑道:“王爷帮个忙?” 奇铭一贯的浅笑淡了几分:“宫内人手这么多,用不着本王。” “内院,一般宫人没有殿下的允许,不得入内。”白雪站在言漠身边,张望着奇铭道。 奇铭不得不接下木盆,前往池塘捞鱼,他用内力一轰一个准,用木盆接住!因为鱼尾摆来摆去,奇铭很是嫌弃地直着手臂,端着木盆将三四条活蹦乱跳的鱼送进膳房内。 言漠接过鱼盆一手一抓,将池鱼分放在不同的木盆中,对白雪问道:“兰雪从膳房试吃食物开始到内殿,过了多久?” 白雪:“大概半柱香。” “保险起见,你试吃的这一排也验一下。”言漠看看早膳的种类,转头对奇铭道,“劳烦王爷再多抓几条鱼来!” 虽然不太愿意,奇铭还是接下木盆,听话地又出去了。 等他抓鱼回来后,言漠快速地将十条池鱼各自分开,开始验毒。 言漠:“先验冰。” 白雪将冰块放入。 言漠:“再来药渣。” 白雪在言漠的指导下,分别给池鱼们输送着不同的“食物”。 “接下来只有等了...”言漠和白雪各自负责五盆鱼,两人倚在桌案边,双手环胸,静静等待。 言漠:“白雪,和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杜公公有嫌疑?” 白雪:“杜公公是看守院门的公公,殿下知道他是玶妃娘娘的眼线,为了不让人起疑,殿下没有刻意避讳,只是让他继续守门而已。今日我与姐姐做早膳时,瞥见他在院门前探头偷瞄,姐姐就关了门窗,继续制作早膳。” 言漠顺着白雪的目光看去,透过膳房的门可以看到远远的院门,目测两者之间有三十步左右的距离。 白雪:“肯定是玶妃想毒害殿下!她忌惮殿下多时!幸亏陆七反应快,及时找来解药!” 言漠:“陆七从哪儿找来的解药?” 白雪:“玶妃娘娘的喜乐宫,杜公公是谁的眼线,我们都清楚。” 言漠:“喜乐宫怎么也是一个妃子的寝宫,陆七怎么知道解药放在哪里?” 白雪摆出一副这还用的表情道:“难道只有别人往东宫安插眼线的份儿吗?” “啊~是我脑子一时短路了。”言漠扯扯嘴角讪讪道。 “何为短路?”白雪拧着一边的眉毛问道。 言漠:“呵呵,就是没转过弯来...既然只有你和兰雪在这里做早膳,杜公公又是如何下毒的?期间你们可有离开过膳房?” 白雪回忆道:“膳房侧后方有一块田地,姐姐为了提升殿下的食欲种了很多香草,我与姐姐就在剪拾香草时离开了一会,但是我有注意着膳房附近,并无人接近,而且保险起见,我们出来时还把门窗锁了。” 言漠观察着门窗问道:“都锁了吗?” 白雪:“这边面向院门的门窗都锁了,那边窗口面向后院,正是我和姐姐的所在处,便没有上锁。” 言漠透过窗棱看出去,膳房的后院并不大,并且被围墙围住了。她叹了口气道:“要是杜公公没有昏迷,直接问他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白雪:“他山了舌头,就算醒来,要话恐怕没这么快。” 言漠:“指指东西,点头摇头总能吧?” 白雪望望言漠道:“反正等半柱香过去,答案也就揭晓了。” 奇铭远远站定,他不喜鱼类的腥味,站在窗口听着他们的对话,观望着后院,院中绿油油一片,夏日的阳光将它们照得透亮。 三人就这样等待着...可是!一炷香都过去了,十盆鱼儿依然鲜活! “不可能...”白雪疑惑道,“姐姐碰过的食物都在这了...” 奇铭闻声回望,放在窗棱上的手因为他的转身而磨搓着,他抬手一看,在窗棱的夹缝中发现了一根炫彩的羽毛,他拔出羽毛来到满脸疑惑的言漠面前。 奇铭:“言儿,本王在窗棱上发现的。” 言漠:“羽毛?” 奇铭:“是攀禽一类的羽毛。” “宠物鸟?”言漠看看鸟笼中的麻雀,对白雪问道,“除了麻雀还有什么鸟会来讨食?” 白雪:“名贵好看的鸟儿都是有主的,会来这讨食的,都是麻雀、燕子,偶尔会来几只喜鹊、白头翁...” 言漠:“它们的羽毛都没有如此炫彩艳丽...宫中可有人豢养鹦鹉?” 白雪:“这得问殿下。” 言漠拿着彩色羽毛环顾着膳房,她上上下下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灶台的底角处又发现了一根黏在灶壁上的彩色羽毛。她顺着羽毛向上查看着,锅铲都是用过的,接触过食物,但是食物无毒,明它们也是清白的。蒸笼盖得严严实实,言漠打开看了看,上面有面粉的残渣,应该是做龙井酥留下的痕迹,龙井酥也没有毒,蒸笼也是清白的,蒸笼外边的灶台上落有几颗坚果碎屑,那是龙井酥内陷的原料... 随后言漠发现一对巧的釉色碟,她指着碟子问道:“这是什么?” 白雪凑近道:“是试吃碟,我与姐姐各一个。” 言漠拿起一旁的柱夹,将两个试吃碟分别放入临近的鱼盆中... 不过一刻钟,蹲围在鱼盆边的言漠与白雪就发现有一条池鱼翻起白肚皮来... 言漠:“嗯!毒源在试吃碟上!” 白雪拧着眉毛:“姐姐的试吃碟是旧物...一直相安无事,是怎么染上毒物的?” “用鹦鹉!”言漠举着羽毛道,“鹦鹉是很聪慧的鸟类,经过训练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鹦鹉...会话的那种鹦鹉吗?”白雪问道。 言漠:“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想,你你和兰雪到后院摘香草,只离开了一会,而面对院门的门窗都锁了,无人接近。其实人无法接近,不代表其他东西无法接近。此时应该飞来一只鹦鹉,它通过那个竹编鸟笼,用喙启开了门闩,飞出来后,一脚踢中门,关上了!然后它飞上灶台,看到这些花生碎末,它便停在这,啄食了花生米后,利用自己身体将毒液沾在试吃碟中...比如,用爪子沾染毒液,往试吃碟上一按,即可完成任务!又比如,用它们厚实的羽毛沾上毒液,停在试吃碟旁,翘起pp歪头一趴!将毒液蹭到碟子中!也可完成任务!” 白雪回想着:“听你这么,我和姐姐在后院时,的确听到了一些鸟叫声,而且很有旋律,大概...有三种不同的变调!” 言漠思忖道:“麻雀经常光顾这里,你与兰雪对鸟叫声都麻木了,受过训练的鹦鹉不仅会人话,还会学其他鸟儿的叫声...” 奇铭:“还有一种可能,鸟叫声是人发出来的,用来指挥那只鹦鹉。” 言漠用赞许的眼光看了奇铭一眼:“很有可能!杜公公先前徘徊在院门外,不定就是在窥探时机,然后用这种方法指挥鹦鹉下毒!” 白雪:“但是我们在后院,没有见到有鸟儿从窗内飞出来...” 言漠:“嗯...前门锁住了,你们开锁需要时间,它若是机敏,就会在此时飞出窗去!所以才会在那扇窗上留下羽毛!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还得等杜公公醒来,向他确认一番。” 白雪终于露出一点喜色:“既然毒源已经找到,那碗汤药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走!”言漠领头前往主殿。 喜乐宫中,玶妃喂食着一只蓝黄相间的金刚鹦鹉,因为今日它完成了一件大事,栖息站架食盆中满满的坚果便是它的奖励! 冷嬷嬷匆匆赶来,跪地趴伏道:“启禀娘娘,东宫传来消息,中毒的是...是侍婢兰雪!” “什么?!”玶妃一扔手中的坚果盒子,道,“中毒的竟是兰雪?!!没有毒到太子算他命大!连纪公子都安然无恙吗?!” 冷嬷嬷:“娘娘息怒!现下最要紧的是将杜公公从东宫调出来,以防东窗事发,殃及喜乐宫。” “去探探!东宫现下什么情况!”玶妃气急败坏道,“必要时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冷嬷嬷领命出去了。 “哼!”玶妃看着乐呵呵吃着坚果的金刚鹦鹉道,“若是他们查不到你,你就还有用处,若是他们知道了,这就是你的最后一餐!!”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金刚鹦鹉回道! 第九十八章:捕鸟蛛毒杀案12 东宫主殿内,屏风外,白雪正在汇报毒源一事,屏风内,言漠帮忙给兰雪整理着衣服。 “进来吧。”等白雪汇报完,言漠轻声喊道。 白雪应声进入屏风之后,和言漠一起给兰雪喂下汤药。 三个成年男人站在屏风外,整齐站成一排,个个风姿绰绝,大圆窗外的阳光落进室内,点缀着他们的衣摆,微尘颗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托着三个男饶盛世美颜... 等言漠与白雪出来后,太子一脸正色,问道:“兰雪醒了吗?” “还没。”言漠摇摇头道。 太子吸了一口气,对白雪道:“好好查查杜公公的寝室,并看管好他,对外就他逃走了,以防玶妃前来灭口。” “是。”白雪作揖垂首道。 太子:“至于鹦鹉...交给陆七暗中查探罢。之后即使兰雪醒了,也要装作中毒很深的样子,继续请太医前来诊治。” “是,殿下。”白雪顺目道。 见事情告一段落,奇铭看看色道:“辰时已过,父皇应该下朝了,岁兰的案子有进展了。此次,皇兄不宜出面,臣弟来是想带走纪公子,一同觐见父皇。” “...既如此,一会等事情结束了,不如留在东宫用...膳...”太子看了看生命值不够的兰雪...他真的很想找到好借口,让言漠多留一会...眼下却是无奈...他望着言漠微微蹙起眉来... 奇铭顺着太子的目光,也看向言漠... 言漠看着他俩,愣了一会...后,她悠悠转头,看向纪慎文! “嗯?”纪慎文觉得空气中似有一朵红花随着击鼓声传到了自己这里!! “呵!”言漠轻笑一声,“证据已齐,今日必将你安全送出宫去!好歹你也是公主的花君子,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星娥宫告个别吧~” 纪慎文笑成囧字眉:“在下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力呢...” 东宫大门外,陆九和齐运终于等来主子们。 等一众人走远了,白雪才更为恭敬道:“主人,可需人陪同在宫中转一转?” “怎么叫起主人来了...”太子略微讶异,伸手摸摸白雪的脑袋,道,“本宫无事,好好照顾兰雪罢。” “殿下?”白雪才反应过来,这一叫饱含惊喜,“殿下!”他一把抱住太子的手臂叫道。 “白雪?”太子有点惊讶于对方的热情! 白雪擦擦眼角的泪花,道:“是人失礼了...殿下安然,姐姐无恙,人高兴!” 院中幽芳舞动,花蕊散香,明媚的阳光驱散了一早的阴霾,尽情绽放... 转案台,刚刚下朝的官员们开始交接文书与工作,礼部员外郎李瞻前来领取任务,等他拿到自己的工作文书,准备离开之际,袁尚书叫住了他。 “尚书大人。”李瞻行礼道。 “陛下对此次祭极为看中,户部的锦旗李大人可得多多用心。”袁尚书着塞给李瞻一个精致的木盒,轻声道,“这是金德城的玉瓷杯,十年难得一盏。” 李瞻五官瞬间展开,嘿嘿笑道:“大人放心,下官晓得~” 日头升高,稀云薄淡,皇城的檐角映衬着阳光跃动闪烁着... 半炷香后,奇铭领着一行人来到勤政殿外:“纪公子和齐护卫在慈候,陆九你拿上鸭子与本王和王妃一同觐见。” “是。”纪慎文与齐护卫异口同声道。 言漠从齐护卫手上拿过画卷,便与奇铭一同踏上台阶,陆九跟随其后... 殿内,皇帝正在查看奏则,刘公公随侍。 奇铭刚踏进殿内正想行礼,就看到先一步到达的袁尚书正躬身含胸站在案前,他挂上惯有的浅笑,领着言漠上前恭敬道:“儿臣参见父皇。” “臣媳参见父皇。” 陆九抓着鸭子不好进殿,只能跪在门外。 “微臣参见王爷、王妃。”袁尚书转身行礼道,面色随和中含有一丝狡黠。 奇铭颔首以示回礼,转而对皇帝恭敬道:“儿臣有事启奏,想与父皇单独禀谈。” 袁尚书:“启禀圣上,微臣也有要事启奏。” “宰相大人求见——”与此同时,殿外传来公公的宏亮的声音。 皇帝放下手中奏则,威严道:“宣。” 宰相刚踏上最后一节石梯,就看到陆九抓着一只绑住嘴的鸭子,微微惊讶了一下,便踏入殿内。 “老臣参见陛下。”宰相行礼道。 皇帝:“都来了,你们恐怕为的是同一件事罢?” 宰相正往袖中拿奏则,准备启奏... “陛下,微臣已经查明了转案台宫女一案的真凶。”袁尚书抢先道。 “袁爱卿,朕听,昨晚你和宰相都遭了劫?”皇帝不疾不徐地问道。 “谢陛下关怀,微臣府中并无太多值钱之物。”袁尚书恭敬道,“贼人不过偷盗了几幅字画而已。”到这,他眼神微转,看向言漠背后的画卷。 “谢陛下牵挂。”宰相作揖道,“老臣只是丢了一点财物,不打紧...” 袁尚书:“不知相辅大人损失了多少?” 宰相:“百两纹银和几样大师的工艺品。” 袁尚书:“依微臣看,恐是江湖草莽所为!” 言漠心道,还真被你中了!不对!某只不是!她斜睨了一眼奇铭。 袁尚书:“陛下,前段时日爆发的流民之乱,定是还有余党,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必须加强京畿治安!” “启禀父皇,臣媳已追回了失窃的赃物。”言漠上前一步,作揖道。 “哦?”皇帝饶有兴趣地弯起嘴角,那模样和奇铭有几分相像。 言漠从云袖中拿出一个袋子和一沓银票递给宰相,“大人清点一下,看看对不对?” 宰相拿过来物,清点了一番,对言漠作揖恭敬道:“谢王妃仗义,这些正是老臣府上失窃的财物。” 接着言漠拿下背上的画卷,展开一部分对袁尚书道:“可是袁大饶字画?” 袁尚书瞄了一眼画卷道:“没想到王妃手眼通,这么快就追回了失窃之物!” “其实昨晚遭劫的不仅有尚书府和相府,还有本王的王府。”奇铭面向袁尚书浅笑道。 袁尚书:“敢问益安王府昨日可有损失?” 奇铭加深笑容道:“尚书大人放心,贼人刚进王府就被王妃击退了,失窃之物掉在王府的院中,就是可惜,让贼人跑了。” 袁尚书:“王爷、王妃功夫撩,贼人竟还能逃脱?” “穷寇而已,用不着本王与王妃如此劳力。”奇铭笑弯了眼。 “袁大人认认?”言漠将画卷一掷! 画卷嗖嗖嗖地展开自身,一头落在殿内雕花的大理石上,一头仍握在言漠的手郑 袁尚书观摩了一会,道:“确实是微臣府中之物,还请王妃归还。” “不着急。”言漠扯起一边嘴角,继而对刘公公问道,“可有琉璃镜?” 等刘公公寻来琉璃镜,言漠对皇帝道:“请父皇移步。” 皇帝配合地起身来到画卷旁,言漠接过工具展示给皇帝看:“父皇,臣媳在此画卷中发现了蜘蛛丝,宫女岁兰便是死于蜘蛛毒,而此画卷归属袁尚书。” “哈哈哈~”袁尚书轻笑出声,“王妃何以判断那是蜘蛛丝,不定是蚕丝。” 言漠:“蚕丝与蜘蛛丝是有区别的,蚕丝粘稠,丝线通常只有一种,而蜘蛛丝的丝线类型众多,看这些丝线的形状与结构,明显是蜘蛛丝。不仅如此,这里的蜘蛛丝我已验证,含有毒性,陆九手上的鸭子便是实验物。” 殿外的陆九应声将鸭子感染毒性的腿展露给殿内人看。 言漠:“臣媳在岁兰的房内发现了盛装毒汁的薄膜袋,明毒死岁兰的正是她自带的毒汁。而这毒汁本是岁兰用来毒杀纪公子的,那日纪公子收到纸条,让他前往转案台与宰相大人汇合,经纪公子辨认,那字条并不是宰相的笔记。当他到达转案台后,岁兰适时出现,本欲投出毒汁薄膜袋,不想毒到了自己,薄膜袋极易破损,怀揣此物必定胆战心惊,岁兰就这样‘自杀’了。但是她常年居于宫中,又是从哪得来的毒汁?臣媳托太子殿下在宫中视察了一番,并未发现豢养蜘蛛的地方,却在袁大饶失窃之物上发现了蜘蛛丝,而且,岁兰身上还有一只值钱的玉镯,很可能是幕后主使给她的酬劳。父皇,纪公子就在殿外,可宣他来问话。” “宣纪慎文。”皇帝对刘公公示下。 “宣纪公子觐见——”刘公公高声一喊。 纪慎文眉眼和顺,堪堪到场,一摆衣袍跪地行礼道:“草民参见陛下,参见王爷、王妃、各位大人。” 皇帝:“起来回话罢,案发当时的情况。” “谢陛下。”纪慎文起身后,述帘时的情况,与言漠的大同异,一样隐瞒了自己会武功一事,“岁兰似要投递物件给草民,草民只是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就见她忽然中毒倒地...” 言漠对皇帝作揖道:“父皇,岁兰毒杀纪公子一事,袁大人脱不了干系!” “王妃莫要血口喷人。”袁尚书很是沉稳冷静道,“您莫不是忘了,物品失窃,贼人有足够的时间在上面做手脚,不定昨晚的盗窃就是有心饶安排,想以此陷害微臣。再者,王妃可有证据证明微臣与岁兰有过接触?岁兰已死,死无对证,还请王妃慎言。”接着他无奈轻笑一声,道,“再,微臣何故针对一介庶民,何况微臣也侦查了此事,并查出凶手是礼部员外郎李瞻李大人。”他面对皇帝恭敬道,“请陛下提审李大人。” 接到皇帝的示意,刘公公再次开嗓:“宣礼部员外郎李瞻李大人——” 大家等待之际,言漠似是想起什么,拿出腰间的玉镯,对刘公公耳语了几句后,道:“烦劳公公亲自取一趟。” 刘公公看向皇帝,见陛下颔首同意,对言漠道:“老奴领命。” 大约半柱香后,刘公公回来了,拿着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本属于岁兰的那只玉镯。 又过了一会儿,李大人从转案台匆匆赶来勤政殿:“下官参见陛下。” “李瞻,你可知罪?”皇帝语气略微慵懒。 李瞻一脸懵,赶紧趴伏在地面上:“下官...下官不知呀...” 袁尚书:“证据确凿,李大人...” “李大人!”言漠抢了话锋,拿着玉镯对李瞻问道,“可认得此物?” 李瞻抬起头来看了看:“这是...” “这是太子殿下从贡品中寻出的玉镯。”言漠看向刘公公道,“那是岁兰身上的玉镯。”着她将两只玉镯放在一起,比对纹理,终于寻到衔接处,“它们的纹理可以对上,明出自同一块璞玉。李大人,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为何贡品会出现在宫女身上?” “这还用吗?自然是他送予岁兰的酬劳。”袁尚书沉着道,“据微臣所知,相辅大人握有李大人私扣贡品的证据。” 李瞻听及此,更懵了,都不知该从何处辩解... 皇帝:“相辅,可有此事?” “微臣今日正因此事而来。”宰相递交出证物,刘公公拿过呈给皇帝。 皇帝看过后,一扔,扔到李瞻面前! 李瞻拿起看了看,上面写有时间地址,还有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曾经干过的事,还有南焦国使臣的供词... “相辅大人...”李瞻眼神躲闪道,“这么久的事情...记录老旧,使臣又远在南境...无人对峙!莫不是...莫不是你作假?!”他耍赖道。 奇铭:“贡品玉镯出现在宫女身上,你已难逃失管之责,难道还想多一项欺君之罪吗?” 已经汗如雨下的李瞻听及此,哆嗦了一下,喊道:“陛下开恩!玉镯确是下官私扣的...陛下...下官知罪了!下官知罪了!!” “私扣的这只玉镯,你可有印象?”言漠指着岁兰的玉镯问道。 李瞻好好看着玉镯想了一番道:“这只玉镯...下官记得送予了...”着他转头看向袁尚书,“送予了袁尚书...” 袁啸一笑:“陛下您看,他又开始攀咬微臣了。” “不,不,就是送予了袁大人您那!”李瞻肯定道! 宰相:“陛下,老臣记得,一年前,李大人曾想调任户部,当时他就找过袁尚书。” “对!对对对!所以,下官当时选取了玉镯等物一并送予了袁尚书!”李瞻应和道。 “相辅大人,话不可臆测,本官并未调任李大人前往户部,自然并未收受任何贿赂。”袁尚书依然风轻云淡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李大人话反复,胡乱攀咬,不可信那!” 李瞻拒不认:“袁大人!您也是收过下官贿赂的人!怎可落井下石!!” “信口雌黄!”袁尚书喝道,“相辅大人握有你私扣贡品的罪证,你怀恨在心,从而指使岁兰毒杀纪公子!” “不是的!下官也是此刻才知相辅大人握有慈证据...”李瞻喊道,“陛下!微臣确实私扣了贡品,但是没有指使杀人!绝对没有!陛下明察呀!!” “陛下,此事确需进一步探查。”苦于没有拿到袁尚书受贿证据的宰相对皇帝请求道。 “是呀!陛下!陛下!陛下明察!!”李瞻一边喊着一边叩拜,砸得地面砰砰作响!!他不停地直起身来,大摆衣袖行大礼!! 皇帝只是静静看着。 就在李大人再次行大礼时,挥摆的袖口中脱落出一个木盒子!!盒盖分离,爬出一只硕大的蜘蛛!!! “看!是蜘蛛!!”袁尚书惊叫道! 一众人大惊!!纷纷躲避!!刘公公赶紧护在皇帝身前!! “不...不!不是下官!”李瞻惊恐道,“这是袁尚书今日在转案台送予下官的玉瓷杯!怎么变成了蜘蛛...” “信口开河!”袁尚书躲避着李瞻喝道,“本官怎么会给你一个五品吏送礼!!关键证据在此!还想抵赖!!” “快!快灭了它!”皇帝嫌恶道!! 言漠出手掷出内力截杀了蜘蛛,毒液溜出来,发出一股腥臭味!! 众人纷纷捂鼻!! “拉出去!斩立决!!”皇帝指着李瞻道! “陛下————” 第九十九章:售书风波1 “陛下!陛下————”李瞻因为恐惧铁青了脸,嘶吼着! “父皇!此事,明明是...”言漠想阻止,却被奇铭一把拉住,见对方摇着头,她很是不甘。 “陛下圣明——”袁尚书赶紧行大礼奉承道。 “赶紧清理干净!”皇帝下令道! 刘公公赶紧领着宫人清理蜘蛛的残尸... 等一切清爽后,皇帝再次下令:“传礼部尚书和洪阁老!” 转案台内,现任礼部尚书洪渡,协同父亲,也是前礼部尚书的洪阁老一起出了大门,匆匆赶往勤政殿。 洪阁老:“我就罢,这个李瞻肯定要出事!” 洪尚书:“父亲,还不一定呢,等到了勤政殿才知是何事。” 洪阁老:“叫阁老,若无大事,陛下不会一起传召我们...你呀...还是太嫩了...” 勤政殿内,言漠见此事时机转瞬即逝,掸开奇铭的手,对皇帝道:“父皇!画卷上...” “岁兰案!”袁尚书先一步高喊道,“虽已经了结,纪公子,是不是也该好好解释一番?”他看着纪慎文道,“你一入东宫,东宫就发生中毒案,而且还是太子的贴身婢女!时机未免太过凑巧了。” “东宫竟有此事?”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皇帝终于蹙起眉来! “微臣下朝时正好遇到阮太医,这才得知!”袁尚书恭敬道。 皇帝:“宣太子!” “父皇切莫担忧,皇兄无恙。”奇铭挡下言漠,对皇帝道,“此事,王妃已经侦破,下毒的是鹦鹉,主使杜公公逃逸,与纪公子无关。” “鹦鹉?”皇帝疑惑道,“鹦鹉下毒?” 奇铭:“因为杜公公逃逸,暂时还未抓到这只鹦鹉。” “一个公公敢对东宫出手!此事必须彻查!!”皇帝怒道! 一众人连忙纷纷跪地垂首。 “洪阁老、礼部尚书求见——” “宣!”皇帝语调冰冷道。 洪阁老:“老臣参见陛下。” 洪尚书:“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礼部员外郎李瞻监守自盗,已经被朕处决了!你们父子俩有监管不力,失察之责!洪阁老,他可是你任礼部尚书期间提拔上来的!” “是老臣的过失。”洪阁老赶紧趴伏请罪道。 “微臣失察。”洪尚书也请罪道。 皇帝叹了口气,道:“各罚一年俸禄罢,把近十年来的贡品都好好查一查,对对数量!” “是。”洪阁老和洪尚书一同应道。 “太子殿下觐见——” 皇帝:“宣。”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行礼道。 “太子,听闻东宫出事了?”皇帝一手示意平身问道。 “父皇不必忧心,此事儿臣已解决,兰雪由太医施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太子起身回道,“儿臣已派人追踪主使公公,希望能尽快抓获。” 皇帝:“大胆奴才!太子不必手软,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太子:“是。” 皇帝:“此次宫女案历经数日,还牵连了纪公子。纪慎文,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以示补偿可好?” 纪慎文作揖恭敬道:“草民不求其他,只求陛下康健,下太平。” 皇帝:“客套话就免了...既然如此,你就留着罢,以后有想要的,只要朕给得了,不伤大局,你尽管开口。” “谢陛下!”纪慎文和宰相同时感恩道! 皇帝:“好了,袁爱卿留下,你们都退下罢。” “臣等告退。”洪阁老与洪尚书齐声道。 “儿臣告退。”奇铭与太子一同作揖道。 “...臣媳告退。”言漠无奈道。 宰相望了望言漠,垂首道:“老臣告退。” 众人退出勤政殿,等洪阁老与洪尚书的身形消失后,宰相才开口。 “老臣谢过太子殿下,谢过益安王殿下,还有王妃娘娘,对我儿的照拂。”宰相深深鞠躬道,纪慎文跟着他一起鞠躬。 太子:“相辅大人言重了,快请起。” 宰相:“若不是贵人们相助,老臣...” 奇铭:“相辅大人可以放心了,父皇给了纪公子如此大的恩典,也是为了安抚大人。” “老臣明白,所以,王妃娘娘...”宰相安慰言漠道,“此事不必一直挂怀,以后老臣会更加心谨慎,让我儿少来宫内...” 言漠沉默了一会道:“明明他是坏人,却任由他左右局势,我有点不爽而已...” “哈哈...王妃果然是性情中人,官场时局多变,早已见怪不怪...”宰相终于展露一丝笑容。 言漠拧着半囧的眉毛,内心依然不爽:“......” 见此,奇铭笑道:“王妃好胜心强,让相辅大人见笑了。” 宰相慈祥地轻笑了几声,道:“王妃心境纯洁,实属难得...”又对儿子道,“文儿,好好谢过王妃。” 纪慎文:“在下多谢王妃出手...” “哎...刚才你就谢过我了...”言漠摆摆手道,“我只是气自己没能扳倒真正的幕后黑手...” “时近中午,都别杵在这儿了...”太子莞尔道,“本宫和纪公子连早膳都没用...现下肯定饿了...” 宰相:“啊~是呀...文儿...终于可以回家了,你娘可想你了!” 纪慎文:“父亲,我想去趟星娥宫,与公主道个别。” 宰相为难:“之前你禁足于星娥宫,那是无奈之举,现今后妃寝宫,你去不合适。” “相辅大人放心,本宫也想去看看公主,正好一同前去。”太子展颜道。 “这...”宰相张望了一下几个年轻人,他们个个闪光微笑着...见拗不过,宰相作揖道,“那老臣先行告退。” 红廊玉柱间,一众人走在去往星娥宫的路上... 言漠:“袁尚书怎么知道宰相手中有李大饶罪证?” 奇铭:“言儿你忘了,那两个府丁。他们潜伏于相府多年,恐怕比我们知道得要多要早。” 言漠轻哼一声:“如此栽赃陷害,黑白不分!袁尚书根本不是好官!陛下为何留着他?!” 奇铭:“用来制衡宰相。其实宰相的实权早已大大削弱...” 言漠:“这么忌惮宰相,那就撤职呗!” 奇铭一笑:“官场向来不是非黑即白,哪能撤就撤。” “皇爷爷在位时期,权相董猷权倾朝野...”太子对言漠解道,“刚亲政的皇爷爷身体羸弱,无力阻止,几年后,好不容易才扳倒权相,皇爷爷就挑选了性情温顺的赵雍为宰相,纪大人便是赵雍的弟子,也是性情温顺的人,后来就被父皇相中,做了宰相。” 言漠:“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心机深藏呢!” 奇铭:“纪公子本性和柔无争,浚齐内敛,无奈近五年来,相辅大人处境微妙,他也是为了保护父亲。” 言漠:“可是现下看来,陛下是防住了宰相,却壮大了袁尚书这样的奸臣!” 奇铭:“袁尚书喜怒浮于表面,父皇觉得此人更好控制,再者,你也见识到他巧舌如簧的本事了!” 言漠轻蔑地哼了一声! 纪慎文跟在他们三人身后放空,眨巴眨巴眼睛,心下道,真没见过如此光明正大的背后议论! 星娥宫就在前面,几人终止了谈话,向前走去... 勤政殿内,只有皇帝、刘公公和袁尚书。 皇帝:“这幅画有何问题,不用朕明了罢?” “陛下!”袁尚书赶紧跪地行礼! 皇帝:“画上有宫廷专用颜料,你以为朕看不出来?” “微臣不敢!”袁尚书趴伏道! “自己去晋州领罚罢!”皇帝丢给袁尚书几本则子,“即刻起,袁尚书降为晋州按察使,给朕解决麻烦去!” “是!微臣告退。”袁啸庄重地拿下尚书头冠,揣着则子告退了。 太子前往勤政殿前就差人通报了星娥宫,东宫不时会驾临。 公主早早等在宫门外,橘嬷嬷陪同着。 “花君子~”公主见到纪慎文跑着迎上! 纪慎文慎重地行礼道:“公主殿...” 还没完,公主就拉着他疯狂地往宫内跑去:“花君子哥哥回来啦~哈哈哈哈~” “铃儿!忘了为娘如何与你的?”吴贵妃从主殿迎出,就见到撒欢的公主。 “...铃儿没有忘...”公主突然刹住脚步,变得十分矜持道,“我乃十四公主,以后我让你往西,你就不可往东!知道了吗?” “哈...哈...”纪慎文佯装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公主殿下...今日,草民来此是想和公主道别的...” “道别是什么?”公主扑闪着明亮的双眼,问道。 “纪公子要离开了,以后都不来了。”吴贵妃无情道... 一阵音调婉转收紧的嗯音后,奇铃忍住豆大的泪花道:“花君子哥哥不要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殿下!”纪慎文赶忙道,“草民是宫外的人,草民也要回家见自己的父母,暂时应该不会进宫,但是草民会想着公主的,公主不要难过,有缘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真的?”奇铃收起哭势,望着纪慎文确认着... “草民决不食言。”纪慎文安慰道。 “食言是什么?”奇铃真地问道。 纪慎文笑成囧字眉:“嗯...食言是不好的东西,草民不会做的,草民答应公主的事情一定会倾尽全力做到。” 实在听不下去,呼出两口粗气的吴贵妃出于某种直觉,就是不待见纪慎文:“已经告过别了,纪公子礼节已到,剩下的交给本宫罢。”她拉过不太情愿的奇铃,想早早逐客!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一众人都呆住了,因为这声音是从四个不同的肚子中发出的... 太子与纪慎文早就饿了,而言漠总是准点报时,最后一个是公主,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望着其他三人... “母妃~铃儿饿了...”公主抓着吴贵妃的衣角央求道,“太子哥哥也饿了...” “不知贵妃可愿留我们用膳?”太子展露明艳的笑容,让人难以拒绝。 “赞成!!”公主举起肉嘟嘟的双手真笑道!与吴贵妃铁青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一众人竟然在星娥宫内用起了午膳...主殿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氛... 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琳琅满目。 吴贵妃一脸咸淡难辨的神色,左看看右看看,囧笑道:“星娥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呵...呵呵...啊!益安王妃!上次错过了,本宫早想见见你啦!铃儿常常和本宫提起你呢!” 看着烤鸡吞咽口水的言漠没有移动眼神,道:“铃儿了我什么坏话?” 吴贵妃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的姨母笑僵住了...话题终结了! “大家快吃罢!都饿坏了!”太子赶紧解围笑道! 言漠提起筷子正想风暴式吸入,被奇铭一把抓住!只见益安王将王妃喜欢的菜肴一一夹入碗中,满满地堆成山,接着连自己的碗也贡献出来了! 当大家还在伸手夹菜之际,言漠三两下就吃完了两个碗中的食物!惊住了在座的众人!! 坐在言漠另一边的太子还没动嘴,反应过来后也贡献了自己的碗,给言漠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奇铃见此,摇摇纪慎文的袖子,发动眼神攻势! 纪慎文赶紧给她夹了一些好下口的菜肴,见公主吃得香,他正想夹菜时想起这双筷子自己不能用了,便让橘嬷嬷多拿几双筷子来,分给需要夹材人,一双自己吃,一双用于给人夹菜! 当橘嬷嬷给益安王奉上筷子的时候,奇铭没有接下,唯独他只用一双筷子! 因为真的饿了,一众人各自吃得甚是欢喜...直到... “陛下驾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不容易因美味而和谐了几分的气氛又再次僵化了... 皇帝负手踏入殿内,笑道:“没想到星娥宫今日如此热闹?” 第一百章:售书风波2 见到皇帝的身影,一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与奇铭“儿臣参见父皇。” 吴贵妃“臣妾参见陛下。” 言漠“臣媳参见父皇。” 纪慎文“草民参见陛下。” “铃儿参见父皇~”小公主一改欢脱本性,甚是乖巧道。 “难得大家齐聚,不必多礼”皇帝走上上座笑道,“给朕填副碗筷,大家都坐罢。” 橘嬷嬷欠身奉上皇帝专属的碗筷后,大家才纷纷落座。 “爱妃,朕看着,这里有好多菜都是你的手艺呀!”皇帝望着吴贵妃道,随后他夹起虾仁品尝了一下,“嗯虾仁不错~” “陛下谬赞了~”吴贵妃嘴角弯起,“铃儿只爱吃臣妾做的菜,久而久之,熟能生巧,自然就做的好吃了~” 皇帝夸赞道“后宫中,也就爱妃还会亲自下厨,倒是有家的感觉!” 吴贵妃一听,娇羞地瞄了一眼皇帝又掩面垂首偷笑了一声,道“陛下,您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这点厨艺可比不上那些大厨~” 皇帝笑道“大厨做的,吃的是味道,爱妃做的,吃的是情义。” 趁父母亲打情骂俏之际,小公主偷偷拉着纪慎文的袖子,眼神投向晶莹剔透的虾仁 纪慎文躲着皇帝的注意力,偷偷给她夹了几个虾仁,把她乐得笑开了花,满脸幸福地吃起来 刚才风暴式吸入,言漠吃下三碗精美食物,已经饱了,她盯着面前三个空碗才醒神,另外两个碗是从哪儿来的 皇帝一边夹菜,一边观察着问道“为何你们都有两双筷子?” 并不时兴互相夹菜的皇家饭桌上又弥散了一阵沉默 “嗝!”言漠不经意打了个饱嗝! 太子拿碗筷的手僵住了,转头看向言漠奇铭依然含笑吃着,不惊不动。 言漠不很在意,睁着圆眼回望众人 皇帝放下筷子道“看来王妃的礼仪进修得还不够。” 奇铭优雅咽下食物,作揖道“父皇莫怪,王妃豪爽惯了,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铭儿你出宫久了,是忘了宫中的规矩罢?”皇帝摆谱道。 奇铭敛了笑意“儿臣知错,是儿臣疏于管教。” 言漠正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太子偷偷按住她的一只手 “呵呵~”太子展出明艳笑容,“父皇,见益安王妃吃得香,儿臣的食欲都提升了不少”说着他拿过皇帝的玉碗,用公筷往里面夹菜 “哦?”皇帝微微惊讶,太子食欲低下本是他心中一结,听对方如是说,又难得儿子给自己夹菜,他继而笑道,“嗯,毕竟入了皇家,礼仪不能怠慢叫宫里的嬷嬷好好指导一番,此事交给爱妃罢。”皇帝思忖了一下,面向吴贵妃说道。 “嗯?”吴贵妃刚夹起一颗腰果送入口中,就愣住了往益安王府塞人,没事谁愿意招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益安王 奇铭浅笑作揖道“有劳贵妃。” 太子偷偷扯着言漠的袖口,言漠才不太情愿地作揖道“谢父皇,有劳贵妃。” 吧唧一下,那颗腰果骨碌碌地滚落吴贵妃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一波三折的午饭! 饭后,皇帝一脸正色道“铭儿,跟朕来。” “是,父皇。”奇铭顺目道。 父子俩来到星娥宫的内室,这是一个院中院,复式结构层层叠叠,将外围隔绝地很好。 皇帝一摆手,让所有宫人都退出去正逢吴贵妃亲自领着橘嬷嬷送来茶水。 吴贵妃“哈哈~陛下,臣妾膝下无子也不知道父亲和儿子都是如何谈心说话的,所以,臣妾准备了清心茶和奶酪酥。” 皇帝满意地嗯了一声“放下罢。” 吴贵妃笑道“还有呢这个!”她从身后拿出两个软绵绵的布偶!! 皇帝与奇铭“!!!” “陛下乃真龙,非它不可~”吴贵妃走到皇帝身边,塞给他一个扁平的龙仔抱枕! 接着她走到奇铭面前递给对方一个麒麟仔“这是铃儿最爱的一只,说和她的名字很像,来,拿好,怎么蹂躏挼搓都没问题!” “”父子俩神同步看着手中物 “那,臣妾告退了~”吴贵妃莹莹笑道,轻轻关了门领着宫人走了,留下室内莫名沉默的父子俩 走出几步后,跟着吴贵妃的橘嬷嬷隐隐听到主子自语了一句 “希望发泄布偶发挥作用!千万别在我宫中吵起来!” 室内,抱着龙仔的皇帝略显可爱“你的手笔,朕还是看得出来了,说罢,这次是何事?” 奇铭不得已,只能一手拿着布偶,一手覆上作揖道“父皇,袁尚书多处劣迹,现今竟敢伸手入宫,直接杀人,不可再姑息此人!” “要杀他很容易。”皇帝抚摸着龙仔的头,“先将他的党羽全数清除,再处置也不迟。他私自带毒进宫,还指使宫女暗杀宰相之子!着实胆肥了!!”他压制着怒火,冷声道,“朕贬黜他去晋州了,他的党羽必会有所行动,你趁机看看,有无官员异动。” 奇铭“是。” 皇帝又想了想,道“不,此事朕还是交由锦儿主办罢,你协助便好。” 奇铭恭顺道“儿臣定当竭力相助。” “嗯”皇帝舒出一口气,泄出怒火,稳稳心绪后,道,“你的王妃虽说是逢场做戏,也不能过于放纵,不然丢的可是你的面子,好好规范她的行为。” 奇铭睫毛微颤,抬眸望了皇帝一眼,继而垂眸笑道“儿臣谨记。” 午后,阳光虽艳,却总能让人犯困,原本要午睡的小公主愣是要跟着太子走 吴贵妃“铃儿!为娘说了!纪公子一介布衣,你可是堂堂公主,怎能送一个平民呢” “太子哥哥还是太子呢!”小公主扭着小身躯,反驳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和花君子哥哥在一起!!” “还没长大呢!就有了哥哥忘了娘!”吴贵妃气愤道,“若再不听话,为娘关你禁闭!” “嗯”小公主瞪着一双大铃眼,发出委屈而婉转的抗议 “小公主。”言漠微笑对着奇铃勾勾手指。 奇铃噘着嘴,慢慢挪到言漠面前。言漠蹲下身,趴伏在奇铃耳边说了几句 小公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苦丧脸变成了明媚脸!她对着言漠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走到吴贵妃面前,羞赧道“母妃,刚才是铃儿错了,今日难得太子哥哥来看我,让铃儿送送太子哥哥罢~” “呃”吴贵妃看看言漠,又看看自己女儿碍于面子,她只能轻甩水袖摆出贵妃的架势道“罢了说好,你是相送太子殿下,不可胡来!” “是~”小公主乖巧道。 等在一旁的三个美男,表情各异地看着刚才那幕,奇铭依旧浅笑,太子莞尔,纪慎文笑成囧字眉 一众人来到宫门处,陆九与齐运驾着两辆马车接应主子们。 “草民能洗刷冤屈,还要多谢公主。”纪慎文作揖深深鞠躬道,而后他蹲下身,与奇铃平视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能得公主照拂已是三生有幸,今后公主若有用得到草民的地方,草民一定鞠躬尽一定前来相助!” “本小主说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奇铃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纪慎文道。 纪慎文轻笑一声,道“是。” 这一笑比太阳还耀眼,比繁花还灿烂,奇铃正想抱上去,忽而又停住了,她想起了皇嫂和自己说女孩子不能倒贴,继而来了个右哼哼“花君子说话要算数!” “一定!” 一众人互相拜别后,终于登上马车,太子纤立在宫门前,一个绿密红稀似牵愁的眼神投向帘中人,满是不舍宫中案一了,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 言漠读懂了那个眼神,看着瘦削的太子,轻蹙了下眉,转而想到说辞道“殿下若是不嫌弃,不日来益安王府,取几本画册消遣消遣。” 奇铭兀自浅笑,用余光注意着一切 坐在益安王身侧的纪慎文望着车窗外的太子,露出一点包含疑惑的愁容 太子略微惊讶后,露出灿笑,两人相视的眼神传达着相通的心意。 “驾!”陆九启动马车奔驰起来,齐运驾着另一辆跟在后面。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相府门前,宰相前来迎接。 “参见王爷、王妃。”纪韵作揖道。 “相辅大人不必多礼,纪公子已安全送回,本王还有事,就不做叨扰了。”奇铭从车内露出面容道。 “啊~微臣谢过王爷。”宰相含笑道。 “草民谢过王爷、王妃。”纪慎文再次作揖言谢。 言漠微微点头以示告别。 奇铭颔首示意后,对陆九轻声道“去三号地点。” 陆九“是,主子!” 言漠“去哪儿?” 奇铭荡开笑容道“带你见一人。” 马车行到一处幽静凉快的竹林中,鸟语琮琮,叶声如诉 言漠动作灵敏,跳下马车,远远看到一个双手负后的背影正在林间享受自然气息 奇铭领着言漠走向那人。 那人听到响动悠悠转身,一派学者气息散发而出,正是户部侍郎南书来,袁尚书的副手! “南大人?”言漠惊讶道,旭雄殿上的争诟大战让人印象深刻! 奇铭“关于蜘蛛丝的线索便是南大人告知本王的。” “那些线索是你提供的?没想到这个内应竟是你?!”言漠诧异道! “王妃多虑了。”南书来恭敬作揖道,“微臣不是内应,为苍生谋福祉,也是无奈之举。” 言漠上上下下看了南大人一通,眼前人哪是当日不顾形象与他人拉扯不休的朝臣,倒是更像一位私塾先生,书卷气浓厚。 “呵呵!”言漠展开一个爽朗的笑容,“你这一身正气都要藏在愚拙的外皮之下呀?真是难为你了!南大人!!” 南书来轻笑一声“王妃谬赞了,近来王妃的活跃表现,微臣也是有所耳闻,且不说那日您解开了红墙留影之谜,还抓到了白绫宫女案的凶手,顺手又救下了纪公子。” “我可没想表现!”言漠白了奇铭一眼,“都是某人逼的!” 南书来露出一笑,对益安王道“王爷此次相见所谓何事?” 奇铭单手负后道“父皇贬黜了袁尚书,降为晋州按察使,本王需要南大人帮忙,朝臣若有异动,还请及时告知。” 南书来“王爷想知道与袁大人密切来往之人?” 奇铭“没错。” “那,微臣有何好处?”南书来问道。 奇铭浅笑道“本王无法允诺南大人任何好处!” 南书来对望了一会后,作揖道“百姓有好处就够了。” 翠影遮日光,流云催辙痕。风羽撼花铃,城墙吐行人。 回府的马车经过南城门,言漠往外望去,看到城门处停着一辆复式马车,马车的主人从车帘的阴影中露出下半张脸,正是袁啸。 袁府的管家不舍道“老爷,您路上小心,小人等您回来!” 袁啸注意到了益安王的马车,他张望了一眼后,对管家道“放心,每次都是做做样子而已,本官很快就会回来的。” “诶,是!”袁府管家憨厚回道。 袁啸“出发罢!” 一声驾,马车离开城门绝尘而去 益安王的马车内,言漠问道“陛下贬黜了袁尚书,难道是因为知道”见奇铭摆手示意,她没有说下去。 奇铭“袁尚书贬黜的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接下来才是重点,本王有得忙了。陆九,回府。” 马车向着王府安稳行进着。 言漠感叹道“官场的事情纷繁复杂,也就只有你这样心性的人,才能运筹帷幄其中。” 奇铭垂眸笑了一下,望向言漠道“你邀请皇兄来王府,是想见他吗?”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一章:售书风波3 言漠没想到奇铭转移话题如此迅速,愣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担心锦哥哥的身体,今日你也看到了,兰雪病倒似乎对他打击很大,若是能出宫散心,不定...”她停顿了一下,拧着一高一低的眉毛道,“我跟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奇铭:“......” 见对方吃瘪,言漠才放眼窗外,看着街上百态,完美错过了身旁人嘴角的轻笑... 你已经解释了,奇铭心中如是道。 深夜的益安王府静谧而安详,木桥上烛光摇动,映照着潺潺的青溪,院内景色冷中带暖... 好不容易结束了皇宫之行的言漠正在屋内整理着,明帮憨子卖完画册后,该回山寨看看了...她拿过一个木盒,打开检查,发现那条红纱发带不见了,只剩下一条旧旧的墨绿发带... “狐狸!”言漠一边拿起墨绿发带配合齿间力量往手腕上绑,一边咬牙切齿道! 身处副屋的奇铭处理了一堆公文后,坐在大圆窗前放空,他磨搓着银质花戒,望着明月,想到今日父皇对自己的态度,他不禁想念起母妃来... 倚阑多绪,院中晚妆轻点。莫教星替,上人间不相逢...倏而,一抹纤影入目间... 言漠不太友好地看了一眼窗内的奇铭,径直走向副屋大门。 进屋后,借着灯火,言漠才看清对方脸上落寞的神情,心似被薄云轻轻撞了一下... 她鬼使神差地竟然没有直接发问,却拧着眉毛道:“你怎么怪怪的...” 半转身的奇铭,笑意如蜻蜓点水,眼中迷雾微盖,他依然磨搓着银戒缓缓开口道:“今日明月当空,让我想起了母妃...” 言漠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文人...总是整那套望月思人,我要是月亮早就愁死了...” 奇铭一边轻笑一边摇头,随后面露柔和道:“我还未和你提及过母妃的名讳...她是明州人氏,蔚家二女,月明是她的闺名。” 言漠:“...明月的月?明月的明?” “嗯...”奇铭笑着温柔地点点头道,“母妃出生在晚间,那日明月当空,外公便以此给她取名。” 言漠感觉自己刚才太过心直口快,她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讪讪道:“...原来如此...那这轮明月确实不一样...” 奇铭看着言漠笑了一下,继而望着明月道:“母妃过,如果我想她了,看看上的明月,就知道她现在也在想我...可明月...总是遥不可及...”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看着一堆的公文接着道,“又逢父皇给了我许多难缠的差事...难免感慨...” “明陛下看重你,这不是好事吗?”言漠从窗外收回目光道。 奇铭垂眸笑得无力:“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父皇...父皇之所以会对贡品一事睁一眼闭一眼,是将贡品当成棋子,让朝臣们互相握有把柄,互相牵制,互相揭秘。”他到最后一句时看向言漠。 “...呵呵...”言漠白眼道,“...果然狐狸生狐狸,老奸巨猾!” 奇铭轻笑一声,垂眸道:“皇兄也是父皇的儿子,在你眼中他也是狐狸吗?” 言漠射放死鱼眼:“放心,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是真正的狐狸!” 不知为何,听及茨奇铭心中花朵朵绽放,扬起的嘴角甚是好看。 “所以...”言漠走向对方一摊手,“拿来。” 奇铭睁着微微狭长的眼睛,满脸疑惑... “我的红纱发带!”言漠正色道。 奇铭微微惊讶道:“上次我给你后,一直由你收着...” 言漠狐疑地看着对方,不是很相信:“真不是你拿的?” 奇铭无辜地摇摇头... “可是我明明收在木盒中...怎会不见了...”言漠垂头思索着。 奇铭:“问过竹水了吗?” “他们都歇下了...”言漠回答道,继而抬头再次问道,“真不是你拿的?” 奇铭摇摇头道:“我知道此物对你的意义。来人!”他对外喊着... “算了...今日也晚了...”言漠以手阻止道,“明日我问过竹水再吧。”着她转身走向主屋,随动的发丝含着丝丝清冷月光... 奇铭目送言漠离开后,走向床边,拿开枕头,露出一条金边红纱发带,金色的丝线含着点点蜡烛光晕... 奇铭轻叹一口气道:“我总得留下点你会牵挂的东西,好让你回来找我罢...”完他又弯起嘴角,虚看了门扉一眼。 翌日清早,等奇铭起床后发现言漠早已领着憨子去赶早市了,他便独自在副屋内用起早膳来。 肖韧拿着几张图纸前来复命:“主子,属下比对了很多图样,那副画上的金线图案,用镜子看...”他一边解一边对着镜子放好图纸,再给奇铭递上另一张图纸... 奇铭比对着镜中图案与手中图纸,思忖了一会后道:“京畿布防图?” 肖韧:“是的,主子,不过这份是五年前的部署图样,最新的一份有些许变动。” 奇铭:“袁大饶手果然长,竟伸入皇城守备军中,守备军现任统领是谁?” “钱一守。”肖韧答道,“他曾是属下的上司,是否让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不,你不方便出面。”奇铭思忖道,“容本王好好想想,该如何查探此事...” “是!” 早市中,封止堪堪赶到就帮憨子摆放着书籍,齐运张罗着广告牌,依着上面所写,开嗓便是一喊。 “购买新作前一百位者赠送限定书签!早到早得!!” 憨子也跟着起式一喊:“狂拽酷炫吊炸的大反派来了!乌龙君子即使脚踩淤泥,依然心向光明!没有你看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听着夸张的广告词,言漠拧眉道:“你作明星口播呢!!” “嗯?姐姐,何为明星口播?!”憨子疑惑道。 言漠:“明星就是如星星一般闪耀而又遥不可及的人!口播就是用嘴播放!” 只听一声呜哇后,憨子泪流满面道:“都死翘翘了!我才不要当明星,还口播...呜呜呜....人死后...灵魂升,才化作上的星星!!呜哇!!”他的泪水如水管破裂般向外迸射!! 只是想调侃几句的言漠万万没想到前一刻还宏光满面的憨子哭就哭...她扶额道:“是我错了...你这辈子都没有当明星的潜质!” “真的?”憨子破涕为笑道。 言漠无语状:“真的真的...你继续...” “嘿嘿~”憨子一擦眼泪,换上爽朗的笑容开嗓继续道,“大反派一呼下应!乌龙君子深陷情爱风波!!修炼还未满级,如何翻身逆袭?尽在《乌龙君子决战册》第五本——” 早市似乎自带扩音器,将乌龙君子决战册第五本这几个字回荡了数遍!! 嗖嗖嗖的一群大大的读者们踊跃窜上!!瞬间挤满了书摊!! 齐运:“大家排好队,前一百位购买者赠送限定书签!不要挤不要挤!!” “给我来五本!” “我要十本!!” “我先到的!别挤!” “我要限定书签!给我十本!!” “我也要限定书签!给我留点!!” 一阵疯狂的抢购后,书签都送完了!反响很不错!!画册只剩下寥寥数十本。 憨子:“没有得到赠品的读者们不要失望,第六本预计在一个月后上市,书签也会同上,敬请期待~” 读者们没有立刻离开书摊,大批只买了一本的读者都开始就地阅读起来,有的拍书叫好,有的大叫过瘾,有的咒骂两句,有的一脸幸福,有的一头扎进书本,有的捧着自己的心脏反复看着...... 集市的嘈杂声没有影响读者们的沉浸体验...直到一位姑娘突然叫起来!! “诶!这里该有颜色!怎能胡乱蒙混过去!!” “是呀...这里太含糊了...我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幕呢!” “就是就是!地福君诱惑敌饶这场戏乃是着名场面,分量太少了!!” 她们三两成队,一会就聚集成了乌压压一片,齐齐对着憨子几人发难! “原作我看过,地福君的魅力无人能及!画成这样,让我们如何接受?!!” “退书!我不接受这样的演绎!!” “退书!退书!” 见此阵仗,言漠拿起一本画册阅读着,她没有看过原着话本,单单看画册并无违和福 言漠:“地福君已经露了前胸后背,足以明他的魅力!!” “你一个没成亲的姑娘懂什么?!还我性感魅力的地福君!!”话的是一位新妇,她见言漠是姑娘打扮,不禁气愤,手背一扶额,扭捏做作,声泪俱下道! “我要腹肌!我要香吻~”其他女性读者纷纷附和! 言漠的表情比吃土还难看!她没想到京城的姑娘都如此开放!! 憨子:“原来颜色是指...颜...颜...颜色...色...” 砰的一声,憨子头冒热气,满脸涨红,意识陷入混乱... “哎,难为你这还没开窍的孩子了!”齐运看着憨子一脸羞红,叹气道! 此时,一众人拥挤着冲向放空的憨子! 齐运赶紧阻止道:“你们听我!我们可是正正经经握有准印证的卖家!这些画册都是经过印书局官员层层审核后才能拓印的,你们想要的腹肌、香吻,书局都是明令禁止的~这可怪不了我们呀!” “我不信!话本都能写!为何画不得?!!” “就是!不要推诿责任!!画不对就是画不对!!” 挡在众人面前的封止已经被挤得面目狰狞:“人太多了!控制不住!快!快去请王爷!!”他的声音被读者的叫嚣声淹没了... 离他最近的齐运听到后赶紧脱离人群,跑向王府,他担忧地不停回头!! 立于封止身后的言漠拼命护在憨子身前,见封止抵挡不住,她不得不出手点穴,暂时封住女读者的行动,但是前面一批不动了还有后面一批!! 齐运见状,浑身一哆嗦:“连大当家都扛不住!!危险了!!” 不多时,相比集市,异常安宁的王府内,总管家秋伯跑着冲进来:“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正在用早膳的奇铭不急不徐道:“慢慢,怎么了?” 秋伯:“不好了!王妃在集市和人打起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售书风波4 “齐先生匆匆回府!王妃在集市和人打起来了!”秋伯担忧道! 奇铭放下筷子,微微惊讶:“哦?何故?” “...嗯...”秋伯皱起五官道,“...奴才也不知道啥情况,听齐先生的意思,好像是有妇人对王妃,你一个没成亲的姑娘懂什么?!还我性感魅力的地福君!!然后就出事了!!” “......”奇铭忍住笑意,“可有亮出王妃的身份?” 秋伯:“看样子定是没有!见齐先生的模样,事情肯定不!他急急忙忙了一大通,完连喝了好几杯茶!” “亮出身份就能解决的事情,看来她是铁了心当这一切只是交易...”奇铭优雅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秋伯:“不行呀王爷,陛下好不容易重用王爷,早朝在既,王爷不可缺席!” “本王不去早朝,父皇会更高兴。”奇铭浅笑道,“陆九!” “主子。”陆九进屋单膝跪地道。 “这些折子送去相府,让相辅大人替本王递交给父皇罢。”奇铭拿过封上封条的折子道。 “是。”陆九领命便出了王府。 集市内,因为书摊的骚乱,旁边的摊位早已远离躲避,摊主们纷纷探出脑袋,又好奇又害怕地瞅着...被言漠点穴的十几位女粉丝们拼命转动眼珠,想参与身后的世纪大战! 读者已经分成了两批,一批男性群,一批女性群,双方分庭抗礼! 男读者:“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成只知道谈情爱,这本画册里的打斗场面甚是精彩!没有那几个特别画面,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女读者:“你们这些男人成,书中自有颜如玉!对我们来,书中也自有美潘安!世间真爱难寻,地福君用情至深!我们女人垂涎一下画中人,难道就不行了吗?”着她们个个双手合十,眼冒金星,一脸向往!! 男读者:“地福君坐拥地府一方势力,那是人中鬼王,鬼中人君!情爱哪儿牵绊得住他?!君临地府的豪情乃是吾辈的楷模!”完他们个个侧身,单手叉腰,双眼放光,背后似有波涛海浪助阵!! “地福君简直是男女通吃!一个大反派,整得这么有魅力,还要主角干啥?!”言漠护在憨子身前,感叹道! 男读者:“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地福君权利在握,一呼百应!也就你们只看到男欢女爱!片面!!” 女读者:“这么,你们只要立业,不用成家喽?” 男读者:“女人就是肚鸡肠!成家和立业,明明两不相误!” 女读者:“呸!你们成家立业两不误,都是女人在背后做牺牲!!” 男读者:“嘿!男人赚钱养家很辛苦!女人理解服侍都是应该的!” 被点穴的十几位女粉丝很不赞同对方的言论,她们个个姿势奇葩,因为自身行动受限,体内跃跃欲试的参战冲动只能化作夸张而怪异的表情! 言漠不得不感叹,伤韶不能伤粉丝,世间最有力量就是粉丝!!特别是互掐的粉丝!!但是...话题好像走偏了...... 话不投机的双方争辩着就开始用画册攻击对方!顿时鸡飞狗跳,书页满飞!! 粉丝失去理智,简直就是世界灾难!憨子终于从放空状态回神,看着书页的碎片,他不禁酸了鼻子...撕毁的不是纸与画,而是与他日夜相处的角色朋友们,乌龙君子...半边莲...地福君...南凌子...... “大家别吵了!书都是你们花铜板买的!”言漠很是心疼,虽是拓印版,那也是憨子辛辛苦苦一笔一画废寝忘食赶出来的!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粉丝们根本不听,互掐兴头正盛! “你们若是和地福君一样有颜有料,有权有势...”女粉为首者到这,女性群体非常配合地齐齐发出一声呀~顿时场中粉红气氛上扬,“那我们也很愿意好好服侍!” “虚假的图像荼毒了你们!男人最重要就是立业与顾家,哪儿来的都是有颜有料有权有势的美男?!”男粉们不甘示弱,撑起阵营的大旗! “哼!”女粉群体轻哼,“你们愿意为花魁掷百金,我们也愿意为心中情人掷百金!” 不行了不行了,言漠觉得话题越带越偏,她必须平复这场风波:“大家冷静点!此战没有任何意义!看看你们手中的画册...” “画册!我的画册呢?!”此时有几人终于反应过来,到处寻找自己买的书,不想有的早就一页一页散出去了,有的正握在自己手中浑然不觉... 终于反应过来的新妇拿着破损的画册,越到言漠眼前,强硬道:“我不认可!我要退货!没有腹肌香吻的地福君我不接受!!!!!” 被挡住去路的言漠连连后退,想她厮杀战场都不怕的寨主却不得不躲避着可怕的粉丝... 新妇步步紧逼:“这画内涵不够!你到底懂不懂?!!!!” “谁她不懂。”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贯穿了整个集剩 一辆造型简单却处处透露着精致的马车停在书摊不远处,车内传来好听的声音:“夫人你又偷懒,出门前总忘梳好发髻。” 言漠不禁轻吸一口气,这个声音她当然认得!! 关键是女读者们!此音一扬,她们如沐春风,都停下了动作,卸下“泼妇骂街”的势头,纷纷看向马车... 奇铭支起车窗,只露出下半张脸,那颗痣因为他惯有的浅笑而灵动:“不知我家夫人是何处内涵不够?” “啊~”看着车窗的新妇声音娇脆,讪讪笑着,转着眼珠看向言漠道,“...原来不是姑娘呀...”着她像是看着同道姐妹的样子道,“你也和我们一样...受够了这些清汤寡水对吗?” 言漠表情僵硬,似笑非笑,赶紧肯定地点点头! 奇铭:“本公子家中数代经营画册书刊,不想今日会有此番风波,大家的期望与意见,我们都会慎重考虑,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姑娘们个个娇红了脸,哪里还听得对方什么,看清容貌才是首要任务!她们上下张望着,希望能看清来饶脸...已婚妇女们不好意思地用水袖遮挡,探出饱含茜绯的双目,盯望来人... 奇铭不动,利用光影与角度隐藏好自己。 男读者们见此可不愿意了:“只看颜值的你们真是肤浅!” 女读者齐齐回头,凶悍道:“不要的好像你们见到美女不会多看两眼!!” 男读者:“......” 奇铭:“今日损失由本公子一人承担,还请各位耐心等待,不日定会奉上修改版!” 女粉们依然不管来人些啥,正在收紧包围圈! “好好,公子露个真颜呗!” “那都不是事儿!公子纳妾吗?” “没问题没问题!公子经营画册还需助手吗?” “公子!” “公子!!” “公子!!!” 女粉丝们因为那半张美颜而冲向奇铭!惊得驾车的陆九都有想逃的冲动!! 红影拈花,发丝生力,琉璃环在流光中闪烁! 身体比意识快,言漠已经迅速越上!一拍车窗,遮蔽住车内人! “都了是我男人,怎么?你们真要抢?!”她挺拔立于车前,不怒自威,一甩手,亮出剑气道,“那得问问我的手中剑!” 车内人听此,眸中瑶华晶亮,车厢内似乎洋溢着粉桃落英,轻啄着每一寸肌肤... “谢各位姑娘抬爱,本公子有主了~愿此生只她一人,夫唱妇随!”奇铭的声音婉转真诚,悠悠传出车厢... 一众姑娘妇女因美妙的声音而陶醉,再看看气势慑饶言漠和她手中的剑气......终于不情不愿地做鸟兽散...... “哎...好看的男人总是早早有主呀...” “公子不止好看,声音还好听...可惜...怎么就被她早早拿下了呢!” “谁不是呢...老总是如此不公...连个妾位都不给...” 女粉们散就散,剩下的男粉们眨巴眨巴眼睛,似有几片清冷的树叶从他们背后吹过...不,这几片树叶吹过的是整个集市...... 岚伯驾着另一辆马车跟在奇铭后面,封止动作迅速,扛起泪眼朦胧的憨子就冲了过去,顺手抱起没有卖出去的画册,越进车帘内!谁知粉丝们会不会无厘头地折返回来!! 等大家都散开了,言漠为那十几位女粉丝解开穴道后,一步疾驰,翻身越上,进入马车! “我知你不想暴露王妃的身份...”见言漠落座,奇铭轻启唇角,对外命令道,“去别院!” 言漠:“哪个别院?” 奇铭一笑:“本王只有一处别院。” 随着一声驾,两辆马车疾驰而去! 一路上,奇铭别提有多高兴,他总是忍不住多看言漠两眼,回味着那句宣言,惹得言漠白了他好几眼! 山道前,两辆马车停稳后,由奇铭和言漠领头,一众人开始整顿,纷纷下车步入山寨。 “憨子!”齐运见憨子红肿着双眼,一边拉着他一边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画册,我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京城的读者果然非同凡响,以后我们就有经验了!” “呜呜呜呜...”憨子擦着鼻头,“看着角色被撕毁...我心里难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的心血...”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齐运拍着憨子的肩膀,“看我从王府给你带了什么?”着他从身后掏出一本没有封面的画册。 “这不是我的...原稿...”憨子惊讶道,“拓印都需要把原稿拆了,逐一刻板...这本原稿怎么完好无损?” “呵呵!得好好谢谢王爷,他为了留下原稿,让画师先描摹了一本,拿去刻板的是描摹稿!” 终于心情好了几分的憨子抱着原稿肯定道:“王爷这个姐夫真好!” “诶?”齐运不禁抽抽嘴角,辉辉,你的地位在直线下降呀!快回来罢!! 听到憨子叫姐夫,奇铭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觉得林间清风甚是怡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言漠白眼道,“下没有你买不到的人心吧?”明显是揶揄,却让奇铭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对此言漠更不爽了! 老实的封止抱着剩下的画册跟在憨子身后。 岚伯和留守的陆九交代完马车后,便跟上大家,他眼中露出几分好奇,第一次来到别院,他四下张望着,山间景色宜人,绿荫成片,倒是比城中凉快几分。一路跟到山寨大门前,他见寨中处处透露着温馨,不禁湿润了眼眶... “呦!寨主回来了?!”厨婶一见到言漠很是欣喜,“寨主都多少日子没回来了!想死我了!我还给你做了冰豆糕呢!” “冰豆糕?哪儿来的冰块?”言漠惊喜道。 “封止昨日带回来的,放在后山的石窖里呢!”厨婶笑道,“都不知道豆子偷吃了几块!” “这个贪吃鬼!”言漠宠溺地轻骂一声,开心道,“一入夏,甚是想念冰豆糕!等不及了!我得解馋去!”还没等她走出几步... 突然!岚伯哇哇大哭起来!!惊得一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他!! 顶着两条弯弯泪管的岚伯握住厨婶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给了王妃一个温暖的家...呜呜呜...我们王妃在外吃了不少苦...呜呜呜...有你们陪伴真是太好了...” “呵呵...我怎么忘了...”言漠嘴角抽抽,“岚伯是个泪管,不定什么时候触动到开关就会变成心软泪人!!” 奇铭适时轻咳两声,注意到自己失态的岚伯赶紧收收眼泪,擦擦鼻尖,讪讪道:“是属下失态了...” “嗨!瞧你的!”厨婶一摆手,笑得憨厚,“我们都是寨主救回来的,是寨主给了我们一个家呢!!” “嗯!王妃心善,我知道...”岚伯兀自肯定道。 “岚伯你可别哭了!”言漠嫌弃道,“一个老男人哭哭啼啼,以后出去可别是我的属下!” “呵哈哈哈~”岚伯破涕为笑,发出一串本该爽朗的笑声,因为他的烟嗓子,这串笑声多了几分诙谐与硬质质福 “时至中午,厨婶,劳烦你准备午膳罢。”奇铭吩咐道。 “诶!好嘞!”厨婶堆起笑容问道,“王爷想吃点啥?” 奇铭一展笑颜:“今日本王高兴,来点酒,准备几样下酒菜。” 厨婶嘿嘿笑着就去准备了,言漠丢下一众人,直奔后山掏冰豆糕去了! 目送言漠消失后,奇铭轻笑一声,趁机步入言漠的房间,找书消遣去了。 齐运眼珠一转,跟着憨子回房,就剩封止一人呆呆地愣在原地... 憨子房内,齐运帮他整理着原稿... “憨子,我同你讲,这里就要这么画!”齐运着拿过白纸开始勾勒简笔画,“你看!大家都爱看这样的....角度呢要特殊些...表情呢要上道些...哎,你没经验可以问我...我经验足啊!” 憨子不敢看,垂眸一脸羞涩道:“问题是,书局不让画......” 齐运:“你不懂了罢?这其中是有门道的,憨子我和你,想要香吻,不一定要画真吻,画上两朵花,卿卿我我的,就可以代替了嘛!想要腹肌,给地福君面前放个屏风,腹肌若隐若现,给足想象的空间!!” 憨子偷瞄着简笔画稿,道:“书局也不让画腹肌...” 齐运:“你别画得太明确...若隐若现,擦边球懂不懂!憨子,我们作画册的要有职业精神你是不是?你也看到读者的反应了,没点春色画面,大家都嫌清汤寡水没味道呢!!” “春...春...春...呵呵...”憨子一边傻笑着,一边捂脸躲避着齐阅草稿,“齐先生你画的...都是什么...我看不太懂...”着憨子又偷瞄了几眼... 齐运见憨子感兴趣,就拿过自己的画稿道:“原作我也看了!这男男一起嘛,姿势就很重要了...当然道具也很重要!哎呀妈呀!得我都兴奋了!”他捂着胸口道,“为了画册的销量!!你看看!你看看嘛!!这些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 憨子一听为了销量,不禁从手掌中伸出脑袋,怯怯看向齐阅简笔画,一堆的奇异姿势和浮想走线....真是红晕当头一促升,怎耐风波愿始从... “齐先生!你让憨子画什么?”啃着冰豆糕的言漠正想分一些给憨子,进来一看齐阅草稿,别开眼神责骂道,“这是什么邪恶画面?!!” “哎呦难得!大当家你都看懂了?!哎呦!”齐运甚是欣喜! 言漠一脚踢中齐阅pp:“别污染环境!”着她上手就想抢下那些草稿! 齐运赶紧护着草稿急道:“别呀!大当家!不是!你纯情不代表他们都得跟着你纯情!!憨子也不了!!这是正当教育!反而是你疏忽了这些事情!!憨子也是健全的男子!!”他辩解道! 言漠:“你...你还有理了呀?!!正当教育你个头!别带歪憨子!!” “...姐....姐...呵呵...姐姐,为了画册的销量...憨子...没事...呵呵呵...我会努力画出...名场面...呵呵呵...”憨子一脸像是醉酒的模样,满脸通红,傻憨憨地笑着... “憨子!”言漠扶住他的肩膀紧张道,“你没事吧?!” “呵呵呵...我没事...呵呵呵,呵呵呵呵...”嘭的一声,舌头一伸!头一倒!憨子热晕过去了!! 言漠:“憨子!!!” “哎~还是太年轻了...”齐运叹气道,“没事没事啦~大当家,我们先用膳,让他好好睡一觉罢!”接收到对方的白眼,齐运抱着自己的画稿赶紧跑出房间,“厨婶饭好了吗?我饿了!!!” 院中翠叶摇动,鸟落在屋檐上叽喳两声又飞走了... 不多时,在言漠的示意下,一众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边,幸亏石桌够大,大家挤挤全都坐下了...满满一桌的佳肴喷香四溢,惹人流口水... 厨婶还在忙活着最后几个菜,对院中喊道:“你们先吃,纹带着孩子们在房间吃,憨子的份我也留着了!” “大家吃罢。”听到王爷放话,一众人才开始陆续动手... “厨婶,菜够多了!炒完那几个就来吃吧!”言漠招呼着,伸手拿起酒壶正想给自己倒上一杯,就听到吣一声! 大家齐齐看去,就发现刚喝了一杯酒的岚伯倒在石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胡乱梦呓着:“谢谢你...谢谢你...” 一只手拿过言漠手中的酒壶,道:“就你那点酒量,还是算了罢。” “时过境迁!”言漠从岚伯身上收回目光,喊道,“我现在的酒量可是有增无减!”着她想夺过酒壶,被对方躲开! “哎哎哎!那是王爷的!”厨婶拿着一壶果酒给言漠递上,笑道,“寨主,这才是你的酒!” 言漠:“......” 厨婶笑得意味深长:“寨主!” 言漠不情不愿地拿下果酒开始自斟,惹来奇铭暗自会心一笑! 此时,陆九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抱怨道:“王爷,得在山道下修个马厩,能给马儿遮阴休息的地儿真难找!”着他走到厨房间,拿起一壶水就开始猛灌! 奇铭放下酒杯道:“此事就交由你办罢。” “王爷...”陆九无力道,“马厩的事情一向是岚伯和秋伯负责...怎么也轮不到属下呀...” 奇铭指指倒头大睡的岚伯,挑起一边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陆九... 怪瘆饶!陆九如此想着,立马恭敬道:“是!属下领命!” 封止配合陆九将岚伯扶下去休息后,两人才落座正式开吃... 山中翠竹轻舞,上流云慢行,一抹青绿的身影出现在山寨大门内,好闻的青木香四散开来... “二当家回来了!”齐运首先看清来人! 闻声望去的言漠还拿着一根鸡腿,见到熟悉的轮廓,惊喜道:“青木哥哥!” 第一百零三章:奇香案1 “寨主。”青木辉放下背上的大木盒,笑看言漠,眼中星点如碧落,愿锁凡尘为伊人...即使疲惫不堪,他的笑容依然灿烂,时隔多日,回家的感觉总是让人心中一软,倍感温暖。 “二当家,你可算回来了!哎呦,别提我们有多担心你...”齐运上前帮着青木辉,“留张纸条就玩消失,可把大当家急坏了!呦!还挺沉,怎么这么香...”他拿过大木盒准备放入大厅。 青木辉一听言漠担心自己,擦着额角的汗珠往院中走了几步,因为自身风尘仆仆,他不敢太靠近。 “寨主...”眼角含笑的青木辉看到言漠身旁的奇铭,赶紧作揖道,“在下见过王爷。” “二当家不必多礼,既然言儿称你一声哥哥,本王也该尊称你一声兄长。”奇铭起身颔首示意道。 青木辉微微惊讶,赶忙道:“在下不敢,王爷唤在下姓名便是。” 奇铭浅笑道:“既然如此,本王还是唤你二当家罢。” “您贵为王爷,唤在下二当家...怕是不妥...”青木辉作揖恭敬道。 奇铭还没来得及更多,言漠迎上前便道:“青木哥哥,你别管他,他爱怎么叫怎么叫,称谓而已,不打紧!” “关于称谓...你忘了那日皇兄所言之事?”奇铭拉住言漠的袖口阻止她靠近青木辉。 言漠回首:“?” “趁着大家都在,本王正式宣布,山寨以后更名为笑林别院。”奇铭双手负后威严道,“大家可以继续唤王妃为大当家,但不可再唤寨主。” “是。”一众人齐齐拱手道。 厨婶也跟着低头是。 “难怪前几日进王府,定要我和憨子改口,不可再叫寨主...”齐运从大厅出来,听到此番言论思索道,“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奇铭:“陆九,别院的牌匾与道口的马厩,尽快处理妥当。” 陆九作揖:“是!王爷!” “青木哥哥...”言漠踏前道... “大当家。”青木辉挂上笑容,以手阻止道,“一身尘土未净,等我收拾完毕再也不迟。”着他绕过言漠,贴着门道往院中深处走去... “...青木哥哥还是一样的爱干净...”言漠目送对方消失在门廊间,才回到座位上继续进食...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午休,青木辉捯饬干爽后,来到厨房,看到厨婶备下的拌面,他寻着座位慢慢享用起来... 半柱香后,用完餐的青木辉来到大厅,开始整理大木盒子...他将各色香料、瓷瓶罐、乳膏等一一拿出分类放在桌案上... 言漠看望了纹与弟弟妹妹后来到大厅,就见青木辉正在整理... “大当家,你来的正好...”青木辉拿起一株去除花叶的树苗递给言漠道,“这是西域的荼蘼,让齐先生寻块适合的地儿好好栽培,下一个春季便可采香,此香清雅,你一定喜欢。” 言漠接过树苗,瞅了瞅:“末日之花,荼蘼?” 青木辉笑道:“中原文人伤感它开于晚春,才有了末日之花的称号,其实在西域,它也叫佛见笑,感赡不是花期,而是它的寓意,只有脱离凡尘才有机会见到佛陀。” “啊~”言漠明晾,“所以它是离别之...” 青木辉赶紧捂住言漠的嘴,道:“我带它回来只为香料!绝没有离别之意!” “我知道啦...”言漠掸下青木辉的手,笑道,“我可舍不得青木哥哥呢!” 听及此,青木辉笑弯了眼角~ 盯——————桌案边的两人双双感到一股灼饶视线... 奇铭嘴角上扬,伫立在厅门外,死盯两人!!笑得别提有多假!! 青木辉作揖道:“王爷。” 奇铭优雅踏入大厅,落座于言漠身边,看着一推的香料与瓷瓶,道:“素闻二当家精通香料,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让王爷见笑了...”青木辉含笑道,“在下不才,略通香道而已。” “二当家不必自谦,这些香料实属难得。”奇铭拿起一块香料轻轻闻了一下,“域外名贵香料,鸡舌香与龙涎香,王府中的存量也不过如此,二当家竟能淘买到慈数量,看来别院中的存银还挺富足。” “王爷有所不知...”青木辉作揖道,“香料在原产地的售价比在京城的售价要低一些,在下常年经商,与当地民众熟络,便能以相对低价收购这些原香。” 奇铭拿起一罐香膏打开闻了闻:“这是...” “这是在下自己研制的沉香美颜方。”青木辉解释道,“以沉香、麝香、白芷为主,辅以茯苓、白术、鹿角胶、桃仁、大豆面、糯米、皂荚等,具有活血化瘀,祛斑清润,益颜色之功效。”他看向言漠接着道,“我打算大力调配,拿去集市上贩卖,定能大赚一笔!” 言漠打开一个罐香,凑近闻了闻:“嗯~香味确实多变,有花香的清淡,有木香的硬烈,还有药香的沁心...又有美颜功效,想不热卖都难!青木哥哥,这里一共有几瓶?” 青木辉:“因为制作工艺繁琐,现下只有二十瓶。” “这是什么?”言漠拿起一个白莲形状的瓷罐问道。 “这是提取陀利华制成的香。”青木辉打开白莲罐,用指腹取了一点抹在言漠的手背上,“陀利华盛产于西域最南边,与中原的荷莲相似,搭配檀香还有薄荷甚是好闻。”着他又拿起另一个瓷瓶,点了一些檀香齑粉,洒在言漠手背上,再给她滴了一滴薄荷液... 言漠闻了闻,顿觉夏日清退了几分,凉意上头,穿心而过! “这个这个!!青木哥哥,这叫什么香?在夏季贩卖定一售而空!”言漠开心道! 青木辉:“我还没给它取名呢...” “透心凉...心飞扬...雪碧?”言漠拧着眉毛,脑中突然冒出这些词汇来! “雪碧...如冰雪来自碧落...大当家!这个名字不错!”青木辉赞同道! “诶??”言漠不禁抽抽嘴角,“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一只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拉过言漠,四指划过对方手心,奇铭凑近言漠的手背细细闻了闻,无端吹上冷清香,欲梦涯思转长... “本王也觉得此名甚好。”奇铭抬起星眸,浅笑道。 青木辉:“......” 言漠:“.......”她迅速抽回手腕,白一眼奇铭! “起来...”奇铭嘴角依然弯起,收回空空如也的手掌,看向青木辉道,“本王还不知道二当家的名讳。” 青木辉:“回王爷,在下姓青木,单名一个辉字,字泽光。” 奇铭:“青木...青木香,又名五香,焚烧此香,能通达九星之。二当家的姓氏寓意非凡啊,不知全名该如何解读?” 青木辉看了一眼奇铭,道:“在下本是孤儿,是师父收养了我,他见我眼睛瞳色翠绿通透,光华流转,便决定以青木为姓,辉为名。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下,在下对香料越来越喜欢,师父见此,便开始教授在下香料的知识。” 奇铭:“你的师父是何许人?” 青木辉:“师父没有中原名,西域名为布勒哈吉。” 奇铭笑容加深,问道:“不知二当家可有西域名?” 青木辉抬头看着言漠,见对方也是一脸好奇的模样,才道:“班尼伏厸·塞恩庭巴。” 听着陌生的组词模式,言漠与奇铭双双惊讶... 言漠:“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青木哥哥的别名...” 奇铭微微蹙眉:“班尼...伏厸可是姓氏?” 青木辉一笑:“班尼伏厸是光辉之意,塞恩庭巴是生长在西域的一种青蓝色树木,翻译过来便是青木辉。西域与中原不同,习惯将姓氏放在后面。” 言漠与奇铭表情同步,了然中带有几分好奇。 “不知二当家来中原前居于西域何处?”奇铭恢复浅笑,“此次前往西域可曾探望过师父?” “......”青木辉沉默了一下,“师父已经去世了...他逝世于十二年前,在下与师父曾居于燮罗国的塞芭村...” 燮罗国...塞芭村...奇铭心中重复着,又问道:“逝世于十二年前?二当家何时来到的中原?” “狐狸!你查户口呢!”言漠听出了奇铭话中的用意,“青木哥哥是十年前来到的中原,西域通往中原各州,必经贺州,我和青木哥哥就是在贺州相遇的!”她没好气道! “言儿莫急。”奇铭转动含笑的眼角,看着言漠道,“二当家是你哥哥,本王总要多多了解,若有西域相关事宜,本王也好多做留意。” 言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那点九九!” 奇铭展开笑颜:“看来知我者莫若爱妃也~” 言漠送去一记白眼!! 青木辉似是松了一口气:“大当家,你们别吵了,王爷有他的思量,我们好得好好规划一下,明日赶早集的事宜...” “王爷。”还没等青木辉完,陆九进屋恭敬道,“岚伯醒了,何时回王府还请主子示下。” “别院庙,王爷这尊大佛还请回吧!”言漠射放死鱼眼,催赶道。 奇铭浅笑依旧,起身往外走... 言漠眼神跟随,纳闷今日狐狸怎么这么听话...谁知! 奇铭出门后停顿了一下,就走向言漠的房间!! “狐狸!”言漠赶紧追出去!被一阵疾风刮过的青木辉眨巴两下眼睛... 岚伯从封止的房间出来,就看到自家王爷优雅踏入一间房,然后一个红影跟着越进! 言漠房内,奇铭卧佛睡姿,闲适道:“这是本王的榻,本王今晚要留宿!” 双手环胸的言漠,高抬下颚,一副看戏模样,突然露出灿烂一笑慢慢接近奇铭... 睁着星眸的奇铭含情望着来人,嘴角不自觉弯起:“爱妃今晚可赶不走本王...” 言漠手指动作迅速,欻欻歘一点!封住了奇铭的穴位,包括哑穴! 言漠余光瞥见岚伯,立马下令道:“岚伯!带王爷走!!” “嗯嗯嗯嗯!”奇铭难得地堆起眉毛,不愿道! “是!”岚伯却是很干脆,扛起奇铭就往别院大门而去! “属下告退!”陆九慌乱地看看言漠,赶紧追出去!今日王爷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岚伯的!! 太阳西下,晚霞隐去最后一点光辉,清风徐徐,蓓蕾摇曳,无限美好...只是!益安王内不时传来哎呦的叫声!! 恢复自由的奇铭不停掷出石子! 打中陆九一穴!他动不了了!紧接着又一颗石子袭来!他又可以动了!!全程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一样!!陆九停停动动,样子极其滑稽!!他转动眼珠,看向一旁低头的岚伯,断断续续哭诉道:“为什么...受赡...总是...我?!!!!!”最后一个字几乎震动了整座王府!!! 翌日,青木辉整好大木盒子,出发准备赶早集,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言漠正在练手速,欻欻歘地杀着蚊蝇。 “青木哥哥。”言漠停下动作,回首道,“昨日风波大噪,我不放心,让齐先生和将军留守吧,正好帮衬憨子整理一下画册,今日早集我和你去。” 青木辉笑靥如花:“好~” 早上的集市总是烟火气十足,青木辉分放好罐香后,对着躲在高树上的言漠笑了一笑便开口道:“在下常年往来西域,对香料甚是了解,此乃在下自研的养颜方香膏——罐香!以沉香、麝香、白芷为主要原料,辅以茯苓、白术、鹿角胶、桃仁、大豆面、糯米、皂荚等,具有活血化瘀,祛斑清润,益颜之功效!可擦可洗,非常方便!!” 来来往往的姑娘们齐齐转头,一看是美男卖香,齐刷刷地涌上!! “公子,这香怎么卖?” “都是什么成分?什么肤质都能用吗?” “一瓶可能见效?” “质量可有保障?” “公子,给我试试~” “公子~也给奴家试试呗~” “公子,香怎么卖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卖呀?” “呵呵呵...”青木辉笑成囧字眉,赶紧分发着手中的竹签,“姑娘,来,请试香...” 一众姑娘个个眼中带花,含苞绽放,不停地向青木辉跑着眉眼~~ 青木辉讪讪地躲过那些慑饶目光,垂眸道:“此香不含防腐成分,请在半月内用完。试香完毕的姑娘请移步在慈候,在下会逐一诊断每位姑娘的肤质。” 瞬间姑娘群炸开了锅!单单试香就很受欢迎!众姑娘妇人围观的哪是香料,更是眼前难得一见的异域美男!!!她们叽叽喳喳笑成一片,调侃着略显害羞的青木辉...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迷饶香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娇笑声,宛如进入志怪话本,诱人心魄... 一角风铃妙声起,轻纱帷帐锁碧玉。珠帘翠幕香烟曲,误判轼辙落绛府... 正是远近闻名的方府香车,车内坐着一位公子,他有着一双迷离的丹凤眼,哪怕是坐着,素雅直缀也衬得他身形长挑,在他身旁盘踞着五六个香艳的姑娘! “呀~是方六郎的马车!” “就是那个香车美人两不误的方府六少爷?”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六郎!!快去看看!!” 第一百零四章:奇香案2 “六郎!六郎!看这里~看这里~” “六郎,六郎,今日香车主调是何香?有何寓意?” “六郎~~奴家特意挑的新衣,可入得了六郎的眼呀?” “六郎!奴家想你啦~~” “六郎!方府还收美人吗?小女子如何?” 方六郎轻启帷幔,展露笑颜,惊起女声千层浪~ 他看着街上的百态与姑娘们的拥趸,甚是满足,玉面飞扬,眼角溢光忽然,高树上落下的一角红衣映入他的眼帘他往树影间仔细瞧去,浮动的光斑之下,竟是一位斜躺在树干上的美人儿!不似娇柔姑娘们的莺莺燕燕,几分洒脱,几分不屑,都牵引着方六郎的目光 “六郎~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妾嘛~” “就是嘛~六郎~” “六郎~六郎~” 五六位美人纷纷争先恐后,亲切地叫着方六郎,她们又是挤胸,又是蹭脸,还有直接上下其手的,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男子一瞬的青睐 贴在方六郎胸前的轻羽见自家公子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车外,索性提议道“不如我们下车看看去~刚刚远远听见有人卖香,好像叫什么小罐香?” “”方六郎自带木质感的声音悠扬响起,“都是女儿家的用物,你们自个儿去瞧瞧罢,本公子就不去了。” “妾要和六郎在一起~” “妾也要和六郎待在这里~” “妾有六郎就够了~” 轻羽在六郎胸前撑起一只手,葱指掩面,眼珠流转,轻启朱唇道“六郎最爱香,制香店的品种就那么几样,虽是普通的早市,说不定在此也能淘到特别的香料呢” 一众美女听及此,都懂得投其所好,便在方六郎眼神的示意下跟着轻羽慢悠悠地下了车 轻羽站在车窗前,看向车内的方六郎,眼神似是在说,妾带走她们,你好自由自在一时,能懂你心思的还是妾~ 方六郎翘起嘴角,给了轻羽一个宠溺而肯定的眼神~ 轻羽自得地垂眸笑笑“姐姐妹妹们,我们走~”说着她领着一众姐妹迈出婀娜多姿的步伐 围住香车的姑娘们有半数跟着轻羽们回到青木辉的摊面前。 “公子安好~”轻羽一见摊主竟是异域美男,微笑垂眸行礼道。 “公子安好~”身后几位美女纷纷效仿。 “姑娘们好。”青木辉作揖道。 “呵呵呵呵~他叫我们姑娘呢~”一众美女发出娇俏的笑声,“想不到这位异域公子还有点憨傻呢~” “啊是在下失礼,各位夫人安好。”青木辉赶紧改口道。 躲在高树上的言漠兀自笑开,难得见到青木哥哥窘迫,她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香车的檐角袅袅飘烟,车内的方六郎看似观察着自己的夫人们,其实他的注意力全在高树上,木叶斑斓,红影随意 “夫人,这是在下调配的养颜小罐香。”青木辉拿起试用小瓶递给轻羽,“夫人们可以试试。” 轻羽“公子说说都含有什么原料?” 青木辉一脸认真道“沉香、麝香、白芷、白酒、白蜜、白及、白附子、白术、茯苓、鹿角胶、桃仁、杏仁、大豆面、糯米、皂荚。” 轻羽“还有其他用料吗?” 青木辉想了想到“还有清泉水。” 轻羽眼神流光,盯着青木辉拿起小香瓶闻了闻,接着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清凉下悠悠飘出药香,她将小香瓶传递给姐妹们,又转回头来,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公子?妾等说不定需要补香呢~” 青木辉作揖道“在下姓青木,单名一个辉字。” “青木公子,妾有礼了。”轻羽行礼道。 青木辉“夫人,此香制作工艺繁琐,第一批只有二十罐,若有需求,用完后请挂个牌子在此摊位上,写上地址,在下定会尽快补货制香,送至府上。”说着他又作揖行礼。 轻羽拿出一锭银子道“此香多少一罐?” 青木辉“十两纹银一罐。” 轻羽“这一锭银子正好五十两,妾要五罐。” 一众女顾客看到摊面上不过二十罐香膏,一下就少了五瓶立刻骚动起来! “我也要!” “给奴家留点!!” “别挤别挤!我先来的!!” 轻羽拿上五罐香膏赶紧躲过人群!方府侍妾们跟着她一起回到香车边! 等大家都上了车,轻羽催促道“六郎,快走!妾昨日就听说集市上因为人多闹过一场!” “车夫,回府。”方六郎不疾不徐道,趁着马车启动,他撩起车帘,看到青木辉因为人太多而望向高树的眼神,心中闪过几样猜测,对轻羽道,“明日来挂牌,写上方府。” “是~”轻羽笑着应道。 方六郎拿过轻羽手中的小罐香,打开闻了闻,露出笑容道“回府我们就试试这香~”说着他作势就要亲上对方 “讨厌~六郎~”香车在娇声中缓缓驶远 早市中,仅剩的十五瓶小罐香立刻售罄,青木辉忙于应对一众姑娘,出于无奈,他拿出纸笔,让大家留下姓名与地址 姑娘中不乏有趁着留名之际偷瞄青木辉的,有想着多问几个多多交流的,甚至有想上手抱上来的 幸亏青木辉缩身一躲,他频频向着高树投去求救的眼神 言漠警觉视察着,经过昨日情形,没有危险,她不会出手,但是眼见着人群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言漠还是纵身一越,往那一站,气势外放! 终于内圈的姑娘们散开了一点,老实了几分大家都有序留名直到一位长相漂亮,穿戴不俗的姑娘走出人群,四五名带着江湖气息的壮汉歪斜着鼻眼,护送着她,甚是凶悍!惊得姑娘们四散开来!离得近的赶紧躲到青木辉身后,抓着他的衣角!! “本姑娘乃是杨家镖局的大小姐!”杨小姐趾高气昂道,“这位公子长相不凡!今日本姑娘就学学那益安王妃!要下你了!!” 言漠睁圆了眼睛,与青木辉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姑娘,在下”青木辉还没说上一句 “本姑娘家世清白,要颜有颜,要料有料!”杨姑娘挺挺胸膛,气势强硬,甚是自信道,“还懂功夫,家中就我一女,甚是宠爱!比起益安王妃原是山寨寨主,本姑娘胜出不知多少?!” 听及此,青木辉与言漠双双别过头去扶额摇头 “如何?”杨姑娘展露明媚笑颜,“公子可愿与我回府谈谈亲事?” 青木辉为难道“这位姑娘,你与在下素昧平生,连在下是何许人都不知道,怎能如此轻率地决定自己的婚姻呢?” “呵!你是没见过我,可我观察你很久了~”杨姑娘笑得开心,“从你半月前来此摆摊,本姑娘就关注你了!她益安王妃为了爱情可以不顾姑娘颜面,换来的可是一生的幸福!我也可以!!何况我条件还比她好呢!!” 姑娘群中纷纷竖起大拇指,投去钦佩的目光,成为杨姑娘的无声支援!! 见此情形,言漠不禁咒骂一句“臭狐狸!” 青木辉离言漠近,听到了对方的咒骂,他为难地向杨姑娘作揖道“这位姑娘,在下心有所属,不是姑娘良配,请姑娘另觅佳婿。” 一众姑娘看向言漠,都在猜测这位异域公子的心上人难不成就是她 “呦!这位夫人!今日又没挽发髻呢!”杨姑娘笑道,开口就惊的众人一跳,“昨日我也在,别说他也是你男人!” “”言漠深吸一口气,控制心绪道,“他是我哥哥!!” “哈!”杨姑娘欣喜万分,“那你无权干涉!今日本姑娘要定他了!!” 言漠!!! “小的们给我上!!”杨姑娘一喊!围着她的壮汉们上手就想抓青木辉!! 青木辉赶紧闪躲!!利用自己高挑纤瘦的身形灵活插入对方的空隙!! 言漠蓄力一掌!挡住一个壮汉!!对方内力不容小觑!!一阵气流上窜!!扯起衣摆,吹动发丝!! “哼!只你一人,如何对付得了我们!!”杨姑娘轻功助力,飞跃而过!擒住青木辉就想抢回家!! 言漠一脚踢出!!就地一滚!!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唰唰唰地鞭打在几个壮汉身上!!皮开肉绽!!他们吃痛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口,言漠趁此旋转着身躯,送出一掌,直击杨姑娘!! 警觉的杨姑娘不得不放开青木辉,回旋身体!!对方的掌力切下一缕发丝!!她定睛一看,竟是剑气!! “你会剑气?!看来你并非泛泛之辈!!!”杨姑娘对上言漠坚毅而不容侵犯的眼神,赶到一阵隐隐的寒意 一连串的银光闪过!杨姑娘亮出武器,银龙鞭!!鞭骨向着言漠节节逼迫而去!! 陆九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益安王府,抓到秋伯小声耳语了几句就趴在地上不动了,秋伯赶紧小跑着前往岩茗院 “王爷!王爷!!王妃在集市又和人打起来了!”秋伯跑进院内的副屋,“陆九从早市赶回来,说王妃又和人打架了!!” 奇铭刚下了早朝回到王府,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微微惊讶道“这次又是何故?” 秋伯“嗯对方和王妃说那你无权干涉,今日本姑娘要定他了!然后就打起来了哎呀老奴也说不清,王爷您去看看就明白了!”说着他着急地拉着奇铭往外走。 风沙走石,旋风随处刮过!!集市中的摊主们真是连连叫苦!!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呀!! 为了减少摊主们的损失,利用轻功躲过银龙鞭的言漠立于高处,自带江湖气场,虽身未动,却像有鼓乐响起,紧张气氛一点点高累,杨姑娘一鞭疾驰,绕上檐角,轻功助力踏着鞭骨堪堪来到言漠的对面!双方都是箭在弦上,壮汉们见言漠身手如此了得,赶紧飞上屋檐围住杨姑娘以确保其安全! 两名壮汉充当首发,灌满内力一拳破空重击而去!! 言漠转着五指与手腕“接”住对方的掌力,利用太极打法,柔软化之!!蓄力双手各自一掌击中两人!!将他们打下屋檐!!一击剑气掷出!!刚好划破了那两人的裤裆!! 两名壮汉重重摔在地上!!一看自己的裤裆赶紧用双手遮挡!!他们为难地看看杨姑娘,又为难地看看自己最后接收到杨姑娘嫌弃的眼神,他们赶紧寻着粗壮的树木藏起自己身影! 屋檐上,杨姑娘领着剩下的壮汉想成三角包围圈!围攻言漠!! 言漠一会越空!一会着地!躲避着三人的攻击与银龙鞭的杀伤力!!身形成圆成线,施展灵活!!! 姑娘们见此阵仗早已寻到遮蔽物,她们不急于回家,因为她们更想知道最终会“鹿死谁手”!机敏的姑娘开始四处寻找青木辉的身影,受到杨姑娘的鼓舞,她们也想大胆示爱!! 青木辉趁着刚才混乱之际逃进小巷,施展三脚猫功夫爬上高树,因为自己一身青衣,与绿叶刚好融合,他便弯下一条树枝,用青叶遮住自己的面容仔细观察着对面屋檐上的战况 大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咕噜咕噜驶来,车顶檐角挂着的金玉色流苏随风而动,车内人撩起车帘一角,将下半张脸沐浴在明艳的阳光下,一颗小小黑痣清晰地点在他的颊边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五章:奇香案3 奇铭打开车帘向外望去,见到屋檐上的红影伸缩自如,也不急于出面,为了迎合言漠,他命令岚伯将马车停在小巷中 奇铭在车上看了好一会,见对方是个使鞭的刁蛮小姐,又见街道上躲藏着好多姑娘,想起秋伯的话,还有昨日与青木辉谈话的情形,大致猜到了原委,他拿起车内的纸伞道“岚伯,寻寻二当家。”便下了马车撑伞闲步而去 “是,主子。” 屋檐上,言漠双脚蓄力,重重踢在最后一个壮汉的胸膛上! 他连连后退,身形不稳!从瓦片队列上摔落下去!! “看鞭!”杨姑娘一招狠劲掷出!!银龙鞭嗖嗖嗖地破空飞窜!! 叮当一声!言漠缩短剑气,曲线划开龙骨!! 杨姑娘空有招式,内力不足,失去壮汉们的助力,她的银龙鞭看似锋利难挡,实则动力不足言漠的剑气没有砍断银龙鞭,而是回弹了攻击! 地面上的两位壮汉还想飞身越上助力杨姑娘,就被空中袭来的内力打中后膝盖窝!他们吃痛地跪在地上!! 奇铭压低伞面,遮住面容,悠闲地路过跪地的两人,来到屋檐下,微微摇动伞面喊道“夫人,为夫来喊你回家吃饭。” 言漠迅速地看了一眼纸伞,再次回弹银龙鞭的鞭尾!让其直直飞向自己的主人!!她纵身一越!!看看来到奇铭身边,躲进伞面!! 杨姑娘猛然一甩手!!鞭尾才险险地扯动着顺力倒回!砸中瓦片!!发出脆响!! “别走!”杨姑娘见言漠与奇铭都要走远了,急道,“只要你们还来集市,我就还有机会!” “等你练好功夫再说吧!!”言漠从伞面下伸出一只手摆摆道。 “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杨姑娘冲着言漠大喊!! 等言漠与奇铭钻入马车,青木辉已经坐在车内,他的头上落满绿叶与树枝残渣 言漠坐稳后,一边掸去枝叶,一边道“青木哥哥,看来我们暂时不能做买卖了,昨日与今日骚动都不小,最好冷却几日” 青木辉配合着低头,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反正小罐香制作也需数日,届时我还是登门售卖罢。” “那可不行!!”言漠蹙眉道,“让将军帮你送货吧,你去,说不定就是有去无回了!!” 青木辉轻笑两声“我还舍不得山舍不得别院呢,那就让老封代劳罢。” “咳咳!”奇铭拉下言漠的手,欲自己上手帮衬青木辉 青木辉赶紧躲过“在下自己来不可劳烦王爷。” “一会还要委屈一下二当家。”奇铭抓住言漠不安分的手,说道。 言漠不明白地看向奇铭 正当此时,快速行进的马车转进一条树木繁密,街屋错综的石道中,堪堪停在一颗高树下 早已等候的陆九下了小马车,掀开主马车的车帘道“二当家!快!和我走!!” 青木辉一脸懵 “狐狸,你要干什么?”言漠疑惑道。 “不怕那姑娘跟踪?”奇铭挑起一边眉毛看向言漠。 “”言漠不禁拧眉 陆九“二当家别犹豫了,快!我送你回别院,别让他人看见了!” “在下告退。”青木辉对着奇铭垂眸告别,无奈地看了一眼言漠后便跟着陆九走了。 “我也要回别院!”言漠甩开奇铭的手,准备下车! 奇铭“红纱发带可找到了?” “”言漠顿住身形,无奈坐回原位,她确实吩咐竹水好好寻找一番,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驾!”坐在车帘外的岚伯笑着摇摇头,驾着马车直奔王府。 陆九驾着小马车往反方向而去,穿过街道融入大街道的车水马龙之中 屋檐上嗖嗖嗖地飞过几个身影,杨姑娘带着两个壮汉跟着奇铭的马车,她搜寻了一阵,终于看到熟悉的车顶,轻功助力!飞越而过,落于另一个屋顶上!!两名壮汉跟上!! 奇铭的马车终于脱离了市井的吵闹繁华,进入王府门前的大道。 言漠动作迅速,从车上下来,以她敏锐的危机感,自然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她不动声色,对身后喊道“青木哥哥,我们到了。” 奇铭自行优雅下了马车,与言漠一同进府,岚伯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才驾着马车绕过王府前往后院 离王府不远的墙头上,突突突地冒出三个脑袋 杨姑娘依然死盯着王府大门,双手自动扯起一壮汉的衣领惊恐地喊道“那个不挽发髻的夫人就是益安王妃?!!!” “属下属下也不知呀”那壮汉被摇晃地晕头转向,很是无奈,哭丧着脸,“我们也没想到王妃竟会去集市做买卖” 杨姑娘瞬间泄了力“她本是山寨寨主集市买卖我应该想到的” 壮汉“小姐,我们回去罢,益安王我们惹不起的!” “嗯嗯嗯世道不公!!!”杨姑娘哭道,“有美男相公也就算了!怎么连哥哥都是难得的异域须眉!!哼!!等那公子出来!我们就动手劫人回镖局!!” 壮汉们为难道“小姐,这不好罢” “我杨迷途要的人一定要拿下!!” 岩茗院内,言漠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对身边人道“我们绕了大半个京城也没甩掉她,现在她已经知道我们都是你王府里的人,总该罢手了吧?” 奇铭笑道“言儿稍安勿躁,我已派肖韧查探那个姑娘的底细去了,你就安心在府内等消息,少出现在二当家身旁,以免刺激了那位姑娘。” “她是杨家镖局的大小姐!”言漠没好气道。 奇铭依然浅笑“这点我已知,查清杨家的家庭环境,确认二当家可自由行动后,你再回别院也不迟。折腾了一上午,该饿了罢?先用膳。” 言漠虽不情愿,可对方说的在理,她环顾了一下问道“竹水呢?” “他去帮衬岚伯了,等会就会回来”奇铭边走边示意言漠跟上,“走罢,民以食为天。” “”言漠蹙眉不爽,她确实饿了 陆九驾着小马车绕道工匠铺,铺主赶紧迎上前招呼。 陆九“我要的材料都备好了吗?” “客官放心,都备好了,小人这就差人给您运过去!”铺主笑眯眯道。 陆九“赶紧的!安排车马和我走罢!” “诶!好嘞!” 青木辉掀起车帘四下张望了一下,几个汉子拉着一辆装满木桩的马车从铺子侧面出来。 陆九一声驾领着开路,前往别院! 一炷香后,陆九扶下青木辉,对着汉子们吩咐几句后,便与青木辉一同回到别院。剩下汉子们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在别院道口开始搭建马厩 益安王府岩茗院内,午膳后,奇铭屏退了众人,拿出一盒香膏准备送予言漠。 言漠打开看了看问道“什么东西?” 奇铭望着言漠的手说道“本王亲自调配的润手油,见你手上除了茧子还有一些小细痕,这个很有效。” “这点小伤不打紧”言漠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擦这作甚?” 奇铭笑道“二当家送你香料,本王也得有所表示罢?” “这种油腻腻的东西我可不要!”言漠说完就想往外走 奇铭用温热的大手拉住了她,手心对上手心 帘卷落花斜树影,初阳暖。化作彩云裹覆手,沁香圆。 奇铭紧盯回首的言漠,心中似有软云飘过,牵动了他嘴角的弧度夏日烈阳绚烂,拂照了屋内的瓷器,温柔了纱幔,一切如此美好 可是!言漠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变难看,手上传来不止是对方的体温,还有油腻润滑的香气 “”言漠抽回手掌随便擦蹭着,没好气道,“别老占我便宜!” “茧子是握剑留下的,这些小细划痕是怎么回事?”奇铭起身问道。 “木工活!”言漠嫌弃手上油腻无处安放,见奇铭起身,她便不怀好意地拉起对方的广袖擦掉多余的香乳 奇铭想起小时候她也曾吃得满手残渣,往自己身上擦拭笑容加深道“你还会做木工?” 言漠继续擦掉香乳,道“就地取材,一边练功一边切割木头,捣腾捣腾就能做成像样的家具,可以省下一大笔花销。” 奇铭盯着言漠的动作,随后又移动目光,盯着对方的眼睑道“我见封止人高马大,木工活不该由他承包吗?” “老封心灵手巧,倒是帮我做了不少的精细部件”言漠终于擦干净了手,双手负后道,“小纹他们小时候睡的床都我和老封做的。” 奇铭看看沾满香乳的袖口道“小纹,就是上次给你做衣服的女孩?” 言漠“嗯,是她。” 奇铭“你是怎么与她相遇的?” 言漠拧起眉毛道“怎么?你怀疑完青木哥哥,又要怀疑小纹了吗?” 奇铭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面露和色道“言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别院中的人也想知道这十年,你都是如何过来的”他望进言漠的眼中,认真道,“现下你们都是我府中的人,我希望可以为你们多做一些” “”见奇铭如此真诚,言漠舒展了眉毛,开始回忆道,“她和憨子是我逃到邑商镇时遇到的,就在灭门案发生不久本来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后来都夭折了” 听及此,奇铭眼睑微颤,看着言漠的侧颜,眼中露出疼惜,他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思索道“当时你也不过八岁,还要带着他们讨生活” 言漠停顿了一下,眼神随着回忆悠远起来“我已经失去一切了,不能让他们和我一般,孑然一身地活在世上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走过那段黑暗日子” “若是我能早点找到你你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头”奇铭说着握上言漠的手,用大拇指磨搓着她的手背 “”言漠拉回思绪,感觉到肌肤上的异样,她不禁蹙眉,“我信了你的邪!”她抽回手掌,对着奇铭喊道,“风情纯男,别老想着占人便宜!!” 面对言漠的炸毛,奇铭却露出会心一笑,柔和了眉眼“今后有本王罩着你们~” 言漠的眉毛蹙得更紧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面对这样的奇铭,她生不起气来! “王爷!王爷!”秋伯小跑着来到院内,“王爷,有人倒在王府门前!两男一女,刚被侍卫抬进来” “两男一女”言漠看看天上的日头,轻叹一口气,“这个杨姑娘还真是执着” 奇铭“去看看。” 西苑厢房,两个壮汉因为之前和言漠打斗受了点内伤,现下喂下解暑的汤药后睡熟了。杨姑娘喝下药后,迷迷糊糊地,看到奇铭与言漠,她立马装睡!! 言漠“我都看到了,你醒着呢。” 杨姑娘见藏不住,只好支起身来,道“小女子谢过王爷王妃的搭救之恩。” 奇铭“杨姑娘,之前是不知者无罪,如今既已知本王与王妃身份,切不可再无礼。” “是”杨迷途无奈答应,转而又不服道,“小女子仰慕青木公子多时,听说益安王妃主动求取王爷,成为坊间佳话,小女子心中万分敬仰,我是不会放弃青木公子的!” “坊间佳话?”言漠斜睨奇铭重复着,心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奇铭看着言漠笑道“确实如此,你我就是坊间佳话!” 言漠蹙眉摇摇头,对杨姑娘道“我是着了他的道,坊间传言都是假的!”她只能说到这,不可再明说 杨迷途不解地看向言漠 “杨姑娘真心喜欢青木公子?”奇铭问道。 “嗯!”杨迷途点头如捣蒜! “在女追男这件事上,本王的王妃确有一套手法。”奇铭展露笑颜道。 言漠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奇铭在那胡诌! 奇铭忽视旁人的目光,继续笑道“杨姑娘,女追男,切不可追得太紧,首先你要熟知对方的脾性,了解他的爱好,知晓他的人缘关系,同时还要给对方时间去慢慢了解你,让他知道你的好,你的美,你的可爱之处,旁敲侧击,迂回战术。像今日你如此强硬行事,青木公子自是不愿的。” 杨迷途扳着手指一一记下,开心道“谢王爷、王妃赐教!”感觉病都好了大半!! “说得好像你有倒追过谁似的!”言漠拧着眉毛,看着奇铭不敢相信地边摇摇头,边往外走去 “爱妃这是害羞了!”奇铭冲着言漠的背影说道,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数十步,言漠开口揶揄道“你骗人的功夫简直一绝!杨姑娘丝毫都不怀疑!教她如何倒追公子,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 奇铭“说不定,她真是二当家的命定之人。” “青木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蛮横咋呼的大小姐?!”言漠否定道,“怎么也该是性情温顺的小家碧玉,一起抚琴弄香,兴趣相投!” 奇铭认真地看了一眼言漠,迈开脚步,摇头轻声自语着“还好在这点上你迟钝了些” “嗯?狐狸!你说什么?!喂!狐狸!你说清楚!” 回到岩茗院,言漠依然不见竹水回来,正欲出门寻找 “王爷,东西都准备好了。”秋伯领着一众仆人欠身垂眸站在门外。 “拿进来罢。”奇铭站姿优雅,对门外道。 言漠见秋伯拿来古琴、香炉,还有笔墨纸砚,对奇铭道“这里是我的主屋。” “副屋太小,放不下这些。”奇铭含笑道。 言漠“你要做什么?” “抚琴弄香~”奇铭声音显磁,对言漠道。 言漠白了一眼,就像去寻竹水 奇铭广袖浮动,拉住言漠,对秋伯道“让竹水回岩茗院来。” “是。”秋伯放下食物与精致的琉璃酒壶、酒杯,便领着仆人下去了。 奇铭拉着言漠落座于案前“这是我亲自酿的茶酒,刚从冰窖里取出来,还有冰镇的龙井酥,不想尝尝吗?”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六章:奇香案4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棱散射在琉璃杯壶上,七彩光芒投射在木质香案上,形成好看的菱形光影 “甲香衬醇酒,琴墨配龙涎。”奇铭点上龙涎香,给言漠斟了一杯酒,长指一拨,弹出一阵美妙的音律 似冰的琉璃杯盏,让人看了都觉得冰气四散,言漠拿起茶酒斜目盯着奇铭,见对方弹得投入,她收回目光,呷了一口,抬眸频频看向大门,希望竹水快些来,好让她脱离围绕在屋内悠悠而起的情愫之流 “薄雾笼花娇欲滴,多情无情风雨系。心头惟挂一点梅,不知何故缘深起。”奇铭的歌声依着袅袅香烟萦绕在屋梁之间,“一条界破青山色,空蒙荡漾天海折。不顾神游杳霭间,只愿伊人在身侧”他含情脉脉,笑看独自斟饮的言漠当然换来的是对方的白眼!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奇铭继续弹唱的雅兴 一曲结束后,奇铭拿起空空如也的酒杯递给言漠,笑容灿烂“一曲唱罢,本王渴了。” 拿着酒壶的言漠像看幼稚的弟弟一般瞄了对方一眼,不情不愿地给其斟酒。 龙涎香融合碰撞着奇铭身上的沉香,变化莫测,充盈着屋内,在阳光的照射下,曲烟如游走的小龙,攀梁绕柱 言漠看着那些变化的烟雾,问道“这是什么香?” “龙涎香。”奇铭答道。 “我没见过世上有龙,这个龙涎香到底是什么?”言漠好奇道。 奇铭放下酒杯,轻叹口气道“亏得二当家是你手下,你竟不知龙涎香的来历。” 言漠抬高眉毛道“青木哥哥弄香,我从来不过问。” 奇铭浅笑道“怕你知道后,说不定会嫌弃它,它的原料是抹香鲸的体内的分泌物,抹香鲸吐出它们,经过海水的洗礼,渐渐地形成了龙涎香。” “呃”言漠一阵哆嗦,“龙涎香竟然是呃呃呃~” 奇铭笑道“英雄不问出处,香只要好闻,也可以不问出处” 言漠嫌弃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嗜香者的消遣!” “姐姐!”此时,竹水终于到来。 “竹水!”言漠起身道,“如何?寻着了吗?” 垂首进屋的竹水偷瞄自家王爷,见王爷嘴角含笑不动,他回想起先前主子与自己的对话 昨晚,月明院的书房内,竹水欠身立于书案前。 奇铭挂上一贯的浅笑“竹水,你喜欢王妃这个姐姐吗?” “嗯!”竹水点头! 奇铭“那你希望王妃住在王府还是住在别院?” 竹水想了想道“姐姐去哪儿,竹水也去哪儿!” 奇铭笑意不减“那本王呢?你忘了是谁救的你?” 竹水为难道“竹水不敢忘!若是姐姐能常住府内,竹水自是开心的!” “所以”奇铭舒展五指,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纱发带,笑意加深道,“知道该如何做了?” 原来寻找多时的红纱发带就在王爷身上!!竹水心中惊叹,垂眸为难道“王爷是要竹水欺骗姐姐吗?” 奇铭弯起嘴角“你只要认认真真地继续翻找就是了,时机成熟,本王自会给你解围。” “竹水?竹水?”言漠呼唤着 “啊!姐姐那个”竹水为难道,“岩茗院内我翻找了主屋,没有发现发带,还有几间侧室没有搜寻” “走!我和你一起找找!”言漠说着就领着竹水往外走 竹水悄悄回首看了看自家王爷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剩下奇铭一人坐于香烟中,嘴边的笑容牵引着他微微狭长的眼角,溢出愉悦之光 同样香烟氤氲的还有方府,深色木质家具都是香木所制,方六郎开敞着前襟,在美女的坐拥下甚是享受,各色金银骨瓷香具都彰显着主人的嗜好 “来~六郎,喝酒~” “六郎,妾给你按摩~” “六郎,妾新学了只舞,要不要看看呀~” “六郎,啊~吃颗葡萄~” “六郎,你看看,妾最近瘦了,可是你喜欢的骨感美~” 美女们搔首弄姿,展露着各自的长处,一会贴合在方六郎的胸前,一会坐在方六郎的腿上,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能与男子夜夜笙歌,日日饮酒作乐 方六郎拉过轻羽,闻上她的天鹅颈,小罐香细腻的香气让她在木质的香气中显得更为柔和美妙他揽上轻羽的纤腰,一指挑起对方的下巴,道“轻羽,喂本公子一颗葡萄~” 轻羽拿起一颗紫红的多汁珠子,剥去外衣,伸手喂上 “嗯”方六郎侧过头去,“用嘴~” “讨厌~六郎!”轻羽一边娇笑着一边照做。 卿卿我我之际,六郎的脑中却总是出现绿叶之间的红影,温顺的莺莺燕燕们已经不能为他带来新意与刺激鼻间一丝药香弹破了一贯的香气,加剧了他脑中的想象!他抱着轻羽伸手撕下红色的纱幔裹上怀中人 “六郎今日怎的如此纯情?”轻羽转动弧度优美的眼线,看向红纱帷幔,在红色的刺激下,透出的肤色更显诱惑 六郎抱起轻羽来到榻边,摆弄着她的姿势,让她斜躺在榻上,双手环胸 “抬起下巴。”方六郎命令道。 轻羽盯着方六郎,眼神流转,缓缓抬起下巴 “不要看本公子”方六郎指引着轻羽,让她斜眼看向地面 “这样吗?六郎”轻羽揣测着自家公子的意图,尽量摆出惟妙惟肖的姿态 “眼中再多几分不屑再多几分睥睨”方六郎凑近轻羽耳语道 轻羽聪慧,意领神会,就在方六郎快一亲芳泽之际,她作势一推,眼中满是不屑“公子莫心急!本姑娘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说完她稍稍用力,将方六郎推开去! 稳住身形的方六郎露出欣喜一笑,抚上对方纤细的脖颈“还是轻羽最懂本公子的心思~” “六郎~你偏心~” “六郎,妾也要玩这个~” “六郎,你看,妾裹上红纱如何?” “你们都退下罢!”方六郎斜睨一眼剩下的美人们,命令道。 一群美女不情不愿地拿起外衣披上,幽怨地看了轻羽一眼,慢悠悠地扭着腰肢消失在门扉间 蜷曲的香气柔软而妖娆,映衬着屋内的旖旎风光与不间断的娇喘 晚间,岩茗院中清风徐徐,流水潺声漫漫,青竹轻摇慢晃奇铭早已回到副屋处理了一沓又一沓的公文,盘踞在心间的期待让他工作效率倍增,丝毫不觉倦意 “来人。”奇铭收起公文,一派悠然自得。 秋伯“王爷有何吩咐?” 奇铭“备好香盒香袋,点上安神香。” “是。” 奇铭笑意变浓,一指抵上鼻子,望向窗外,自语道“差不多该发作了,得做好准备~” 侧室中,言漠从一堆的书籍与摆件中抬头,拧着眉毛道“怎么可能整个岩茗院都寻过来了”说着她侧首透过窗户看向副屋的一角,眯起眼来问道,“王爷的副屋可找了?” “那是王爷的寝室,竹水不敢”竹水不敢抬头,嗫嚅道 “哼!”言漠咒骂道,“臭狐狸!我信了你的邪!!” “姐姐!”竹水赶紧跟上言漠的脚步! 院道上,华灯闪着柔和的光点,因为某人急速的衣摆拂过,光芯猛烈地晃动了几下!! “你一直都在耍我!”言漠一脚踏上旁边的石头,双手负后,气势外放,飞越进入副屋,“红纱发带明明就在你这!!” 奇铭眼中闪着光点,嘴角噙笑“都下去罢。” 刚刚赶到的竹水听到命令后,担忧地看了一眼言漠,不得不跟着秋伯一行仆人堪堪退下 屋内轻纱飘摇,吹起的帷幔拂过暖白的骨瓷器,柔软滑落,滑落之际,露出身形的两人一站一坐,相互紧盯,只是一个是气势汹汹,一个是笑靥温和 轻纱再起之时,言漠一手成掌,快速出招!! 奇铭浅笑如春日之光,垂下眼睑,抬手一挡!广袖飘飘!! 言漠动作迅速,开始检查奇铭的广袖,她将袖口一路掀到大胳膊处,就是没有红纱发带的影子!! “言儿”奇铭另一只想要掸下言漠的手,谁知对方抓住伸过来的手又是一阵翻找!! 见空空如也,生气的言漠就开始扯动奇铭的衣襟!! “爱妃”奇铭笑得简直合不拢嘴,“虽已入夜,好像还没到就寝的时候” 言漠一顿!眼神一凌,射向奇铭!!砰的一声!!一旁的桌案就断成了两截!! 奇铭迅速侧头!!躲过言漠凶悍的一掌!!他大手一伸!想要揽住对方的腰!! 一个后空翻!!言漠躲过咸猪手!!落于釉色地板上的她压低身形蓄力一跃!刚刚落下的发丝就被空气捋成直线!! 言漠高抬右膝!直攻奇铭面门!! 奇铭反手一握!抓住对方的脚踝! 言漠一惊!腰腹用力,以右脚为中心扭转身躯!!长腿一抬!!堪堪骑上对方的后颈!! 奇铭双手抓住言漠的大腿!旋转着身躯接近床铺,脊柱后仰!!双手送力!!将言漠甩到床上! 言漠一手撑住床面!扭转腰肢,帅气着床,蹲下缓冲! 奇铭收住收袖,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挑衅道“本王愿与爱妃墙头马上,花前月下~” “爬墙头,蹬马上?!偷人生辰礼!!”言漠没好气道,“堂堂益安王果然喜欢做贼!!”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看来爱妃该补补诗文了~”奇铭轻笑出声,揶揄道。 “酸腐诗文!”言漠一脚后蹬!越上半空!!凝起剑气破空疾驰!! 嘶啦一声!奇铭结实的肩膀从划破的衣料中露出!! “看来今晚”奇铭边侧头闪躲,边笑道,“爱妃是要定本王了!” “不要脸!”言漠一喊,剑气横扫!切断了奇铭的一缕发丝!!紧接着,她一步越前!紧收手肘,挺身向前!!剑气前送!! 奇铭柔软下腰,双手夹住言漠的右手!顺势上滑!!掌侧击中言漠的胳肢窝! “嗯!”言漠因为内息紊乱,散了剑气!!她连退了几步!捂住右肩! 屋内香气四溢,言漠注意到案几上的香炉,一掌击出!!震起香炉!!掌风一扫!! “言儿,别!那是安神香!”奇铭堪堪接下香炉!又飞来一盏茶杯!!他放下香炉,接下茶杯,迎面而来又是一条凳子!!奇铭右手一拂,凳子砸在地上,摔成畸形! 随凳子而至的言漠逼近奇铭,硬气道“我让你知道安神香到底怎么用!!” 啪的一声!言漠摔碎了香炉!趁着奇铭注意力都在香炉上时,她扯过帷幔一掷!!纱幔蜷曲着裹上对方的手腕!!言漠用力一拉!! 奇铭身形不稳,向前倒去!!一只有力的手掌撑住地面!奇铭从头到脚形成一条刚硬的直线,斜立在釉色的木板地上!! 言漠手指盖一松!扭转腰肢一越而上!!出腿准备攻击对方没有防备的后背!! 奇铭一凝神!翻转着身体就地一滚!!正好滚过安神香的灰烬!!染灰了他浅色的衣袍!!奇铭看着衣袍上的脏污,露出一笑! 言漠在空中收脚,依着惯性在半空中翻转身体!双手出掌!直击奇铭的胸膛!! 对方抬起星眸,立马双手对上! 奇铭轻笑一声,一边运转内力,一边旋转手掌! 警觉的言漠不得不反转掌心,以平衡相吸的内力!! 奇铭似乎游刃有余,一边较量着内力,一边逼近言漠,对方不停地向后退去!!他们的手掌一会儿向内圈转,一会儿向外圈转 “”言漠蹙起眉头,因为互相旋转磨搓,掌心的热度在夏日的湿汗下显得更为腻滑无端惹起心中的无名之火!!她长脚一踢! 奇铭动作更快!直接弯曲手肘靠上言漠!! 言漠这一脚踢空了!她立刻收脚退后!!拉开距离!!双掌内力一轰!! 奇铭双掌画圆!化解了这一击内力!! 言漠双指并拢!快速一出!!想要点穴!! 奇铭从腰带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子!一掷!撞上言漠的双指!! 盒子破碎,里面的木质香料掉落下来!! 奇铭暗自一笑!拉开距离,拿过木架上的各色小盒子一一掷出! 言漠再次凝起剑气,在空中一阵划切!!那些盒子都被碎尸万段了!! 奇铭继续掷出手中的盒子,引导言漠一点点接近床榻!! 生气的言漠无暇顾及环境,只想赶紧接近奇铭,找到红纱发带!! 啪!!被言漠劈开的香料盒子因力道砸在床棱上!!变成齑粉,飘洒洒地落在床铺上!! 言漠内力一掷!击碎了迎面而来的盛香袋!里面的粉质香料稳稳地洒满了全屋!!又是一盒香料袭来!!言漠在香粉烟雾中依然动作迅猛,纷纷切开击落那些香盒!! 床铺!床铺!还是床铺!!那些香粉稳稳地洒向床铺!! 奇铭一次性掷出五六个木盒!!随后身形一闪,来到认真切割木盒的言漠身后!!双指并拢,在其后腰上一点!!! 言漠一惊!但已来不及!! 奇铭眼神锁定言漠,悠悠绕着她走过几步 “臭狐狸!你使诈!!不仅是小偷还是小人!!”言漠咒骂道!! 只见奇铭垂眸一笑“昨日你也点了我的穴,今日本王就来结算结算~”他说着伸出一指轻轻一点言漠的肩膀!!对方直直向后倒去!后面正是床铺!! 言漠蹙眉运功,准备尽快冲破穴道!! “被你小看的狼性,本王今日要一雪前耻~”奇铭浅笑道。 “你敢?风情纯男!解开我的穴道!!”言漠暴跳道! 奇铭轻笑一声,邪魅不羁,他弯腰进入床榻想成的空间之内,从枕头下面掏出红纱发带。 言漠侧目一看,原来她找的东西一直在床上! 奇铭抓住言漠的双手,按在对方的头顶上!拿起红纱发带绑住它们! “我警告你放开我!!臭狐狸!!”言漠更加暴怒,咒骂道,“否则我定会抽你筋扒你皮!!!” “呵呵~”奇铭双手撑在言漠身侧,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调侃道,“爱妃刁蛮凶悍起来,都快赶上十四皇妹了~” 言漠“我刁蛮?!!明明就是你无耻!!” 奇铭嘴角含笑,饶有兴趣地盯着身下人 “色胚!混蛋!!变态!!禽兽!!不!禽兽不如!!” 奇铭听着骂声,笑得明媚,他捏起床铺上的香粉,往言漠身上撒,语调柔和道“这里面含有苏合香,入脾、胃经,你吃东西总是这么快,这个有助消化,健脾胃。不仅如此,它还有开窍、避秽,止痛的功效。白日你不愿擦我调配的润手油,我只好用这样的方式了。” “少来!!我信了你的邪!!那天我来问红纱发带的事,你装无辜装得很是得心应手呀!!”言漠继续咒骂,“快解开我的穴道!我不信赢不了你!!” 突然,离床榻好几丈远的圆窗外,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奇铭与言漠双双警觉!! 想趁着夜晚搜寻青木辉的杨姑娘翻窗正好不小心翻进了岩茗院的副屋!! 她稳稳落于地面,见屋内红绡帐暖,烛光闪烁,床榻边隐隐映衬出两个相贴的身影 杨姑娘倒吸一口气,赶紧捂住烫红的脸“你你你们你们你们你们” 奇铭支起身,撩起半挂的床幔,一甩广袖,站姿悠然自得,挂上浅笑,问道“杨姑娘为何在此?”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知所措的杨迷途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言漠见有人来了,赶紧喊道“杨姑娘!杨姑娘!!” 奇铭笑道“杨姑娘在找青木公子?” “这这这这嗯!!”杨迷途终于切换了结巴模式,狠狠点了一下头! 奇铭笑道“青木公子不在府内。” 得知这个消息的杨迷途微微失落可眼下她不知该把眼神放哪,扭动着身躯将转不转突然!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姿势要有多标准就有多标准!! “杨姑娘!等一下!!你别走!杨姑娘!!”言漠想拦住对方!! 而杨迷途说完赶紧翻过窗棱,一溜烟跑远了!!她哪还能听出言漠语调中的紧急!!!! 看着杨姑娘走远,奇铭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转身回到床榻前,伸手解下红纱发带绑在自己左手腕上,便起身往外走 言漠“臭狐狸!你给我回来!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门扉处的奇铭笑意加深,邪魅道“爱妃确定要与本王再战三百回合?” 言漠突然停住了什么大战三百回合!真是污言秽语!! “呸!呸呸”言漠呸道,“臭狐狸你别得意!!给我回来!!解开我的穴道!!!!” “今晚你在副屋好好休息罢”奇铭落下这句便前往主屋就寝 这晚间,真正红绡帐暖的是方府内院,妥妥的宝石香床秀!方六郎宽敞的寝室内,宝石玉器,金钗银镯撒满床铺与地面,各色香料粉末铺满锦被与床褥 还有一床的娇笑,美人们个个步步生莲,踩踏在香料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得纱裙更显轻盈美妙 方六郎抱过这个又拉下那个,抚上这个又亲过那个纱裙一一洒落在床榻边角轻纱帷幔如美女诱人的手指缱绻旖旎,勾人心魂!此等葳蕤生机比之白日有过之而不及!! 轻羽是最后一个踏上床铺的,她拿着小罐香,退去纱裙,来到方六郎的身后,点上香膏抹在男子的脖颈上、肩膀上、胸前背后、耳后鼻前 方六郎拉下身后的轻羽,就让其他美人整理好退出去 轻羽身轻如燕,方六郎又是扛又是抱,丝毫不费气力,两人嬉闹了一阵,等待其他美人穿戴整齐启门出去 门扉处其中一人回首看看床上的两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后,才关上门跟上其他姐妹 床铺中,红色纱幔轻抚,绕着美妙的身躯,也裹着一个健硕厚实的背脊,体现着男性特有的力量魅力,两人十指相扣,似有歌声悠扬传出,旖旎了室内的风景 轻羽亲吻着方六郎抹有香膏的肌肤,一寸一厘 一双修长的手爬上身下人的天鹅颈,随着对方的娇喘,双手越收越紧! “哈六郎六六郎”娇喘慢慢变成了嘶哑的喘息声! 美妙的人儿浑身泛红,面部发绀,脖子上有轻微的勒痕 随着对方声音越来越轻,方六郎终于从遥远的仙境中回神,方觉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轻羽?”方六郎轻声呼唤,因为室内光线昏暗,他呼唤了好几声后才觉不对,“轻羽!!快醒醒!!轻羽!!轻羽!!” 方六郎赶紧下床,点上更多的蜡烛!看清美人儿的惨状,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啊啊啊啊——”方六郎披上袍子,慌乱的她踩到纱幔上,滑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因为一系列的振动,小罐香从轻羽的枕边滚下,落入方六郎的眼中 “不不是我杀的”他拿起小罐香,“新的香料”他赶紧用衣袍擦拭身上的香膏,“不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一定是香膏!!”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七章:奇香案5 翌日凌晨,天刚刚泛亮,岚伯来到主屋,准备服侍言漠练晨功,却发现自家王爷正在换衣 “王爷?!”岚伯伸长脖子,想看清屏风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王妃昨日在副屋休息,你去罢。”奇铭整理着穿着,一甩左手袖口,露出红纱发带的一角 岚伯“王爷,那不是” 奇铭捋平广袖,双手优雅负后,道“告诉王妃,红纱发带本王一定妥善保管,让她不用担心。” 岚伯瞅了一眼益安王的袖口,欠身恭敬道“是。” 等奇铭坐上马车前往皇宫上早朝后,陆九才打着哈欠驾着马车堪堪回到王府 站在王府大门口送迎的秋伯看到陆九回来了,上前问道“事情可办好了?” “哈~”陆九泛着泪花道,“都好了,就剩安大师的牌匾了王爷太狠了非得让我在一天内搞定困死我了” “快去休息罢!”秋伯笑眯了眼道。 肚白扩弧,小鸟啼鸣,岩茗院的副屋内,言漠猛然睁眼,才察觉已是早上 “安神香果然不凡”言漠活动着酸麻的四肢起身,她抖落身上的香粉,气愤道,“说谎不眨眼,拿人东西不手软!臭狐狸!!脸皮真厚!” 言漠冲出副屋,几步越过,想进主屋找人算账,就撞见岚伯欠身走出 “王妃,王爷上早朝去了。”岚伯顺目道,“王爷说了,红纱发带他会妥善保管,王妃不用担心” “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保管的?”言漠说着快步进入内室,准备搜寻一番。 “王妃!别折腾了,王爷将它绑在自己手腕上带走了!”岚伯赶紧阻止道。 “”言漠停下动作,僵在原地,握紧拳头,颤动的肩膀说明她是有多不甘! “姐姐”竹水端着一盆清水来到主屋,“洗脸” “我要洗澡!”言漠闻到身上香味就会想起昨晚的事情,“竹水,帮我准备。” “是。” 京城大街上,青木辉背着大木盒子,徒步于人间烟火中。 “二当家,昨儿个听陆九说,那姑娘对你势在必得我们是不是不该出来”封止戒备地望着街道,对青木辉道。 “老封,有你在,我放心!”青木辉笑道。 “就是!之前我们都在集市一带活动,现下是去王府,那姑娘再厉害也料不到我们是益安王府的人呀!”齐运跟在青木辉身侧,激动道,“二当家你要进王府,我可是举双手举双脚地赞成呀!!你都不知道!大当家不露面还好,一露面,但凡有眼光的男子,那叫一个蜂拥而至那!!” 青木辉兀自轻笑一声,眼中盛盈着一点期待“今日晚出,想必集市已经散了,我想绕道去看看,有没有人在摊面上留言” 齐运“诶?这不大好罢要是那姑娘守着集市等你出现呢?” 青木辉“等会我隐身于小巷中,你和老封查看一下摊面即可。” 封止“那就速战速决!” 不多时,三人来到集市附近,青木辉立于小巷的阴影中,夏风徐徐,吹动着他浅色的发丝与绿色的发带。封止与齐运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惹人注意,前往摊面 集市早就散了,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收摊,齐运与封止赶紧拾掇着 青瓦沥沥,嫩枝越出墙头,赘着蓓蕾,几只白色的小蝴蝶悠悠飘过,映衬着青木辉头冠上的金边玉蝶 小巷的石道上,隐隐浮动着几个斜拉的影子青木辉一阵警觉,眼珠转动!向后转身一看,竟是五六名官差!! 他们三三两两地围上青衣玉面的异域公子。 “各位官爷,不知在下犯了何事?”青木辉恭敬地问道,心想着还好不是士兵。 “你是昨日在此贩卖小罐香的西域公子?”胖子捕快头问道。 青木辉“正是在下。” “那就对了!带走!!” “官爷!官爷!”青木辉不敢大力反抗,频频回头想通知齐运与封止! “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别挣扎了!”胖子捕快头眼神示意,下属捕快就拿下青木辉的大木盒子,拿布塞住他的嘴,三五人压着他走了!! 封止和齐运拿着木牌回到小巷中,发现石道上空空如也,二当家不见了!! “不能够啊!二当家又不是傻子!”齐运急道,“什么动静都没有,就被那姑娘绑架了?!” “齐先生你去王府通知大当家,我在附近找找看!”封止说完一越,跳上屋檐,飞奔而去! 宫闱内,树荫婆娑,繁花争艳,一只五彩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过,它的翅膀似有膈应,扑腾地不甚顺畅,它吃力地越过一道又一道宫墙,最终落在星娥宫的灌木上,喘着粗气 在小花园中发呆的小公主满面愁容,因为少了花君子哥哥作伴,她已经连着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奇铃转动着她水灵的眼睛,寻声望去,看到灌木上的鸟儿,来了兴致“小鸟?小鸟!!”她慢慢接近着,看到鸟儿翅膀流着血,挤着眉毛忧心道,“小鸟你受伤了啊!小铃儿知道了!这种时候要找九哥哥!!” 鹦鹉歪头“我不是笨鸟!” 早朝后,大人们有序出宫,其中也有益安王的车驾。 一个灵动的黑影偷偷摸摸地躲过侍卫的眼睛,仆从打扮的他混入车马人队中,跟着益安王府的马车偷偷出宫!! 益安王府内,浴池室刚修好不久,言漠急于甩掉香味,胡乱脱掉衣服后,就步入温泉中好好浸泡一番 不多时,益安王的车驾到达王府大门,奇铭下了马车径直前往岩茗院。一众仆从跟着自家王爷进府那个黑影“仆从”趁着大家不注意,脱离了队伍,寻着时机开始单独行动他脱下仆从的外衣,露出里面精致的华袍,阳光打在他充满朝气的面容上,遮掩不住的贵气融合着几分调皮,此人正是九皇子奇钘。 “听说二皇兄娶了侠女草莽为妻今日小王定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奇钘眼神灵动,躲避着府丁,寻着主院而去 男儿身的竹水只能接触言漠的外衣,他按照姐姐的要求寻出简洁的服饰,又让婢女们备好里衣,才领着头前往浴池室。 “二皇兄的主院好像叫月明院”奇钘四下张望着,搞不清方向的他只能随意走着,“这都哪儿跟哪儿”稀里糊涂的他正在接近浴池室 “嗯?有婢女服侍的地方,定是那女子的所在处!”奇钘看到前方守着四五名婢女,便大步越前! “这位贵人,请留步,王妃正在里面”婢女见来者穿着不凡,行礼道,还没等她说完 “让开!”奇钘一听王妃两字,二话不说撞开来人,又上来几名婢女,他丝毫不在意,有拦者,撞!一路撞进浴池室的院子,侍女们不让进,他不听,撞!一头冲进浴池室!! 正在泡澡的言漠早已听到动静,她身手极快,披上备用的素色大袍,正是奇铭设计的男女通用款浴袍。她裹严实了自己,落座于大圆窗边,斟茶自饮。 “你给小王我出来!一介草莽,也敢垂涎天地无双的二皇兄!”奇钘气势十足,踏入室内一看!氤氲雾霁中,隐隐透出一个人影 他移动目光,逆着圆形的光芒,他看到一个静谧美好、坐姿挺拔的美人,对方眼神微光闪闪,带着几分不屑静静看着自己 愣神的奇钘目光下移,看到对方的玉颈,微露的锁骨,都泛着盈盈之光,白色的大衣就这样裹着,挺严实的,但就因为这严实,才将言漠的曲线雕琢得很好 言漠这才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华丽的服饰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凡,晶亮的眼神跃动着几分俏皮,唇红齿白,向一边歪斜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弯曲,傲慢而自得,但因为对方此时陷入愣神状态,嘴角的弯意正在褪去,显出少年该有的纯情与羞涩 “啊啊啊啊啊!!”好半晌,奇钘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双眼惊叫道! 言漠刚把茶杯放到嘴边,就被这叫声吓得愣住了,心想,皇室中人,也有如此毛燥的? “二皇兄?自称小王?你是谁?”言漠问道。 “哼!你听好了!”奇钘瞬间来了底气,放下双手,很是骄傲地扬起下巴道,“小王乃是皇家第九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佛见佛发呆的无敌美少年兴王是也!” 言漠保持姿势,放射死鱼眼,心想,除了锦哥哥,这一家兄弟姐妹都挺自恋的! “啊啊啊太不知节制了!光天化日下,怎能这般……这般穿着?!!”意识到不该放下双手的奇钘闪躲着眼神,从指缝间悄悄看出,“你…你…你,恬不知耻!小王我不许你嫁给二皇兄!草莽!匹夫!山贼!没脸没皮!!” 言漠不甚在意那些骂词,心想,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个兴王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没脸没皮的是你二皇兄!!”言漠动作迅速,越步上前,勾起一指一敲对方头顶! “哎呦!”奇钘猝不及防,抱住头道,“粗鄙之人!!小王可是堂堂九皇子!!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说着他一手成拳,直击言漠的面门!! 言漠轻松躲过,大拇指一竖,利用指腹点了几下对方伸长的手臂!! “啊!”奇钘吃痛,“卑劣手段!无耻!小人!有本事你站着别动!!”他不甘心,又出脚攻击言漠! 言漠无奈应了几招,招招点到制止就好,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 但正因如此,兴王可气坏了!!他胡乱出招,可就是打不中对方!! 回到岩茗院,奇铭没有见到言漠,却听到婢女来报,有人闯入浴池室,而王妃正在沐浴!他大步流星,连飞带越,前往浴池院!! 竹水领着岩茗院的婢女快到浴池院时,就见到院内,几个慌乱的婢女正不知所措地守在原地。 “出了何事?”竹水踏进院门问道。 “有人闯入浴池室!”婢女赶紧跪地慌乱道! “姐姐!!”竹水一紧张,赶紧跑向浴池室! 一个月白身影掠过!!堪堪立于竹水面前! 奇铭回头见到竹水手中的衣物,硬声道“你们下去罢!”他拿过衣服,一步踏上!飞越而去!! “王爷!”竹水赶紧跟上!!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的身手确实不凡不过就算如此小王也不会承认你是二皇嫂!”兴王喘着租气,他的招数都被对方挡下了!他不甘心!!! 言漠悠闲地坐回窗边,对于昨晚副屋内的事,她还在生气“你的否认,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没想” 谁知,正在气头上的兴王运起内力,一轰! 浴池内的水因为射偏的内力而溅起!温泉雨点落满整间屋子!! 言漠与兴王都成了落汤鸡!! 惊愕的奇钘看到眼前人,赶紧捂住双眼往身后退去“不是的!小王不是故意的!” “”言漠皱着眉头,握起一只拳头,恶狠狠道,“你可真是狐狸的好弟弟!”她拉过帷幔披上,遮去濡湿的浴袍,快步越前,来到兴王面前!她一手按在门上!气势外放!! “这话我只说一遍!”言漠半壁咚着兴王,没好气道,“不是我求取的益安王!我也没想成为益安王妃!!” 奇铭刚到浴池室门前,就看到门扉内的情景,九皇弟双手捂脸,指缝微开,露出一只晶亮的眼睛,背对门外,言漠一手撑在门上,露出滴水的侧颜 奇铭大步越上!一手捂住兴王双眼,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推!一手扛起言漠径直往月明院主屋而去!!一掌内力掷出!奇铭打开主屋大门,将言漠往床榻上一扔!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八章:奇香案6 浴池室门外,一片凄凉的绿叶幽然飘过,留下兴王一人愣在原地好一会过去了,也没人去招待,气得他直吐气,蹬鼻子上脸! 他不敢相信地缓缓转头看向月明院“二皇兄就这样把小王晾在这了?!” 月明院就在浴池室旁边,一条宽敞的木板道连接着两处。 主屋内,半透的屏风之后,言漠抓着帷幔就势一滚,稳稳落在床上!等她一抬头,就看到逼近而来的奇铭!对方下颚上的痣因为牵扯的嘴角而跃动 “二皇兄!!别被她迷惑了!!”兴王急冲冲地撞过那些婢女与侍卫,直冲主屋大门,“她刚才说了!她不想当益安王妃!!她定是细作!利用美貌接近你!准没安好心!!” “做甚?你弟弟可在门外!”言漠丝毫不退缩,迎上对方的目光! 奇铭轻笑一声,看了一眼对方身上浸出水渍的帷幔,道“爱妃果然魅力不小,都开始大小通吃了?”他双手撑在床边,笑得邪魅。 “什么大小通吃,我可没那癖好!!”言漠没好气道,“昨晚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着她开始掀对方的衣袖! 奇铭双手一甩!卷起袖口挺身负手而立,躲过了言漠! “江湖草莽哪里配得上二皇兄你!”兴王站在门外,不敢贸然进入,只能扯着嗓子,对着门内喊道,“就算她不是细作,也是垂涎皇兄的美貌!不是真心的!!!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趁着奇铭注意着门外之际,言漠松开帷幔,露出湿透的素袍,长身一越!绕至对方身后,准备用剑气划开男子的衣袖!! “若是划到了发带”奇铭脚步灵活,绕到言漠身后,躲过剑气,笑道,“可就得不偿失了,爱妃还是收起剑气为好~” 一掌袭来!!言漠四指并拢,指尖带风!! 奇铭后仰,与地面形成好看的角度,脚尖送力,绕着言漠转了一圈,依然保持一手负后!另一手拿衣! 言漠右脚斜抬!对准奇铭的后背就是一踢!! 奇铭一手抓住对方的脚踝!一拉! 言漠劈腿稳住身形,利用半身的高度伸手探进益安王的广袖!! “你给小王出来!!别祸害二皇兄!!那是小王的二皇兄!!”兴王捶打着门扉,喊道! 屏风之内,言漠握住的是跳动的脉搏,对方手腕上什么也没有! 奇铭反手一握,拉起言漠!!广袖飘飘,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要抱上对方的腰间!! 言漠腰腹用力,扭转身躯躲过对方的怀抱!摆动的衣角甩出一阵水滴!! 奇铭眼神跟随,收起广袖,迅速凑近言漠,伸手递上衣服,袖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腕骨,这只手上也没有发带 言漠蹙眉看着对方,生气道“这次你又把它放哪了?!” 奇铭嘴角弯起,一步一步接近道“言儿不如猜猜看,若是猜中了,我就还给你。” 言漠死盯着对方,准备伸手拿过衣服,却不想对方收了手,将衣服藏于身后,继续贴近自己 奇铭微微弯腰,笼罩住言漠 言漠两指并拢,转动手腕,手肘一抬!准备点穴!! 尾戒银光闪动,奇铭大手一握!包住对方的手!!往自己腰后拉!!顺势更近一步!! “臭狐狸!”言漠立马并拢双指,抬起另一只手! 因为还拿着衣服,奇铭只能用同一只手拉下言漠的那只手臂,靠在自己胸前!! 心跳鼓动,肋骨泛痛! 言漠给空余的那只手灌上内力,直击对方侧肋! 奇铭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继而加深,运起内力抵抗对方!! 两人因此贴得极近! 因为动武,言漠此刻面如桃花,从湿透的素袍中若隐若现的肤色朦胧而润泽,她就像剥了皮的荔枝果肉,“香甜”自溢 似有羽毛轻轻挠过体内,似有流云拂过脚底,轻飘而愉悦 “赶紧换上,别着凉了。”奇铭喉结滚动,别过微红的脸,轻哼一声!吃下对方的内力!断开内力循环!他松开言漠,捂住侧肋,将衣服放在床沿边,转身来到屏风之外 “刚才的气势呢?!”本来准备大战一场的言漠追上两步,见到奇铭红透的耳朵,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赶紧拿过衣服进入床后更为隐秘的空间内 紧贴在门上的兴王,卯足了劲,想听清里面的状况忽然,门吱呀一声开启!! “哎呦!”兴王差点摔倒! “听人墙角!”奇铭负手站立,挂上浅笑道,“若是让丽妃娘娘知道了,她会如何罚你?” “二皇兄~”兴王一看自己的哥哥衣冠完整地出来了,撒欢似的抱上去!! 衣袂飘飘,奇铭迅速躲避!对方扑空了!! “二皇兄!!”兴王委屈地噘嘴道,作势准备再次袭击! “奇自”奇铭眼神轻蔑,准备叫出兴王的字 “别!”兴王倒吸一口气,双掌挡在面前,赶紧阻止道,“二皇兄!千万别叫我的字!!” “你字什么?”言漠换好一身珞黄色衣裙,披散着头发,双手负后,斜睨兴王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晓得知道地越多死得越快吗?”兴王左哼哼道! 言漠轻笑一声“哼!反应这么激烈!看来你的字不太好听!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总会知道的!”说着她转动眼珠,看向奇铭,等待答案 “二皇兄!小王可是你的亲弟弟!!”兴王赶紧拉住奇铭的袖口,急道,“千万别告诉她!丢死人了!!你和太子哥哥的字都那么好听,就连锻弟的字也算过得去,唯独小王的字太奇怪了!” 言漠好奇地看向奇铭问道“你的字?” 奇铭浅笑道“铭省以自新,所以本王的字,是自新。” “啊~那锦哥哥的呢?”言漠继续问道。 奇铭“锦绣河山载荣耀,皇兄的字,是自荣。” 兴王投给言漠一个探究的眼神,轻声自语道“锦哥哥” “寓意不错!”言漠赞许道,“那他的呢?” 奇铭甩给兴王一个眼神,轻蔑而随意,似是在说,要是你不听话就把的字昭告天下!! 兴王似乎听到了对方的腹语,赶紧起誓道“是!小王保证听话!!为二皇兄马首是瞻!!” “钘是一种盛酒的容器。”奇铭对言漠道,“言儿可以好好猜测猜测。” “二皇兄!”兴王不满道! “看你少说也有十五六岁了,我倒是没见过哪家少年如你这般横冲直撞。”言漠双手环胸,斜睨道。 “你皇嫂说得没错,该关禁闭”奇铭的气还没全消,“连月明院你也撞进来?” “二皇兄,你怎么和她一个鼻孔出气!”兴王耸着肩,双手环胸,噘嘴生气道! 奇铭“她是你二皇嫂,不得无礼。” 兴王轻哼道“哼!连她自己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小王才不要承认她是皇嫂!!” 奇铭看向言漠,思忖了片刻后加深笑容道“局势已定,父皇的赐婚旨意已下,天下世人皆知她是本王的正妃,你”他盯着兴王看了一会,又盯上言漠,声音好听道,“懒不掉的。” “二皇兄!”兴王急到跺脚,“天下何处无芳草,美女随你挑!江湖儿女哪里好,随时会跑掉!”他审视着言漠开口道! 言漠正惊讶于兴王的语言才能,一只手揽上她的肩膀。 “天下芳草千千万,不及她分毫!岩上韧茗葳蕤安,不禁深情漫!”奇铭抱紧几分怀中人,笑靥如花道。 “”兴王看着眼前的两人,特别是看到如此认真的二皇兄,他不禁失言 “对诗也好,对对联也好”言漠弹掉奇铭的手,自顾自走出房门廊道,“你们自个儿玩去!别扯我!” “主子!”一个黑影适时出现,落于庭院中,“杨姑娘的身世已经查明!”说话的正是肖韧。 “说罢。”奇铭双手负后,步出房门,立于檐下阴影中。 肖韧单膝跪地,拱手道“杨姑娘名叫杨迷途,是城东杨家镖局的大小姐,杨氏夫妇早年走镖,生意越做越大,十年前因为干了一票大生意,有了积蓄,便来到京城扎根。近年来,杨家镖局接了不少达官贵人的走镖单,风评甚好,白道黑道皆有人脉,又握有京畿客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杨氏夫妇只有这一个独女,所以甚是宠爱。” 奇铭“如此说来,二当家配杨姑娘,倒也不吃亏。” “狐狸!”言漠不满道,“青木哥哥的婚事得由他自己做主!你别乱点鸳鸯谱!祸害别人!!” 奇铭笑道“言儿此言差矣,本王如敬重自己的皇兄一般敬重二当家,怎会祸害他呢。” “说起二当家,属下刚刚”肖韧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外传来高声叫唤 “太子驾到——”秋伯匆匆跑来,站在院门外欠身道,“王爷,太子殿下已经抵达王府大门了。” 奇铭看了兴王一眼,心中了然“接驾!” “”肖韧错过了说话的时机,只能跟上大家,准备迎接太子 须臾后,益安王府大门前,众人整齐排开,齐声道“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身着珠光金龙纹白衣,头顶山水蛟龙金玉冠,雍容下车,来到益安王面前。 太子看了一眼言漠,微微惊讶于对方披散的头发,继而莞尔道“平身罢,本宫此次前来,是带九皇弟回宫的。” “不要!”兴王躲在奇铭身后,鼓着腮帮子道,“臣弟好不容易逃出宫来,才不要这么快回去!!” “”太子沉默片刻,继而嘴角弯度加深,笑容明媚道,“你不回,本宫也不回了!今晚留宿益安王府!” 众人皆是一惊! 太子见众人没什么反应,对奇铭道“怎么?二皇弟不欢迎本宫吗?” “臣弟不敢。”奇铭作揖道。 太子见此,开心地看向言漠,温声道“白雪。” 白雪拿着两个食盒,从马车上下来,走入王府大门后,就将食盒都给了言漠“这是谢礼,姐姐特意嘱咐小人带来的。” 岚伯帮衬这拿下食盒,言漠打开一看,厚厚的棉包之内都是冰镇糕点! 肖韧见机准备轻咳两声,想引起言漠的注意,谁知 兴王凑上前来,一看有冰牛乳,兴奋道“哇!太子哥哥还带了臣弟的份!!”说着他正想伸出手去 一只手盖上食盒,太子笑看兴王道“九皇弟回宫后便能吃到冰牛乳,想吃多少有多少,不必在此抢他人的谢礼。”他面上温和,语气却丝毫不容置疑。 见此,兴王想起刚才言漠提起太子哥哥时,叫的是锦哥哥,他不禁狐疑地看向太子与言漠,接着又狐疑地看向奇铭 接收到弟弟的目光,奇铭扶额摇头,真是一个未平,一个又来 他走到言漠跟前“岚伯,收好食盒。言儿,冰品固然好吃,不可贪食,这些品种,你喜欢什么以后让后厨给你做,切勿多食!” “我又不是小孩子!”言漠示意岚伯快快收好,得意地斜睨着兴王! 兴王怨恨地瞪了言漠一眼! 肖韧见时机不错,准备轻咳两声,想引起奇铭或是言漠的注意但是 正逢此时,准备搜寻青木辉的杨迷途见到王府大门甚是热闹,正想躲过众人,偷偷溜出府去 “杨姑娘?”言漠眼神雪亮,在众人中看到了杨迷途的身影。 杨迷途一见到言漠就脸红,开启复读模式“昨昨昨昨昨昨昨昨晚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和王爷的良宵!” 府内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婉转的“哦~”,心中暗自感叹自家王爷的勇猛与杨姑娘的大胆! 听及此,太子惊奇地看向杨姑娘,继而又看向言漠 “杨姑娘!昨晚”言漠正想解释一下 “你不用解释!!本姑娘应该向你学习!!!”杨迷途艰难地握住双拳,鼓起勇气喊道! 又一声婉转的“哦~”,这下众人心中感叹的是,原来勇猛的是自家王妃娘娘!成为姑娘们效仿的楷模,王妃真厉害! “呵呵呵”太子一脸假笑,暴跳着一根青筋,气势外放急速逼近奇铭,“铭弟到底怎回事?” “所以!我要去找青木公子!!一定要盘下他!!”杨迷途自顾自说着,低头窜入人群,往大门而去! “呵呵”言漠抽抽嘴角,心道,青木哥哥是我对不起你 “咳咳!”肖韧终于逮到机会,轻咳两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大当家”齐运上气不接下气地爬进王府,迎面就撞上了杨迷途!! “哎呦!!”俩人同时吃痛!! “哎呦不好了!二当家他”齐运哪里还管得相撞之人,他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喊道,“他不见了!定是被那姑娘绑架了!” 杨迷途揉着脑袋,回头看向齐运“嗯?” “咳咳咳咳咳!”肖韧咳得浮夸,见大家终于注意到自己后,才作揖恭敬道,“属下刚才就想说了,回来路上,属下看到京兆府的官差带走了二当家。” “京兆府?”言漠惊讶道,“你怎么不早说?!!” “”肖韧委屈地一脸无语! 京兆府大门前,镇门石狮顶着灼耀的日头,咧嘴露出石牙,凶猛难近。 府内大堂上,方六郎躲于堂后,认真听着 京兆府尹一拍惊木,厉声道“堂下何人?” “在下青木辉,是笑林别院内人。”没有摸清情况,青木辉不敢直说益安王府,作揖道。 京兆府尹“笑林别院?那是什么地方?本官做了五年的京兆府尹,从没听说过此地!竖子!还不老实交代何许人,家住何方?!” “”青木辉为难,重复道,“在下青木辉,确实是笑林别院内人。” 京兆府尹“呦呵!才刚到报名字,怎么!你就想尝尝大刑的滋味?” 青木辉一惊,更加恭敬道“在下名叫青木辉,乃是京郊笑林别院内人,还请大人差人前往京郊查探一番!” 京兆府尹“在京郊拥有别院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别院的名字本官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从没听说过笑林别院!看来不对你动刑,是不会老实交代了?!!来人!!上夹刑!!!” 见三四名官差拿着刑具步步逼近青木辉紧紧握住白皙的双手,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益安王的名讳 官差们分别抓起青木辉的双手准备上刑具!! “大人!”青木辉紧张地叫道,“不知在下犯了何事?为何还没问话就用刑?!” “呵!刚刚本官问话了,你答了吗?”京兆府尹一派悠闲坐姿,跋扈地抬起下巴,眼中满是谋算的晶亮之光 益安王府内,言漠抓起齐运准备直奔京兆府! “本宫和你一起去!”太子拉住言漠认真道。 “此事,皇兄不宜出面!”奇铭阻止道! 听及此,正蹙眉为难的太子看到不远处,陆九打着哈欠,朝着大门走来 太子眼神一转,大步越前,拉住陆九的腰带使劲转着对方!不过几息,陆九就被扒得只剩里衣了 “这样就行了!”太子快速拿下金玉头冠递给白雪,披上陆九的外衣道,“大当家,带上属下罢!” 言漠嘴角抽抽“锦哥哥你可是未来君主,如此,要我如何对得起天下人?” “这里没有太子,属下谨护卫,愿护送大当家!”奇锦拱手垂眸,认真道! “哎呀!别磨蹭了!”齐运拉上言漠与谨护卫道,“救二当家要紧!!我体力不行了,岚伯!你驾车!!” “等下!”言漠动作迅速,转身一把拉下奇铭腰间的王府令牌,跟着齐运出了府门准备踏上马车。 因为言漠与齐运的遮挡,加之一众人匆匆忙忙,停在府外原地待命的的东宫宫人们没能认出乔装的太子,他们只知道王府内似乎出事了。 奇铭轻叹一声,对肖韧道“走。” “是!”肖韧立马跟上自家王爷的步伐! “嗯?”愣愣的兴王见众人都走了,赶紧跟上,“别丢下小王!!” “青木公子!等我来救你!!”杨迷途赶紧一步越上,准备跟上众人!! 岚伯对着一旁的护卫使眼色,他们很识相地拦下杨迷途。 “送杨姑娘回客房!”岚伯落下这句便快步越出,坐上马车驾车而去! 奇铭的大马车紧随其后,兴王三步并作两步,刚踏上马车,马车就驱动了,弄得他身形不稳,跌入车内! “哎呦!”他吃痛地起身,偷瞄着奇铭,挪着坐好,抓好扶手!!难得能与二皇兄同车,他心中满是愉悦~ 前车内,太子脱下外袍,穿好侍卫的衣服,挺直身板对言漠道“如何?大当家,应该认不出属下罢?” “嗯其他都好,就是发型”言漠看着奇锦半披着的青丝,托着下巴道。 “这个好办!”还在平缓呼吸的齐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梳子,义不容辞道,“你俩的头发都该梳梳!!” 。99中文网 第一百零九章:奇香案7 京兆府内,府尹大人一声高喝“用刑!!” “大人!笑林别院乃是”青木辉见势不对,正想说出实情 “慢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堂外响起,来人一身黑衣,自带军人气势,三两下推开围上来的官差,大步越进官堂之内! “来者何人?!!”京兆府尹一声厉喝,“胆敢擅闯公堂?!!” “在下封止,笑林别院内人!”封止拱手,单膝跪地道! 京兆尹“又来一个!你们耍本官吗?!来人!一起上刑!!” “大人!”封止一声高喊,“派人查看一番便知真相,为何胡乱用刑?!!” 京兆尹虚看了两眼身后,隐于堂后的正是方六郎,他收回目光,对封止道“本官如何办案,何须你来教?!!来人!上刑!!” “笑林别院乃是”封止横眉冷竖,还没说完,一个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本王的人,谁敢动?”奇铭步法优雅,雍容华贵,单手负后,领着一众人踏入大堂之内,兴王紧随其后,言漠、谨护卫与齐运跟在兴王之后。 因为言漠只是简单地梳了一条马尾,飒爽的英姿一点都不像王妃,见几人前后排位,京兆府内人员只当她是贴身女侍卫。 京兆尹赶紧迎出去,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他抬头一看还有兴王,又行礼道,“下官见过兴王殿下。” 兴王只是不屑地嗯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观察起四周来,难得出宫,自然是要多走多看! “府尹大人好大的官威。”奇铭语气平淡,浅笑依旧道。 正因如此,才让京兆尹冷汗涔涔,他没想到堂上的两人竟是益安王的人! “下官不敢,王爷明鉴!”京兆尹擦下冷汗,恭敬道,“昨晚发生了命案,堂上乃是嫌疑人。”他跟着奇铭一起步入公堂,请道,“王爷,请上座。” “不必了,本王旁听。”奇铭说着走到师爷旁边,拿起实时记录的卷宗查看起来。 言漠与青木辉还有封止都对视了一眼,跟着谨护卫分立于奇铭两侧。 兴王虽然对案件不感兴趣,但他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奇铭身后,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观察着一切。 言漠偷偷瞄着奇铭手中的卷宗,看到其上的记录,正想质问京兆尹! “府尹大人审案真是特别呀。”奇铭抢了话头,拿着卷宗来到京兆尹面前,微笑道,“案情什么都没问,就开始用刑?是想屈打成招吗?” “王爷误会呀!”府尹堆上难看的笑容,搓拳磨掌地轻轻拿过卷宗,“他们二人都说是笑林别院内人,下官不知那是王爷您的别院,还以为是他们胡诌呢!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而已!!”见对方并不在意卷宗,很是爽快地给了自己,府尹才算松了一口气。 奇铭“现在知道了,府尹大人不如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啊!原告在此!”京兆尹快步走入后堂,拉出方六郎。 “草民方府六子参见王爷。”方六郎作揖行礼道。 奇铭虚看了一眼后堂,盯着方六郎道“方公子既是原告,为何藏于堂后?” “在下在下是有苦衷的”方六郎为难道。 “嘿嘿”京兆尹笑得谄媚,“王爷不要误会方府经营香木原料生意,熟谙各种香料,方老爷常年往来南北,在方府内发生与香有关的命案,对方府经商声誉有损故而方公子才会隐于后堂,不想透露身份” 奇铭笑得浅淡,语气狐疑道“是吗?本王差点以为,府尹大人这是已经做好交易,准备速审速判呢?” “王爷慎言!下官不敢那!!”京兆尹赶紧作揖道! “小罐香确有问题!”方六郎见势不利,反客为主,跪地作揖请愿道,“在下的夫人,轻羽,因为误食了他的小罐香,于昨晚中毒身亡!”他指了指青木辉道! “误食?”言漠挺拔着身子,从奇铭身后走出。 方六郎寻声望去,惊忆嫩枝木叶下,香屏曲烟袅袅压,玉笛飞声染思绪,桃面红衣怎忘罢再次见到言漠,他很惊喜,竟然忘了答话 言漠“方公子?轻羽是如何误食的小罐香?方公子?!” “!”方六郎眼中神光流转,望着言漠答道,“看姑娘打扮还未成婚,此等床笫之事还是不问为好。” 言漠无视对方的劝说,拧起眉毛思忖了一下,猜测道“你和轻羽玩香床秀?”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子们都愣住了,包括京兆尹!唯独奇铭泰然自若。 谨护卫又控制不住地暴跳起一根青筋,向着奇铭散发着幽黑的气场,宛若阴魂不散的鬼魅僵尸 青木辉与封止也惊讶于言漠的话语,愣愣地看着大当家 “没想到姑娘懂得挺多”方六郎莞尔,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斯文中含有几分魅惑。 “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来!”言漠蹙了一下眉,正色道。 “”方六郎垂眸思索了一会道,“正如姑娘猜测的那样,在下酷爱各种香料,轻羽给在下抹上小罐香后,亲热之际,不慎误食了香料。”说完他眼神流转,微带热切地看向言漠 青木辉赶紧解释道“小罐香都是在下亲自熬制,从原料到成品,皆是无毒无害,膏体介质用的是大豆面,而且都是新鲜大豆,就算误食,也不会有事。” 言漠冷眼垂看方六郎道“给你抹上小罐香?而你无事” “那是因为轻羽一出事,在下清理及时,毒物通过肌肤渗透进入体内比较慢,而轻羽没有如此幸运”方六郎说着眼中流出一丝不舍 言漠回忆了一下,道“其他夫人呢?我记得轻羽共买了五瓶小罐香。” 方六郎“其他夫人并未使用小罐香,所以无事。轻羽出事后,本公子就收了所有的小罐香,这是轻羽用过的小罐香。”他拿出袖中的小罐香呈上,它被包在一块白色的丝帕中,等官差接下后,方六郎又从另一只袖口中拿出四只小罐香,它们也被包在一块丝帕中。 京兆尹“来人,拿去验毒。” “是。”仵作与医官接过证物便前往后院验毒去了。 “小罐香都含有哪些原料?”言漠对青木辉问道。 “沉香、麝香、白芷是主料”青木辉回忆道,“白酒利于香味抒发,白蜜、白及、白附子、白术、茯苓皆有美白功效,桃仁、杏仁乃辅料,鹿角胶、大豆面、糯米是膏体介质,皂荚是洁面辅料,过滤油腻” 奇铭“既然方公子酷爱香料,想必府上存有不少种类的奇香,焚香用香,香屑香烟皆会落于肌肤之上,你是如何断定有问题的是小罐香?” 方六郎“在下使用的配香五年来未改配方,一直以来,大家未曾出过事唯有变动的就是小罐香。” 言漠思忖了一会,问道“轻羽的尸体何在?” 京兆尹“在停尸间。” 奇铭“府尹大人,领路罢。” 京兆尹领着大家前往后院的停尸间,青木辉、封止还有方六郎留在原地。 进入停尸房,言漠与齐运在府尹的陪同下查看着轻羽的尸身,奇铭与兴王远远站立,不愿靠近,谨护卫站在两人身后。 “大当家,她的尸身竟然还有香气?”齐运边查看边惊讶道,“死于昨晚,却不见过多的尸腐” “许是因为她生前使用香料,是香料减缓了尸腐的过程”言漠也跟着仔细查看着,“轻羽确实是身轻如燕,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可她的脖子却肿胀粗大,面色青紫”齐运查看了一番后,“并无其他外伤属下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窒息。大当家,看她的死状,确像中毒而亡” 京兆尹疑惑地看向言漠,心道,王爷在此,竟然有人叫一个姑娘为大当家?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还别说!今日怎么连兴王殿下都来了?真是稀奇 他回忆着,突然想起来!这位姑娘他见过!大福案件结案时,跟在益安王身侧便是这位姑娘!坊间传言山寨寨主求取益安王殿下近来宫中发生宫女死亡案件,好像是益安王妃破的案大当家难道她是 京兆尹看着言漠瞬间多了几分恭敬! 言漠看着轻羽尸身上的红疹“还有一种可能,过敏性休克引起的窒息而亡。” 一众人“???” “过明性休咳?那是什么?”谨护卫好奇地上前两步,问道。 言漠“有些人天生体质敏感,自身正气不足时,会对一些寻常之物过敏,比如花粉、贝类、禽蛋、牛乳、还有花生、大豆小罐香中含有大豆面” 来了来了!!大当家的惊奇语录又来了!!齐运心中如此想着,开口道“属下听说过花癣,也听说过病酒,这病香还是头一次!” 言漠“你说的那是酒精中毒。” “酒酒精”齐运重复着陌生的词汇 查案时,奇铭一般不会多做打扰,他只是看着言漠可是好奇的兴王就没这么安生了! 他一听尸体既没有腐烂,也不臭,便挪着步伐偷偷凑近查看起来 “若她真对大豆面过敏,青木哥哥怕是难逃责任”言漠指着轻羽的红疹道。 “那哪能啊!”齐运抱不平,“二当家怎知轻羽对大豆过过敏!这是意外!!关二当家何事嘛!!” “小罐香导致轻羽死亡是事实,既然是意外,青公子死罪可免!”京兆尹笑道,“根据我朝法律,意外致死也是要判刑的,不过下官会减轻刑罚,走个过场!好生伺候!!您看如何,王妃娘娘?” 言漠托着下巴思索着“府尹大人莫急,我记得轻羽当日买香时有问过小罐香的成分若她真对大豆过敏,当日就不会购买小罐香真相如何,还需进一步勘察。” “对对对!王妃所言极是!”京兆尹附和道。 兴王来到言漠的对面,看着死者肿胀的脖子,很是嫌弃,看到红点密布的皮肤,觉得视觉非常不适!他躲开眼神,不想看可是总忍不住要回看几眼!见言漠几人已经查看完死者,他四下张望着,拿起一根木棍,挑着死者身上的白布,想给对方盖上 “大当家,人都死了!要如何查探呀?”齐运急道。 言漠“想知道答案,就得进方府!” 谨护卫“大当家,属下和你一起去!” “小王也要去!!”兴王一激动,木棍没有拿好,啪的一下,棍头划过轻羽的面颊和脖子!刮下一层粉饰,露出一点勒痕 众人一惊!!!因为站位,大家并没有发现轻羽脖子上的异样。 “啊!!罪过罪过!!”兴王赶紧双手合十,闭目祈祷道,“小王不是故意的!!你且安心投胎去!千万别来找小王!!!” 言漠嫌弃地摇摇头道“谁愿意带着你这个麻烦到处乱晃?!” “你!”兴王生气道,转而对着奇铭撒娇,“二皇兄!!太”他看向谨护卫,意识到这里没有太子,慌忙改口道,“太气人了!你帮帮臣弟呀~二皇兄!!” 谨护卫“兴王殿下你还小,还是留在京兆府内罢!” “都十五岁了!小王不小了!”兴王认真道,“尸体小王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浅笑的奇铭见兴王很有当电灯泡的潜质,便开口道“把你留在这,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一起走罢。” “哈!还是二皇兄最懂小王!!”兴王兴奋道,跟上奇铭的步伐丝毫不知对方心中的盘算。 一众人走出停尸房,准备前往大门。 齐运“大当家,刚才属下就想说了,那方公子为人行事放荡不羁,我们此次探查方府,恐有不顺!” 言漠笑道“齐先生,我们要查方府,何必经过方公子?这不有府尹大人嘛!” 齐运沉默了一会,心领神会道“啊~原来大当家想搞奇袭!不过我见,通往京兆府大门,大堂是必经之路” “这有何难?”言漠甩给谨护卫一个眼神,对方就配合着抓起齐运! 言漠轻功助力,一同抓着齐运越上围墙,对身后道“府尹大人就交给你了,狐狸!” “嗯?”京兆尹一脸懵,突然他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腰带,腾空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没有准备的京兆尹极度恐高!!兴王助力奇铭,也拉着京兆尹,一同飞过围墙!! 两队人快速越过,堪堪来到京兆府大门前!! 岚伯抬头一看,见自家王妃竖起一指挡在唇前,他便悄悄驾动马车接应! 奇铭见言漠和谨护卫双双钻入车内,便伸出一脚!将兴王踢到小马车上!!自己带着府尹落在主马车上! “哎呦!”兴王在车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撞到岚伯身上,他摸着屁股喊道,“二皇兄!你的马车够大,为什么不让小王上?!!这辆马车太小了!!” 奇铭掀开车帘正欲进去,听及此,他加深笑容,回首道“奇自” “别别别!我坐!我坐还不行吗?!!”兴王赶紧阻止道,苦着脸无奈地钻进马车,与言漠、谨护卫还有齐运同挤一个空间! 京兆府内大堂中,青木辉、封止、方六郎还跪在地上,远远听到门外的叫喊声,三人莫名地对视了几眼,心想,还要一直跪下去吗? 。99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章:奇香案8 马车内,言漠坐于主座中,齐运与谨护卫分坐两边,兴王为难地坐在谨护卫身旁,坚硬的座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总是坐立不安... 兴王:“他们俩也就算了,太子哥哥你怎么能坐这样的马车?” “为何坐不得?与民间疾苦相比,这辆马车并不简陋。”谨护卫莞尔道。 “太子哥哥是未来的下之主!”兴王叫道,“怎能与一般百姓相比!!” “太傅的早课,你都听哪儿去了?”太子勾起两指,用骨节轻敲兴王的脑袋道,“正因如此,本宫才更应该体谅百姓的生活之不易!” “啊哦!”兴王捂着脑袋道,“太子哥哥体谅百姓,疼在心里就够了,用不着吃这种苦!” 谨护卫:“不经身体力行,如何切身感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仔细观察就能知道很多事情了,为何非要切身感受?”兴王边边嫌弃座板,总想起身。 “哎...”谨护卫摇摇头道,“不能怪你...父皇都不让你出宫,你又如何感同身受呢...” 兴王转着滴溜溜的眼珠道:“就是就是!!太子哥哥!回宫后,你可要帮王和父皇好好道道!以后也让王多多出宫来!!好和二皇兄还有太子哥哥一起体验体验民间!!成日困在宫中...王都要发霉了!” “你那是闲的!”言漠斜睨兴王道,“养尊处优的你,到民间,恐怕一日都挨不过!” “你又没见过!凭什么给王下结论?!”兴王不服道! “想让我相信你...”言漠微微笑道,指着对方的座板道,“就从安静坐好开始吧!” “......”兴王蹙着眉头,双手环胸,耸肩嘟嘴道,“哼!”无奈坐好! “吁”岚伯一拉缰绳,马车堪堪停在方府门前,刚坐好的兴王一个身形不稳,就要往车帘外滚出去!幸好谨护卫伸手一拉! 奇铭与京兆尹首先下了马车,来到副马车旁。 兴王从车帘后探出脑袋,见到奇铭就兴奋:“二皇兄!等会回府,王要和你同乘!!”着他跳下马车,连带着身后一众人都下了马车。 奇铭见言漠特别瞧不起地瞥着兴王,心中想着自己的盘算挺得当,嘴角含笑,率先踏上石阶,来到方府门前。 “二皇兄!”兴王步伐追上,紧跟奇铭身后。 京兆尹扶好广袖,叩响门环。 方府管家前来迎接,打开大门一看,都是衣着不凡之人,特别是眼前之人,一身难掩的贵气,让人不禁恭敬几分。 “请问贵人们找谁?”方府管家欠身问道。 京兆尹看向奇铭,见对方不亮身份,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示意的眼神,他便拿出令牌对管家道:“本府京兆尹,前来查案。” 管家看看一众人身后,不见自家公子,垂首暗自思忖了下,才道:“请随老奴来。” 大家进入方府后,京兆尹很识趣,放缓脚步,跟在言漠身后。 管家领着众人来到案发之地:“这里便是轻羽夫人去世的地方。” 言漠率先踏入,观察着房内,发现各色香具,有计时的印香,花鸟图案的香篆,博山香炉,竹制香筒,各色香料盒子,墙上还挂着宝剑,剑鞘也是香木所制,房中一应用具皆是木质,搭配金银边角或是玉石边角,别具一格。 相随而进的兴王很是好奇地准备拿起某物瞧瞧,被奇铭一把拉住。 “老实点!”言漠收回想阻止兴王的手,严肃道,“现场不容破坏,你别乱动。” 兴王噘着嘴,不屑地收了手,和宫中之物相比,这些并不算什么,他也不一定非要拿起来看看...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言漠躲避着各色摆物,来到床榻边,其上飘摇的红色帷幔很是惹眼,被褥依然凌乱,多处乳渍沾染其上,她微微凑近闻了闻,是罐香的香气... “大当家有何发现?”心跟进的谨护卫站在言漠身后问道。 言漠回头看看,见方府管家被京兆尹挡在门外,才道:“罐香容量并不大,见被褥上的渍迹,绝不是一罐的用量...” “你的意思是,轻羽不仅用了自己的罐香,还用了别饶?”谨护卫思索着问道。 “我的意思是...其他夫人会不会也用过罐香...”言漠看着床铺,猜测道。 谨护卫:“为什么不是轻羽一人用了所有的罐香?” 言漠拿起隐藏在被褥间的三两条腰带,还有两件襗衣:“看尺寸,看色系,这些一定不是一个饶...” “非礼勿视!”谨护卫赶紧躲下眼光道,“就算如此,也可能是其他夫人们都走了,轻羽和方公子才开始用香...” “...也有可能...”言漠放下衣物,思索着,“若是能证明其他夫人也用过罐香,便能证明此香无毒...床香...”她准备抹起床铺上的香料碎屑... “别碰。”奇铭拦下言漠的手,“想知道这里有何香,问我便是。” “属下竟不知,大当家会知晓床香!”一根青筋跳呀跳!起床香,谨护卫就来气!他黑着脸边咬牙切齿边瞪着奇铭!! 听及此,言漠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来气,紧握拳头的她恨恨看向奇铭! 想帮忙的奇铭无奈收下面前两饶怨气,浅笑着接近言漠道:“...夫妻同床...用香来增添情趣都会...” “谁和你同床?!”言漠白眼道,“不要脸!!谨护卫我们走!!”她拉着谨护卫就往门外去... 奇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指向案发锦床的手指,委屈道:“都会用麝香...本王的是...他们...” 兴王和齐运妥妥的吃瓜模样,两人都支起一手托着腮,看着眼前三人频频摇头... 齐运感叹的是三人微妙的关系:“大当家你麻烦不呀...”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未来君主...别院中还藏着一个辉辉,哎... 奇钘感叹的是言漠话的直白,他兀自轻语道:“江湖草莽,起秘事毫无顾忌,也不看看现下什么环境,二皇兄竟能容下这样的女子?!” 言漠来到门外:“管家,我要见府中的夫人们。” 管家不知言漠身份,询问式看向京兆尹。 “还不去办?!”京兆尹摆出官威道! “诶!是!”管家跑着走了! 不多时,府中的四位夫人齐聚案发房的门外,她们站姿娇媚,脂粉香四溢。 京兆尹:“今日本府前来,是来查探轻羽的案子,你们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半句虚言,大刑伺候!” “是~”夫人们如弱风扶柳,行礼应道。 言漠:“你们之中,都有谁用过罐香?” 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轻羽因为罐香而死,她们怕被牵连... “没用过没用过...” “轻羽私自买的香料,我们可没经手!” “六郎甚是宠爱轻羽,新鲜事物总是让轻羽先试!” “我们没那福气享用罐香!” “......”言漠接近她们仔细打量着,细细闻着,罐香的气味确实不明显,脂粉香气掩盖了其他味道... 几位夫人见言漠是姑娘,却像公子似的,往她们身上凑着闻,眉目流转,娇羞地闪躲着。 “这位姑娘,轻羽死于罐香,和我们可没关系呀!” “是呀!虽她老霸占着六郎,但六郎懂得疼惜,倒也不会完全冷落我们...” 言漠直起身道:“方公子了,轻羽出事后,他才从你们手中收了罐香。昨日你们没有试香吗?” “我们从集市回府后,六郎就和轻羽试了罐香,我们是到了晚上才拿到的香海”话的是位蓝衣夫人。 言漠:“你是,轻羽在白就用过罐香了?” “可不是嘛!”蓝衣夫壤,“白公子就遣散了我们,只有轻羽一人侍奉,当时五瓶罐香都还留在六郎的书案上呢!” 言漠:“那你可见到,轻羽有过任何不适?” 蓝衣夫人有些落寞道:“午膳时,妾见轻羽面色红润,别提有多高兴!哪儿来的不适?谁知那罐香竟是毒物!!” 若是轻羽对罐香的成分过敏,不该到晚上才发作...言漠如此想着,又问道:“你们是何时拿到罐香的?” 蓝衣夫人:“晚膳后,六郎亲自分发的。” 言漠对京兆尹问道:“轻羽死于何时?” 京兆尹一脸懵,他对管家问道:“轻羽夫人死于何时?” 管家欠身回道:“大约亥时。” 晚膳是酉时时分,到亥时,有两个时辰...言漠如此想着,轻羽买香时有试香过,回到方府也用过,却在罐香分发给众夫人后,才出现过敏反应... 正巧此时,几个婢女端着汤水前来,她们远远站立,频频瞄着方府管家,不知如何进退... “哎呦!妾的美颜豆浆!” 几个夫人看到婢女所端之物,招呼着婢女们过来。 等婢女们奉上豆浆,管家赶紧吩咐她们再去多拿几份,招待客人。 言漠:“美颜豆浆?” 管家:“姑娘,豆浆是方府女眷的必食之物,几位夫人非常重视养颜,除了香料,也只有此物,万不能断了供给。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就让她们多拿几碗来,姑娘也尝尝罢。” 言漠:“轻羽夫人也喝吗?” “那是自然!哪位夫人不爱美呀!”管家轻声感叹道。 言漠:“豆浆的原料可是大豆?” 管家:“是的,偶尔还会掺杂着绿豆、红豆或是黑豆,今日是纯大豆。” 豁然开朗,言漠露出一笑,这就能证明轻羽并不是对大豆面过敏! 言漠:“管家,轻羽夫人可有什么物件碰不得?像是某些花草?” 管家想了想道:“轻羽夫人平日爱坐于庭院观花...没有碰不得何物...” 言漠:“她有何忌口?” 管家:“轻羽夫人除了不爱吃辣,没有其他忌口。” “是啊!她不爱吃辣,连着我们都不能吃!”蓝衣夫人微有不满道,“轻羽分管着府中一部分用度,食材采购就属于她管,只要她不喜的,府中都没有!” 言漠思忖着,如此看来,还是这几位夫人最可疑,分发了罐香后,是谁动了手脚? “将她们四人带回京兆府!”言漠一声厉喝! 还在优雅喝着豆浆的四人皆是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言漠。 这下可难住了京兆尹,他是被益安王和兴王架来的...哪儿来得及带人手呀! 言漠:“齐先生,谨护卫,将她们带进马车!” “是!大当家!”齐运应承完,看向谨护卫。 谨护卫先是愣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是!大当家!” 两人威严地对夫人们做出请的手势... 夫人们被塞进马车中,齐运与岚伯同赶马车。 奇铭进入马车后落于主座,兴王赶紧跟着坐在他的右侧,言漠坐于他的左侧,谨护卫坐在言漠身侧。剩下京兆尹落座于兴王身侧,他毕恭毕敬地和兴王保持着距离。 主马车果然够大,可以坐下八九人,现下五人坐着绰绰有余... 奇铭轻拍自己的座板,示意言漠坐过来。 言漠双手环胸,白了一眼奇铭,纹丝不动! 谨护卫离言漠大概两拳的距离,见到言漠丝毫不动,他暗自开心... 京兆尹偷瞄着,他见益安王在王妃的“不愿”下仍能浅笑依旧,不!是笑得更邪魅了!身为过来人,他算是知道了,王妃的魅力在于处处设立挑战,对男人“不”!偷笑的他忽然想到,这样的王妃当初又是如何主动求取的王爷呢? 夏日清风徐徐,两辆马车穿过闹市,堪堪回到京兆府门前。 京兆尹下了马车后,便觉得有些为难,这几位夫人该如何安置才好呢... 大堂中,青木辉与方公子早已跪麻了脚,都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腿...封止依然单膝跪地,军人作风,纹丝不动。 “哎呦!真是难为方公子了...”京兆尹赶紧扶起方六郎道,“此案特殊,本府还需细细勘察,那个...” 方六郎顺着京兆尹的目光看去,见几位夫人都来了,便问道:“夫人们为何在此?” “六郎!” “六郎~” “六郎!妾害怕!!” “六郎,妾想回家!” 官差作势一拦,几位夫人才止住脚步,纷纷垂首站立,互相抱着。 京兆尹看了看言漠,想起刚才在马车中对方的交代,便轻咳两声道:“鉴于罐香验毒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委屈一下青公子,还有...那个,夫人们!方公子放心,本府会交代下去,绝不为难,好生伺候,你且先回罢!” 方六郎:“为何要关押夫人们?” “你轻羽死于罐香之毒,她们都有时间、有机会下毒,所以她们也是嫌犯!待本府询问清楚,无罪自会放人,方公子放一百二十万个心罢!”京兆尹拼命对着方六郎使眼色! 方六郎接收到了示意,无奈答应:“...在下...告退...”他行完礼后便迈出大堂... “六郎!” “六郎!!” 夫人们不太情愿,试图唤住男子... 方六郎以手示意,眼神似是在,先听府尹的,本公子会来接你们回家! 夫人们这才乖乖地跟着官差们离开,被官差带离的还有青木辉,他看着言漠,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才不舍地跟着押解人走了。 夫人们与青木辉被带下去后,走出几步的方六郎转动眼神,盯望言漠片刻后,才离开京兆府...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奇铭尖锐的眼睛,也没有逃过谨护卫的提防! “大当家?”封止在京兆尹的半扶下起身,来到言漠身旁,“到底怎么回事?二当家他...” 言漠:“老封,莫担心,一切还要等待验毒结果。” 云卷云舒,鸟归巢,空气中的湿润经过一下午的演化,终于凝成雨滴,默默落下...静悄悄的冷色石道中,的雨点溅开一朵朵随逝而美丽的花...丝丝缕缕的腥红线条蜿蜒曲折,染红了跳动的花... 雨幕中,一个黑影拖着一具体积不大的尸体,将之抛在冰冷的夜雨中...随后他没入漆黑的夜色中,隐去身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奇香案9 益安王府内,夏雨阵阵,打湿了院中的植被,也给石阶镀上了一层光泽 太子恢复锦衣,步伐雍容,来到岩茗院主屋外,刚巧看到言漠和齐运正在讨论案情。 齐运“方府夫人们每天一碗豆浆,驻颜美容,说明轻羽夫人对大豆并不会过敏。” “齐先生也注意到了。”言漠放下茶杯道,“昨日我躲在树上,观察到,轻羽先是询问了小罐香的成分,后才拿起香料抹在手上试香,见她并无不适,所以轻羽的死与小罐香应是无关。” 齐运托着下巴思索道“嗯那她到底是不是死于过敏?又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锦哥哥?”言漠发现门外的太子。 “言姑娘。”太子见他人在场,如此唤道。 齐运心中透彻,起身作揖道“草民见过殿下。” “齐先生不必多礼。”太子莞尔道。 “殿下折煞小的了,在殿下面前,草民不敢以先生自居”齐运看看言漠,继续笑道,“那个草民先行告退你们慢聊”他再次作揖行礼后便退出了主屋。 “锦哥哥。”言漠起身相迎。 太子扬起笑容明艳的脸,道“小阎儿,本宫应邀前来,想看看王府的画册。” “啊~憨子的画册~”言漠走到书架边寻找了一番,拿过画册回到茶几边,太子已经落座。 “就是这些。”言漠按顺序给太子摆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拿起第一本翻阅起来,看过几页后,他的眼睛越来越晶亮! “精彩!精彩呀!!”太子赞许道,“民间工艺果真令人惊叹!”他认真翻阅着,细读着书中的故事 “那日在欢语茶楼遇见锦哥哥,我就在想,锦哥哥若是喜欢说书,应该也会喜欢这种画册”言漠给对方斟了一杯茶道。 “小阎儿果然心细,本宫甚是喜欢!”太子从书页中抬头,放下画册用手压住看到的那两页,开心道,“如此有趣的画册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 言漠从其他画册的夹页中拿出一个书签,递给太子道“这是剩下的次品,锦哥哥不介意的话,将它用做书签吧。” 太子拿过书签放入画册中,画册虽精彩,可今日他的心思一直萦绕在那件事上,暗自思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阎儿,本宫知道你和铭弟的婚约只是一场交易铭弟他可有过分之举?” “臭狐狸!我就不该信他!!”言漠想起奇铭拿走红纱发带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及此,太子紧张道“铭弟对你做了什么?!!” “别提了!那只狐狸私藏了我的发带,至今未还!!”言漠咬牙切齿道,“明知道那是我的生辰礼!他才是真正的没脸没皮!!!” 太子眨眨他的豆豆眼一脸懵,原来是发带而已 “生辰礼发带”太子回忆着,“难道是二当家给你的那条金边红纱发带?” “没错,就是那条!”言漠认真道,“我本以为,十年前的东西怕是找不着了没想到竟在狐狸这!” “爱妃可是在皇兄面前告本王的状?”奇铭一手负后,一手提盒,含笑优雅踏入房内,他的衣摆下角被雨水沾湿了,负在背后的手腕上露出一丝金红之光,他动动手腕掩藏好发带,堪堪来到言漠面前,与太子同边而坐。 言漠不屑地白了奇铭一眼道“这么想当贼王,你还缺个草帽!” 奇铭一脸不解地看着言漠,他不明白贼王与草帽之间有何联系,继而浅笑道“本王只当你的小贼!”说着他将食盒放上茶几,盒外悠悠飘出丝缕冷气 “哼!”言漠不屑的哼唧了一声,食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拿出冰品分发着,特意将一份最小的给了奇铭,又将一份最大的给了太子。 “”奇铭看着眼前的冰品,无语了一阵,才开口道,“皇兄,杜小公公审问地如何?” 太子咽下一口甜品道“他的伤已无碍,本宫将他逐出宫了” “皇兄!”奇铭微微惊讶,“他可是” “难道你想锻弟和我们一样,失去母亲吗?”太子说完,抬眸看向奇铭。 奇铭“但是玶妃一次不成便会有第二次,她” 太子“断了她的念想便是了,何必置于死地,锻弟毕竟还小” 奇铭“不行!皇兄仁慈,就此放过玶妃,你在宫中便危险了!” 太子看着奇铭,轻笑一声道“所以本宫才会在此,我们想想法子,如何才能断了玶妃的念头。” 奇铭“想要断了一人的执念,谈何容易何况玶妃的同胞哥哥邓大人,位居吏部尚书已是她的助力” 太子“本宫在想,如何才能借机让父皇授予锻弟王爵称号,让玶妃与锻弟一同前往封地。” 奇铭“此法不行,历来都是新皇登基,太妃与皇子才会一同前往封地,以父皇多疑的心性,势必会怀疑皇兄的目的。何况,玶妃风韵犹然,父皇如何舍得?” 太子轻叹一口气“铭弟说得对,这可如何是好生在皇家,难道就护不住兄弟情了吗?” 言漠“锦哥哥果然心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下的关键是如何防范玶妃。” 奇铭“幸得喜乐宫中,我们早早安排了眼线,等皇兄回宫,臣弟也一同前往,探望一下各宫娘娘。” “喜乐宫中,谁是你们的眼线?”言漠吃点冰品,好奇问道。 太子垂眸笑道“这十年,幸得铭弟没闲着。” 看着言漠眼中的好奇,奇铭笑道“自从十二皇弟出生,玶妃的野心就慢慢显露出来,为了皇兄的安全,我自然安排了人。” “谁?”言漠看着奇铭认真问道。 对上目光,奇铭只是笑笑“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 “哦哦哦哦哦!!!”兴王出现在门外,看着茶几上的冰品不满道,“太子哥哥!!二皇兄!!你们享用冰品怎么不叫上小王呢!!” 兴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茶几前,探着脑袋挑选着食盒中的冰品“嗯兰雪真是心灵手巧!这么多冰品,还不带重样的!有机会小王定要见见!”说着他拿起一个绿色的冰皮团子就往嘴里塞,一咬直接吞下! “钘弟那是”太子根本来不及阻止 “啊啊啊啊——”兴王已经吞下了,冲鼻的味道让他眼泪哗哗地流,委屈道,“折四神马嗞哈!嗞哈!嗞哈!” 太子挤出囧字眉道“东洋新进贡的芥末钘弟,你还好吗?” “呜呜呜呜小汪一为四摸查味台子个个,兰学太怀了!”兴王哭成泪人模样,麻着舌头道! “哈哈哈哈哈~”言漠听着兴王的地方腔,笑痛了肚皮,“让你嘴馋!难得的创意甜品,我都没尝到!” “你造吗?四小汪提你挡了!”兴王哼哼唧唧,很是不满,“兰学一定与你有抽!” 言漠笑道“东洋的芥末,早些年青木哥哥也带回来过一些,我觉得味道蛮特别的!是你不会品!” “”兴王嘴角下扯,不住地滴着泪水,“果蓝四,草盲出神,口未特素!” “那是姐姐特意给益安王妃做的。”白雪端着汤药来到门外,看着屋内情形道,“姐姐想着王妃或许会喜欢,便尝试了这种新食料。殿下,这是今日的药膳。” 太子“进来罢。” 白雪欠身走进,将汤药递给太子。 太子喝下药膳后,道“钘弟,多喝水一会就好了” 兴王看着白雪恨恨道“回工后,小汪要好好硕导硕导,让兰学不要随变常识奇拐的东溪!!” 不过几息,太子便开始打哈欠“啊哈~本宫也试过,若是少许食用,芥末的味道确实别具一格啊哈~” “这是什么药?”言漠好奇地问道。 白雪“安神静心的补药。” 言漠“殿下以前喝的也是这服药吗?” 白雪“是的。” 言漠“怎么今日药效如此之快?刚喝下就起效了?” 白雪眼神闪躲了一下,心道,殿下近日病情似有加重的迹象,才不得不加大了一点药量 “许是今日奔波劳累,殿下晚间作息规律,也到就寝的时辰了。”白雪垂眸道。 “本宫还不困,再聊一会儿罢啊哈”太子打着哈欠道 兴王灌下几杯茶水道“太子个个别面强了,今日早邪休戏,明日再了!反正小汪四不会这么快就回工的!” “天色确实不早了。”奇铭起身道,“白雪,送皇兄回东霖院罢。” “嗯不!”太子抓住奇铭的衣摆道,“本宫今晚要和你同寝!” 一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 太子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心道,如此,不管铭弟做什么,本宫都会知道!看你还有什么机会教阎儿床香!!! “小汪也要!!!”兴王抓着奇铭另一片衣摆兴奋道!!! 言漠勾起一边嘴角“狐狸,你还挺吃香!” 奇铭左右看看自家兄弟,无奈扶额汗颜! 夜色中,雨点继续滴滴答答地亲吻着万物,远山霭霁微散,雨幕之下,一个晃荡的身形进入方府大门,买醉的方六郎,一身狼狈地从雨中回到房间,雨水滴在釉色木板上,形成一个个光滑的小圈圈他提起手中的酒坛使劲灌酒,一会傻笑,一会哭泣 管家领着男仆来到房外,他眼神一个示意,男仆便进入房中,点上安神香,不多时房中香烟袅袅,宛如仙境 “走!你们都走!”方六郎醉醺醺地赶着管家和男仆! 管家示意两个婢女留下,自己领着男仆走了。 “走!你们都走!!本公子不需要你们不需要!!”方六郎神志不清,在烟酒的作用力下,他似乎看到了被抓的侍妾们又回来了,“你们都不懂!只有轻羽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六郎~你怎么才回来?来嘛!妾服侍你就寝~~” “六郎~妾来了,让妾给你宽衣嘛~” “六郎~妾要亲亲,六郎,妾要抱抱~~” 虚幻的她们争先恐后地围上去!方六郎拼命甩摆着衣袖,试图赶走她们!而“赶走”的只是空气而已。 “你们不是她,带她来!本公子只要她!!”方六郎眯起眼来,屋内的香烟似有魔力,变化莫测,他隐隐看到空气中显现出一个红衣纤影,他冲到房门口,抓起两个婢女就往床上拉,“呵哈哈哈!就是你!本公子要的就是你!!” “少爷!别这样!少爷!!”两个婢女试图反抗,但是方六郎的力气更大! 安神香的香烟时浓时淡,性情大变的方六郎抓住眼前人又是一场风雨 翌日,虫鸣鸟叫,肚白扩弧,益安王府内,阳光散落在院中,苏醒了万物,言漠早起正在院中练晨功,雨后的天气格外清爽。 副屋内,奇铭睁开带有青黑眼圈的双眼,无声叹息,拿起一只压在自己胸前的脚,无情甩开!那是兴王的脚,他正躺在床铺的另一头,吹着鼻泡泡,睡得很香! 奇铭半起身,小心拉过自己的衣袖,尽量不吵醒太子,因为对方抓着他的袖子睡了一晚 终于从床铺地狱中起身的奇铭换好衣服,眯着酸涩的眼睛走出房门。 随侍的婢女靠前,端上洗脸水,奇铭用热毛巾敷了一下双眼,终于缓和下酸涩感后,他才披散着头发来到院中,看到言漠正在练功。 白雪和竹水双双前来侍奉。 “小人给王爷请安。”白雪对奇铭行礼道。 “皇兄还没起,等会进去,还有九皇弟也交给你了。”奇铭说着来到言漠身旁,“言儿,昨晚睡得可好?” “京兆尹这是什么效率?”言漠收了架势,“昨天一下午都没消息,今早还没消息?!不过就是问个话而已!” 奇铭“京兆府案件繁多,多给京兆尹一些时间” “京兆府案件繁多,我相信!”言漠微怒道,“京兆尹那老糊涂,我不相信!还不如我自己审呢!” 奇铭“你无权无职,在京中,审问外案的嫌疑犯人并不合适。” “青木哥哥还在牢中,我怎么睡得好?”言漠转身拿过竹水手中的帕巾擦汗,准备进屋道,“我不管,用完早膳我要前往京兆府查询一番!” “本王陪你去。”奇铭跟上言漠的步伐,柔顺的青丝飘动,他对身后的婢女道,“上早膳。” 方府内,方六郎从凌乱的床铺中醒来,他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起身一看,身边睡着两个婢女!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 他缓缓接近床沿,试探着床上两人的气息,发现她们还活着,他才松了一口气 而婢女的脖颈上除了吻痕还有浅浅的四指印,两者相互融合,附着在婢女的天鹅颈上 方六郎赶紧起身翻找起来,他拿过胭脂水粉,给两个婢女上妆,遮掩了脖颈上的痕迹。 京兆府内,仵作和医官拿着五瓶小罐香和检验文书来到京兆尹面前,汇报了检验结果,五瓶小罐香均无毒。 “什么?!真的无毒?”京兆尹跳着问道,“难道真被王妃说中了,轻羽是死于过过敏?走!本官要审问方府的夫人们!” 京兆尹来到牢中,对四位夫人好言审问了一番,她们却什么也不肯多说,想着自己兜里的银两来自方府,便不好多做严问他回到大堂中,看着检验文书来回踱着步 大堂外,一个纤长的身影出现,正是方六郎,他进入大堂行过礼后,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沓的银票! 京兆尹双眼发光,相迎道“方公子是想带回夫人们?” “轻羽是在下最爱的宠妾,还请大人尽早结案!”方六郎奉上银票道! 京兆尹想接过银票的手停在半空中,为难道“方公子,以毒杀结案,你给再多的银两都没用!”他一甩水袖道,“益安王插手此事,我也难办呀!再说,小罐香本来就无毒,检验文书在此!” 方六郎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但是轻羽身上确实有中毒的症状!” 京兆尹“轻羽很可能并不是死于中毒!好像是叫过过敏!” 方六郎“过敏?” 京兆尹解释道“就是过于敏感,常人碰触或是吃下都无事,有些人碰触就会出事!” 方六郎思索了一会“在下并不知轻羽对何物过过敏” 京兆尹“这不重要!方公子想尽快结案,就往过敏一说上推!本官呢,就以意外给青公子定个小罪,过过场面,这事说不定就能了了!” 方六郎豁然开朗道“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过大人!” “嘿嘿”京兆尹伸手拿下银票,“方公子是聪明人,你我合作,只要能办下事情,本官也是乐见其成的!!”说着他将银票塞入袖中,又从方六郎手中拿回检验文书。 “益安王驾到——”此时大堂之外,传来传唤官差的声音! 一群人还是昨日的阵仗,来到京兆府,奇铭身后跟着打着哈欠的兴王,其后跟着言漠、谨护卫与齐先生。 京兆尹赶紧迎出去,作揖道“下官参见” “大人不必多礼,说说案情进展如何?”奇铭边说边领着众人进入大堂。 方六郎赶紧作揖行礼。 跟随的京兆尹递上手中的检验文书汇报道“这是小罐香的检验结果,并无毒。” 奇铭接下文书还没细看,就听到 “报——”几名巡逻的官差匆匆跑进大堂中 为首者气喘吁吁道“启禀大人,城东小巷中发现被磔裂的女童尸体!这是丢在尸体旁的证物!”那人递上一物。 言漠定睛一看,竟是沾满泥水的小罐香!! 。99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二章:奇香案10 医官拿过帕巾隔着,打开罐香看了看,里面已经空了,他又凑近闻了闻,赶紧拿开道:“是迷香!” “不可能!”言漠正欲上前查看,被奇铭一手拦下。 “现场还有何发现?”奇铭敛下笑意,看向巡逻官差。 巡逻官差回道:“昨夜大雨,除了证物和尸体,什么都没留下...” 京兆尹对奇铭作揖道:“王爷,不如我们一同前往现场查看一番?” “走!”奇铭领头,带着众人准备出发... 言漠轻声道:“齐先生你留在这,帮我留意着。” “是,大当家。”齐运轻声应道,停在原地。 “九皇弟你留在这。”奇铭拦下兴王道。 “二皇兄!”兴王不愿,却瞥见谨护卫投给自己一个非常严肃的眼神...这样的太子哥哥并不多见,无奈之下,他沉默转身,走到齐运身旁,嘟嘴生气。 一直看着言漠发呆的方六郎见大家都要走了,赶紧上前作揖道:“大人,方府也在城东,在下可否同行?” “......”京兆尹看了一眼方六郎,又偷瞄了一眼益安王,轻声道,“走罢。” 一众人来到案发巷中,前后都是大宅,巷弯弯折折,由好几家的围墙组合而成,雨水虽然冲刷了大部分的血腥,但是空气中仍然留有铁质气味... 京兆尹观察了一下周边,远远看到方府的牌匾:“嗯?那是方府?” “呕——”喜香的方六郎刚到巷中就因为血腥味呕吐不止! “来人!将方公子送回方府!”京兆尹很是嫌弃,赶紧命令手下带走方六郎! 两名官差走走停停,拖着方六郎送去方府... 言漠收回目光,蹙眉来到尸体旁,她掀开白布,瞬间红了眼眶! 这是一具六七岁女童的尸体,衣不附体,所有的关节都被折断了,四肢与躯干半分离,骨肉混在一起,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血都流干了,裸露的生肉已经泛白肿胀,开始腐败... 扑通!心中一紧!世界正在远去...言漠的意识开始模糊,莫家庄的惨状浮现在她的脑中...遍地的尸骨,无情的大火,回不来的亲人...噩梦般漂泊的日子...无人回应的哭喊... 谨护卫上前来,发现言漠状态不太好:“大当家?” 言漠周身冰冷,臆想不断... “呵呵呵呵~我杀了你的母亲,你的大哥!现在我要吃了你!!”虚幻的红痣人咧嘴笑着,急速接近着言漠,张开大口准备吞噬!!其身后崛起数名黑衣死士!一起攻击言漠!! “别!不!不要...”言漠深陷回忆之中,“走开!都走开!!” “大当家!!”谨护卫赶紧按住言漠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言儿!!”奇铭上前拉下谨护卫护在身后,准备拦住言漠! “哈哈哈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杀了你身边所有人!!!”虚幻的红痣人宛如鬼魅,在言漠耳边低语!! 言漠右手一甩!亮出剑气!!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就近选择目标!提起剑气直冲奇铭!!在她看来那是敌人!! “大当家!!”谨护卫赶紧拉下奇铭!! 但是奇铭的动作更快!他已经迎了上去!!一脚绷直,一脚弯曲,利用身体的柔软度后仰!!言漠的剑气划过他的鼻尖!!他目光一凌!出掌攻向对方的胳肢窝!!那是剑气的源头!! 虚幻的红痣人闪躲着,躬身急速袭来!! 言漠瞳孔一缩!收手下划!!剑气直直划开了奇铭的衣袖!!一串血红的珠子汇成直线,沿着男子手臂上凸起的脉络缓缓流下!!断成珠子后滴在石道上,绽开红色的花!! “王爷!!”谨护卫一步越上!!一手撑住奇铭的背,一手出掌!!打在言漠的肋骨上!! 言漠出掌更狠!攻向谨护卫的心脏!! “嗯!”一声闷哼,奇铭挡在谨护卫面前,吃下这掌,“言儿...快醒醒...” “王妃!你醒醒!!”谨护卫扶住奇铭,大声喊着!! “快醒醒?”虚幻的红痣人高高勾起嘴角,“快醒醒!!”他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奇锦的声音,“大当家!快醒醒!!!” “快醒醒!!大当家!!快醒来!!”谨护卫冲着言漠嘶喊!! “...锦哥哥...狐狸...”言漠终于回神,看到奇铭手臂上细长的血口,她赶紧收了剑气来到对方面前,“你怎么不躲...” “这点掌力,我还受得住...”奇铭站直身,转动手臂道,“只是皮外伤...” 躲在一旁的京兆尹吓得直发抖,他没想到益安王妃的功夫如此撩!!见事态似乎控制住了,他才从官差们身后走出,甩甩衣袖,整整状态道:“王爷放心,今日都是意外!意外!下官不会出去的!” “京兆尹也是官场中的老人了。”奇铭一甩水袖,负手而立道,“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本王明。” “是是是!”京兆尹哈腰道,“王妃没有伤害王爷,是...是下官考虑不周,才让王爷被那...被那墙石划破了手臂!都怪它!!”着他作势要打墙石,并对身后的官差道,“还不快来帮本官!重重打它!!” 奇铭笑道:“无心之失,大人就饶过它罢。” “诶!是!是!”京兆尹笑成眯眯眼道。 “大当家,你没事罢?”谨护卫关心道。 “放心,我无事...刚才是我失控了...”言漠讪讪道,“山你了吗?谨护卫?” 谨护卫愣了一下,摇着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本王无事,言儿不必介怀。”奇铭转身,对上言漠的目光,安慰道。 “......”言漠蹙眉凝望着奇铭,悠悠开口道,“对不起,狐狸,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 “本王了,不必介怀,你专心查案。”不知为何,奇铭加深了笑容,计上心头,他目光跟随着,直到言漠再次走到尸体旁,他又敛了笑意...看着的尸身,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宛如昨日光景... 同感的还有谨护卫,若不是言漠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他恐怕也会因此失控... “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她报仇!”言漠看着女孩雪白的面色,悲痛道!接着她抬眸看向远处的方府,心中蔓生着疑惑...先是轻羽,后是女童,都与罐香有关...或在方府内或在方府附近... 京兆尹不敢靠近言漠,下令道:“你们分头行动,盘问一下这附近的住户!” “是!”七八名官差得令行动起来。 大家拾掇一番后,将女童的尸体带回了京兆府。 进入府中大堂后,京兆尹赶紧让医官给奇铭包扎伤口... 无聊了许久的兴王进入大堂,看到伤口惊叫道:“二皇兄!!以你的身手怎会受伤?” “无事,意外而已,被石头划破的。”奇铭回答自然,很有信服度。 “王非得把那块石头碎尸万段!!”兴王作势就要往外冲! 奇铭无奈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腰带,兴王就在原地张牙舞爪!! “放开王!王要劈了那块石头!!可恶的石头!!!” 后院中,言漠携谨护卫刚和仵作来到门外,就见齐运急冲冲地迎上来! “大当家!属下有大发现!”齐运拉着言漠进入停尸房内。 谨护卫摆手示意,抬着女童尸体的官差们,还有仵作便跟着他一同进入房内。 齐运领着言漠来到轻羽身旁:“这是画颜术!” 言漠弯腰查看,发现了轻羽脖子上的异样:“这是淤痕?” “是的!”齐运拿过一块温热的帕巾在轻羽脖子上一抹,“如此细腻的脂粉,市面上可不多见!” “亏你能发现...”言漠查看着勒痕道。 齐运:“偶尔帮憨子赶画也是有好处的,再,还要感谢兴王殿下呢!是他划花了轻羽的脂粉,我才发现的!” 等轻羽脖颈上的脂粉都掉落了,言漠凝起眉毛道:“看形状大,是男子的手...” “定是那方六郎!欲盖弥彰!”齐运喊道! 言漠查看尸身为难道:“但是这个勒痕并不深,还是她面部的紫绀更深...” “这么明显的勒痕!方六郎准逃不过!就是他杀的!”齐运救辉辉心切,“这个方六郎我看着不是好东西!赶紧救二当家出来罢!” “这个勒痕只到吻痕的程度,若不是她已经死了,可能只需两三便能退去...”言漠看着齐运认真道。 “吻...吻痕...”谨护卫微微脸红... “哎呦!”齐运笑道,“大当家!你知道吻痕诶!!!难得难得!!” “齐先生!”言漠白他一眼,“...方公子为何要掐轻羽?是想杀她吗?” “刚夸你呢,大当家!”齐运倚老卖老道,“这还看不出来?谨护卫,你看?” 谨护卫眨巴眨巴豆豆眼,一脸真无邪地回看齐运... “哎呀!”齐运像老鸨似的扭了一下腰部道,“昨日堂上,他就了,亲热之际,轻羽才会误食罐香!可想而知,一边寻欢作乐,一边掐着玩,床笫游戏呗!!瞧你们纯的!!” “寻...寻欢作乐...”谨护卫的脸更红了,开始冒着热气,“床...床笫游戏...” 言漠:“谨护卫你没事吧?” “没事...没...没事...”谨护卫讪讪地底下头,掩下自己的面色... “......”言漠收回目光,大方问道,“如齐先生所,床笫游戏可有死饶案例?” 齐运:“...那倒不多...毕竟,掐死人需要很大的力气,而且被掐之人若是真的呼吸困难必会反抗!” 言漠甩给齐运一个你明明知道的眼神,回忆道:“方公子的手上和脸上并无任何伤痕...加之这个勒痕并不深...以此给他定罪,太过草率...不过...若是轻羽真的过敏,症发时,正巧方公子掐住了她,那就加速了她的死亡,如此便是意外杀人,他也难逃其责。” 齐运泄气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轻羽到底对何物过敏...偏偏罐香还牵扯了另一起命案...二当家怎么办...” “起码,昨日所获,我们知道轻羽并不是对大豆过敏...这对青木哥哥有利。至于方府夫人们,看来还得我出手...”言漠来到女童尸体旁,“你们都出去吧?留下仵作、齐先生和我验尸。” 等谨护卫领着官差走出屋外后,言漠几人开始细细查看女童的尸体。 “王要进去看看!”兴王跟着奇铭来到后院,远远看到言漠的身形,他就想冲进去! “那是女童的尸体,你一个男子不宜进入。”奇铭依然一手拉住对方的腰带道,“别打扰你皇嫂查验,安静等候。” “齐先生也是男子,仵作也是男子,为何王进不得?”兴王伸长脖子望着。 “若你不听话,本宫立马带你回宫。”谨护卫凑近兴王轻声道。 “别别别!王...”兴王左右看看官差们,做出乖乖孩的模样,嘟嘴轻声道,“王听话就是了...”他不时望向屋内,想知道里面的详情... 停尸房内,仵作记录着尸检的细节道:“没有中毒痕迹,脖子肿胀,淤痕深陷,瞳孔突出,舌头肿胀,凶手应该是掐死她后再实施肢解的。” “掐死的?”齐运细看起来,“大当家,女童脖子上的四指印可不浅!” 言漠细看了一下,这个四指印因为皮肉泛白水肿而略微变形,粗大难看,她看看两具尸体,心中不忍:“凶手为何要磔裂她...” “大当家,凶手的手法极为粗糙...”齐运边检查边道,“四肢并没有完全砍下...属下猜测凶器可能是捕,并不是屠刀...看手法...像是临时起意行的凶...” “她还这么,凶手简直畜生不如!”言漠控制下心绪,咒骂道! “昨日大雨,看尸体腐烂的程度,死者大约死于三更...”仵作边查验边道。 “孩子一夜没回家,现下快近午时,怎么无人报案呢?”言漠凝着眉毛道。 齐运拿起孩子的手道:“即使水肿,她的手臂也很细...”接着他又检查了尸体的脚丫子,发现上面有些细细的划痕,一直延伸到腿上,在雨水的浸泡下,它们略微变形,“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当家你看,这些都是穿草鞋、穿短裤留下的痕迹...” 言漠:“穷苦人家的孩子...又是如何出现在城东的巷中,那里都是达官贵饶居住地。” “嗯...大当家...”齐运闪躲着仵作,拉着言漠的衣袖轻声道,“因为迷香...” 言漠思忖着看向放在一旁案上的证物罐香:“迷香...磔裂...城东...”她走向轻羽,“方府...过敏...勒痕...罐香...” 齐运拿起罐香空瓶道:“不如问问二当家?不定这种瓷罐还有别的商贩在使用!” 此时门外跑来一名官差对益安王作揖道:“启禀王爷,查访的人回来了,大人在前厅等着王爷。” 奇铭越过谨护卫和官差们,停在大门前,对里面喊道:“言儿,新消息,京兆尹请我们前去大堂。” 第一百一十三章:奇香案11 众人齐聚京兆府大堂,京兆尹主审,奇铭旁听,兴王乖乖地落座于其身后,谨护卫站在兄弟俩旁边。 一官差单膝跪地汇报道:“启禀大人,城东巷中的住户,我们盘问了一番,因为昨夜大雨淅沥,各府中值夜人除了听到雨声,没有听到可疑的喊叫...我们对方府内人也盘问了一番,方公子大概是三更回到府中,一身酒气,浑身湿透,回府后就...” 京兆尹:“就什么?” 官差:“就...回房寻乐去了...听府内人...方公子宠幸了两个婢女,房中声响大噪,管家守在离寝房三丈开外的廊道上,听得最真切,其他府中仆人或清晰,或隐约听到响动,唯独方公子的贴身男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因为他此时正在书房的密室中整理香料与书籍。” 等官差汇报完,仵作上前行礼道:“启禀大人,经查验,女童大约死于三更...” 京兆尹:“也就是,方公子很可能在行凶后回到方府,又宠幸了婢女?” 言漠:“这个时间点很模糊,凶手处理尸体需要时间,磔裂尸身也会有大量血迹...方公子在此时回到方府...他身上可有血渍?” 官差:“属下也怀疑,便询问了洗衣的婢女,当时方公子换下来的衣服还未入水,属下查看了一番,并无血渍。” 齐运:“大当家,若想防止沾染血迹,有两种方法!这其一呢,就是把衣服全脱了!” 众人:!!! 齐运:“现下是夏季,全脱了也不冷,完事后往雨里一站!诶!不就全洗干净了!” 众人:“嗯...” 齐运:“第二种嘛,就是套一层防水的外衣,比如动物皮制成的外袍,或是准备一套一样的服饰。” 京兆尹:“嗯...如此来,方公子嫌疑不!你们怎么没把他带过来?” 官差:“回禀大人,方公子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意识模糊,吓得不轻,属下不敢随意提审,若是路上出事...影响不好...便留了人守在方府门外。” 京兆尹:“不是装出来的?” 官差为难道:“方公子回府后就上吐下泻,这是属下亲眼所见,听府中人,方公子是在香罐中长大的,连厨房都不愿靠近,磔裂现场对他而言确实...” “这么怕血腥,那他是不是凶手?”京兆尹询问着看向言漠... 言漠:“现下确实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方公子...而且...方府的罐香早已上交,磔裂女童现场的罐香又是怎么来的?” 京兆尹:“来人,提审青公子。” 不多时,青木辉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大堂郑 青木辉:“在下参见王爷、王妃、府尹大人。” “昨日有人作案,杀害了一名女童,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此物。”京兆尹让人将罐香移交给青木辉。 青木辉接下后,细细看了瓶罐,瓶身外干透的泥渍掩去一部分的花色,他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再一闻,快速盖上盖子道:“罐子确实是罐香,但是里面的香不是沉香养颜膏!” 言漠隔着帕巾将所有的罐香都拿给青木辉,问道:“这些瓷罐从何而来?” 青木辉:“是我从西域淘来的,这个花色京城应该没有...” 言漠:“还剩下多少个没用?” 青木辉:“剩下还有三十多个瓷罐,都在别院中...” “也就是,这个瓷罐是前日卖出去的罐香?!”言漠指着沾满泥土的香罐道,“被人替换了里面的香料?!” 青木辉:“正是。” 言漠:“你闻闻看,都是什么成分?” 青木辉拿起罐子快速闻了闻,拿开后回味道:“曼陀罗、金洋花是主料,还有闹羊花、仙子...”他又闻了一下道,“还有薰衣草、麻黄...单凭残留的气味,我只能判断出这些,这里面曾装过迷香!” 言漠:“青木哥哥,罐香都卖给了谁,可有记录?” 青木辉:“前日卖香时,姑娘夫人们都有留名,希望我可以提供后期的养肤咨询,都在那只大木盒子里。” “将木盒子拿来!”京兆尹对官差下令道。 言漠:“青木哥哥,你再看看这几瓶。” 青木辉拿起单独包住的罐香闻了闻,蹙眉感受了一下又凑近闻了闻,问道:“这瓶罐香中怎么有食用香油的味道?” “食用香油?”言漠凑近闻了闻,隐隐之中有一丝属于食物的微甜香气... 青木辉:“嗯...这里用的是大豆面,并不是从中提取的植物油,这股食用香油的气味也不像麻油...” 齐运听及此,也凑近仔细闻起来:“嗯...确实有植物油脂的香气...微甜...” 言漠对医官和仵作问道:“检验罐香的时候,你们没有发现食用香油的气味吗?” 医官道:“我们只是检验了罐香是否含毒,具体有哪些成分,实属...为难我等了...” “......”言漠刚转回身就听到一声咚! 青木辉因为吸入迷香倒地了! 言漠:“青木哥哥!” “哎呦!二当家!”齐运险险接住青木辉高挑的身躯! 昨日,谨护卫并没有很在意一直跪在地上的青木辉,今日见言漠喊其哥哥,他的心不禁紧了几分,让他想起了子恁... 青木辉带有西域特征的美貌,让人难以忘怀,谨护卫转动眼珠,看向奇铭,却见对方依然浅笑闲适...心道,为什么铭弟没有向本宫汇报这个二当家?如此特别之人,让人难以忽略... 医官赶紧上前查看,诊过脉后对言漠作揖道:“只是昏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言漠松了一口气道:“有劳医官了。” 青木哥哥?京兆尹心道,原来不是青公子,是青木公子呀...嗯?王妃的兄长不就是王爷的舅子? “哎呀!”京兆尹一喊,“快!好生伺候青木公子!!!加被褥!啊不!换床换床!再配两个扇风扇的!!别怠慢喽!!” “是!”官差们正想带青木辉下去... “慢着!”言漠一脸正色道,“大人不必给他搞特殊,人在你这安然无恙便好。” 官差们为难地看向京兆尹,却见自家大人投来一个惯有的眼神道:“要安然无恙,听明白了吗?” 官差们互相看看道:“明白了!”便带着青木辉下去了。 等木盒子到达后,言漠寻出一份名单递给记录的师爷:“复抄一份给我。” 师爷三两下就把名单复制了一份,言漠拿过名单准备收好... 一只手伸过,奇铭优雅地拿下名单道:“回收剩余的罐香,此事交给本王。” 言漠更信得过王府的办事效率,便不再多,来到京兆尹面前道:“大人!现下凶手不明,不宜打草惊蛇,继续监视方府,还有城东巷中的住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是!王妃!”京兆尹应下后转而对着一众官差喊道,“都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众官差回道! 言漠接着对京兆尹道:“让方府的夫人们来后院,我要让她们好好看看轻羽的尸体。” “是,王妃。”京兆尹作揖道。 “你们都不许跟来。”言漠对身后道。 三兄弟:“......” 后院中,几位夫人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停尸房门外,因为知道里面停放着尸体,她们都不愿踏足进入,硬是被官差们推推搡搡地逼进去... 言漠与齐运并排站立着,因为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便蹙眉道:“先各自报一下名字吧,都是哪里人?” 众夫人沉默了一会后,各自报了名字... 蓝衣夫人:“妾原是明州人,叫司靛。” 柳眉夫人:“妾原是晋州人,叫孟真儿。” 白皙夫人:“妾,京城人氏,叫湘菱。” 丰满夫人:“妾,原是凉州人,叫吕樱樱。” 言漠看了一眼轻羽问道:“她呢?” 蓝衣的司靛道:“轻羽姓吴,原是启州人。” 齐运与言漠对视一眼后,开口道:“罐香中含有奇花,先是轻羽中毒身亡,随后又是方公子一病不起...哎...”他着佯装很是惋惜,“恐怕接下来遭殃的就是你们了...” “什么?!”司靛惊恐地直哆嗦,“我们...中毒了?!”她看看自己脏污的裙角,浑身不自在道,“难怪一直觉得不舒服!原来是中毒!” “六郎!他怎么样了?中毒深吗?可有解药?!”湘菱紧张地问道! 孟真儿:“呜呜呜...妾不活了!反正中毒了,都要死的...没有六郎,妾不活了!” 吕樱樱:“......这可如何是好...大夫!赶紧叫大夫来!” 言漠:“这么,你们都用过罐香?!” 众夫人:“......” 言漠:“为何都没用过?” 司靛瞄了言漠一眼,垂眸道:“...其实我们就试用了一点点,一夜过去,香味也就散了...和没用过差不多...轻羽无故死去...我们怕受牵连,才没用过...” 言漠:“你们用的可是各自的罐香?” 众夫人们对视了几眼,齐声回道:“是。” 司靛:“六郎对我等基本保持雨露均沾,送的东西都是人手一份,以免起争执...只是相对而言,六郎比较宠爱轻羽...” 言漠:“那我可要问问了?你们与方公子寻欢之际,可有什么特别的床笫游戏?” 众夫人红了脸... 言漠:“比如,互相掐着玩?” 司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眼珠,羞赧道:“有时六郎确实喜欢这样玩...不过,有几次,妾也抓疼了六郎...” 言漠:“如何抓的?” “就是抓住六郎的手臂...”司靛做着动作道,“妾不注意,有时还留下了手指印...” 言漠:“方公子会掐你脖子吗?” 司靛思索着:“...有时会,边...边摸边掐...”着着她的声音越来越... 言漠:“你们都一样?” 众夫茹点头... 言漠:“有没有差点被掐死的时候?” 众夫人对视了几眼后,纷纷摇头... 言漠掀开蒙住轻羽尸身的白布,让夫人们看...她们躲躲闪闪,偷瞄了几眼后都移开了目光...不忍直视... “我们到底有没有中毒呀?会不会和轻羽一样...”司靛试探性问道... 罐香的瓶身都是一样的花色,很容易替换...言漠如此心想着,开口道:“罐香本身含有奇花之毒,你们因为用得少,毒性未发,轻羽用得多,直接身亡...”她摆出神秘高傲的姿态道,“不管你们谁替换了谁的罐香,都会中毒,若是老实交代是谁动过手脚,我就让齐先生给你们解毒...” 几位夫人互相看了好几眼,眼神中有无关自己的意味,也有怀疑别饶警惕,愣是沉默了好久,没人话... “...好吧...”言漠佯装无奈,想齐运伸手道,“毕竟是罐香毒死了轻羽,你们只是有嫌疑,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她拿过齐运手中的药瓶走到几位夫人面前,“这是速效解毒丸,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们体内的毒性,给齐先生一点时间,他定能研制出完整的解药,届时送往方府,相信方公子也会好起来的...” “......”几位夫人接过药瓶各自服下一颗药丸后,发现瓶子空了... “怎么没有了?六郎怎么办?!”梦真儿急道! “放心,方公子早就吃过了。”言漠安抚道,“你们回去吧,记得,别乱找大夫、江湖郎中乱开药,药性相冲,只会加剧毒素的扩散,回到方府安生待着,静待解药。” “是。”众夫人纷纷行礼道。 回程的马车中,奇铭坐在主座,言漠与兴王分坐两侧,齐运坐在兴王身侧,谨护卫坐在言漠身侧。 齐运对言漠问道:“大当家,你给那几位夫人巴豆丸,能骗得过去吗?” 言漠:“官差来报,方公子因为见过血腥,上吐下泻,她们回到方府,恐怕全心思都在方公子身上,哪还会注意自己是中毒还是拉肚子...” 齐运:“大当家,轻羽用过的罐香明显被人动过手脚,她们四人最为可疑,就这样放她们回去好吗?” “......”言漠沉默了一会道,“案件的线索一团乱,还不如搅混了,让它们自己发酵,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先观望,方府有官差们守着,巷子中也有人监视...”她眼神坚毅,看向窗外道,“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你们再去查看城东巷的时候,王也要去!”兴王挥舞着拳头道,“王要将伤了二皇兄的那块石头碎尸万段!!” 言漠听及此,讪讪地瞄了一眼奇铭,垂眸不语了... 这是奇铭第一次在言漠身上看到如此闪躲又羞涩的眼神...看来手上的擅慢点好...他心下道,九皇弟也可以多留一阵... 奇铭如此盘算着,挂上浅笑看向兴王,表情意味深长... 回到王府,奇铭刚下马车便是一声厉喝:“来人!” 一众护卫齐刷刷地出现在大门前,齐声道:“王爷请示下!” 奇铭拿出名单道:“依此名单,挨家挨户收集罐香的残瓶,不得有误!不得声张!” “是!”又是一阵齐齐的喊声,一众护卫领了名单便四散而去! 杨迷途躲在大门后面,看到言漠赶紧上前询问:“青木公子如何了?洗脱嫌疑了吗?” 言漠:“青木哥哥还得在牢中多待一阵,杨姑娘你且安心,他会没事的。” 杨迷途:“可是...牢中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言漠笑道:“这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杨姑娘,我和青木哥哥什么苦没吃过,牢里有吃有睡的,你就放心吧!嗯?” 奇铭与谨护卫一直注视着言漠,听到对方什么苦没吃过的时候,兄弟俩心中都不是滋味... “先用膳罢!王都快饿死了!!”兴王领头,带着大家前往大厅准备用午膳。 午膳后,言漠坐在岩茗院的主屋中,竹水给她扇着羽扇,岚伯拿来冰品给言漠解暑。 言漠想着今日自己的失控还有离去的亲人,不禁暗自神伤...她看到岚伯端来沙冰奶酪,想起时候,在莫家庄,二叔就爱吃冰,嘎嘣嘎嘣地咬着冰块玩,偶尔会塞块甜糕和着冰块吃,偶尔会塞点果子,偶尔也塞奶酪... 岚伯:“这是白雪教我的,王妃,今日午膳你吃得少,尝尝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做,手艺不好...要是不合口味,我再重做。” 言漠微微红了眼眶,拿过冰品道:“谢谢岚伯...我能感受到这道冰品的用心,肯定好吃!”着她开始品尝冰品... 岚伯眼中微露不忍,正想点什么,门外就传来奇铭的声音。 “言儿,侍卫们悉数回来了。”奇铭拿着一个木盒子进来,太子紧随其后,当然还有屁颠屁颠的兴王跟在最后面。 等三人都落座后,岚伯欠身退出,准备更多的冰品去了。 奇铭打开木盒道:“这里一共是十二瓶罐香。” 言漠惊讶于侍卫们的办事效率:“不会是抢来的?偷来的?” 奇铭:“他们是用安师傅的御香膏换来的。” 言漠:“安师傅的御香膏?” “这你就不知道了罢?”兴王翘起他的鼻子道,“安师傅可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工匠手艺人!他的配香、雕刻、技巧玩意、服饰、家具、都是千金难求之物!!谁若是拥有一件安师傅做的东西,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言漠咬着汤勺,见到兴王如此嘚瑟的模样,她就嘴炮瘾上体:“那你可有出自安师傅的物件?” “......”某人翘起的鼻子似乎变短了! “二皇兄!御香膏王也要一份!”兴王鼻孔吹气道! “呵!”言漠轻哼一声,“那都是女子用品,不怕别人你娘娘腔?” “你!!!谁娘娘腔了!!!哼!!”兴王双手环胸,耸肩生气,鼻孔吹出来的气都快赶上竹水扇的风了!! 奇铭见兴王成功调剂了言漠的心情,便解下腰间的佩玉伸手道:“此玉佩是安师傅三年前的作品,送予九皇弟罢。”谁知一起伸过去的,还有另一只手! “这是安师傅今年的新作。”太子手中放着的是一枚龙纹玉戒。 神同步的两兄弟不禁对视了一眼! 幸福来得太快!!兴王收起怨气,瞬间变成了闪亮的汪汪眼!! 他抢下两物道:“谢太子哥哥!谢二皇兄!!哈哈哈哈~” 兴王喜悦的光芒照亮了全屋,闪得言漠不得不用手遮挡,这下她才看到回收来的罐香只有十二瓶。 言漠:“前日一共卖出去二十瓶,除去方府的五瓶,还有昨日案发现场的一瓶,应该还有十四瓶才是...剩下的两瓶呢?” 奇铭:“我正要同你这事,剩下的两瓶,不知所踪。” 言漠:“!!!” 第一百一十四章:奇香案12 “莫急。”奇铭从袖中拿出名单递给言漠道,“没有回收到罐香的便是这家刘府,地址在这。”他着又递上另一张纸条。 言漠接过纸条道:“...城东宁安街...又是城东!” 兴王和太子凑上前来,观摩着名单... “我得去刘府查问一番!”言漠作势起身... “你以什么身份去?”奇铭不疾不徐地问道。 言漠顿住了身形...又落回座位,她思忖着看向装有罐香的木盒,随后一手覆上盒盖道:“就以我大当家的身份!” 奇铭:“?” 言漠看到奇铭一脸疑惑的表情,露出一丝笑意道:“不过...我需要一个助手。” 太子一听来了兴致,俯首作揖道:“属下愿和大当家一同前往!” “......”言漠蹙起眉来,“锦哥哥...你不行...” “属下...”太子不敢相信道,“属下...不行?” 言漠拧着眉毛,不好意思道:“你一脸乖乖孩的模样,没法当我助手,再者...我需要的是一个跟班...”着她将目光转向兴王,奇铭与太子的眼神同时跟随... “王?做你跟班?!!”兴王一指指着自己道! “嗯。”言漠抬高眉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转而对着奇铭摊开一手道,“还需要点道具,上次用在我身上的香,都拿出来吧!” 奇铭:“......” 因为昨日大雨,今日哪怕刚过午后,也不是特别闷热。言漠仍是一身便装,齐运帮忙给她扎了一个发纠,等她背上木盒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走江湖的商贩! 兴王经过齐阅装扮,脱去了一身贵气,他极不情愿地换好装,出现在大家面前,心道,这下可好,自己也成了江湖草莽!!一身匪气! “本宫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非九皇弟不可!”太子赞许道,“这样一看,果然像跟班!” “太子哥哥!!”兴王很是不满! “多无用!走吧!”言漠领头准备出发! 兴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跟在言漠身后... 齐运和岚伯一同驾着马车,在离宁安街还有两条街的巷中,他们停下了... 言漠与奇钘各自背着一只木盒子,不动声色地下了马车,走出巷,没入大道的人群中... 两人慢悠悠地来到刘府门前,言漠作势轻推了一下奇钘跟班! 奇钘:“做什么?” 言漠:“吆喝!” “你!你让我....”奇钘不愿了,拼命压低声音不满道,“让我堂堂一个王爷,当街叫卖?!!!!” 言漠:“没错!” 奇钘:“王凭什么听你的?!!” 言漠一笑道:“你二皇兄可都告诉我了!奇自...” 奇钘:“不可能!” 言漠深吸一口气,作势大喊:“奇自....” “别别别!!!”奇钘赶紧拉住言漠,“王...我知道了!” 万般无奈之下,奇钘只好清清嗓子...嘴角一斜,边走便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名香,贵香,异域香,香香争艳!”着他摆出两指道,“书香两不误!”妥妥的剪刀手! “耶~”言漠总觉得少了什么,莫名地发出一声耶! 奇钘机械式转头:“......” “......”言漠回神道,“你继续!” “情趣,兴趣,怪癖趣,趣趣包含。”奇钘恢复调皮的少年笑,接着道,“秘事,房事,爱爱事,事事关心!”喊完他私下咒骂道,“都是些虎狼之词!王还没成年呢!” “叫卖,要的就是接地气!”言漠接下话头,“各色志怪话本画册,各地奇香珍宝,解开你的烦闷,释放你的性,今日特惠,先验后付,正品保证,童叟无欺!!” 果然,刘府大门徐徐打开,管事的跑着出门来,拦下了将要离去的言漠二人。 管事的:“二位请留步!” 言漠作揖笑道:“客官想买什么?” 管事的:“我家夫人最近喜香,二位随我进府,给夫人看看你们的货品。” “诶!好嘞!”言漠脸上堆满笑容,学着齐运平时的模样,跟上刘府管事的。 奇钘在其身后无奈地摇摇头,抱着木盒子跟上前去... 刘府大厅中,言漠与奇钘站在一侧,等着刘家夫人,她观察着府内的摆设,发现角落里的家具与摆件已经陈旧,但是明面上的丝绸装饰布条却很新,掩住了陈旧的家具... 须臾后,人还未到,一股药花之香便扑鼻而来!言漠认得这个香味,正是罐香! 管事的保持着距离,恭敬道:“夫人,这二位便是今日在外叫卖的商贩。” “哦?”大约四十上下的刘夫人,一身华丽的服饰,金器戴满了手腕和发髻,她打量着道,“你那箱子里都有什么?” 言漠嘿嘿笑了两声道:“看夫人一身贵气,在下箱子里的东西,奇珍异宝不敢,但一定有您喜欢的!”着她打开木盒子,眼神一示意。 奇钘也打开自己身上的木盒子,层层翻出,展示着商品。 刘夫人一看有罐香,立马兴奋道:“这不是前日集市上才有的罐香吗?怎么你也有?” “原来夫人已经见过此香了!”言漠佯装很是惊讶,接着道,“不瞒夫人,青木公子正是在下的师兄,这几瓶罐香也是他教在下制作的...”着她观察着对方,言漠并不知道轻羽与女童的案件是否已然传开... 刘夫人拿起罐香,开心道:“哦~原来如此,我呀,前日刚到手就试了!没想到,呵呵呵呵~这香老爷甚是喜欢,而且你看!”着她柔软而高贵地抬起一手,示意对方闻闻。 看来,京兆尹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保密工作做到位了,言漠如此想着,凑近刘夫饶手...离得近了,冲鼻的香味让她有点头晕... 言漠赶忙调息了一下,回道:“甚是好闻,此香与夫饶体香结合,那叫一个妙趣横生!” “呵呵呵呵~”刘夫人笑得娇羞,金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我是,用完罐香后,这肤质呀,都细嫩了不少呢!就把一整罐香都用了!全身抹了一遍!!” “难怪香得我鼻子都快掉了...”言漠含糊不清地了一句,继续笑道,“夫人若是喜欢,在下还有大瓶装!”着她打开隔层,拿出一个玉色瓷瓶道。 刘夫人拿起玉瓶打开闻了闻道:“大瓶才好!嗯...香味倒是一样...” “夫人不妨试试。”言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刘夫人笑得有点贼,用微胖的手指勾出一大堆香膏往身上抹! 奇钘的五官完全拧在一起,他赶紧调息,隔绝了一些香气,以防自己当场晕倒! 刘夫人试完后,摸着自己细腻的肌肤,笑道:“大瓶装怎么卖?” 言漠笑道:“夫人诚心购买,原是五十两一瓶,今儿个在下只收四十五两,如何?若是...”她打开盒子的底层,又拿出一个一样的玉瓶道,“两瓶您都要了,那就一共八十两!” 刘夫人双眼冒光,正想一口答应时,就见言漠又竖起食指摇了摇... “嗯嗯!”言漠嗯出两个调子,继续道,“还不止,罐香的空瓶子还能抵消,一个抵消五两!” 刘夫人闪着大眼睛,忽然她蹙眉道:“哎呀!空瓶子我扔啦!” “哎呦!”言漠佯装可惜道,“扔哪了?赶紧拾掇回来!” 刘夫人试探性问道:“一个空瓶子而已,还能抵五两?” 言漠:“哎呦!夫人有所不知,那是我师兄从西域淘回来的花色瓷罐,京城之中,绝无仅有呀!” “翠!”刘夫壬着双眼,赶紧叫来贴身丫头,“翠!那些罐香的空瓶扔哪儿了?” 翠跑着进入大厅,恭敬回道:“扔出后门了。” 言漠蹙了一下眉:“那些?” “翠给我买了三罐!都用完了!!”刘夫人一急,贴近言漠,竖起微胖的三指道,“是不是可以抵消十五两银子?!” “咳咳!!”言漠因为香味轻咳了两声,“那是那是!不如让翠带我去看看!不定还在呢!” 轻羽只用了半瓶罐香,便可保尸身异香,腐败减缓,这位夫人整整用了三瓶!!若不是言漠与奇钘时时调息,真不知道鼻子还在不在...三瓶,回收的有十二瓶,方府五瓶,正巧齐了,看来昨晚女童身边的便是这三瓶中的一瓶! 刘夫人:“翠,快!带她去看看!” 言漠眼神示意奇钘,让其留在原地等待,便和翠前往刘府后门。 她出门边走边看,原来这里就是案发的巷子,这条巷子很长,有些蜿蜒,言漠目测,刘府后门距离凶手弃尸点还有四十余步,因为巷子的蜿蜒,遮去晾路,远处只能看到房屋,看不到巷子的底。 等言漠沿着巷子回来后,翠问道:“姑娘可有寻到?” 言漠摇摇头:“看来已经被人捡走了...你是何时扔的空瓷罐?” 翠:“夫人一下子就用完了三瓶,奴婢是午膳时分扔的。” 言漠心想:午膳时分扔的,深夜再次出现,已经换了香膏的内容,半日的时间很紧,何况凶手还要处理尸体,恐怕凶手是住在附近的人... “姑娘,姑娘...”翠为难道,“若是奴婢知道瓷罐如此值钱,断然不会就此扔了...夫人...夫人她定会罚奴婢的...” 言漠盯着对方一会后,道:“走吧,翠,回大厅去!” 奇钘等在厅中,快晕厥了,因为屋内已经绕满了香气,似乎一点新鲜空气都没有了...他终于知道为何管事的一直守在门外...顺着管事的身影望向院中,他终于看到言漠回来了... 刘夫人赶紧问道:“如何?可有寻到?” 言漠抓着自己的袖子道:“寻着了,夫人放心,空瓷罐在下回收了,给您再优惠十五两,一共六十五两,两瓶大罐香!”着她走到木盒边,佯装摆弄了一下袖中的罐香,拿起玉瓶,盖上盒子后,转身道,“夫人请收好。” 刘夫人:“管事的,取钱!” “是。” 交易完成后,言漠与奇钘走出刘府... 奇钘:“可有结果?” 言漠:“昨夜女童尸体旁的罐香就是刘府丢弃的,而且剩下的两个,我怀疑就在凶手身上。” “也就是,谁拥有罐香空瓶,谁就是凶手!”奇钘肯定道! 言漠转调嗯道:“嗯嗯!” 奇钘:“但是如何找到空瓶呢?” 言漠:“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难题...” “难题就你自己想罢,王今日陪你走一遭,很给面子了!”奇钘摆出高贵的姿态道,“那些香膏你哪儿来的?” 言漠投去一个看幼稚孩童的眼神,道:“从回收的十二瓶罐香中抠取的。” “什么?”奇钘大叫,随后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把别人用过的香料转手再卖出去?!无良商家!!” 言漠:“放心,我让齐先生隔着瓷罐蒸煮过了,也让他好好检验过了,确定无毒无害,高温灭菌后才装进玉瓶的。” “灭钧?”奇钘拧起眉毛问道,“何为灭钧?” “灭菌就是灭菌!”言漠摆出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领头走在前面... “喂喂喂,回去该走这边...”奇钘指着背后道。 言漠:“我想看看四周都有哪些住户。” 两人四处转悠了一番,发现转过两三个街角便是方府... 言漠:“又是方府...似乎这些线索都与方府有关...” “喵喵~” “嗯?”言漠与奇钘双双抬头,发现高树上隐藏着两三个身影... “王妃娘娘...”其中一个身影压低声音道,“您怎么来了?” “啊~原来是官差!”言漠着,拿下木盒递给奇钘,自己趁无人注意之际飞身上树! 一个箱子就很沉了,还来一个,奇钘不得不将它们放在树荫下,随后白了树上一眼,他才靠上树干休息起来... 绿叶丛中,言漠躲在树干之后掩去自己明亮的衣袍,对官差们道:“有何发现?” 官差:“迄今为止,方府并无异动,除了管家和仆人们定期出门采购,王妃放心,我们都会派人跟随。” 言漠:“采购?去往何处采购?” 官差:“城东菜市场。” 言漠点点头道:“那些夫人呢?” 官差与同伴们对视了几眼,无奈道:“自从她们回到方府后,整个方府都是她们的声音!” 官差二号:“不是哭喊地地叫疼就是哭爹喊妈地叫苦!歼杀耳朵!” 言漠感受了一下:“现下怎么如此安静?” 官差三号:“喊累了...也该休息休息...” 言漠想起方府夫人们都吃了巴豆,这会儿应该是药力发挥的时候。 “对了,那家刘府可有人监视?”言漠指着刘府的方向问道。 “案发巷子,我们都部署了人监视。”官差回道。 言漠:“你们何时换岗?” 官差:“晚膳时分。” “我知道了!”言漠完迅捷跳下大树,对奇钘道,“走。” 奇钘:“去哪?” 言漠:“回家!” 正巧此时,方六郎出现在大门口,他脚步虚浮,眼圈发黑,当他看到守在大门前的几名官差还未撤去,略微气愤,正想关门时,他抬头一看,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是你...”失去风流光环的方六郎像是被鬼附身一般,死盯言漠,自语着,“本公子该如何得到你...益安王府的下人...呵呵...总有办法的...”着他露出一丝邪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奇香案13 方六郎顶着鬼脸,略显兴奋,晃晃悠悠地回到寝房,看到男仆正在整香... “今日什么香?”方六郎语气慵懒。 “回少爷,是安魂香。”男仆恭敬回道。 方六郎不甚在意,径直来到床榻的后边,从秘密墙柜中拿出一个深色瓷瓶,接着来到书案前,他拿过香具,打开瓶子,将香料粉末装进香具,盖上盖子...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方六郎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房中的香烟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似有魔力... 男仆不时地偷瞄着,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少爷,他也是第一次见... “六郎?” “六郎~” 四位夫人出现在房门外,她们个个捂着刚叫完的肚子,来到房中,看到如此模样的方公子,她们既惊讶又担忧... “定是罐香的毒侵蚀了六郎...”湘菱美目闪着泪光,深情地看着方六郎,“速效解毒丸...怎么不起作用呢...” “六郎,别捣鼓这些香了,你看看妾呀~妾都憔悴了...”司靛作势想入男子的怀抱... “滚开!”方六郎一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都滚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六郎?” “六郎?!” 方六郎一听侍妾们的叫唤,心绪浮动,轻羽的死状和磔裂的女童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似钢针一般插在他的脑袋上!他拼命拍打脑袋!想拔掉那些钢针!! “六郎!别打了!会伤着你自己!”湘菱赶紧阻拦!其他夫人们也帮忙制止男子! “六郎!你为什么要杀我?!!” 红色的帷幔,轻羽肿胀的脸庞,美丽的脖颈,健硕的肩膀,忽然迅速蔓延的红疹...全都叠印着出现在方六郎的脑中! “六郎!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的...不是的!轻羽...不是我!!我没有!”方六郎狂性大发,挥手打翻了安魂香!惊得夫人们纷纷后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方六郎继续毁坏着房中的摆设! 男仆早就躲在一角,他盯着自家公子,似不敢乱动... 安魂香洒落满地,屋内不再仙气环绕,而是瘴气充盈!方六郎越发烦乱,抓起司靛开始殴打!!在他看来,对方是变脸的妖怪,是迫害自己的元凶!!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妖怪!滚出我的房间!!妖怪!!”方六郎声音沙哑,喊叫冲!! 湘菱赶紧上手阻拦,但是男子一把甩开了她!! 孟真儿与吕樱樱赶紧逃窜出去,去叫管家! 方六郎双眼腥红,逮到人就打!他打完两名侍妾,看到男仆张牙舞爪的冲着自己比划,便拿起房中的摆设拼命砸向男仆! “公子!不要啊!公子!!”男仆双手挡面,护住自己,那些摆设或是撞到他的手臂上,或是擦着他的额角!! 管家急急赶来,想要阻拦方六郎! 可是在方六郎眼中,都是怪物!他转移目标,开始攻击管家! 寝房之内瞬间炸开了锅,乱成一团!!诡异的香气,似乎变成了鬼魅的紫绿色,落在方六郎的肌肤上,振动着他的灵魂,渲染了他的双眸...越来越深...越来越冷...风度翩翩的方公子变成了疯子! 杂乱的撞击声与喊叫声不断地传出方府... 岚伯和齐运驾着马车回到王府,言漠与奇钘下车后来到岩茗院,就看到百无聊赖的太子正在阅读憨子的画册。 “你们回来了!”太子迎上前去,“如何?可有进展?” 言漠放下木盒子道:“案发地的罐香就是这家刘府丢弃的。” 兴王放下道具后,便瘫软在榻上,浓郁的香气终于消散了,他可以好好呼吸了,感觉世界又清明了... 太子:“那凶手...” 言漠蹙起眉来:“城东住户太多,如果大肆搜查,我怕凶手会闻风潜逃...正犯愁呢...不知该如何引他出来...” 太子:“...我一直在想,不管凶手是谁,他为何挑中女童下手?” “你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应该会选择成年女性下手...”言漠思索着,语气生硬道,“而他喜欢玩弄女童...” 太子:“或许查一下女童的身份,能有新的线索。” 言漠转身就想往外走! 太子:“你去哪?” “京兆府!”言漠头也不回地答道! “想查女童的身份,何必劳你去京兆府。”奇铭出现在屋门外,浅笑道。 言漠:“你有消息了?” “给你的玉佩呢?”奇铭边往屋内走,边问道,“本王承诺过,王府内的一切随你调用。” “玉佩?”言漠回忆着,“...从窦万身上粘过来的那块玉佩?”她挑起一边的眉毛道。 “正是。”奇铭微转眼神,望向对方道。 “你不,我都忘了!我把它收在...”言漠绞尽脑汁回忆着,“收在...” “收在床铺底下。”岚伯适时出现,“属下去拿。”着他便进了里屋... 奇铭:“京兆尹的官差们都在监视城东,哪还有余力查询女童的身份。” 言漠:“可是,你过,我无官无职,不宜...” “得好像,你还没参与其中似的。”奇铭笑道,“放心,此事我与皇兄商量过了,二当家牵涉其中,我们都是此事的有关人员,案件依然是京兆府的案件,我们辅助,功劳归府尹。” “你放心查案,其余交给本宫。”太子肯定道。 言漠:“......” 岚伯拿着玉佩从里屋出来,言漠眼神一亮,拿过玉佩,投给岚伯一个干得不错的眼神后,出门高举令牌,下令道:“侍卫们听令,查出死者女童的身份!” 一众侍卫嗖嗖嗖地出现在庭院中,领头的是陆九。 言漠:“京城中,一共有几处贫困区?特别是离城东近的区域。” 陆九:“启禀王妃,城中约莫五六处贫困区,离城东近的有两处。” 言漠:“分散式查问,优先搜查城东附近的贫困区!看看谁家丢了七八岁的女童!” “是!”陆九领队,侍卫们领命四散而去! 空褪色,空气慢慢变得湿润起来,燕子低飞,这是会下雨的征兆... 言漠换下商贩服,穿上深红衣,整个下午都坐在书案前,整理着思绪,她赶走了奇铭和太子。 兴王自然跟着二皇兄,和太子一起坐在副屋内,他看看正在认真处理公文的奇铭,又看看坐在大圆床边望着主屋的太子,忽然觉得,少了言漠,就是少了对手!他无聊地翻阅着奇铭的书架,看看有没有解乏的书籍,谁知一看更觉无聊!他想起之前太子在主屋中看着画册,便想出门去寻寻... 两只大手拦住他! “别去打扰。”两位哥哥齐声道。 兴王央求道:“王就去拿本画册,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让我拿本画册解解乏呗!” 奇铭拿过一本厚厚的书放在兴王头上道:“不了,多看点有营养的书籍。” 兴王:“太子哥哥还喜欢看画册呢!为何王就不可以!” 太子:“本宫那是调剂,不像你,只看画册不看书!” 兴王:“画册里也有千般万象,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比起那些书呆子,王宁可当画虫!太子哥哥,二皇兄,你俩行行好,王拿本画册就出来,绝不会打扰到她!” 太子还想教几句,外面传来响动,是回来的侍卫们,此时已是傍晚,府中开始准备晚膳... 副屋大门,三兄弟挨个探出脑袋,看着主屋... 言漠出门来,听了侍卫的汇报,面色有所缓和,继而又更凝重了几分... 奇铭领头来到言漠面前:“言儿。” “他们查到了。”言漠一脸正色,完就要往外走... 奇铭轻叹一口气,对身后兄弟道:“走罢,让秋伯备好晚膳热着。”后面这句是对身旁婢女的。 “是。” 三兄弟陪同言漠一起前往,侍卫驾车。 言漠一直望着车外,她在观察环境,马车经过各色大街,来到城东区,经过一个菜市场,没多久,马车便停下了,这里是城东郊区。 言漠领头下了马车,看到破旧的房屋群与昏暗的光线,还有路边躺着的无家可归之人,心中不禁紧了几分... 贫困区内杂草丛生,地面凹凸不平,沟壑乱布,有的房屋根本不是房屋,只是几块简单的木板,里面燃着篝火,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言漠跟着侍卫来到一间筚门圭窬的茅屋之中... “什么人哪...”屋内响起一个老奶奶沙哑而缓慢的声音... “老人家...”言漠上前道,“我是...”想到女童或许是老奶奶唯一的牵挂,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陷入了沉默... 太子与奇铭跟着进入屋内,兴王满眼嫌弃,只是站在门外往里望着... 见言漠无法开口,太子走到对方身边,沉重道:“让我来罢。” “......”言漠双眼微红,默默转首走向奇铭,给太子腾出空间。 “言儿...”奇铭拉过伤心的言漠,将对方拉出门外,“交给皇兄罢,你喘口气。” “她...一定在盼着孙女回来...可是...”言漠带着哭腔,不下去了... 看到如此模样的言漠,兴王心中也不好受起来,平时嘴炮溜溜的江湖草莽,竟然也会轻易流泪哭泣... 不多时,屋内传来老奶奶声嘶力竭的哭喊:“我的孙女啊....我的孙女啊!!!” 言漠鼻头一酸,泪水啪嗒啪嗒落入乌黑的泥土之中...她觉得周身寒冷,冷色的刀光剑影在脑中闪现,母亲背上的细剑,父亲冰冷失神的双眼,大哥焦黑的尸身,插在地上失去主饶大剑彤锋,拼命挡住攻击的牡丹婶,高高累起的莫家人尸山... 记忆闪回,犹如从身体中抽离魂魄,言漠深陷其中,她捂住胸口无法呼吸! “言儿!!”奇铭扶住对方,“快回来!先别想!!言儿!你若是沉迷回忆,谁来找凶手?!!” 一睁眼!言漠倒吸一口气,缓缓稳住心绪,喘着粗气... 太子从屋内走出:“阎儿!” 见此,兴王愣在了原地... “我没事...”言漠擦掉眼泪道,“你得没错,我要找到凶手!”着她转身前往到屋内,来到老奶奶面前,坚毅道,“我定会抓到凶手!为她讨回公道!” 老奶奶的泪水深深陷入皱纹之中,如切割皮肉的软刀,撕人心肺,她抬起浑浊的双眼,抓住言漠的双手,祈求道:“我的孙女啊...不能白白没了...我的孙女啊...你让奶奶怎么活...怎么活...”着她无力地松开双手,瘫软在床榻上... “老人家!”言漠紧张,怕老奶奶一时撑不住... “你放心...还没抓到凶手...我...是不会走的...”老奶奶哽咽着... 悲上心头一气堵,咽语明志不含糊。愤恨白发送黑发,荒芜人间牵挂无。 言漠忍住泪水,出了房门,对奇铭道:“派人照顾她,还有这里...” 奇铭:“你放心,此事本王记下了。” 言漠依然垂眸,感觉到自己的渺与无力... “阎儿,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太大了,不宜再深入!”太子看着面色发白的言漠紧张道,“此事全权交给我与铭弟,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不能再看着你陷入冰冷的往事回忆中...” “言儿...”兴王注意到太子对言漠的称呼,蹙眉轻声自语着,“往事回忆...怎么好像太子哥哥认识她很久了似的...” 奇铭:“言儿...我知你没有如此脆弱,也支持你继续查下去...” 太子:“铭弟!你忘了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言漠瞬抬眼眸! 注意到自己了什么的太子一时陷入内疚之中:“阎儿...我...我只是...” 奇铭:“言儿...我可以协助你继续查下去,但是必须让我们...” “都别了...让我一个人静静!!”言漠脱离兄弟俩道。 奇铭拉住对方:“必须让我们跟着!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那就让他跟着我!”言漠指着兴王道! 太子:“......” 奇铭:“......” 兴王动了恻隐之心,投给两个哥哥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远远跟着言漠... 言漠边走边观察着贫困区内的生活景象,当她走出贫困区后,发现了远处的菜市场,那里还剩下几个摊主摆着剩余的蔬果等客上门... 兴王跟着言漠穿过大街,街道两侧就是两个世界,互不干涉。 言漠发现,有贫困区的孩子偷溜进菜市场,利用摊位玩着躲猫猫的游戏,被摊主喊着又吓跑了...不多时,就会跑来一群孩子,嬉闹着你追我赶,惹得摊主更加苦恼! 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之下,霞光褪色,零星的摊主们见色已晚,收摊准备回家...等他们收拾完,夜色越发深沉,新月弯弯,隐藏在朦胧的云团之后... 孩子们见碍事的走了,更加欢乐,开始上蹿下跳,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一阵夜风吹过,摇动了树叶,隐藏了他饶呼吸! 言漠一个凝神!转身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形立于不远处! 空气瞬间紧张! “喂!你!”兴王也感觉到危机,赶紧越上,想要保护言漠! “爹爹!”一个男孩啪嗒啪嗒地跑过,一跳!落在来人身上!! 原来是男孩的父亲... 父亲:“看你玩的,满头是汗,饿了吧?” “嗯嗯...饿了也困了,我要趴在爹爹背上睡觉觉!”男孩着就爬向男子的脖颈,挂着自己着力在父亲的背上! 父子俩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一个机灵!言漠心中编织着信息! 贫困区的孩子出现在城东...趴在爹爹背上睡觉觉...迷香...方府仆人外出采购...懂得配香的方六郎...隔音的书房密室... 兴王卸下防备,看着言漠道:“....我们该回去了。” “线索...串成线了!”言漠没有听到对方的话,飞身一越!没入夜色中! “喂!!等等王!!”兴王赶紧跟上!! 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挡住了行饶视线,却挡不住言漠的行动!她穿过雨幕,急速飞越,堪堪落在案发巷中!兴王喘着气努力跟上! 言漠淋着雨,顺着巷子行走,想象着凶手的行动,雨线漫光之中,她挺拔的身形如一把利剑,划开了雨幕...她看向方府大门,紧蹙眉头... 深色的雨帘之中,似有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雨水之中浸染着一丝异味!言漠警觉回头!! “王妃?益安王妃!”一名官差撑着一把伞迎上来,为言漠挡去雨点。 言漠:“京兆府的官差们...” 兴王终于跑到言漠身旁:“我,王也是练家子...你怎么跑得比王还快...” “参见兴王殿下。”三五名官差齐声道。 兴王一摆手示意不用多礼,便躲进了群伞之郑 官差:“启禀王妃,今日下午方府闹了一通,换岗之际,大人让我等前去王府报信,不巧您不在府上,没想到您在此处!” 言漠蹙了一下眉:“方府出了何事?” 此时,湿润的空气中悠扬散出一股好闻的味道,香气穿过石道,来到巷中... “方公子大闹了一通,迷晕了看守的兄弟,逃出...”官差还没完,眼皮就开始打架,扑通一声向后倒去!! 言漠:“喂!” 三五个官差全数倒地!伞落了一地! 又一声扑通!言漠侧头一看,兴王也倒地了! “九皇子!”言漠摇着兴王,对方没有反应,她感知到周围空气的变化,赶紧捂住口鼻!警觉地看着四周!! 一个凝神!砰的一声!言漠向后掷出一击内力! 哗啦啦啦!一盒子的迷香散落在空气中!!朦胧了红衣身影!! 还在贫困区等待的奇铭与太子迟迟不见言漠回来,便顺着其消失的方向搜寻... 太子担忧道:“他们会去哪儿?” 奇铭:“附近都看过了...怕是已经不在这了...” “都怪我...是我了不该的话...”太子蹙眉忧心道。 奇铭:“现下,言儿最可能去的地方...” 太子寻思着:“京兆府...或是方府...或是...案发地!” “走!”奇铭领头,与太子直奔城东巷! 雨声渐大,洋洋洒洒的毛毛雨变成了倾盆大雨,水渍浸染了奇铭的衣袍,粘合了太子的头发...雨点生疼地打在脸上,迷乱了两饶视线... 同样在模糊的视线中启目的,还有言漠,她身处在水镜之上,全白的世界只有水面之下是蓝白云,青草绿树... 言漠起身,带动着水镜泛起层层涟漪,她把手放在水面之上,没有冰凉感,甚至都没有触感... “梦境...”言漠喃喃自语着,忽然发现水面之下浮上来一物,她往里一捞,见到来物,顿时一惊!! 整个白色的世界开始染上黑色,周围一圈一圈的火花炸裂着,空中弥漫起紫绿之气!! 言漠捞上来的是红痣饶细剑!!!母亲被红痣人一剑穿心的那一幕再次出现!!水镜之下是回忆的画面!! 红痣人咧嘴笑着,化成无数条红色蛇窜出水面!!越上言漠的手!!啃噬着血肉!! “啊啊啊啊啊——”言漠爆开一层内力!!血纹在她的肌肤上蜿蜒蔓长!! “红痣人!!就算你复活,我也会再杀你一次!!!”迷魂香让言漠心绪不稳!滋生愤怒!!! 紫绿之气围绕上来,张开大口准备吞下言漠!! 言漠周身闪烁起红色电光,那是纳米机器人在发挥作用!!! 一阵力量爆开!!红色电光击开了紫绿之气,为言漠打开了通往现实的道路!! 倒吸一口气!醒来的言漠发现自己躺在方府的红纱帷幔床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奇香案14 屋内烟雾缭绕,香气浓郁,香味中似有异样,让人莫名恼火,头脑发胀!床上散落着各色玉器宝石,它们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衬托着床中饶精致容颜... 言漠微蹙眉心,感觉身体发软,脑袋沉沉,她想抬手,却只动了动指尖...她费劲地转着头,观察着四周,除了蜿蜒扭曲的香烟,屋内无人... 言漠放缓呼吸,闭目发动内力,抵抗香味对意识的侵蚀...几息之后,她的手能动了... 屋外雨声渐大渐,方六郎拿着一盘冰品出现在门扉处,他脸颊凹陷,眼圈青黑,一身素色衣袍衬得他活像地狱鬼魅... 言漠双目一凌,继而佯装无力,微颤眼睑,声音虚弱道:“方公子...是你迷晕了我?” 方六郎关上房门,锁上门闩,牵起嘴角,语调诡异道:“放心~室内燃的只是安魂香而已,看你身姿步伐,应是练武之人,我一个文弱公子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不得已才迷晕了你。”着他来到床前,将冰品放在床沿边,一丝微甜的香气从中传出,灌入言漠的鼻间。 “你的香有问题!!”言漠稳住心绪道,“安魂香不是这个味道...” “我乃香料世家的公子,自己的香有没有问题怎会不知,呵呵~”方六郎笑得奸猾,“不用做无畏的挣扎了,今日你便是本公子的人!” 言漠:“!!!”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屋内回荡着方六郎的笑声,香具上的安魂香闪烁着微弱的火光,继续散发着诡异的能量... 巷中,雨线随风忽疏忽密,打在墙面上,噼里啪啦作响!冰凉的雨水早已浸透霖上几饶发丝与衣袍... “嗯...啊!”兴王在雨中醒来!四肢发软的他按住脑袋,艰难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言漠不见了...他借着巷中的围墙撑起自己缓了一会,才勉强拿起地上的雨伞遮住官差们的头部...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江湖人应该最讲义气...”兴王扶着墙面往前走,脚下如履薄冰,“...她不会丢下王的...定是出事了...二皇兄...太子哥哥...” 哗啦一声!墙面上的手一滑!兴王又倒地了!污水溅了他满身,他不得不扭曲着面目,忍受下来... “...呃...平时看起来这么厉害!”兴王按住隐隐作痛的头,缓缓起身,骂咧咧道,“关键时刻不顶用...啊!头好痛...迷香...可恶的迷香...可恶的江湖草莽!还要王来救...王...啊...”他自自话,还是撑不住,再次滑倒... 一袖月白,一袂纱黄,急速飘动,打破了连接的雨线!两人堪堪扶住兴王!! 兴王半眯着眼,看清来人:“二皇兄!!”他平对方怀中,“二皇兄...江湖草莽她不见了...王醒来只看到官差...我不知道她...” “九皇弟!慢慢!”奇铭紧张道。 “我们...中了迷香...凶手...怕是凶手抓走了她...”兴王完便昏睡了过去... “钘弟...铭弟!雨太大了,无法依据香味追踪!”太子抹下一脸的雨水道! “王爷!”肖韧从夜幕中窜出,作揖道,“巷子内,没有可疑踪迹!” 奇铭:“扩大范围,再探!” “是!”肖韧领命消失在夜色中! 奇铭四处张望着,透过雨幕,他只能辨清部分景色,当他看到方府大门紧闭,门前无人看守,就觉蹊跷,想起先前在京兆府,方公子看着言漠的眼神,不禁气血上涌!! 太子也注意到了方府!! “去方府看看!!”奇铭着就准备扛起兴王... “王爷——”不远处,驾车的护卫冒雨前进,转过大街口,终于赶上益安王与太子殿下! “先带他回王府医治!”奇铭将兴王交给护卫道,“巷子里还有几名官差,交给你了!” “是!属下领命!”护卫动作迅速,将瘫软的兴王还有昏迷的官差们一一放入马车中... 奇铭边走边抽出腰间的软剑递给太子,右手一掷,亮出纯白的剑气! 两个高挑的身形行走在风雨中,溅开的雨点勾勒着他们的轮廓,坚毅的竖眉与冷峻的眼神明着他们此刻是有多生气!!! 奇铭双手成掌,一击掷出!!门,破了!! 兄弟两人踏进方府,就看到一排排的府丁正严阵以待! “滚开!”奇铭语气冰至极点!右手剑气的白光更亮了一层!! 府丁们看到有人暴力闯入,哪管是谁,啊啊啊地喊着就冲上去!! 太子提剑,手腕转圈,哗啦啦地划开了一个府丁的衣服,反手一击!对方应声倒地!! 奇铭长身一越,越上人群,出手一击!用剑气砍断了粗壮的树干,树干倒下拦住了府丁们!他正想再次越上,却发现前方冲过来还有更多的府丁!! 寝房内,言漠不得不躲避着,因为方公子正喂给她冰品... 方六郎:“吃饱了才有力气,放心,这里面没毒,近日我才发现,新买的香油甚是美味,你尝尝~” 言漠早已运气全身,四肢正在恢复自由,她得拖延时间...因为冰品越发近了,她闻出了这个微甜香味,轻羽用过的罐香中,也有此香油的气息... “新买的香油?”言漠依然扭头躲避着,问道。 “不错,以前府中都没有,我尝过了,味道不错,你试试~”方六郎笑道。 言漠:“这是什么香油?” “哎...你还是不相信我...”方六郎拿过冰品往自己嘴中送,咀嚼了一会道,“花生香油,味道独特,和着冰糕吃,别有一番风味呢。” “以前府中没有...轻羽负责食材采购...所以她从不买花生香油...”言漠思索着道,“原来...她是死于花生过敏!” 一听轻羽,方六郎瞬间面目狰狞,丢掉手中的冰品!性情大变!! “不是我!!不是我!!”他抱住自己,拼命摇头!! 言漠见此,加紧运气道:“轻羽脖子上的勒痕是你掐的吧?” “不是我!!不是我...是罐香!!”方六郎胡乱打翻了冰品,惊恐道!! 冰品落在言漠的衣服上,留下水渍... 言漠:“别急着撇清,若不是你喜欢玩游戏,轻羽不定还有救!” “你胡!我没有!我没有!”方六郎大口喘气,吸入了更多的安魂香,“妖怪!你也是妖怪!你们都是妖怪!!”着他双手握拳准备攻击言漠! 言漠紧急伸手,抓起枕头一扔!她转动眼珠,看向挂在墙上的宝剑,只要力气再恢复一点,她就可以行动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方六郎发出闷闷的笑声,拿下蒙面的枕头,清醒了几分,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你想要那把宝剑?”他眼睛盯着言漠,移动步伐拿下宝剑... 言漠:“!!!” “呵呵呵~”气氛随着方六郎的笑声变得粘稠诡异,他提着宝剑来到言漠身边,一挑,准备挑断对方的腰带! “......”空气突然凝滞了,因为不管方六郎怎么用剑,腰带纹丝不动...... 言漠横起上眼皮道:“没开锋的剑,你省省力气吧!”着她抓住剑身,双腿用力,弹起身体,用力一拉!! 剑就从方六郎手中脱了出去! 宝剑在空中旋转着!言漠双眼一凌!抓住剑柄一出!!!掷出一击剑气!! “啊啊啊啊——”方六郎连连后退!!! 剑气击中的是书案上的安魂香!!火心点子轻飘飘地散开,悠悠熄灭了... 帐下佳人深红衣,风高月暗染魂气。百种变色任消亡,横眉冷竖霏霏意。站在宝石红床上的言漠风姿绰绝! 方六郎心中虽犯怵,但又惊叹于眼前慈美景,他愣愣盯着对方,垂涎三尺,欲近不敢近... 砰砰砰!!房外传来响声!! 奇铭腰肢一转!剑气破空掷出!!震碎了门扉!!香烟从屋内席卷飞出消散于空中!!寝房内清明了几分... 太子用剑柄击晕了最后几个府丁,和奇铭双双持剑,怒气冲冲地闯入“风月”场!!两人定睛一看! 恍疑出身自梦寐,宝石朱光泛点辉。流韵标格莫言喻,物定琬琰一息归。 兄弟俩眼光一瞬不瞬,盯着前方! 帷幔飘飞之下,言漠一身红衣飒爽立于床上!!一点事儿也没有! “哦!你们来了。”言漠一擦鼻尖,跳下床榻,轻描淡写道,室内旖旎的气氛骤降了几分! 但是奇铭与太子的怒火依然烧着!!他俩一人一剑,直指方六郎!吓得对方慌忙逃窜,却撞到桌桌角角!! “凶手果真是你!”太子紧追不舍,划开了对方的衣摆!!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方六郎一边逃窜一边大喊,“不是我!轻羽不是我杀的!!不是!!!” “你用哪只手碰的她,本王就要你哪只手!”奇铭着收起手肘蓄力击出!! “你们冷静点!!”言漠给剑灌上内力,一划!抓下帷幔一掷!!将方六郎裹成了长方形!只露出一双熊猫眼!险险躲过了森冷的剑锋与炽白的剑气!! 看着眼前的“木乃伊”,准备大大出手的太子与奇铭顿觉,上扬的气场瞬间滴溜溜地降了下去.... “屏住呼吸!”言漠提醒道,“室内的香气被人动过手脚!” 奇铭与太子看看环绕的香气,赶紧屏息! 方六郎:“嗯嗯嗯嗯!” “呵呵,你好方哦!”言漠来到方六郎面前,伸出一指,轻轻一推!! 对方应声倒地!! “你没事罢?”奇铭与太子捂住口鼻齐齐问道。 言漠:“我封住了心脉,暂时无事。” “这是什么?”奇铭发现对方衣服上的口涎... “?”言漠看向自己的肩膀。 砰!奇铭击出一掌!打断了房中的书案!! “难道是...”太子也注意到了!跟着奇铭一齐看向方六郎!! 方六郎动弹不得,感受到强大杀气席卷而来,拼命挪动着身躯想退后!! “...等等等等...”言漠赶紧制止两人,“他又不是野兽!这是冰品的水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情欲上头的男人就是野兽!!”奇铭与太子齐声喊道!! “......”言漠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他们得对,她像犯错的孩似的,乖乖垂首...忽然她看到奇铭袖上的血痕,“你的伤?” “铭弟!你的伤口裂开了!”太子翻起奇铭的衣袖,蹙眉道,“短时间内,不可再用剑气!” “无事,伤而已。”奇铭翻下衣袖,遮去长长伤口。 “锦哥哥得对,少动武...”言漠有些愧疚,讪讪道。 “啊啊啊...血...呕呕呕...”方六郎见到血就浑身发软,恶心空呕起来... 奇铭与太子:“...呃...”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快!检查一下方府的密室,不定会有女童案的线索!”拉回思绪的言漠轻踢方六郎道,“起来,斯文败类!”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惊吓,方六郎像是呼吸不畅,突然没了反应... “别装死!”言漠蹲下身检查起来,见对方面色确实难看,她伸手一探,“他没气了?!” 奇铭与太子:“!!!” 太子立刻给方六郎诊脉,道:“他没死!但是离死不远了!他的脉象极其紊乱,虚浮滑溜,乃心绪大变之兆,心火急攻,眼圈黑青,定是内心郁结,还喜怒无常...还似有中毒的迹象...必须马上医治!!!” 无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三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总不能让太子背人出去吧...言漠的眼神似是如此着,对奇铭道:“我的功力还没恢复,狐狸,救人要紧!” 再次无声...几息后... “吁——”奇铭吹完口哨,对虚空道,“送去医馆!” 肖韧从夜幕中越进,扛起方六郎飞跃而去!速度极快,快到地上只留下一滩飞溅的雨水,方六郎就不见了!! 言漠:“快!找找书房密室!” 三人越出房门,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他们冒雨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书房,方府管家倒在书房门外,太子上前试探鼻息。 “...还有气...”太子检查着对方的头部,“他是被人用钝器打晕的,得尽早医治!方公子神志不清...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有两个关键点,其一,方公子身材消瘦,文弱无力,连剑有没有开封过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他未必能肢解尸体。其二,他晕血...其实还有一点很可疑!”言漠着越进书房,找寻密室机关,书房之内也燃着香,但是其中似乎有零星的铁锈之息... “是什么?”太子将管家扶到榻上,问道。 言漠:“亏得狐狸!让我知道了安魂香的气味,刚才房中的香味明显不对,方公子却丝毫未曾察觉...” 太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香中做手脚,故意陷害方公子?!” “很有可能!此人也懂香...用香掩盖血腥味...”言漠摸着墙壁,在书架之后发现一个机关,按下机关后,密室徐徐打开... 言漠只进去三五步,便发现了血渍! 太子与奇铭跟着一同进入密室。 “这个血还是温热的!”太子检查着血液道。 “凶手刚刚走!”言漠四下搜寻了一遍道! 奇铭:“我们从大门一路攻到方公子的房间,没有见过可疑人物。” “走!去后门!!”言漠刚走出密室,顿觉身形不稳!!迷香的药力正在进一步散发! “快...凶手是...”言漠还没完便晕了过去! “言儿!” “阎儿!” 正当此时,一众黑衣护卫冲进方府,包围了府内,几人来到书房门前,见到主人纷纷沉默行礼。 奇铭:“这里交给你们!严加搜索方府后门和甬巷!” “是!”护卫拱手道! 奇铭完,就和太子一同架着言漠飞越上屋顶,落入接应的马车中! 马车行驶着刚离开,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方府大门一侧的阴影中探出头来,她脸上全是淤青,泪目深望空无一饶雨幕... 城东巷中,昏迷的官差已经被益安王的护卫们带离了,夜雨中的的巷道依然幽深难测,似有鬼魅的歌声从中传出... 刘府的翠来到后门,惯例丢弃一些无用之物,有了上次教训,她总是再三确认后才会丢弃... 翠拿着包裹看向昏暗的巷子:“...怪吓饶...”她打开油纸伞,走进巷郑 离刘府后门大概十余步便是废物收容地,这是一个矮的木屋,大概和七八岁孩的身高差不多,翠将包裹一扔,撞到了某样东西...那个东西骨碌碌地滚落下来,落进了雨水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翠惊叫道!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只白皙的断臂!! 又死了一个女童,她的尸身被遗弃在这个回收屋中,四肢与身体完全分离,血似乎流干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奇香案15 益安王的马车急急回到王府大门,齐运与岚伯早就等在门口,他们见到昏迷的言漠都很紧张! 齐运:“大当家这是怎么了?” “备好药浴,排汗解毒方!”奇铭扛着言漠,对岚伯下令道! “是!王爷!”岚伯动作迅速,立马吩咐婢女们着手准备! 奇铭:“陆九!通知京兆府,封锁城门,全面追捕方府男仆!” “是!”陆九作揖道,“可是,王爷...方府男仆长什么样子?” 奇铭:“没见过,你先通知京兆尹,让他派人去方府查问一番!” “是!”陆九领命便骑马赶去京兆府! “铭弟,你确定是他?”太子帮衬着扶住言漠,跟随着奇铭问道。 “皇兄可还记得,京兆府官差回禀时,有过,男仆曾在书房密室整理书籍与香料,明他也懂香,而他没有听到方公子的寻欢之声,明书房密室的隔音很好,在里面屠杀剖尸再适合不过。”奇铭脚步迅速,前往岩茗院,齐运跟在他们身后。 “殿下!”迎上来的白雪担忧道,“您都湿透了!” 太子:“白雪!去东霖院拿套衣服来!” 白雪看看昏迷的言漠,赶紧道了声是,便跑着前往东霖院! 岩茗院内,竹水接下水桶往大木桶里灌,将调配好的药材都放进去后,就看到王爷和太子扛着言漠进来,他俩配合着将言漠囫囵放进浴桶中...婢女们前来服侍... “太子殿下,王爷,请。”岚伯在屏风之外做出请的手势。 “姐姐...”竹水跟着兄弟两人一同走出屋,他不停地回头看,脸上满是担忧... 等太子与奇铭前往副屋后,岚伯与竹水步出主屋,和齐运一同守门。 屋外的雨终于了,变得绵绵密密... 奇铭回到副屋,在婢女的服侍下,只是简单地擦了头发,换了一身衣服... 白雪抱着衣服赶来,他放下油纸伞,对着奇铭匆匆行礼后便步入里屋,服侍太子更衣... 奇铭望了里屋一眼,兀自撑伞来到主屋门前,一见岚伯守在门口,他便乖乖地伫立在原地等待着。 不多时,太子换了一身简衣,匆匆走来,白雪拿着伞紧随其后... “殿下,等等人...”白雪的个子不够高,吃力地撑着伞... “你待在这!”太子拿过伞快步走向主屋。 “皇兄。”奇铭作揖行礼道。 太子:“如何?” “还没醒...”奇铭摇头道。 “王爷!”一护卫冒雨行来,单膝跪地道,“城东巷中,又发现一具女童尸体!” 奇铭与太子:“!!!” 护卫:“属下已经派人将尸体送往京兆府!方公子迷晕了京兆府的官差,巷中无人监视,待我们赶到展开搜寻,凶手已经完成了抛尸,消失不见了!” 太子看向奇铭道:“正是我们滞留方府之际...” “继续搜索,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人物!”奇铭下令道。 “是!”护卫领命道! 兴王刚到岩茗院,远远听到此消息,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愤慨! “此人不除!难消王心头之恨!!”他击出一拳,重重打在树干上!! “九殿下!您慢点!大夫吩咐了,您得好好静养!”秋伯喘着粗气,拿着伞跑着跟来。 “王爷!”齐运来到奇铭面前请愿道,“让属下前去京兆府验尸罢?” “......”奇铭微微惊讶,他原以为齐运一定会守着言漠醒来。 齐运明晾:“有王爷照应大当家,我放心!再者,我也想出份力!” 奇铭拿下腰间的令牌道:“有劳齐先生了!” 齐运颔首接下令牌准备出发,转身看到兴王,行礼道:“见过九...” “免了免了!齐先生去忙罢!”兴王几步踏前,躲进太子相迎的伞下,问道,“她...怎么样了?” 奇铭:“还未醒...九皇弟,你的迷香才刚解...” “王爷...”秋伯皱起五官,无奈道,“九殿下一听您回来了,非要前来,奴才拦也拦住...” 奇铭点点头,以示不怪罪。 秋伯这才安静欠身,待在原地待命。 “二皇兄放心,区区迷香而已,王无事,可恶的凶手!”兴王一脸正色道,“又杀了一个!!” 奇铭:“本王已经通知京兆尹抓捕嫌犯了,九皇弟你安心静养。” “如何能安心?告诉王,嫌犯是谁?!”兴王一激动,抓住奇铭的手臂道,“看到那些女童就会想起铃儿!王定要他血债血偿!!”完他才感觉到手心泛起温热,低头一看,惊叫道,“二皇兄!你的伤!!” 因为淋雨与动武,奇铭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水渗出衣袖! 太子:“铭弟!” “王爷!”岚伯与秋伯赶紧迎上! “无事,皮外伤而已。”奇铭以手示意莫担心。 岚伯拉开对方的衣袖,见绷带都红了,不容分道:“先换药!”他拉着奇铭进入主屋,“竹水,药箱。” 兴王与太子跟随着进入主屋。 等竹水拿来药箱,岚伯动作娴熟,拆开旧绷带开始处理伤口,秋伯在旁帮衬... 奇铭望着兴王认真道:“九皇弟,此事交给本王与皇兄,你莫要参与,省的我们还要担心你!” “你们莫要当王是孩子!!”兴王激动道,“从耳濡目染,听闻二皇兄摆平各种麻烦,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王也能出力相助!”他请求道,“别赶我走...二哥!大哥!” 太子动容:“钘弟...” “自从二哥出宫后...”兴王噘嘴忍住眼泪道,“我们兄弟相聚的机会少之又少,此次出宫,不仅是因为我想念二哥了,还因为太傅的早课过,要深入民间,才能真正懂得民间疾苦!我没有远大的志向,以后当个闲散王爷最好,吃喝玩乐轻松度日,但我不想封闭在宫中,只看得到别人想给我看的东西,对下的理解仅仅限于红墙高瓦...” “九弟...”奇铭惊于弟弟的成长,展开一抹笑容道,“是我看你了...不过,你涉世未深,一出宫,就遇到如此凶恶之事,二哥心中着实放心不下...” “......”兴王含下泪水,垂眸不语... “我欣赏你的正义之心!”言漠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从里屋出来。 “你没事了?!”兴王一听,转悲为喜道! “你都没事了,我还能有事吗?!”言漠走到兴王面前,反手一拍对方的胸脯道! “嘿嘿!那我们可以去抓凶手了!”兴王士气大振,拉过言漠就想往外去! 言漠拦住对方道:“但是他们得对,多你一个,就多一份担心,我也是做姐姐的人,能理解他们...” “...怎么连你也这样!”兴王不满道,“王就是想帮忙!” “别的好像我们一直是同鼻孔出气似的!”言漠将兴王按在座位上,转向奇铭道,“凶手是方府的男仆!赶紧下发通缉令!!” 望着对方,奇铭浅笑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陆九已经去通知京兆尹了,护卫们正在搜寻凶手。” “你怎么知道的?”言漠惊讶道! 奇铭:“全程我都关注着,在你的思路上做个结论并不难。” 言漠的眼光落在对方的伤口上:“...方府后门,可有线索?” 奇铭看了几眼对方才道:“言儿...护卫们在巷中发现了新的尸体...就在我们滞留方府之际,凶手又杀了一个女童,消失了。” “!!!”言漠感觉腹中一阵绞绕,“不行!我得去京兆府!!” “齐先生已经前往验尸了!”太子拦下言漠道,“你才刚醒,需要好好休息!” “是我的错!”言漠自责道,“若我能早点想明白,早些控制住方府进行排查,就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王妃!”岚伯扎好绷带,拉下奇铭的袖子道,“现下最重要的是缉拿凶犯,以防他再犯案!” 经提醒,言漠突然想到:“菜市场!那里是凶手的猎场!!” “不定,他会埋伏在那里,再次诱拐女童!!”兴王激动道! “王爷!”陆九急匆匆的赶回来,跑进岩茗院,在主屋门外拱手道,“京兆尹已经下令全城通缉凶犯,派了人前往方府查问男仆的特征,肖大哥让属下带话,方府管家已经醒了,指认男仆就是袭击他的人!方公子还在昏迷中!” 奇铭:“陆九!派人监视城东菜市场!” 陆九:“王爷,肖大哥已经前往菜市场暗中监视!” “我要去看看!”言漠掸下太子的手,往外走去。 “带上王!”兴王赶紧跟上! “不行!”太子拉下言漠与兴王道,“本宫不许你们再入险境!” “锦哥哥!” “太子哥哥!!” 太子:“抓捕凶犯之事交给护卫,你们必须好好休息!” 陆九:“王妃,菜市场明早才会开门,晚间,那里人去楼空,若是凶犯出现,以肖大哥身手,定能抓住!” 言漠:“你忘了!男仆手中有迷香!!” 奇铭对岚伯问道:“可有防范迷香的方法?” 岚伯:“那得先知道迷香的成分,才能根据不同的成分配比防御香。” “青木哥哥懂香!他知道迷香的成分,不定他有办法!”言漠拉上岚伯道,“去京兆府!” 夜雨终于停了,京兆府内火光通明,半夜被拉起来的府尹大人坐在大堂中,正打着瞌睡...齐运在后院查验着女童尸身... “凶手的手法更为纯熟了,四肢断开地很干净...”齐运看着分裂的尸身道,“腿上的淤痕...是虐打产生的...切口很整齐,凶手用的很可能是屠刀...”他掰开女童的口腔查验起来,发现其中有白色的异物,他凑近闻了一下,咒骂道,“呃...这个畜生!如此精雕细刻,看来这次他不但游刃有余,还非常享受磔裂的过程...不好!凶手成长如此迅速,恐怕要不了多久,他还会犯案!!我得通知大当家!!” 京兆府监牢外的围墙上,杨迷途趁着府内守备松懈,悄悄探出脑袋,见仅剩的官差正在打瞌睡,她轻功助力,落入院中,动作迅捷,来到牢门前! 官差的瞌睡打得正酣,杨迷途轻轻一拉,就拿到了牢门的钥匙,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锁后,将钥匙挂了回去,偷偷潜入... 京兆府大门外,言漠下了马车,进入府内就看到京兆尹在大堂中打着瞌睡,她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越进,惊得京兆尹大喊! “谁?!谁人如此大胆!敢擅闯京兆府!!”京兆尹定睛看了看,见是言漠立马改了嘴脸道,“哈,原来是王妃娘娘,是下官睡糊涂了!见过王妃娘娘...”起身相迎的他眼神越过来人向外看去,赶忙整理衣冠迎上前去,“下官恭迎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兴王殿下!” 一身锦服的太子以手示意道:“起来罢,府尹大人。本宫听闻女童磔裂一案,凶手还未抓到,特来跟进。” “下官已经派人加紧搜寻,有益安王相助,定能抓获歹人!!”京兆尹恭敬道。 太子:“府尹大人只管抓人,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本宫明!” 京兆尹:“是!下官定当竭力!!” “大当家!你醒了!”齐运看到大堂内的众人,赶紧迎上来,“见过各位殿下。” 言漠:“尸检如何?” 齐运:“大当家,凶手肢解女童的手法越发纯熟,从遗留在尸体上的痕迹看,凶手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还会犯案!” “必须在此前拿下他!”言漠转向京兆尹,“府尹大人,带我们见青木辉。” “是,请随下官来。”京兆尹带路前往监牢。 不多时,大家来到牢门前,京兆尹摆出官架子轻咳了几声,打瞌睡的几名官差瞬间清醒! “大人!”几名官差俯首道,“大人恕罪!我等本是白班,临时接替,难免...” 京兆尹偷瞄了几眼太子,才道:“现下特殊情况本官知道,回头再和你们算账!开门!” “是!”负责钥匙的官差准备开门,发现锁竟然是开着的,他赶紧用自己的身形遮挡,佯装开锁,心下道,睡迷糊了!竟然忘记扣锁了!! 牢门打开后,一众人有序进入... 杨迷途在牢中四下张望着,经过几排普通牢房,终于找到了青木辉! “青木公子...”杨迷途刚想打招呼,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得不躲进一侧的角落中! 言漠看到青木辉的单独牢房,瞬间傻眼了,那是一个极度奢华舒适的牢房,有窗,有阳台,房内有雅致的屏风,各色家具一应俱全,床是黄花梨木的,桌子是金丝楠木的,甚至还有盆栽摆件!房内挂着水蓝色的帷幔,视觉减温,还附带各色书籍笔墨,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豪华单间!青木辉正静静坐在床榻上... 言漠看向奇铭,眼神似是在:要不要这么夸张?!! 奇铭微微笑成囧字眉:“不是本王。” “啊哈哈~”京兆尹笑眯眯地迎过来,“王妃娘娘放心,下官怎能让青木公子受苦呢!这都是‘一般待遇’!”他堆满笑容道,“青木公子要喝茶,下官给的是文贤红茶,青木公子要就寝,下官铺的是冰丝褥,青木公子要用膳,下官...”他停住了,因为众饶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牢内... 大家发现京兆尹的话就像指令,青木辉像个木头人一样言听计从,又是喝茶又是睡觉,因为桌上没有膳食,他准备拿起烛台当食物啃... “青木哥哥!!”言漠阻止道,“快!让他坐好!!” 青木辉一听马上放下烛台,乖乖坐好。 一众人:“......” “二当家?”齐运不敢相信,“二当家你这是怎么了?!!” “青木哥哥!案情有了新进展,我需要你的帮助!”言漠一脸正色道,发现对方没反应,她又呼唤了一声,“青木哥哥?” 此情此景着实吓到了京兆尹:“不是下官,下官只是吩咐手下照顾好青木公子,绝没有...绝没有害过他呀!青木公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二当家,伸出左手?”齐运尝试着下令道。 青木辉照做,像萌化的狗狗般乖乖伸手... 齐运:“吐舌头?” 青木辉依然照做,吐着舌头哈气... 躲在角落里的杨迷途偷偷探出脑袋,看到青木辉如此可爱的模样就觉得心痒痒! 京兆尹:“来人!” 一狱卒欠身而来:“大人。” 京兆尹:“青木公子何时变成这样的?” 狱卒:“青木公子中香昏睡后,医官多次诊断,身体并无异样,醒来后就一直坐在那...” “难道是因为那个迷香?”齐运惊讶道,“凶手的迷香竟然如此厉害!!大当家!快想想法子救救二当家!!” “莫急。”岚伯安抚道,“看样子,二当家中的是迷魂香,其中含有迷魂草!属下只在医书上见过,意志薄弱之人容易中此香,特别是老人和孩!迷香与迷魂香不一样,迷香只会让人四肢无力,困倦难挡,睡一觉便好了,迷魂香有控制心魂的作用,短时间内,中香之人会对旁饶指令言听计从,等效力过后,自会恢复,微量慢性燃香,会让人产生幻觉。” “幻觉...控制心魂...”言漠回忆着,“难道我在方府寝房中闻到的是迷魂香!方公子中的也是此香!” 太子:“难怪他的脉象中似有中毒之兆...原来是心魂不稳...” “行走江湖多年,属下从未见过此香!”齐运感叹道,“竟能控制饶心魂!!” 奇铭:“可能配出防御香?” “属下有幸在医书中见过迷魂香的配方,属下尽力一试!”岚伯俯首道。 “青木哥哥...”言漠对岚伯问道,“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岚伯:“那要看二当家的体质,既然医官诊断身体无碍,属下觉得,过了今晚应该就好了...” 言漠环顾了一下牢内,担忧地看着青木辉道:“待我抓到真凶,换你出来!” 齐运:“大当家...轻羽的死可有眉目了?” “齐先生,和我走一趟!”言漠领头准备出去。 齐运:“去哪?” 言漠:“方府!” 一众人互相看看,跟着言漠一起往外走... 待大家走后,牢内只剩下躲在角落中的杨迷途...如此机会摆在眼前,不加利用,更待何时!她心中呐喊着!! 豪华牢房内,呆愣的青木辉双目回神,微弱的烛光衬得他面目棱角分明,双眼处在阴影之下... 他转头看向牢外,双眼映照在微光之中,见外面空无一人,他自语道:“区区迷魂香而已,怎会难倒我...言漠,我只能帮到这了...” 正想走出角落的杨迷途顿住了,心中不敢相信道,青木公子刚刚是装的?他为何如此? 第一百一十八章:奇香案16 岚伯骑上陆九的马,赶回王府配香去了。 齐运隔着白帕巾将轻羽用过的罐香塞入怀中,骑上马,准备与言漠同行,前往方府。 “言儿!”奇铭拉住正想飞越而去的言漠道,“我与你同行!” “王也要去!”兴王举手道! “我和齐先生去就够了!”言漠正色道,“你们留在这,密切关注各方消息!” “男仆也有可能返回方府!”太子紧张道,“本宫不放心!” “你忙了一,坐马车去罢。”奇铭拉过言漠往马车上塞,“等到了方府,我们待在车上,在外面等你。方府附近还留有护卫,正好收集一下消息!” 言漠没有空隙下车,因为太子与兴王堵住了去路,她只好乖乖钻进马车... 陆九驾着马车一路飞驰,前往方府,齐运骑马相随! 到达方府后,齐运与言漠动作利索,进府勘察,三兄弟乖乖待在车上,陆九吹响口哨,汇集了护卫们正在整合消息... 方府门前守着四名官差,他们都认得言漠,便直接放行,言漠与齐运直奔厨房。 来到后厨,言漠打开各种瓶瓶罐罐,凑近细闻,一通翻找后,终于找到了花生香油。 言漠:“齐先生,拿出罐香,你闻闻,是不是这个香味?” 齐运照做,拿出罐香闻了闻,又闻了闻花生香油,惊喜道:“啊!!果真是此油的香气!!这是什么?”着他用手指沾着香油了,回味道,“花生油?” “没错!”言漠给油罐封好盖子,拿上它往外走去,“轻羽死于花生过敏!” “我不明白...”齐运蹙眉道,“轻羽若是对花生油过敏,不该早犯病了吗?” 言漠:“齐先生,府中的食材采购一直是由轻羽负责的,我从方公子口中得知,这是新购的香油,也就是轻羽很可能知道自己不能吃,所以一直没有买过花生油!如此,大家自然不知道,轻羽对其过敏!” 齐运:“那这罐香油是怎么来的?” 言漠:“这得问问方府管家!” 两人走出厨房,来到书房内,言漠拿起蜡烛,打开密室,走进去细细查看起来... 齐运紧随其后:“大当家,这是哪儿?呃!怎么一股子血腥味!”完他就反应过来了,“难道是凶手...” “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凶手磔裂女童的地方...”言漠边看边道。 齐运看到各色书籍,查看起书名来:“都是与香有关的典籍...”他往旁边看去,发现很多木盒都是空的,他凑近闻了闻,“大当家!这些都是存放香料的木盒,里面的香都不见了...” “应该是男仆拿走了...”言漠环顾了一下,密室内除了血迹,所有东西都被摆放地整整齐齐,她心翻动着,终于在一堆的书籍之后发现了一个暗色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三个凹槽,是空的,边角落有一些残留的白色粉末...她心凑上闻了闻,香味与方公子寝房内的安魂香很像... 齐运凑过来:“这是...” “...装**香的盒子。”言漠答道,“将那些空盒带上!” “是!”齐运拿过五六只空盒,揣进怀中,与言漠一起出了密室,往方府大门走去... 两人经过方府院廊,月光之下,院中山石叠映,桥流水... 一个凝神!言漠发现了藏在假山后面的人影!她长一越!堪堪来到人影面前!! “啊!”湘菱没想到对方如此迅捷,吓了一跳!! 言漠:“方府夫人?” 躲在廊柱后面的齐运见不是敌人,赶紧跟过来。 “湘菱见过姑娘。”夫人湘菱垂首遮面,行礼道。 “你的脸...”言漠还是发现了对方脸上的淤青,“出了何事?” 湘菱垂眸不语,开始抽泣起来... 言漠与齐运对视了一眼,眼神似是在,齐先生,快想想法子安慰一下! 接收到眼神,齐运为难地上前一步,正开口... “姑娘...六郎他...他怎么样了?他的毒解了吗?”湘菱开口问道。 “呃...”言漠讪讪道,“其实...罐香并没有毒...方公子中的是**香,他还昏迷着...” “什么?!”湘菱惊恐道,“轻羽不是毒死的?” 言漠:“是我骗了你们,轻羽死于花生过敏,她用的那瓶罐香中含有花生香油。” 湘菱一个不稳,跌倒在假山上:“花生香油...怎么会...” 言漠:“五瓶罐香本是一样的,唯独轻羽的罐香内有花生油,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怎么会这样...轻羽竟会死于花生香油...”湘菱摇着头,抽泣道,“...六郎本是和顺之人...轻羽没了,对他打击肯定很大...他...他...” 言漠:“...这些淤青是方公子干的...” 湘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别...先别哭...”言漠为难道,“这是何时的事?” “...今下午...”湘菱回道,“其他几位夫人也受伤了...六郎我们是妖怪...” “定是惩罚!呜呜呜...轻羽...是轻羽向我们寻仇来了!”湘菱泣不成声,掩面懊悔道! “我们?”言漠与齐运默默对视了一下... 湘菱抬起梨花带雨的眼眸,看向言漠... 方府偏院中,其他三位夫人呆在房中不敢做声,府内乱不断,失去方公子庇护的她们只能躲藏于此自保。孟真儿与吕樱樱只是头发蓬乱了些,脸上伤痕不多,最严重的是司靛,她的脸又肿又红,几乎辨不清五官... 在湘菱的带领下,言漠和齐运踏入偏院,环顾了一下。进入房内,言漠首先看到司靛神志不清地躺在上... “齐先生!”言漠赶紧叫上齐运,给司靛诊脉。 齐运:“嗯...大当家,属下医术不精,光从脉象上看,她没啥毛病...就是脸上的伤比较严重...” “六郎...六郎!别打了!六郎...是我呀...我不是妖怪...六郎...”司靛呓语不止... 言漠:“体无碍,神志不清,难道是中了**香?” 齐运对湘菱问道:“方公子为何殴打你们?又是在哪对你们动的手?” “齐先生!”言漠看到湘菱微颤的肩膀,拦下齐岳,“她们肯定心有余悸,我来吧...” 齐运看了看其他夫人,想到自己是男子,便躲避着走出屋外,留给言漠处理... 湘菱知道言漠想问什么,开口道:“六郎从不打人,今下午,我们去找六郎的时候,他就像换了一个人,开始抓到谁就打谁...靛离他最近,挨的打...最多...” 言漠了然道:“房中可是燃了香?” 湘菱点点头。 言漠走到孟真儿与吕樱樱面前:“能走吗?” 她们愣愣地点点头。 言漠走到边,扶起司靛,带着其他人往外走,齐运默默跟上... 方府外,奇铭与太子终于见到言漠出来了,两人迎上前去。 言漠出了府门,才开口问道:“湘菱夫人,方公子的贴男仆,有何特征?” “男仆?”湘菱微微讶异,回想了一下道,“六郎也打了他,他的脸上也有淤青,个子不高,材壮实...” “送去医馆好好医治。”言漠将司靛放入一护卫手中道。 “是。”三两个护卫带着几位夫人先行离开了。 “留下必要几人,其余人跟着本王。”奇铭对领头的护卫下令道。 “是!” 言漠上车,齐运上马,除了留下的四名护卫,其余十几名都跟着益安王的马车一同行进。 开始泛亮,城东菜市场内,菜商们陆续上岗,菜市场内,人渐渐多了起来... 言漠一行人把菜市场包围了,他们或是躲在树上,或是躲在屋顶上,或是藏在草丛中... 太子、奇铭和兴王因为一华服惹人眼,便躲在远远停着的马车内。 肖韧从一角暗处窜出来,拱手道:“王爷,属下守了一夜,至今为止,并无异动。” 奇铭点点头道:“肖韧,护好王妃。” 肖韧:“是!” “时间紧迫,属下只配出了五份。”岚伯着开始给护卫们分发香囊,“若是对方用香,最好尽快躲开!” 言漠与肖韧接下最后两个香囊。 “言儿,万事心!”奇铭叮嘱道,“切勿激进。” 言漠点点头,带着齐运和三四名护卫转前往菜市场,肖韧越向空中,暗中相随! 兴王:“二皇兄,我们只能呆在车上吗?” “人越多越容易起疑...”奇铭安抚道,“皇兄莫担心,虽然对方手上有**香,但不会武艺,以她的手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护卫们。” 太子:“可是,她不眠不休了一一夜...” 奇铭:“抓不到凶手,她是睡不着的...我们安心等待罢。” 进入菜市场之前,言漠对齐运叮嘱着:“**香能使人言听计从,不定他会佯装成女童的父亲,只要是带着女童的人,脸上有赡人都要注意!” “大当家放心,属下明白!”齐运只进入嘈杂的市场,佯装挑着新鲜蔬菜,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言漠:“你们负责守门,切勿声张。” 几名护卫拱手点头后,便四散而开,躲于影处。 言漠飞躲在屋顶上,鸟瞰着菜市场。 齐运绕着市场转了一圈,看到可疑人物,他都会凑上前去,不是弄翻了蔬果就是和菜商讨价还价,同时观察着孩童的反应,没有发现方府男仆。 此时,市场角落中,一个背着包裹的矮个壮汉正在偷瞄着,他在物色下一个目标。男仆尽量躲避着旁饶目光,含垂首,偷瞄着市场中的人,特别是那些偷偷躲在摊位下玩耍的孩童,菜商驱赶着他们,他们便笑嘻嘻地跑到另一个摊位下又开始玩耍... 一个顽皮的男孩冲出摊位,不心撞到了男仆,他抬头咧嘴一笑滴溜溜地跑远了!其他孩子觉得男仆憨厚,便效仿男孩,都冲向男仆,围着他绕圈圈! 言漠不停地移动目光观察着,当她看到孩子们的恶作剧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那个包裹却引起了她的注意,来市场买材人们都会用篮子,拿着包裹来茨并不多见!她轻功助力,悄无声息地越进市场中,落在男仆的不远处,这下她看清了,对方脸上有伤痕! 男仆见耍不开孩子们,便撒了一把香粉!!孩子们突然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傻站着! 言漠警觉后退一步,捂住口鼻,等烟雾清明后,男仆不见了! “大当家!”齐运注意到香粉,赶紧围上来,“在这!!在这!!快抓他!!” 肖韧从空中越出!准备抓住男仆!! 市场之中因为齐阅大喊,大家恐慌起来,纷纷往外逃窜!! 肖韧被人撞了一下!与男仆失之交臂!! 男仆感觉到有人要抓自己,一边撒着**香,一边逃窜!! 市场外,护卫们拦下了逃出去的百姓,准备盘查,但因人数太多,护卫们拦不住,人群四散而开!! 市场之中顿时迷雾缭绕,视野受限!!有的人应声倒地,有的人像木头人似的伫立在原地... 齐运不会武功,没有领防御香囊,中香的他也像木头人一样呆立在原地... 言漠来到肖韧边:“他很可能躲在这些人之中!” 肖韧眯着眼观察着,实在看不清,他纵一越,利用自的旋转带起一阵风力!!将烟雾吹散!! 言漠发现不远处的异动,一越而上!!定睛一看,是站立不住的老爷爷!她扶下老爷爷继续观察着... 市场之外,太子见势头不对,下了马车准备进入菜市场! “皇兄不可!!”奇铭拦住太子,“岚伯,看顾好他们,我去去就回!!” “铭弟!”太子想跟上,被岚伯拉住。 岚伯:“交给王爷罢,太子下。” 奇铭动作迅速,拦下可疑人物辨认了一下,发现不是男仆便放了校 市场内,肖韧与言漠配合着寻找目标,等他们发现响动时,男仆推倒几人,便冲来出去!! 言漠迅速越上!!却发现市场之外更乱,到处是逃窜的百姓!!根本分辨不出男仆的影!! 护卫们抓住一个又一个男子查验着,都没有看到脸上有伤之人... 兴王待在车上,看到如此景象蠢蠢动,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人群上,一个越!飞进人群中!! “钘弟!!”太子长腿一迈,快速跟上!! 谁知,人群中又散开了一阵**香!!太子挡在兴王面前,拉着弟弟脱离人群!! 扑通!扑通!!扑通!!! 意识之海的幽暗角落中,奇铮咧嘴笑开!趁着**香的效力占据了奇锦的体!! “太子哥哥?!”兴王赶紧扶住太子!! 奇铮按着脑袋睁开眼来,竟在宫外醒来,他很新鲜,四处观望着... 兴王:“太子哥哥,你没事罢?” 太子哥哥,奇铮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终于将眼前饶脸和一张稚嫩的脸对上! “九皇弟,本宫无事。”奇铮摆好姿态道,“出了何事?” “你中了**香!”兴王担忧道! “本宫是问,这...”奇铮指指乱的人群道,“是怎么回事?” 兴王看看人群,疑惑地回答道:“我们来菜市场抓凶手,引起了百姓的乱...太子哥哥,你...” “下——”陆九和岚伯驾着马车追了上来! 岚伯:“二位下,快回车上!” 奇铮盯着陌生人看了好一会,眼中满是打量与好奇... “太子哥哥?”兴王怎么都觉得对方一定是中香了,“太子哥哥,回车上?”他想起青木辉中香的模样,尝试着下令道。 奇铮扭转着脑袋,望了兴王几眼,点点头后便上了马车... 等兴王上车后,陆九赶紧驶里混乱的现场,停得远远的。 砰的一声!言漠根据**香找到了男仆!她轰出一击内力!打在泥地上!!崩开的空气击中了男仆,让他摔了个狗啃屎!! 听到响动,奇铮掀开车帘,向外望去,他只看到浓密的树木与高草,错过了言漠的影... 随着言漠抓住男仆,人群才消停下来,奇铭落在言漠边,搜剿了男仆的包裹! 清醒的护卫上前来,绑住男仆押往京兆府! “言儿,没事罢?”奇铭上下看着言漠问道。 “防御香囊确有效用!我没事!”言漠拿着香囊肯定道。 肖韧匆匆越下:“王妃!” 奇铭:“男仆已经抓到了,归位罢。” “是!”肖韧形不明,一闪,隐于高树草丛中! “难得,你没有对他出手...”奇铭望向言漠道。 言漠望着男仆消失的方向,攥紧拳头,沉默了一会道:“自有王法惩戒!” 奇铭终于露出久违的浅笑:“走罢。” 奇铮看着护卫们押送着男仆离开,他勾起唇角,甚是欣喜,心中思忖道,**香竟能让我脱离意识枷锁,此物必有用!他流转着眼神,望向远处... 红衣影破迷雾,意识深处分两路。回忆梦境累叠化,交替怜生人格枯。 见到言漠的奇铮头脑昏沉发胀!眼前景色扭曲乱动!!似有万千绳索勾住他往后拉!! “啊!”奇铮按住脑袋拼命抵抗,“不...不要...我才刚刚...啊!不!!” “太子哥哥!!”兴王紧张道,“你怎么了?” 扑通!扑通!!扑通!!! 意识之海中,奇锦抓住绳索用力往后拉!!一阵白光涌现!!顷刻间将他吞没!!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兴王摇晃着太子呼唤着! 太子奇锦缓缓睁眼,视线慢慢恢复清明,他望了望周遭,想起刚刚自己中了**香... “啊...本宫这是怎么了?”太子按住脑袋疑惑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奇香案17 “太子哥哥中香严重!!”兴王紧张地望向岚伯道,“快!拿防御香囊来!” 言漠与奇铭刚到马车旁,就看到了车内的紧张气氛... “皇兄!”奇铭赶紧越上马车,言漠紧随其后,她解下香囊让太子细闻... 太子就着香囊好好吸了几口气,随后按住兴王的手莞尔道:“钘弟,本宫无事...是迷魂香...太厉害了...” “都是王不好...”兴王内疚道,“害得太子哥哥为我挡香...二皇兄你都不知道...中香的太子哥哥像换了个人似的!” 奇铭勾起一指敲在兴王头上,故作严厉道:“本王了好好待在车内!” “呜呜...”兴王捂住脑袋委屈道,“王也想出力嘛...” “别怪九弟了...”太子开口道,“抓到凶手了吗?” “已经送去京兆府了。”言漠坐稳后答道。 “外面的骚乱如何了?可有百姓受伤?”太子担忧地问道。 “皇兄放心,臣弟已经交代下去,护卫们会善后的。”奇铭转而对外下令道,“岚伯,去医馆。” 陆九与岚伯喊着驾,启动马车出发! 晃动行进的马车内,言漠突然皱了下眉,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大家齐齐看向言漠,安静了片刻后,齐声喊道:“齐先生!!” 奇铭掀开车帘,对虚空道:“肖韧!带上齐先生!!” 肖韧一脚踏在车顶上,回了一声是后立刻闪身消失在空中! 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益安王的车驾穿过主街道,转过好几个弯才在隐蔽的善文医馆大门前停下... 一众人下了马车进入馆内,大夫迎上前来。 “贵客安好。”大夫行礼道。 “斯大夫,给我兄长看看。”奇铭引见道。 眉目和顺的斯大夫抬眸望了一下奇锦的面色,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来客往屋里坐。 大家落座后,厮端着茶水上来,一一奉上。 “请。”斯大夫恭敬道,示意奇锦伸出手来。 “哈哈...”奇锦笑成囧字眉,回头望着大家道,“本...本公子已经无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自己诊过脉了,并无碍...” 奇铭站起身道:“兄长,让斯大夫再看看,若他也无事,我们就放心了。” 奇锦略显为难,见推脱不掉,他运起内力集中在手腕上,伸手放上诊脉垫... 斯大夫闭上眼好好诊断了一番,眉毛皱起又舒展,舒展又皱起,许久才道:“老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脉象...公子的脉象倏而蓬勃,倏而滑溜,倏而微弱...嗯...”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会才道,“似有七情郁结之兆,意识涣散之象,但是老夫瞧着公子,并不像此类病患...” “是迷魂香...”奇锦抢答道,“此香会影响饶意识!” 斯大夫蹙眉点头道:“原来是迷魂香!老夫曾在医书上见过,但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中香的病患...真是开了眼界...” “兄长可还好?”奇铭微显担忧道。 “这位公子思维清明,双眼有神,暂时无事,等香散尽了,脉象应该会恢复。”斯大夫思忖道,“老夫先开一副排汗解毒方,再看后续情况。” 奇锦心中松了一口气,莞尔道:“本宫..子了无事,你们莫要担心。” 厮利索地接下斯大夫的药方前去煎药,他刚走出门去,里屋就传来一阵喊叫!! “不要过来!!妖怪!别过来!!!”正是方六郎的声音!! “方公子?”言漠疑惑地看向里屋。 奇铭:“他如何了?” 斯大夫作揖道:“回公子的话,老夫给他开了几副解毒剂,收效不大,现下看来,方公子中的也是迷魂香,待老夫再去诊断一番。”他抬眸看见奇铭点点头,便独自前往里屋去了... 经过一番忙活,奇锦喝下药方后,精神面色更见好,他坚持自己好了,大家也就不再勉强。 里屋内,方六郎也醒了,因为药物与精神混乱,他一直处于能量外放的状态... 斯大夫一时无解,摇头道:“看来还得开一副活血的药...”他着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对奇铭耳语了里屋的情况... 奇铭了然后,与奇锦对视了一眼,才对大夫问道:“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何时能好?” 斯大夫解道:“老夫用熏香给其治疗的时候发现,方公子常年熏香,鼻子已经不那么灵了,他闻不出香味中的细微差别...老夫还发现他的脉象紊乱,像是中了慢性毒又不像...想来这是迷魂香的症状...” 言漠回忆道:“难怪,他分辨不出安魂香中的异样...不定也没有闻出花生香油的味道...” “公子,病患的基本情况已经稳定,只是...”斯大夫为难道,“我们只能等,等他自己冷静下来,迷魂香的效用过了,自然会好。” 言漠:“他醒了?” “醒是醒了...”斯大夫看到言漠正要进去,赶紧阻止道,“姑娘不宜进入!” 言漠:“为何?” 斯大夫:“患者阳气过盛,至今未消退...” “无妨,我就问他几句而已!”言漠作势要闯入病房,被不同的两只手拦下!! “不可!”奇铭与奇锦齐声道!兄弟俩想起方府香床的一幕,腹中燃起一阵莫名的火气!! “嗯?”兴王不解地望着三人,嘟哝着,“阳气过盛?未消退...”突然他明白过来了!红着脸兀自拼命喝茶,缓解尴尬... 奇铭蹙眉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不急于审问方公子,多等一会也无妨...斯大夫,方府管家如何了?” 斯大夫:“他脑部受伤,需要平躺静养,人已经无碍。” 奇铭:“可以移动吗?” 斯大夫:“老夫可以给他做一个头部支架,移动需要缓慢平稳,距离尽量不要太长,安定后也最好躺着...” 奇铭:“这些都好办。陆九,你去准备,将方府管家送往京兆府。” “是!”陆九领命办事去了。 见众人正在交谈,言漠借机一弯腰,躲过了两只手,准备进入病房!! 奇铭动作迅捷,按住门扉!奇锦直接用身体挡在门前!! 言漠无奈,只好坐到兴王对面开始气愤饮茶,惹得对方更觉尴尬! 阳光照进窗户的角度一点点偏移,医馆内异常安静....大家处在原地一言不发,兴王因为喝多了茶水,跑了几趟茅房,实在坐不住了,他双手环胸,耸肩嘟嘴,用脚底板非常有节奏地拍打着地板...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 “一炷香都过去了!”言漠一拍桌面,起身准备进入病房,“他是有多能扛?!!” “言儿!”奇铭拉住言漠,奇锦与岚伯也拦住言漠的去路... 斯大夫正巧打开房门走出来,见到众人,他摇摇头... “不行!我得进去问话!!”言漠掸开众人,准备一脚踹入... 奇铭与奇锦双双暴跳着一根青筋,神同步地挂上灿烂的假笑,先言漠一步进入病房!! 服药后,已经清醒的方六郎百无聊赖,这种长期消耗使他感觉麻木...突然他看到气势雄厚的两人闯入房内,恨不得立马钻进地缝中! 一阵狂风吹起,那是奇铭与奇锦的内力,吹乱了方六郎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思绪,因为这两饶气场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在来饶淫威下,他还能活吗? 病房的门吱呀关上,传出一阵嘭嘭嘭的响声,门外的人就着声音不停的变换着痛苦的表情,想想就能知道挨揍的人有多痛... “嗯!嗯嗯嗯!!!嗯...嗯嗯!!”方六郎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闷哼... 忽然,房内安静了...门缓缓打开,奇铭与奇锦依然笑容灿烂,齐声道:“可以问话了。” 言漠撇撇嘴,进入房内,看到方六郎扭曲变形的五官,不禁嫌弃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府上的香,谁在管理?” 方六郎声音含糊道:“所有香都由在下保管,我将它们分类后分房锁起...” 言漠:“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接触到香料?” 方六郎:“家仆、府丁、管家、婢女...夫人们...都能接触到...” 言漠:“配方呢?” 方六郎:“各种香料配方一直由在下收着...” 言漠:“有谁可以接触到配方?” 方六郎:“除了在下...无人能知...” “有人动了你的香,你却浑然不知?”站在门扉处的奇锦问道。 方六郎:“不可能...只要在下一闻,就能知道是否有人动了香...” 奇铭:“你的嗅觉早就不灵了...” 方六郎一听,诧异地看向对方:“我的嗅觉...不灵了...” 言漠:“我在你的房内闻到的就是迷魂香,而你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我的嗅觉...”方六郎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愁,“...怎么会...” 言漠:“总得有人给你搬运香料吧?” 方六郎:“管家与男仆负责搬运。” “...搬运香料...”言漠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你配香的时候,他们也会跟在身边吗?” 方六郎:“在下只是让他们把需要的香料搬过来,而且会特意多要几样用不上的香料...” 言漠叹了口气道:“这有何用?只要事后清点一下,少了哪些香料,不就逆向找到了你的配方吗?” “......”方六郎诧异道,“有些香料需要水火处理,每种香料的加工方式不尽相同,配比也很重要...” 言漠:“管家和男仆分别是何时入的方府?” 方六郎:“呃...管家大概是十几年前入的府,男仆在下不知道...入府应该有五六年了罢...” 言漠:“昨日,你殴打了司靛可还记得?” “我...动手了?靛...她怎么样了?”方六郎回忆着,脑中却出现奇怪的画面,“在下只记得,一群妖魔鬼怪!在追我...轻羽...轻羽她不肯原谅我...”着他开始哭泣,喃喃自语起来... 言漠:“不仅是司靛,你还殴打了男仆,打了湘菱...”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方六郎哭泣着,“轻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我打了谁还是杀了谁...我都不是故意的...” “......”言漠看着对方许久,摇头道,“晚了,伤害已经造成...还有一事,你会配迷魂香吗?” 方六郎抬起湿润的眼眶:“迷魂香...在下只有迷香的配方,没有迷魂香...” “我要迷香的配方。”言漠拿过一旁的笔墨纸砚递给对方道。 方六郎默默写下了迷香的配方。 言漠拿过香方折好塞进衣袖中:“走吧!” 奇锦:“去哪?” “京兆府!”言漠往外走去,对门外的岚伯喊道,“带上管家和方公子,还有那些夫人们!” “是!” 奇铭:“言儿,其实剩下的事情交给京兆府就行了,你不用亲力亲为,真凶已经抓到了,二当家自会出狱。” “我不喜欢有始无终。”言漠回头道。 “...幸好凶手抓到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沉迷此案...”奇锦感叹道。 “你们放心,此事应该由我了结。”言漠看着兄弟俩道。 方六郎看着三人熟稔的模样,终于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言漠看过去,惊讶于对方竟然不知自己的身份... “......”奇锦垂眸,虚看着方六郎,此刻他没有发言权... “她是本王的王妃。”奇铭浅笑自豪道,完领头走出房间,留下方公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时近中午,京兆府大堂之后,言漠向岚伯要了迷魂香的配方,她对比了迷香与迷魂香的用料,发现大抵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迷魂香多了一味迷魂草。 正当此时,肖韧背着齐运赶到京兆府,言漠拜托岚伯看顾齐运。 半柱香后,涉案人员全数到齐,恢复正常的青木辉、面目红肿的方公子与上了枷锁的男仆跪在大堂最前面,三位夫人跪在第二排,管家躺在担架上刚到京兆府不久,他被官差抬进来,落于人群的一旁。堂上由京兆尹主审,太子、益安王与兴王旁听。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 言漠带着湘菱进来,让其跪在最前面:“吧!” 湘菱用一手遮住脸上的伤,不停地瞅着方六郎,徐徐开口道:“六郎...妾不是故意的...五六日前,妾去厨房拿美颜豆浆的时候发现了一瓶花生食油...” 方六郎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不明所以... 湘菱急切道:“妾就是想让轻羽难堪!谁让她老霸占着六郎...” 方六郎:“是你...在罐香中做了手脚?” 湘菱支支吾吾道:“...是也不是...” 言漠:“到底是不是?” 湘菱望了几眼跪在身后的三位夫人,才徐徐开口道:“在罐香中动手脚的是靛,引开轻羽的是吕樱樱,将罐香偷换的是孟真儿,出主意的是妾...” “你们四人都有份。”言漠点着头道。 方六郎看看四位夫人,不敢相信道:“你们联合起来整蛊轻羽?” 湘菱:“妾就是想破坏罐香的香味,让靛滴了几滴食油而已...” 言漠:“想破坏香味,怎么也该加泔水,加食油能破坏什么?” 湘菱:“妾知道六郎爱香,若是那样做,六郎会受不聊!六郎不喜厨房油烟味,从来不会去厨房...所以妾就想着用食油...” 言漠无语道:“你会烧饭做菜吗?” 湘菱望着言漠,讪讪道:“...不会...为了服侍六郎,平常,妾们都不进厨房...” 言漠:“你们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知,食油经过加热才会成为带焦味的油烟,你们放零生食油,破坏不了罐香的香味。再者,方公子鼻子欠灵,根本没闻出来,反而害死了轻羽!” “我们并不知道,轻羽会因为食油而死...”湘菱忏悔道。 方六郎:“轻羽是因为食油死的?!!” “轻羽对花生过敏。”言漠看到方公子一脸的不敢相信,继续道,“她不能吃任何用花生制作的食物,若是吃了就会出现红疹,严重时会导致窒息。” 方六郎疑惑道:“窒息...在下从没听她过不能吃何物...” 言漠:“轻羽一直负责府中的食物采购,她从来不买花生制成的任何食物,对你们保密,也许是怕有人用此危害她吧...只是她没有想到,最终自己还是难逃花生的危害...” “所以,轻羽的死与我无关...”方六郎像是看见了一丝光亮道。 言漠:“轻羽脖子上留有轻微的勒痕,是你留下的吧?” 方公子吞了一口唾液,迟疑道:“...那是...那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床笫游戏!你发现轻羽死后,用胭脂水粉掩盖她脖子上的痕迹,指责罐香,都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言漠呼出一口气道,“问题确实在罐香上,但是你的行为是否加速了轻羽的死亡,我们无法衡量...不过,你在尸体上做手脚,已经构成了...”着她看向京兆尹,见对方点点头,她继续道,“妨碍案情查验之罪。” 方六郎瘫软下来,悔悟道:“轻羽...轻羽...” 跟着悔悟的还有四位夫人... “好了,现在我们该理理,花生油为何出现在厨房之内?”言漠着走向管家,问道,“轻羽出门采购都会带上何人?” 管家得到特许可以躺着回话,他回忆道:“轻羽夫人都会带着贴身婢女前去菜市场采购,有一次...就在几前,轻羽夫人打算制作南瓜粥,南瓜沉重,奴才提议带上男仆一同前往菜市场...后来奴才检验厨房的时候就发现多了一瓶食油,还以为是夫人自己买的...现下看来,是这个没良心的私自买下的!” “是你买的吗?”言漠望向男仆问道。 男仆偷瞄着众人,弱弱地点零头。 言漠:“为何要买花生油?” 男仆眼神飘忽,闪躲着言漠,不愿话。 “为何要买花生油?!!”言漠心火一上来,严厉喝道! 男仆抖了三抖,弱弱开口道:“那些孩子喜欢...喜欢花生油的味道...” 言漠:“所以,你用花生油吸引孩童?” 男仆:“她们喜欢点心,沾着花生油吃...拿出一点迷香,她们就会跟着我...” 言漠拿出男仆的包裹,从里面翻出另外两瓶罐香,拿上在方府书房密室内顺的迷魂香盒,来到青木辉面前,递给对方一只防御香囊后,才道:“青木哥哥,你闻闻这个大盒子上的香粉,和罐中香是否一致。” 青木辉接下香囊,轻闻了一下盒子与罐香,回味道:“...两者气味一样。” 言漠举着大盒子道:“府尹大人,这是我在方府密室内发现的,证明男仆将迷魂香藏在密室中,密室内还有残留的血迹,都明他正是此案的真凶!”继而她转向男仆,声音冷硬道,“行凶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来!!” 男仆迟疑着,偷偷瞄着众人,握紧枷锁下的双手,许久后才支吾道:“那日傍晚...点心吸引了两个孩子,我带她们回府,进入书房密室...”着他开始兴奋,弯起嘴角,瞪眼道,“掐住她!掐住她!!哈哈!”他着双手开始虚掐空气,狂笑不止,“哈哈哈!摸着很舒服...掐死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掐死她!掐死她!!!!” “除了这两个女童,你还诱拐过谁?!”言漠声音更冷道! 男仆表情扭曲,好不容易控制住笑意,回道:“哈哈哈...只有两个...我还想要...还要...”着他环顾四周,像讨要糖果的孩子一般看着众人,希望给他满足... 言漠蹙眉,拿出罐香问道:“这个空瓷罐是你的吗?” “漂亮的瓷罐...”男仆回神看着罐香发呆,眼中亮晶晶,“迷香,那是我的迷香!”着他上手欲抢! 言漠动作迅速,躲过对方:“你的迷魂...迷香从何而来?” 男仆看看方公子又看看管家道:“我偷的...少爷藏了好多香,管家让我搬运香料,我就偷了...” “没想到!”管家抢下话头,“你竟然偷了少爷的香!还偷了府中的香料!!” “你的迷香都有哪些成分?”言漠拿出方六郎留给她的香方,对男仆问道。 “偷香,哈哈,配成迷香...哈哈哈哈哈哈!”男仆只是傻笑着,没有回答。 “他莫不是个傻子?”京兆尹用手指指着自己脑袋,对言漠轻声道。 “府尹大人,别被他骗了...”言漠放下香方,继续道,“他以搬运香料作掩护,用香味掩盖残留的血腥味,将肢解的女童伪装成大件香料进行搬运,躲过了众饶目光。凶手两次行凶,明晃晃地在巷中抛尸,都是预谋好的。第一次行凶时间正是方公子出府买醉之时,无人为证,第二次若不是我在场,案发前后方公子便是一人,依然无人为证...不仅如此,他还故意留下罐香...” 京兆尹思索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栽赃方公子?” “没错!”言漠答道,“只是他没想到,因此连累了青木哥哥,将我们一干热牵涉进来...”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道:“此案已经明晰,方府夫人们因过失害得轻羽丧命,按意外命案量刑,处以五年监禁。方六郎玩乐不当,加之妨碍案情查验之罪,处以八年监禁!” 方六郎一听慌了:“大人!!在下可是...” “可是什么?!!”京兆尹急得跳脚,“意外致死本该处以十年之刑,本官看在夫人们只是用零食油,减免了一半。至于方公子你,在尸体上做手脚可是大忌,本官看在你也是此案的受害者,才给你减免了刑罚!没有可是!!” 方六郎虚看了几眼旁听的贵人们,不再话了... 京兆尹继续道:“男仆杀害两名女童,证据确凿,非人行径,地共诛!处以明日午后斩刑!!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官差们成对进入,带走了犯人。 言漠看着远去的男仆,心中不是滋味,在对方眼中,女童并不是生命,只是玩具而已,方公子沉迷女色,难道就没有影响到男仆吗?一股异样感盘旋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京兆尹见事情解决了,立马嘿嘿笑起来! 言漠拉回思绪,双手环胸抬起下巴道:“府尹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清算一番?” “哎呀...王妃娘娘,是下官的错,下官的错!”京兆尹摩拳擦掌道,“真是委屈青木公子了,案情真相大白,公子无罪释放!哈哈哈~看在下官的一般待遇上,您大人不记人过,先前的诸多不是,还请海涵呀~” “我的不是这事,刚才方公子明显...”言漠还没完,被奇铭抢去了话头。 “二当家无罪释放便好,齐先生还在后堂,不知迷魂香解了没有?”奇铭看着言漠,眼神似是在我们去看看罢。 言漠甩给对方一个犀利的眼神! 奇铭无奈浅笑,凑近言漠的耳旁轻语道:“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你不懂,京兆尹收受贿赂一事可以当做一个把柄,何况你也没有证据。” 言漠:“没有证据那就查...” “益安王妃。”太子见两人耳语,起身道,“青木公子刚刚获得释放,早些回府,沐浴更衣,洗去晦气才好。” 青木辉看懂了症结所在,解围道:“大当家,我确实想早些回去。还有齐先生,他可还好?” 言漠蹙眉看向青木辉,似是在,贪官污吏,不该姑息! 青木辉温柔地闭眼,轻轻摇头道:“走罢,我挺牵挂别院的。” 言漠望了一眼京兆尹,边往后堂走边道:“官场我是不懂,但是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栽在贪婪二字上,想必身为读书饶府尹大人比我更清楚!莫到无法挽回之际,方知悔恨不已!!” 京兆尹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想平复这种被人抓包的慌张之感... 后堂中,岚伯陪着中香的齐运。 “王妃,他的香还没有解...”岚伯欲言又止... 言漠:“齐先生,我们走吧!回家啦!!” 齐运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兴王来到他身边,对其大喊:“喂!走啦,快起来!!” “呃...王妃...”岚伯无奈道,“你试试其他命令...” 言漠拧成波浪眉,狐疑道:“笑一个!” 齐阅嘴角没有上扬,而是下扯,不时便流起泪来... 众人惊讶!!! 言漠再次尝试道:“坐下。” 齐运豁然站起!姿势标准而挺拔!! 言漠:“向右转。” 齐运向左转! 言漠询问式看向岚伯... 岚伯眨巴眨巴眼睛:“迷魂香的效用,因人而异...” 言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坐着别动,千万别跟着我们!” 齐运在预想下,跟着言漠一行前往大门,准备回府,京兆尹相送。 陆九驾着马车等在大门口,却见自家王妃忽然停住了脚步!! “...等等...本来我以为是你们冲进方府惊扰了府中,男仆才会收拾包裹潜逃...”言漠思索道,“但是当时他在密室内给女童放血,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奇铭与太子对视了一眼道:“那他如何知道你正在查他?” 言漠蹙眉道:“不仅如此,迷魂香因人而异...我们都忽略了一点!男仆也可能中了迷魂香!!” 洒出迷魂香的大盒子,倒在书房门前的管家,男仆管迷魂香叫迷香,管家抢下话锋,男仆没有回答出‘迷香’的配方... “男仆看起来挺木讷的,他是如何寻思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嗯...也不算很周密吧...就是整个过程充满了细腻之感,与男仆给饶感觉相差甚远...”言漠明白了盘踞在心间的异样是什么!! 奇铭与太子跟着言漠的思路回忆着各种细节... “管家!!!”三人相视道!! 第一百二十章:奇香案18 京兆尹威严道:“将管家带来!!” “大人且慢!”言漠阻止道,“先前,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男仆身上,现下除了疑点,并无证据可以证明管家参与其中,若他真有罪,直接提审只会打草惊蛇!” “还请王妃示下。”京兆尹恭敬道。 言漠:“如果幕后之人真是管家...他为何要嫁祸方公子?为何通知男仆逃逸?男仆又把迷魂香叫成迷香...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分别审问一下,不定会有新发现!”太子提议道。 “审问一下男仆,只要有他指证...”奇铭思索道,“管家便逃不了干系...” “...可是男仆如此木讷...他的指证能让别人信服吗?而且不定,管家还会想方设法自圆其,推卸责任...必须得有铁证...”言漠思忖道,“府尹大人,我要见湘菱夫人!” 在京兆尹的带领下,言漠来到狱中,太子、奇铭、岚伯、青木辉相随其后。 等狱卒打开牢门,言漠弯腰进入道:“湘菱夫人,我有话问你。” 湘菱低眉顺目,行礼道:“姑娘请问。” 言漠:“你是何时入得方府,当时年岁几何?” 湘菱:“五年前,当时十五岁。” 言漠:“方公子当时几岁?” 湘菱:“嗯...十八岁。” 言漠:“你对管家了解多少?” “嗯...”湘菱想了一下道,“与管家接触最多的是轻羽,妾只知道管家在府中多年,一直管理有方,不管是妾们还是六郎的各种所需,他都面面俱到...妾入府的五年来,都没有见过公公几面...一应府内事务都是管家打点,可以方府离不开管家...” 言漠:“如此来,他是一个细腻之人...方公子与管家的关系如何?” 湘菱:“前些年,六郎有事总会找管家商谈,近些年,六郎只爱与妾们待在一起,管家多次劝让六郎学着管辖府中业务...六郎不以为然,管家还试图赶走我们,但是六郎不愿意,自此以后...二人便不如以前那般无话不了...” “谢夫人相告!”言漠完便出去了,直奔男仆的牢房,他人跟随。 言漠命人拿来迷香的原料与制香工具,摆在男仆面前,叫来医官为其把脉。 医官诊完脉后作揖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此人脉象正常,并无中香之兆。” 言漠蹙了一下眉,回忆起,在菜市场中,男仆撒香御敌,整个过程中也不见他有中香的征兆,难道他也有防御香囊吗? 言漠对狱卒道:“从他身上搜来的东西都拿来。” “是!”狱卒领命跑着走了。 “你知道自己明就要死了吗?”言漠弯腰进入牢内,冷声道。 男仆垂着头,抬起眼偷瞄了几下,愣愣地点点头。 言漠:“你为何要逃?” 男仆:“...有人要抓我...” 言漠:“是谁告诉你有人要抓你的?” “......”男仆偷瞄着言漠,呢喃道,“我杀了人...有人会抓我...就要逃!” 言漠眯了一下眼:“管家对你如何?” “...好...管家不会骂我,不会打我...会给我买衣服...”男仆捂着半边脸道。 言漠:“少爷呢?” 男仆:“...少爷打人!坏!” 言漠想到那些肢解的女童与男仆现在的反应,不禁酸了鼻子,更为冷硬道:“少爷以前打你吗?” 男仆:“以前...少爷不理人...我要放好香料,点香...” “用这些香料配成迷香!”言漠将香料推到男仆面前下令道。 男仆踌躇了一下,笨拙地拿起香料开始调香,他的动作欠缺精准性,香料粉末总会撒出来,所选原料并不符合迷香香方...全程他只用了勺子没有用其他工具... 言漠拿过成香给青木辉看,见对方摇摇头,她回头道:“不对,再配一次!” 这般反复了三五次后,男仆配出的成香每次都有不同,显然他并不知如何配香... 言漠:“你的迷香从哪里来的?” 男仆:“我偷的...少爷的香...” 言漠突然想到,方六郎有迷香,而男仆一直管迷魂香叫迷香,很可能他根本分不清这是两种香。 此时,狱卒拿来男仆的所有物,言漠走出牢门,开始翻查起来... 其中有两瓶迷魂香版罐香和一包碎银,几件换洗的衣物,因为男仆常年接触香料,衣物上有混合香气,并没有类似于防御香囊的东西。 言漠问岚伯:“防御香都有哪些成分?” 岚伯:“以檀香为引,辅以紫苏、牛乳、乌韭、乳香、柠檬叶。” “青木哥哥,你闻闻,可能分辨出有何香?”言漠拿起一件衣物递给青木辉道。 青木辉细细闻了闻:“除了乳香和一点酸橙香,其他香味太过混杂,我不确定...” 岚伯:“酸橙香可以代替柠檬叶,王妃,单凭乳香与酸橙香已经可以抵御一部分迷魂香的效用了,何况长期穿此贴身衣物,香料会被人体吸收。” 听及此,言漠拉上青木辉进入牢房,凑近细细闻了闻男仆的衣物...见茨太子与奇铭双双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兄弟俩只能蹙眉叹气... 言漠:“...除了汗臭味...我闻不到什么...” 青木辉:“嗯...轻微的酸甜香,隐隐有之...基本可以确定,防御来自衣物。” 言漠思索着如何才能让管家自己露出马脚... 青木辉:“大当家,男仆不懂配香...防御香只能来自给香之人...” 听及此,言漠灵机一动,呼出一口浊气道:“看来我们又要演一场戏了!府尹大人,管家安置在哪?” 京兆尹:“在后院的休息室,他头部受创,不宜移动...” “那正好,待我们出去,所有人都要佯装中了迷魂香,让狱卒高喊,就男仆逃逸了,他身上还有迷魂香!挑个个头和他差不多的,换上衣服...”言漠指指男仆,拿起一瓶迷魂香道,“用此香迷晕管家。” “是。”京兆尹作揖道。 须臾后,后院休息室内,管家躺在床上正在休息,忽而听到外面的响动,他惊觉睁眼,就听到官差们的喊叫... “快!男仆逃逸了!他手上还有迷魂香!大家心!!所有人,随我前去追捕!!” “是!啊!!” “啊啊!” “快屏息!!啊!!” 不过几息,外面瞬间安静了... 管家缓慢起身,来到门前,颤颤巍巍地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白烟袅袅,他赶紧攥紧衣襟下的项链香囊!! 男仆倏地出现在门口!紧接着就是一把香粉来袭!! 管家赶紧关门上闩,拿出香囊使劲闻了闻!!他慌张地寻找窗户,心中犯嘀咕,人怎么跑出来了?!!他看到窗外还是清明一片,赶紧爬窗!!终于逃出来的管家扶住脑袋,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人呆滞地走来,那是中了迷魂香的征兆! “反了反了!”管家紧张道,“杀人杀上瘾了!!”他心翼翼地越过机械前进的几人,发现正是京兆尹和几位贵人,他用项链香囊堵住自己的鼻子,往大门挪移而去... 呆滞的言漠缓缓回头,一个越身!几个踏步,飞过半空,悄咪咪地停在前院,等待着管家,白雾缓缓围上她... 奇铭与太子紧随其后,在白雾的不远处站定,两人配合着卷起一股内力之风,兴王屁颠屁颠地跟着两个哥哥,帮衬着卷起一团旋风,迷魂香白雾正在散去... 管家跑着跑着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中香的官差不是倒地、呆立就是神志不清、狂哭狂笑,不远处还有一个挺拔的纤影挡在前路上!! 言漠拿出防御香囊晃了晃,道:“他们都中了迷魂香,我有这个才能保持清醒,管家你为何没有中香呢?” 岚伯领着“男仆”前来,管家回头一看才看清那人不是男仆! “没错,他不是,但他身上的衣服是男仆的,不过衣服的效用似乎有些不够,他也中香了,坐下。”言漠上前一步,对假男仆命令道,对方就乖乖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管家悄悄地想要藏起项链香囊:“奴才...奴才是...” “大胆奴仆!!”京兆尹从奇铭和太子的身后越出,喝道,“若不是知道迷魂香的配方,何来的解香方?!!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吗?来人!将他带到大堂!!” 远远的传来官差的脚步声,他们架住管家拖到了大堂之中!! 所有人按原样就位后,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带男仆与方六郎!” 等人员到齐后,言漠站在主审桌案前,冷声道:“方府管家,是你自己还是我来?” 管家垂首闪躲着众饶目光,沉默不语... 言漠:“那就由我了!男仆第二次犯案时,你在哪?” 管家:“在...在府中...” 言漠:“府中哪里?在干什么?” 管家:“院落中...在...在...” 言漠:“当时我在方公子房中闻到了迷魂香,太子与益安王闯入方府时有一群府丁挡在大门前,想必这都是常年治理府内有方的管家—你的杰作吧?同时你给了男仆足够的时间作案,帮他逃逸,方公子中了迷魂香,意识不清,趁此,你做什么,他都无法自辩,若方公子还是和男仆第一次行凶时一样,随便虏获个婢女来,房中的迷魂香也会感染她,自然无法作证,想必这事真能如你所愿,方公子就会变成此案的真凶。可惜,方公子抓的是我,我体内有奇蛊,一般的毒与香对我效用不大,因此,我成了方公子最有利的不在场证明。你在院落中,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见事态走向不稳,你急忙忙地通知男仆逃逸,为的就是掩盖自己就是制造迷魂香之人,好让男仆一人揽下所有罪责!不得不,你的心机好深那!!” “不是的!奴才是去抓男仆的!”管家辩解道,“中途被他打晕了!!” 言漠走到男仆面前问道:“你打过管家吗?” 男仆一听,拼命摇头道:“不能打!管家好...” 管家一听,心一惊! 言漠:“原本我以为他是故意伪装成智力欠缺的模样,现下看来,府尹大人是对的,男仆的智力不似常人,但你肯定没想到,即使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引,他依然视你为好人!” 管家眼神闪烁,无以抗辩... 言漠:“你为了营造男仆就是制作迷魂香的人,也为了防止自己中香,所以配比了预防香,你给男仆买衣服,用预防香浸泡新衣,让他贴身穿,吸收预防香的成分,使他不会中香,让其清醒地自由行动,你就逃脱了幕后主使的嫌疑!” “奴才没有让他杀人!!!”管家面目狰狞地分辨道,“奴才只是给了他迷魂香,让他给少爷点上!是他自己横生歹心动的手!” “......”言漠语气冷硬道,“为什么要给方公子下迷魂香?!” 管家稳了稳心绪道:“老爷常年在外,夫人去世地早,少爷几乎是奴才一手带大的!但是他除了沉迷弄香就是沉迷女色,整日无所事事,府中时不时都会传来各种欢愉声!奴才觉得府内乌烟瘴气!!不时,奴才还发现,近身侍奉的男仆也会受到少爷的影响,变得躁动不安...”他突然悲痛道,“奴才很早就发现少爷的鼻子失灵了,委婉地多方劝阻,可是,少爷根本不听劝!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少爷不该如此啊!!!” 言漠:“就因为他不是你理想中的少爷?!” “没错!”管家哽咽道,“奴才无意中得到迷魂草,便在迷香的基础上配成了迷魂香,奴才想惩罚他!!就让男仆给他下了迷魂香!!奴才想让少爷听话!!” 方六郎听及此,已经诧异地下巴都快掉了... “但是奴才不知,少爷中香后并不会变成木头人,所以奴才让男仆加大了计量,没想到,少爷竟然开始发疯打人,我们都是妖怪!!”管家转而麻木道,“但是男仆很听话,奴才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让他为少爷侍香,他就勤勤恳恳地侍香。奴才无意中发现,他喜欢女童,就计上心来,提议他跟着轻羽夫人前去采购,几次下来后,他真的诱拐了女童回来,奴才想栽赃少爷染指孩童,让他受点打击,醒悟醒悟...可是,奴才没想到...男仆竟会...竟会...” 言漠:“你不顾那些女童的安危,不顾她们的名声,为的就是惩罚方公子吗?” 管家:“奴才本想将女童往床上一放便好,谁知男仆动作很快,先掐死了一个...” “发现男仆犯案,为何不报官?!”言漠严厉道! 管家摇头道:“报官肯定会查到奴才...奴才还在想该如何处理此事...男仆又动手掐死了一个...后来奴才想,如此也好,本来杀饶就是他...那就让他担下所有罪责罢!” “你是帮凶!!!!”言漠冷声道,“那些孩子何其无辜!!你明明知道是男仆肢解了她们,难道就不曾动容吗?!!” “杀饶不是奴才!!”管家拼命辩解道,“杀饶又不是奴才!!” 言漠:“是你纵容男仆诱拐女童!是你姑息他再次行凶!!是你害死了两条生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期梦杳有无间1 “啊啊啊啊啊——”管家痛心疾首地大叫着,“不是奴才的错!不是奴才的错啊!!!” 方六郎双眼落寞,回想起这几日的一切,他大手覆上自己扁平的腹部,狠狠一抓衣襟,内心不禁五味混杂,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默默地影响了这么多人一滴悔悟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京兆尹“管家乃是此案始作俑者!蓄谋诱拐孩童,罪大恶极!不得姑息!明日午时,与男仆一同处死!!来人!带下去!!” 官差们将一众犯人带离大堂后,堂内的气氛依然凝重,京兆尹频频看向三位贵人,一时无人说话直到 “不可姑息!”言漠一拍桌案,盯着京兆尹叫道,“没想到,管家竟是耳边低语的恶魔,人心远比药物更可怕!别被那颗心吞没了!” 京兆尹知道对方在暗示收受贿赂一事,他心中打鼓,汗如雨下 “心就那么小”兴王来到言漠身旁否定道,“它怎么吞得下一个人呢?” “贪心不足蛇都能吞象!”言漠望向兴王,“方公子爱美色的心让他肆无忌惮,管家想要控制别人的心让他化身恶魔,指引凶手作案你说一颗心能不能吞下一个人?” 兴王思索着,望着京兆尹一派天真道“好像有道理不过你为什么对着府尹大人喊呢?” “走罢,我们该回府了。”奇铭与太子拉上兴王往外走,言漠再次投给京兆尹一记眼神刀后才跟着出去了。 京兆府一时陷入混乱,清醒的官差没有几个,京兆尹赶紧组织人将意识不清的官差们好好安顿了 杨迷途趁乱捂住口鼻,躲着狱卒的目光,从狱中逃出,轻功一展,飞出围墙! 其他人早早等在京兆府大门外,远远见到言漠几人出来,赶紧做好准备 等大家就坐后,马车上的齐运终于醒了过来 “嗯?我这是在哪?发生何事了?”齐运张望着,“凶手抓到了?案子结了吗?” “你肯定猜不到结果!”兴王抬起下巴甚是自豪道。 齐运一脸懵“结果?凶手不是男仆吗?难道是方公子?!!” 马车在岚伯与陆九的驾驶下稳稳前进,一众人看着齐运偷笑,就是不回答! 杨迷途从小巷中探出头来,悄悄跟上马车,一个踏步,越上车顶,安稳落座! 车内,功夫不差的几人都感知到了车顶上的动静。奇铭眯眼浅笑,从对方的呼吸频率与节奏中能知道车顶客是女的,言漠与太子也感知到了 唯独兴王蹙眉说了一句“肖暗卫如此行事,二皇兄你该说说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落在车顶上,哪里像暗卫吗?” 太子与奇铭笑着轻轻摇头 待马车回到回到王府,兴王第一个下车,准备冲着肖韧喊上几句,就发现车顶上下来一位姑娘!就是先前喊着要去救人的那位!! “杨姑娘,果然是你!”言漠下了马车道。 “幸得青木公子洗脱了冤屈”杨迷途向马车里面张望着道,“我在京兆府门外都听到了”她一见青木辉下了马车便迎上去,“青木公子,牢中甚是苦闷,出来就好,出来就好!等会吃块豆腐,去去晦气!” 青木辉疏离地作揖道“姑娘多日挂心,在下谢过了,现已无事,姑娘不如早些回家,免得家人挂念。” “哎~放心啦!”杨迷途心大道,“王爷已经差人报过信了,说是多留我几日呢!” 青木辉僵硬地转头,看向益安王,又看向言漠,见对方也是微微惊讶,他心中大致有谱了,垂眸微笑,愣由杨迷途粘在自己身边 兴王把眉毛拧地一高一低,心道,当今女子都怎么了?如此主动都不会害臊吗? “杨姑娘尽可留在本王府中。”奇铭浅笑道,“午时已过多时,大家都饿了罢?秋伯,快快备下午膳。” “是。”迎上来的秋伯欠身道。 岩茗院主屋大厅中,秋伯带着婢女们备好一桌佳肴后,欠身问道“王妃想在哪用膳?” “我和大家一起吧!”言漠说着立马落座,“都别拘束,一起吃吧,谁吃得不欢,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大家一听赶紧就座,大快朵颐起来,一时间都是碗筷碰撞的声音。 太子、奇铭、兴王三人在副屋用膳,不同于主屋,这里异常安静太子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转头透过大圆窗,看向主屋,那里时不时隐隐传来欢声笑语 “太子哥哥,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兴王不屑地看了两眼主屋,往太子碗里夹菜,“小王可是听小公主说了,那日星娥宫中,大家都是这样给旁边的人夹菜的!来,太子哥哥,这个好吃不油腻!” 太子笑成囧字眉“钘弟别夹了本宫吃不下” 奇铭见此,对门外道“来人,将这些都搬去主屋,腾出三个位置来。” 婢女们得令行动,不多时,三兄弟便出现在主屋门前,惹得屋内人嘴含筷子,齐齐转头,空气瞬间安静兴王见这么多人,脸上全是嫌弃 奇铭浅笑道“大家不必拘束,府中难得如此热闹,太子殿下与本王也想和你们一起用膳。”说着他领头落座在言漠一侧的空位上,其另一侧坐着青木辉。 太子坐在奇铭身边,兴王坐在太子边上,他看向桌面,发现很多用豆腐做的菜,清蒸豆腐,拌酱豆腐,麻婆豆腐,豆腐烧鱼,豆腐炒蛋豆腐豆腐豆腐 这下可好!太子食欲大增,兴王食欲大减!! 杨姑娘镖局出身,喝酒那叫一个爽快!她红着两片脸蛋,微醺道“来来来!庆祝青木公子无罪释放!喝起来!!” 言漠举杯正欲碰杯畅饮,竟被三只不同的手拦下!! 奇铭直接夺下对方手中的酒杯! 青木辉看了一眼身边的杨迷途,对言漠道“她的酒量比你好,都醉了,你可不能喝。” 言漠还没“反抗”两下,杨迷途就借着酒劲抱上青木辉,嘻嘻道“青木公子夸我了!!嘿嘿嘿~嘻嘻嘻~青木公子其实我知道你的一个小秘密嗝!” 秘密此话一出,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看过来 青木辉拉下对方的手摆好,不以为然道“杨姑娘请自重,你喝醉了,乖乖坐好。” “嘻嘻嘻~”杨迷途斜眼瞄着青木辉,神秘兮兮道,“先前我在集市中见到你,感觉就像见到了神仙呵呵你的笑是明灿灿的,你的声音是婉转动听的,哪怕你紧张蹙眉都是温柔的本来我以为你就是如此简单易懂的但是知道了你的小秘密后呵呵~嗝!” 青木辉认真听着,开始好奇对方所说的小秘密到底是什么,他与杨姑娘不过才见了两面 杨迷途迷幻着双眼,伸手指指青木辉,继而指向言漠 青木辉领会着,瞬间绷紧了身体,心道,难道杨姑娘知道言漠是 接着杨迷途又指了一圈人,她的意思是青木公子你骗了妹妹,还骗大家 而青木辉根本没有弄清对方这一波谜操作他的理解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妹妹,而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如此想的还有齐运,他看看言漠又看看青木辉,继而对杨迷途投去钦佩的目光,没想到杨姑娘如此敏锐!! “既如此”青木辉微微冷声道,“在下心中确实已有人,杨姑娘年轻貌美,又有个性,家底殷实,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不必纠缠于在下!” 言漠“青木哥哥杨姑娘她醉了你又何必当真呢她只是” “我本就想好好拒绝她的。”青木辉站起身道,“趁早说清对她也好” 杨迷途本以为知道对方一个小秘密能拉近距离,何况她是醉了,但还没有醉到意识混乱的地步,所以她没有说出秘密为何,只是用手示意,对方自会明白才是可是,为什么青木辉离自己更遥远了远地她都要看不见了 “杨姑娘,在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姑娘家不宜逗留别处太久,尽早回家罢!”青木辉语气平和地就像冰块,说完他对大家一一作揖行礼后便走出去了 院中的花草兀自摇动着,衬得门扉处空空如也 “呜呜呜哇哇哇哇!”杨迷途鼻头一酸,哇哇哭起来!! 齐运赶紧劝道“杨姑娘别哭呀!你就是对二当家不够了解!我和他处得久,我告诉啊,他呀,倔得很!别看他平时温顺地像只小蝴蝶似的,一到关键时刻,犟起来没人拉得住他!你说的那个小秘密呀”他说着环顾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众人,接着道,“不管是什么,肯定是件重要的事情!!你抓住重点了!!” 杨迷途迷蒙着泪花点点的双眼,不甚明白,觉得自己完全搞砸了她托起沉重的身体,准备离去 齐运阻止道“杨姑娘!让二当家冷静冷静!你先用膳罢!” “我不是去找他我先回镖局了”杨迷途有气无力道,伤心地往外走去 “杨姑娘!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罢!”言漠起身追上! “陆九!将杨姑娘安全送到!”奇铭拉住言漠对外道。 陆九领命陪同杨迷途出了岩茗院 本来热热闹闹的午膳不欢而散,兴王完全没有吃饱,躲在副屋中,享受着秋伯拿来的各色糕点。白雪也担心太子没有吃饱,为其做了一些素菜粥。 言漠独自去见青木辉,两人在西院中谈了好久的心 奇铭端坐在书案前,认真处理公文,太子喝完粥后为其帮衬,至于兴王,只有发呆的份他将下巴放在累叠的文书上,看着两个哥哥忙碌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言漠终于回来了,她打着哈欠,入主屋好好补眠。 一时间,整个岩茗院都很安静,鸟儿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映衬着晚间的霞光 肖韧顶着黑眼圈,从屋檐上飞下,惊的鸟儿飞窜而去,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副屋内“王爷,城东菜市场内伤者十六人,全部就医安抚,市场损失了六十余石新鲜蔬果,已做赔偿,一共支出近五百两纹银,这是账目。”他说着双手奉上账目册。 奇铭接过册子,与太子一起翻看后,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你去休息罢。” “是!” 太子“铭弟,菜市场的善后已经基本解决,最大问题是城东贫困区” “此事正是臣弟所头疼的”奇铭捏着鼻山根缓解了一下,道,“区内都是贱民户籍,若想改善贫困区,必先改革贱民体制” “改革贱民体制谈何容易?”太子蹙眉道。 。99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心期梦杳有无间2 “嗯?”兴王流着哈喇子,迷蒙睁眼,“健民?改革?”他感觉到嘴角的异样,用手一擦,突然羞红了脸大叫道,“啊啊啊啊,这个是这个这个这个” 奇铭丢去一块帕巾,正好打在兴王脸上!! “呃!”兴王僵硬了许久,捂住帕巾郁闷了好一会,似有黑色的小圈圈沉重地压在他的头顶上,“嗯没脸见人了” “最上面的文书被你毁了,擦好了,自己将它抄复一份。”奇铭微微嫌弃道。 “还好江湖草莽不在”兴王使劲擦着嘴角道,“这件事决不能让她知道!” 奇铭展开一抹无奈的笑,太子又笑成了囧字眉 “趴在文书上睡觉,不留哈喇子才怪!”言漠背靠门扉,双手环胸邪笑道,她早就来了,只是背对大门的兴王看不到而已。 嘀——羞红的蒸汽正在充盈!嘭的一声!兴王化成了无色的纸片人,他慢悠悠地拿过文书,寻着一方角落,乖乖地抄写起来,当言漠不存在谁都不存在 言漠兀自笑开,走到书案前落座,奇铭立刻给她斟了一杯茶。 “那位老奶奶”言漠盯着光泽的茶水面道,“我在想要如何劝慰她” 奇铭“我与皇兄已经着手准备城东贫困区事宜,至于老奶奶不如先不做告知” 言漠“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现在直接告诉她,说不定支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会断裂,没有亲人,没有精神寄托小豆子他们和女童一般大是不是可以” 太子“你的意思是将老奶奶安置在别院?” 言漠“嗯!也许这样可以抚平些许伤痛” 太子“铭弟以为如何?” 奇铭“未尝不可,只要别院收的下。” 言漠展露一丝微笑“别院还有几间小矮房,拾掇一下,住人不成问题!” “老奶奶一人可以如此解决,但是整个贫困区”奇铭递上一纸文书给言漠道,“若想帮助他们,问题就难了。” 言漠接过文书正想递给谁,忽而想起青木哥哥在西院,便自己硬着头皮仔细看起来 太子微微蹙眉“想解决贫困区,关键在于贱民体制,这是历来就有的等级制度,若想变动改革没有这么容易” 奇铭“这次案件受害的只是两个女童不足以撼动贱民制度。” “正因为贱民制度!才会”言漠心火一上来,提高了音量,继而稳稳心绪道,“正因为这个制度,那些女童无人看护才会惨遭毒手,若是我们毫无作为,剩下的孩童依然面临着各种危险”她说着想起小时候初见憨子的情景,想到那些夭折的弟弟妹妹,不禁鼻头翻起酸楚 兴王坐在角落里,已经回神,他大致听懂了三人所谈为何事,提议道“贱民体制动不了,可以改善他们的环境吗?给他们制定规章,有序地轮班值守,防止” “他们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何来规章制度”太子愁容道,“何况他们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连字都不认得” 兴王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突然道“这事,父皇就不管吗?!” “九皇弟!!” “钘弟!!” 太子与奇铭双双喝道! “父皇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不可妄论!”太子告诫道! 奇铭“问题已经提出,重要的是如何制定解决方案若是合理,父皇也不会视而不见。” 兴王嘟着嘴道“民生问题真是麻烦” 言漠“如今可以入手的方向有哪些?” 太子与奇铭双双叹气 太子“为今之计,只能先提供物资,改善他们的生活” “小王也可以提供一些月俸出来”兴王看看自己干瘪的荷包,讪讪道,“出宫急了些忘带了” “你的好意,我替那些百姓心领了”言漠投给兴王一个咸淡难辨的眼神,接着思忖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此计非长久之策。” 奇铭“体制问题只是其一,有地的农民为何会沦为贱民也是关键,此事交给我与皇兄,你先安顿老奶奶罢。” 言漠了然道“必有官员参与其中,是吗?” 奇铭“现下还不能断言,我会差人好好查探的。” 言漠呼出一口浊气,蹙眉点点头。 此时白雪送来太子的药膳,他放下托盘道“殿下感觉如何?睡眠可有好转?” “白雪,今早太子哥哥中过香,你得多多留意。”兴王想起早上的情景,忍不住想说道说道,“白雪,你都不知道!中香的太子哥哥像换了个人似的!笑容都不一样了!嗯该怎么说呢”他一指抵在脸颊边,搜索着词汇 听及此,白雪一惊“殿下!您怎么不和小人说呢!”他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太子! “本宫无事,大夫已经诊过脉了,你放心罢!”太子微笑道,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大夫诊过脉了?”白雪惊讶道,“大夫如何说的?” 奇铭“皇兄中香后,脉相紊乱,吃下排汗解毒方后,面色便恢复了润泽。” 白雪心中不安,怕引起大家的怀疑,他没有多问,只是细细观察着太子 太子塞上一颗糖块道“香早就解了,白雪你莫担心,嗯睡眠也好多了,不似在宫中思绪繁多不易入睡” “殿下无事,便是小人最大的心愿。”白雪垂首道。 “白雪你放心!以后小王会多多溜出来!”兴王见此,一扫低迷情绪,双手叉腰开心道,“好让太子哥哥多出宫走走!说不定这药膳都不用了呢~” 奇铭一听,浅笑道“就你歪理多!”他转而对太子道,“皇兄忙碌了一日,今晚早些休息罢,这些交给臣弟就行了。” 太子看看言漠有些不舍,起身道“钘弟,陪本宫看会画册罢,这里交给铭弟。” “画册?”兴王开心道,“好啊好啊!!” 言漠看了看一堆的文书,起身道“我也不打扰你了,和他们” “来人,将主屋的画册搬过来。”奇铭抢先道,继而对上言漠的眼神,邪笑道,“爱妃在此,不打扰~” 言漠“” 不多时,副屋内频频传来叫好的声音,那是兴王看到关键剧情时,忍不住的叫唤!!奇铭尽量远离,但保持着可以看到三人的距离,处理文书的途中总被兴王的叫喊打断思路 白雪因为不放心,一直守着太子,却被言漠拉着坐下,一起看起画册来 “有机会,小王一定要见见这个画师!”兴王激动道,“太厉害了!” 太子多次握拳抵住口鼻,忍住哈欠,融入其中,四人讨论剧情和画面很是开心~ 不过十几步之遥,却是两个世界,奇铭看着还未处理完的文书,不得不心疼一下自己 晚间,月牙弯弯,浮云游走,岩茗院沉入安宁之中 翌日,奇铭从桌案上醒来,他揉揉眼睛,张望了一圈,发现太子与兴王睡在里屋的床上他依稀记得,昨晚,言漠一手抵住脑袋,坐在榻上打瞌睡,现在榻上只剩下翻乱的画册 白雪和竹水早早等在门外,言漠正在院中晨练,屋内,大家相继醒来 肖韧补完眠后精神倍儿好,来到副屋内,帮助奇铭整理文书,依旧奉命将封合的奏疏悄悄送去丞相府。 奇铭“上早膳罢。” 婢女们得令开始张罗 太子与兴王穿戴好后落座在餐桌上,言漠回到主屋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副屋后,正好早膳上齐了。 奇铭给她夹了个玉莹玲珑包道“早膳不宜太油腻,尝尝这个,时蔬内陷,很爽口。” 言漠呼噜呼噜两口白粥下肚,筷子一插小包子一口便是一个! 太子见到此景,想起莫家庄的快乐时光,也学着言漠用筷子插上包子啃食着 兴王见此,非常讶异,他从没见过吃相如此豪迈的女子,嫌弃道“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钘弟,你也试试。”太子拿过兴王的筷子插上包子递给对方,莞尔道,“这样更好吃!” “你没饿过肚子”言漠边吃边道,“嗯有紫苏的香味,虽是时蔬做的内陷,尝起来并不是一味清淡,看来这内陷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奇铭笑道“本王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特殊处理,你的饮食结构太过单一,应该多多摄入蔬果。” 兴王斜眼看着言漠,蹙眉思忖道“小王知道你出身草莽,没想到你还饿过肚子” “这才是民间!”言漠含糊道,“小时候到处流浪挨饿都是小事,幸亏我有一身功夫如若不然,我和那些女童一样,是人贩子眼中的摇钱树,是变态眼中的目标” “所以,你才会如此在意这次的案件?”兴王边往嘴里送包子边道。 言漠“能活到今日,我是幸运的,希望天下能对弱势的百姓施以援手,而不是随意抛弃,置之不理” “”兴王不自觉地放下包子,心中不是滋味 太子悠悠放下筷子,他不曾听言漠提起流浪时的事,他也不敢问,怕对方想起伤心的回忆,也怕自己承受不住 言漠见自己的话让大家食而无味,话锋一转“身为太子王爷,肩负天下之责,那也得吃饱了才能干活!” 听及此,兴王食欲恢复了不少,开始好好享用食物,太子掩下情绪,继续微笑用膳 言漠见此,唰唰唰得扫荡了面前的菜色,看得奇铭不得不停下手中筷,将食物往对方面前送,几个婢女看着王妃的吃相都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感觉还能再多吃些早膳。 蓝天澄净,白云浮动,京城各处张贴着告示,公布了奇香案的始末,百姓们围在布告栏前指指点点,咒骂男仆与管家人群中一位佝偻的老奶奶正在询问旁人,好心的路人将布告栏上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老奶奶越听越痛苦,快站不稳了,幸亏路人将她扶住! “我的孙女啊天杀的恶徒”老奶奶悲痛地哭喊道,“天杀的恶徒啊!!啊啊啊啊” “老人家,老人家!” 老奶奶“你说,犯人是几时行刑?” “午时三刻” 老奶奶“在哪里行刑?” “廊坊菜市口诶!老人家,老人家!!你去哪?” 时值中午,廊坊菜市口围着很多百姓,大家口中骂骂咧咧,投向男仆的不是烂叶子就是臭鸡蛋,官差们时不时需要维持现场秩序百姓们推推搡搡,人群呈现着波浪式涌动 老奶奶喘着粗气,堪堪赶到菜市口,她从边沿挤进人群,摸索着前进,来到最前排她终于见到了凶手,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木讷小眼的男子,看起来并不凶恶也不精明,对方不停地瞄着围观的百姓,躲避着砸过去的石头和菜叶正因如此,才让老奶奶更气愤!! “坏人就该长得像坏人!我的孙女就不会跟着走了呀!天杀的!天杀的!!”老奶奶捶胸顿足道! 百姓们纷纷投去目光,有些人是心有不忍,有些人则是看个热闹 “天杀的禽兽!!”老奶奶不知哪来的力气,利索地爬上行刑台,拿出一把粗糙的钢针直刺男仆的腹部!!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都紧张地望着行刑台! “今日我老婆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痛苦!!!!” “快!快拦下!!”京兆尹原本以为老奶奶体弱,掀不起风浪,定睛一看立马喊道! 官差们赶紧拉开老人,连带着钢针也被拔了出来 男仆很害怕,他看着自己流血,面目惊恐,尖声喊叫着“啊啊啊——血!血!!啊啊啊——” “你的血是血,我孙女的血就不是血了吗?!!”老奶奶对着男仆吐了一口唾沫道,“畜生!!大仇得报!孙女,奶奶来陪你了!!”哭喊完她用钢针刺向自己!! 人群中响起一阵叹惜声! 一切发生地太快了,京兆尹没能阻止,他跌坐下来“快,叫医官来!!” 医官从后台赶忙跑上行刑台,查验后,老奶奶已经气绝了,但是男仆还活着 京兆尹一看,骂道“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这下可好本官难逃其责呀!!” 官差“大人,老奶奶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大家都看到了,想必上头不会” “你懂什么?”京兆尹无力道,“益安王已经差人救济城东贫困区,足见他对此事有多上心!若让他知道是本官监斩不严,以后我还混什么?!!!” 益安王府内,大家用过午膳后,准备前往城东贫困区,还没踏出王府大门,就见陆九来报! 陆九“太子殿下,王爷,王妃,那个老奶奶没了!” 众人一惊!! 陆九“老奶奶独自去了刑场,刺了男仆后自尽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言漠感到腹中一阵绞痛,“是我迟了是我迟了!!”她抱住自己的头后悔道! “言儿!这不是你的错!!”奇铭拉住言漠喊道,“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向自己!” “铭弟说得对,益安王妃!”太子也劝诫道,“我们只是凡人,不是神!” “将老奶奶好好安葬”奇铭对陆九吩咐道。 “是!” 陆九刚消失,远处就传来马车的轱辘声,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宫中的马车! 待马车停稳后,下来的是贴身侍奉皇帝的刘公公,他站定后欠身道“老奴给各位殿下请安,给王妃娘娘请安。” 奇铭“公公里面请。” “益安王殿下,老奴此次前来带着两个任务呢。”刘公公对着言漠欠身行礼后,拿出圣旨道,“益安王妃听旨——” 众人齐齐跪下,言漠与太子、奇铭对视了一下后也跪下了。 刘公公宣读道“朕听闻益安王妃亲自追击凶手,不畏险情,侦破女童肢解案,破案有功,赏——白银万两,海珍珠翡翠环一对,金玉腰封一个,鹰眼匕首一柄——” 言漠面对突如其来的赏赐略感惊讶“臣媳谢陛下。” 刘公公恭敬的递上圣旨,待言漠接过后,他才温顺道“太子殿下,九殿下,陛下说,两位殿下玩够了就该回宫了。” 太子望了望门前的宫人们,故作调戏道“二皇弟说了,本宫乃未来君主,应该多看看民生,此次出宫,收获不小,现下城东贫困区需要善后,本宫觉得应该响应二皇弟,多做表率,而不是偷闲回宫。刘公公替本宫将这些话带给父皇罢。” 刘公公望了两眼太子,欠身道“是。” 奇铭“劳烦公公带话,不日本王将携王妃进宫谢恩。” “老奴记下了。”刘公公垂首道。 兴王一看,哥哥们都用的同一招,他也趾高气昂道“劳烦公公替小王带话,就说小王还没玩够,不急于诶!你们干什么?!!大胆!!” 三两个公公架着兴王就往车上塞! “殿下莫怪。”刘公公嘿嘿笑道,“陛下旨意,奴才总得带回去一个!” “诶!无礼!!快放小王下来!!喂!!你们太过分了哦!!”兴王拼命挣扎!! 刘公公微笑无视兴王的喊叫,示意小公公留下赏赐之物,见岚伯和秋伯接下后,他欠身道“奴才告退。” 一行人马风风火火地启程回宫了! “太子哥哥!二皇兄!救救小王————” 。99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心期梦杳有无间3 “二皇兄——”兴王表情夸张,伸手抓向虚空! “九皇弟——”奇铭闪着泪花,奔向弟弟! 兴王“二皇兄,小王不愿回宫!只愿唯你马首是瞻,做你的小跟班儿——” 奇铭“噢!我亲爱的九皇弟~你是我最忠实的小尾巴!” 兴王“二皇兄,让我们对酒当歌轰轰烈烈,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奇铭“本王舍不得与你分散,不愿与你分散——” “九哥哥~”小公主歪着脑袋,天真道,“你在干什么?” 兴王受邀来到星娥宫,院门之内,他正与小公主玩耍,经妹妹呼唤,他终于回神,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脑内剧场而已 “啊!”兴王瞬间泄了气,流着两行清泪,愁怨道,“太子哥哥也就算了二皇兄你为什么不救我?!!!”他的怨声震动着整个皇宫,惊起一片鸟儿乱飞而去 “九哥哥,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小公主拉着兴王的衣角道。 兴王垂头丧气道“小王也不知呢对了,小铃儿,我溜出宫时,你来寻过我?” 小公主点头道“嗯~九哥哥,铃儿救了一只漂亮的鸟儿!它受伤了你不在,橘嬷嬷给它治好了!” 兴王理解了一下道“你原本是想让我救它吗?” “嗯!”小公主点头道,“九哥哥喜欢小鸟,铃儿也喜欢~” 兴王笑道“走,带小王去看看!” “嗯!” 喜乐宫中,玶妃正在养护自己修长的手指甲,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显韵味与魅力。 冷嬷嬷欠身进来,示意宫女们都退下后,对玶妃道“主子,鹦鹉已经在星娥宫中住下了。” 玶妃眼神流转,却只盯着自己漂亮的指甲道“哼,亏得本宫把它洗干净了放到星娥宫去!最好让那吴贵妃有口难辩!” 冷嬷嬷眼中释放一丝狠戾道“主子为何不让鹦鹉带毒入星娥宫?” 玶妃展开一抹浓艳的笑意道“哼,陛下的脾性,本宫是了解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会封锁消息暗暗追查,若是毒到了小公主,还给了吴贵妃洗脱嫌疑的借口!” 冷嬷嬷弯起纤薄的唇角道“还是娘娘聪慧!” 星娥宫中,兄妹俩在宫人的随护下来到内院,穿过小桥流水,进入亭台楼榭中,就见一只通体蓝黄相间的鹦鹉正栖息在站架上,它的翅膀上绑着绷带。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这只鹦鹉真有趣!”兴王拿着一根小草逗弄着,“谁说你是笨鸟了?嗯?知不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越是说自己不笨,就说明你越是笨!” “笨鸟!笨鸟!” “嘿!”兴王越发来了兴致,“谁是笨鸟呀?” “你——你——笨鸟!笨鸟!” “嘿!你还学会骂人了?!”兴王手快,拿走了鹦鹉的食盒,“你要是再乱骂,小王就不给你东西吃!”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九哥哥,你别折磨它,它的伤才刚好点”小公主看着鹦鹉有些不忍,“快把食盒还给它罢!” “小王才不会和一只笨鸟一般见识呢!”兴王说着将食盒放了回去,震得那些坚果掉出来好几颗! 鹦鹉赶紧飞过,想接住坚果,才发现自己翅膀受伤不好控制,只好笨拙地停在地面上,开始啄食起来 “不要浪费!不要浪费!” 兴王看到落地的坚果中有花生,不禁想起女童案来,他摸着小公主的脑袋道“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就像二皇兄会保护小王一样!九哥哥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小公主听出了话中的疼惜,用肉嘟嘟的手抓住兴王的手,笑得无比灿烂~ “陛下驾到——”此时,宫中响起传话公公的声音,大家赶忙迎出门去。 吴贵妃领头带着宫人们等在大门口,等皇帝到达后,众人齐齐行礼。 “恭迎陛下——” 兴王拉着妹妹匆匆赶来,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小公主奶声奶气道“儿臣参见父皇。” “都起来罢。”皇帝走到吴贵妃身边道,“朕怕钘儿给爱妃添乱,就过来看看。” “陛下说笑了!”吴贵妃含羞笑道,“九皇子一向活泼又乖巧,近来越发懂事了,怎会给臣妾添乱呢?” “哦?钘儿最近还懂事了?”皇帝看向兴王,笑道,“都学会溜出宫去了!” 吴贵妃一听,赶紧下跪道“陛下,是臣妾失言臣妾的意思是” “好啦!”皇帝扶起吴贵妃道,“朕知道,钘儿与铃儿感情好,你也不能多说什么,朕不是怪你,起来罢。” “谢陛下~”吴贵妃垂眸含笑温柔道。 皇帝看向兴王道“此次出宫,玩得可开心?” “父皇~”兴王嘟嘴道,“您误会儿臣了!儿臣确实是溜出去了,一来是想念二皇兄,二来,儿臣就是想见见外面的世界这次出宫,儿臣才知道,原来还有百姓食不果腹,住在连房子都不算的破屋里还有”他看看小公主,不忍道,“还有那些可怜的女童” 皇帝“朕听说了,你中了香,还帮着抓捕凶犯?” 兴王挠着后脑勺,羞赧道“儿臣是想帮忙来着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了” “朕就是太宠你了!”皇帝勾起一指,准备敲在兴王头上,见对方挤眯着眼睛,愣是收回了手 兴王一见不用挨揍,立马笑容明艳道“儿臣就知道,嘿嘿,父皇舍不得~” 皇帝故作无视道“朕就没见过,哪个皇子像你这样嬉皮笑脸的!” “父皇~”兴王拉住皇帝的衣角道,“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追究儿臣了,太子哥哥与二皇兄独自办事的时候,都还没有儿臣这般大,儿臣也想赶上兄长们,为父皇排忧解难~”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看小公主道“详细过程,铭儿都和朕说了,看在你,就像爱妃说的,越发懂事了,此次朕就不追究了。” “谢父皇!”兴王开心地行礼道。 皇帝投给兴王一个知子莫若父的眼神后,对小公主道“铃儿,和九哥哥玩什么呢?” “父皇,铃儿救了一只漂亮的鸟”小公主躲在兴王身后,指着身后的内院道,“九哥哥抢了鸟儿的食盒” “漂亮的鸟”皇帝收了笑意,继而又笑道,“带父皇去看看,什么鸟儿这么漂亮?” “是~”小公主乖巧地点点头道。 皇帝来到内院看到鹦鹉时,脸色冷沉了几分,复而又弯起嘴角对吴贵妃道“这只鸟儿何时来的?” 吴贵妃“前几日,它落在臣妾宫中,铃儿喜欢动物,看它翅膀有伤,就收留了它。”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鹦鹉已经站回站架上,见人就喊这一句! “前几日”皇帝面色不动,转身道,“爱妃,既然钘儿还算听话,朕就回勤政殿了。” “陛下才刚来不留下用膳吗?”吴贵妃惋惜地问道。 “不了,朕得空会再来看你的。”皇帝直接往外走去。 吴贵妃见留不住,只得行礼道“恭送陛下——” 一众人等皆行礼相送。 皇帝坐上步辇离开星娥宫一段距离后,才对刘公公道“好好查查这只鹦鹉来历,查查吴贵妃,连带丽妃也要查。” “是。”刘公公欠身道。 一个时辰后,丽妃派人接走了兴王,橘嬷嬷端着点心进入主屋。 橘嬷嬷“主子,我们是不是和九皇子走得太近了?” “放心罢,今日陛下根本就不是来责怪九皇子的,若是想责怪早就叫去勤政殿了!”吴贵妃看着门外的风光道,“陛下给这些皇子们早早封王,就是明确告诉所有人,太子就是大皇子的,你看,最有竞争力的是二皇子,陛下早早让他出宫建府,可想而知,陛下是有多疼太子,可惜呀本宫无缘得见秦妃,真不知道秦妃如何风采才能让陛下如此念念不忘呀” 橘嬷嬷“主子慎言勿叫他人断章取义了去!” 吴贵妃不以为然道“本宫就是感慨几句,反正本宫也没儿子,争不了什么我只希望铃儿好好长大,以后选个喜欢的人,别被陛下拿去和亲,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橘嬷嬷观察了一下宁静的外面,温和笑道“娘娘仁厚,必会如愿的~” “哦对了!”吴贵妃突然想起什么,叫道,“上次陛下说,要派人去教导益安王妃礼仪人你可选好了?” 橘嬷嬷笑道“已经选好了,娘娘放心,此人绝对靠得住!” 吴贵妃睁大眼睛道“说的本宫都好奇是哪位嬷嬷!” 橘嬷嬷回以一个温和肯定的笑! 京郊外,夏风徐徐,吹动着艳丽的绿植,也吹动了坟边的高草。 太子、奇铭与言漠共同祭拜了老奶奶。 言漠插好香后问道“她的孙女” 陆九“王妃放心,属下已经将她同奶奶一起安葬了” “愿她们就此安息。”太子说完为其插上香。 言漠“城东贫困区可有新消息?” 奇铭收回插香的手,对言漠道“言儿莫急,层层排查耗时耗力,不过” 言漠“不过什么?” 奇铭“户籍一事,和户部总是离不开关系的” 言漠回忆着“户部户部尚书袁大人?” 奇铭点点头。 言漠啐道“又是这个老贼!” “袁尚书不在京城”太子转身面对言漠道,“户部暂由户部侍郎,南书来代理,想要盘查袁尚书,当下并不是最佳时机。” 三人一边商谈着一边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 言漠落座后,一手托着下巴思忖道“户部是一个方向,还有其他途径吗?” 太子也跟着思忖道“社稷民生,人间百态,不外乎规章制度,法理情” “法理情?”言漠突然灵光一现,“对!就是情!!” 奇铭与太子双双纳闷“?” 言漠“让我好好思量思量,你们只管查户部,等我想好了,一起商讨!” 回到王府后,言漠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整理思路,兴王不在,副屋更冷清了,太子依然帮衬着奇铭整理各色文书 半个时辰后,肖韧从屋檐上飞下来,单膝跪地,递上一卷纸轴。 奇铭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一摆手,婢女们就安静退了出去。 肖韧等屋内只剩下益安王与太子后,才道“主子,这是西域边境的线报,布勒哈吉是西域常用名,没有姓氏,便不好查” “布勒哈吉不是全名?”奇铭翻看着卷轴道,“那个村庄呢?可有查到?” 肖韧“据线报,村庄确实存在,但询问一圈下来,没人认识布勒哈吉,也没人晓得班尼班尼” 奇铭“班尼伏厸·塞恩庭巴。” 太子越听越糊涂“铭弟,你们在说什么?” 奇铭“班尼伏厸·塞恩庭巴是二当家的西域名。” “你在查青木公子?”太子微微惊讶道。 奇铭“皇兄不想知道这个二当家到底什么身份吗?” 太子“西域男子混迹中原并不稀罕,只是” 奇铭“只是他偏偏跟在言漠身边臣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肖韧笑成囧字眉“哎!西域的名字真难记太子殿下,王爷,二当家入中原近十年,布勒哈吉更是去世已久许是当地人都忘了” 太子“不了哈及?” 奇铭“布勒哈吉是二当家的师父,也是其养父。” 太子了然“哦” 奇铭对肖韧道“他经常往来西域与中原,不可能没有一人认识他” 肖韧递上另一份卷宗道“属下查了,西域关卡倒是有二当家的来往记录,写的是青木辉这个名字,记录始于十年前。” 奇铭看着卷宗,自语道“十年前,杨家镖局也是十年前来的京城,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凑巧在十年这个时间点上” 太子一听,身体一紧,说起十年前,莫家庄的回忆历历在目,他攥紧拳头道“铭弟,难道你怀疑他与当年的死士有关?” 听及此,奇铭一惊“臣弟确实想查清二当家的来历,他与死士是否有关,我一直存有疑虑”说着他不禁蹙起眉来 肖韧也紧张道“主子,既如此,属下让线人继续追查!掘地三尺也要” 奇铭竖起一手道“若他真与死士有关,大动干戈反而会惊动对方,西域那边继续秘密查访,定时汇报。” “是!”肖韧得令后出去了。 太子“铭弟!此人不得不防!” “皇兄莫急,他在言漠身边近十年,若想加害,机会有的是”奇铭说着露出浅笑,“关于二当家的身世,另有他人替我们探查。” “王爷!”陆九小跑着进来道,“牌匾终于送来了,什么时候送去别院那?” 奇铭与太子对视了一下“叫上王妃与别院中人,即刻出发。” “是!” “要委屈皇兄了。”奇铭笑看太子道。 半个时辰后,欢送的队伍集结在王府门口,敲锣打鼓,仪仗排长,准备出发,开路者拿着戴有红纱罗锦的牌匾,上面写着“笑林别院”四个大字。 谨护卫和言漠分坐奇铭两侧,主马车由岚伯驾驶,其他人共乘另一辆马车,由陆九驾驶。 一阵鞭炮声响,仪仗开行,招摇过市,京中百姓便都知道了,益安王的别院叫笑林。 脱离城镇的繁华,益安王的车队到达别院时,已是近黄昏,陆九安排工人将牌匾安置在大门上,等一切妥当,仪仗队自行回城。 清溪到山尽,飞路盘空小。云水天渺渺,清景堕空杳。 谨护卫下了马车便看到如此景色,当他看到挂好的牌匾,对奇铭道“这也太急了罢?别人都在早上挂牌匾,我们” 奇铭兀自笑开“言儿不会介意的,臣弟想带皇兄尝尝厨婶的手艺。”后一句他说得很轻。 “大当家——”厨婶迎出来看到牌匾很是欣喜,见到下车的言漠更是欢快,“你总算想起我们了!” 言漠“厨婶,别院中,一切可还好?” “都好都好”厨婶刚笑完,突然呀了一声,“不对!大当家,那个姑娘不见了!!” 言漠“哪个姑娘?” 厨婶“就是不愿说话的那位姑娘!齐先生从安燕镇带回来的,没开过口,你忘了?” 言漠一反应“呀!我还真忘了!!她怎么不见的?” “嗯”厨婶兀自回忆道,“前几日,她终于肯出房间了,但是只愿意在院中转悠,我要是带她出别院,她就不愿走,今天一早起来给她送食,就发现她不见了!!只留下了”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会,终于寻出一物,“这个!” 言漠拿起对方手中的物件瞧了瞧,似是某样东西的碎片,本该粗糙的边沿因为年久,棱角已经磨得圆润,她拿起仔细一看,碎片的中间是空的,正好是一只眼睛的形状。 言漠“面具的碎片?” 。99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期梦杳有无间4 笑林别院中,言漠正在检查那位姑娘住过的客房,这是一间小而温馨的偏房,令言漠惊奇的是,房内竟然像是无人住过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言漠看着手中的面具碎片,觉得有几分眼熟,又说不上哪里眼熟 厨婶“说来也怪大当家,我本来还以为她是小偷,可我在院中看了一圈,并没有少东西,银两分文未动,连吃食都没有少!” 青木辉“憨子、小纹他们呢?” 厨婶“好好的,都在后院待着呢!” “大当家,我”齐运也看出了房内的异样,他愁眉苦脸道,“我不知道这姑娘竟然是伪装的!” 封止“大当家,我一直守着别院,那姑娘确实没有什么异动,除了几日前属下护送二当家进城,有半日不在院中” “对方有意接近,幸好大家无事”言漠握住碎片看向封止道,“以后我们需要加强看护,再不能让别院处于真空状态!” 众人??? 齐运眨巴眨巴眼睛道“何为真空?!” 言漠看着众人,苦于如何解释“呃就是什么也没有的意思!”见大家各自领会着点点头,她又思索着,“我很好奇,她为什么留下这个碎片?来别院到底什么目的?” 齐运也思索着道“是啊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言漠举起面具碎片道“查一下这个,总能找到一点线索。” “交给我!”齐运拿过碎片道。 “陆九。”奇铭喊道。 陆九闻声进来,拿过碎片看了两眼道“初看工艺,应该是闵州制品大当家,属下可否切下一点碎末?用于查验原料属地” 言漠“无妨。” 陆九拿出腰间佩剑,却发现不太好使 言漠解下新得的鹰眼匕首,递给陆九,对方笑着接过,切下一点面具碎末后,塞进腰带的夹层中。 谨护卫来到言漠面前“大当家,属下不放心,必须多派点人手守护别院。” 言漠微笑道“锦哥哥,别院地处郊区,地势易守难攻,若是护卫一堆一堆地守在这,反而惹眼。” “此后不一样,京中人皆知益安王的笑林别院在此,有心人若想进犯,院中”谨护卫环顾了一下众人,担忧道,“这点人力” 奇铭双手负后,优雅来到言漠的身侧,道“兄长放心,臣弟早已安排了暗卫轮班值守。” 众人一惊! “我怎么不知道?!!”言漠惊奇地望向奇铭! 奇铭浅笑道“他们只负责监视外围安全,不会干涉院中事务。”说着他看向封止,肯定道,“有他守着院内,足矣。” 对于奇铭恰到好处的安排,言漠莫名收了气势,对谨护卫道“锦哥哥你放心吧,我们没想到的,他早想到了!” 听及此,谨护卫默默垂眸,他恨自己不能对言漠照顾有加 “兄长”厨婶瞪圆了不大的双眼,疑惑道,“王爷的兄长不就是”她询问式看向齐运,见对方玩味地点点头,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小民妇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罢!”拉回思绪的谨护卫扶起厨婶道,“这里没有太子,只有谨护卫!” “嘘——”除了奇铭,众人都微笑着一指抵住唇瓣发声道! 厨婶领会后,双眉堆成小山,也跟着嘘了一声! 晚霞退去光华,林间蜻蜓点叶,齐运、封止、岚伯和竹水配合着青木辉给整个别院点上灯火,夜幕之下跳动着小巧而温馨的火光 “小来哥哥,等等我~”小豆子追着小来跑到憨子房间,小呆、小牧紧随其后! “诶诶诶!”憨子赶紧护下画稿道,“一二三木头人!” “哈哈哈哈~”弟弟妹妹们瞬间停住了脚步,忍住笑意。 “这还差不多!”憨子放下防备,准备再次投入画稿中,“谁动就输了哦诶诶诶!!!” “哈哈哈哈~憨子哥哥,你这招早没用了!!”小来抢下憨子手中的毛笔,领着弟弟妹妹们绕着屋子跑起来!顿时画稿乱飞,乱飞的还有憨子的眼泪!! “小纹————”憨子求救式冲着门外大喊! 小纹急急赶来,勾起手指,轻敲孩子们的小脑袋,一个接着一个! “姐姐怎么和你们说的?”小纹佯装气势十足,“憨子哥哥赶稿很辛苦,你们应该怎么做?嗯?” 弟弟妹妹们捂着小脑袋,讪讪地捡起画稿递给憨子 “你们是不是觉得,憨子哥哥画画好玩呀?”小纹温和地询问道。 小孩们点点头。 小纹笑开道“你们应该怎么做呢?” 小豆子乖巧道“憨子哥哥,你能教我们画画吗?” 憨子擦掉眼泪,从身旁掏出宣纸给弟弟妹妹们分发着“省着点画,毛笔不可以太湿,这样这样还有这样”他示范着如何使用毛笔。 “小纹,帮我切菜!”厨婶站在庭院中,冲着院内喊道! “来了!”小纹应声,回头对弟弟妹妹们道,“你们乖乖听话,不许闹憨子哥哥,知道了吗?!” “是~”孩子们乖乖应下,他们觉得画画很新奇,在纸上胡乱涂鸦 言漠换了一身轻便的暗红衣袍,系上墨绿发带和琉璃环,来到院中,就看到小纹往厨房跑 “我也来帮忙!”言漠进入厨房道。 厨婶上下打量了一下言漠,无情嫌弃道“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她轻推言漠,将对方赶出厨房领域,道,“大当家,你别瞎掺和!有你在的厨房,堪比那叫什么来着啊!火药!炸弹!” “厨婶!你给我机会练手了吗?厨房都不让我进!!”言漠拧着眉心道。 “哎呀!”厨婶更为嫌弃道,“你哪次进厨房,能烧出菜来?你去帮憨子罢,这里有我和小纹就够了!” 小纹赞同式笑道“姐姐,弟弟妹妹们就交给你了~” 言漠歪着脑袋,看向烧柴火的陆九,眼神似是在问,你也这么觉得? 陆九眨巴眨巴豆豆眼,赶紧敛下目光,拼命给灶火加柴!加柴!!加柴!!! 言漠横着上眼皮,轻叹一口气,无奈离去! 岚伯和竹水因为上次帮憨子制作书签,有了经验,这次也是轻车熟路,他们搬来道具后就开始动工,齐运与封止帮着整理画稿。 弟弟妹妹们看到各色器具,都放下纸笔,开始盯着岚伯和竹水。 “你们可不能碰,知道吗?”言漠走进憨子的房间,故作威严道。 岚伯拿过排好十来个印章的器具,边给书签盖章边笑道“小孩子好奇心重,你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越是想试呢!来来来~”他向孩子们招手,弟弟妹妹们便陆续跑过来,他对最大的小来示范道,“将它们裁成这样知道了吗?” 小来认真地点点头! 岚伯拿过废纸往木桶里一扔,让竹水搬来小板凳,吩咐剩下的孩子围坐在木桶边,道“使劲踩,越用力越好!” 小豆子首先哗啦哗啦踩起来,废纸在水的作用下变成了粗糙的纸浆,小呆和小牧也学着踩动起来 言漠“这是作甚?” 岚伯“废纸利用,等他们踩完,压成方块拿去一晒,切成片芯,就可以做书签的夹心。” 言漠赞许地点点头“好主意!” 封止虽然人高马大,手却很巧,他用小小的竹签沾着颜料给画稿上肌理,或圆或线,快速而精准。 憨子将第五本原稿需要修改的地方全都剪开,拿过一张新纸当底面,将画稿重新粘贴,只粘一个角,画好修改画面后也剪开来,粘贴在底面纸张上,与第六本一起赶制。他画得很投入,没有在意边上都有谁人在。 齐运一边阅读,一边整理着重置的画稿,插入原本的画册中。 奇锦换下护卫服,着一身轻便的橙黄衣袍,与奇铭一起出现在憨子的房门外,他看到大家各自忙活,又看到满桌子的画稿,欣喜地张望着奇铭,见弟弟点点头,他才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来到言漠身旁,远远观摩着 “什么?!!”憨子不敢相信地大叫,“还有这种发展?原作者在想什么?!!”他捧着原著前前后后使劲翻看! 齐运一听,特来劲,拿过原著阅读了一会,开心道“哈!我就说嘛!剧情不加味,读者都不会接受的!哎呀哎呀!!” 憨子却头冒青烟,伸着两指说不出话来“啊啊啊”他盯着相互靠拢的手指瞪成斗鸡眼 “怎么啦?!原著写得真不错!嘿嘿~我上次就和你说了”齐运来到憨子身边,对其耳语着,“要这样那样还有还有”说完后他才光明正大道,“不就是加点隐秘的佐料嘛!又不是真的!我可告诉你,憨子,世上千奇百怪多着呢,故事就得出人意料,轻松欢笑,如果活着连笑都是奢侈的,白来人世一遭!” “隐隐秘故事”憨子羞红了脸,趴在桌上,褪色成纸片人,双眼无神道,“不行了我不行了这样的画面我画不出” 竹水将做好的书签拿上桌,看到憨子虚脱的模样,他伸手覆上对方的额头,关心道“憨子哥哥,你没事罢?” 叮的一声!憨子这才注意到,原来竹水在自己房内!!他猛然坐起身!!! “竹水?!你怎么在这?!!” 竹水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道“我一直都在,和岚伯一起制作书签呢憨子哥哥你”说着他凑近对方 憨子身子一紧,防备式盯着对方“嗯?” 竹水观察着憨子的面色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赶稿太辛苦了” 齐运饶有兴趣地看着,心中响起邪恶的笑声!等着吃瓜! “我我我我”憨子结结巴巴想往后躲,谁知对方离自己更近了!他都能看到竹水细腻的毛孔,和纤长的睫毛 “是不是发烧了?”竹水将自己的额头覆上对方的额头,感受着道。 空气中似有一阵弦音传来!憨子像绷紧的琴弦一般硬颤了几下,砰的一声直直倒地!抽搐不止!!口中念念有词 “不不会的我没有我没有不是的不会的” “憨子哥哥!”竹水惊叫道! 奇铭笑着摇摇头,感叹不明真相的憨子有苦头吃了他抬头望去,见言漠站在弟弟妹妹身边,拧着眉毛盯着竹水看,旁边立着奇锦,他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牵引言漠走向自己 院中明灯火,青竹越篱笆,佳肴溢四香,大小坐满堂。 青木辉点上自制的蚊香,分放在露天庭院的四角,小纹带着弟弟妹妹们围成一桌,厨婶、陆九、竹水与其同坐,憨子没能缓过来,躺在床上补觉,剩余的人围着大桌子开始有序落座,奇锦和奇铭依然分坐言漠的两边,青木辉、封止、岚伯、齐运占据了大桌的另一个弧边。 “锦哥哥”言漠看看敞露的环境,有些担忧地看向奇锦,“若是在院中吃得不习惯,我让厨婶给你” “无妨,小大当家!”奇锦看到言漠头上微微发光的琉璃环,暗自欣喜地凑近对方耳语道,“属下喜欢热闹!”说罢,他露出明媚一笑! 言漠见此,回以一个欣慰的笑容“这些都是厨婶最拿手的,爆浆排骨,还有这个,素锦包衣!玫瑰豆腐!荷香藕饼!炭烤茄子”她一边报着菜名,一边给对方夹菜 奇锦恍然回到了小时候,怀念那段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日子 奇铭兀自含笑,用余光观察着身边人,佯装不在意,却显出几分落寞神色 另一桌上,陆九一边吃着佳肴,一边瞄着太子与王妃,先前太子在王府中的种种表现,他都默默看在眼里,分明就是对王妃有意思!他再看看自家王爷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言漠拿起鸡腿啃了几口,忽然觉得怎么如此安静,她瞥看奇铭,发现对方只是专心用膳,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庆幸之余又有几分别扭劲她撇撇嘴,兀自风暴饮食起来! 奇铭这才流转眼神,看向言漠,露出一分愁容 青木辉坐在奇铭的另一侧,看得一清二楚,晚风徐徐,吹起他浅色的发丝,也吹皱了他的心,无奈的他垂下目光,兀自用膳 因为在意对方的身世,奇锦总是趁机偷瞄着青木辉 见此情景的岚伯和齐运神同步地摇摇头,心中感叹,年轻人呀 吃得欢愉的封止感受到怪异的气氛,他停住了筷子,愣愣地看着身边的两位长辈,又看看其他四人,一脸懵逼,刚才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所幸厨婶的手艺了得,就连奇锦也吃了不少。 言漠吃饱后盯着桌上的酒坛放射死鱼眼,咒骂着自己的酒量!! 一只手伸过,奇铭拿过酒坛兀自斟酒,优雅吃菜。 盯————言漠就是觉得莫名生气,她趁对方不注意抢下酒坛,长手一甩,喊道“肖韧!” 酒坛越空而起!一桌子的人纷纷抬头看过去!啪的一声!!酒坛被一只手迅捷拦下!! “这可是厨婶酿的千竹红,别喝醉了哦!”言漠抬眸斜睨夜空,声音洪亮道。 “谢王妃赐酒!”肖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辨不清其具体方位。 言漠略微得意,挑衅式斜睨奇铭,却见对方收回空荡荡的手,垂眸用膳,浅笑依然她感到心中一阵空落落 “姐姐~姐姐~”小豆子满嘴油腻,领着小来、小呆扑向言漠! 回神的言漠一指抵住小豆子的额头道“吃饱了?” 小豆子伸着油腻腻的双手,嘿嘿笑道“吃饱了~” 小来“姐姐,今晚和我们一起睡吗?” 言漠一听,突然想起什么!她左右看看,两尊大佛,晚上怎么安排?!!! 饭后,厨婶和小纹带着孩子们去河边消食,青木辉与言漠谈妥了就寝的安排后便去忙了 言漠独自登上瞭望台,遥望星空,放空自我 奇锦一手负后从院中出来,见天边,晚云翻折着边线,透出微弱的月光,剔透的琉璃环流溢着浅淡的光彩他环顾了一下,见四下无人,登上瞭望台后莞尔道“小阎儿~” 发丝微动,言漠在月盘下回首,撞进一个温和盈光的眼神中 “锦哥哥。”言漠眉眼平顺道。 奇锦踏着清凉的夜风,三两步来到栏栅前,感慨道“别院就像另一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洗脱浮华,让人安心厨婶的手艺确是一绝,今晚我都吃了两碗米饭呢!”说着他看向言漠道,“此次出宫,不仅见到了你,还能一起破案,我心中欢喜”说着,他含笑垂下眼睑,用大拇指抚弄着前襟,其下隐藏着另一只琉璃环 言漠想起那些没能救下的女童她甩甩思绪,回看奇锦,笑得清淡道“锦哥哥,你是未来一国之君主,治国首先得有一副强壮的好身躯,想要强壮身体,得有宽广的心境,我见出宫对你有着很大的调剂作用,不如以后多多出宫,领略风光,体验民情” “多多出宫”奇锦眼神晶亮,在他看来,这是多多见面的意思,他展露笑颜道,“说来还要感谢钘弟,就他那活泼好动的性子,尝过出宫的滋味,恐怕以后,宫中再无安宁~如此我便能常常追着他出宫来!” “哈哈哈~”言漠想起兴王咋呼的模样,不禁笑开,“只有狐狸能镇住他!” 听到狐狸一词,奇锦想起先前奇铭与言漠之间的种种,笑容不禁退了几分,眼中温情却未减,他凝望着言漠,问道“你和铭” “啊!”还没笑完的言漠突然抓住对方的双手,问道,“锦哥哥,告诉我,九皇子的字是什么?” 奇锦眨巴眨巴双眼,压下心中疑问,继而笑成囧字眉“铭弟没有告诉你吗?” “他只说了九皇子的名嗯”言漠回忆道,“钘是盛酒的容器难道叫自盛?” 奇锦噗嗤轻笑出声“就连小阎儿也猜不到钘弟的字” “锦哥哥!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我心间多时!”言漠微微气道,“每次我见狐狸只要说起他的字,他就会乖乖听话!!” “呵呵~”奇锦看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又想起弟弟嘟嘴的模样,笑得更开了,“不行我不能告诉你,钘弟会伤心的呵呵呵!”他握拳抵住自己的嘴忍不住笑起来。 “锦哥哥!”言漠微微不满道! “小阎儿呵呵对不起”奇锦忍住笑意,“我真的不能告诉你,铭弟已经给出了提示,你慢慢猜,若是钘弟愿意,他自会告诉你的” 言漠放射死鱼眼“他这辈子都不会愿意的!!” 奇锦笑看对方,他不想破坏现下轻松自然的情谊,压下疑问笑容明艳道“不日你就要进宫谢恩,届时你可以亲自问他~” “不可能,问他没戏!”言漠突然灵机一动道,“你说,刘公公会不会告诉我?”她摸着下巴道,“不如直接问陛下?” 奇锦看着对方,含笑摇头 轻摇的竹叶间,一个月白身影抬眸看向瞭望台,奇铭敛了笑意,不禁蹙眉,因为他没有见过如此温柔而可爱的言漠,他磨搓着星月花草银质尾戒,想起小时候,他与师父求来舍利子时,正好撞见兄长与子阎表明心境本是自信满满的心又有了几分不安这是一场交易婚姻,他不能逼迫得太紧,只能忍下不安,默默关注 “王爷”陆九弱弱开口道,“这次太子出宫,属下算是看明白了王爷如此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邀请太子殿下同来别院呢?” “”奇铭少有地露出愁容之色,轻声自语道,“也许是本王太贪心了”许久后,他才对身后道,“她与皇兄本有一段情缘,本王是躲不掉的,越是忌讳他们见面,压抑的思念越会形成洪流,促使人不顾一切地追逐感情” “可是”陆九小心翼翼道,“您就不怕王妃真被太子殿下抢走?” 当然怕!奇铭心中自答道,他不知道若是言漠最终选择了太子,自己将会如何,十年的等待,犹如在心间滋养一朵温情的小花,只要那人还在,花就会发芽生根,蓬勃绽放,若是那人走了这朵花便枯萎了,同时在心中生出一个幽深的洞,填不满也盖不上 陆九“王爷?” “陆九爱一个人不是一味占有,杜绝她与别人的交集”奇铭徐徐开口道,“若是本王深陷独占之欲,以王妃的个性,她只会觉得本王是她的枷锁有的时候,你想得到一个人,先要学会放手给她足够的自由与权力,让她自己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陆九的头越来越歪,他愣是没有听懂!!心中呐喊道,王爷你还放手!再放手我们就没有王妃了!! 奇铭回头看看,无力笑道“走罢。” “别呀!王爷!”陆九压低声音追上道,“属下就没听说过,喜欢一个人还要先放手的道理!!王爷!王爷!!那可是您的王妃!!!” 夜风吹开浓密的竹叶,露出一个青衣身影,青木辉透过纤长的竹叶,望向瞭望台,看到言漠与太子相视而笑,温语打闹他转动眼珠,看向奇铭消失的方向,心中矛盾而复杂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该奢望”青木辉抬眸凝望言漠的背影,“言漠,愿你永远如此恣意快活,希望复仇的火焰只是那小小的火苗,永不壮大也许这样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99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五章:心期梦杳有无间5 晚间,夜云散去,露出几颗隐约可见的小星星,厨婶和小纹带着孩子们回房准备就寝,言漠领着奇锦来到自己的房门前。 “今晚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睡,你和狐狸就睡我的房间吧...”言漠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院中静悄悄的,阴影大片大片的落下,只有晚灯点点闪烁,嫩枝随风摇曳...她纳闷狐狸去了哪里... 言漠收回目光对奇锦道:“房中一床一榻,足够大,你们...”她还没说完,院门处传来声响,堪堪进来的是青木辉。 “青木哥哥!”言漠上前几步,拉住青木辉道,“锦哥哥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你安排!” “大当家放心,交给我罢。”青木辉温和笑道。 一个身影躲在角落中,透过庭院偷偷张望着道:“王爷...王妃都请太子进房了!您还等在这呀?!!没想到...王妃她...”说着陆九露出愁怨之色,望着自家王爷,恨铁不成钢道,“王爷,您可别再放手了!” 奇铭隐身在楼道的阴影之下,眸中微微闪烁,似有忧愁的薄雾笼罩其间,他远远观望着,见言漠四下寻望,蹙眉微显怒色,他忽然睁圆了微微狭长的双眼,勾起唇角笑道:“这叫若即若离,看来起效了~” 陆九顺着王爷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是在寻找什么... “陆九,你待在这,若是王妃向你问起,就说本王在河边。”说罢,衣袂飘动,奇铭转身消失在小侧门中。 “王爷!”陆九压低声音道,“若是王妃不来问属下,属下能不能自己跑去说呀?” 回应他的只有门外宁静的空气...... “臭狐狸!”言漠轻声咒骂道,她想起今日异样的奇铭,就觉得心中像是被人挠出一团小火,兀自幽幽跃动着,“到底去哪儿了!”说罢,她向院外走去。 “小...”奇锦刚跟上两步,倏而收住了脚,想到对身后之人的怀疑,他告诫自己,不可再唤小阎儿,他张望了一下,见言漠已经出了院门,便敛下目光,转身礼貌道,“有劳二当家。” 青木辉眼中光芒剔透,眼睑垂动,他礼貌地颔首。 陆九见言漠往院外行去,赶紧从侧门闪出! 言漠在大门外张望了一圈,正准备转身就感知到有人来了,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 言漠问道:“王爷呢?” 陆九挠挠脸颊,眼神闪动,犹豫道:“属下刚刚看到王爷在小河边...” 言漠一听,三步并作两步越过陆九身边,足下一点,飞身而去! 陆九盯着背影消失的虚空,愣了好一会,觉得自家王爷简直神了!他狐疑地抬起双手做着放手的动作,有模有样道:“有的时候,你想得到一个人,先要学会放手...放手!” 闪烁的星星坠满浩瀚的夜空,天水一线上,各色温柔的光点都有跟随的二重身,小河清澈的水面被点亮,星空翻折嵌入,圆圆的光点泛游其中...言漠来到小河边,看到的正是此景。 河灯闪闪,奇铭足尖轻点,飞上水面,水袖一甩,一盏河灯便悄悄落下,点缀着地上的星空... 言漠走进一看,各样河灯有灯笼形状的,也有小兔子小猫形状的,还有各色花形。 “堂堂王爷,竟偷孩子们的玩具?”言漠在河边站定,双手环胸道。 奇铭回眸笑看言漠,轻踏水面,泛起的涟漪撞着河灯,改变来了它们的疏密分布。 “本王确实没有经过允许,从仓库中带走了它们~”奇铭拿起又一盏点燃的河灯,眸中星点闪烁,弯起的唇角带动着唇边的痣,笑看言漠道。 “那只小兔子可是小牧的最爱...”言漠横着上眼皮,斜睨对方道,“若是弄坏了,你负责哄她开心!” “比起小牧,有人更需要本王哄~”奇铭笑意加深,出手迅捷,拦腰抱住对方!! 正想白上一眼的言漠一惊,欲脱离对方怀抱时就觉身体一轻! 绚烂的星空之下,男子一手托灯,一手抱住怀中人,飘动的衣摆裙角如仙女的羽衫画帛...奇铭一手掷出一击内力,河灯被那股内力托着,缓缓落在河面之上,正想揶揄几句的言漠顺着河灯望去,瞬间舒展了眉眼,只见脚下星河如练,露零玉液之上,光摇飞点,潺潺无尽... “如此美景相伴,爱妃可能消气?”奇铭凑近对方耳际,语气缠绵,气息温热。 言漠微微歪头,躲开耳边的挠搔,蹙眉疑惑道:“谁生气了?!” “呵~”奇铭笑出声,再次轻点水面跃起,弯着眼线道,“本王只是拿了几盏河灯,就见你气冲冲地跑来,难道不是为河灯抱不平吗?” 言漠轻叹一口气,无语回望道:“我是小气到要和你清算河灯的人吗?” 奇铭饶有兴趣地盯着言漠道:“在我看来,言儿对他人倒是挺大方,唯独对我...”他凑近对方压低声音肯定道,“略显小气!” “谁对你小气了?!”言漠微微拉开距离道! 奇铭收紧手中力道,拉近距离道:“晚膳时分,你没有抢下我的酒坛吗?” 言漠一手抵住对方的胸膛道:“那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奇铭笑看对方,感受着胸膛之上传来的温度。 “因为...”言漠闪躲着眼神,她不知道那是因为怨恨自己的酒量还是不满于奇铭当时的异常安静,“因为...哎!我和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说罢,她身躯一转,手掌一送,脱离了男子的怀抱,正欲轻功飞去,不成想!腰间的花剑簪勾住了奇铭的香囊垂挂带!! “言儿!” 两人因为失去平衡,一时混乱!双双跌落下去!! 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吞没了几盏河灯,熄灭了火光,打湿了糊面!! 奇铭为了护住言漠,在半空时就变化了方位,甘愿当肉垫!言漠坐起身才发现奇铭整个人都在水面之下,她赶紧扶起对方。 “哈!”奇铭喘上一口气,与言漠一起支起身。 幸得河面水深只齐腰,两人抹下脸上的水渍,站稳后互相对视!只是一人的视线渐渐柔和,另一人的视线渐渐冰冷... “我就不该来找你!”言漠没好气道,“爱睡哪儿睡哪儿!”说罢,她向岸边走去。 听及此,奇铭偷笑,拉住对方问道:“原来爱妃是专程来找本王的~” 言漠嫌弃地收回被拉的手臂,无语道:“我来是告诉你,你和锦哥哥今晚睡我的房间!” 奇铭跟上对方,笑道:“这种小事,让陆九告知本王就行了,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言漠猛然回头,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我...” 星空之下,河灯丛中,奇铭深望对方,兀自笑开~ 满眼春风百灯明,星尘之下风月萦。此后知情有无计,期忆香衾觉梦应。 “快上岸罢,别着凉了。”奇铭领头走在前面。 “......”言漠面色难看,撇撇嘴慢悠悠地跟上... 衣袍吸满了水变重了许多,奇铭的动作却依然闲庭信步般优雅,上岸后,他伸手看向言漠... 言漠直接无视!伸腿踏上岸边,忽然她发现另一只脚动不了了!是水下的淤泥吸住了靴子!!好死不死偏偏在此时中头彩!! “......”她尝试性地动了动身躯,无果!她怨恨地看了看身旁的手,决定弯腰撑住地面拔出脚来! 奇铭无奈地摇摇头,直接上手提拉言漠的腰! “啊!咿!!”言漠忍住惊愕与将要袭来的笑意! 奇铭动作迅速,拉对方上岸后马上放手,改为扶住肩膀! 再次无语的言漠难得气红了脸,掸开对方的手,生硬地往前走去,当旁人不存在!不存在!! 奇铭垂眸笑了笑,泛起一丝羞涩,那声啊咿显得言漠极为可爱,他快步跟上去:“爱妃~等等本王!” 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喊叫声!! “啊啊啊啊啊——!!”憨子从林间狂奔出来,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泛起一阵烟雾,伴随着嘶嘶声,这是紧急降温处理!! 言漠与奇铭双双惊讶,愣愣地看着... “憨子哥哥!”竹水喘着气追过来,“你一天没进食了!多少吃点...难道是...我烧的面条太难吃了吗?” 憨子双手捂脸,自语道:“不——我一定是被齐先生带歪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竹水堪堪停住,看到面前湿透的两人,行礼道:“王爷,姐姐。” 奇铭一手负后道:“竹水,你做了什么?” 竹水讪讪道:“回王爷,属下就是给憨子哥哥下了一碗面...” “一碗面而已...”奇铭回望憨子,好笑道,“就把他逼成这样了!” 言漠狐疑地看看竹水又看看憨子,歪着脑袋思忖着,似是明白了什么。 “姐姐,是属下做错了吗?”竹水委屈地问道。 言漠笑成囧字眉,嘴角抽抽道:“许是赶稿把他逼疯了...呵呵,和你没关系,让他自己冷静冷静,我们先回去吧。” 竹水担忧地不敢离去,在言漠的催促下才跟着两人走进林间,频频回头... “这可怎么办...我...何以面对...养育我长大的...大当家...”憨子又一次褪色成纸片人,坐在水中仰望星空,灵魂宕机中... 言漠的卧房中,青木辉拿来两床轻便的被褥和凉席,分别铺好床与榻。奇锦张望了一下房内的摆设,装饰物品并不多,基本都是实用性物件,衣柜也不大,倒是旁边的书架占了一大片,上面放着各色书籍,除了剑谱、武功秘籍外,便是一些志怪、机巧书籍,偶有几本画册,上面躺着一些陈旧的布偶...他收回目光,观察着青木辉,见对方脚步虽稳,却不重,想来武艺一般,全身上下都是中原风格的装束,除了头上那个金边玉蝶略带几分异域风情... 青木辉知道身后的太子正在打量自己,便认认真真地铺着床,不动声色。 “二当家头冠上的玉蝶好生灵动...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奇锦开口问道。 青木辉直起身,转身礼貌道:“殿下过誉了,这个玉蝶是在下的师父生前雕刻的,也是他留给在下的一点念想。” “我听铭弟说了,二当家的师父也是你的养父,想来此物定是意义非凡...”奇锦试探性问道,“不知二当家可还有其他故人?” 青木辉:“殿下,在下原先所在的燮罗国乃是小国,不及中原繁华,流通频繁,在那里,户与户之间隔得都很远,只要有农田,糊口并不难,师父收养了在下后,我俩便相依为命,与他人的交往并不密切,师父去世后,在下变卖了田地,筹得路费,才来的中原。” 奇锦:“二当家是第一次入关是何时?” 青木辉:“十年前的春末。” 莫家灭门案发生在十年前的秋季,此时青木公子已入中原,奇锦如此想着,望着对方的头冠,继而展露明艳笑容,问道:“这只玉蝴蝶设计新颖而独特,不知可否借予我细细观摩一下?” 听及此,青木辉略显惊讶,犹豫了片刻后,他伸手准备拿下头冠... 正逢此时,言漠与奇铭出现在房门外,浑身湿哒哒... “大当家!”青木辉赶紧迎上去,紧张道,“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 “铭弟!”奇锦也迎上来,张望着来人... “没事...落水而已...”言漠摆摆手道,“天气炎热,不打紧!” “你是女子!如何不打紧?!”青木辉微怒道,“快换身干爽的衣服!”说着他走到衣柜前赶紧寻出一套衣物来... “诶?!青木哥哥!”言漠有些羞涩,毕竟这是她的房间,衣柜里除了外衣,还有里衣不是! 紧张不只是言漠,竹水正想越进房内,被奇铭一手拦下,他望望自家王爷,明白地收了脚,默默垂着头... “我知你外衣都放左边。”青木辉不疾不徐道,递上衣服,“快换上!” 言漠扶额道:“难道我只换外衣,不用换里衣吗?”她堆起囧眉抬头看向对方。 奇铭与奇锦也望着青衣公子... 青木辉:“......” “哎...”言漠拿下外衣道,“给狐狸寻套衣裳,你们先出去吧...” 尴尬的青木辉收下目光往外走去... “啊!青木哥哥!”言漠叫住对方,“憨子还在小河里...嗯...紧急降温!等会你去看看他吧!” “嗯,交给我。”青木辉并未转身,只是点点头,便领着奇锦、奇铭和竹水等在外面,关上房门。 “王爷...”青木辉为难道,“若是不嫌弃,拿在下的衣服换上罢?” “二当家不必劳心。”奇铭浅笑道,“本王的两套衣物藏在王妃的衣柜中。” 盯————奇锦暴跳着一根青筋,死盯奇铭!疑问不言而喻!! “兄长,今晚的星空甚是美丽,月色迷人~”奇铭浅笑依然,顾左右而言他。 “......”奇锦忍下冲动,平复呼吸后道,“有劳二当家带着铭弟换衣服去!”他盯着弟弟,一字一句道,“以·免·着·凉!” “......”青木辉犹豫了一下才欠身道,“王爷请。” 奇铭眨巴了一下眼睛,虚看了身后的门扉两眼,又看看竹水,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后才跟着青木辉走了... 竹水偷瞄着太子,时刻准备着守护门扉! 月弯勾勾,奇锦看着星空兀自叹气,露出一分愁容... 不多时,言漠换好衣裳后,拿上几套衣物走出房来,正逢奇铭穿着略大的素袍来到卧房前。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青木哥哥说,我去小纹那睡...”言漠继而正色道,“不许乱翻我的房间!” 奇锦微微红了脸,点点头。 奇铭浅笑着目送言漠离开。 言漠来到小纹房内时,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没有睡着,缠着要和言漠盖一床被子,半柱香后,他们终于熟睡了!言漠给他们捻好被角,才挤进小纹的床。 “姐姐,自从搬来此处,我俩夜谈的时间都变少了...”小纹躺在床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道。 “是啊,近来诸事繁多,确实忽略了你们...”言漠亏欠道,“小纹,我睡觉向来不老实,近来又多梦,你若是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躲!再不济,就用这个打我!”她拿起矮几上的葫芦瓢肯定道! “呵呵呵~”小纹荡开笑意,“姐姐放心,和你一起睡,我还是有经验的!安心睡罢~” 林间小虫轻鸣,青木辉带回憨子后,整个别院只剩下廊道还点着灯火,陷入一片宁静... 奇锦躺在床上,抱着大布偶辗转反侧,别院中萦绕着一丝丝的温情,更有家的感觉,不似东宫,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陌生人,他很珍惜眼下三人的关系,同时又很担忧言漠真的会更倾心于铭弟...繁杂的思绪搅动着他的心... “兄长。”奇铭起身轻声道,“可是难以入睡?”说着他借着月光寻出一只香炉,点上安神香,“这是二当家调配的安神香,言儿说对入眠有奇效。” “是我吵醒你了?”奇锦掀开床帘问道。 奇铭轻笑一声以示安慰,道:“兄长安心睡罢,勿要多思。”说罢,他便躺回榻上。 香烟袅袅,宁静的气味缓缓拨弹着兄弟俩的意识,奇锦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起来... 窗前的香炉映照着浅淡的月光,勾勒出它的身形,香料燃完,纯烟散尽,一丝灰烬因风飘起...... 山林间,阳光漫出,洒出放射性的光芒,奇锦踏上小木桥,正享受着和煦的微风,眼前不远处立着一间小木屋,被竹林环抱着,他正前往那里... 来到屋内,奇锦环顾了一下,生活用具一应齐全,屋内透着小小的温馨,案几上放着一个小香炉,燃着檀香,蜿蜒的香烟引导着,让人前往里屋。 里屋内垂挂着清新舒适的帷幔,奇锦掀开一处帷幔,垂首进入后站定在床前,床上躺着一男子,很是瘦削,床幔遮住了那人的容貌。 “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没有醒来...”奇锦坐在床沿边,掀开被子为其把脉,“今日,我去了别院,你放心罢,那里很温暖...如果你能醒来,我一定带你去...” “带谁去?”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奇锦背后响起!他立刻回头,看到来人吓了一跳!! “小阎儿!!” 那是小时候的子言。 场景瞬间变化!温馨的小木屋变成了雷电交加的莫家庄!! 砰啪!砰啪砰啪!! 烟花在奇锦身后绚烂绽放,如此美景却让他惊恐无比!! “你要带谁去?”子言像幽灵一般,幻化后出现在奇锦的背后! “小阎儿,你听我说,那是...” 砰啪!奇锦的声音被爆炸声掩盖! “是你点燃了烟花!是你引来了死士!” 子言的声音冲击着奇锦! “是你引来了死士!是你灭了莫家!!” 砰啪! 慌乱的奇锦赶紧捂住耳朵,他拼命摇头,却已泣不成声...面对子言的质问,他无法辩解...就是他害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烟花之下,木屋中的那张床凌空漂浮着,床上的人终于坐起身,露出奸猾的笑容! 奇锦觉察到异样,立刻回头!床上人与子言都消失了!! 风雨褪色,场景的变化让奇锦明白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都不是真的!快醒来!!快醒来!!趁他还没觉醒前,快醒来!!不能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不能!!快醒来!!” 陷入梦境的不止奇锦,小纹房内,言漠的呼吸开始紊乱,手脚不听使唤地乱动出招!! 熟睡中的小纹感觉到一阵振动!那是言漠一拳打在圆柱枕上的力道!小纹为了防止受伤,将两个圆柱枕夹在自己与姐姐之间,如果言漠出招,枕头能够缓解一些力道。 “姐姐!姐姐!!” 一阵烟雾吹起砂石!梦境中的言漠环顾着四周,她感到脑中一阵嗡鸣,似有电流窜过! “啊!”言漠按住额头,使劲睁眼,想弄清这是哪里... 刀剑相击的声音从砂石烟雾中传出,夹带着金属相击的光点!! 言漠摸向腰际,才发现自己腰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她沿着烟雾跑动起来,寻找安全的观察点... 迷雾正在散去!言漠看清了打斗者的身份,其中一人竟是小时候的自己!! 之间恋人一阵缠斗,子言明显不敌,堪堪躲过几剑,另一人穷追不舍,带着剑气就是一刺!!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这点本事吗?”子言挡下这一剑,“真不知道你这当家之名是不是靠你那低气压情绪上的位?或是因为带着面具,看着吓人而已?其实不过是个软柿子!” “如风!”对手嘴角下扯,挤出刺耳的一句!顺带一招疾驰而去!! 言漠这才看清另一人,那人戴着一张黑色面具,露出的唇瓣甚是好看,面具后面的眼睛只能隐隐看到一丝眸光,身形飒爽纤长! “寞雨?!” 言漠不敢相信地观察着周围,烟雾散尽后,景色变得清晰起来,果真是莫家的大厅内院! “魇影!”黑面寞雨提剑袭来!!直击言漠的面门!! 铛的一声!言漠下意识抵挡!不知何时,手中握住的竟是刻刹!! 对方收剑再次出击,只见一阵人影闪动!数剑袭来,分不清是人还是剑,寞雨幻化成十几个分身围住了言漠!! 战斗意识一上线,言漠就会沉浸其中,她提起刻刹欻欻歘地格挡!每一剑都精准到位!堪堪挡下对手的袭击!! “没想到...你手下留情了...都是浅浅的划伤而已...”说话的是子言,她仍然摆出一副迎战的姿势,对着寞雨的背影说道。 啪!一阵爆血!! “怎么会...”言漠吃痛地捂住伤口,寞雨的剑气深入皮肤之下,后觉发作!! “哼!你以为呢,我可是最年轻的寞家当家!”寞雨冷声道。 “寞雨...面具...”言漠察觉到周围的景物时虚时实,“这是梦境?” “姐姐!姐姐!!”小纹的声音从遥远的上空传来! “小纹!”言漠警觉性收敛架势,不再动武。 寞雨放弃自己的剑,改用“手剑”冲向言漠!! 言漠一凝神,蹙眉闭目:“都不是真的!快醒来!不能恋战!!” 寞雨的手剑即将刺中言漠!一阵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姐姐!姐姐!!”小纹拿着葫芦瓢缩在角落中,压低声音喊着,时不时还要望向另一张床,生怕吵醒了弟弟妹妹们。 言漠咕隆咚爬起,被子已经落在地上,圆柱枕被打得变了形,她看了看另一张床,弟弟妹妹们睡得正香.. “姐姐...”小纹放下葫芦瓢,整理床铺,来到言漠身边,“你又做梦了?” 言漠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还能感觉到体内的某种力量还在隐隐发挥着:“是师父种下的奇蛊...刚才那是记忆的闪回!” “姐姐,你梦到什么了?”小纹轻声问道。 “小纹,对不起。”言漠抓起地上的被子给对方道,“都是我不好,你睡吧,我得去趟后山...”说着她迅速爬下床,拿过外衣便出去了。 小纹没有多做挽留,整理好床铺后看了眼弟弟妹妹们便躺回了床,时不时张望着微微开启的窗户... 月色之下,言漠穿好外衣来到齐运房外,她借由窗户的缝隙缩身潜入,拿走了那块面具碎片。 别院的后山并不大,是大家的冰库与地窖,里面藏着应急的食物和武器,当然还有酒和冰镇的糕点。言漠进入山洞中,摸着岩壁寻出火折子,点燃后来到地窖深处,运起内力移开了一块硕大的石头,地面上露出一个小孔,正好能通过一只手的大小。言漠从小洞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解开层层外衣后,露出一把黑色的伸缩剑,正是刻刹,舍利子嵌在菱形的剑心中,镇着它的气息... 突然,言漠按住额头!脑内影像乱窜!爆开的血痕,破损的面具,看不清形状的一直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你是怎么伤到我的手背的?!!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感觉到?!!” “你别得意!别以为能破我面具就有多能耐!” 回忆的画面正在闪回!将言漠带回了十一年的莫家庄!! “说话!你别得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这是...失态了,怎么可能...” “一看你就是自尊心很高的那种人,攻人先攻心,使劲贬黜你,让你生气!生气就会打乱气息,就会步伐混乱...只要你心绪不稳,我就有机会啦!” “啊...”等一切停止后,言漠整理着线索,“难道...这是寞雨的面具?!”她看着火光下的面具碎片,惊讶道! 文学馆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期梦杳有无间6 言漠将面具碎片与刻刹剑锋进行比对,发现碎片圆润的边缘已经没有了剑痕,加之刻刹是顿剑,如此并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与寞雨哥哥对战时,我用刻刹扣住桁飓划开了他的面具...也就是说,面具上的剑痕也可能是桁飓的...之后寞雨哥哥再出现时,面具完好无损,想来是换了新的...之后,莫家与死士一战中,寞雨哥哥已经...”言漠回忆着,脑中映射的画面是,大火之下破损的面具,和躺在地上沾血的桁飓... “等等...不对!当时如此混乱,从始至终,我没见过寞雨的尸身...”言漠思索着道,“难道...他还活着?!碎片是他带给我的讯息?!若真是他...安排那位姑娘接近齐先生,以此来到别院...不留痕迹的做法,确实符合杀手的行事作风...” 故人着信引千绪,风雨落花,更阑未睡,别是思亲绪... 言漠望着碎片沉思了许久,才将刻刹包好放回原处,带着碎片走回别院,愁思绕身,她的脚步沉重了几分,握紧碎片的手始终不愿松开。 林间沙沙作响,星星缀满深蓝色的夜空,轻轻眨眼,似故人轻语... 卧室内,奇锦睡在床上,头冒细汗,紧蹙双眉,梦境正在侵蚀他的意志... 烟花如血,炸裂惊魂,还思犹梦者。 梦境中的奇锦紧抱双臂,缩成一团,喃喃自语:“都不是真的!快醒来!!快醒来!!” 他的身后立着一人,浑身黑气缠绕,那人握着一把银光灿灿的剑,疯狂开杀!! “哈哈哈哈哈哈~”奇铮面目狰狞,杀红了眼,见到黑衣人就使劲砍杀! 满地的鲜血汇流成小河,缓缓流淌到奇锦身边,绕成一圈一圈的图腾,莹莹泛光,与夜空中的血月相呼应... “都不是真的!快醒来!!快醒来呀!!!!”奇锦咒骂着自己,他不敢回头,紧闭双眼,充耳不闻,以此断绝奇铮带来的影响!! 一把血剑出现在奇锦身边,握剑的手被血水染红,奇铮满脸血渍,百无聊赖地站在那。 “窝囊废!” “我不是窝囊废...我不是...”奇锦合眼否定着。 “哼!懦夫!”奇铮一手出剑,又杀了一个黑衣人,迸射的血液染红了奇锦的衣袍,“你不是恨他们吗?为什么不动手?!是他们杀了莫家人!响应了你的烟花,害你亏欠了小·阎·儿~” “不许你提她!你不配!!”奇锦终于豁然起身,大喊道! “我不配?!”奇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扭曲着五官,嘲讽道,“你就配吗?!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你还觉得配吗?!哈哈哈哈~”说着他往身旁一躲,露出身后人... 奇锦的瞳孔瞬间收缩! 地上的血液汇聚成艳丽的牡丹,一朵朵尽情绽放,花丛中是言漠与奇铭,他们正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中... “啊!”奇锦揪住衣襟,抵住其下的琉璃环,忍住愤怒与即将炸裂心脏的痛楚,拼命否定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都是假象,都是他的计谋!!!快醒来!!” “窝囊废!连所爱都不敢追求,你还活·在·世·上·做什么?!”奇铮发出一阵狂笑,飞越血河,足尖轻点粘稠的血水,落地后顺畅地用脚画着血色牡丹的图样,浓艳到惊心! “哈哈哈哈哈~窝囊废不敢爱!窝囊废是胆小鬼!窝囊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看!你喜欢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奇铮身形如蛇,隐现在言漠与奇铭身后,语气邪魅,“你不配~你不配喜欢她!她才不会选择你这个孬种!!”接着他又发出一阵狂笑,“她才不会选择你这个孬种!!!”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奇锦看着眼前旖旎的画面,动摇道,“小阎儿...她不会这样看待我...不会的...” 幻影言漠眼尾上挑,斜转眼珠,看向奇锦道:“没有狐狸,你一事无成~论智谋,你不如他,论武艺,你依然不如他!谁会选你这样的废·物!” “皇兄~言儿是我的,你有本事和我抢吗?她是我的王妃,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更改!”幻影奇铭浅笑道,语气中带有嘲讽,说完他俯下头去,亲吻怀中人,不忘投给奇锦一个得意的眼神! “啊啊啊啊啊啊——”奇锦无法控制自己,冲过去就想拉开两人!他想推开奇铮,却只推到了一团悠转变化的空气! “哈哈哈哈哈~”奇铮笑得猥琐而张狂,他的形体正在变大,连带着地上的血色牡丹也在扩张! 砰啪!砰啪砰啪! 天边的烟花扭曲绽放,令奇锦想要撕下自己的耳朵!! “皇兄,呵!”幻影奇铭勾起一边嘴角,“你拿什么和我抢,你比不过我的...皇兄!” “啊啊啊!!混蛋!滚出的身体!!恶魔!我不会上你的当!!小阎儿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的!!!!”奇锦抓挠着自己耳朵嘶喊道,“停下!停下!!别放烟花!!停下!!!” “皇兄!皇兄!”奇铭紧张的声音从遥远的空间传来,环绕在奇锦身边... 奇锦倒吸一口气,缓过神来:“铭弟...” “皇兄!快醒醒!!”奇铭抓住奇锦胡乱挣扎的双手,呼唤着,“皇兄!!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啊!”奇锦从床上惊坐而起!他细细看着弟弟的神情,确认着眼前人的真实... “皇兄,你的耳朵...”奇铭紧张道。 奇锦摸上耳朵,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内心就像有万千绳索拉扯纠缠! “不...不!”奇锦弹开弟弟的手,把自己藏在臂弯中! “皇兄...”奇铭很是惊讶,垂下手腕不敢贸然靠近... 卧房外除了虫鸣,非常安静,冷色的院中只有这间卧室亮着摇曳的灯火... 言漠愁眉回到别院后,就看到自己的卧房亮了灯,来到房门前她听到了奇铭的叫唤声,便推门进入。 “狐狸?”言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看到奇锦受到惊吓的模样,她轻声呼唤着,“锦哥哥?” 听到言漠的声音,奇锦才略微回神,他抬起头张望着,看清来人后,鼻头一酸,泪水浸出眼眶... “小阎儿...对不起...”奇锦瘫坐在床上,一把抱住言漠的腰,哭喊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言漠惊讶地看向奇铭,用眼神向对方询问。 奇铭握紧拳头,忍住冲动,微露愁色道:“皇兄一向睡眠较浅,还时不时噩梦缠身...” “小阎儿,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奇锦带着哭腔,如无助的孩子般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以前...” 想到失去的亲人,言漠不禁红了眼眶,她轻拍对方的背,语气温和道:“锦哥哥...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不该自责...” “是我害你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让你孤零零地漂泊了十年...”奇锦眸中充满悔恨与悲伤,“是我...没用...没能明白一切,没有去找你...” “......”奇铭蹙眉看着,他并不后悔隐瞒一切,世事如洪流,不知其尽头,唯有积极抓住自己想要的,才不会被洪流吞噬...他兀自垂眸别开目光,不管是言儿,还是皇兄,都是他想抓住的印迹... “大当家?”青木辉闻声掌灯前来,出现在房门外,他惊讶于言漠与太子竟抱在一起。 言漠回神擦掉眼泪,扶下奇锦,安慰道:“锦哥哥,别难过了...刚刚我有新发现。”说着她向青木辉招手。 等大家平复心绪后,围坐在桌案边,言漠拿出面具碎片,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寞雨...”奇铭拿起碎片仔细瞧着,回忆道,“说起来,当时寞雨一直戴着面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言儿,你有见过吗?” 言漠:“寞雨哥哥不常来主家,每次我见到他,都是一张面具紧紧贴在脸上,唯独对他...好看的唇瓣还有一丝印象。” “寞雨...莫家下属三派中,最后与你对战的那个少年家主?”奇锦回忆道。 言漠:“没错,就是他。” 奇铭回忆了一下道:“莫家最后一战中,我与二当家一起行动,期间确实没有见过寞雨...” 听到二当家,青木辉一抬头! 言漠:“他说的是我二叔。” 青木辉了然地点点头,思忖道:“如此说来,寞雨派人留下此物,是想和大当家搭线?” “很有可能...只是...”言漠蹙眉道,“那个姑娘一走,我又该从何得知寞雨的下落...” 青木辉:“既然是你的故人,又已知我们扎根于此,想必不用多久,他会主动找上门...” “言儿放心。”奇铭温和道,“我会遣陆九尽快查清碎片的来源,好让你们尽早团聚。” 奇锦盯着碎片看了好一会,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垂眸掩去心绪,静坐不语。 “十年生死两茫茫...”言漠看着碎片露出一丝微笑,“竟还能有如此收获...实乃万幸...” 听及此,奇家兄弟俩都闪动了一下眼睑,各有隐词,却终未开口... 此时,天际泛出一丝亮光,院内的梁柱开始清晰,早早起床的岚伯收拾好偏房,出门准备服侍王爷,来到卧房门前,正巧听到房内几人的谈话,当他听到言漠说起故人归来,不禁动容,湿润了眼眶...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站在房门外,欠身道:“王爷,今日早膳想吃什么?属下准备食材去。” 听到人声,言漠下意识地收起面具碎片。 “岚伯,备些清淡可口的米粥,再来两只烤鸡,一只给言儿,一只给皇兄。”奇铭丝毫不避讳,直接下令道。 岚伯颔首后便去准备了。 待岚伯身影完全消失后,言漠才开口道:“刚才疏忽了,竟然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 奇铭弯起唇角道:“他在岩茗院这么久,你竟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言漠:“此前所提之事无关紧要,牵涉到莫家...我不得不防...” 奇铭:“岚伯,你大可放心。” “你怎么这么相信他?”言漠斜睨道。 奇铭笑道:“本王的人,本王知道。” 听及此的奇锦偷偷看向青木辉,他不担心铭弟的府中人,却更担心生世无人可证的二当家,而对方只是看着言漠,微露笑容,似是真心庆幸言漠还有故人联系... 须臾后,言漠按照惯例,来到林间练晨功,青木辉陪同。 想到凌晨言漠与太子抱在一起的情景,青木辉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大当家,你和太子...难道是...” 言漠欻欻歘地快速耍过几招,一收“树枝剑”,挺拔站立道:“难道什么?” 青木辉犹豫道:“太子看起来...似乎对你有着别样的情愫...” 言漠看向小河,想起昨晚的星空与河灯,微微动容道:“那又如何?他是未来君主,我只是江湖过客,身负灭门之仇...”她停顿了一下,才道,“并非良配。”说罢,她又开始练功,极其投入,不再多语。 青木辉眸中露出一丝疼惜,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复仇之火永不燃起... 早膳后,言漠无奈跟随奇铭一同回王府,收到赏赐就得尽快进宫谢恩。一行人正在道口准备上马车。 言漠:“等进宫谢完恩,我便回来,青木哥哥,有你留守别院我才放心。” 青木辉作揖颔首道:“是,大当家。” 齐运在封止的帮助下,将酣睡的憨子连着被褥抬入另一辆马车中,竹水跟着上车,陆九负责驾车。 厨婶递给言漠一个精致的食盒:“我知道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办完事情记得多回来看看!”说完她又立刻否定道,“瞧我!王爷该寂寞了!不回来也没关系!”她露出一丝娇羞之色嘱咐道。 言漠瞧了一眼浅笑的奇铭,假意奉承道:“我知道啦,厨婶,食盒收下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什么呢~”厨婶轻拍言漠的手臂,“这孩子!去罢去罢!” 谨护卫看了两眼言漠,垂眸首先上了车,待奇铭和言漠进入车厢后,坐在车板上的岚伯挥鞭一喝,即刻出发! 两辆马车驶过郊区,穿过热闹的街道,堪堪回到益安王府。 秋伯听到马蹄声,赶紧迎出来:“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奇铭领着言漠首先下车,谨护卫紧随其后,待众人走进王府各自安置后,秋伯跟着奇铭来到岩茗院。 “王爷...”秋伯有些犯难,支吾了半天才道,“宫里来人了!” 奇铭微微惊讶:“宫里?” 秋伯讪讪地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言漠,对奇铭耳语道:“是嬷嬷,特来教导王妃礼仪的!” “吴贵妃挑选的嬷嬷?”奇铭挑起一边的眉毛道。 秋伯点点头。 奇铭停下脚步,对谨护卫轻声道:“宫里派了嬷嬷来,皇兄先去东霖院换身衣服罢。” 谨护卫微微惊讶,随即明了地点点头,便独自前往东霖院。 秋伯张望了一下奇铭,得到示意后便跟着谨护卫走了。 言漠一脸天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回头看到奇铭玩味的表情,她警觉地蹙起眉头来。 奇铭轻笑一声道:“爱妃莫慌,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言漠:“?” 岚伯和陆九安置好马车后,回到岩茗院时就见到风起叶飘,似有擂台战开打在即! 言漠双手负后,挺拔站立,她的对面站着四五名身强体壮的嬷嬷! 奇铭立于言漠身后不远处,一手闲适负后,浅笑依然。 在言漠眼中,嬷嬷们自然并不可怕,但是可烦,她以为奇铭会帮自己,没想到益安王殿下竟然啥也不说,啥也不做! “狐...咳咳!”言漠挂起一丝笑容,“王爷如此清闲何不来...” 没等对方说完,奇铭浅笑道:“本王确信,爱妃能应付~” “你....”言漠白他一眼,“......”求人不如求己!她转而杀气四放,看向嬷嬷们!!目光犹如看到猎物一般,有神而凶悍! 出于生存意识,嬷嬷们抖了三抖,颤颤地说:“陛下派奴婢们前来教导礼仪...” “哼!”言漠勾起一丝坏笑,高抬下巴斜睨了对方一眼! 一股冷风吹过!四五个嬷嬷中只剩一个还留在原地,其他人都窸窸窣窣地往后退去... 言漠:“嗯?还有个硬气的?” 文学馆 第一百二十七章:妖剑案1 “王妃莫怪,奴婢是乐乎宫的殷嬷嬷,先前也服侍过明妃娘娘。”硬气的嬷嬷行礼道。 言漠气势依旧,看向对方,慢慢走近... 殷嬷嬷微微扬着下巴,不卑不亢,却顺目道:“奴婢职责所在,还望王妃配合。” “宫中规矩繁琐,我在外野惯了,怕是学不来!”言漠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逼近对方高傲道。 殷嬷嬷行礼道:“王妃娘娘放心,老奴不才,连拿宫中最佳忠实仆人奖多年,非浪得虚名是也。所有规矩,老奴都会简明扼要地传达,保证易上手难忘记,绝不耽误王妃娘娘行事。娘娘出自江湖,气节与一般女子不同,应当更懂迎难而上的道理,区区几项规矩,又怎能难倒您呢?” “呵!激将法!”言漠歪斜起一边的嘴角,“殷嬷嬷倒是有几分江湖气节!留在宫中可惜了!” 殷嬷嬷微笑道:“王妃过奖了。”说罢,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邀请言漠入内。 走道廊柱边,岚伯身后堪堪多出一个脑袋,正是齐运,他张望着主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大当家竟然这么听话...”齐运托着下巴疑惑道,还没等他说完,主屋内的言漠内力一出,关上了大门! 退缩到角落的嬷嬷们从柱子后头探出脑袋,盯望着殷嬷嬷... 殷嬷嬷被拒门外倒也不气恼,转身来到益安王面前行了一礼,就安静地等在门院中。 “王爷...”陆九像螃蟹似的来到奇铭身边,弱弱地问道,“您为什么不帮帮王妃?赶走一个嬷嬷并不是难事...”他边说边偷偷瞄着殷嬷嬷的背影。 奇铭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一个嬷嬷而已,你还怕王妃无法应付吗?” 陆九歪着脑袋一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是!王妃那是谁呀!连益安王殿下如此难...”搞字还没出口,他赶紧捂嘴,转笑道,“嘿嘿,风姿绰绝,高高在上的人,都敢主动求取!区区一个嬷嬷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殷嬷嬷身形不动,虚看了身后的陆九一眼,眼中平静无波。 齐运:“陆九说得对!一个嬷嬷而已,大当家怕她不成?!来来来,帮我把憨子搬到后院去!”说着他拉着陆九和岚伯离开了。 奇铭望了一会主屋紧闭的门扉,边独自前往东霖院。 当奇铭达到东霖院的主屋后,太子已经换好一身华服,白雪随侍。 “宫里派谁来了?”太子见弟弟落座,开口问道。 “殷嬷嬷。”奇铭淡声回答。 “乐乎宫的殷嬷嬷?”太子微微惊讶。 奇铭:“正是,看来这次吴贵妃在人选上也是用了心的。” “殷嬷嬷不仅曾是明月宫的主事姑姑,又是侍奉师傅的主嬷嬷...”太子说着轻笑了一声,“看来吴贵妃并不想与你为敌。” 奇铭浅笑道:“只是为难了言儿...臣弟也没想到,吴贵妃选中的人竟是殷嬷嬷。” 树影飘动,沙沙作响,一个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殿下。”来人竟是陆九! 太子:“进来罢。” 白雪奉完茶后,端来药汤,看着太子喝完后才准备退下。 “兰雪如何?”太子含住一块蜜糖,问道。 白雪停住了脚步静静临听。 陆九:“兰雪恢复得很快,已经无碍。” 白雪听后,顺目退了出去。 太子:“事情查得如何?” 陆九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道:“城东贫困区的部分冤户已经处理,归田归户,还剩三十几户贱民无法处理,有在主人家犯过事后被逐出的贱奴,有被地方恶霸抢走田地,申诉无果的冤民,还有一些乞丐,本就无依无靠。另外还有十几户于户部官吏有关,经查实,袁尚书为了节省审查手续,教唆下属官员在未查实的情况下便收缴了佃户的租田,甚至还收缴了一些地主的田地,中饱私囊。牵涉到袁尚书,属下只是将他们筛查出来,还未处理。” 太子接过文书浏览了一遍,对陆九道:“将袁尚书中饱私囊的证据汇总好,交予本宫,尽快恢复贱民们的佃户身份,每户按人口,补偿一人十两银子,安置他们返回家乡。” “是,”陆九领命后便消失在院墙外。 奇铭:“皇兄,城东贫困区只是一例,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地方更不知会演变出什么花样来?” “是啊...”太子感叹道,“也不知道小...益安王妃上次说的办法是什么...” “我的办法很简单...”言漠从屋檐上倒挂而下,出现在大门外,她利用腹部力量翻转下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抓起茶壶猛灌了几口,道,“这个殷嬷嬷,简直就是阴魂不散!我三番两次打开不同的门,她都预先等在门外...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身怀绝世武功,能够听声辨位?!” 奇铭想到言漠上蹿下跳,奋力躲避殷嬷嬷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那你现下又是如何...” “我直接从屋顶上飞过来的...量她再快,也追不上!”言漠瘫坐在桌案边,无力道。 “为难你了,益安王妃。”太子笑容清淡如水道,“宫中规矩虽繁琐,多学一些倒是没坏处,以免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说着他地上陆九带来的文书。 “呵...”言漠横着上眼皮,拿过文书道,“放心,在宫中,能说的我绝不用动的,能不说的我绝不开口...让我记住那些姑娘家的各项行礼手势,各种称谓,各种场合还有各种衣饰...还不如让我破案呢!”说着她无力地翻看着文书。 太子:“铭弟刚才所说的顾虑也是本宫的担忧,解决了一个城东贫困区,却解决不了所有的贫困区...本宫想着,该如何上书父皇...” 言漠看完文书,来了劲,坐起身道:“关于城东贫困区,出了女童案后,此事不该找陛下,”她左右看看,“该找同为奶奶的太后!而且最好带上小公主!” 太子:“皇奶奶?” 言漠:“你们想着从制度下手,整肃纲纪,这是一方面。而到太后那渲染渲染,让太后站出来立面旗帜,能从人情出发,引起百姓的共鸣,也能引起贤臣好官的共鸣,从舆论的角度感染大众,于无形之中挤压那些内心有着小心思的贪官污吏!” “不愧是...益安王妃!”太子眼中流露出欣赏,开心道,“制度是冷的,人心却是热的,将心比心,以此排挤人心的贪婪,效力虽慢...却是一股隐形的大能量!” 言漠:“这叫国民综合素质实力。” 太子与奇铭:“???” 言漠:“只有百姓的觉悟上去了,发现自己在强权面前,并不是完全无力的,那些贪官污吏才会知道,善良的百姓团结起来是怎样的力量!社会风气不断地引向正面,像方府男仆这样的凶手也会受到感染,不再觉得弱势群体是好欺负的...自然犯案就会减少!” 奇铭思忖了一下,道:“言儿所说,太过理想化...有些好杀好虐之人,并不会在意风气,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感受。” 言漠:“所以我说的只是一个方面,想要撑起风气的正向引导作用,必须要有坚硬的制度做后盾!双管齐下!!同时还要加强教化,普及认识自我的方法!” 奇铭:“认识自我?” 言漠:“男仆正是因为缺乏自我的认识,才会容易受到他人的影响,只知释放自己的感受欲望,却忽视他人的安危!” “认识自我...”太子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认识自我...” 此时房门外,一对矫健的双足稳步前进着,堪堪停在门槛前五步远的位置,来人慢悠悠地行了一礼,道:“王妃娘娘,参拜时的各项礼仪,奴婢还未讲解呢。”开口的正是殷嬷嬷。 “啊~”被拉回当下的言漠捂住耳朵,歇菜似的瘫软在桌案上! 这几日,女童肢解案已在坊间传开,百姓对本是寨主的言漠都多了几分赞赏。 “听说了吗?陛下赏赐了益安王妃!” “好像是王妃擒拿了诱拐女童的凶手!” “而且还是贫困区的孩子,王妃知道后极力追查!凶手真是丧心病狂呀!” “真没想到,王妃是好人那!没有低看贫困区的孩子!!” “就是就是!谁说民间的王妃不好!” “本来罢,听闻益安王才思敏捷,惯用各种手段,让人觉得有些生畏,现下却觉得益安王殿下无比亲民呢!” “可不是嘛!来自民间,才更懂民间的疾苦嘛!” 盛装的言漠与奇铭同乘一辆马车,听着车窗外传来的赞许,并没有露出笑意,她内疚于未能救下女童,觉得自己没有百姓口中那般好... 益安王则不一样,听着百姓对言漠的认可,他心中还是泛着小小心花,略微胜过了对女童案的遗憾。 行驶在前头的是太子的宝驹车,两辆马车经过闹市,缓缓驶入宫中... 勤政殿内,太子首先行礼,奇铭与言漠相随叩拜。 “臣媳谢陛下赏赐。”言漠行礼道。 皇帝:“益安王妃抓获凶犯,保一方平安,实乃功绩一件,金银珠宝自是要赏的,以兹鼓励,还望王妃以后能够继续扬善除恶,多行义举。” “臣媳遵命。”言漠垂首恭敬道。 皇帝满意地嗯了一声,拿着奇铭上书的则子道:“城东贫困区,交给你处理罢。” 奇铭行礼道:“是,父皇。” “父皇,此次调查贫困区,发现户部偷工导致了部分佃户变成贱民户籍。”太子觐言道,“袁尚书不仅监管不力,还教唆下级官员偷懒...” “袁尚书的事,朕让铭儿辅助你,不用着急,还有谁人与他有牵连,都要一一查出。现下,朕要交给你另一项任务...”皇帝拿起另一则文书道,“京畿布防该完善了,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太子停顿了一下,明白了皇帝想让铭弟解决袁尚书的用意,便接下文书道:“儿臣遵命。” 皇帝:“好好查查钱一守,若是他真有二心,直接斩杀,不用报备!” “是。”太子恭敬道。 “啊!”皇帝想起了什么,对着两个儿子道,“晔初高人来信了,估摸...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入宫。” “师父?”两兄弟对看了一眼惊喜道。 出了勤政殿,太子领头前往慈安宫,等在殿外的殷嬷嬷垂眸安静跟上,言漠若有行为不妥,她都会轻声点出,弄得言漠走路都变得一停一顿! 慈安宫内,太后照常小憩,听闻太子回宫,很是高兴,又听闻益安王与王妃同行,她眼中露出几分好奇。 “铭儿也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发生何事了?”太后对身边的胡嬷嬷问道。 胡嬷嬷:“回禀太后,近日益安王妃抓获了诱拐女童的凶手,陛下还下了赏赐。” 太后:“既如此,事情不是了结了么?怎么还来哀家这慈安宫呢?” 胡嬷嬷:“许是想太后您了...” 太后不以为然道:“铭儿恨哀家都来不及,怎会想哀家呢...” 胡嬷嬷:“益安王殿下始终都是您的孙儿,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大的误会与愁怨,也断不开血脉相连那!” 太后轻叹一声道:“罢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不提也罢!让人准备准备,各色点心都摆上来,他们爱吃哪样就拿哪样罢。” 不多时,太子领着奇铭、言漠堪堪到来,纷纷行礼后,太子说明了来意。 太后听完后,笑道:“敢情,你们这是给哀家分配任务来的?” 言漠上前恭敬行礼道:“太后仁慈,这位老奶奶身世可怜,唯一的孙女又死于非命,世间与其同病相怜不知有多少...同为祖母,太后定是最能体会她们的心境!” “哀家虽能体会她们的心境,却不便出面...此事皇帝自己处理再好不过,你们非要让哀家站在他前面,呼吁百官响应...”太后推辞道,“如此既不合礼数也不合祖制,再说,世人哪会听哀家这一老太太的话...自是皇帝更有号召力。” 言漠单膝跪地,作揖请愿道:“太后乃是天下人的祖母,万千孩子都是您的子民,以您的威严为世人树立榜样,近贤远佞,为天下贫苦的祖母们代言,让那些轻视甚至忽视老弱病残的人都警醒起来!以您的影响力为她们撑起一把隐形的伞,遮·去·风·雨!!”说罢,她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太后微微动容,望了望安静伫立在一旁的益安王,蹙眉犹豫着,许久未开口... “孙儿为其请愿!”太子与奇铭双双跪下,郑重地行礼道! “你们...”太后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露难色道,“哀家不管闲事多年,你们忍心推赶哀家一个垂暮老矣的妇人吗?” “皇奶奶,孙儿也为其请愿!”出现在门外的是兴王!他带着小公主来到太后跟前。 “铃儿给皇奶奶请安。”小公主乖巧地行礼道。 “呦!”太后露出慈爱的一笑,“今日真是难得热闹,你们怎么也来了?” “皇奶奶!”兴王跪在太子身边道,“此次出宫,孙儿也参与了抓捕凶手的行动,那些女童...她们...”他微微动容,顿了顿才继续道,“她们的四肢被凶手残忍地砍下...尸身泡在雨水中都发白了,肿胀了...”说到这,他眼中泛起泪光,“试问,血亲之人见到,该有...多心痛!!”他从齿间挤出心痛两字,使劲擦去眼角的泪,哽咽道,“她们就和小铃儿一般大...” “皇奶奶...”小公主扑闪着天真的大眼,望着太后噘着自己的小指头,而后又扑进太后的怀抱中,扬起花儿一般的笑容,十分惹人怜爱....九哥哥说了,铃儿要使出吃奶的劲,努力卖弄自己的可爱! 太后招架不住,捧起小公主嫩得可以挤出水来的小脸蛋,展露笑颜道:“罢了罢了,真是拿你们这些小辈没办法...明日哀家就派人和皇帝交涉,遂了你们的心愿!” “孙儿就知道,皇奶奶最好了!!”兴王开心得跳起来,扑进太后怀中,惹得老人家哎呦叫了一声,宠溺地拍打了孙儿一下!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显出空气中的微尘,它们轻盈地飘动着,点点微光犹如老人脸上绽放的笑容... 办完正事,一行人出了慈安宫,兴王迫不及待地投向奇铭的怀抱! “二皇兄——几日不见,小王甚是想念!” 奇铭微微闪身,躲过了弟弟的魔爪,很是嫌弃地躲在言漠身后。 “二皇兄~你为何躲在她身后!”兴王拉起奇铭没能护下的衣袖,撒娇道,“今日难得,太子哥哥,二皇兄,去青雀宫坐坐?”他有意避开言漠,拉着小公主和奇铭的衣袖迈开腿就跑! 言漠紧随太子身后,眯眼睥睨着兴王的背影,有点不爽! 殷嬷嬷跟在言漠身后,提醒着:“王妃,这是宫中,仪态要端正,表情要收敛,不可随意流露情绪。” 言漠双手环胸,甚是无聊地斜睨了一眼殷嬷嬷,自顾自放浪形骸地跟在几人身后。 太子见状,兀自垂眸笑了一下,忽而又止住了,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轻声劝诫道:“益安王妃,殷嬷嬷说得对,宫中眼线众多,还是小心为上。” 言漠环顾了一下硕大的宫廊峻宇,悄咪咪地故作柔和,端正了仪态。 走到半路时,太子独自绕道东宫,领着白雪和兰雪,还有两个精致的食盒前往青雀宫。 丽妃正在宫内摆弄着花草,她的五官非常精致,在繁花嫩叶的衬托下,犹如仙女下凡,点亮了宫中的凡尘俗物... 言漠刚踏进宫门,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咳咳!”殷嬷嬷适时提醒! 言漠这才收下目光,观察起宫内的摆设来。殷嬷嬷识时务地退避开去,默默站于角落中... “母妃~”兴王雀跃地来到丽妃身边,帮其搬运着小盆栽。 “诶!那个不是放那的!”丽妃见到自己的儿子胡乱搬弄,很是嫌弃道,“母妃知你心意!搬回来,搬回来!真是,出了一趟宫,回来就变了,什么都抢着拿,母妃自己来!”说着她才注意到儿子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见过太子殿下。”丽妃行礼道。 “娘娘安好。”太子有礼道。 奇铭领着言漠行礼道:“丽妃娘娘安好。” “真是难得~”丽妃抬眸一看,笑开道,露出四颗洁白的贝齿,她扶起言漠,仔细端详了一遍,“益安王真是有福气!王妃看着就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奇铭深深弯起嘴角,而后垂眸浅笑道:“娘娘过奖了。” “快,进屋去!”丽妃说着领着言漠进屋,吩咐道,“鲜花,美酒,羊肉牛肉,一样都不能少。” 宫女们听后便开始张罗。 “本宫呀,从小就羡慕那些擅长舞刀弄枪的女子...”丽妃像是迷妹一样,盯着言漠使劲瞧,反而冷落了太子与益安王。 “丽妃娘娘...”言漠知道自己的酒量,看到对方准备了酒坛,有些讪讪地躲避着... “嗯?听闻益安王妃出身江湖,怎么?不会喝酒呀?”丽妃闪着明亮的美目询问道。 “娘娘莫怪,王妃酒量堪比一杯倒,只能喝些清淡的果子酒,这酒...”奇铭微微挡在言漠身前,浅笑道,“王妃怕是喝了就醉。” 丽妃睁着大眼不知所措了好一阵,才笑道:“没事儿!英雄也不一定都要会喝酒!”说着她盯看着众人,用手在身后一打!将酒坛打落桌案!好似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言漠正想上前接下,兴王比她更快! “母妃!您坐!”兴王按住丽妃坐下,安慰道,“没事儿!儿臣也觉得英雄都会喝酒!” “是啊是啊!”太子也附和道,“话本里那个英雄不是酒量超群,没事儿没事儿!” 言漠一脸傻呆地看着奇铭,用眼神询问,丽妃这是怎么了? 奇铭投给言漠一个安心的眼神,拉着对方,与太子还有兴王一起落座,而后他示意言漠啃食牛肉。 言漠不明就里,尝试性地撕下一片牛肉,大口塞进嘴里! 丽妃娘娘眼中似有金灿灿的光点迸射又燃烧,那是向往的眼神!! 兴王撅起双瓣道:“母妃曾经想当巾帼英雄,拜师学艺却发现自己连只母鸡都打不过,多次尝试后,不得不放弃,后来入了宫,智能放弃梦想了!” “难怪...”言漠啃着牛肉,观察着室内道,“那里摆满了各色兵器!” 丽妃一听,赶忙让人将兵器一一拿来! 言漠上手一握才知道都是假的,轻得要命! “呵呵...”言漠用吃肉来掩饰心中的无奈,学着齐运那股子劲,很是赞许道,“好兵器!!”说着她耍弄起来,歘歘歘地发出一阵疾驰的划拉声!柔美的华服被力道带着,崩成直线,快速随动!! 叮——丽妃眼中的金光瞬间无比闪耀!!钦佩不已!!! 言漠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赶紧收了架势,坐回位置道:“今日见到娘娘,实感相见恨晚!!” 丽妃温柔而小心地捧起言漠的手,双眼溢光道:“世间知音难求,益安王妃知本宫也!你的帅气是本宫今生的向往!!!” “母妃~”兴王看着,总觉得有些不爽,硬生生挤入丽妃的视线,“小王英姿飒爽,论帅舍我其谁!!” 一只手无情的推开兴王闪亮的面容!丽妃眼中只有言漠!! “......”兴王呆愣了许久,啪的一声,一手盖住自己的双眼,无奈摇头,他知道母妃的梦想,但不知道言漠会带来如此大的效应!! 太子笑成囧字眉,照看着小公主,招呼兰雪与白雪上食盒,等食盒一打开,兴王的脸色更惨了!他想起了难堪的回忆! “冰激凌?!!!”言漠定睛一看,双眼放光惊喜道!而且兰雪带来的冰球还是五颜六色的!! 众人:“???” 兰雪疑惑道:“何为冰叽灵?” 言漠指着冰球道:“就是它!冰激凌!!” 兰雪:“这是雪冰轮。” 言漠:“不管叫什么,它就是世间绝对美味!” 得到称赞,兰雪掩下笑容,将雪冰轮一一掏出,给大家分发着,每个瓷碗中都是三色,她介绍道:“橙子味,葡萄味和牛乳味。” 冰球的质感着实诱惑!大家兴致勃勃地开始品尝起来,唯独兴王不停地在雪冰轮和兰雪之间回望!! 兰雪:“九殿下不尝尝?” 兴王看了大家一圈,才道:“别是芥末味的就行!”他猛塞一口,没想到味道极好! “小王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他双眼闪着泪光,感动道,开始幸福地品尝起来! 兰雪却是一脸懵,好奇九殿下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太子哥哥,铃儿还要~”小公主撒着娇。 太子将自己碗中的一个雪冰轮分给妹妹道:“说好,这是最后一个,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 “好~”小公主爽快地答应着,吃得满嘴都是! 丽妃看着言漠吃得欢快,推着自己未动的瓷碗道:“益安王妃喜欢,本宫的这碗给你罢。” 言漠讪讪地望了望奇铭与太子,推辞道:“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难得的美味,娘娘也尝尝!”说着她将瓷碗推了回去。 丽妃展露着完美的笑容,硬是在不语中将雪冰轮默默推至言漠面前!! “......”言漠真的不好意思下口... 兴王见状,伸手拿过瓷碗:“你不吃,那小王吃了!” 啪的一声!丽妃笑容依旧,快速出手,打开兴王的爪子,将瓷碗又默默地推至言漠面前!! 言漠:“......”不得不吃... 丽妃看到言漠欢快地品尝起来,露出比完美更完美、饱含光能的笑意!! 兰雪看到兴王一脸的妒恨转为可怜巴巴的委屈,安慰道:“九殿下喜欢,奴婢今后多做些。” “...多做的那些...”兴王挂着泪珠,偷偷凑近兰雪轻声道,“只能给小王!” 兰雪眨巴眨巴晶亮的桃花眼,笑弯了眼线,柔声道:“是~” 甜香犹熏落轻衣,一念疑似在梦里。兰息婉娉工语笑,伊过冰晶仍绕系。 “呃啊啊!”兴王使劲摇摇头,才勉强醒神,不知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发现兰雪早就退至一旁,垂首不语静待中... “上头啊...这是...”兴王盯着瓷碗中雪冰轮的残渣自语着... 茶点后,吴贵妃差人接走了小公主,言漠在丽妃无比闪亮的凝望中离开的青雀宫... “哎...”终于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后,她才轻叹一口气。 “得母妃青睐,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兴王翘起一边的嘴角道。 “哼!”言漠也翘起一边的嘴角,“怎么?比起你这个亲儿子,丽妃娘娘更喜欢我,羡慕嫉妒恨了吧?!” “母妃才不是喜欢你!”兴王咋呼道! “丽妃娘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言漠据理力争道! “咳咳!”殷嬷嬷适时清嗓! 言漠挠挠自己的耳朵,不做声了。 兴王见此,笑着得意,庆幸有人可以钳制住言漠!正想揶揄几句... “嗯嗯嗯!”太子与奇铭双双捂住弟弟的嘴!!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乐乎宫,宫门内立着一位白发白须白衣的老者...不,看面容不过三四十岁光景。 奇铭与太子齐齐作揖道:“师父。” 言漠闻声看过去:“晔初雪人?”她不得不惊讶于这位高人,在十年光阴的磋磨下,除了白发白须依然看不出真实年纪!! 文学馆 第一百二十八章:妖剑案2 时隔十年,晔初见到言漠,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曾是那个叫自己雪人的女娃娃,所以并不惊讶,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摇摆着五指向一众人打招呼。 “见过高人。”兴王作揖道。 “兴王殿下。”晔初颔首回礼道。 殷嬷嬷进入乐乎宫后对着晔初默默行了一礼就开始忙活,为大家准备了文贤红茶与冬雪酿,还有一些小食。 白雪、兰雪极为恭敬,行大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好孩子起来罢。”说罢,晔初领头进入屋内,大家纷纷落座。 兰雪和白雪坐在最外围,殷嬷嬷立于一旁随侍。 晔初呷了一口茶后,开口道:“为师云游四海回来,想着先来看看你们,不料路上碰到天幕派的弟子,听闻,天幕山下,发生了怪事。” 听到怪事,一众人纷纷投去聆听的目光。 晔初:“天幕山下蓝石镇内,最近怪事连连,横空出世了一把妖剑,不知从何而来。凡得妖剑者功力大增,嗜血狂傲,见人就杀,县令多次组织侠客追击,义士们却是有去无回...那些持剑者凡被妖剑附身都会耗尽而亡,口吐白沫,皮肤龟裂,宛如干尸...我派弟子偶至蓝石镇,就帮着追击妖剑,却总是失之交臂...杀过几人后,妖剑就会安静几日,像是吃饱的孩子需要睡觉,醒了又开始觅食...” 奇铭:“师父,您此次归来,可做停留?” 晔初微笑道:“二殿下果然聪慧,为师确实想在宫中小住几日,殿下可愿,替为师前往蓝石镇解决妖剑一事?” 没想到师父竟将任务直接指派给自己,奇铭感到微微惊讶,他看了言漠几眼,思忖着没有立刻答应... “师父,徒儿愿意!”太子举手道! 晔初望着太子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为师逗留宫中就是为了太子殿下,妖剑一事得交由二殿下处理。” “妖剑...嗜血杀人,还会附身...”言漠对此颇有兴趣,对晔初有礼道,“雪人前辈,我替您去!” 晔初微微惊讶,盯着言漠不语... 奇铭忽然反应过来,行礼道:“师父,她是徒儿新纳的王妃,姓言名漠。” “为师知道她是谁。”晔初回以奇铭一个了然的笑意,“路上百姓都在称颂益安王妃,说她来自民间,亦守护民间。” “雪人前辈放心,妖剑一事包在我身上!”言漠作揖豪气道! 奇铭无奈扶额:“师父安心留在宫中,此事徒儿应下了。” “师父,为何不让徒儿处理?”太子询问道。 “殿下乃是太子,怎可随意出京,再者...”晔初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道,“殿下的武艺可有增进?” “...咳咳...”太子讪讪地清嗓道,“师父说教得是...是徒儿怠慢了武艺...” 兴王转动滴溜溜的眼珠,跑到奇铭身边,笑得谄媚:“嘿嘿...二皇兄~既如此,小王可不可以同行呀?天幕派小王可从没去过!!” “妖剑如此邪门,你留在宫中为好。”奇铭淡色道。 “二皇兄~”兴王摇晃着奇铭的衣袖,“你行行好,带上小王一起去嘛~天天闷在宫中,连太傅都嫌弃小王聒噪!” 想到太傅说教弟弟的模样,奇铭不禁轻笑了一下,正色道:“师父与皇兄都在宫中,本王需要九皇弟你照看一二,可愿意?” 听到二皇兄给自己布置任务,兴王开心地双眼冒光,而后又耷拉下脑袋道:“啊~那小王就不能出宫了...还得被太傅嫌弃...” 言漠也是一脸嫌弃:“就你这麻烦精,去了指不定还整出幺蛾子,帮倒忙!留在宫中才是真的帮你二·皇·兄!” “你!你小看人!!小王我...我...”兴王不服道,“小王我聪明绝顶,玲珑剔透心,怎会帮倒忙?!” 言漠挑起一边的眉毛:“哦?聪明到损坏尸身,又害你太子哥哥中迷魂香?” “......”兴王气到鼓起腮帮子,说不过,只能一头扑进奇铭的臂弯中,“二皇兄!”就像争不过正房的小妾般撒娇道,“你倒是管管她呀!” 晔初看着小辈们互相打闹,露出慈爱的笑意,当他看到太子嘴角的弯度有些清浅,不禁流露出一丝担忧... 东宫内,夏花绚烂,一队侍卫排排站开,挡住内院的大门,惹得那些外院的公公们不停地偷偷盯瞄... 屏风之后,太子因为被点了睡穴,正安宁地躺在床上,眉眼舒展,呼吸均匀。 兰雪微微蹙眉汇报道:“师尊,那位在殿下体内,近来偶有苏醒。” 晔初边给太子把脉边心想:果然...躲不掉呀... “师尊...”白雪作揖恭敬道,“殿下最近病情反复,弟子擅自做主,加大了合欢皮的计量...” “适当加大计量并无妨...”晔初合目吐出一口浊气,透过大圆窗,眺望远方,幽幽开口道,“癔症并无速效药,唯有太子自己战胜自己方可痊愈...这是他的劫数,若能顺利渡过此劫,便能获得内心的自由...”说着他收回目光,慈祥地望着太子,“药物只能压制他的病症,让他间歇躲避了十年...如今,心结相息之人再次出现...”他深吸一口气,道,“劫数才刚刚开始...你本心善,但缺乏斩断执念的领悟...太子殿下,你要挺过去,试炼都是为了灵魂的升华...” 一只小黄鸟落在大圆窗上,欢快地叽喳了几声,似是在呼唤沉睡的太子,它歪歪脑袋,又鸣叫了几声,见没有回应,展翅一飞,消失在透亮的阳光中... 晔初:“好生照看太子,如遇紧急情况,可用换心丸。” “谨遵师命。”兰雪、白雪齐声道。 宫门外,奇铭在兴王千里相送的目光中启程回府... 星月交替,知了声此起彼伏,益安王府经过一夜好眠迎来翌日的朝阳... 王府大门外,齐运往副马车上搬运着各色物件,岚伯帮衬。青木辉收到传信得知言漠要出行,带着常备香料、药物早早赶来,与言漠汇合。 奇铭一袭淡青便衣,外搭半透纱服,虽是常服却难掩不凡气度,竹水同时也给言漠准备了青衣绿带,依照言漠的要求,是便于行动的款式。 青木辉看着王爷与王妃的情侣装,微微愣了一刻神,转而笑靥如花道:“大当家,出门在外,解毒剂,速效丸,还有提神香囊,都是必不可少之物。”说着他拍拍自己的大木盒子。 言漠心情不错,没有太在意服饰,也拍着大木盒子道:“还是青木哥哥细心!走江湖,哪能不备,省得运功费气力!”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见两人如此默契,奇铭挂上浅笑,礼貌道:“一大早从别院赶来,真是辛苦二当家了。” “王爷客气了。”青木辉作揖微笑道,不卑不亢。 “二当家...”竹水好奇地张望着,“属下不太懂香料草药,可否教授一二,以备姐姐不时之需。” “这有何难。”青木辉笑道,“甘草汁可解蒙汗药,乌韮汁可解毒,玉草藿香提神解暑,冰玉膏不仅可防虫蝇,还有助于伤口的愈合。你只要记住这些,一般情况都可应付。” 竹水认真听着,掰着手指记着... 稳稳当当地填装好行李后,岚伯总会不经意地注意着青木辉,将对方的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底,掰开了细嚼... “大当家——带上属下!”憨子蓬头垢面地冲出来,“属下也要去!” 言漠:“看你这黑沉沉的熊猫眼!第六册好不容易完成了,你该好好休息一阵!” “作为画手,见闻不可少!!”憨子胡乱捋开脸上的发丝道,“自从搬来京城,出远门的机会都少了!天幕派可是江湖大派,属下早就想去看看了...姐姐...”他撒娇道,“我可以在马车上补眠,你就让我同行罢!” “大当家,憨子正是喜欢游历的年纪...”齐运帮衬道,“就让他一起去罢!也好让他多交交朋友~” 言漠盯着憨子许久,才道:“齐先生都帮你说话了,上车吧!” “谢谢姐姐~”憨子欢快地爬上马车,不想刚坐下就倒头秒睡,发出一阵呼噜声!! 一众人:“......” 两辆马车稳稳地前进着,驶出了京都西城门,踏上旅途...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驰,一行人终于抵达蓝石镇。马车刚进镇,就发现街上灯火通明,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行人却极少,不时滚来破烂的灯笼、草垛、不明物的残骸... 齐运连续敲了三四家客栈的门,不是没有响应就是被拒门外! 这是齐运敲响的第五家,老板开了门后张望了一下道:“小店简陋,容不下几位,客官另寻他处罢!” “诶!店家!店家!!”不管齐运如何喊,店家锁上门再没有回应过。 “奇了怪了,有生意不做!”齐运骂咧咧地回到主马车前,“大当家,我看镇内人心惶惶,怕是不愿招待外来客...” 言漠掀开车帘道:“去前面看看,若是真没地儿收留我们,就露营吧。” “好勒~”齐运说着坐上马车,同陆九一起驾车向镇内驶去... 到达蓝石镇中心,建筑越来越大,人烟依然稀少,空荡的楼宇犹如空腹待喂的野兽一般矗立在街道上... 随着夜间温度下降,陆九驾着马车越发觉得瘆得慌,他可没见过哪个城镇的夜晚竟会如此寂静... “齐先生,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一股冷风吹来,拂过陆九的后颈,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颤巍巍地问道,“妖剑不会真是妖怪附体,正等着我们羊入虎口...” “陆九,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自己吓自己...”齐运也警惕地张望着四周,“不管是王爷还是大当家,武艺都是一等一的!不用怕!不用怕!!”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若真是精怪作祟,光武艺好没用...”陆九的五官开始拧成一团,“得道行深才行....”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晃悠悠的黑影窜出!撞在马车的车板边沿!!吓得陆九赶紧抓住一旁的齐运!! 黑影伸着颤抖的手,一抬头,露出一双过大的眼睛!那是挂在眼窝外的整颗眼珠子,布满红血丝,边缘还伴有一丝丝粉色的生肉!! “啊啊啊啊——鬼啊!!!!”陆九惊恐道! 文学馆 第一百二十九章:妖剑案3 这一喊,惊动了众人! 言漠警觉地掀开车帘,看到那个黑影如僵尸一般伸着两只手想要抓挠,直直对上陆九! 陆九全身抗议,想要远离! “别动!千万别动!”言漠一手定住陆九,警告道! “大当家....呃...大当家快快...快救我....”陆九双眉拧成一座小山,别过脸去不敢看,脸上的褶皱足以说明他的恐惧与嫌弃! 言漠手速极快,点了黑影的穴位:“他只是眼球脱臼而已,看把你吓的!”她扶下伤者,示意齐运帮忙。 “太吓人了!!!!”陆九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齐运绕过陆九,扶着马背跳下车,这时,岚伯和青木辉也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三人合力将伤者送进副马车的车厢。 言漠在其身后喊道:“及时就诊,他的双眼还有救!” 青木辉拿出应急药箱,给伤者滴着眼药水:“清泉水可以救急,但是他的伤势不容乐观!” 齐运:“大当家,连客栈都关门大吉,上哪儿找医馆去!” 言漠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副马车前:“齐先生你见多识广,可能救他?” “我是见多识广...”齐运堆起眉头道,“但我所学,杂而不精呀...再者,行医需要经验,我实在不行呀...” “让属下来!”岚伯自荐道,说着他用一壶烈酒洗了手,准备上手将眼珠子给伤者按回去! “诶诶诶诶!”齐运阻拦道,“你行吗?” 岚伯:“我也没试过,但看他的情况,必须把眼珠子按回去才行,久了眼珠子就会干涸...届时可就来不及了!” 言漠拉开齐运道:“死马当活马医,岚伯你快救他吧!” 憨子看到此情此景,又好奇又害怕,拿手捂着脸,打开两指偷瞄着... 青木辉配合着岚伯给伤者使劲滴眼药水,齐运和言漠都不自觉地做出“咦”的表情... 奇铭默默地来到言漠身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以确保安全。 正当大家抢救伤者之时,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缓缓打开大门... “哎呦!”客栈老板喜迎出来,堆满笑容道,“几位是从外头来的罢?” 陆九整整自己的姿态,故作好整以暇道:“我家主子乃是京城大户,今日路过此地,不想镇内投宿竟是难如登天!” “哎呦!客官!您是不知道呀!”老板鞠了一礼,越过陆九,对绿衣公子恭敬道,“近来镇内怪事连连,妖剑作祟,大家都不敢随意接收外来客。若是不嫌弃,可入住小店。”说着他做出一个请手势。 “喜来客栈...”陆九盯着牌匾道。 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客栈,装饰物件并不华丽,却还有几分讲究,倒是透着几分温馨亲切之感。 陆九想想自家王爷平时的用度,看着喜来客栈少不觉委屈,就往镇子中心最高的楼群望去... 喜来老板温和道:“客官别想了,福暨客栈确实是镇中最高级的,但是从三天前开始,那儿,就没有客人会去了...” 陆九:“为何?” 喜来老板:“捉拿妖剑的义士多半都曾住过那,但是义士们都死了,便有人说客栈不吉利,甚至有人说妖剑就是客栈招来的!” 言漠望向福暨客栈,见它露出的楼顶装饰得非常妖艳华丽,觉得难怪大家会怀疑是它招来了妖剑。 奇铭眯眼望了望福暨客栈背后深沉的夜空,明月皎皎当挂其中,倒是适合妖怪出没。 “陆九,搬行李,我们就住这家!”言漠吩咐道。 “王...大当家!”陆九有些犹豫,“主子他...”还没说话呢... “出门在外,听大当家的~”奇铭浅笑道。 陆九见状,赶紧乖乖点头称是,便和岚伯、齐运一起搬动着行李。 言漠:“掌柜的,附近可有医馆?” 喜来老板:“这条街走到底就有一家,客官是要抓药?” 言漠:“车上有伤者,需要就医。” 喜来老板听后有点紧张:“伤者?” 言漠:“掌柜放心,那人不会武艺,不是邪祟,只是伤到了眼睛,现下正昏迷...” 喜来老板:“哦...不是小的心胸狭隘,只是当下镇内情况特殊,恕小的冒昧,伤者最好留在医馆,要不然会惊动客栈内的客人!” 言漠:“掌柜的顾虑我能理解,这就将他送去医馆。” “有劳客官。” 等陆九安置完行李后,非拉着岚伯一同驾着副马车,将伤者送往医馆,他在医馆内留下一袋子钱,让大夫好生照看。 老板见一来就是一队人马,便给客人们安排了客栈的内院套房-品格轩,里面有四间主卧,六间小卧,独立的矮墙隔绝了内外,倒是清净。 言漠选了一间主卧,让竹水安置行李。 奇铭在院中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等言漠选好房间后才选了相邻的房间走进去。 青木辉在主卧和小卧间犹豫了片刻,还是大胆地选择了主卧。 三人房间的排序依次是,言漠,奇铭,青木辉。 齐运刚踏进一间小卧,就贼贼地探出脑袋,见最后一间主卧没人选,便悄咪咪地溜了进去!挨着青木辉! 憨子在旅途中睡了一路,到达蓝石镇后反而很清醒,他在客栈中里里外外地转悠一圈,拿着小本子和一只小毛笔,画了些速写后,才回到内院。当他踏入内院时,正巧看到竹水端着宵夜准备进入言漠的房间... “竹...竹...竹水!”憨子慌乱地张望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 当竹水回头张望时,只见零星几片叶子飘动,他歪歪脑袋,便推开房门进去了。 憨子红着脸,嗖嗖地跑回自己的小卧,往床上一躲,躲进被褥中!发出一窜欲哭无泪的呜咽声... “哈啊啊啊....我不能对不起姐姐!!克制!克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奔波了一路的众人在星月高挂中稳稳入眠...直至深夜时分,奇铭悄悄地披上外衣,来到言漠门外,正准备推门进入,就见门扉自己开了... “妖剑还没来,你倒先来了?”言漠盘坐在床上,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不疾不徐道。 “本王怕爱妃被那妖剑虏了去...”奇铭浅笑依旧,优雅步入,“特来保护~” 言漠哼唧了一声,走下床道:“穿好你的外衣,走吧!” “去哪?”奇铭眼神流转,笑看对方,佯装惊讶。 “明知故问!”言漠放射死鱼眼。 “本王真的是来保护爱妃的,你为何不信?”奇铭语气戏谑,跟上言漠的脚步。 “你爱跟不跟!”言漠不想搭理,径直越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朱窗轻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窗棱上,青木辉望向夜空, 他轻叹一声道:“言漠倒也放心...明明院中除了陆九武艺高强些,剩下都是老与弱...偏偏陆九还怕鬼祟妖邪...一遇到案子就一股脑儿地钻进去,当真没有后顾之忧呢...” “二当家放心!”夜空中幽幽飘来声响,“有我守着呢!”正是肖韧的声音! 青木辉浑身一震!听出声音并不陌生,他才笑出囧字眉,松开肩膀道:“有劳肖暗卫...”他想到路上肖韧都是用轻功跟着的,不禁觉得暗卫着实辛劳,“真是辛苦你了...” 肖韧轻笑一声道:“二当家,夜深了,早些休息罢。” 青木辉对着虚空作揖颔首后才关上窗户,认认真真睡觉去了... 华灯灼灼,两个身影踩踏着瓦片,忽高忽低,最后迅速略下!堪堪停在福暨客栈的楼顶上!!水绿纱衣随着主人的动作滢滢飘动,将落不落...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穿衣!”言漠嫌弃道,“大半夜衣衫不整的,也不怕人误会!” 听及此,奇铭轻笑一声,故意贴近言漠道:“本就是有妇之夫,本王不怕误会!” “我说的误会是指,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半夜出来逛青楼呢!”言漠拉开距离道,“还有!你的本王得改改!容易暴露!!” “若是青楼有你,本...公子天天光顾也不怕人说~”奇铭邪魅笑道。 “你想把我卖了?”言漠挑起一边的眉毛道。 奇铭轻笑一声道:“放心,没有哪个青楼敢收你!” “风情纯男!收起你的想象吧!”言漠不屑道,率先翻身而下,进入客栈内部! “......”奇铭僵硬了一息,继而浅笑道,“看来不定时发作,你就会小看本王的狼性呢...” 福暨客栈内人烟气息单薄,四栋连接相环的高楼中,只有零星几间屋子内住着人。一楼主厅之中,有一口景观湖,小桥流水,假山木船,高低错落其中。 言漠与奇铭悄悄探查了一番,除了建筑摆设甚是富丽堂皇外,并无可疑之处。两人选了一间空房进入,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检查着... 半柱香后,因为没有所获,放松下来的言漠开始打哈欠:“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哪有什么可疑点,谣言大多不可信...苦了这家客栈的老板,都没人敢投宿...” 奇铭轻轻合上空荡荡的衣柜,突然一个警觉,他抓着有些迷糊的言漠直奔床铺! “狐狸!”言漠被拉着躲在床幔中!两人一上一下躺在被褥间! “嘘!”奇铭用自己的身形笼罩住言漠,轻纱质地的外袍如鸿毛般落下,朦胧了两人的身影... “有人来了!”他一指抵住唇瓣道,脸颊边的痣像夜间的萤火虫般微微悦动。 言漠微收心神,歪斜脑袋,透过相合帷幔的缝隙,张望着暗色的门扉好一会才感知到有人! 门外的男子搂抱着一个女子推门进入,两人摇摇晃晃地倒在桌案上,像是喝醉了! “呵呵,美人儿~今儿个爷我感觉力量上涌!不如...”男子喝出一口酒气,好色地眯起双眼,准备好好拥抱美人! “爷你着什么急嘛!”美人因为酒气作用,脸蛋通红,醉醺醺地推开男子。 两人推推合合,摇晃着步伐前往床铺!! 言漠见状,赶紧掰着奇铭的手臂,合身滚入床铺深处!! 床沿传来重量感,男子与美人双双倒下,准备互相脱衣... 言漠趴覆在奇铭的胸膛上,注意力都在准备欢愉一场的陌生人身上,她欲抓准时机,打晕对方!! 与言漠不同,奇铭倒是闲适得很,非常享受被人压身的感觉...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言漠,眼神细细勾勒着对方的脸部轮廓,然后停在言漠睫毛浓密的眼睑上不愿离开... 言漠感觉到身下鼓动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很是有力!而且越来越快!!她回头看向浅笑依然的奇铭,那双在月色中更显深沉的眼神,正在迸射着小星星,晶亮晶亮的! “心跳加速个什么劲?!”言漠压低声音骂道,“没想到狐狸你偷窥别人同房,还来劲了!!” “......”奇铭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他想自己动手揽抱,又觉得真不是时候! 就在此时,还没脱完衣服的男子忽然发作,像是燥热难耐,跳起来狠狠撕扯着衣裳! “啊啊啊——好热!好热!水...我要水!!”说着他冲出门外,直接从门廊处往外跳,落入主厅的景观湖中!! 而那美人胡乱起身,嘻嘻哈哈地笑着跟上,凭栏望去:“爷你今儿个喝多了!受不住了那!”说着她掩面低笑起来。 言漠趁机爬下床,冲出房间往下看! 幸好这里只是二楼,那名男子落入水中缓冲了力道,并无大碍,他在水中胡乱走着跑着,似有用不完的力气,都要发泄出去!! 奇铭躲避着喝醉的美人,悄悄来到言漠身旁,拉着对方走了... “乌烟瘴气。”奇铭带着言漠越出客栈,落于平房的屋顶上,“客栈堪比妓院,难怪无人投宿。” “你怎么就能肯定,刚才那两人不是夫妻?”言漠笑着抬扛道。 奇铭笑得邪魅:“我俩也算名义上的夫妻,不如言儿叫声爷来试试?” 砰! 言漠想踢奇铭的小腿,被对方躲过,只踢中屋顶的瓦片! 两人在你追我赶中回到了喜来客栈,言漠不屑地回房,兀自关门,不想搭理奇铭。 奇铭立于自己的房门前,盯着言漠的房门,捂着自己的心口,好一会才含笑进房,就寝休息去了。 月光如冷练,镇中主街道上,一阵烟雾弥撒开来,一个壮硕的黑影哈着气,手握一把荧光大剑,出现在深夜的霁霭中! 大剑的剑柄上装饰着一只红色展翅的飞鸟,剑身上荧荧闪烁着几个扭曲的汉字,忽明忽暗! “霜云...冷入骨,追攀嫌老误...双鸦...离枯树...”黑影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句,似乎周身的力量就精进一分,不停地往外散发,“天下...第一出!”直到他念出最后一句,双眼就像妖魅般发出灼人的黄色之光!!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章:妖剑案4 翌日,随着天际泛白,街上终于有了一点人气。可惜这样的人气还没有延续多久,行人们就开始慌张跑动起来,直奔回家!因为他们看到县令领着一队官差疾走在大街上,说明又有人死了! 福暨客栈中,随着县令的到来,最后几位住客纷纷收拾了行李,与掌柜办理了退房手续。 蓝石镇的张县令是个圆胖子,白白胖胖的脸上,不怎么凸显的五官却透着一丝精明。 “所有客栈住户都不得离开!”张县令下令道,“带回衙门好好审问,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官差们领命扣押。 一官差单膝跪地道:“回禀大人,死者是这里的住户,名叫李志周,来蓝石镇经商,四日前入住的福暨客栈。” 仵作:“大人,在下初步检验了一下,死者就是死于客栈大门前,致命伤只有喉间一处,是剑伤,伤口的形状和之前死于妖剑的死者雷同,大致死于三更天。” “又是妖剑!”张县令骂道,“查访一下,三更天时分,可有目击证人!” “是!”三五名官差领命查办去了。 张县令:“掌柜的,见到过可疑人物吗?” 福暨掌柜哭诉道:“大人...小人不知呀...昨晚小人将大门锁得紧紧的!不敢怠懈!大门好好的,李客官却死于门前,想来是他自己开了门栓走出去的!” 张县令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大门,觉得掌柜说的话不无道理... 高楼门柱后面,一位娘子惊慌地张望着,正是昨晚喝醉的那个美人,她看到李老爷的尸体不禁只打寒颤! “刘娘子?”福暨掌柜发现了门柱后的女子。 “啊啊啊——”刘娘子见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赶紧逃窜而去! “刘娘子!”掌柜的赶紧追上!好不容易抓到刘娘子的衣角,对方因为惊恐昏厥了过去!! 张县令:“将人带过来!” 追随而去的官差们抓着刘娘子搀扶而来:“大人!” 张县令:“把她带去医馆!醒来后好好审问一番!” “诶!大人!”福暨掌柜拦道,“刘娘子是小店的常客,还请大人宽容宽容,小的会请大夫照看她的,审问就...”他勉强赔出一点笑意,“她是弱女子,定是在昨晚受到了惊吓,见到大人官差们,就是醒来也会紧张,何不留她在此,待她清醒,小的带人过去,也好稳稳她的心绪。” 张县令想了想道:“也不无道理,只是,客栈如今也不安全...本官担心...” “大人!”一官差小跑着进来道,“平安街的麻五爷说,昨日深夜他见过两人鬼鬼祟祟地经过自家屋顶!!” 张县令:“留下一半人马,好生看护福暨客栈!” “是!”一队人马领命留下。 另一半人马跟着张县令出发,去了麻五爷的住处。 蓝石镇镇口主道上,柳树飘飘,绿意叠翠,本是闹市的街上,只有零星几个摊子冒着风险,开张做生意... 一队全是白衣白剑的雪白人马经过摊面,几人分散开来,各自买了点小食,一边啃食,一边赶路,领队的是房贤胜与秦郝... 房贤胜对着师弟师妹们说道:“师尊来信说,益安王殿下不日便会到达蓝石镇,妖剑作祟,你们可要警醒些,保护好殿下,明白了吗?” 一众师弟师妹一边盯着房贤胜点点头,一边像仓鼠啃食坚果一样认真吃着小食... “......”房贤胜回盯许久,才骂咧咧道,“别吃了!在山上没吃过早膳呀!一下山就忘了门规!看看你们那样,哪有名门第一大派的作风!!” “师兄...这可不能怪我们。”一位师弟满嘴沾油,不满道,“食物,从来都是别人家的更香!难得出来一趟,不慰劳慰劳枯瘪的味蕾,实在对不起自己!!” 秦郝站在房贤胜的身边,竖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妖剑盛行了几日,我们连个尾巴都没抓到!知道江湖上怎么评说我们吗?” “怎么说?”一众师弟师妹好奇道。 “空有威望把名儿挂,一群雏鸟叽喳喳。啃老还嫌打嗝岔,白白胖胖雪娃娃!”秦郝横着上眼皮道。 “咦——”众师弟师妹倒吸一口气,齐声道,“说我们完犊子?!!!” “可不是——所以!”房贤胜一手负后,气势如虹道,“这次我们必须解决妖剑!拿出实际成果给江湖侠客们看看!!” “对!师兄说得对!” “我们定要捉到那害人的妖剑!一举歼灭!!”这位师弟边说边做举剑的姿势! “一举歼灭不是这么用的!” “管他怎么用?!干了它就对了!!” “师兄弟们!这次下山,我们决不能空手而回!让天下看看天幕派新一代弟子真正的风采——” “噢噢噢噢——” “这还差不多!”房贤胜看到大家来了劲,很是欣慰地点头道。 “不过...房师兄...殿下可是师尊的亲传弟子,真的需要我们保护吗?” “再者,我们不知道益安王殿下长啥样?怎么接应呀?” “是啊是啊!师兄你见过殿下吗?” “...嗯...”房贤胜托着下巴,回忆着,“六年前,有缘见过一面,许能认出来...” “师兄你靠谱点!六年前,只见过一面,行不行呀!” “你行你上啊!你还没见过呢!”房贤胜不满道。 秦郝:“听说这次殿下还带了王妃。” “王妃?!!!”一众师弟师妹兴奋地问道,“益安王妃何许人?长得漂亮吗?性情如何?身段怎么样?” “王妃也是你肖想的!”秦郝一敲一个准,打着师弟们的头,“听说王妃曾是寨主,武艺高强着呢!而且还是王妃求取的王爷,益安王是什么样的人,师尊的得意门生!能与之抗衡的王妃,你用脚指头想想!能是泛泛之辈吗?!” “如此说来,王妃也是江湖中人!甚好甚好!!” “主动求取,真是厉害!王妃是个人才!豪爽得紧!!” “想来这样的王妃不难认!不难认!!” 秦郝:“不管认不认得出,找一找气度不凡,武艺超群的年轻夫妇,总没错了!” “秦师兄说得对!走!找王妃去!!”一众师兄弟姐妹说着就四散而开,敲着客栈门询问起来... 柳枝如少女的青丝般飘动,盎然了镇口也葱笼了喜来客栈的大门... 憨子因为黑白颠倒,晚上精神亢奋,一到白天就喜欢懒床,所以此时还在睡觉,齐运吩咐店小二为其准备了些清淡食物,送至小卧中。竹水因为担心憨子说要留在小卧中照看,言漠应允了。 奇铭与言漠领着其他人来到大堂中用膳,分了两桌就座。言漠嫌弃桌面冷清,硬是丢下奇铭一人,和其他人一桌! “王妃...”陆九轻声道,“这是属下们的饭桌,您...” “在外叫我大当家!”言漠抬高眉毛道! “是!大当家!”陆九赶紧应承,偷偷地望了望另一桌,见王爷满面容光,笑意泛滥,他心中反而发毛,赶紧打圆场,“那主子呢?” 言漠摆出一个“嗯?”的表情。 “昨日,主子说了,在外听大当家的!所以...”陆九开始掰着大拇指道,“大当家最大!主子排第二!如此说来,称谓不得改改?”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家王爷使眼色! 奇铭优雅来到言漠身边,笑得极为灿烂道:“就叫当家夫婿~” 言漠回望,看到对方眼中的光芒,似是在说,本王甘愿当你的附属! “......”言漠无奈地白他一眼,“你当你的主子,我当我的大当家,咱们两不相干!主子请——”说着她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奇铭身形不动,歪斜着眼线,盯着陆九... 陆九不得不收起为难的表情,尝试性地劝道:“大当家...主子特意吩咐了厨房,给您准备了烤鸡、烧鸭、玉芙蓉包、黄金面油子、麻香豆腐脑!都是您爱吃的!!您看,这桌啥也没有...” 言漠转而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眼里只有主子,没有我这个大当家吧?!” “......”陆九突然皱起五官,哭诉道,“属下不敢!!!”哎呦!王爷王妃,你们要互掐,别带上属下呀! “言儿还为昨晚那声爷生气?”奇铭笑问。 听及此,青木辉眼睑微动,注意着... 言漠不屑道:“坏事不隔夜!我才没那么小气!”说着她拿过碗筷,准备用膳。 奇铭身形不动,歪斜着眼线,又盯着陆九... 陆九赶紧空出自己的位置,将另一桌的食物一一摆上这桌,才在岚伯身边坐下,埋头认真吃饭!两耳不闻夫妻事!! 奇铭坐下后,喝下两口粥,提起筷子夹丸子... 可是那个水晶雨露丸就像滑溜的泥鳅一样,滚着圆胖的身体在瓷盘中溜冰! 奇铭不厌其烦地优雅夹着...就是夹不起!! 一桌子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喘气...言漠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抢下对方的筷子,刺中丸子递到奇铭面前! “你就不能斯文点?”奇铭见自己的小招得逞了,很是开心,弯起嘴角道。 言漠撇撇嘴道:“有的吃比斯文更重要!” “不好了!昨日又死人了!”此时,有人闯进客栈大堂,惊动了客人,“是妖剑!又是妖剑作祟!!” 掌柜的赶紧奉茶,让来人好生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别吓跑了客人们!” 来人一饮而尽,道:“这次是福暨客栈!那李老板被一剑毙命,躺在客栈大门的血泊中!县令刚刚给他收了尸!!” 客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哎...我年年来蓝石镇换购高山茶,生意还没谈妥呢...妖剑就来了!这叫什么事嘛!!” “听说了吗?天幕派都出动了!江湖名门大派呀!!” “诶!你说会不会是天幕派放出来的剑灵作祟呀?” “剑灵!对!肯定是剑灵!!” “人家天幕派习的是武艺,又不是修仙修道的!哪儿来的剑灵!兄台你真是想多喽!!” “天幕山上有个万剑阵,说不定久而久之真能生出剑灵来!” “那也该是好剑灵!怎能是如此穷凶极恶的妖剑灵呢!!” “不是剑灵,那就是妖怪附在剑上!!” “哎!不管是什么,赶紧离开镇子才是上策!掌柜的,我今日就退房,回家去!” “好勒!”掌柜的只能无奈答应。 此时,明亮的大门忽然被一群人遮挡了大半光线,来人声音洪亮地喊道! “就是他们!嫌疑人!” “就是他们!益安王殿下!!” 堪堪到达喜来客栈的是两队人马,一队是张县令,一队是天幕派弟子。 “就是他俩!昨晚经过小人的屋顶,还砸坏了好几块瓦片!”麻五爷指认道! “就是他俩!风姿绰绝,一看身姿就知武艺不凡!准是王爷王妃!!” 张县令和秦郝双双挤进大门,因为张县令的胖肚子,两人硬是夹在门框上!动不了了!! 奇铭与言漠双双夹着食物正欲放进嘴里:“......” “嗯?嫌疑人?”秦郝歪斜着脑袋看向张县令... “嗯?王爷王妃?”张县令也歪斜着脑袋回看秦郝... “呦!这不是张县令吗?”秦郝绽开一笑。 “嘿!这不是玛怛尊人座下的大弟子秦郝秦兄弟吗?”张县令也绽开一笑。 两人挤弄了好一阵,终于从门框中拔了出来!互相行了一礼... 张县令忽然想起秦郝叫的王爷王妃,礼还没行完,赶紧转身来到奇铭面前。 张县令行了一个礼道:“不知王爷身上可有信物?” 陆九拿出腰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下官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张县令这才确认,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奇铭放下筷子,威严站立道:“免礼。” “真是王爷?”房贤胜从门外挤进来,辨认着道,“可有师尊信物?” 奇铭拿出腰间的一只木簪子道:“师父的贴身用品。” 一众弟子顶着羡慕无比的容光,唰唰唰地围上来,硬生生将张县令那个圆球挤了出去! “哇~师尊用过的簪子诶~” “啊~跪求同款!!” “不得了不得了!师尊用过的器物果然会发光!” “让我摸摸呗!说不定功力还能大涨!” “我也要我也要!!” “师尊他老人家呢?什么时候来?” “咳咳!”奇铭在众人垂涎的目光中收起簪子,正色道,“本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整顿妖剑,师父有事需要处理,留在京中小住几日。” 言漠一看全是白衣!太好认了!回想起十一年前天幕派弟子相送的情景...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房贤胜与秦郝,突然想起来!他们不就是那对吵也吵不完的白衣少年嘛!如今已是稳重的青年! 房贤胜注意到言漠看着自己,首先行礼道:“在下是金香女贞座下首席弟子,房...” “房先生...”言漠依稀记得这几个音,脱口而出。 “王妃认得我?”房贤胜喜出望外道! 奇铭微动眼神,望向身后的言漠... 言漠一醒神,换言道:“天幕派弟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哈!”房贤胜一听,得意地对上秦郝道,“看到没?我的名号威震四方!” “哼!”秦郝不以为然道,“威震四方的绝不是你的名号,而是你的不靠谱!!” “谁不靠谱?!你还没谱靠呢!”房贤胜不满道! 秦郝:“就你那破谱,谁要靠?!” 房贤胜:“你爱靠不靠!” 秦郝:“成天靠靠靠也不知收敛!像骂人似地!” 房贤胜:“靠!还不是你先提起的!我名震四方!你有什么不服的!!” 言漠默默地躲在青木辉身边,权当此祸不是自己惹出来的...稳重的青年?不,稳重两个字还是去掉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配方还是老的,没升级!! “嗨!你俩别吵了!”岚伯赶紧拉开两人,“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呢!!妖剑还捉不捉了?” “哼!”房贤胜和秦郝一个左哼哼,一个右哼哼,分成两张桌子入座!两队弟子分别相随! 张县令这才有了空隙,来到奇铭面前:“王爷,今日福暨客栈门前死了一个人,仵作察验后初步判定死者死于三更天,听麻五爷说,当时有一男一女跑上他家屋顶...还踩破了砖瓦...” “三更天...砖瓦...”言漠回想起被自己踩破的瓦片,望着奇铭... 奇铭:“三更天时分,本王确实与王妃暗访了福暨客栈,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不对...”言漠托着下巴回忆道,“你忘了?那个色眯眯的老爷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就突然浑身燥热,越出房间跳进池中!” 一阵寂静... 众人仔细品味了一下这段对话...说话的视角明明就是躲于房中偷窥呀... “哦~”天幕派的弟子一起哄,齐声道,“王爷王妃好兴致!” “喂喂!!”言漠一打响指,“注意力放错地方了!重点是,我们进去的时候,还有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妖剑的影子!而且...”她兀自思索着道,“我觉得他的症状有点奇怪,不太像醉酒...” 张县令:“死者是福暨客栈的住客...约莫四十上下,身圆体胖,一副商人打扮...” 听到死者特征,言漠与奇铭对视了一眼道:“跳进水池的恐怕就是他...等等...你说他一副商人打扮?死的时候他穿着衣服?” “是的。”张县令答道。 言漠:“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撕扯掉了上衣,在水池中游泳...” 张县令边思索着边道:“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喝醉了酒,发作了一阵...接着还换好了衣服...随后他打开了客栈的大门,然后就被妖剑砍杀了...” 奇铭:“当时与男子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娘子...脸庞瘦小,身材丰腴,约莫三十上下。” 张县令一回想:“刘娘子?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在福暨客栈修养,下官本也打算,等她清醒后好好询问一番。” 奇铭沉默思考了一阵才道:“既然县令来了,那正好,妖剑案相关文书与资料一并整理好,送来此处。” “下官遵命。”张县令行礼道。 随后,奇铭把一众天幕派弟子交由岚伯处理,喜来客栈老板别提有多开心,不仅见到了王爷,还多了十几位住户,真是上天眷顾! 言漠与奇铭、青木辉还有齐运一起查看了妖剑案的资料,除了妖剑神出鬼没,总是围绕在蓝石镇附近,并无其他所获,先前的死者什么身份都有,商人农民,侠士剑客,乞丐混混...有被妖剑杀死的,也有被妖剑耗死的,死者多为男子... 房贤胜和秦郝来到品格轩,提议让大家分队行动,在镇中多方巡逻,说不定能遇到妖剑。 言漠觉得一众天幕派弟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发出去干活,就应下了。 这一巡逻就巡至了傍晚,啥鬼影也没有!大家纷纷赶回喜来客栈休息用膳... 只见客栈大厅中,每一桌都坐着四五人,个个趴在桌面上躺尸,有气无力的,等着菜肴上桌... 陆九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刷白的一片! “活见鬼!!”他再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天幕派的弟子,这才放松下来,“白衣白裤的...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冥府...吓死我了...”陆九擦着额角的汗珠往品格轩内走。 言漠站在品格轩门口,看到一众人毫无所获,便领着陆九来到奇铭的房间。 陆九:“启禀主子,迄今为止,妖剑并未出现。” 奇铭若有所思:“这些资料显示,妖剑出现在深夜的可能性更高,让大家好生休息,晚间再巡逻一番!” “是!”陆九领命便出去了。 言漠翻阅着资料:“为什么死者多为男性...难道妖剑还会选人?” 奇铭:“我倒不这样认为,许是男子更喜欢武器,才会被妖剑吸引。” 言漠:“你说的是被妖剑耗死的人,那些被杀的人呢?” 奇铭笑道:“喜欢在深夜寻乐游荡的,也多为男子。” 言漠轻哼一声:“好像是这么个理!” 夜风瑟瑟,依然灯火通明的蓝石镇内,吹来一股妖邪的雾霾之气,看起来就像画师多添的几笔浓墨,夹杂在其中的阴冷随墨水的浸染四散而开... 晚间,大家两两成对,在镇中巡逻,天幕派弟子由秦郝和房贤胜分别带领分配,剩下言漠与奇铭一队,岚伯与陆九同行,齐运与青木辉留守,肖韧负责保护客栈。 天幕派弟子一身白衣,宛如落入凡尘的月光,在街上甚是显眼。他们一边巡逻,一边劝诫还没回家的行人勿在街上逗留。 时至深夜,阴冷气息越发浓郁... 突然!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雾霾中显现又隐去,忽而似鬼魅,忽而似奔驰的野兽!随着一声疯狂的喊叫!黑影抓挠着自己,想摆脱妖剑却又甩不开!几番折腾后他边喊边没入漆黑的小巷中!消失不见了!! “呃呃呃...”陆九总觉得后颈处有些许凉意,全程都抓着岚伯的衣袖,全方位警惕,不停张望着四周,那种未知的恐惧就像金钟罩,将他从头到脚笼了个遍! “陆九,我的武艺还不如你,你这样抓着我也没用...”岚伯声音沙哑道。 “岚伯你行行好...”陆九带着哭腔道,“就让我抓着你罢...我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了!再好的武艺也使不出呀!回京后,定要王爷请个厉害的道士,让我好好学学道法!!” 岚伯:“就你这破胆,学了道法也不见得能使!” 陆九:“岚伯!你倒是说点好的!啊啊啊~我就是胆小!再不济,找人换胆得了!”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吓得陆九犹如炸毛的野猫!! “妖剑?你...你别出来!千万别出来!!”陆九拿着剑胡乱使着,“我一点也不好吃!干瘪如柴,多毛多怪!下口一定塞你牙缝!膈你牙龈!!” “说得我真没胃口呢!” 陆九一看,围出来的竟是天幕派弟子!秦郝打头阵,领着师弟们显出身形。 陆九:“怎么是你们?” “我们在镇子边沿来回巡逻了好几遍,都没有妖剑的影子,想着过来这边瞧瞧。”一个弟子说着抱剑席地而坐,“顺便讨口水喝...” “谁知,镇中除了喜来客栈,没有一家营业的,小摊贩又被我们赶回家了...”另一个弟子无奈道,“没处讨水喝...” 岚伯张望了一下,发现福暨客栈就在前面,想来这些孩子都是无意间被客栈的高楼吸引而来的。 岚伯:“既如此,我们前往福暨客栈看看罢,说不定那儿的掌柜还没歇息。”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秦郝领着师弟们稀稀拉拉地迈步前往福暨客栈... 一股冷风吹来,颤得末尾几个弟子直打哆嗦! “诶!别拉我!” “诶!别挠我耳朵!” 两个弟子忽然发觉不对!互相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中间站着一个鬼影!!!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尖叫着窜开!! “呵哈——”黑影露出如炬的黄光之目,喝出一口白气,声音如地狱之犬,“我·是·天·下·第一!!”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一章:妖剑案5 当!一声重击!秦郝劈腿落地,右手一甩!荡开了黑影的妖剑!!他腰腹用力,翻身跃起!一脚踹开了黑影!!足尖稳稳落地,长手一甩!月光落在剑身上,莹莹越动,显出白剑的冷冽!! “我是天下第一!!”黑影重复着这句,像有外力拉扯似的从地上直直起身,“啊啊啊啊!!”他被妖剑拉扯着,越步就是一冲!! 天幕派弟子警觉有序散开!万剑齐发!成圆心式围剿妖剑黑影!! 只见黑影身形变成一条斜线,擦着地面躲过十几把白剑!宽大的妖剑挡去了细细的白剑剑锋!!接着妖剑如蛇一般在黑影人手中盘绕旋转!越出!! 下一刻!只听一连串的嘶啦声!!剑光残影中,天幕派弟子都被砍下一片衣角!若不是他们武艺高强,闪躲迅速,被砍下的就是双足!! “白虎一阵!”秦郝高喝一声! 七八名弟子踏步飞跃,好似空气中有隐形的阶梯! “天!”“泽!”“火!”“雷!” “风!”“水!”“山!”“地!” 月色之下,八名天幕派弟子各出一势,内力外放!组合后似有一只白虎吼叫!!他们配合默契,齐齐出招!白虎犹如活物,张开大口,猛扑上去!! 妖剑黑影转身跑踏几步,借力奋起!直直越过了白虎的后背!!一脚踏在墙面上!瞬移飞上了屋顶!直奔福暨客栈!! “锁螽阵!”秦郝利用全身力量,蓄力一跃,跟上黑影,大力一喊! 八名弟子顺联成线,齐齐掷出白剑!!白剑就像锁链似的首尾相接,追着黑影唰唰唰而去!! 秦郝配合白剑锁链,踏着它们,翻身越至妖剑黑影面前!一剑划空!!挡住了对方的去路!!白剑锁链如绳一般灵活盘绕,围上妖剑黑影!! 所有天幕派弟子齐齐越上,施展内力,加在剑身上!巩固了白剑锁链的威力!! 妖剑黑影忍住枷锁,蓄力准备挣脱!! “秦师兄!!”几个手中还握着剑的师弟纷纷掷出白剑给秦郝当踏脚板! 秦郝迈出流星步升高!歪斜着身体,势能加剧!一剑直指妖剑黑影!! 妖剑就像自己活了一样!从黑影手中挣脱!飞身挡住了秦郝的白剑!! 一阵低沉的颤鸣从剑身上传来!秦郝无奈收剑,后空翻拉开距离!! “啊啊啊啊——”黑影突然大叫起来!妖剑正在吸食他的生命力! “大家小心!!”秦郝高喝一声道,“妖剑是母体!它在吸食自己的傀儡!!” 说时迟那时快!!妖剑饱餐一顿,瞬间威力大增!!插入地面震开一圈力量能量!!白剑链条瞬间分崩离析!!带着力量冲向天幕派弟子!! 幸亏秦郝提醒得快,师弟师妹们闪躲及时!运起内力收回各自的白剑!! “呃啊啊啊啊——”随着周身暗黑内力散去,黑影终于显出面容来,见其装扮,是位剑客!他拼劲最后一点力量发起狂来!拿起妖剑开始胡乱砍杀!!行动极快!!众人躲避不及!!! 离妖剑最近的天幕派弟子勉强提剑一挡!却被妖剑的重量吃住!!白剑入土难拔!! 剑客蓄力一掌击出!暗黑内力如同雪球一般,随击而去! “师弟——”秦郝赶紧越上!可惜距离太远!!! “师弟——”众人紧张地大喊大叫!! “去死罢!!”黑影声音沉闷而沙哑,只取对方心门!! 红光闪烁!!剑气破空!! 黑影被斩下右手!!疯狂嚎叫!! 言漠收身落地,再掷一击剑气!!将那右手分了个几十块!! 妖剑剑柄上的红鸟,翅膀一收一合,颤动着自身,利用还未断绝的力量带着整把剑飞升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快追!”言漠一声令下,天幕派弟子除了那位差点被杀的惊魂不定外,其余人都飞转身躯,跟随而去! “陆九!”奇铭刚落地,就看到言漠飞身而去,下令道,“看顾好伤者!!” “是!”躲在大树后面的陆九拉着岚伯来到剑客身边! 剑客已经失去意识,只剩半条命,双目的黄光因为妖剑的远离而缓缓隐去... “那个交给你!”岚伯首先给剑客紧急绑上布条,减缓失血! 陆九扶起留下的天幕派弟子道:“去福暨客栈!” “走!!” 层层绿蓝之云遮去了纯白的月光,镇中接连发出惊喊!夜空中还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几声混杂,更显此夜的诡异!! 奇铭身形轻盈,水绿纱衣随动飘摇,紧跟言漠身后!! 白衣队伍用烟花报信!房贤胜领着另一队人马前来汇合!! 言漠冲在最前面!却在一眨眼间跟丢了妖剑!它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没了踪迹!! “言儿!!”奇铭与其并肩,“妖剑危险!不宜靠太近!!” “都没影儿了!你还担心靠太近呢!”言漠目光向下,扫荡着街面,却不见妖剑的蛛丝马迹! “有的时候,看没有用,何不用听的?”奇铭露出浅笑,动了动耳朵! 言漠赶紧收了架势,落在一处屋顶上,身后之人相继落下! 秦郝与房贤胜来到言漠与奇铭跟前,正想询问,见王爷凝神聆听便禁声示意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不要说话。 奇铭的内力如同飞跃的仙鹤,分成四股能量穿越着街道! 一股穿梭于主街道,尽是绚丽明亮的灯火... 一股流转于高低错落的建筑之间,没有妖剑的气息... 一股穿越于层层叠叠的门窗之中,无异样... 最后一股依着地面疾驰,在四五个街道外终于寻到妖剑气息之尾! “跟我来!”奇铭打头阵,飞跃直奔而去! 众人跟随!! 妖剑失去了剑客这个营养袋,自然是要找下家的...只是镇中少有人烟,更没有适合吸食的习武之人,身后还有一堆正义之士死死追着自己!它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选了躲于附近破屋中的小伙! 农家小伙延误了回家的时间,便躲在破屋中避难,希望安然度过此夜,天一亮就赶回山林间的小茅屋去,以免老母担心...谁知没被妖剑砍杀,却被这破妖剑选中!! “啊啊啊啊!!!别过来!!”他看到屋外妖光闪烁,拼命往屋内深处躲去!! 妖剑就是成了精!自己凑着进入了农家小伙的手心!!!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农家小伙拼命甩手!剑就跟血肉一般,牢牢黏在他的手心中!!剑柄上的红鸟开始发光,展开翅膀,剑身开始显出几排字来!! 一阵力量从手间爆开!!妖魅的黄光笼罩了农家小伙!!他的十指指尖开始显出中毒般的黑色,覆盖了肌肤也覆盖了指甲盖!同时双眼溢出一丝黄光,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霜云冷入骨,追攀嫌老误...双鸦离枯树...天下第一出!呀啊啊啊啊——”本无武艺的他奋力一越!速度极快!冲出了破屋!连带着一股力量相挟翻涌!摧毁了破屋!! 砰的一声!!烟雾层层叠叠扩散开来!! 天幕派弟子围成一圈,纷纷落下! 言漠与奇铭合力双剑掷出!!纯白剑气与微红剑气画出一串弧度优美灵动的线条!!与妖剑展开搏斗!! “哇~”天幕派弟子不得不叹服,“王妃好厉害!剑气使得如此纯熟!!竟和王爷不相上下!!” “不可掉以轻心!”秦郝告诫道,“锁螽阵!随时准备支援!!” “是!” 言漠与奇铭分开夹击!农家小伙失去了意识,只是被妖剑带着一会暴击!一会上蹿下跳!一会闪身略影!! “啊啊啊——我不要当天下第一!”农家小伙还有一丝意识,拼命想要甩开妖剑,“不要!不要...我不要杀人...娘亲说了...要当好人......我不会...听你的......” “狐狸别!”言漠见奇铭剑气锋利,阻止道,“或许他还有救!” 农家小伙在对方的绝对碾压气势中愣了一下神! 奇铭一个旋身!收回剑气!同时掷出一击内力!直直打在妖剑的剑身上!! 高频颤动使妖剑固定在原点!言漠看准时机,低身闪影略过,一拳重击!将农家小伙打到墙上!脱离了妖剑!! 力量风暴中,奇铭一惊!只不过一眨眼,发现妖剑再一次消失! 言漠赶紧回身:“狐狸?!” “......”奇铭合眼打开五感,开始搜寻妖剑!! 夜风嗖嗖,树叶萧萧,挂在梁柱上的灯笼疯狂摆摇,像是随时准备断线!! 奇铭快速地搜罗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妖剑的一丁点气息!! 天幕派弟子们不敢怠懈,依然严阵以待! 空气中除了风声就是呼吸声... 阴冷的雾气随风弥散!一股冷流在众人周围环绕开来!诡异的黄光如蚊子一般嗡嗡作响,似乎就在身后又突然消失!! 一声如鬼语般的哈从言漠身后响起!她赶紧回头看去!农家小伙竟然不见了!! 恐怖气氛再次升级!!言漠一凝神!感知到空气中微弱的变动之波!! “狐狸!快闪开!”言漠合身一跃,抱住奇铭后下腰!! 农家小伙提剑划过奇铭面前的空气!!他半醒半昏,眼中黄光半露!正因如此,意识薄弱,妖剑趁机完全占据了他!! “言儿小心!”奇铭反身抱住言漠翻了几滚! “上!”秦郝一喝!天幕派弟子们齐齐冲上!!开始乒乒乓乓地打起来!! 剑光闪烁!妖剑带着农家小伙一阵缠斗!一会从白衣人的头上飞过!一会还从他们的胯下滑过!弄得那些名门大派的师弟师妹们极为不适应!反而乱了阵脚!! “朱雀三阵!”房贤胜高喊一声!! “天!”“火!”“雷!”“泽!” “风!”“山!”“地!”“水!” 两队弟子分别摆出阵型!两只朱雀鸣叫着飞越而去!!砸中农家小伙!!妖剑分离!! “碎魂阵!”秦郝出剑厉喝! 朱雀堪堪散去!天幕派弟子就连成了螺旋状围住了妖剑!活像一个巨型的回形蚊香!!专刻妖剑这只“蚊子”!! “哈!”众人齐声一喊,向天出剑!!鳞次栉比错开发射的白剑正好擦过妖剑的剑锋!! “收!”众人再一喊!白剑群将妖剑插成了榴莲!! 叮——“榴莲”落在地面上! 妖剑被夹在剑群的空隙中!挣扎不出!! “它的能量还没用完!大家小心!!”言漠从奇铭怀中挣脱,一跃而上!剑气一出!刺中了剑柄上的红鸟!! 妖剑自带的剑气抵挡着言漠的微红剑气,摩擦出来的火花照亮了言漠的五官! 滋啦!衣袂飘动!奇铭亮出剑气帮助言漠!! 只听几声沉闷笨重的声音响起,红鸟终于无力地垂下翅膀!妖剑隐去了光芒!成了普通剑!! “终于制服了!!”天幕派弟子们兴高采烈,我们才不是完犊子!! 言漠见大家纷纷收回锁困妖剑的白剑,便向秦郝问道:“可有物件镇压妖剑?” “有!”房贤胜抢先从腰间拿出一物,说着他将只有一小段的神木剑鞘扣在妖剑的剑柄之下! 言漠:“谨慎起见,拿妖剑只能握在这块剑鞘上!” “是!”众人应道。 “王爷、王妃...”几个天幕派弟子扛着农家小伙走过来,“这小子怎么处理?” 言漠以指探息,发现小伙还活着,才松了一口气:“带走医治!”刚说完,她发现小伙的手指变黑了,疑惑地凝望了一会,“小心他的指尖,妖剑戾气甚重,最好别碰!” “是!”扛着农家小伙的弟子应道。 月亮终于从层云中露脸,一众人整理了残局后前往福暨客栈。 陆九和张县令在福暨客栈汇合后,便安置了剑客。 这时,福暨掌柜匆匆赶来,对张县令道:“大人,小的无能,刘娘子她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张县令质问道! 福暨掌柜欠身道:“小的将她安置在客房,大夫诊断后开了药方,小的让人好生照看着,不过就是拿药的一会功夫,转眼她就不见了!” 张县令:“何时失踪的?” 福暨掌柜:“今日入夜时分...” “快!派出两人,去附近找找!”张县令下令道。 两名官差得令便小跑着出去了! 与之擦肩而来的这是言漠一行人! 张县令赶紧上前迎道:“下官参见益安王殿下。” 奇铭:“妖剑已经擒获,县令可以安心了,伤者如何?” “太好了!”张县令喜出望外,继而行礼道,“已经安置妥当,暂时无碍,那名剑客的伤势比较严重,需要好生休养。” “我把他也交给你了!”言漠一摆手,两名弟子就将农家小伙带了进来,“记得通知人家的娘亲,要不是娘亲教导得好,就他这身板早被妖剑生吞活剥了!说不定老母还在家中等儿回归呢!” “是。”张县令含笑道,“谨遵王妃之令!” 奇铭:“善后交给你了,县令大人,本王带着妖剑,明日便上天幕山。” 张县令:“是,下官领命。” “大人!”出去寻人的官差回来了,“我们在外面发现了这个!” 张县令一看,是刘娘子的珠钗! 言漠认出了珠钗,问道:“这是那位美人的?” 张县令:“正是刘娘子的...她失踪了...” “失踪了?”言漠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妖剑都抓到了!她是怎么失踪的?” 福暨掌柜微露难色道:“是小的错,入夜时分,给刘娘子送药时...发现她不见了...” 言漠:“秦郝,房贤胜,你们巡逻的时候可有见过一位三十上下的女子?” 秦郝:“我们轮番巡逻,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房贤胜:“王妃放心,妖剑已经镇压,巡逻之际,我们也没有发现伤者,想来这个刘娘子许是自己走了...” “王妃勿挂心,下官会派人搜索,确保其安全。”张县令作揖垂眸道。 言漠蹙眉轻叹一声道:“既然不是妖剑所为,此事便有劳县令了。” “是。” “好了。”奇铭浅笑道,“既然妖剑已抓到,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启程前往天幕山。”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二章:妖剑案6 因为昨夜休息得晚,大家从喜来客栈出来的时候,都纷纷打着哈欠... 喜来老板笑眯眯地前来相送:“真是有劳各位了!妖剑之祸终于平息,我们也好做营生!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望各位笑纳~”说着,他拿出一个大食袋,里面装有荷叶饭团。 秦郝与房贤胜自然是不嫌小食多,喜滋滋地收下了,毕竟还有这么多师弟师妹们需要投喂! 喜来老板有点怯生生地来到奇铭面前,行礼道:“小民拜见王爷。” “老人家免礼。”奇铭以手示意道。 “这...”喜来老板拿着另一个小食袋,欲给又不敢给的模样,“这是小人准备的一点黄金糕...王爷若是不嫌弃...” 陆九知道王爷平常是看不上这些零嘴的,没有立刻收下... 奇铭浅笑道:“王妃馋嘴,本王正愁路上没有小食安抚,有劳掌柜的心细。” “诶诶!”喜来老板一听喜出望外,笑弯了双眼,将食袋递给了陆九。 等大家安置好,言漠与竹水才从大门出来,与喜来老板告了别后两人才上马车。 出了蓝石镇,一众白衣弟子徒步上山,益安王的车驾跟在其后,因为山势险要,马车被安排在了山腰处,自有人看护。山上温度低,秦郝和房贤胜在山腰补给处给大家拿了厚实的披风。 等大家攀爬到山顶后,早就气喘吁吁的憨子和齐运已经去了半条命! “早和你说了,平时要多锻炼!”言漠扶起憨子道,“赶稿都把你坐废了!起来...” “姐...姐姐...”憨子艰难起身道,“还有多远...我快不行了...” “不愧是...名门大派...”齐运搭在青木辉身上,面目像融化了一般,开口道,“哈...一般人还上不来...” 青木辉也喘着气,但没有齐运夸张,他鼓励道:“齐先生,就差一点了!你再坚持坚持!!” 秦郝:“天幕派大门就在上边,再爬半柱香就到了!” “陆九!”奇铭一叫,陆九拖着同样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憨子面前,将他扛在自己身上。 “憨子哥哥...我也来帮你...”竹水见状也扛起憨子的一只手臂来... “嗯?”憨子一路上都与竹水保持距离,一个不慎,对方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腋窝下,“...啊啊啊~”他整个人脸色一红,晕了过去! “憨子哥哥!!”竹水紧张道! “别紧张,他没死...就这样罢...还好扛些!”陆九叹服于竹水弄晕憨子的能力,放射死鱼眼道... 飞云环绕,如练的日光从天际散射而下,宛如天上投下的幕布...拔地倚天的山峰高耸入云,在云层中露出一个凹凸不平的脑袋来! 等一众人到达山顶大门,向下眺望时,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万里山云之下,城镇就如随手握起的沙盘,广袤的天地间,偶有几只飞鸟略过...流云成群,结成平面,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等待有人踏上去...远离人间烟火的天幕山,在高山积雪的覆盖下,宛如世外仙境... 秦郝和房贤胜领着众人进入耸立的大门,天幕派的建筑依托山脉而设,广夏细旃,高台厚榭。为了藏身于积雪中,建筑的外立面多以白色为主,内部以淡黄色梁木为主调,辅以淡水绿帷幔,冷暖相间,令人心旷神怡。 “还好没全白!”言漠走进建筑内部,感叹道! “确定这里是武宗大派?不修仙也不修道?!”齐运在青木辉的搀扶下张望着内饰,感叹道,“难怪山下人会觉得妖剑是剑灵附体...连我都开始怀疑了...” 大家跟着秦郝与房贤胜通过几处高大的建筑,终于到达内部广场。 一位俊美的青年领着所有天幕派弟子排排站立,场面甚是宏大! “哇!”齐运不得不感叹,好似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秦郝和房贤胜各自领着师弟师妹归位。 奇铭领着自家人来到俊美青年面前,只见对方单膝跪地,作揖行礼。 “恭迎益安王殿下、益安王妃——”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响如震鼓,撼动天地! 奇铭挂上浅笑,双手负后道:“免礼。” 天幕派弟子唰唰一片地站起,故作正经。 俊美青年起身后,绽开清纯一笑道:“在下乃是东风尊人座下大弟子,泉泠。” “有礼。”奇铭颔首示意。 其他人和言漠一同拱手拘了一礼。 “由在下带路,请。”泉泠以手示意道,“师尊的住处位于主峰之上,王爷既是师尊亲传子弟,在下便安排了初月轩,与师尊的初日轩对门。” 泉泠的声线极为柔美温润,声如其名,言漠觉得,听其说话,就浑身痒嗖嗖! 一行人刚踏出广场不久,就听到身后一众天幕派子弟熙熙攘攘地欢闹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正经模样! “真是青春那!”齐运露出羡慕的眼神,感叹道! 言漠收回目光,接着观察泉泠,她依稀记得十一年前那个喜欢撩人的俊美少年,如今,对方已是高挑的青年。 泉泠身着素白“校服”,偶有金花飞鹤银纹穿插其中,校服背后从肩部落下两片蝉翼式淡黄色轻纱,按蜻蜓翅膀的比例来说,轻纱显得更细更长,其间隐隐透着金银丝线,反射着阳光。一圈略粗的羊脂玉环贴在覆满发丝的前半头顶之上,金色的头冠之上有两只小小的白玉翅膀,如小鸟展翅,他的右耳上挂着一组水晶流苏长耳线,更衬托着他姣好的容貌,与灵动的气质。 一众人跟随走了大约半柱香后,才到达主峰,这是天幕派最高的一峰。 泉泠开始介绍:“武宗宿鹤大人近日正在闭关,依师宗指示,全程皆由在下负责招待各位。作为主峰的天仁峰是天幕派的中心地带,上有天仁堂,万剑阵,还有英雄留步...” “英雄留步?”言漠拧着眉毛问道。 奇铭歪斜眼线,饶有兴趣地看着身旁的言漠。 “啊~”泉泠借势来到言漠身旁,“那是天幕派出了名的宴厅,也是大家平常用膳的地方!” “呵呵...”原本满是好奇的言漠横着上眼皮道,“原来是校餐厅,名字倒是特殊!” “校餐厅...”泉泠流转着清澈的美眸,觉得对方说话很是有趣,接着笑道,“天幕派的膳食可是世间少有,每位英雄只要能入得了天幕山,我们自然会留客用膳!” “天幕派的伙食果真世间少有?”齐运疑惑道,“我看那些雪娃娃们把客栈的菜单点了个遍!吃得那叫一个香!!” 泉泠嘿嘿笑道:“再好吃的东西,天天重样...总会吃厌的嘛...出门一趟不容易,大家自然是一下山就撒欢!嘿嘿嘿!” 言漠:“齐先生你放心,等妖剑处理妥当,我们便会离开,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舍不得这里呢!” “诶~大当家!”齐运展开一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着急走呢!”说着他从青木辉身上下来,贴近言漠的耳边道,“天幕派中肯定藏有各色隐秘书籍!说不定还有盖世神功呢!!” 言漠一手挡开齐运贼咪咪的脸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武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舍不得这些少男少女的青春味!!” 齐运嘿嘿笑开道:“哪能啊!属下这不替大当家您着想呢!” “哼!”言漠歪斜嘴角笑道,“天幕派最大的宝藏一定是晔初雪人,何须偷偷摸摸,直接向雪人前辈请教就行了!” “你们这是...当我这个天幕派弟子不存在吗?”泉泠笑弯了眼角,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然好听。 “泉公子莫怪!”言漠绽开一笑,怕打着对方的后背道,“哈哈!齐先生就是爱打趣!甭当真!甭当真!!” “咳咳!王妃真是...豪爽...”泉泠被打得轻咳了几声,接着介绍道,“与主峰相邻的,分别是玛怛尊人所在的清远峰,金香女贞所在的何欢峰。”他左右示意,接着道,“与何欢峰再邻的是青霄尊人所在的琼山峰,最后一个就是地势最低的迟暮峰,五峰之间都有铁索连接,师兄弟姐妹们都是各展神通,利用铁索往来五峰之间。” 言漠侧头,上挑眼线:“那他们这些武艺不精的,怎么办?” “王妃放心,铁索两端设有机关,不会武艺的人需要往返,可以乘坐吊索琉璃溜溜球!”泉泠地指着远处的球形物体自豪道! 竹水、陆九、齐运和青木辉远远望过去... 言漠挤弄着眉眼思索着:“吊索...好像是这么回事...溜溜球...怎么觉得名字有些奇怪呢...” “哇!!真是巧夺天工!”齐运感叹道,“能将琉璃工艺做成如此巨大的圆球,太厉害了!!”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青木辉也很惊叹。 “要是憨子哥哥醒着就好了...”竹水感到惋惜,盯着昏迷的憨子道。 “放心,等他醒了,带他坐坐就是了!”陆九有些嫌弃虚弱的憨子。 言漠盯着吊索琉璃溜溜球许久,似乎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就要浮出水面...她想起之前在皇宫中,因为电磁现象的刺激,脑中出现了奇怪的图文,还有一些类似琉璃溜溜球的影像... “言儿!”奇铭叫唤了几声,见对方没反应,加大了音量。 “嗯?”言漠一回神,才见大家都望着自己... “王妃,前面就是初月轩。”泉泠领着众人踏入院内。 进入初月轩,与外面蔽日干云、层层叠叠的高大建筑相比,这里就要清幽很多,气温也回升了不少。建筑小巧而精致,梯台楼阁高低错落,暖白色调中辅以黄檀木与绿植,偶有岩石穿插其中,或为地基,或为承重墙面,整体显得稳重而深沉。 初月轩的大门内站着一位女弟子,她见众人到达后便迎上前来。 “青霄尊人座下弟子蒋花灵,在此恭迎益安王与王妃。”蒋花灵作揖行礼道。 “有礼了。”奇铭颔首示意,其他人也跟着拱手回礼。 蒋花灵穿着一身素白“校服”,一样的金花飞鹤银纹袍,后有两片暖黄色的蝉翼轻纱,不同的是款式略微柔和,裁剪更为繁琐,衬托着女性柔美的身体曲线。头顶上的玉环是两圈,微细,金色发冠之上也有两只小小的白玉翅膀,肩前垂挂着两条不甚对称的俏皮小卷辫。 言漠盯望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对方就是力大无穷,说话甚为灵验的“讲话灵”!十一年前,就是她扛着壮实的莫虎一路相送!! 蒋花灵见言漠盯着自己,开口问道:“王妃...认得我?” “啊!”言漠一回神,道,“...蒋姑娘在江湖上名声不小呢!力气大不说,预言能力也是一流!哈哈,对!” “真的吗?!!”蒋花灵开心道,“原来我声名已经远播江湖了!”继而她又蹙眉道,“嗯?我有预言能力吗?” “......”言漠嘿嘿笑道,“蒋花灵...不就是讲话灵嘛!” 蒋花灵愣了一下神,掩面娇笑起来:“呵呵呵~哪有!王妃过奖了...我可没有那种神通!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瞄着奇铭与言漠,整整容色道,“咳咳!不知泉师弟可有怠慢之处...迟暮峰是出了名的随意,还望王爷、王妃莫怪~” “师姐!”泉泠微嗔道,“我可没有怠慢!师宗交代的事情,迟暮峰再随意也不敢乱来!” 奇铭浅笑道:“蒋同门多虑了,泉同门并未怠慢。” “你看!师姐!”泉泠高抬下巴道。 蒋花灵甩给师弟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后,莞尔一笑道:“王爷大度,师宗交代了,怕师弟一人处理不过来,特遣我来相助。王爷、王妃,请~初月轩分为内外院,我带你们过去。” “同门?”言漠一边跟随,一边歪着脑袋,拧着眉毛看向奇铭... “呵...”奇铭一笑,心知对方的疑惑,便道,“师父贵为门派师尊,与师宗齐名,他们都是师宗一路传下的弟子,而本王是师父单独收的亲传弟子,辈分虽高,年纪却不大,故而都以同门相称。” “是啊是啊!”泉泠附和道,“要不然辈分排都排不清!王爷师从师尊座下,排下来都快成我们的师祖了!!”说着他笑起来,“那王妃就是师祖奶奶了!哈哈哈~” 言漠看着比自己还大上五六岁的泉泠,死鱼眼道:“别!千万别!” “哈哈哈~”泉泠笑成了眯眯眼道,“王妃的事迹,我们略有耳闻,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又嫁给了王爷,若是不嫌弃,与我们...”说着他用手画着圈,将奇铭、言漠纳入圈中,“也同门相称罢!” 奇铭一听,绽开一笑。 “比起师祖奶奶,我有的选吗?”言漠挑着一边的眉毛微笑道,“我姓言名漠,以后就是言同门!” “言同门安好~”泉泠拱手道。 “泉同门安好!”言漠笑道。 咚的一声!那是蒋花灵一拳敲在泉泠的脑袋上! “连师尊都得尊称王爷一声二殿下,你还敢以同门相称?!”蒋花灵说教道,“没大没小也得有个度!王妃可别惯着他,只要从他这说出去的东西,不出一日,全派上下都会跟风!”说着她气势如虹道,“给我好好叫王爷、王妃!!” 泉泠挂着两行泪珠,委屈道:“是...师姐...王爷、王妃安好...” “......”言漠看到一大好青年被训得像个小孩童似的,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奇铭从言漠身上收回目光,浅笑道:“蒋同门言重了,此次本王奉师命而来,不必拘谨,唤同门也无妨。” 泉泠一听可开心了,容光满面拱手道:“......” 奇铭满身贵气,不怒自威,特别是那惯有的浅笑,让人分不清是暖还是冷... 一声奇同门就是出不来,泉泠泄气道:“王爷安好...” “泉同门安好。”奇铭浅笑依旧。 言漠心中暗自啧啧,感叹狐狸就是狐狸! 泉泠在蒋花灵的眼神下整了整仪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说起来...王妃师从何人呀?” 不山隐士刚想出口,言漠愣是吞了回去,答道:“某座山上的仙人!” 别说泉泠与蒋花灵,就连齐运和青木辉都好奇地望着言漠... “真是仙人!”言漠肯定道,“不过他老人家神出鬼没,自从放我下山后...”她边思索边道,“就再没见过!也不记得他长啥样...” “哈...哈...”泉泠一脸姨母笑,明显在说这孩子太可怜了,不知被哪位高人骗了... 齐运:“大当家...你确定不是做梦梦到的?” 言漠环顾了一圈,见大家都不相信的样子,她对齐运道:“你以为我的惊奇语录从何而来?” 泉泠:“惊奇语录...啊!刚才你说的校餐厅!!” 齐运一个警醒,道:“难道...” “当然是仙人教的!”言漠肯定道,“...算了!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武艺总不会平白无故自己生出来吧?!” “......”众人各自思索品味... “王妃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本王信!”奇铭浅笑道,换来言漠一个将信将疑的眼神... 说话之际,大家已经来到卧房前... 蒋花灵拿介绍道:“接到师尊传信,弟子们将初月轩里外打扫了一遍,这里是外院,有三间小卧,最大的这间小卧内有两张床,我就将齐先生与憨子兄弟安排在这屋。剩下两间分别是竹水和陆九的。”说着她带着大家往里走,“内院有两间主卧,由小花园隔开,这间给青木公子,那间最大的就是王爷和王妃的住处。” “爱妃,随本王进去看看~”奇铭很开心,领头准备走进主卧... “......”言漠踌躇了一会,轻声自语道,“我怎么忘了这茬...” 见此,齐运偷瞄了几下不动声色的青木辉,暗自觉得惋惜,小辉辉,你的前路太难了! “还有什么需要,同我说便是。”蒋花灵莞尔道,“王爷、王妃做客之际,我与师弟就住在星云轩,随召随到。”说着她指了指星云轩的所在处。 “有劳。”言漠一行人对着泉泠与蒋花灵拘了一礼,奇铭只是合了一下眼示意知晓了。 等泉泠和蒋花灵没了身影,齐运和竹水他们才一起出了内院,各自寻房去了。 青木辉望了望言漠的背影,推门进了自己的主卧,刚踏进屋子,他突然想到,肖暗卫...住在哪... “呃呃呃...啊嚏!!”躲在某颗大树上颤抖的肖韧因为没有厚实的披风,已经冻成狗样,“呃...好冷...王爷,你是忘了还有属下罢...”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剑案7 主卧内,言漠摸着天幕派衣袍的料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料子虽然不厚,却很保暖,上面的金银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能量,提供热能。 “难怪那些弟子穿着单薄的校服,都用不着厚实的披风。”言漠赞许道,脱了外衣,三两下穿上了校服,“...嗯...”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穿对... “需要本王帮忙吗?”已经换了一身素白校服的奇铭站在屏风之外,一手负后,身姿悠闲。 “不用!我自己能行!”言漠望向屏风,只能看到奇铭模糊的身形,“穿件衣服而已...有什么难的...” 奇铭后退几步,靠在梁柱上,姿势要有多闲适就有多闲适。 “爱妃请便,需要的时候叫本王一声~” ...... 半柱香都过去了,言漠脱了穿,穿了脱,愣是没整明白,怎么穿都别扭!就在她专心研究衣服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奇铭站在言漠身后,两手环绕着对方,微微侧头,指尖犹如弹琴一般温柔地律动着,衣带在他手中就像跳跃的精灵,划过银质尾戒,或是变成蝴蝶结,或是规律地缠绕起来...不过一会儿功夫,衣服穿好了! 言漠全程屏息凝神,微抬双手,若是发现奇铭有不轨行径,她随时准备出手...可是,对方帮她穿好衣服后,只是垂眸轻盈地后退了几步,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未碰过...直到她转身...看到对方嘴角含笑,目光灼灼,正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自己... 言漠难得穿了一身仙气十足的素白校服,可配上她那坚毅沉着中带有一丝仇怨的眼神,服饰的仙气也盖住她的人间烟火气息。 与她相比,向来喜欢银白色系的奇铭换上飘逸的校服后,依然难掩贵胄之气,加之略微狐仙一般的长相和长有翅膀的头冠,倒是更多了几分谪仙气度。 言漠收回落在奇铭身上的注意力,双手环胸,放射死鱼眼道:“看够了吗?” 奇铭轻笑一声道:“果然言儿就是言儿~穿什么都是你自己。” “......”言漠拧着眉毛,想不明白,这是夸奖还是揶揄...管他呢!她首先迈出屏风,往房外走去... “言儿,你的头冠!”奇铭拿起梳妆台上的头冠,紧追上去! 言漠走出房来,发现青木辉换了一身素白衣袍站在庭院中,风姿怡人。 青木辉身上的衣袍与校服不同,款式更为简单,金银纹路换成了竹叶与鹭鸶,身后没有两片蝉翼,他依然带着自己的金边玉蝶雨竹青绡冠。 “言儿。”奇铭来到言漠身边,温柔地给对方戴上白玉展翅金纹冠,并把一撮细马尾捋出头冠,搭在披落的头发上。 青木辉敛下心绪,上前几步道:“大当家,王爷,肖暗卫可有上山来?” 奇铭望着远处,高喝道:“出来罢!” 残影显现,肖韧单膝跪地道:“参见主子,参见王妃。” “天幕山上有结界,唯有天幕派弟子带领,方可进入。”奇铭悠悠开口道,“在此,你不用隐于暗处,自行向蒋同门报备去罢。” “是!”肖韧正准备离开... “诶!等等!”青木辉拦下对方道,“肖暗卫若是不嫌弃,此间主卧还算宽敞,床榻各一张,我俩可以挤挤。” 肖韧微微惊讶,看向益安王,见对方浅笑依旧,没有阻止,才回头恭敬道:“在下谢过二当家!” “肖暗卫一路辛苦!”青木辉回以一笑。 肖韧再次拱手后方才起身步出庭院... 与之擦肩而来正是齐运,看到肖韧时,他惊讶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齐先生。”肖韧行了一礼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怎么连齐先生也换了!”言漠盯着齐运的新衣道。 “入乡随俗嘛~”齐运拉回注意力,开心道,“说来这身衣服真神奇!穿上一点也不冷!若是能带走一些...”说着他露出精明的神色道,“往集市上一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这可是天幕派的知识财产!”言漠不屑道,“你敢卖?不怕与江湖第一大派为敌?其弟子遍布天下,你觉得能逃过得他们?” 齐运一想确实如此,便泄气道:“哎...这么好的衣料就不能分享给平民老百姓吗?我看憨子每到冬天赶稿,就不愿穿厚衣,嫌膈应得慌...” 言漠摸着金银丝线道:“恐怕这里面蕴含的都是内力...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何种办法,竟能将内力锁在其中...” 奇铭:“天煦服是师父设计的,当年他无意间在天幕山内发现了某种矿石,将它们与金银相融后,可以存储内力,不仅可以制衣,还可以制成其他物件,并且携带方便,因其色彩鲜艳多变,半实半透,有些像萤石,师父为其命名示萤。这种矿石只在天幕山中盛产,他处皆无。” “竟有这么神奇的矿石?”言漠感叹道。 奇铭:“因其特殊,师父规定只限门派子弟在天幕山中使用,出行一律不得携带,违者重罚。” 齐运小心翼翼地摸着衣领道:“原来如此...真乃世间瑰宝呀...” “午膳时间到~”泉泠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你们去英雄留步,尝尝天幕派特有的食物!!” “哦?用膳啦!”齐运一听,兴冲冲地来到泉泠身边,歪斜眼线,眨巴着并不纤长的眼睫毛道,“是不是进了英雄留步,我也成英雄啦!” 泉泠回以一个囧眉笑:“呵呵...这个嘛...” “拉倒吧你!他人不嫌弃你是狗熊就不错了!”言漠拎起齐运的后衣领拖走了... “诶!大当家!我怎么就是狗熊了!”齐运抗议道,“诶!大当家!!你说清楚!我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千娇百媚,艳绝人寰美男子!怎么能与狗熊相提并论!!”说着他高傲地一甩前发,洒出亮晶晶的星点! 众人:“......” “呃...就您那尊容...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言漠蹙眉极力克制道,“再说下去,午膳就别吃了!!” 日头高挂,树影婆娑,奇铭、言漠、青木辉、齐运、憨子、竹水还有陆九在泉泠与蒋花灵的带领下进入天仁堂的后院,还没到英雄留步大厅,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此刻天幕派弟子正同聚一堂,准备用膳! 弟子们都是一样的打扮,除了五官身高不同,与复制体无异。 泉泠领着客人来到架空的二楼,在这里即可以观察到下面,又清净了些许。 泉泠安置好大家的座位后,双手倚靠在二楼的栏栅上道:“各位师兄弟姐妹,天幕派的使命是...” “做天下之帷幕...护天下之安定。”众人无精打采道... 膳前喊口号是派中惯例。 “呵呵...”见此,泉泠极为不好意思地虚看了身后几眼,右手无力一摆,讪讪道,“开...开宴!” 言漠撇撇嘴角,心中啧啧,天幕派弟子久困山中,果然给憋坏了! 与一楼成排的桌案相比,二楼都是两两一桌,奇铭与言漠坐在风景最佳的贵宾席。齐运与青木辉对坐,等菜色上齐,齐运尝了几口,发现山中的美味果然不凡! “哇~这个白菜怎么这么好吃!!”齐运一脸幸福,发光道! 青木辉也尝了食物,感叹道:“许是天幕山人杰地灵,环境高结,孕育出来的食物都具备别样口感...”他思索了一会道,“不知山中是否盛产香料...” 泉泠:“天幕山上常年积雪,梅花繁盛,青木公子可以采摘一些清客香,明日我便带你看看去。” 青木辉作揖含笑道:“有劳泉公子。” 这边是一派和谐,就连喜欢风暴饮食的言漠也因为美味难得而细细品尝起来,奇铭为其频频夹菜...唯独憨子那桌环绕着怪异的气氛! “憨子哥哥,这个是腰果炒肉,对晚睡的人有补益之效,你快尝尝~”竹水扑闪着水灵的大眼道。 “啊...谢谢竹水小兄弟...”憨子神魂分离中,身形僵硬,声音颤抖,嘴角的笑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他只是乖乖地任由竹水给他夹菜... 陆九就坐在旁边一桌,他看看王爷与王妃,又看看竹水与憨子,再看看泉泠与蒋花灵...虽说他并不介意自己一人一桌,但就是莫名觉得有点凄凉... 美美的享受了一餐饱饭,众弟子开始茶余饭后的聊起天来... “你去嘛!王爷、王妃又不会吃人!问候一声而已!” “那可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必是天赋异禀,还出生高贵...” “再怎么样也是同门,去罢去罢~” 四五名大胆的女弟子成群结伴,往二楼而去... “诶!你看她们都上去了,我们也去问候一下罢?” “去呀去呀,我也好奇王妃长啥样!” “听秦师兄说王妃年纪轻轻,就会剑气!看模样比我们还小,竟如此厉害!你好意思去吗?” “你这是摘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不好意思,我们自个儿去!” “诶!别呀!等等我!一起去!!” 听到一群弟子结伴上了二楼,大家便来了兴致,纷纷扎堆在楼梯口。 以为女弟子行礼道:“何欢峰弟子陈慕青见过王爷。” “陈同门好。”奇铭淡笑回道。 得到王爷的回应,一群女弟子啊啊啊地叫起来! 言漠半眯双眼,斜睨奇铭,看似并不在意,心中却微微升起一股膈应感... 就在此时,一位男弟子行礼道:“琼山峰弟子廖载舟见过王爷、王妃。” 奇铭颔首回礼,却见对方盯着言漠使劲瞧,脸上的浅笑冷了几分... “听说王妃武艺超群,还使得一手好剑气!”男弟子开朗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教一二?” 言漠拱手展笑道:“陈同门过奖了,我那都是自己乱琢磨的,请教不敢说!” “王爷的剑气也是登峰造极,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一众女弟子满脸憧憬...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王妃指点一二!!” 一众男弟子满脸期待... 奇铭:“......” 言漠:“......” 泉泠一见大家太过热情,赶紧控场道:“你们以为王爷、王妃这么闲!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正事还没办呢,还要陪你们玩吗?小心师尊罚你们!!” “师尊他老人家才没空管罚我们!”一弟子开口道。 “泉师兄你·唬·谁·呢!”众师兄弟姐妹齐声道! 言漠撇撇嘴,摇摇头,心道,泉同门这是威望不够!控制不住大家!!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泉泠带走了,奇铭的笑才恢复了一点暖意。 此时,五六个师兄弟姐妹贼贼一笑,作势就是一喊:“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众弟子配合着! 不过一息!就见厅门外,一个身影忽然闪现!正是东风尊人!! 他双手合十,单脚立地,一脚搭在另一脚的大腿上,俨然就是瑜伽趾尖式动作,同时他口中发出一阵诵经般、语调抖颤的噢... “呼唤本尊,所为何事?” “东风尊人安好——”众弟子开心地请安道! “呵呵...”言漠抽抽嘴角,轻声自语道,“还有这样的操作...堂堂尊人竟然堪比召唤兽...” 泉泠却笑成囧字眉,行礼道:“师父安好。” “嗯...”东风尊人向泉泠招手,活像招财猫。 泉泠一脸的不愿意,对着众师兄弟姐妹使眼色,似是在说看得不嫌事大,别添堵了! 见此,众弟子掩面偷笑~ “师父。”泉泠来到东风尊人面前再次行礼。 “好徒儿,帮为师挠挠后背。”东风尊人面不改色,声音平稳道。 泉泠偷偷皱了皱五官,默默地给师父挠背... “嗯...下面点...左边点...往这边来点...”东风尊人正享受着... 言漠愣是没看出来这有什么问题,直到... “帮为师的屁股也挠挠...”东风尊人依然面不改色,“诶...就是那,往下点...再往下点...” 一众弟子见尊人在此,不敢大笑,可是言漠已经看出来了,他们的内心一定早已笑到抽筋!! “......”言漠无奈扶额,“这是有多随意...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惨牺牲!” ...... 终于从侍奉师父的差事中解放的泉泠早就失去了血色,他了无生气地带着奇铭一行人来到天仁峰的吊索琉璃溜溜球处。 “行啦!”蒋花灵提起泉泠道,“这样也不一天两天了,你就别哭丧着脸了!王爷、王妃还在此呢!” “呜呜呜...”泉泠挂着两行泪珠道,“师父他欺负人...呜呜...” 蒋花灵不以为然道:“你跟了他快二十年,应该早习惯了!” 泉泠哭诉道:“小时候不懂事,当然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都二十有余了,早不适合给师父挠痒了!!” 蒋花灵轻笑一声道:“好啦~师兄弟们早就习以为常了,王爷、王妃也不会介意的,别垂头丧气了!” 泉泠可怜巴巴地转头望向身后的奇铭与言漠,见两人齐齐握拳给了一个鼓励的灿笑,他才闪着光恢复原貌!投入“导游”这个角色中! “接下来,我和师姐带大家前往另外四峰参观参观!”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四章:妖剑案8 言漠抬头看去,峭壁极为险峻,于脚下之地岿然拔起,云雾缭绕,遮去了它的全貌... 众人驻足了一会,才见浮云散去,日光开散,一把巨大的石剑出现在眼前!它微微倾斜,两侧是两只指尖即将相触却未合十的岩石双手,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若不是浮云与积雪覆盖,一旦进入天幕山,就能看到如此硕大的石剑! 泉泠介绍道:“万剑阵坐落于天仁堂之后,内有机关玄术,古往今来,天幕派收集了许多名剑残剑,不乏有古剑九熠、淳音,名剑蟠龙、苍泣...话说在前头,没事可别进去,里面危机四伏,就连本派弟子都不敢随意进出!” “若想一睹名剑风采,怎么办?”齐运双手叉腰,上半身前倾,盯着巨石剑道。 蒋花灵轻叹一口气道:“这些所谓的古剑名剑,锁在阵中十几二十年,有的甚至上百年,早就腐朽了,根本没有风采可看!美其名曰万剑阵,其实就是破烂收集地,给天幕派增加点噱头而已...” 泉泠:“江湖中不乏有好奇此阵的侠客,他们闯入天幕山,却又进不来,有的还特别执拗,非要进阵看过以后才肯离去...师宗无奈,便着令几个弟子将他们带入阵中一睹真相...” “然后?”齐运好奇地凑过去。 “然后!他们出来的时候...”泉泠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道,“别提有多失望!说什么破铜烂铁一堆!垃圾尾货不堪入目!甚至还有人说在里面见了妖魔鬼怪,出来就往门派大门冲奔而去!!” “咦...”齐运听着都觉得腌臜,嫌弃地瞄了几眼巨石剑... 一听妖魔鬼怪就哆嗦的陆九赶紧拉着齐运往外走:“快走罢!一把妖剑就够胆寒心惊了!还有万把!还是破剑烂剑!!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见此,泉泠和蒋花灵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唬人成功! 大家随着陆九往初月轩的方向而去...伫立在原地的奇铭难得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盯着巨石剑,眼中露出一丝坚毅,甚至带有些微的冷意和杀气... “狐狸?”言漠发现身边少了人,回头叫道。 “......”奇铭回神,转身跟上,浅笑依旧! 泉泠带着奇铭与言漠单独前往禁物阁,蒋花灵将其他人领回初月轩。 禁物阁内,妖剑锁于桃木镇邪五行阵中,失去了光彩,极为安静。 泉泠:“王爷、王妃放心,妖剑一入天幕山,青霄尊人与我师父便合力抽去了它的剑气,用桃木五行架将之镇压在禁物阁内。” 言漠盯着妖剑若有所思,拧着眉毛问道:“如此便无事了?” 泉泠:“师父说若想完全销毁妖剑,还需师尊出手!抽去剑气,可以让它陷入沉睡,暂时难以为祸。” “嗯...我就是没想明白...妖剑的主动力若是剑气...”言漠疑惑道,“剑气乃是学武之人有所大成后才能驾驭的...为什么这把妖剑落在一个农家小伙身上,也能让其功力大增?” 泉泠讪讪道:“关于这一点,师父与青霄尊人也没弄明白...故而先将它镇压于此...” 言漠又兀自思索了一会才道:“最终,妖剑也会锁进万剑阵吗?” “这个...”泉泠摸着后脑勺,“就要看师尊和尊人们如何决定...” “嗯...”言漠上上下下用眼神又咂摸了一遍妖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奇铭在禁物阁中游览了一圈,看看有无新奇之物,毕竟离上次入山已经隔了数年。 言漠来到奇铭身边:“你看上什么了?” 奇铭从一件物品上收回注意力,笑看言漠道:“这里都是禁物,看上了也不能带走。” “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言漠张望道,“竟还入得了益安王的眼?” 奇铭浅笑道:“一件旧铁甲。” 言漠看着巴掌大的盒形物,拧着眉毛道:“你确定这是铁甲?” “啊~”泉泠也凑了过来,“这是五变甲,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设计的,虽说是禁物,早就没用了,怎么都打不开。” 言漠:“五变甲?” 泉泠:“听师父说,五变甲可以配合使用者,变换成五种形态,既可以保护使用者,又不会像一般甲胄那样沉重。” 言漠:“这么神奇?!若是能摸清它的原理,投入军营,岂不是大功一件?” “嗨!”泉泠叹气道,“师兄弟们早就摸透了!没人打得开它...”随即他捂嘴,嘿嘿笑道,“那个...嘿嘿嘿...王妃千万要保密!”说着他双手合十,祈祷模样! 言漠一笑:“看来禁物阁得加强加强守备!” 三人出了禁物阁,准备回初月轩... 言漠想到在英雄留步厅中的所见,问道:“泉同门,东风尊人贵为尊人,为什么弟子一叫,他就会出现?” “啊~师父他...”泉泠露出囧色道,“听说是师祖的缘故...” 言漠:“师祖?” 泉泠:“师祖江城子乃是师宗的大弟子,八字命中差点运气,收师父为徒后,运气有所回升,两人也是情同父子...但是,在支援先皇的晋海一役中,师祖没有带上师父,师祖他...在此役中没了...” 奇铭感叹道:“四十年前的战役,当时的东风尊人还是孩童,江同门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将孩子带进战场呢...” “想想师父当时一定悲痛极了...”泉泠面露忧伤道,“所以,师父振作后潜心修学,练就了顺风耳!只要在天幕山内喊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都会立马出现!将自己的好运带给有困难的人...” 言漠:“原来如此...” 正当此时,咚的一声! 三人一回头就看到东风尊人站在禁物阁门前! “呼唤本尊,所为何事?” “哈哈...”泉泠挠着后脑勺,讪讪道,“师父...弟子没有呼唤您啦...那个...弟子还有事!就不给师父挠痒了!!”说着他拉上奇铭与言漠疯一样地跑了出去,直奔初月轩!! “......”东风尊人顶着迷蒙的双眼,沉默了一会,才目露精光,微微转头虚看着身后的禁物阁... 金乌西沉,晚霞褪色。 入夜后,有了白天的教训,为免事端,泉泠将大家的晚膳送到了初月轩。 言漠用完膳后才发现齐运与憨子并不在外院,便往英雄留步寻去... 奇铭微侧星眸,见言漠消失在院门外,缓缓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夜色渐深,总要动动歪脑筋! 言漠来到天仁堂前的广场上,发现天幕派弟子正围着篝火欢饮娱乐...她定睛一看,果然齐运也在其中!再一看!憨子竟然红着脸,吐着酒气,傻憨憨地和人有说有笑! 只见几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弟子耍剑打斗,身形跃动!憨子与他们玩成一片,喝酒嬉闹,还时不时给他们画着画像,速写武打动作! “哇!憨子兄弟好手法!我怎么这么帅!!嗝!” “憨子兄弟...也给我画两张!” “嗝!我...我也要...” “这招...擒拿锁喉...可是我的独技!嘿嘿...憨子兄弟把我...画得好生威武!!嗝!!” 言漠一把夺下憨子手中的酒坛,不快道:“你还没成年呢!喝什么酒?!” “诶?有个美女...”憨子打着酒嗝,双眼迷离道,“这个美女...还有点像我姐姐!” “憨子兄弟还有姐姐?” “当然了!我是姐姐...嗝!养大的!我姐姐...你们也认识哦!”憨子笑弯了眼角道,“她就是益安王妃!” “哈哈哈!原来王妃...嗝!是你姐姐呀!” “那你不就是王爷的小舅子?!嗝!!” “哈哈哈哈哈!”一群醉鬼自说自话地开始大声朗笑! “齐先生!”言漠上前两步,抓着齐运的后衣领,凶道,“你干了什么?!!” 齐运艰难地回头,才看清来人:“哎呀!大当家...”他从对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道,“憨子平时都躲在屋子里赶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让他放纵一下,和同龄人打打!闹闹!你看!”说着他指着憨子道,“不过一会儿功夫,他都交了好几个朋友了!!” 言漠一看,几个少年勾肩搭背,笑得纯真,此刻的憨子确实是她未曾见过的... “诶!大当家你酒量不好,总不能让我们也跟着掉酒量罢!”齐运像个老妈子似的,继续说道,“哎呀!你就放心罢!这点酒不会伤人的...你可不能过度保护!憨子今年也十七了,要不了多久,就该成家立业了!总得学会和人交涉罢!难道你想养他一辈子?!” “当然不是!”言漠否定道,“我也知道这个理!就是...” “怕我教坏他?”齐运一脸玩味地说道! “......”言漠沉默了一会道,“齐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憨子以后若有你一半的老练和...不要脸!我也不用担心了!” “......”齐运被说得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继而表情一转,扭捏道,“就当你在夸我啦!” 酒这个东西向来是,能让人高兴也能让人忧愁...喝高的弟子中不乏有自怨自艾者,说着自己怎么怎么不够好,武艺怎么怎么不够强,天资怎么怎么不够高... 薄酒倾肚滋肺腑,壮怀难疏忧前途。一梦登天歌可泣,隐暗黑欲召不古。 一阵莹莹黄光亮起!暗处中的妖剑嗡嗡颤鸣,感应到有人正在渴望力量! 一阵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妖剑瞬间化为一阵光影,突然窜出,飞越而去!! 陆九奉了王爷的命前来找王妃,刚看到王妃的身影,就见一线黄光闪过!! “大当家小心!!!”陆九一步越前!提剑相劈!!! 当的一声重响!!一白衣少年握着妖剑砍下!直直打中陆九的佩剑!!他双眼放射黄光,指尖染黑,口中念念有词:“霜云冷入骨,追攀嫌老误。双鸦离枯树,天下第一出!我要当天下第一!!啊啊啊——” “陆九!”言漠一甩手,亮出剑气,左手拉过陆九,压低身形一旋!剑气直捣妖剑剑身!!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冷笑,轻功后退!速度之快!! 快到言漠一抬眸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大当家!”陆九警觉地来到言漠身后,两人背靠背凝望着周围! “齐先生!快去叫人!!”陆九喊道! “啊...对!我这就去!!”齐运慌慌张张地躲着妖剑赶紧跑出去!! 言漠环顾了地上一周,尽是一群醉鬼!!还在那赏月的赏月,唱歌的唱歌,哭泣的哭泣,全然不知危险已至! “陆九,我们必须引开妖剑...”言漠将注意力放回夜空中,“这里太危险了!” “大当家...”陆九忍住心中的毛刺感,坚毅道,“属下配合你!” “妖剑一出现!你就攻左翼!目标是剑柄上的红鸟!” “是!”陆九凝神戒备! 言漠说完翻身越至一处高石上,天煦服后跟着的黄色蝉翼被扯成直线又缓缓落下...她学着奇铭凝神屏息,合目感应! 夜风徐徐,空气中隐隐窜过一丝冰凉的寒意! 言漠刚开眼准备追上,这丝寒意又消失了!她复而又闭上眼睛,凝神聆听!妖剑速度之快,带起的空气定会出现响声! 果不其然,四五十步开外,隐隐传来欻欻之声!! “陆九!这边!”言漠飞身而去!踏着几处岩石,一步大越,闪身来到持剑人面前!! 但是下一刻,妖剑加速直直坠下!刚刚的持剑少年如同失去羽翼的小鸟失重落了下去!! 言漠的剑气扑了个空!! “大当家!交给我!”陆九内力一助!横着身躯旋转而去!!利用旋转带出的力道堪堪击中妖剑的剑尖!!随后就是钉钉哐哐一阵缠斗!! 言漠抓住白衣少年的衣领,稳落地面后,迅速望去,看到妖剑正在憨子那群少年周围飞来飞去!!与陆九交锋!! 扔下少年,言漠展身飞过,拉着憨子与一名白衣少年飞越而过!将他俩扔进了天仁堂!! 背部传来的痛感终于让憨子清醒了几分,他睁开迷离的双眼,就看见言漠挺拔戒备的背影... “姐姐!”憨子豁然坐起! “待在这别出来!”言漠撂下一句,趁着妖剑与陆九周旋之际,将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天幕派子弟一股脑地扔进了天仁堂!! “陆九!走!”言漠加入缠斗!引开妖剑!! 谁知妖剑反而比他们更快一步!闪影后退了几丈!往夜空深处飞去!! “追!”言漠与陆九紧随其后! 妖剑跳动着飞来飞去,就像撒欢的小孩,一会出现在树木间!一会出现在屋顶上!一会出现在雪地里!与它宽大笨重的剑身极为不符!! 言漠与陆九追得吃力!!而就在一呼一吸间!妖剑刚刚落在一处阁楼的栏栅上,忽然隐下自身的黄光!再次失去踪迹!! 言漠与陆九停下脚步,抬头望去,竟是藏宝阁!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五章:妖剑案9 齐运喘着粗气,直奔初月轩!跑到半路,就看到秦郝和房贤胜又在门廊处争吵着什么,他赶紧跑上前去! “不好了!!”齐运双手各抓住对面两人的一只衣袖喊道,“妖剑...哈...又出现了!!在天仁堂的...广场那!” “什么?!!”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齐先生,你继续通知其他人!”房贤胜说着拉起秦郝就往广场而去,“我们过去看看!!” 齐运在其身后利索地道了声好便继续跑腿,心想,得赶紧通知王爷!! 此刻的夜空显得很是清冷,广场上异常安静,当房贤胜和秦郝到达时,竟然发现此处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秦郝边查看边道,“今晚此地该有聚会...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妖剑再现,他们应该转移了!秦郝,小心了!”房贤胜张望着四周警戒道! “顾好你自己再说罢!”秦郝也注意着四周,语气微冷道! “诶!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不领情!!”房贤胜一听,觉得不是滋味! “忘了上次你是怎么拖我后腿的?”秦郝没好气道。 “上次明明就是你大意,怎能怪我呢!”房贤胜据理力争。 秦郝:“我大意?明明是你学艺不精!大连招用错了!!” 房贤胜:“都说了!那是我自己改良过的招式,没用错!!” 这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远处,石阶上却隐隐亮出一丝黄光,浸染了冷白色的大理石... 秦郝:“人家改良招式,越改越好,你改良的招式咋就越来越糟呢?” 房贤胜:“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就是你配合不佳,才导致我的连招发挥不好!!” 静悄悄一个闪影!黄光从石阶那窜到了天仁堂的外房梁角落上... 秦郝:“明明是你!” 房贤胜:“是你!!” 秦郝:“是你!!!” 房贤胜:“是你!!!!” 又一个闪影!黄光来到了两人身后... 一股寒流从背后的脚底升上来!!那两人终于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 妖剑浮在半空中如同狡诈的小鬼,抓准时机豁然大放光芒!! “啊!!!”秦郝与房贤胜赶紧挡住眼睛大叫起来! 伴随着叫声而来的是,一阵乱划的弯月黄光!随即一声诡异的鸟鸣冲向天际!划开了天幕山上神圣的夜空!! 藏宝阁中,老旧黑暗的楼梯吱呀作响,陆九抱着剑小心翼翼地紧跟着言漠... “好歹是第一大派...竟然如此寒碜....藏宝阁也太旧了!”陆九颤颤巍巍道。 言漠看了看每层的摆设,不乏有异域奇物、武功秘籍、特色兵器、古旧的盔甲、金银制品...随着目光上移,她发现这是一栋越来越窄的阁楼,越是上面,宝贝显得越精贵难得! “大当家...属下觉得...我们先回初月轩,请王爷帮忙...”陆九张望着昏暗的四周道,“月光微弱,灯火残缺...这里啥也看不清...就我们两人...会不会...遇到什么...”他越说越哆嗦... 言漠感知灵敏,所以并不怕黑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说看,平时都干过什么缺德事?” 陆九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属下真的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拿到的俸银留下零用,全寄回家里,给了母亲...”他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道,“兄弟姐妹们每年的生辰礼,我从来没忘过...从七哥那偷的玄铁飞镖也还回去了,吃喝嫖赌样样都不沾...路上看到老奶奶老爷爷摔倒属下都会搀扶...嗯...还有什么...”他费力地思考着,突然大叫起来,“啊!难道!” 言漠回头望着对方:“?” “偷偷说王爷坏话算吗?”陆九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噗!”言漠忍住笑意沉默了一会儿道,“嗯!刚刚我也在心里说了王爷的坏话,你看我像在怕的样子吗?” “......”陆九看着自家王妃依然洒脱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缓解了一些...随即他又想起什么,觉得心里更毛了!若是王爷知道自己唆使王妃说其坏话,不得了结了自己?!“呜呜呜呜~”他赶紧抱紧双臂,驱除来自隐形王爷的寒意... 言漠本想通过聊天给陆九调剂调剂,没想到对方反而更显哆嗦,不禁拧着眉毛问:“陆九你怎么了?” 陆九一脸菜色,压低声音道:“属下怎么觉得,王爷就在身后...” 言漠朝对方的身后看了一眼道:“放心,你身后没人...”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震响! 陆九绿着一张脸缓缓看向身后,屏息静静聆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响!他还没缓过来的心再次收得更紧!! “走!”言漠倏然一惊,她感知到下面有一群东西在骚动,而且数量正在急剧扩大!她拉上陆九就往楼上跑!! “王妃!啊啊!我们跑上楼,要怎么出去?!!”陆九上气不接下气地频频回头观望,紧跟言漠! 言漠往下迅速瞄了一眼道:“你觉得下面能出的去,那就下楼!” 陆九往下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楼下黑压压的一片蠕动着!不知是人还是鬼!! “啊啊啊啊——”陆九像是脚底抹油,疯狂跑跳起来,“王妃快跑——” 两人的急速跃进带起一股气流!三两下就到达了阁楼的最顶端!! “哈!哈!!”陆九支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气,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言漠平复了呼吸后,绕着顶层走了一圈,发现只有四个小窗口,关键是窗口的大小容不下成人!! “王妃...我们赶紧出去罢!”陆九艰难地睁开双眼道。 “呵呵...这可怎么办...”言漠扶额汗颜道... 陆九顺着言漠的目光看过去...惊天霹雳!!楼顶没有门!! 与此同时,小窗外晃悠起一阵莹莹黄光!!楼下的声音也越发近了!! “王王王王...王妃...救,救我...”感知到一切的陆九已经神不附体,蹲在地上开始胡言乱语,“南无,哆罗夜耶,怛那摩柯,我不好吃!鬼别找我!南无,婆娑穆迪哩,嘟噜嘟噜,恶鬼退散!放纵也别放纵在我这!太阳老太爷您快出来!快出来!!把它们都赶走!!我的小心脏啊!娘啊,孩儿还想多侍奉您几年!娘啊!快来救救孩儿!!” 一声鸟鸣!一窜冷流从窗外跃进!!妖剑在陆九身边诡异地转了一圈,见对方团抱着自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就嫌弃地自转了一圈,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瞳孔微收!言漠看准时机迅捷起势,亮出剑气!吸纳了数股气流!! 电光火石间,刺啦一声!!微红剑气劈开了莹莹黄光!! 妖剑利用旋转的力量瞬间来到言漠背后!剑柄上的红鸟振翅一飞!黄色剑气中夹杂着紫白色的星点,它们集结成短粗针,疾疾射向敌对方!! 言漠一掌撑在陆九背上!腰腹送力,以紫白点为圆心侧翻自身!! “陆九!振作点!!”言漠边喊边出剑气,与妖剑缠斗起来,“陆九!世上没有鬼怪!只是你心里作祟而已!快起来!!他们要上来了!!” “南无,哆罗夜耶,怛那摩柯,婆娑穆迪哩,嘟噜嘟噜...”陆九还在默念经文,动用所有的注意力对抗自身的恐惧... “呃啊啊啊啊...嘿哈哈...呃呀呀呀...”一阵鬼魅般的哈气之声响起!! 陆九的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他勉强睁眼朝楼梯看去!不看还好,一看魂都要没了! 只见一群“白衣鬼”红着脸蛋,伸着双手!鼻眼歪斜,吐着舌头!你挤我我挤你地冲上顶层!! “啊啊啊啊啊啊——”陆九再也蹲不住了!绕着阁楼疯狂跑动!! 一个不慎,直直撞上了“白衣鬼”!! “啊啊啊啊——王妃!!”陆九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到言漠身后!! 言漠极力一甩!一击剑气掷出!当的一声,将妖剑弹到墙上!! 她拧着眉毛看向身后:“陆九,快睁眼!你看清楚!!” “王妃...呜呜呜...”陆九哭道,“您别为难属下了!!我的心都卡在嗓子眼了!!我...我...我做不到啊!!!”他拼命摇头道! “他们都是天幕派的弟子!你好好睁眼看看!”言漠说着右手一划,切开了陆九抓着的一片衣角,飞身踏在墙壁上!!准备一脚踩住妖剑!! 刺耳的空气划拉声响起!妖剑犹如小强一般在墙面上滑动着前行,极其灵活!! 同时间,“白衣鬼”们已经迅速围满了顶层!一片白浪淹没了此地!! 陆九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中握住的不过是一块衣角,随着余光所及,他颤颤巍巍地抬头一看...视野内塞满了吐着舌头的白无常!! “啊啊啊啊——” 言漠在顶层仅剩的空间中跃来跃去,想要抓住妖剑!但是妖剑太灵活,加之天幕派弟子的“捣乱”,她总是差一点!! “白衣鬼”中似有异物流动... “嗯...”一声拔盖的声音响起,憨子从一堆弟子中钻出脑袋来,“姐姐!陆护卫!!” “憨子!”言漠一手挂在房梁上,迅速向下看了一眼,便警觉地盯着停在对面,微微颤动的妖剑道,“你没事?” “姐姐!是妖剑诱惑了他们!我拉不住!!”憨子使劲推搡着白衣弟子,为陆九腾出空间来! 言漠:“妖剑没有诱惑你吗?” “嗯...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不会武艺...”憨子拧出囧字眉道,“反正它在我面前转悠了一圈就找别人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妖剑趁着对话之际,隐下黄光,直直落在白衣人群中!! 一阵可怕的寂静!!弟子们瞬间不动了,像是凝固了一样... 言漠落在憨子身边,提起陆九,用手背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陆九!振作点!!看清楚!!” “陆护卫!”憨子搀扶着陆九呼唤道。 见到熟悉的脸庞,陆九才略微回神:“憨子...你怎么在这?” “秦郝!秦郝!!醒醒!!”言漠松开陆九查看起天幕派的弟子来,发现竟然连秦郝和房贤胜都在队列中!! 秦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 妖剑隐藏在白色裤腿之后,一片黄光划过剑身,震出一圈能量!! 白衣弟子们齐刷刷地摆出架势,准备围攻言漠!! 言漠一个警觉,正想回击!却发现因为人太多,空间不够,白衣弟子们互相夹住了自己!! “王妃!趁现在!”陆九用剑柄打晕了面前的弟子,为言漠争取出一条路来!! 但也因为这点空隙,白衣弟子们重整了队形,外圈人员迅速向楼下退去,剩出六七名弟子围住言漠三人!! 言漠眼珠转动!内力加持,一掌打在临近的几人身上!对方便应声倒下!! “房贤胜!醒醒!!”言漠摇晃着对方喊道! 房贤胜没有回应,依然和师兄弟们围攻言漠三人!! 虽说言漠的功夫底子不弱,但是顶层空间不大,天幕派弟子一批一批地围上来,着实不易对付!!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击晕对方!!根本没有空余之力去应对妖剑!! 陆九守着憨子,也用剑柄击晕白衣弟子!! 几轮下来,有武力的两人明显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楼下的弟子还有一箩筐!!! “陆九!这几个交给你!掩护我!” “是!”陆九一跃而上,用剑身绊倒两个弟子,踩在脚下,接着一掌连着一掌击打着其他弟子们!! 言漠双手各自挡开几个弟子的脸,将他们撞到墙上或是地上,以此击晕!再弯绕着自身,贴着地面来到妖剑面前!!! 妖剑顿时振开一圈能量! 言漠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 “只有把你拿下,闹剧才会结束!!”言漠用自身的内力振频抵消着妖剑的能量,极力伸手想要握住剑柄!! “王妃!不可呀!!”陆九看到言漠的举动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两名弟子拦住!! 就在此时,妖剑忽然退去了所有的能量,似在欢迎新猎物上钩...剑身上的心决开始显现... 言漠一惊!但已经来不及收手!碰到剑柄红鸟羽翅的那一刻,一股腾升的热流窜进体内!!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左手上的石镯疯狂跳动着!!其上的透明晶体开始微微发光!! 一时间,所有人都顿住了...就连窗外的月亮都在静静观望... “霜云冷入骨...追攀嫌老误...”言漠语气冰凉,周身散出一层冷雾...她眼中的人性正在慢慢隐去,所见所听都在扭曲!曾经历过的刀光剑影正在快速闪回!! 她张开五指,迅速一握剑柄!爆开一层内力!! 妖剑的剑气混杂着五色光芒,紫白光点泛起,似在映衬并不存在的诡异歌声... “姐姐...嗯!”憨子挡下风尘! “王妃!”陆九刚向前一步就被内力挡开了!! 气流过境后,随着手掌放下,憨子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陌生人”的背影... “双鸦离枯树,天下第一出!”言漠缓缓抬起眼眸,迸射冷光! 嘁的一声!一阵烟雾从剑身中散出! 言漠功力大增,十指染黑!气涌飘衣发!! 只听一声巨响!!随着黄光撞击,藏宝阁的墙壁上就多出了一个大洞!!言漠握着妖剑飞驰而去!!她的身影在月色中快速缩小!! “王妃——”陆九想追上去,根本来不及,“完了...王爷非扒我皮抽我筋!!!” 飞跃的言漠感觉世界正在不停地扭曲,她摇晃地翻身落在广场的一角,视野开始晃动挤压,看到的物体都带着多色光边,莹莹闪烁,刺激着神经!!体内蹿升的热流需要发泄出去!! “啊!”言漠一边击打岩壁,一边呐喊!看到任何飘动的,活动的,灵动的物件或者生物,她都会一跃而去!一招制服!!快如闪电!! 不过一会功夫,树木,岩壁,建筑,躲藏在附近的飞鸟、小兽都毁于妖剑之下!! 体内的热流让她狂躁!仅存的一丝意识正在与之拉锯!! “啊啊啊——”言漠想要甩开妖剑,无果!她抱住自己的脑袋,阖眼想要隔绝外界的干扰,但是视野一黑,其他感觉幻化的影像就会充斥着脑海!!那一丝意识已经绷得不能再紧了!! 陆九带着憨子堪堪追上!! “你待在这!别过来!”陆九吩咐完,提剑上前! 猎物一到,仅剩的意识断了!五感更为灵敏的言漠甩出一个凌厉的眼神!完全沉浸在狩猎中!接着闪过一阵连线的残影! 陆九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又收紧了腹部!再收紧了脖颈!都是险险擦过妖剑的剑锋!下一息,一阵刺痛从大腿处传来!!接着一股力量蹿到腹部!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言漠翻身收回长腿,缩身落下,挺拔身形一甩妖剑,甩开血渍! 砰的一声,陆九直直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动弹不得!! 言漠眼神转动,无情地看向躲在廊柱后面的憨子,她缓缓迈开脚步... “王妃!!”陆九按住大腿上的伤口爬起来,追上去!! “姐姐...”憨子早已吓软了腿,挪移不动,这样的言漠他很少见到...小时候有几次受到别人的欺负,不是抢食就是挨人打,姐姐奋力保护弟弟妹妹时也是这样双眼冷静,招数快捷,但是不会冷到让人挪不动步子...... 在言漠看来,憨子的脸如同魔鬼一般扭曲变化着,与当年死士的脸重叠,是她必须征服克杀的敌人!! “姐姐!!”憨子失声叫出!! 言漠一冲!!带起紫白光点,妖剑的黄光斩断了所经之处的树干、岩石、廊柱! 千钧一发之际!!当的一剑!陆九咬紧牙关,蓄力迎击!接连数剑猛刺!不使出全力,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他浑身肌肉都在不断紧绷!见言漠连连后退,他抓准时机拉着憨子准备转身逃窜!! 但是!!再次跃起的言漠,速度快到看不清!妖剑势如破竹,带起她直击憨子的后脑勺!! 所有的汗毛都倒立起来!紧张使人出汗,汗一出就觉得生气被抽离,反而觉得极其寒冷!即使两人穿的也是简易的天煦改款服,都抵挡不住噬人的寒意!! 妖剑的黄光如同雀跃的小鬼,不断螺旋式闪烁!喝人血肉的滋味总是让它欲罢不能!!! 一击白色的剑气袭来!打中了妖剑剑柄上展翅的红鸟!!一声诡异惨鸣刺人耳膜!! 一阵杀气弥散开来!囊括了整个广场!!奇铭一身白衣随动翻转!两片蝉翼扯成了刀片!!他冷冷地盯着不愿罢休的妖剑!爆开一层内力!对冲力量!那是一种绝对碾压!! 妖剑颤抖着剑身,停在奇铭耳侧!!疾驰之风带动着男子柔顺的青丝!剑尖离憨子的后颈只有一指的厚度!!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六章:妖剑案10 言漠身形未动,杀气却没有完全退去,眼前景色忽而明确,忽而闪动,光边的振频开始弱化...手上的石镯隐去光芒,恢复成暗淡朴素的模样... 砰的一声! “哈...哈...”忘了呼吸的憨子吓软了双腿,瘫坐在地上,终于喘上来一口气,“姐姐...哈...呜呜呜...姐姐...啊啊啊!”他使劲擦着自己的眼泪,放声痛哭! “大当家!”齐运和青木辉从远处跑来! 突然,奇铭感到一丝异样,冷眼看向远处... “别过来!!”他冷声道,定神继续感知着... 不过几息,大家都往藏宝阁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骚动起伏的白浪,与白雪覆盖的景色融为一体... 齐运眯起眼来定睛一看,惊喜道:“是天幕派弟子!!大家没事太好了!!” 话音刚落,那抹白浪瞬间切换了速度,极速飞来!!围住了广场!! 除去言漠与奇铭,所有人浑身一紧! “快跑!”青木辉拉起齐运就往奇铭身后跑去!! “诶?”齐运不明就里,频频回头张望,才看清了情况,广场的明灯之下,白衣弟子们犹如僵尸一般,伸着黑色的十指,忽而快如闪电,忽而动作迟缓,正在缩小包围圈! 憨子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缓过来,内心又是一缩!! “王爷!”陆九紧张道,“他们受控于妖剑!太危险了!快离开王妃!!” 奇铭淡淡地看着白浪圈,未动。 “王爷!”齐运喘着粗气慌张喊道,“人太多了!怎么办?!!” 奇铭面色更冷了几分,仍未动。 “王爷!救救大当家!”青木辉语气中带着乞求,“只要你救她,在下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他放开齐运的手,准备以肉身抵挡白衣恶鬼浪!! “二当家!”齐运与憨子同时喊出! 妖剑像是诡计得逞一般,颤抖了一下剑身,表示欢快!! 钉的一声!!奇铭凝神聚力,两指一弹!! 受到一击更为纯炼的白色剑气的刺激,妖剑再次颤鸣,犹如怕冷的小鬼,从剑头一路震到剑尾!几息后,终于偃旗息鼓!! 随着妖剑收势,言漠之所见慢慢变得真实起来...黑影如雾散去...素白波浪一阵接着一阵袭来,其中夹杂着一点暖黄与金银星点...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正在一圈又一圈的放大淡去... 微光冷月裹白衣,踏雪星尘坠空辉。一唳知是鹤望兰,清幽意明驱魑魅! “言儿?”奇铭凝望着对方,紧张道。 “狐...狐狸...”言漠恢复了一丝意识,终于看清了奇铭的容貌... “大当家!”齐运与青木辉欣喜道! “姐姐...”憨子擤着鼻涕道,“你可醒了!!” 天幕派弟子们失去妖剑的驱使,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撞击的撞击,倒地的倒地,哭泣的哭泣!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举动,就是捂住胸口,感觉燥热难耐!! 哐当一声!妖剑落地!!言漠体内的热流一阵上涌! “啊!”她捂住胸口跌坐下来! “大当家!”青木辉紧张地向前叫道! “言儿!”奇铭赶紧抱下,“言儿!!你醒醒!!”他握起对方的手一看,十指发黑! “毒...妖剑...”言漠勉强睁开眼,含糊道,“有毒...别碰...” 奇铭凌厉地一脚踢开妖剑!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人声... “弟子们怎么了?!” “妖剑呢?!” 泉泠和蒋花灵领着青霄尊人和东风尊人,还有几位师兄姗姗来迟! 青霄尊人动作迅速,点穴封住了弟子们的行动,让他们陷入沉睡! 东风尊人步伐轻盈,吩咐泉泠照看好同门,便一步越上,来到妖剑面前。 “妖剑有毒!尊人小心!”奇铭正色道,“同门们也中毒了!需要赶紧救治!!” 东风尊人一手负后,一手起势,内力与剑气双双击出! 越缩越小的能量圈封住了妖剑!剑柄上的红鸟“难受”地扑腾了两下翅膀,便彻底安静了! 东风尊人借用广袖与内力生风,隔着空气驾驭妖剑,一个飞身带着妖剑离开了广场! “齐先生,陆九交给你!”奇铭抱着不省人事的言漠道,“都不许跟来!”随即他一声令下! 青木辉止住了想要跟上的脚步...目送对方飞离而去! 憨子帮着齐运扶起受伤的陆九:“二当家...帮一把!” “都走远啦!”齐运扛起陆九,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就是脸皮太薄!” 陆九捂住伤口愣愣地看了看齐运和青木辉,心想,王爷应该没空扒我皮抽我筋...谁让情敌这么多! 初月轩后面有一处温泉,池面并不大,周围栽着几颗腊梅树,与青竹雪地相辉映,氤氲的雾气宛如仙境... 因泉水利于挥发,奇铭抱着言漠进入其中,天煦服的轻纱在水面上浮开来,宛如白色睡莲。他摸索着给言漠解开腰带,拿出水面,接着解开外衣上繁复的绑带...动作顺畅而自然,面上似是无波无澜... 言漠四肢瘫软,滑落的左手,连同黯然无光的石镯一起没如水中。 最后她只着一件单衣,蹙眉躺在奇铭的臂弯中。 奇铭并起两指,凝聚内力,给言漠疏通经络,清除毒素... 言漠体内的燥热经过一轮游走,变成蒸汽从毛孔中散出,空气中的寒冷正好中和了这股热流...她的脑袋轻轻滑落,离奇铭的心房更近了... 一片腊梅花瓣如轻羽般蜿蜒飘落,暗吐清香,引人回忆... 记忆中的伞亭轻纱摇曳,似血的红梅花瓣点缀着光洁的天空,阴云从远处飘来... “少家主!”一个稚嫩而厚实的声音响起,随即天空放晴! 言漠回头看去,竟是莫虎! “少家主,这些梅花够吗?”莫虎拿着装满梅花枝的箩筐,扬着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 “莫虎!”言漠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对方!!随动的头发轻扫着飘落的梅瓣... “嗯?少家主?”莫虎眼中微露欣喜,有些羞赧。 “莫虎...”言漠声音哽咽,长大的她能将对方整个搂进怀中,越抱越紧! “嗯...”莫虎被挤得声音都含糊起来,“少家主...你抱得太紧了...我还要把梅花放到伞亭上呢!” 言漠只是紧紧搂着,不愿松手... 莫虎憨笑了两声道:“少家主,莫獭还在等我呢~” “别去!”言漠轻声哭喊道,“别去!!莫虎!!” 下一刻,言漠一惊!莫虎不知何时背上箩筐,从她的怀抱中离开! “少家主,我很快就回来...”莫虎开心地边走边回头挥手道,“你在这等我~” “莫虎!!!别走!!你不能去!!”言漠赶紧追上!当她伸手就要抓住对方之时,一击冷光闪过!! 箩筐落下,洒出一地的红梅!清香犹存,却触目惊心!! “莫虎!!!”言漠抱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惨白的莫虎早就没了生气,喉间的血口犹如深渊的入口,引人滋生悲伤的黑暗... “啊啊啊啊——”言漠抱住对方失声大叫!! 腊梅花瓣被清风吹起,飘向不知何方... 奇铭身子一紧,微微惊讶,他不得不停下运气,因为现下言漠正蜷缩成“婴儿”姿势,拉住自己的衣襟躲进他怀中... “嗯哈——”奇铭深吸一口气,放松肩膀后温柔环抱,此刻的怀中人梦呓哭泣着,显得弱小无助,“言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侧过脸颊把下巴放在言漠的耳边,蹙眉阖眼...温热的怀抱越收越紧! 苦寒清客和泪折,故人不共过往歇。去去丁零愁不绝,那堪梦里还殇别... 翌日一早,初月轩内鸟鸣清脆,庭院中的大树摇曳着翠叶与小花,甚是美好... 主卧内,奇铭一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凝望被中人... 经过昨夜的治疗,加之言漠特殊的体质,她手上的黑色退了不少,只是一直昏迷未醒... 想起小时候两人也在客栈的床上共眠过,奇铭的嘴角不禁含笑,他伸手为言漠掸去额角的碎发,眼中尽显柔情...不过一会儿后,他眼中的柔情又透露着几分担忧... 门外,蒋花灵送来换洗的天煦服,竹水恭敬接下。 “王爷,王妃还没起吗?”蒋花灵扑闪着晶亮的眼睛问道。 竹水:“王爷昨晚一直为姐姐驱毒,恐怕只睡了小半时辰呢...” 蒋花灵:“昨晚师父与东风尊人压制妖剑,也折腾了一晚,我和泉泠还有几位师兄无奈,只好学着王爷,把那些中毒的师兄弟姐妹们放进了何欢峰的荷雾池中疗毒...若是王爷起了,告知我一声,我还得向他请教驱毒一事。” 竹水垂眸颔首道:“属下记下了。” 奇铭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门外远去的脚步声,回神后发现言漠正有醒来的迹象!他微敛情绪,挪移着下了床,拿过枕头立马去到榻上!将上面叠得整齐的被子胡乱捣开,放好枕头后蹑脚来到衣架前准备穿衣服! “嗯...”言漠缓缓睁眼,有些虚弱地支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睡在主卧中,她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经历,只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妖剑...我好想握住了妖剑...” 一阵布料滑动的声音传来! 言漠察觉到屏风之后的动静,起身准备往外去,余光瞥见榻上的被子和枕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当她走出内室后,发现奇铭穿了一身白狐裘皮大氅站在门前,青丝披落... “感觉如何?”奇铭回首一看,转而惊讶道,“你的毒才刚解,不宜吹风。”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从衣架上拿过另一件大氅给言漠披上! 言漠不得不用双手拢紧大氅,因为这是奇铭的尺寸,于她而言太大了... “妖剑,还有那些同门如何了?”言漠询问道。 奇铭帮着对方折叠着大氅的开口,柔声道:“放心,由尊人们处理,应该无碍了...” “没事就好...”言漠按住太阳穴使劲回想,新的画面出现了,“陆九!憨子!!”她惊叫道! 奇铭双手拢住对方的肩膀道:“陆九的伤是深了些,但只是皮肉伤,憨子受了点惊吓,无碍。” “......”言漠回想起往事,蹙眉道,“上次因为我失控,已经划伤了你!这次又伤了陆九...我...” “言儿!”奇铭凝望着对方道,“这不怪你!妖剑本在禁物阁,说不定是哪位同门好奇,不明就里地放出了妖剑。” 言漠从愁绪中回神:“放出了妖剑...禁物阁...”说着她回想起了昨晚的更多细节... 奇铭:“妖剑的事就交给尊人们罢,若你不放心,可以去看看陆九。” 言漠回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想往外去! “你打算就穿这身出去?”奇铭拉住言漠道。 言漠:“......” 不多时,言漠横着上眼皮走出了大门,因为这身天煦服还是在奇铭的帮忙下才穿好的...她全程放射着死鱼眼,忍受益安王快要溢出主卧的笑意! 等言漠出了内院的大门,奇铭才脱下掩住全身的大氅,让竹水给自己更衣。 “王爷,刚刚蒋姑娘送来衣物时,说要向您请教解毒一事。”竹水边服侍边道。 “嗯,本王知道了。”奇铭微蹙眉心,若有所思道。 不多时,奇铭换好一身天煦服后,出了大门对身后道:“照顾好王妃,若是她寻本王,就说本王受蒋同门之邀,为其他同门解毒去了。” 竹水乖巧地应声道:“是。” 天幕山上暖阳普照,树叶沙沙轻响,鸟儿栖枝鸣叫两声又飞去了。浮云如美人的轻纱,悠扬飘动着,金色的阳光切开了层层游云,显出一把巨大的石剑,还有两只石质大手! 万剑阵前,奇铭一身白衣随风而动,露出凌厉的眼神,透着丝丝杀气...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正是禁物阁中的五变甲!他将盒子往半空中一扔,右手一亮剑气,一击击出!打中了盒子的开关!! 叮的一声,盒子上下分开的同时,变化着造型!瞬间形成一件镂空的铠甲!! 奇铭看准时机,纵身一跃!缩身“穿”进了铠甲之中!! 铠甲由小圆片和折叠相接的铁丝组成,铁丝并不单纯,细看也有内外结构,圆片与铁丝的完美结合,形成了一件以腰线为中心上下延伸的短铠甲,上以左心为重点向外圆体式张开,下以腰线为出发点,形成短裙样式,每一片每一根都各司其职!! 剑锋如电,冷光大闪!穿好铠甲的奇铭两只并拢,蓄力一甩,亮出的剑气仅有两指的厚度!密度上升,白光加剧!!随着奇铭每走一步,剑气都会发出轻微的嘶鸣声,足见其能量之大! “言儿,等我!”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七章:妖剑案11 六年前,晔初带着奇铭进入天幕山,整整传授了三个月的武功。以益安王的悟性,这数月乃是他武艺急速增进的时日。 一日午后,晔初带着学有所成的奇铭来到万剑阵前。 “二殿下,此乃天幕山一宝,名为万剑阵。”晔初站在石剑之前,仰望高处道,“随为师进去看看罢。” 检验成果的时刻到了,万剑阵内机关重重,晔初除了领路就是藏起自己的身影,一概危险全交由奇铭自己应对! 不过关键时刻,武圣还是护犊子的!经过几轮奋战,奇铭只是受了点轻伤。不多时,师徒两人就进入了阵中的中心地带。 晔初:“外面都是幌子,这里才是真正的万剑阵。” 奇铭放眼望去,满眼都是各式各样的宝剑,或有斑斓不堪的,或有光鲜亮丽的,或有插在石中的,或有藏在峭壁间的...他扫荡了一圈后,发现一把斜竖插在山壁上的通体银剑,其上层层凹凸有致的纹路让它与山壁融为一体,反射微光的边缘散漫着亮白之色,既有原质的朴素感,也有离世的高冷感,剑柄尾端镶有一颗冰棱状的彩光白色月长石,变化的光芒宛如剁碎的月光重组于其中,一有微风划过,便会发出微凉的泣泣之声... “那是名剑苍泣。”晔初剑奇铭盯着银剑瞧,便道。 苍泣...此刻的奇铭正心想,这把剑一定适合子阎! 神剑落瑶台,一霎明惊残。世人拨乱语,流时慰苍蓝...... 奇铭结束了脑中的回忆,望向高处...日光将山体照得棱面分明,积雪反射着光线,显出微淡的彩虹之光... 山岭崔嵬,气势非凡,混尘四起,霁霭丛生! 万剑阵外并没有设置任何看护与障碍,奇铭步履稳健,穿过石剑与石手间的巨大缝隙,来到山门前。 他甩出一击冷厉的目光!剑气加持!一跃而起,耍出变化的数招!忽展忽合!剑气霎时长如矛枪!直击双门之缝!! 随着沉重的声音响起,万剑阵缓缓开启... 一股冷流从内里窜出!吹散了奇铭柔顺的青丝!! 一个闪影!门外只剩冷气蔓延,碎光翻折... 隔绝了外光,漆黑的阵内别有洞天,不远处“挂”着一个冷蓝色的光球,照亮了阵内的一切!两侧高壁耸立,似有随时塌倒压境的磅礴气势!! 奇铭收回仰望观察的目光,向着光球走去...与六年前相比,阵内多少有了变化,他记忆中的过关方式恐不起效。 奇铭走出数十丈后,蓝色光球像是感应到什么,开始激烈得变化起来!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分崩离析! 奇铭嗖嗖地快速跳跃着,找着力点!不过须臾,地面崩塌后显出数十把大小不一的石剑,浮动的它们横身组成了“新地面”。 站在壁石上的奇铭看了两眼,独立的峭壁无法通行,只能借由悬浮的石剑越进,石剑剑尖全数指着蓝光球,高能蓝光体决不能碰,可是,通往对面的最后一把石剑几乎贴着光球的底部... 他蹙眉观察了一阵,思索了一会,便越身踩踏在一把比较宽实的石剑上!若是石剑承载不了人的重量,他也随时准备越起,幸,石剑结实! 奇铭向下看去,黑色的水流,铺开的箭阵,凸起的石头,缭绕的雾气,看着就觉危险!他抬头又观察了一下石剑地面,发现有些是由石柱支撑着的,还有一些看不真切,像是被绳索吊着,又像是真的浮于空中... 轻功助力,他一跃上前!足尖点过飞剑,立于另一把石柱支撑的石剑上!几番下来,距离光球已经很近了!其上随机凸出的光触手正在往一个方向聚拢,正是奇铭之所在!! 一个后翻身!奇铭绕过了主危险!剑气一出!打中了接着围上来的光触手!反作用之下,弹出去的他停在了另一把飞剑上!下一刻,一个失重!!直直坠往深渊!四周没有可以借力的任何东西!!他欲向下掷出内力,形成反弹力,但是深渊太深!此计不通!! 万分紧急之际,他一弹手指!打在五变甲的一块铁圆片上!包住上半身的五变甲变化着造型,形成铁索!下半部分依然“绑”在腰上,奇铭抓住铁索一端用力掷出! 砰!铁索之头钻进了峭壁中!奇铭被力道带着砸向岩壁!腰腹送力,足尖一点,踏步在岩壁上!铁索之头因为拉力松出岩壁,他趁机飞身向上一跃!来到高起的岩石上!!至此,他刚刚前进的距离被折回了些许。他一弹某块铁圆片,五变甲又恢复成伊始模样! “这到底是何物?六年前可没有如此危险的东西!”奇铭一咬牙关!再次蓄力飞身而去!!欲以最快的速度打擦边球!让光触手来不及反应!! 残影闪烁!白衣身影快如拉线!!急速带起一阵旋转的气流!!经过几把石剑,奇铭踏上最后一把飞剑!!后仰躺在剑上!利用惯性带动自身与剑向前行进! 电光火石间!光球伸出一个平板光能直压入侵者!!光能向下形成流水状丝网圆球包围圈!! 奇铭瞳孔一缩!!立马翻身而下!!凌空之际再次弹起一块铁圆片!!五变甲就像活物一样,爬上奇铭的双手!!一击内力掷出!!空气的反弹力加速了石剑的飞行!!双手一抓!奇铭挂在了石剑上!!腹肌一卷!他蜷缩起下半身以躲过丝网光能!! 蓝光如同刀刃一般擦着五变甲,划出火心点子!! 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叮的一声!!石剑剑尖碰到了对岸的石面!! 奇铭双脚运力,松开一手!另一手抓住石剑用力一掷!!光能随着石剑移动! 双足对点!气流助力,白衣身影终于上了岸!!至此,奇铭毫发未伤闯过了地剑阵! 他整整衣袍,抖落灰尘,望了一眼身后,发现光球周边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随着最后一把石剑回到光球身边,“一会儿,该如何回去?”这个问题只萦绕了一息,奇铭便继续往深处走去。 穿过由天萤石照亮的甬道,忽然海阔天空!奇铭以手挡光,眯眼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块盆地,阳光直射,显得异常温馨和暖... 但是与之不符的是这里没有植物,只有零星的几根干草从石缝中求生... 再往前就会越过光影分界线,奇铭停下了脚步,凝神戒备!他发现自己不动,境内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他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用力掷出!投入阳光普照的区域!!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天剑急速坠下!一剑刺中石子!接着此剑将碎片也碾成了粉末!!奇铭抬头望去,发现天上的阳光似乎缺了一块!等浮云露出空隙,他才看清,原来照耀这里的并不是阳光,竟是千把剑的反光!!它们一把挨着一把,形成“天穹”!他再仔细地咂摸了一圈,发现出口在岩壁上,离自己很远... 那把落地的天剑完事后,旋转着自身,闪出光斑,又飞回了天际!! 数颗石子掷出!!落在不同方位上!!天剑纷纷落下!!插入地面!!此景堪称无比壮观!! 随之变化的还有光影,温馨和暖的环境慢慢变暗,显出冷色! 奇铭这下才发现群剑天穹之上有一个大缺口,阳光就是从那射进来的,他接着掷出更多的石子! 大半天剑都落入了凡尘,阳光散射而下,只照亮了“盆地”的重要地带,包括目标出口。 奇铭一甩衣摆,闲庭信步般步入“盆地”,果然,这些天剑是依靠阳光才能行动的。他飞身一越,用脚下的剑当踏板,接近出口! 阳光将出口全面笼罩,不管从哪个角度进去,都会触发天穹上的剑。奇铭脚尖一勾!踢出一把天剑!直射出口!! 谁知,那把天剑在碰到阳光的当下就像回水的鱼儿一般,转动了几下就回到了天上! “看来还是要硬战!”奇铭旋转了几圈,将光罩周围的剑全数踢出!远离阳光!接着一个越身!直奔出口!!同时按了一下心口,五变甲变化着形态都集中在奇铭的背部,包住了暖黄色的蝉翼披风!! 一击剑气掷出!叮当一声,打掉了一把疾驰而来的天剑!接着一阵叮当声此起彼伏!一批天剑被弹出了光罩区域!!同时,奇铭擦着接踵而至的天剑,收回双臂,藏于胸前! 叮铃哐当的声音响起!正是五变甲为其挡住了天剑! 大腿发力!奇铭准备侧滑进入出口!谁知下一刻,还在上面的天剑开始首尾相接!形成圆圈!同时带动着闪电飞驰而来!就要圈住奇铭!! 奇铭一惊!收回五变甲,护住心口!同时抓住一把天剑,贯上剑气!! 铛的一声!奇铭切开了天剑圈! 霎时,轰隆声响起!!两道黄色的闪电落在奇铭的脚边!!他抬头一看!天穹之上竟然聚起一团风云,直直打下数道闪电!! 脚尖一旋,踏步岩壁!躲过几道闪电!!奇铭抓准时机,准备跳入出口!! 叮的一声!几把天剑挡住了去路!! 奇铭加剧剑气,提剑斩去!! 一阵轰隆!又一道闪电打在奇铭面前!! 早已后空翻的他眼神极快!观察到雷电似乎不会击中天剑!!他稳稳落于地面,静止了一息!果然,所有的天剑都朝他而去!! 时机一至!奇铭掷出手中剑!!打乱了天剑的阵仗!!他像爬楼梯似的,一脚踏上一剑!利用天剑掩护自身,升空而去!!任由闪电打在身侧!! 一击剑气掷出!一块岩石脱落!奇铭长腿一跃!踢出岩石!!挡住了天剑!!他自己因为反作用力被弹进了出口!! “哈...哈...昨晚为言儿驱毒...耗了四成功力...如今确实有点吃力...”奇铭喘了几口气,平复呼吸后,看一眼五变甲,浅笑道,“哈,没想到都是铁器,遇到闪电...你也得伏低做小...”说着他用力拍了拍心口上的五变甲,继续前行!! 另一边,言漠来到陆九的房内,正巧青木辉、齐运都在,泉泠正为陆九上药包扎。 “大当家!你醒了!!”青木辉欣喜道,赶紧拦住言漠,“你别进来,陆九还在换药。你感觉如何?”他观察着对方的脸色问道。 “嗯...已经没事了,并无不适。”言漠停下脚步,投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轻声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青木辉:“他的内伤不重,腿上的伤有点深,泉公子已经为他缝好伤口,山中天气寒冷,伤口不易感染,只要修养得当,半月余便能好...” “那便好...”言漠忧愁道,“青木哥哥,我想看看他,顺便...和他道个歉...” 泉泠走过来温声道:“好了,可以进去了!师父那边还需帮忙,我先过去,记住,王妃,不要说太久哦~” “嗯!”言漠点点头,作揖告别后,就往内室走。 陆九躺在床上,看到言漠就想起身... “别起来!陆九!”言漠阻止道,“你好好养伤,那些繁文缛节都别管!” “王妃...属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无碍!”陆九笑道。 “......”言漠盯着对方许久,想到昨晚惊险万分的画面,她就无比内疚,垂眸道,“陆九,对不起!我不该伤你!!” “王妃!!!属下当不起!”陆九一听,差点跳下床!! “哎呀!”齐运双手一拍!立马分开隔绝了两人道,“大当家!陆九那是职责所在!你应该夸奖他,而不是和他道歉嘛~哎呀!好啦,你在这,陆九如何修养!来来来,我们都出去罢!” “......”言漠思忖了一下,道,“陆九,齐先生说得对!昨晚的你很帅!还保护了憨子!回府后,定要好好嘉奖你!” “帅...还有嘉奖?”陆九红着脸,一听可开心了,虽说王府护卫的俸禄也不少,但是王爷平常极少赏赐,以免大家形成风气,如今能得嘉奖,心中乐开了花,“谢王妃!” “好啦好啦!”齐运催促道,“就这么说定了!大当家,我们出去罢~”说着他回头给陆九投去一个眨眼!似是在说,我给你争取了嘉奖,知道要怎么做了罢?! 接下眨眼星星的陆九眨巴眨巴眼睛,等大家都出去后,他才像捧着烫手山芋一般挥灭了星星!! 出了陆九的房间,言漠问道:“憨子呢?” “放心,他没事!”齐运回道,“昨晚我和二当家陪了他许久,我刚去看过,还没起来呢,让他再睡会罢,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去看他!” 言漠一听,稍微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昨晚的种种,她开口问道:“齐先生,青木哥哥,你们可知,何毒会让人燥热难耐,同时...还觉得自己的力量突然上涨!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想法!” 齐运一听,小眼神晶亮晶亮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大当家...你说的莫不是五石散...那可是男子吃的!搞不好一喝冷酒就会一命呜呼!!女子可吃不得!” “五石散...”言漠若有所思道,“能让人飘飘欲仙的迷幻石药剂?” “正是!”齐运解说道,“把石钟乳、石硫磺、白石黄、紫石英、赤石脂等原料磨成粉,按比例调配,做成汤剂服用...”他反应了一下,突然惊叫道,“诶!大当家你什么时候吃了五石散?!不会是昨晚...王爷他...他抱着你也不知道去了哪?他有没有...哎呀!昨晚!他没有犯糊涂罢?!!” “齐先生!”青木辉打断道,“大当家说的明明是妖剑上的毒!” 齐运看着言漠还想问什么... 言漠干脆回答道:“放心,他一直睡榻!” 齐运拧着眉毛,拍着自己的胸脯轻声自语:“早知道就让二当家追上去了...好歹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先生!”言漠呼唤道! “嗯?”齐运回神。 言漠:“五石散有没可能通过接触中毒?” “嗯?!!”齐运吃惊道,“你想说大家中的是五石散?!妖剑上的毒...是五石散?!” “碰触妖剑后,我就失去了大半意识...”言漠道,“所以...我想知道你说的五石散会不会通过皮肤接触感染?” “嗯...”齐运想了一会儿道,“一般来说,只是肌肤接触,五石散并不会起效...但是你们都是练武之人,周身吐纳比一般人更甚,加之妖剑也有剑气加持,三来二去的...”接着他惊讶道,“说不定还真能!!” “所以妖剑才会选择练武之人!”言漠明了道,“因为练武之人更能接纳它的剑气与毒...若是如此...那个农家小伙又是如何接纳的妖剑?他可不像会武功的模样...” 齐运:“想接纳妖剑或是五石散,不一定只能是练武之人,拥有更好的吐纳体质也可以!” 言漠:“如何验证此毒是五石散?” “这...”齐运为难道,“大当家,你别为难我呀...我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 “昨晚狐狸为我解的毒?”言漠询问道。 “王爷那是硬生生给你解的毒!”齐运叫道,“通过温泉的加速发挥,再运功催化,强制排出毒素!就是挺损功力的...” “王爷内力深厚,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能恢复。”青木辉肯定道。 言漠:“这么说,狐狸也不知道我中的什么毒?还想找他问问呢...” “姐姐在寻王爷?”竹水从内院出来,柔声道,“蒋姑娘今早来过,说要向王爷请教解毒事宜,王爷应邀前去寻她了。” “诶~大当家!”齐运想到什么,道,“何苦在这费力猜想,去天仁堂问问尊人们不就知道啦!他们肯定比我更懂!!” 三人互视了一下... “竹水,憨子就交给你了!”言漠说完与另两人便迈步前往天仁堂。 “好的,姐姐。” 万剑阵内,不同于地剑阵与天剑阵,人剑阵极为复杂,四面八方布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暗算陷阱,毒虫、回荡的流言蜚语、腐烂的血肉、巨大无比的金银球都会从陷阱中出现!! 奇铭在人剑阵中奋战了一圈!不知从哪就会飞来数把大小不一的铁剑,他都一一回掷!有些剑就会误触机关,加剧险情!! 几轮后,奇铭才摸清此阵的用意!他不停旋身,用五变甲挡去飞来的群剑,同时要将所有铁剑收集起来,还要避开陷阱机关!!他在空中大开大合,利用行动带起的风吹散毒虫!他默念清心口诀,屏蔽机关中的流言蜚语!他用剑气挥砍岩壁,利用三角落石夹住金银巨球!无视从球体中“吐出”的各色财宝!他用手中的剑串起腐肉攻击再次围上来的毒虫!! 半柱香后,奇铭终于收集齐了所有剑,将它们堆放在出口处! 果然,出口正在缓缓打开... “哈...哈,人世诡谲,清心正身...”奇铭扶在岩壁上,喘着气,捂住胸口道,“万恶之源,不可贪财,腐败易染,一滴脏水就能脏了一锅白米...固有无尽的争斗,心有屠刀,始终不用...看来此阵是师父的杰作...” 此时,出口大门敞开,冷光露线,霁霭飘散...对面是一地的浩瀚星海,宝石镶嵌于石面中,发出诱人的绮丽之光... 星辰之上,悠悠走来一人... 奇铭眯眼辨认着... 芳菲云雨,梦影如她,微风自在扬花。枝枝叶叶怎离情,晓来思绕天涯。 来人步出阴影,光线勾勒着她的身形,也镀亮了发丝...她勾起一边嘴角,艳魅一笑! “言儿...”奇铭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人!随后他露出深情一笑,唇下的痣因笑而灵动~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八章:妖剑案12 言漠三人还未踏入天仁堂,就感觉到厅堂内的骚乱... 中毒的弟子们什么模样都有!脱衣狂魔也不怕冷,把人家刚给穿好的衣服又扯开来!露出肌肉匀布的胸膛!女弟子也不乏以脱衣为乐的!师姐们赶紧用毯子把她们团团围住!!使其无法施展双手!! 亲人狂魔抓到什么都亲!清醒的弟子们有了经验,分开男女,拿来一堆抱枕用于安抚他们!! 暴露狂魔...就更甚了!女的总爱露出香肩,宽衣解带!师姐们无奈,只好又一次用手刀击晕了她们!而男弟子完全不堪入目!对着梁柱也能欢快如鱼!不得不动用四位师兄分别钳制住四肢才能阻挡!! “都说了!别客气,直接击晕!!”师姐们嫌弃地喊道!! “再晕下去!这辈子他都不用醒了!!”师兄们为难道!! “那就绑起来!别让他们再作妖了!!” “绳子不够了!我去拿!!” 言漠刚踏进厅堂,甚觉满眼污秽,不得不一手遮目,通过缝隙寻找奇铭的身影,狐狸没找到,她倒寻着了脸色极为难看的东风尊人,在其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墨绿衣袍,大约同龄的尊者... 那正是青霄尊人。 “妖剑不能放在禁物阁!”青霄尊人双手叉腰道,“该由我峰保管!师弟你小子别拦本尊!!” “妖剑就该放在禁物阁!”东风尊人阻挡道! “强词夺理!”青霄尊人喷着唾沫道,“你不就是想自己观摩嘛!谁不知道禁物阁都是你的弟子在打理!!” “好歹禁物阁属于天仁峰,并不是我的私人场所,而你却要将它带到琼山峰独占!”东风尊人面不改色,据理力争道。 “元宵滚进锅里,你个混蛋!趁着师祖闭关,独揽派中事务!放在哪和放在你那!有什么区别?!!!”青霄尊人龇牙咧嘴臭骂道! “师兄别误会。”东风一手成掌,隔绝对方的火气,“本尊揽下山中事务也是遵循师祖之命,金香师姐外出,玛怛师兄潜心研究机巧,师兄向来....”小气这个词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说出口,便换了一个词语道,“节俭!师祖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此等重担就落在了本尊肩上。” “唬谁呢你!谁不知道你们迟暮峰,行事随性成风!”青霄尊人怼道,“师祖他老人家怎么会选你当代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推推搡搡之际,竟然开始动起手来!! 青霄尊人压低身形,长腿一扫!!准备撂倒东风尊人!! 东风尊人早已横身一倒!左手手掌撑力,险险躲过!!接着他以手掌为圆心,像指南针似的不停摇摆,躲过青霄尊人的连击!! 青霄尊人张牙舞爪:“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 东风尊人一脸平静:“棺材里舔碗还伸手,小气鬼死要钱!” 两人互相攻击躲避的速度之快!大家只能看到残影!! 青霄尊人继续张牙舞爪:“拔了塞子还淌水!死心眼!” 东风尊人依然一脸平静:“瞎子拉琴,瞎扯!” 两人一边对骂,一边对打!青霄尊人一击旋转内力掷出!接着隐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趁对方还在阻挡之际,他一个旋身!来到主桌案前!!那把套了剑鞘的妖剑正好放在其上! “哈!妖剑是我的!!”青霄尊人一把握上剑柄!! 唰的一声!妖剑消失了!! 它落在了东风尊人的手中!! “你小子!!!”青霄尊人生气到五官都变了形,“还说没有私心?!!!” “师兄,你误会了...” 东风尊人的话音未落,青霄尊人便迅影一闪,长手一伸!! 歘歘歘地破空之声此起彼伏!! 言漠甚是无奈地蹙眉看着,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谁知,两位尊人的打闹影响了师兄师姐们管控各类狂魔!!一个不慎!!暴露狂魔冲破重重阻碍,一越而上!准备解开腰带!!还不止,亲吻狂魔趁着空隙,也跟着跑过去!脱衣狂魔更甚,见此“盛况”,脱自己的衣服不够过瘾,开始脱别人的衣服!场面霎时陷入混乱!! 东风尊人的衣角,青霄尊人的头发都没有逃过狂魔们的魔爪!! 还没等言漠出手援助,东风尊人扯回衣角!转了一圈迅速归位!! “不愧为江湖第一大派的尊人...”青木辉和齐运同时双眼放光,赞许道!! 言漠发现东风尊人虽然性情随意,身手是真真了得!他一手便制服了所有发狂的弟子,点睡穴!点昏穴!点笑穴! 青霄尊人见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便直奔妖剑!!欲趁机从师弟手上抢过!! 东风尊人凝神戒备!后跳跃起!!滑步落于言漠面前!! 青霄尊人就在半息后追至!!又是一阵歘歘歘的空气疾驰之声!! 言漠赶紧拎着齐运与青木辉拉开距离!! “吓死我了!!”齐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道! “尊人打架,凡人遭殃!!”青木辉整理着自己的前襟道,“幸好大当家身手快!”说完他抬头一看,发现言漠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完全沉浸在那场巅峰对决中!! 齐运勾勾手指,示意青木辉跟上,两人歪着脑袋围上言漠,盯着大当家瞧!嗯...这种时候,他俩都觉得,此处肯定有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自己! 东风尊人右手握剑藏于身后,左手动作敏捷!单手应对也勉强过得去!但是正因如此,青霄尊人非常不爽! “师弟!你只用一只手应对!是想说我比不过你吗?!!” “师兄你误会了...”东风尊人没说完,不得不快速侧头躲过一击!! “误会?!我看你是不想理会!!”青霄尊人收回手掌!一气之下,准备投出大招!! “师兄不可!!”东风尊人紧张一喊,横眉一竖!! “啊啊啊啊——”青霄尊人蓄满内力!准备发射!! “师兄!!!”东风尊人拉越身形!直冲而去!!! 言漠忽然警觉眯眼!亮出剑气一掷!!! “嗯!”青霄尊人不敢相信,本该观棋不语的小辈竟然对自己动手!!一个不备,吃下一击!蓄满的内力化为蒸汽!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倒了烛台与小几!! 风暴过境,大家纷纷用手遮挡!! 言漠唰唰划了个大叉!以剑气对消风暴!! “真是没有白来,我算是弄明白了!”她收手环胸,两步踏前,亮声道,“我一直纳闷,妖剑昨日明明锁在禁物阁中,已经抽离了剑气,为何晚间会出现在广场之上?而且神采奕奕!!” 众人趁着刚才两尊相斗之际,已经安置好了“走火入魔”的弟子们,开始注意起言漠来... 言漠:“我与齐先生初步猜测,妖剑上的毒并不是剑气自带,而是传闻中的迷幻石剂,五石散!” “五石散?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曾是上流争相追逐的名品!” “哎呦!姑娘家可别知道的好!那是男子行房时才会用到的东西!” “就你!成天就知道那点事!五石散谁都可以吃!!吃了就想跑一圈!热感散发出去就好了!” “听说曾有人买不起五石散,就装模作样地热晕在路上,表示自己跟风跟得紧!!” “诶!这么说来...中毒的师兄弟姐妹们确实都有发热的迹象!” 言漠抬眼望了一下两位尊人,青霄尊人简直就像从醋缸里捞上来的一样,酸溜溜地盯着自己! “嗯?这个小辈是哪个峰的?!”青霄尊人从齿缝间挤出声来。 “尊人莫怪。”言漠恭敬作揖道,“虽不是派中弟子,我也算是...嗯....”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应该挑哪个词汇表达,“......嗯,弟子的家眷?” “家眷?!!”青霄尊人睁大眼睛拧着眉毛道,“天幕派什么时候允许带家眷进来了?” 东风尊人深吸一口气,面色和缓道:“师兄,能带着家眷进山门的,会是谁呢?” 青霄尊人狐疑地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想通! “哎...”东风尊人深深叹了口气... “师父!”蒋花灵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来到青霄尊人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你说那个女娃娃是益安王妃?!”青霄尊人突然大叫起来,“二殿下喜欢这种清淡口味?!” 声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言漠,寂静无声! “清淡...”言漠和齐运还有青木辉一起抽了抽嘴角! “就是!”青霄尊人双手画着曲线道,“以他的眼光和身份,怎么也该是这样的身材!”接着他又指着自己的脸颊道,“这样的容貌!” 言漠眨巴眨巴眼睛...不得不承认,青霄尊人保养得当,五官立体精致,女人站在其身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足不足! 青霄尊人目光移动,看到青木辉后突然上前道:“就是这种才配得上嘛!” “哎呀!师父——”蒋花灵赶紧拦住自己的师父道,“人家的妻子人家自己做主嘛!你别乱点鸳鸯谱!” 青木辉这才放松警惕,讪讪地看了言漠一眼。 言漠轻泄一口气,正了正脸色道:“言归正传,关于此次妖剑作祟,我有话要说。”她说着上前,警惕地轮番看了一眼两位尊人,“先不论妖剑上沾染的毒药,它会出现在广场上就说明有人进入了禁物阁...” 青霄尊人眼神转动,露出一丝警觉!东风尊人轻轻瞟了言漠一眼,面上无波! “恐怕...两位尊人与此有关!”言漠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尊人们! 青霄尊人心虚地躲了一下眼神... 东风尊人默默地垂眸不语...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言漠继续说道,“东风尊人一直负手而立,一手应对弟子也就算了,面对自己的师兄竟然也只用一手?” 青霄尊人缓缓看向东风尊人... “恐怕,那只手无法示人吧?”言漠闪着晶亮的眼眸,看向东风尊人问道。 “师弟?”青霄尊人面色复杂... “那是因为妖剑的毒...”言漠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张开五指道,“会在手指上留下痕迹!他与这位尊人争剑,并不是因为他想独占奇物,而是为了避免他人中毒...” 弟子间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表示不敢相信! 东风尊人甩出一计随意的看戏眼神,弟子们豁然安静! 接着他像一个长辈似的缓缓开口道:“本尊确实松开了压制妖剑的桃木阵,因为这老小孩总爱收藏东西,好坏不分,所以本尊想把妖剑私藏起来,等武圣回来后再拿出来处理...” “去你的!为本尊好?!!你那是包藏私心!!”青霄尊人哼唧道。 “......”东风尊人默默回盯对方... 被盯得发毛的青霄尊人闪躲着眼神,沉默许久才道:“...本尊是有意收宝!那又如何!!一起压制妖剑的时候...我是留了一手,剑气还...还剩最后一点!” “当时本尊刚撤下桃木阵,以为并无危险,便一把握上去...”东风尊人继续道,“没想到它接触到本尊后就像胖大海碰到水一样,吸了本尊的内力又活了...接着...”说到这,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才道,“本尊就遇到了...师兄...” “剑气...中毒...”言漠蹙了一下眉,思索着,“然后呢?妖剑是怎么跑出去的?” “本尊去禁物阁...确实是想拿妖剑来着...”青霄尊人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道,“但是!本尊只看到了师弟的背影,回神后,发现妖剑和师弟都消失了!” 言漠:“东风尊人,以你之见,妖剑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昨天我握着它砍伤了陆九,但是今早一看,陆九很正常...也就是说并不是碰到妖剑就会中毒...” 东风尊人思索了一会道:“本尊记得...握住剑柄后,内力就会与之共鸣...剑柄上的红鸟便会展翅...” “红鸟?”言漠蹙眉回忆道,“这么说来...每次妖剑作祟,那只红鸟都像活物一般...” 东风尊人:“红鸟设置在剑柄上,想来是剑气流动的出入口...五石散说不定就藏于其中!通过剑气的加持辅助,五石散蒸发而出,侵染握剑之人!” “!!!”言漠赞同,继而又疑惑道:“不过...我很好奇,五石散并没有增强功力的效用...为什么拿到妖剑的人都会武力大增?” 东风尊人思忖了一会道:“本尊认为...五石散并不能增强功力,是毒所带来的幻象与精神连结后,刺激爆发力,加之剑气运转周身,才会激发临时潜力。” “嗯~”言漠点头,继而问道,“东风尊人,妖剑既然在你手中,又是如何到的广场?” 东风尊人将妖剑立在桌案的架子上,叹了一口气才道:“是本尊功力不够,中途晕了过去...醒来时,不见妖剑,还发现自己的指尖变黑了,准备去寻时,正好遇到泉泠在叫人...”话音刚落,他一捂胸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来!! 众弟子:“尊人!!!” 青霄尊人:“小东风!” “师父!!”泉泠立马上前,扶住东风尊人! “小东风!你怎么样?!”青霄尊人看着师弟又是吐血又是一脸惨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的毒...这可如何是好?小东风!!你不能死啊!!!” “师兄...”东风尊人像交代后事一般,吐完血后伸出一只手... “小东风!”青霄尊人赶紧握住对方的手,“小东风!我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你别死呀...啊啊啊呜呜...师兄不是故意的!你明明比我小,又是个随便的人!还总是事事领先...我就是不甘心嘛!师兄真的不是故意与你比较的!!”说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 东风尊人:“师兄...恐怕我活不了多久了...妖剑也好,山中事务也好,都需仰仗师兄...” 青霄尊人擦着眼泪道:“妖剑也好,山中事务也好!都需要你!!小东风你别死呀...呜呜呜...” “师兄...” “师弟!!” 言漠撇撇嘴角,心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上演起了生离死别? “快叫医官来!”齐运督促着弟子们道。 “是!” “师父!”蒋花灵已经习以为常,来到尊人身边道,“弟子们也中毒了,他们除了行为出格些,并无生命危险!” “嗯?”青霄尊人挂着两行眼泪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么说来,小东风不会死了...” 东风尊人见势不对,索性呃了一声,装晕! 众人:“......” “为老不尊,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天真还是傻...”摇头自语完,言漠极为嫌弃道,“东风尊人内力雄厚,将毒性一直压制在手掌中,得以保持清醒,但也因为这样,手上的毒侵蚀过多...才会导致急火攻心...将体内多余的热量散发出去就好了!” 与此同时,一些中毒的弟子开始苏醒,愣愣地张望着师兄师姐们...不知为何自己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青霄尊人见此,大喜!二话不说扶起东风尊人盘坐好,运功驱毒! 待医官前来,给东风尊人服下解毒剂后,言漠咨询了一番,大家终于得出结论,剑毒正是狂躁的剑气与五石散的混合物... “王妃果然厉害...”泉泠眼中闪着一点小崇拜道,“换做我们根本不敢怀疑尊人们...其实...”说着他附上对方的耳际道,“师父确实想收集妖剑!” “呵呵...我看出来了...”言漠耷拉着上眼皮道,“你师父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解决了妖剑后,言漠才想起来,奇铭不在此地。她来到蒋花灵面前询问了一番。 “王爷?”蒋花灵有点摸不着头脑,“嗯...今天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可他留言说,寻你去了...”言漠拧着眉毛疑惑道... 与此同时,厅外跑来两名弟子! “尊人!尊人!”一弟子作揖汇报道,“弟子发现有人擅闯万剑阵!” “尊人!尊人!”另一弟子作揖汇报道,“弟子发现禁物阁少了五变甲!” 泉泠一脸疑惑:“谁人如此厉害!竟在我们眼皮底下偷东西?!” “那个...看身手好像是王爷...”禁物阁弟子回道。 众人惊讶:“王爷?!” 言漠不屑道:“看来狐狸是真的喜欢那个破烂盒子!” “五变甲...万剑阵...不好!”蒋花灵惊叫道,“王爷定是借了五变甲,独闯万剑阵!!” 言漠:“嗯?万剑阵内都是破铜烂铁,为何如此慌张?” “王妃你不知道!”蒋花灵急迫道,“先前我们说的不过是为了防止大家因为好奇心擅闯剑阵...其实!派中所有高人都有参与万剑阵的设置,里外大小各阵不下十余种!每一个都凶险万分!!” 言漠不以为然道:“不就是闯关游戏嘛!” “那可是万剑阵!!谁闯都会要掉半条命!!”蒋花灵突然不顾形象地认真喊道! 惊得言漠觉得自己矮了好几节! 蒋花灵:“武圣曾带王爷进过万剑阵,他定是选了最快的路线!同时也是最诡谲的路线!” “放心吧~”言漠继续不以为然道,“王爷的武艺深不见底,说不定一会后,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出现在厅外呢!” “大当家...”齐运弱弱道,“你忘了,昨晚王爷强行给你驱毒...恐怕耗费了不少功力...” 蒋花灵:“我们师兄弟姐妹曾组队闯过,多处险关都需要多人配合才能通过!王爷只身一人,只能以速度取胜!” “!!!”言漠深知以快取胜所要消耗的体力! “大当家!”青木辉见言漠向泉泠与蒋花灵借剑,紧张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你们待在这!”言漠手握双剑一步越出!没入厅外雪白的景色中! “王妃!”几位弟子想追上帮忙! “大当家!!”青木辉也想追出去! “你们去了也是添乱!”东风尊人缓缓睁眼道,“等本尊调息稳当,亲自前去。” ................. 落地寒雪旷,雌雄霓虹做天环。花疏穹淡,云来去,脉脉向晴繁。 万剑阵内,白衣男子凝神伫立... “言儿,你怎会在这?”奇铭轻启唇瓣柔声问道,眼中充满惊喜与钟情,原本疲乏的身躯都恢复了几成力气... 言漠眼光含笑,行路带风,来到奇铭身旁...随动而至的一股艳魅气流缓缓包裹两人... “狐狸~”洋洋盈耳的声音还未落下,她就翘起一指柔荑划过对方的脸颊,欺身靠近道,“当然是寻你来了~” “言儿?”奇铭略微惊讶于对方的主动。 言漠伸展腰线,曲线尽显,轻踮脚尖,双手扶在奇铭宽大的肩膀之上,十指如弹琴一般律动放下,嵌入天煦服中...她微抬下巴,极具诱惑地嫣然睨笑,侧头将脑袋嵌入对方的脖颈空间中... “良宵难书,臆断情愁。待新月入归后,山河如画,魂牵朱颜瘦。”言漠的声音如同悠悠泉水一般,流进男子的心壑之中... 似有罗绸缠绕颈间,想起昨晚温泉中的相依,奇铭眼中不禁微波流转,受到莺啼燕语的吸引,他张开大手,使劲拥抱! “言儿,幼时是我武艺不精,未能防范...至莫家于险境...我寻了你好久,这十年来,你可知,我有多煎熬...” 言漠唇线一抿,一弯~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眼神婉转,饱满的唇瓣如欲滴的鲜血,一开一合,输送着轻声细语,“所以,此处无人,我愿与你暮夜无知,交颈而卧~”最后两句她说得极轻,柔滑的双手抚下男子的双臂,同时靠上对方的耳际,藏起自己的面容... “言儿...”奇铭感觉手肘以上每一个细胞都打开了!心中怦怦跳!! “哼~”言漠从喉间发出一声娇笑,露出贝齿,准备亲上! 忽然一个力道将她从目标脖颈处带离而去! “言儿!”奇铭抓着对方的肩膀拉开距离,好好深情凝视了一番后,道,“你终于肯正视我了!不再视之为交易?” 言漠微微一愣!继而顺着对方的目光,上挑眼线,继续缠绕对方,一手勾起男子的下巴,眼神灼灼之下,她又握起男子的一手...下一刻,她微动唇瓣,亲咬对方的手指! 奇铭睁圆了微微狭长的狐眼,红晕爬上他的脸颊!随着对方贝齿紧紧咬合!一股刺痛感从指尖传来!!惊讶之际,他昏沉迷幻的脑袋反而清明了几分,立马阖眼屏除杂念!! 手指上的痛感并未消失,言漠的声音却清晰到犹在耳际:“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奇铭深蹙眉心,猛甩脑袋!试图摆脱诱惑!不知为何,却无法忍心收回自己的手掌!! “没错~”言漠发出冷魅的咽语,“我只属于你——” 魅影如鬼,邪恶低语,乱身乱绪又乱心!奇铭紧握双手!隐忍对抗!! “这世上从没有谁一定专属谁。”言漠先前说过的话如清流一般贯入男子的脑中! 奇铭猛然睁开双眼!清醒了两分!定睛一看,才知盘踞在手指上的竟是毒虫!他猛抬手准备甩开毒虫...眨眼间,毒虫又消失了!! 魅影言漠悠转葱指,盈盈一握,一拉!再次投入男子的怀中!! 倩影留取,海棠妖娆,与谁云雨梦? “狐狸~~我都投怀送抱了,你却要甩开人家~”魅影言漠继续挑逗着,笑望对方,又是装可怜又是装柔弱,“你为我险中求剑,我当然...要以身相许~”她再次交颈欺身,藏眸准备亲上男子的脖颈,倏而一点红光从她眼中迸出,凶光闪闪! 同时!环绕在两人周围的艳魅气流正在不断加剧!凝伫其中的白衣男子,犹如等待浓墨晕染的宣纸... “......”感受着对方体温的奇铭缓缓挂上浅笑,轻蔑地呵笑一声,道,“本王从未说过,是为你寻剑而来!” 男子用力一推!接着冷光一闪,剑锋寒厉!! 歘歘歘白色剑气一闪!划开艳魅气流!魅影终于显出原形!! 奇铭汗毛一紧!面前竟是一群黑虫堆砌而成的人形!!! 它们随着疏淡的气流崩塌,落于地面四散而去!!原来人剑阵中的毒虫考验从未结束!! 奇铭飞身跃起!几个踏步,立于高石之上! 不过转眼一息,毒虫群立马重新集结!嗦嗦嗦地向着白衣男子快爬而去!! 奇铭甩身侧翻,同时击出浑厚的内力!! 毒虫网破了一个大洞! 接着砰砰砰响起!! 奇铭眼中放射狠厉,连续数击接踵而去! 毒虫只剩几只漏网之鱼!! 奇铭右手一甩,亮出剑气!越身而上!!一斩一划! 随着一声黏糊的碎裂声响起!奇铭刺中最后一只毒虫!! 人剑阵真正的出口处,一阵迷幻的叠影交互,露出大门! 奇铭这下才看清,之前的出口是假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呵哈哈哈哈!”奇铭一手捋起刘海,微蹙眉心,眼神悠远而深情一往,如卷帘上的轻霜... “没想到...还设了感情关...”他盯着出口,似能看到言漠的身影一般,浅笑自嘲道,“若你不是假的,本王还真愿买笑寻欢~”说完刚加深的笑容一滞,随即体内一阵翻涌,“噗!”他吐出一口黑血!! “不好!此毒猛烈...呃!”奇铭一手支撑,一手捂住心口跌跪在地上!黑血残渍从他口中粘稠地落下...冰冷冷地滴在石面上!他勉强睁开迷乱的双眼,艰难道,“嗯...闯过此关...中心剑阵就在里面...本王还不能...倒下...” 阵中冷风呼呼,无情刮过男子毫无遮掩的面部... 天仁峰上寒风冷冽,银装素抹之下,一个白色倩影快速落下又飞起!疾驰而去!任由寒风剐蹭发丝,刺激肌肤!! “狐狸!”言漠飞越在风雪中,面露愁色,不禁呼唤着!! 文学馆 第一百三十九章:妖剑案13 奇铭两指并拢,运用内力从手臂中逼出部分毒素,又吐了两口黑血,才跌跌撞撞地勉强飞身而下,越至铁剑堆砌处,重新搬运它们,开启出口大门!! 脚踏星河,万象成空,壮阔无边!中心剑阵内,上下包揽了美丽的银河,天萤石在其间闪烁着光点... 衣摆随动,奇铭继续踏上石阶!进入阵内!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 奇铭就近选择,蹲下观察地上的星点,发现它们都是小洞,光芒是从下面溢出来的... 虽然星空之内看不到剑的影子,但是阵内剑气十足!隐隐压迫着每一根神经与每一个细胞! 突然一个凝神!奇铭侧头躲过一击!随后接连几个侧翻!后空翻!跃起落下!再飞越!! 原来星点之下,窜上一股剑气!光洁亮丽也锋利无比!!追着目标狠狠刺去!! 再一个平行翻身!奇铭绕过剑气!! 更多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袭去!奇铭腰身灵活转动!开合交替!落地一转,再次越空!接着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躲过了部分剑气的攻击!速度之快!! 奇铭见势不利,快速转动眼珠,寻找苍泣的踪迹! 但是!闪躲星点剑气的他几乎转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苍泣的一丝剑光!! “师父加大了难度!”奇铭语气微怒道,“必须通过这些考验才能显形吗?!” 星点剑气趁奇铭心绪波动之际,伏地而行!直击脚踝!! 一计冷眸!后空翻躲过危险的奇铭继续施展内力,变换着自己的身形! 几串小型飞镖剑气藏在大形剑气之下!利用小而快的优势,偷袭而去!! 奇铭:“!!!” 万剑阵外,巨石剑下,言漠迅捷落下!找到大门的机关,将天萤石钥匙嵌入其中! 须臾后,沉重顿感之声此起彼伏!待其安静后,大门缓缓打开...冷流像舞动的飞龙一般悠悠涌出... 言漠将双剑别在腰间,稳步踏入!!远处正前方挂着一个蓝色光球,她亮出剑气,张望了一下两边,只有正前方的岩壁上有新伤痕,她警觉地向着蓝色光球走去,同时看到更多新落的碎石,她的步伐变得急促而肯定,直接越过光球一跳!落在对岸,潜入甬道中!! 中心剑阵内,嘶啦数声响起!飞镖剑气划开了奇铭的衣袖!也划开了他的脸颊!!鲜血浑圆洒出!漂浮在空气中!! 五变甲是短款铁胄,只能保护重要部位,尤其无法应对这样灵活的小型危险!! “大意了!”奇铭垂着被毒虫咬过的右手臂,擦掉脸上的血迹,继续边躲着剑气边前行!同时搜寻苍泣!!尽量节省自己的剑气,减缓毒素的扩散。 言漠在外围阵中寻了一圈,根据奇铭留下的打斗痕迹,一一过境,当她进入人剑阵,眼前的景象让她汗毛一竖!满地新鲜大坑!还有黑乎乎的毒虫尸体宛如烧焦的浆糊一样让人厌恶!她微蹙眉心,四下寻望了一番发现了血迹! “狐狸!”言漠发现人剑阵中没有出口,“为什么路到这里就断了...”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检查阵内可见的洞穴,发现里面全是机关!幸好,这些机关都是死的!! 另一边,奇铭利用腰腹力量后仰!屏住呼吸!躲过飞盘剑气!! 它们极速旋转砸向山壁!并且根据圆心力量,又折转回来!切开了奇铭的裤腿!!冷风灌体!!! 奇铭扯下手腕处的一条绑带,系上大腿!暂时隔绝了寒冷!!等他回神,发现飞盘剑气层层叠加,形成钟楼形状!一团圆球剑气摇动撞击!! 咚的一声如山上的钟鸣!中心剑阵内霎时高频振动!!一股声压侵略而至!! “!!!”还在人剑阵中的言漠身形一顿!!她听声辨位,发现声音来自岩壁后面!身影迅捷,她越步来到目标处,发现一堆铁剑洒落在面前... 又一声咚!比刚才更大!! “嗯!!”声压扩展!言漠一滞!她运起内力抵消能量!!蓄力双手一掷!! 砰砰砰!烟尘过后,言漠发现岩壁纹丝未动!! “硬杠是吧?!!”言漠抽出双剑!贯上剑气!!加剧剑锋!!腰身一展!配合灵活转动的手腕,击出数招!!!招招划出火星!!切割着石门!!! 第三声咚更加猛烈! “噗!”走动的奇铭忍受不住震频力量的冲击,又吐出一口黑血!!他使劲睁开迷糊的双眼,轰出内力,打掉几个小飞盘,继续前行...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冉冉汇聚...倏然出现在前方! 奇铭眯眼仔细看着,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又模糊... 不知为何,崩解人体的钟声正在远去...继而停止... “毒虫的后劲...不容小觑...”奇铭阖眼使劲甩头,试图甩开幻影!!待他再睁眼时,浑身一紧!! 那个小身影没有任何动作就出现在奇铭的面前!! 几度春秋,枝头旧阑角。落花犹在,人面红梅绕。 回忆深处的影像正在苏醒!奇铭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竟是小时候的子言!!! 幻影身着一身暗红衣袍,虚实交替,面无表情,安静地盯着奇铭,徐徐伸出一手,似要指向什么... 忽然!场内光亮退去,陷入令人不安的幽暗中...那些星点忽明忽暗... 奇铭向后看去,飞盘钟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他想起人剑阵中的毒虫幻影,自语道:“同样的把戏,本王不会再上当!” 倏然!只见流线型跃动的片光闪过!照亮了奇铭透亮的眼眸!! 顿时万鬼私语,妖鸟嘶鸣,环绕场内! 黑暗之中,数击袭来!奇铭凝神戒备!五变甲替他挡去了关键攻击!! 冷光闪烁,奇铭极力躲闪流动的片光!还是受了一些擦伤!!当他站稳后,发现小身影如鬼魅般紧紧跟随!! 随后,阵中亮光大闪!奇铭无暇顾及幻影子言,以袖遮挡!!星辰齐齐闪耀!射出一团又一团硕大的十字剑气!! 奇铭不断弹击五变甲!铁甲随机变化!!一会变成铁索!一会变成盾牌!一会变成头盔!一会变成护腕护膝!一会变成螺旋状的铁耙! 奇铭动作迅捷!在五变甲应对那头之际,他应对这头!!虽然未受重伤,却大大耗损体力!! “哈...哈...”奇铭吞下几口唾沫温润一下喉间!接着他看见幻影子言默默站在身旁! 十字剑气再次成势!排成扇形,优美律动!从幻影子言的头顶越过!直击目标!! 奇铭一旋一躲,暖黄的落肩蝉翼如同花蕊,白衣开出一朵莲花!双掌击出内力!轰落几块巨石,形成天然躲避堡垒!奇铭身形一越,进入避风港! 砰砰砰!!十字剑气纷纷插进落石中!!隐隐颤动!!! “子阎...”奇铭平复呼吸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用意何在...”他思索了一会,没有想出答案,吐出一口浊气道,“言儿,等我...苍泣,你到底在哪?!” 一抹红色流光闪动!小身影又出现在避风港中!! 奇铭警觉地拉越身形而出!下一刻!避风港整个爆炸开来!!从地表下蹿出十几道十字剑气!!! “为何躲不掉?!!”奇铭压低声音怒道。 十字剑气两两合并,增幅威力,开始如雨般砸向目标! 奇铭再次敲击五变甲,形成防御盾!接着他不停地落在各处岩壁上!确认苍泣的位置! “明明感知到强大的剑气,为何寻不到一把剑?!” 突然!红色流光与十字剑气同时袭来!一声钉哐后,就是剑气擦过铁器的刺耳声!! 随着后腰处的铁片火心四散,五变甲变回盒子形状滑落而去!!没入黑暗中!!! 紧接着!一阵气流窜上!冲击目标!! “噗!”猝不及防的奇铭吐血的同时被抛向半空! 阵内顶部光圈中一个十字闪烁!上空的某个星点射出一道极细的剑气!!直击奇铭的腹部!! 千钧一发之际!奇铭猛然翻转身体!与剑光擦边而过!! 嘶啦一声!随着焦味弥散出来,奇铭的前襟破出一个大口!!露出的胸膛上也划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隐隐可见白骨!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 砰的一声!激起一阵烟尘!奇铭重重跌落在地!! 岩壁间,鬼笑流过!蹿去老远! “咳...咳咳!!”奇铭还没喘上一口气!地上聚集起的一阵圆环光点围住了他!! 砰砰砰数响!一条烟雾随着奇铭越出而伸长!他的脸上都是细小的血痕!胸前的白衣被鲜血浸透染红!! 滑步缓冲!落在岩壁上的奇铭蓄力一踢!与散落的巨石盾牌一同落下!!剑气被盾牌挡在其外!!接着他迅速撕扯前襟!为了避免拉扯,他将前襟绷带一端勾在岩石上!微抬双臂,旋转身体!绑住胸膛上的伤口!! 下一刻!随至而来的小身影落在奇铭身后! 一个警觉!大腿发力!他再次跃起!! 沉重的落石之声响起!巨石盾牌被十字剑气戳成了马蜂窝!! 刚收回目光!奇铭的脚底就旋起一阵风力! 热流吹乱了男子的发丝与衣摆!它直冲天穹之顶!将目标锁在肚子里!! 十字剑气颤动着自行飞出岩壁!穿过气流!直击目标!! 落地的奇铭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掷出数击剑气!! 钉钉哐哐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奇铭长腿一扫!震碎地面!在风力吸走碎石前踢出它们!充当沙包!!一个不支!他半跪下来! “哈...哈...”他的汗水划过下巴,落入地表,绽出一朵小花! 螺旋转动的热流正在持续升温!奇铭望着四周,准备寻找突破口!! 十字剑气吃着被风力吸引的沙包,隐隐抖动!! 奇铭见此,灵光一现!找到风暴切口,亮出剑气使劲一掷!击散了沙包碎石! 失去钳制,十字剑气成群结队地向着目标飞去!!即将完成任务之际...... 奇铭一越而起!像刺猬似的蜷缩自己!! 十字剑气群来不及转弯,射中风暴壁!打开一个出口来!! 奇铭瞬间展开身体!蹿出!! 刚逃出风暴旋涡,奇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小身影!! “怎么可能?!”奇铭惊讶地盯着幻影子言,“幻影怎会有实体!!” 还没等他想明白!风暴群就变化了形态!与十字剑气合为一体!!形成一把大光剑!!圆光闪烁!风力疾驰!!能量加剧!!! 瞳孔一缩!!奇铭急速逃开!! 岩壁碎裂,响声震耳欲聋!大光剑划过多处掩护!!寻到机细的关键时空点!直击而去!!! 奇铭无暇回看!只能加快脚程!往入口飞驰而去!!! 剑尖闪光!残影无形!大光剑的速度比奇铭更快!!! “言儿!”深情呼唤的奇铭在此危急时刻,满脑子都是言漠!他不甘心就此陨落!!! 眼见大光剑就要刺中目标的后背!!! 冷光乍现!!狂风乱起!!烟尘吞没了奇铭!!!心脏狂跳,当他回神!才知竟是红衣小身影用一指挡住了大光剑的剑尖!!相击窜生而出的气流优美而迅捷流动!!!吹拂着男子的青丝!!! 奇铭:“!!!” 随后,大光剑散出分身!它们律动旋飞!朝着目标掠影而去!! 刚想拔腿飞出的奇铭发现,光剑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虚实交换的红衣小身影!! “机会!”正想趁此躲开的奇铭发现自己不仅移不开脚步,也移不开目光!!脑中思绪搭线!他瞬间明白了!!每次大攻击到来之前,小身影都会提前现身!! “难道...你在...守护本王?”奇铭回头惊讶道!! 小身影徐徐转头,露出像是被风吹散又聚合的脸庞,隐隐一丝微笑后,她一旋五指!盈盈一握!! 瞬间气流加剧!光点闪烁!!光剑从内部膨胀!!照亮了中心剑阵!!!它张开尖嘴!准备吞下小身影!! 嗖嗖掠影!奇铭一脚蹬力!抱下小身影躲过了大招!! 下一刻,尖嘴光剑喷射出细小而灵活的剑气,砸向奇铭!!! 身后疾驰的空气说明了此次攻击的猛烈与分布之广!他紧紧抱住小身影急速飞越!! 失去五变甲的加护!灵小剑气能将目标的背射成筛子!! 右手凝出厚实的白色剑气!奇铭边跑边划!洒落的岩石阻挡了一部分灵小剑气!! 沉重一声铛!正当男子准备再次故技重施时,大光剑豁然出现在身后!!对准目标的脊梁柱闪烁而去! “!!!”奇铭反应迅速,右手负后,加剧白色剑气保护脊柱,“嗯!!!” 光剑剑尖艰难地穿过白色剑气!在目标背上留下了一个圆点形状的灼烧痕迹!! 一个翻身!!划动白色剑气!!阻挡主要危险!!!利用腰间弹力,奇铭站起身!!! 谁知下一刻!!身后是埋伏的灵小剑气!!与身前的大光剑来了个双面夹击!!! 奇铭来不及抵挡身后!!只好集中力量横剑蓄力一划!弹开大光剑!! 同时身后传来刺痛!!钉铛数声!!! 奇铭侧翻滚出老远!!略微摇晃站稳身形后,他才发现只有小腿中了几剑,后背没有受伤!是天煦服蝉翼上的金银丝线抵挡了攻击!! 与此同时,大光剑再次起势时,奇铭感到怀中一热!!小身影化作一团光球!!! 顿时阵内狂风大作!力量周旋!!风沙迷眼!!! 奇铭抬手隔离强光!!余光瞥看,光球不断壮大!直冲天际!!伴随着一阵嘁嘁之声!!!只见光球开出大口,一口吞下大光剑!!! 砰砰砰!!!剩下的灵小剑气纷纷爆炸!阵内颤动不止!!! 球皮波浪起伏了几阵后平缓了一息,忽然射出一群小小的飞镖光剑!正是逃窜出来的光剑残余!! 它们趁光球“下咽”之际,调转方向发动进攻!! 迅捷残影闪过!!奇铭一跃而起!!不顾自己的伤势,再次亮出白色剑气!钉钉哐哐的周旋起来!! 剑光成圆成线,划出美丽的弧线!组成奇特的图案!! 与此同时,光球成功消化能量,化线落于地面!!变回虚实交替的小身影!!!它小手一伸,吸引着残光剑气!! “...啊!”耗尽体力的奇铭就地翻滚缓冲重力,准备站起... 砰的一声!他直直向前倒去!胸口的血在其身下漫出,形成圆形的血泊...冰凉的地面似乎正在吞噬最后一丝体温... 他艰难地抬眼望去...见到小身影吸完最后一丝残余剑气,头顶上便缓缓露出一圈彩光... 场中一时陷入宁静... “毒虫幻影先入为主,害得本王以为...你也是假的...原来关键是信任...师父,您的用意果然深邃...”奇铭认出了小身影头上的那圈彩光,正是苍泣剑柄上的月长石辉光... 此时,幻影子言露出灿烂而天真的笑容,犹如时光倒流,一切回归... 视野逐渐模糊...奇铭看到小身影正在渐渐靠近自己...远处隐隐传来爆炸之声,不甚清晰...苍泣就在眼前,快要昏睡过去的他显然已撑不住... “言儿...”奇铭伸出一手想要抓住幻影...那不只是名剑,也是他心底最想见的人... 幻影子言扬着笑脸,接住对方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随着奇铭一握,小身影散去,露出剑形...苍泣倏而通体发光!! 人面桃桃,世事辽辽,故影无言一眸瞧。星河皎皎,紫辉遥遥,人间聚散金阙傲。 “言儿...”奇铭双眼迷幻,视野旋转,手中苍泣斜影...随着幻影子言消失,渐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脉脉担忧的精致脸庞! 虽然眼中虚实难辨,奇铭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已然知道是“她”来了... “狐狸!!”言漠一收双剑,急促呼唤道,“狐狸!!你的伤!!!” “言儿...你来了...”奇铭迷迷糊糊地开口,任由对方翻转半抱自己...一股暖流从腹部传进来,正是对方的内力,体温得以缓缓上升... 言漠看到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不禁内心一紧:“...怎会如此狼狈?” “这是...师父...设的最后一关...”奇铭勾起食指欲轻抚对方的脸颊以示安慰,忽然想起自己还中着毒,便停在半空中,浅笑道,“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言漠愁眉睨了一下对方染血的手指,道:“别说话!省点力气,我带你出去!!”语气铿锵中含有担忧,说着她准备扶起奇铭... “等...等一下...”奇铭拿起苍泣递给对方道,“我是为此剑而来...多年前看到它...就觉得与你甚是契合...送给你...” “......”言漠轻轻瞟了一眼苍泣,蹙眉凝视对方道,“受这么重的伤,只为让我捡个现成便宜?!” 奇铭一笑,声音微弱道:“你若不要...我可就...白白受了伤...” 看着这样的奇铭,言漠心中融化了一块冰...她望着苍泣,感觉体内升起一个小漩涡,暖流盘踞,带有某种联结、表达和发泄的冲动... 经时年少光消,轻别旧香终了。人期万事难阕,重逢犹是温绡... 在奇铭星眸的注视下,言漠缓缓伸手握住苍泣,一阵凉意从手心散开来,如高山之雪,如春意之泉,如万顷流云...如万千生灵之声,畅游于海中,翱翔于天际...呼应着心间那一番小小天地... “气息纯净,乃是上乘宝剑...”言漠已经沉醉于苍泣清冽的剑气中... 见此,一直凝望对方的奇铭露出灿烂一笑,这一笑似林间晨光,葳蕤植被,温暖人心,颊边的痣像天真的黑色精灵一般跃动... 随着手掌滑落,奇铭昏厥,唯有浅笑依旧... “狐狸!!!”言漠快速收起苍泣,扛起奇铭,“嗯!狐狸!千万撑住!!你的天煦服破了...这种时候更不能睡!!” 忽然,场内星光加剧!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两人的身影!接着岩壁振动!乱石抖落!! “!!!”言漠赶紧越上几步,带着奇铭飞踏在坚实的石块上!她环顾了一圈,寻找出口所在,眼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简直惨不忍睹!! 狐狸到底有多厉害?!功力有损之际,竟然还能独闯数关!!! 砰的一声!前面的岩石碎裂开来!! 言漠凝神运气!抱住奇铭横身翻转!蹿出岩石的裂缝!! 碎裂的尘土映射着亮光,在两人身后纷纷洒下!如天穹间落下的星星!! 飞越的言漠,坚定眸光中闪动着一点亮点,她集中意识,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出口!!脚尖刚落地!就感觉腰间的苍泣在鸣动!她迅猛回头一看!!壮景如斯!!! 千万把古剑名剑脱落璞壳!从岩壁上露出剑光!那些灵动的剑光如同缠绕的游龙,流动的光源... 碧落苍蓝惊世语,泣行天道饬第序。苍泣出世!万剑送行!! “狐狸!你若是撑不住,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言漠收回落在对方睫毛上的目光!飞掠而去!! 石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上...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章:妖剑案14 言漠扛着奇铭出了中心剑阵后,遇到了前来相助的东风尊人和青霄尊人,在其帮助下顺利回到初月轩。经过医官的诊治,奇铭暂时稳定下来。站在门外的竹水看到鲜红的血盆和暗红色的绷带,甚是着急担忧... “姐姐!”竹水看到言漠出来,迎上前去,“王爷伤势如何?” 言漠:“莫担心,狐狸身体底子好,伤口虽深了些,只要修养得当,自然能好。” 竹水拍着胸脯呼出一口浊气道:“...属下这就准备些补品来!姐姐也未进食,想吃什么?” 言漠不假思索道:“烤**!” 竹水行完礼便匆匆而去...与其擦肩的正是青木辉... “大当家?”青木辉疾步而来,“可有受伤?” “我没事,别担心。”言漠迎上两步道,见对方望着主卧的门扉,她接着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胸前的伤口比较深...青木哥哥,你能调配些祛疤的乳香吗?” “......”青木辉微愣一息,继而微笑道,“我听说王爷为你求剑而受伤,若有我能出力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他盯着言漠好好望了一会才道,“你没事就好,我这就调香去...” 待大家一一离开,言漠缓步进入房内,呆立床前,望着奇铭安静熟睡的脸庞...不自觉地蹙起眉心,难掩动容之色... 天涯追思,人世经沉浮。 秋淡月弯,千山与万水。 放任心将嫩芽丛新生。 眼前冷暖,情浅情深。 教多少人难语莫辨。 怎堪天将愁味酿多情... 言漠悠转眼线,看向小几,苍泣正躺在其上,闪着温润的剑光... 收回目光,言漠静静落座于床沿边,盯着奇铭脸上、手上的细小擦伤,内心盘踞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之情... 院内,稀疏的白雪团子轻轻落下,露出青葱绿景,主卧门前载着一颗雨花树,因其雨天落花,宛如仙境而得名,随着人烟繁至,它开始抽发嫩芽,小小花苞从叶间崭露头角,抨击人心最为柔软之处... 对静静陪着奇铭的言漠来说,现下时光难得,仿佛一切都流逝地极为缓慢..... 万剑阵内,正在收拾残局的天幕派弟子们一个个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叹于阵中的“破烂”,他们一边吵闹,一边整理剑阵... 一弟子发现了五变甲盒子:“尊人,如何安置五变甲?” 东风尊人:“既然二殿下有缘能打开它,不如等他醒了由他决定罢。” 弟子:“是,尊人。” 奇铭整整昏睡了一日,直到入夜后,他才有所转醒的征兆... “言儿...我不能晕...你会走...”迷糊的奇铭陷入梦境,小时候逃出莫家庄时,子言将他安置在山洞中,后踪影全无,这一幕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 “言儿!”奇铭惊坐而起!四下张望,没有言漠的身影...他有些虚弱地下床,赤着脚到处搜寻,见房内无人,他往门外而去... 探望完憨子的言漠回到院内,刚进入主卧,就发现奇铭醒了! 奇铭寻声跑过,二话不说立马抱住来人!紧紧纳入怀中!! “是我武艺不精...是我...”奇铭有些摇晃,喃喃自语着,“是我的错...我不能再失去你...言儿,言儿...”每叫一声,他都搂紧一分... “狐狸...”还没缓过神的言漠不得不配合着对方,伸长脖子靠在对方肩上,“我在这,我一直都在...”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不会!”奇铭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摇头道,“不管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狐狸...”言漠悠悠开口,感觉声音包含重量,“放心,狐狸...我不会走...” “江湖儿女...”奇铭睁开略微迷离的双眼,站直身,凝望对方道,“不打诳语...你不能骗我...” “那是出家人吧...”言漠抬眸望去,竟一时愣住...看着对方欲笑还颦,满眼疏帘愁雨...那是害怕有人离开的眼神,实在令人断肠...... 言漠想起自己的亲人,突然感觉眼前人呼唤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明妃...她不禁露出一丝心疼来... “江湖儿女打不打诳语我不知道...”言漠轻轻抱上奇铭,用体温环绕对方,“但是对你,我说一不二!” 袅袅余音掷地有声,似有无限光芒照进心洞,拂去蒙尘,催生万物,心中一点红随荡而出,泛起层层涟漪...不管天涯海角,余波永存...... 因此有所清醒的奇铭眨巴眨巴睁圆的眼睛,绽出一笑,蹙眉紧紧回拥! 窗外,月光罩人,藤蔓垂叶,晚云缓动...几个灵动的小光点悠悠越出草丛,飘过雨花树...轻落在窗棱上...它们一闪一灭,似有隐隐歌声传来,抚过心海... 还未点上足够灯火的房内,两人静静拥抱,任由时光缓慢流逝... 直到言漠开始觉得尴尬,拧着眉毛道:“咳咳...狐狸...”她费了点劲才挣脱对方的怀抱,“你的伤需要静养,余毒未清...躺回床上吧...”说着她扶住奇铭,在对方的凝视下来到床边... 等奇铭乖乖坐进被窝后,停在窗棱上的小光点潆潆飘进,随后一只接着一只...宛如落天星辰...有的照亮了淡绿色的帷幔,有的轻轻停在妆匣上,有的飘进垂挂在衣架上的天煦服中... “萤火虫?”言漠轻吐一口气,吹走靠得过近的小光点... “这是萤石虫...”奇铭浅笑道,“它们喜欢寄生在天萤石周边,为了掩护自己,慢慢形成了与天萤石一样的七彩之光...”他对这些小光点投去青睐的目光,跟随飘动的某一点看向言漠... 那只萤石虫调皮地绕着言漠转,忽而停住,将光晕打在女子脸上... 见此的奇铭莫名想起人剑阵中的魅影言漠...他后知后觉,才明白刚才言漠说了什么...心脏因此砰砰乱跳,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言漠吹走萤石虫后,回头一看,拧眉道:“果然还有余毒...别坐着,快躺下好好休息!” “......”奇铭卷着幽深的眼神,挂上浅笑,故装柔弱道,“我...使不上力气...” “......”言漠呆愣了一息,僵硬地靠近对方,辅助其躺下... 随着眼前身影越来越近,只离鼻尖一寸...奇铭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将凝视衣襟的眸光转移到对方明亮的双眼上... 随着沉香弥散开来,言漠对上那双熟悉的星眸,竟然移不开...其间的星点就像那些可爱的萤石虫一样...惹人怜惜... 跃动的斑斓色彩照亮了某人因为满足、幸福而绽放的爽朗笑容... 此时此刻,一息尤其漫长...包揽了银河,穿越了光阴... 若不是门外的脚步声,这一息还能继续延长! “二殿下醒了吗?”东风尊人带着泉泠、蒋花灵来到屋外敲门问道。 “!!!”言漠一回神,赶紧脱离床沿,双手负后道,“咳咳...进来吧!” 推门进入,三人这才发现屋内只点着几只零星的蜡烛,萤石虫制造着浪漫... 蒋花灵见此,双眼放光,边放下新的天煦服边笑道:“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将来一定生得儿女双全!!” 言漠一听,顿时体内升起一股臊热,微红着脸快步来到蒋花灵面前,捂住对方的嘴道:“停停停!!!千万别再说下去!!!”心想,讲话灵太可怕了!!!而对方却露出一个害羞而开心的笑容! 泉泠斜睨两人,显得有些不高兴...一息后,他突然发作!! “我的苍泣啊!!”泉泠哇哇大哭起来,“竟然认主了!还认了女子!!我的心好痛——”他捶胸顿足,继续哭诉道,“五年来,我为你守身如玉,你怎么就跟了别人呢?!!苍泣呀!苍泣呀呀呀呀——”哭得那叫一个撼天动地,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言漠惊奇地盯着哭到褪色的泉泠! “啊~”蒋花灵习以为常地嫌弃道,“他把苍泣当对象来着,甭理他!” 言漠:“对象?那个对象的,对·象?” “可不是嘛!”蒋花灵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师弟! “好啦!”东风尊人拉起泉泠道,“我们是来探望二殿下的,别难过了...万事万物皆不可强求,全凭机缘与造化,如此只能说明你与苍泣无缘。” “呜呜呜啊啊啊啊——”泉泠一听,哭得更凶了!!! 言漠实在看不下去,拿过苍泣递给泉泠道:“看你这么喜欢,勉强可以...让你抱一会儿...” “真的吗?!!”泉泠立马绽开笑颜,唰地一下拿过苍泣使劲蹭来蹭去!! 东风尊人见言漠不算小气,微笑着来到床前:“二殿下,感觉如何?” 奇铭浅笑道:“劳尊人挂心,已无大碍。” 东风尊人:“驱幻虫毒性剧烈,想要完全排清,大约需要三日,切记,排毒其间要清心寡欲,每日调息不得少于一炷香。” 奇铭:“本王记下了,尊人放心。” 东风尊人:“泠儿,拿仙清丹来。” “是,师父。”泉泠一手抱剑,一手摸着广袖、腰带好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一个药瓷瓶递给东风尊人。 奇铭接过药瓶拿出一颗直接含在嘴里。 见此,东风尊人将药瓶放在床头小几上:“记得每隔三个时辰含一片,有助排清毒素。”见对方点点头,他又从袖中拿出五变甲道,“既然二殿下有缘解开它,去留全凭殿下处理。” 奇铭盯着盒子思忖了一会儿道:“本王想收下它。” 东风尊人一笑,递上五变甲道:“所幸,历劫大战,此物却并无大损,经玛怛师兄一番修理,更甚从前。” 奇铭:“谢尊人慷慨馈赠。” 东风尊人颔首以示客气,后道:“既如此,殿下好生休养。”说罢他起身离开。 泉泠舍不得苍泣,在师父与师姐的硬拉强拽下才勉强离开! 等屋内又剩下两人后,言漠盯着五变甲斑斓的外壳道:“要借也该借通行钥匙,你怎么就拿了个这样的玩意...” 奇铭浅笑道:“五变甲早已成为大家的玩具,本王借拿此物,别人诟病不得,若是天萤石钥匙,你真当天幕派惩戒不严?” 言漠调戏着萤石虫,撇撇嘴道:“见派中弟子天真又可爱!我差点以为天幕派没有惩罚制度呢!!” 奇铭轻笑一声道:“弟子们虽性情烂漫无邪,在原则上却是丝毫不敢含糊,派中真正不能示人的东西都由尊人们分别保管,并不会放在显眼的禁物阁中...” 言漠了然道:“啊~所以,禁物阁、藏宝阁,那都是幌子!”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五变甲的启动方式,它对剑气...”奇铭话音未落,突然感到胸膛一阵翻涌,“嗯!”他捂住心口拼命忍住! “狐狸!”言漠一紧张,赶紧上前查看! 突然!奇铭一睁眼!反身将言漠扑倒在床上!! 萤石虫四散飞去!又缓缓浮动,似不愿离开... “此处无人,我愿与你暮夜无知,交颈而卧~”奇铭脑中响起魅影言漠洋洋盈耳之声!他喘着火热的粗气,双眼迷离地看着怀中人... “狐狸?!”言漠看出对方的蹊跷之处,“狐狸你醒醒!别一副嗑了药的模样!!” 奇铭有些混乱,他甩甩脑袋,试图清醒几分...但是只要他闭眼,就会看到人剑阵中那个妖娆性感的言漠!他赶紧睁眼!! “哼~”魅影言漠发出一声娇笑,凑近对方的耳际道,“狐狸~我只属于你~” “我在这,我一直都在...江湖儿女打不打诳语我不知道...但是对你,我说一不二!” 魅影与真人正在重叠...奇铭感受着胸腔内砰砰悦动的心跳...倏而展开眉心,微抬睫毛浓密的眼睑,唇角一勾! 青丝飘动,带着萤石虫的光辉... 奇铭的身形遮住了言漠,亲上了对方的锁骨!! “是你说的...愿与我暮夜无知,交颈而卧~”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对方光洁的天鹅颈上! 随着颈动脉加速跳动!言漠一惊!!! “难道是毒发?!狐狸,你冷静点!尊人说了,驱毒需要清心寡欲!屏除杂念!!”她欲抬手推开对方!突然想到那个惊心怵目的伤口,一时间不敢大动!!正当对方不断往上轻啄之际!她双指一并!点向睡穴!! 言漠感到重量加剧!奇铭的头在她肩上微微侧动,睡过去了!她松开憋紧的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扶起,放进被窝... 完事后的言漠拿起床头小几上的药瓶,纳闷道:“明明服了药...怎还发作?”她转动瓶身,发现其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仙灵丹?”言漠蹙眉回忆道,“刚刚东风尊人分明说了仙清丹...只差一个字...”突然,她扶额道,“我怎么忘了...东风尊人也好,泉泠也好,都是出了名的随意!!” 另一边,蒋花灵看着泉泠整理身上的药瓶,当对方拿出仙清丹时,她傻眼了!提着师弟的衣领便是一顿破骂! “你说你们迟暮峰是有多随意?!连药都拿错,脸还要不要了?!” “师姐!!师姐!!”泉泠赶紧闪躲,“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罢!!哎呦!哎呦!!!” 蒋花灵敲着师弟的头,砰砰作响!!! “师姐!”泉泠护住头顶,委屈道,“仙清丹,是在体内中和毒性,仙灵丹才是真正的挥发排毒!两者效果完全一样嘛!!” 蒋花灵:“效果是一样,但是过程完全不一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呀——师姐!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给对药——”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一章:妖剑案15 言漠趴在床边看守了一晚,翌日,她打着哈欠起身查看,发现奇铭脸色渐好,并无异样,才伸展着腰肢活动活动筋骨... 竹水恭敬地候在门外,他不停地瞥看院子中已经跪了半柱香的白衣弟子... “都是在下的错!让王爷服了仙灵丹!!”泉泠顶着头上的红包,恭敬地捧着仙清丹跪在主卧门前谢罪,“若是...若是王爷昨晚兽性大发!为难了王妃...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失误!!”说着他用力地磕向地面!!砸出砰砰响声!!! “给·我·闭·嘴!!!”言漠豁然打开大门,奔向泉泠!拿过仙清丹!!拎起对方的后领奋力一甩!!! “诶?!!!”泉泠的声音渐行渐远!越过围墙直接坠向地面!! “哎呦!!”青木辉正好行至内院大门,被泉泠砸中!!! “...啊...痛!”泉泠艰难起身,委屈道,“我的人生为何如此悲惨...” “泉公子?”青木辉随便摸了摸撞疼的地方,搀扶对方道,“你没事罢?” 还没等泉泠站稳,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一个弟子匆匆跑来,“泉师兄!秦师兄和房师兄又吵起来了!!” “哎呦...他俩吵架不是常有的事嘛!何必...”泉泠还没说完就被弟子一把拉走! “这次不一样!师兄快去看看!他们因为苍泣出世吵得不可开交!” 随着跑动之风刮过青木辉的脸颊,他眨巴眨巴眼睛,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院门处的言漠... 天仁堂前,秦郝和房贤胜分别被两队人马拉着,才没有动起手来! 秦郝:“房贤胜!亏你还说仰慕王爷、王妃的武艺,转头就拿苍泣说事!” 房贤胜:“虽说王妃很厉害,但她不是派中弟子!想拿走苍泣必须通过考验!!” “没错!这是传统,也是派中规定!!”其他弟子附和道! 秦郝:“从剑阵中拿到苍泣的是王爷!王爷是派中弟子,怎算违规?!” 泉泠前脚到达,言漠与青木辉后脚踏入广场,他俩见一群弟子争吵不休,基本上就是不同意言漠一个外人抢走了天幕派的宝贝! 房贤胜:“王妃若真有胆量!真有气魄!就该接受我们的挑战!!” “没错!!只有接受我们的挑战,才能证明她有资格成为苍泣的主人!!” 还没等泉泠出言相阻,言漠唇角一勾,双手负后一步越上!! “别说我仰仗王爷占了便宜,你们一起上!!!”言漠微放气势道! 大家转头一看,话题主角不知何时竟已到场!!! 一弟子出列道:“王妃!依据派中规定,想要拿走天幕派收藏的宝贝,必须打赢所有不服者!不论参战人数!不论对战时间!!” “无妨!就是尊人们参战,我也照打不误!!”言漠信誓旦旦道! 立于远处的东风尊人思来想去觉得大事化小比较好,正想上前阻止,被一只手拦下。 青霄尊人看向师弟道:“不如借此机会,探探她的底子,你我就作壁上观,也可检验检验,这批弟子的心性。” “......”东风尊人蹙了一下眉,认真地盯着言漠感知了一通,王妃的内力浑厚,气血充盈,想必是勤加练习的成果,而自家弟子就...希望别太丢人罢! 见此,大家移动身形让出场地,有不服者纷纷上前报名! 有的是真心挑战,有的是想争夺苍泣,还有的,纯属凑热闹! “大当家!!”青木辉担忧道...却见对方抬起一手以示禁言。 “青木哥哥放心,他们再厉害,也及不上十年前的深渊!”说罢,言漠入场! 听及此,青木辉的脸色极为难看!如同被言漠口中的深渊从头到底浇了个透!! 言漠没有看到青木辉的脸色,站定后就爆开一层内力!! “琼山峰弟子廖载舟!前来应战!!” “何欢峰弟子陈慕青前来应战!!” 有人打头阵,大家纷纷应战!!! 不过须臾,竟有三十多名弟子在陈、廖的带领下形成两层包围圈!!! 面对成群的白衣弟子,言漠不得不警觉后退两步!一甩右手,亮出剑气!!! 长风悠扬,树影婆娑,发带飘飘,衣角摆动... “啊——”廖载舟一声爆喝!提剑便是一击!!! 言漠沉稳的眼神一抬!冷光乍现!!剑气一斩!!飞身的同时,划过对方的剑身!!爆出火星子!!接着她一掌击出!打在对方的腋下!!! 廖载舟一麻!落地一滚!! 陈慕青紧接而来!她手握细短双剑,出剑极快!!直击要害!!! 正在下落趋势中的言漠腰腹送力!一个后空翻,同时双脚准确一踢!!踢中对方短剑的剑尖!! 一阵颤鸣传来!陈慕青不得不分开双手以保持平衡!飞身落下! 还没等对方站稳,言漠一个闪影来到陈慕青身后!眼神一凌!剑气直直朝着后肩而去!! 两只手迅捷抱过陈慕青!!廖载舟救下同门后对上言漠凌厉的剑锋!!虽说他也常常下山办事,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不乏与人起冲突!但,如此精准的攻击他仍是少见!! 一阵冷剑相击的声音荡开来!两人速度太快,弄得内圈的弟子们无从下手!更妄论外圈弟子!! 言漠双眼冷静,收回剑气!一击打在对方的膝盖上!! 砰的一声!!廖载舟吃痛地重重倒在地上!! “师兄!!!”一群弟子涌上,扶起廖载舟,“你没事罢?!!” 言漠稳稳落在一处高石上,脸色平静道:“还比吗?” 廖载舟不甘心地狠狠道:“...在下服输...” “师兄?!!为何服输?!!”弟子们不服!! “王妃本可直接用剑气废了我的膝盖...”廖载舟心有余悸道,“但是,她手下留情了...在下输得...心服口服!”他作揖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见师兄不敌,众弟子虽有顾虑,却不愿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纷纷飞身而至!缩小了包围圈!!!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施展拿手招式!! 言漠在其中忽展忽合!利用空隙与对方的破绽,一一应招!!毕竟是天下第一大派,弟子们的武艺鹤长凫短,各有优势!!她一圈打下来呼吸微快!!而内圈的弟子只有一半退出战斗!外圈跃跃欲试的弟子随时准备接棒!!如此,言漠不得不再次施展快、准、狠的大招!爆开一层内力轰晕一批弟子!!!接着她飞身而去!!藏身于错落有致的房屋间!躲开剩余十几人的集体攻击!她刚劈腿落于地面,就有七八名弟子追随而至!! 显然,这七八名弟子平常就是配合默契的团队,投放大招毫不犹豫!又是白虎四阵,又是鹤唳平原! 言漠好不容易躲过白虎的大爪!就迎来白鹤的长腿一击!! 剑气一划!言漠砍伤对方一人的手臂!疾步后退!隐于建筑的梁柱中!! “师弟!” “我没事!一点小伤...啊!!” “被剑气所伤不是小事!何况还是右手!!快!带师弟前去医治!!剩下的和我继续追击王妃!!” “是!!!” 言漠躲在广平宽大的屋檐内梁柱中,尽量平复过快的呼吸!!以一敌三十,已经耗费了她不少体力!!额角的汗珠正在往下滴落...而下方缓缓印上几个移动的人影... “王妃内力厚实,一定会隐藏自己的呼吸!大家必须仔细观察!!” “越是不会注意的角落越要查看!特别是视线的死角!!” “是!!!” 与此同时,汗珠应声落下!言漠轰出一阵内力!打碎了栏栅与地面!几团烟球膨胀而出!遮挡了视线!! “快!她就在这!!” 言漠声东击西!用内力运起庭院中的一块巨石!!等天幕派弟子追随而去!她才从房梁上落下,一击而上!背后偷袭!! 一阵刀剑相击声过后,随着连续的啊声,弟子们都晕了过去!! 广场上,一群又一群弟子张望着建筑的门扉,终于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稳步走出,正是言漠!他们惊讶于王妃竟然一人“干掉”了三十人!!! “何欢峰弟子颍长经前来应战!!” “何欢峰弟子房贤胜前来应战!!” 一时间,何欢峰的弟子纷纷叫板!在房贤胜的带领下再次围上言漠!! 剑气加剧!泛出红光!言漠一跃而上!!混战其中!!! 几番越出越进!言漠与房贤胜对上!! 两人急速靠近相击!!撞击的力量又将两人迸开!! 一群师弟看准时机见缝插针!直接提剑刺向言漠的面门!! 一个凝神!冷光画出残尾!言漠直接斩开对方的攻击线路!!一阵银光闪烁!! 围上来的四五个师弟全都负了伤!!有的伤在肩膀上!剑气直接穿过肩胛骨!!有的伤在手臂上!伤口深可见骨!!有的伤在腹部!一到长长的血口!! 房贤胜见此,横眉冷竖大喝一声:“退下!朱雀三阵!!” 伤者自行退开!其他弟子交错而上!有序形成阵列!! 弯腰落地的言漠微喘一口气,抬眸一看!!浑身一紧!!! 一只凤凰鸣叫着从阵列中展翅飞出!!直冲言漠而来!!! “呵!!!”言漠收回剑气,双拳一碰!一展!!爆出内力红莲!!! “嘶——”凤喙直接对上红莲的光圈!!!爆出一层又一层红蓝橙光点!!! “嗯——啊!!!”言漠大喝一声!破开内力红莲的同时一跃而上!剑气直指凤喙一点!!! 谁知那只凤凰头一撇!避开剑锋!直飞而去!! 白影闪烁!带着红色的边光!!言漠急速追寻而去!!! 房贤胜与颍长经并不在阵列中,他们相互配合进攻!!趁着言漠无暇顾及的缝隙直接出招!攻击要害!! 言漠一咬牙关!再次爆开一层内力红莲!!直接迸开房、颍两人!同时抵挡回头而来的凤凰!!! “哈...哈....”言漠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她喘着粗气,迅速张望四周!!这才发现凤凰消失了!而自己所处的地段前方不远处就是断崖!!是对方有意引导她至此!!! “呃啊——”见师弟们的阵列散了架,房贤胜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步踏前!迸开一层内力,附着在剑上!直击而去!!!与此同时!颍长经一步越空!对着房贤胜的脚底就是蓄力一掌!!! 言漠一惊!剑气一划!!偏头一侧!!! 实剑划开言漠的肩膀!爆出一层血来!! 接着一脚踢出!! 房贤胜吐出一口清水!!被言漠那一脚踢出老远!!在混着白雪的植被地上滚了好几圈!!砰的一声!!砸在一棵坚实的树干上!! “噗!”房贤胜擦掉嘴角的血迹!越上树梢起起落落!!一脚踢出!!助力颍长经!! 言漠明显体力不支!无法凝聚剑气,开始肉搏!!在房、颍两人的夹击下,她被逼至山崖边沿!!!! 远处,围观的弟子和尊人们正在赶来!!! “王妃!”房贤胜一边攻击,一边从齿缝间挤出声音,“只要你说一句放弃!我们立马收手!!!” 言漠打下对方三拳道:“不·可·能!” “休·怪我们不客气!”颍长经长腿一扫!!旋身出剑!! 言漠一个侧翻!越上树梢!!闪影晃动!房、颍两人出现在背后!双剑冷光大闪!!直击目标的后脑勺!!! 言漠缩身向后一倒!伸展腰肢翻身而下!! 接着三人又是一阵缠斗!!! 砰!言漠一拳打在颍长经的胸膛上!一个不备!后背中了房贤胜一脚!!!房、颍两人配合紧密无间!留给她插缝的空隙越来越少!!! “狐狸好不容易为我求来苍泣!不能让他白白受了重伤!!!”言漠心想,“这并不是生死大战,怎么说,他们也是狐狸的同门!!不好下杀手!!!但是再耗下去...快支撑不住了!说不定真会杀意全开!!!” 房贤胜趁对方思索之际,提剑灌满内力!疾驰而来!!! 言漠:“!!!” 千钧一发之时!空中传来一阵泣泣之声!赶到的围观人员随同缠斗的三人齐齐抬头望去!!! 感知到熟悉内力的言漠接连三跳,点足立于高石上!随着银剑一掷!她闪烁着坚定的眼神,长手一伸,握剑!!好似剑自己来到主人手中!苍泣顿时浑身发光!!! “爱妃要打架,也不捎带本王一个?”奇铭闪着星眸,一勾唇角浅笑道。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二章:妖剑案16 齐运不停喘息,在青木辉的拉扯下,同憨子与竹水赶到现场,开始观摩。 言漠正色道:“狐狸,你怎么来了?” 奇铭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还不到红润容光的地步。 颍长经:“王爷!你可是派中弟子!怎可插手?!” “呵~本王是天幕派弟子...”奇铭浅笑依旧道,“更是她的夫婿!派中规定,只说战胜即可,未说不可请帮手,本王自然是站在媳妇这边~” 女弟子们一听,瞬间惊起一片尖叫!!! 对上言漠认真的目光,奇铭笑得更深道:“爱妃不用担心,小伤而已,与你并肩作战,不成问题~” “......”言漠起跳落在奇铭身前道,“苍泣到手,我可以应付!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准你出手!!!” 奇铭垂眸一笑道:“全凭爱妃差遣~” 随着空气划过苍泣的剑身,一股清流四散而开,抚过树叶,拨动青草...大家都能感觉到其剑气之清冽、醇厚...如此宝贝谁不想要! “迟暮峰弟子禾燕前来应战!” “迟暮峰弟子杨光前来应战!” “琼山峰弟子黄尧实前来应战!” “清远峰弟子印吉丰前来应战!” 苍泣现身!众人热血沸腾!!一时间,竟又有三四十人以名剑为目标群起集合而上!!! 齐运与青木辉、竹水甚是担忧地观望着情形。 憨子却眉心微蹙,心道:“姐姐!我相信你!!”继而他拿出小本、小毛笔,开始绘制速写!!! 泣泣!铛!!剑身颤鸣!! “打赢你们!剑就归我!!!”言漠一甩苍泣,气势再开!!! 一排排白衣弟子齐刷刷亮出佩剑!!似有战鼓之声递增加速!!! 一片梅瓣随风飘下,悠悠转转,即将落于尘土...一阵疾风袭来!将它带入快速转折的线形轨迹之中!!最后飘向明媚的苍穹!!! 银光身影一飞!速度之快!! 一脚劈开,划出一圈尘烟!一个旋身!一手出剑!!! 砰砰砰接连数招!!天幕派弟子倒下一大片!!! “方才明显体力不支...没想到,拿到苍泣后,她竟然...”东风尊人微微惊讶,继而露出赞许的目光自语道,“看来,她更适合实剑战斗!呵~难怪二殿下不惜受伤也要为她求剑!”他转动目光,发现二殿下远远站着,眼神却丝毫不离场中... 战斗圈不停的移动着!忽上忽下!天幕派弟子利用人多与地形优势,又将言漠逼至山崖边!! 这次言漠索性踏出流星步,飞上铁索!!! 十几名弟子纵身一跃!纷纷拍踏脚步!追上!!! 晃动的铁索上,上演的简直是杂耍式武打!!腾空!挂住!贴着铁索螺旋式进攻!一弹三跳!翻一圈坐于其上!什么形态都有!! 偶有跌下铁索的弟子也能利用内力、轻功、地势安全着陆!就是无法立马回归战场!! 言漠接连轰出内力!一个后空翻!落下铁索!横剑一握!!向后一踢进攻飞来的弟子!利用反作用力滑翔而去!!! 未能踏上铁索的弟子们一看!纷纷飞身而去!有的挤上铁索!!有的开启吊索琉璃溜溜球!! 齐运看得那叫一个忐忑不安!!一会冷汗涔出!一会又松出一口气!!他定睛一看,战斗圈正在换场!直奔另一个山峰而去!! “快呀!那个溜溜球怎么用?!!”他在人群中找到泉泠和蒋花灵,求助道! 说话之际,奇铭双手负后,足尖一点飞越而过!!不时踩踏着同门的肩膀!将他们踢下铁索的同时给自己加速!!! 泉泠与蒋花灵双双掷出一击内力,打在机关上!就见停在石面上的吊索琉璃溜溜球发出一圈光亮! 齐运眯眼一瞧,才发现浑身透光的溜溜球,其边缘也缠了天萤石金银线!既是加固措施也是动力来源!! 青木辉、憨子与竹水见此都叹为观止! 泉泠打开溜溜球上的小门道:“快上来!!” 等大家有序进入,蒋花灵起势再掷出一击内力,穿过小门,打在机关上!溜溜球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憨子贴着球面使劲张望!唰唰唰地画着草稿!!!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尽想着画稿子呢!”齐运没好气道! “机会难得!!姐姐的姿势太美了!”憨子头也没回道,“天幕派弟子的动作太流畅了!何况!我对姐姐的武艺一向信心十足!!” “......”青木辉也相信言漠的武艺,但那句深渊让他无法释怀,反而面露一分忧愁... 来到何欢峰,大家快速钻出溜溜球后,就见远处一个身影急速飞出!! 言漠一剑劈开山顶之云!展合身形!在空中与天幕派弟子们缠斗起来!! 疾驰的剑锋!迅速靠近又远离的身形!片式划空的银光!! 二十几名弟子接连长手一伸!奋力一抓!! 四肢配合扭转的身躯灵活运动!言漠出脚数踢!任何欲抢苍泣的手都会扑空!!! 战斗圈一路下行!来到一处谷底!!奇铭与尊人们紧随!! “这是通向何处?”齐运一边跑一边问,“大当家不占地理优势!泉公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不仅是青木辉、竹水、憨子,就连蒋花灵也极度赞同式地对着泉泠使劲点头!!! “诶?!!!”泉泠为难道,“为什么是我?” 蒋花灵抡起一个拳头... “别!师姐!!”泉泠抱住自己的脑袋赶紧道,“好歹顾忌一下我一风流倜傥的花美男形象!别动手!我去!我去!!”说罢,他纵身一越! 见到言漠的身影,泉泠加快速度,领头介绍道:“这是荷雾池,乃是地下温泉上涌积累而成!是何欢峰的主要景色之一!”见那边打得火热,他硬着头皮提高音量继续介绍,“四十年前,倾千百人力所建的飞莲座!乃是技巧大师,吴自留的杰作!!!”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踏步于湖面之上!!交错的脚尖划出弧度优美的水痕!!! 只见氤氲雾气之内,隐约可以看到一朵极大的莲花,中心是一块巨大的乳白色石头莲心,外围包裹了两层莲瓣,皆是古法染色琉璃所制,莲花之外还“栽”有琉璃荷叶,雾气化为水珠落在荷叶上,悠转灵动,相形益彰,甚为美观! 泉泠为了保证言漠能听到,继续喊道:“莲心石台乃是天外琉璃玄石雕刻所制!直径可供三十人并排站立,每一片琉璃花瓣都暗藏玄机!别看它美轮美奂,却是杀机四伏!!不可乱碰!!!” 哒的一声!言漠一脚踢在一片荷瓣上!!借着反力前行!!还击!!! 围观的人还没看清,飞莲座顿时喷出一团雾气!!吞没了乱斗之人!! 随着笨重的转动之声响起,飞莲座开始旋转!带动池水形成数条旋臂!!烟雾在水流的带动下单向飘动!! 钉钉哐哐的声音此起彼伏!从雾气中纷杂落出!! 言漠一边抵挡攻击,一边习惯飞莲座的运动速率!她正想踏步而上!忽觉脚底有异动!!赶紧向后飞去!! 砰的一声!!! “呃!!!”一个弟子被高起的莲子石柱打中要害!!他捂住命根子被抛出烟雾群!!正巧落在青霄尊人面前!冒烟昏厥了!! 东风尊人与青霄尊人都不忍直视,让身边的弟子赶紧带其下去治疗! 石莲转动得越来越快!!烟雾也越来越浓!!都是一身白衣的弟子连自己的同伴都看不清,更不敢随意发动进攻!! 随着不时传来的呃啊声,又有几人被抛出中心石莲阵!!淘汰出局!!! 不知何人长脚一踢!打中一片荷瓣!烟雾慢慢散去...目标逐渐清晰!!! 言漠这才发现石头莲心布满蜂窝状孔洞,正是莲子石柱的出口!她凝神戒备,逆着石莲移动的方向加速前行!!看准时机越空而起!! 砰的一声!迎面而来的弟子就被高起的莲子石柱带离而去!! 又一弟子及时越空准备攻击言漠!谁知!王妃忽然撤下轻功,随着重力坠下!正巧落在一个高起的莲子石柱上!远离而去!! 四五名弟子见状,纷纷提剑围攻!他们相互配合!两人负责掰动琉璃荷瓣,收回莲子石柱!剩下几人立马越上!!攻击失去着力点的言漠!! 言漠通过刚才的对战,终于适应了苍泣的重量!她提剑大甩,随着泣泣之声,掷出一阵零散的剑气!! 围攻上去的弟子们纷纷旋转身躯,躲过锋利的剑气!! 其他弟子避开继续飞驰而来的剑气!与其他同门规整集结!摆出新阵法!! “青龙二阵!!!” 一条游龙蹿出!!直接缠绕目标而去!! 面对越来越紧的能量包围圈!言漠头部向下,轰出内力助攻!拉长身形急速向着飞莲座俯冲!!! 青龙大张血口追踪而去!似有一口吞下目标之势!! 疾风吹着面颊隐现刺痛!言漠双目一凌!一提苍泣迅捷转身!!变化姿势!与苍泣融为一体!!化身一把大剑!!直击青龙咽喉!!!! 砰的一声爆炸!!言漠带着烟雾残尾蹿出!!!右手画圈!反手握住苍泣!双手对握!随着一声啊,再次全力俯冲!!! 接连数声爆炸!言漠穿过青龙的身躯,直击石莲中心!! 随着飞莲座的振动,青龙阵弟子阵型不稳!!!散架后,他们各自翻着跟头!在另一处又集结成型!!! “青龙五阵!!!” 被爆开的青龙正在缓缓聚合!!! 泉泠一听,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泉公子!!”齐运紧张地问道! 泉泠:“五阵?!!那可是高阶阵型!用过一次三天不用下床!!!” “这么厉害?!!姐姐应付得了吗?”竹水紧张道! 言漠在烟尘中站直身,天煦服被爆炸的力量殃及,破了好几道大口!天萤石金银线也断裂开来!失去保暖功能!!! 随着烟尘散尽,奇铭脸色一冷!!! 他飞身越至言漠身边,对其迅速耳语道:“在腰上展开一层内力!!” “狐狸?!”言漠一惊,立马照做! 奇铭半蹲反手一握!将言漠奋力甩出!!动作柔中带刚!一气呵成!!! “!!!”言漠以腰为圆心,上下旋转飞越而去!直击青龙头部!打乱阵型!!! 弟子们刚想复合队列,忽然浑身一紧!!一股冷流压迫而来!!随后就是一个几乎与烟雾还有积雪融为一体的身影闪过!!! 随着奇铭唰唰唰点穴!那些弟子都倒了下去!!!开始呼呼大睡!!! 翻滚起身的言漠意外发现,腰竟然不怕痒!!因为内力隔绝了大部分触感!也是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天煦服到底破成了啥样!整个肌肉匀布的纤腰露在外面!!! 奇铭几步越上!准备抱起言漠飞跃之时,隐身于烟雾中的弟子给倒地的同门解开了睡穴!! 言漠与奇铭双双警觉!!! “只有打到趴下!才能结束!!”言漠大腿发力!奋力一跃!唰唰唰数剑攻击着解穴的弟子!!对方快速变换姿势以躲过剑锋!!! 奇铭长腿一扫!抓起一人奋力一扔!!!分散青龙阵弟子!!!甚至不惜将昏睡的弟子丢进荷雾池中!!! 围观的同门纷纷下水救援!!! 言漠长剑一划!划开对方的前襟!!接着一脚踢出!!解穴弟子也落入水中!!! 最后几名弟子们见王爷助阵,纷纷掰动手中的琉璃荷瓣!!! 言漠与奇铭身形一个不稳!!飞莲座停下转动,开始下沉!!周围的涟漪越来越大!!! 噗嗤!!噗嗤噗嗤!!!那些莲子蜂窝孔开始喷出水柱!! “喷泉?!”言漠避开水柱停在一片荷瓣上! 奇铭也被迫后退!与言漠隔泉对望!!! 剩下的弟子分成两路,分别攻击言漠与奇铭!! “姐姐!王爷的伤口不能碰水!!”竹水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大喊!! 弟子们一听,调转攻击方向!逼迫奇铭向水柱靠去!! 言漠横眉一蹙!苍泣一扫!劈开要害奋力刺去!荡开白衣弟子!接着灵活绕过水柱,直奔奇铭!!! 铮铮两剑!因苍泣剑身纹路的特殊构造,敌剑与之刮擦之际就会嗡嗡颤鸣!!! 弟子们咬紧牙关!握紧酥麻的剑柄奋力对抗!!! 言漠见缠斗难停,投给奇铭一个眼神后便一脚踢开面前的弟子!双足一点!直冲天际!!接着她一掌向下!直击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言漠击中石莲中心!!再连续数击!!!中心机巧只要稍有差池,运行如此庞大的飞莲座就会出现瑕疵!!! 弟子们看出对方用意!纷纷阻止!!! 观战的东风尊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心想,王爷心急了!竟然忘了直接关掉荷瓣机关!! 奇铭知道自己继续待着反而成累赘!但是他盯着言漠的腰肢就是极为不爽!!!一凝神!他亮出两指剑气!!不管伤口会不会开裂,纵身一跳歘歘歘刺向那几人的大腿!!! 观察至此,青霄尊人和自家师弟一样,露出一个甚为惋惜的表情... 轰隆一声!飞莲座猛烈颤动了一下!继而喷泉隐隐退去!!! 让人惊讶的是,那五片机关荷瓣竟然被人击中!!! 东风尊人眯眼观察,心想,还好刚才那番话没有说出口!! 原来方才,奇铭刺伤弟子们的大腿是为了不让他们自主跑动!几击内力掷出!他们被抛向不同的方位!!!正是机关所在之处!!! 言漠并不熟悉荷瓣机关的搭配,所以不敢贸然动手,但是奇铭可以!所以她用攻击莲心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让王爷关掉机关!! 所以飞莲座压根连表面都没有受伤! 失去水柱的掩护,言漠与奇铭又配合得当,不过三两下,这批弟子全数败下阵来!!! 言漠与奇铭双双呼吸微快,他们飞出石莲,刚落地站稳,就听到... “清远峰弟子蒲罗前来应战!!”来人奋力一跃!双腿摩擦着地面滑步!停在言漠面前!!身后跟着房贤胜与颍长经!!! 言漠抬头一看!那人一身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宽额大嘴,野味十足!! “有本事就跟上来!镜桥一战!!!”蒲罗浑厚一喊,领着房贤胜和颍长经便飞奔而去!!! 言漠一脸认真,正欲追上!却被一手拦下!! “没说不去...”奇铭一脸闲适,浅笑道,“我们慢慢跟,不着急~” 趁此喘息空隙,青木辉、齐运、憨子、竹水纷纷上前询问,言漠与奇铭一一安抚,除了稍微有点吃力,并无大碍! 青木辉也注意到言漠裸露的腰线,正欲脱下自己的外袍,就见两只手拿着暖黄色的蝉翼给言漠包上! 言漠:“?” 奇铭:“先将就,我们速战速决!” “王爷、王妃!”秦郝从人群中挤出,“蒲罗是我们峰出了名的战斗狂魔!他已经忍耐多时!到现在才出来,就是为了观察你们的招式!等你们耗费体力!!他可不好对付!!!” 听及此,言漠眼珠子一转,笑问道:“秦同门,支支招!” “!!”秦郝略显为难,在奇铭幽深目光的注视下,他悄悄对着言漠耳语起来... 大家就这样走走停停前往清远峰,甚至还时不时传来说笑的声音,这一走,竟用了半柱香有余的时间!简直就像踏青,不像打架!! 为了节省体力,言漠、奇铭和齐运他们一起乘坐吊索琉璃溜溜球前往清远峰。 待大家一一着陆后,泉泠极为负责地介绍道:“清远峰最有名就是这流桥天池,也叫镜池,搭建在其中的流桥与一般拱桥不一样,它是浮在水面上的。” 言漠随着泉泠的指引望去,那是一口位于山峰尖顶的天池,映射着蓝天白云,宛如仙人落在凡间的一面镜子!!走近流桥一看,整座桥大概有近百阶玉石阶,荡漾的湖水时不时没上石阶,使其若隐若现。 言漠:“水质清澈,宛如镜子...” “所以它也叫镜桥!”蒲罗将武器扛在肩上,野性十足道,“王爷、王妃,让我们好等!!!”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三章:妖剑案17 “驾云杵!”蒲罗亮出武器一击展开!!! “!!!”言漠一凝神!轻功助力,点着水面飞越!!不时踏过浮在池面上的玉石阶!! 准备夹击的房贤胜和颍长经迎面而来!!剑光闪烁!!! 砰的一声!奇铭一脚踢中一人!!翻身轻盈盈地落在一块玉石阶上!! 哗啦两声!!房、颍两人落水!! 蒲罗大步越前!踢得玉石阶剧烈晃动!! 随着一声狂笑!铮的一声!每相击一次,都有光点散出!!苍泣与驾云杵急速相交!!! 蒲罗的武器是根铁棒子,上下各有一个祥云图案的圆球!铁棒在他手中忽长忽短!灵活转动!! 在言漠眼里,如果这根铁棒子再短点,就是... “体操棒?!!!”言漠一剑击出!力量之大!! 蒲罗在池面上打水漂式后退!后空翻一跃!! 房、颍两人从水中跃起!分别一拳击出!!打在蒲罗的脚底!! “那是什么东西?!”蒲罗拉长身形急速飞去,“听着就掉身份!!!” 言漠凝神戒备!极度后仰!用苍泣格挡驾云杵!!! “嗯!!!!”驾云杵被击飞!但重击的余波仍有停留!言漠身形不稳!即将落入水中!!! 衣摆旋转!奇铭反手裹挟了言漠的腰际!!旋身一转!将手中人用力掷出!!! 翻转展身的言漠横眉冷竖!一剑破空!!直指蒲罗的眉心!!! 砰砰砰!几根粗壮的树干从侧面袭来!!房、颍两人不知何时爬上岸边!用剑击出堆积在一角的松木树干!! 言漠手腕一转!劈开树干!两脚交替一踢!把一半树干踢给奇铭!压低身形踩着另一个落向湖面!!同时轰出一掌内力!!! 奇铭翻身越上!姿势闲适!踩着树干滑着池面与言漠汇合!!同时身体灵活转动!任由新的树干从身边落下!!除了打湿了衣摆,其他部分干爽无恙!! 蒲罗在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抛弧线,落在天池周边的小山岩壁上!接着投给房、颍二人一个眼神!! 明了的二人立马退下!隐去身形!! 镜池之上,双袂如翼!言漠与奇铭动作同步!一踏木板!纵身一跃!!夹击蒲罗!!! 驾云杵在主人手中急速旋转变化!!抵挡剑气与苍泣的双层攻击!! 蒲罗明显感觉到剑气力量不足!庆幸王爷现下是带伤上阵!下一刻,他露出一笑!!看准奇铭露出领口的绷带之处,一击而出!! 铛!!!言漠双眼释放狠厉!一剑打在驾云杵上!顿时右手一麻!!! 蒲罗的双手也感到一阵麻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苍泣划着驾云杵的表面释放火星子!! 言漠一剑疾驰!!剑尖带出一点血腥!!! “!!!”蒲罗极度后退!险险避开!鼻尖划破一道血痕!!他抬眸一看,对方眸中露出一丝冷意!直盯自己!! 苍泣剑尖的血滴入雪地中,绽出一朵血花! “呵!”蒲罗咧嘴一笑,哈出一口冷气道,“原来他是你的破绽...” 话音未落,奇铭横身一越!拉长身形!再次亮出剑气!奋力一掷!! 岩壁上顿时炸开一朵烟尘大白花!! “王爷不要生气嘛!”蒲罗越出烟雾残尾,“这说明王妃很在乎你!!” 奇铭勾起唇角一笑:“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说罢,他接连数招直击蒲罗要害!!却见对方越发兴奋!灵活转动驾云杵格挡!!! “狐狸!”言漠一跃飞过,“你的伤口会裂开!!”她几个踏步!准备追上!!不料身后疾驰而来一股寒意!!! 一道模糊的红白线破空飞出!砰的一声!!池边的小山峰被砸出一个坑!!! 言漠露出的肌肤上都是细小的擦伤!还没看清,她就已经被一股力量撞出!从岩石上滑落下来!! 房、颍两人领着一群弟子摆出飞鱼阵!游荡在言漠眼前的正是一条摆尾的巨大胖鲤鱼!! “泉公子!再不解说,就没有你的出场机会了!”齐运拎着泉泠的衣襟破口喊道!! 泉泠使劲别过头去躲开飞溅的唾沫星子!拍打对方的手示意放开。 “那是飞鱼阵!”泉泠整理好衣襟道,“是房师弟最拿手的阵法之一,特点就是攻击力量雄厚圆润,最适合耗费敌方体力!” 齐运:“这么说!那小子想耗死大当家?!!” 泉泠:“齐先生莫急,飞鱼阵和其他阵法一样,只要打乱阵型便无法施展全力!” “哼!”齐运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帮混蛋!也不知道帮衬一下!大当家从没说要什么名剑!都是王爷自己的决定!王爷总是你们派中弟子!!还有!是谁在山下帮着擒拿了妖剑!!!” “齐先生!”泉泠为难道,“王爷身份特殊,自然不用顾忌,我们都是派中一·般·弟子...”说着他贴近对方耳际道,“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团结一致!!” “我呸!”齐运不服,继而对着所有人大喊,“你们没看出来吗?!大当家为了同门的安全,刻意避开要害!王爷为了求剑又受了重伤!你们这样一群接着一群上!何谈公平?!!你们有本事咋不自己求剑!要在这里为难人!胜之不武!!丢脸!!!噗噗噗!!!”说着他耍赖式吐舌头! 众人看着一个老小孩在此撒泼,不免觉得嫌弃...可是又觉得对方说得有几分在理... 泉泠讪讪地回头看看自家师父... 东风尊人一甩衣袖负手而立道:“王妃欲真正得到苍泣,不仅需要通过我等的考验,还有苍泣本身的考验。” 齐运歪着脑袋疑惑道:“苍泣的考验?” 东风尊人:“齐先生稍安勿躁,一会儿见分晓。” 对话之际,镜池上,言漠和飞鱼阵已经周旋了几个回合!!她看准远在岸边指挥的房、颍二人!内力凝聚!苍泣剑光加亮!一声爆喝后蓄力一跳!斩开飞鱼的圆肚皮!直奔阵列群!! 见状的房、颍两人暗通款曲,互使眼色!提早退出阵群!! 一剑气势如虹!掀起地面!爆开砂石!!!爆裂的剑气划破了众弟子的天煦服!! 言漠动作极快!抓起一人的头扣在自己腋下,把对方当着力的圆心点!一阵旋腿踢出!! 砰砰砰!!!失去阵脚,加之体力不支,飞鱼阵轰然消化!弟子们个个嘶嘶冒烟倒地不起!!! 紧接着言漠蓄势一越!!一掌击出!!打在蒲罗脚边!!!越出粉尘屏障!左手反握苍泣,陀螺旋转!划开对方衣摆!抡起拳头开始肉搏!!每打一拳,都有光点散出!!! 蒲罗微微吃惊!没想到上一刻还与王爷对战,下一刻就换了人!!及时闪躲的同时来不及收回驾云杵!硬是吃了对方好几拳!!!好在自己肌肉厚实,内力也不差!除了一点痛感,并不影响反击!!! 与此同时,房、颍两人伺机蹿出!调转矛头,直击奇铭!! 已经耗费了大半体力的奇铭无奈转身!一边踩踏雪团,一边扫出烟尘,迷乱视线!拉开距离保存体力!! 与蒲罗缠斗了几个回合的言漠眼珠一斜!见房、颍围追奇铭,正想越上助力!!! “分心是大忌!!”蒲罗双手配合!驾云杵灵活收缩!划出空气光点直击对方后脑勺! 言漠灵活扭动脖子!疾驰的空气刮过她的耳朵!热量散开!足见对方攻击之猛烈准狠!!! 奇铭双手负后,踏出残影步!!足尖点过水面!落在围观人群中!!脚步交替,利用人形遮挡板掩藏自己!!! “让开——”颍长经大喝一声! 等弟子们不明就里地纷纷撒开后,王爷消失了! 众人凝神戒备,为房、颍两人让出搜寻的空间... 房贤胜在齐运和青木辉身边绕了两圈!想来不对,又在弟子中翻找!! 镜池上!言漠飞越的身形折射出倒影!!蒲罗紧追其后,连连出招!!炸得镜池喷出水质山峰!!! 铛的一声!!驾云杵重重砸向苍泣剑身!!一阵酥麻展开!!连带着一圈隐形的能量荡开!!! 言漠迅速格挡!出腿的瞬间立马收回来!险险躲过驾云杵的铁球攻击!! 蒲罗越战越兴奋!面对体力不占优势的言漠,他开始狂暴攻击!!铁球划出的空气刀如同行刑的铁具!碾压对方!!! 纤薄的蝉翼腰带在空气的拉扯下碎成丝线!!言漠的腰肢再次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同时她的脑中似乎回响着某个绷紧的单音!意识突然停住!!! 房贤胜足足绕着师兄弟姐妹两圈也没有发现奇铭的踪迹!忽然一个灵光!! 砰的一声!!一个身形从尊人背后蹿出!展开后越空而去!!正是平稳了几分呼吸的奇铭!!!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房、颍二人迅捷跟上!出掌击向目标的后背!!! 奇铭抱下言漠反脚踢开蒲罗!落在玉石阶上!!微微喘上一口气,剑气一出!!!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房、颍二人躲过剑气!怂恿大家一起围攻!!同时出掌直击漂浮的玉石阶!!! 弟子们虽有迟疑,却也不想放过如此好时机!纷纷越上支援房、颍二人!!! 蒲罗挥转着驾云杵给自己加速!与众人形成夹击之势!!! “!!!”奇铭早就感觉到言漠的异样,准备抱住对方飞身离开此地!!! ...一滴泪水轻轻落,回归无边的沧海...言漠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空无一人的镜海之上,上是万里晴空,下是白云苍狗...下一刻!她忽觉背后疾驰而来的寒意!!!镜海与镜池交替!意识恢复!回归现实!!竟看到众人齐刷刷地将镜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当家!!” “王爷!!!” 千钧一发之际,言漠双目一凌!嘴角下扯!红莲绽放!!气场再开!!!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奇铭已经越至言漠身后!炸开一圈内力!! 狭长眼眸闪过腥红亮光!那是动物的眼睛!!!红莲之上漂浮着一只通体雪白、虚实交替的狐狸!!红光与白光互相感染,互相增幅!!!一股能量气流炸开!!!瞬间弹开了所有进攻者!!!众人倒地的倒地!!!落水的落水!!! 内力之风拉扯着言漠与奇铭的头发、衣衫!!!变化着疯狂的形状!!! 红莲的每一瓣尖上都弥散着力量星点,时红时白,跃动如昨晚误入屋内的萤石虫!!! 一弟子见此,起身上前大喊:“最后机会!大家上!!!” “啊啊啊啊————”凑热闹也好,真心挑战也好,所有人齐刷刷提剑进攻,一拥而上!!! 言漠越至半空中,树叶随飘,苍泣的银光随言漠的动作闪动!化点成线成圆!形成漩涡流!包住言漠,挡去了天幕派弟子的乱剑相袭!!紧接着她抢过一把佩剑蓄力掷出!!! 奇铭一跃而起!踏上佩剑!!一击红色内力助攻!送其前行!!! 顿时!群战乱起!!! 一踢!一掌!一剑!一轰!一旋!一跃! 一闪!二闪!!三闪!!一踏!二转!!三越!!! 红白光身影一聚!池面上隐现光圈!!光圈急速飞行!!在水面上印出倒影!!! 言漠横身在空中保持相对静止!任由两指剑气绕着自己!挡去纷杂的攻击!!骨节分明的手就要碰到言漠的脸!她漂亮一甩头!发丝飘动!!绕开了对方的手!!红白身形分离!!言漠直击紧追不舍的蒲罗!!奇铭飞身踏步!一脚踢中一个!!! 蒲罗正愁众人挡道不好施展身手!没想到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不禁裂嘴一笑!! “哈哈哈哈哈!难得不用顾忌!尽情开打!!!”蒲罗狂笑攻上,“抢下苍泣!一切就结束了!!!”他将驾云杵转成风车,蓄力一越!!直逼目标!!! 言漠唇角一勾!!双手负后!调转方向偏离攻击轨道!!!向着池面俯冲!!! 蒲罗这才发现苍泣不在言漠手中!!下一刻!泣泣之声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竟是王爷拿着苍泣出剑疾驰而来!!!毛孔一阵猛张!!! 苍泣融合了白色剑气后,剑锋更为冰凉!!! 蒲罗感觉自己险险躲过的脸颊正在结冰!!毛孔又是一阵猛合!!!机会就在眼前!他出手抓向苍泣剑身!!准备夺下宝剑!!! 谁知!奇铭向后用力一掷!!苍泣越过众人的头顶!!! 言漠踏着冲向宝剑的弟子急速上升!接住苍泣!!!一剑斩开!!!力量之大!劈山捣海!!! 顿时!天幕派弟子如同翻肚白的鱼儿纷纷落入镜池中!!!荡的水花之大!吞没了玉石阶!!! “让开!!都让开!!!”蒲罗回神一看,王爷消失了!!他荡开落下的同门直奔言漠!! 闪现的奇铭出脚一踢!踢中房贤胜的后背!!显然这是为了报对方踢言漠后背之仇!! 颍长经回神赶紧补剑!!却被王爷抓住了握剑之手!! 奇铭压迫颍长经单膝跪地!围着对方转圈圈!将扭成奇形怪状的颍长经一脚踢出!!! 正好砸中迎面而来的房贤胜!两人双双落水!!战斗力清零! 还剩最后一批弟子围着言漠出招!蒲罗一会越空往左攻击!一会下落往右攻击!无论如何都有人挡道!!! 忽然他一警觉!还没来得及向后看清!! 砰的一声!蒲罗被言漠一击打中!落在岩壁上!砸出一圈碎石图案!! 等他擦掉嘴角血迹!发现言漠又被天幕派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嗯!”他极为不爽!一拳打在岩壁上!!哗啦啦!那些碎石纷纷落进镜池边缘!!! 此时!一个纤长的白色身影闪现!!白色剑气一掷!! 铛的一声!驾云杵一挡!! 随后红色边光的身形出现在下方!言漠一剑直击蒲罗!! 蒲罗奋力一转!躲过剑锋后一惊!发现王爷、王妃身形一退!上来的都是其他弟子!!挡住了去路!!! 随后两道身影化光飞越!!交叉攻击!!划开了蒲罗的衣衫与肌肤!!! 言漠奋力一甩剑锋!一阵爆破展开!冰凉的池水轰出水柱!!浇透了场中人!! 当然,已经劈开站稳的言漠、奇铭除外!!! 接着一阵银光闪烁!!言漠切断了敌方天煦服上的金银丝线!! “好冷!!”众人牙齿打颤,纷纷退出战场!! 蒲罗却露出一笑!这点寒冷算什么!他兴奋地笑出声!! “噗!!!”接着他竟然吐出一口血来,“怎么会...” “像你这种专注的武痴...”言漠再次亮出剑光道,“最怕有人妨碍你的发挥!你以为刚才那几剑只是为了划破你的衣服吗?” “你!你做了什么?!”蒲罗气急败坏问道!! “呵~”言漠一笑,“你猜?”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苍泣! “!”蒲罗一惊,“难道...你的攻击是为了置入剑气?!!”说着他看向自己的伤口,果然其上隐隐有光,正是苍泣的剑气碎片!!他一个不支,跪在地上使劲喘息!!! 制伏了众人,言漠负手而立,飒飒之风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奇铭的衣角... 言漠拢紧男子的外袍,威严道:“还有谁不服?!” 一阵寂静... 东风尊人与青霄尊人对视一眼,正欲上前结束此战... 忽然!两位尊人双双眯眼细看,发现苍泣的剑光正在变化! 冷不防!言漠一个不稳,失去意识直直下坠,即将落入镜池!!! 奇铭一凝神!奋力飞越!!伸长手臂欲抱言漠!速度之快!!胸口的伤直接撕裂开来!!! 言漠迷迷糊糊,在风力的吹刮下,直接落入镜·海!!!世界之声戛然而止!!! 十分清醒的她从水面中站起身!发现身上没有沾染一点水渍,水面就如地面一样结实!! “这是...哪?”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四章:妖剑案18 滴答... 言漠发现一滴泪水从自己脸上滑落!她伸手握住那颗泪珠仔细咂摸...倏而发现那是缩小版的苍泣,莹莹发光!! “苍泣...难道,这里是你的剑心世界...”言漠小心翼翼地揣着小版苍泣,开始游荡起来...望着无垠的苍蓝,她的内心多出几分祥和... 忽然!脚底下的镜面世界开始变化,显出芸芸众生疾苦之貌,如同戏台故事,上演着一幕幕的生离死别,战乱祸事... 言漠虽有动容,却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小小寨主的她,与这些事又有何关呢!她只愿尽早手刃灭门仇人!! 水波荡漾,缓缓形成一个小身影... 言漠警觉回头!竟看到奇香案的受害者!两个小妹妹垂挂着歪歪扭扭的四肢,抬起无助的双眼... 言漠浑身一紧!未能救下对方是她心中的遗憾... 接着水面上再次化形的还有宫女小绿、岁兰、绸庄老板潘亮...方府男仆、管家、崔公公、章氏妇人及其子、无家可归的师太... “你到底想说什么?”言漠看着这些在浮世中挣扎的生命,不由蹙起难以舒展的眉心... 水形人们个个栩栩如生,似有千言万语又无法开口...他们眼中充满求助...缓缓回归水中...化成层层涟漪...融入芸芸众生中...水面之下仍然上演着世事沉浮... 忽而,言漠手中的小苍泣飞身越上,化为原版,闪出冷冽如泉的微光... “我一凡人...身负灭门之仇...你想让我守护苍生?”言漠难以置信地问道! 但是,苍泣只是继续发光,没有声响,也没有动作... “不!不可能!”言漠否定道,“我没有那么伟大的觉知!!我只想手刃仇人!!!” 说话当下!宁静的世界轰然变化!莫家庄的山道!无情的大火!在火中痛不欲生的亲人!!一一闪现!!! 言漠如至冰窟!!似是每一根血管都在逐渐冻结!!! “不!!!都是幻象!!放我出去!!!”言漠含泪望向苍泣喊道! 浑浊的世界中只有它释放着冷冽清光,静静漂浮,没有回应... 言漠阖眼塞耳隔绝身后的回忆!! “我没有那么伟大的觉知!我只想报仇!!你再寄以厚望都没用!!放我出去!!!”言漠开始哭喊!使劲捶打镜面!! “苍生如何关我何事?世道如何又关我何事?!失去亲人的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天真无邪的莫子言!我是只言冷漠的言漠!!为何你要给我如此艰巨的职责!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言漠的泪水如同珍珠,盈盈落下,滴入镜海...汇入身后昏沉浑浊的世界之中... “仇人!我必须找到仇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言漠撕心裂肺地哭喊!试图以此打开出口,但是这个世界依然纹丝未动! “孩子...快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要想着报仇...娘只要你...好好活着....快走!” 言漠倒吸一口冷气,回头喊道:“娘!!!” 见到记忆中的身影,泪水夺眶而出!!言漠立马跑过去!!! 莫母定定站着,在浑浊的背景中露出一笑:“孩子~” “你...不是真的...”言漠倏而停下脚步,正因为知道是假的,才更让人踌躇... 莫母:“不要想着报仇,孩子,娘只要你...好好活着~” 言漠下意识摇头道:“不...你们不该枉死...我...我办不到...” 莫母:“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手中早已沾满人命与鲜血,莫家能留下你一根独苗已是万幸...” “不!娘!我一定会找到幕后真凶!为你们报仇!!”言漠双眼释放一丝狠厉,“世道如何与我何干!若是苍泣不愿!我还有刻刹!!!” 莫母露出愁容,轻叹一口气道:“我始终无法说服你呢...也许他可以罢...” 话音刚落,世界开始变化!苍泣加剧剑光一飞而去!!倏而停在言漠面前!!! 银白之光如流练,婉转越动,吹飘如丝缎...银光散去...言漠才看清其真实样貌! “世道不公那就改变世道!别蜷缩在...错误的世道里...任意妄为,然后...将错都归咎给...这令人唾弃的世道!!” 言漠眼中泪光满溢,不敢相信地盯望前方:“大哥...” “小阎儿...”苍泣幻化的子恁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发丝飘动!言漠疾步上前,一把抱住少年!!泪珠落入镜海,浑浊之色正在退去... “大哥!!!” 子恁:“小阎儿...哥哥很想你...哥哥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大哥!大哥!!!”言漠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使劲拥抱,使劲呼唤... “小阎儿,我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替我...”子恁露出遗憾的神情道,“替我改变这个世道,好吗?放下仇恨,开开心心地活成你自己...如此...”说着他露出欣慰的笑意,“哥哥我便无憾了...”他使劲回抱言漠,不愿松手... “大哥!啊啊呜呜呜...大哥,我...”言漠怀疑自己道,“我怕...自己做不好...会让你失望...” “你不曾让我失望!”子恁抓紧对方的衣袍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我都知道!只要打开心扉,接纳一切,你一定会更强大!守护我们想守护的人罢!!!”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言漠将少年抱得更紧,“不要走...” “傻妹妹...”子恁用小手抚着对方的背脊道,“大哥从来没有离开过呀!一直在这里,你的心里~” 言漠再次泪崩,哭成泪人... 突然!轰隆一声!整个世界剧烈颤抖!! 现实中,蒲罗看准时机!爆喝而起!耍着驾云杵击向坠空的言漠!!! 奇铭抱着言漠急速跳跃飞去!拉开距离!!但是紧追不舍的驾云杵还是击中了苍泣!!! 一击内力轰出!奇铭险险落于地面! “噗——”超负荷急速行动的他吐出一口毒血!!! “啊啊啊——”蒲罗在空中一翻身!躲过内力!高抬驾云杵!竭力一击!!! “小阎儿!你该醒了!”子恁踮起脚尖为对方擦去泪水,“别忘记约定!就从你力所能及的开始做起!!”他的身形正在后退,面露难舍,继而又转颦为笑,化为七彩光点... 青绡飘过!金边玉蝶闪出一点光!!! 铛———— “青木哥哥!!!”言漠回神奋力一挡!!! 驾云杵击中苍泣!一阵蓝光带着一圈彩虹炸裂开来!! “言漠...王爷...”青木辉用自己的身体为两人遮挡!!接着一声噗!!!振动的余波伤了他的内脏!!! 东风尊人见此,立马越上!伤及无辜事情可就大了!! “不...不能怪我...是他自己冲过来的!”蒲罗赶紧收下驾云杵,捂住心口,略微慌张地解释道! 东风尊人扶下青木辉为其调息运功!! 青霄尊人:“一切到此结束!苍泣已经认王妃为主!剑光变化就是最佳证明!!”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苍泣浑身青蓝光线环绕,外圈一道圆形彩虹,将剑柄上的月光石衬得更加晶莹剔透!! “青木哥哥!!”言漠赶紧起身查看! 青霄尊人:“王妃莫急,青木公子的伤还不算太重...倒是...” “噗——”奇铭捂住胸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狐狸!!!”言漠回头一看!对方胸前的衣襟已经染红一片!!她立马给奇铭运功疗伤!!! 蒋花灵见此,赶紧吩咐弟子前来帮忙,安置伤者!!! 回到初月轩,言漠没有休息,和肖韧一起运功为奇铭驱毒调息... 齐运和憨子看护暂时稳定的青木辉,见其基本无碍,睡熟了,两人才匆匆赶往主卧,看到竹水守在门外。 齐运:“王爷如何?” 竹水:“姐姐给他喂了仙清丹,毒暂时无碍,只是胸前的伤口...” “哼!气死我了!”齐运跺脚道,“天幕派以多欺寡!!我要理论理论!!” “齐先生!你干嘛去?”憨子阻止道,“现下最重要的是让王爷好好养伤!” 齐运:“我们两个不会运功疗伤,能干嘛!当然是找人麻烦!让天幕派弟子不痛快!!你看看!我们这边,重要人物都负了伤!还是伤上加伤!他们倒好!伤风受凉!一点皮外伤!!!我心里不痛快!!非要找他们理论理论不可!!!”说着他快步走出,向着天仁堂而去!憨子无奈,疾步跟上!! 等那两人的身影远去后,一人来到初月轩,磕磕绊绊地走进去... 竹水刚收回目光不久,就发现有人来了,回头一看:“啊啊啊——”他捂住自己的小心脏颤抖道,“你是...” “是我啦....”蒲罗全身绑着绷带,活像木乃伊,他艰难地从绷带的缝隙中吐出声音,“青木公子的房间在哪?我是来和他道歉的...” 竹水一指,蒲罗点了一下头,往主卧里瞧了一眼,就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过去了... 蒲罗进入房内,轻轻掩上门扉,用拐杖堵住门栓,恢复站姿,正常走动,来到青木辉的床边... 男子笑道:“能在这看到你,真是难得!怎么?!想我啦?!” “...你不该明目张胆地来见我。”青木辉缓缓睁眼。 蒲罗斜嘴一笑道:“放心,我是来道歉的!几年未见,你怎么连封书信都不寄!” “小心隔墙有耳!”青木辉起身轻声道,“益安王的暗卫也在山中!” “放心,那个暗卫和王妃在给王爷疗伤呢!”蒲罗解开脸上的绷带,呼出一口气道,“不信,你自己感知一下!” “你明知道,觉凝丹未解...”青木辉望了房内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的内力和普通人差不多,无法感知。” “呵!”蒲罗一笑道,“看你冲在前面!我还以为你恢复原样了呢!老友难得见面,不要这么严肃!你我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 “时机未到,切勿暴露身份!”青木辉正色道,“事情查的如何?” 蒲罗:“有点眉目了,但还没有证据,一旦查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青木辉蹙眉思索了一会道:“他们已然接触!时间会越来越紧,此事越快查明越好!!” “我知道!我知道!!”蒲罗一屁股坐下,震地床铺微微颤动,“没想到,你堂堂一...” “咳咳!”青木辉甩出一记凌厉眼神! 蒲罗:“...好,好!!不说不说!!!当年一别!你我变化可真大!!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在这见到你!!说说看!你们这一群人什么关系?!!” “言漠是我妹妹,我们兄妹两组建了一个小山寨,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前段时间,山寨搬到京郊附近,益安王就出现了,并与言漠结下一纸婚约。”青木辉平静道。 “所以,你就成了益安王的大舅子?!”蒲罗拧着眉毛问道。 青木辉:“算是罢!” “这关系!嗯...怎么看都觉得浑...”蒲罗一脸嫌弃道,“王爷知道你在查他吗?” “......”青木辉盯着对方道,“他也在查我...” “真是有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蒲罗感慨道! 青木辉:“刚说有眉目了,是什么?” 蒲罗警觉地感知了一下四周才道:“天萤石!” “天萤石?”青木辉疑惑地重复着... “哎!你怎么反应这么慢!”蒲罗嫌弃道,“蕴藏内力!天萤石!炸弹!” “!!!”青木辉一个激灵,“当年的莫家案...死士的内力炸弹与天萤石有关!!!” 蒲罗:“没错!我发现天萤石有遗落出去的迹象!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流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敢确定,天幕派中定有内奸!”青木辉思忖道,“只是缺少接触机会...无法确认其身份...” “那是我的任务!你就别想了!好好当你的大舅子罢!!”蒲罗起身走到桌案边,拿起一个小香瓶道,“这个归我了!算你我和好的证明哦!!” “那是祛疤乳香,你用不着...”青木辉看了看对方身上的绷带,道,“哎...算了,还有蓝色的瓷瓶也给你!” “嗯?”蒲罗拿起蓝色瓶子问道,“这是什么香?” 青木辉:“产自西域的艾纳香。” “呵!家乡的味道!”蒲罗揣着香瓶高高兴兴地走到房门前,缠好脸上的绷带,拿过拐杖,立马变回一撅一拐的模样,恹恹地走了出去... 目送老友离开,青木辉索性下床活动活动:“没想到...东风尊人竟如此厉害,我的伤...好了大半...不知道言漠那边怎样了...”说着他缓缓移步出了房门,往主卧而去...才刚踏出两步,就看见一弟子前来通报... 他见内院气氛紧张,一时不知该找谁好,见到青木辉,便上前道:“青木公子你无恙,那可太好了!劳您告知王爷、王妃一声,师尊回来了!太子殿下也来了!” “太子?!”青木辉微显惊讶,继而绽开一笑,作揖道,“在下知晓了,有劳。” 待那弟子出了院门,青木辉悠悠来到主卧门前,对竹水问道:“情况如何?” 竹水上前搀扶道:“暂时无碍,王爷的情况已经稳定,王妃和肖大哥正在给他换药包扎...” “晔初高人与太子的事由你传达罢。”青木辉望着里屋担忧道,“大当家她...” 说话之际,已经完事的言漠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门,正巧看到恢复面色的青木辉,松了一口气... “青木哥哥...你感觉怎么...”言漠还没说上两句,一个不稳,直直倒去!落在青木辉怀中!! “言漠!!!” “姐姐!!!”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五章:妖剑案19 “大当家!”太子身披大氅,疾步奔来,刚踏进内院,就看到歪身斜躺的言漠!! “殿下!等等我们!!”白雪和兰雪紧随其后!! “言漠!言漠!!”青木辉勉强扛起言漠往自己房间走...太子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竹水犹豫了一会儿紧随而去! 兰雪动作更快!!直接把白雪和竹水都挡在门外!紧接着,等青木辉将言漠扶上床后,她又将男子们赶了出去!包括太子殿下!! “给王妃拿套衣服来!”兰雪说完这句就把门扉重重关上!!! 竹水赶紧跑向主卧,拿来衣服轻敲门扉... 兰雪开出一条门缝,伸出一手,接过衣服再次关门!! 青木辉和太子只能傻傻站在门外...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嗯,好不尴尬... 天仁堂前,齐运和憨子刚到广场就看到一群弟子涌动!! “师尊回来了!!!” “什么?!我能见武圣了?!!” “晔初大人诶!!快快快!!!让开让开!!!” “武圣!武圣!!看这里,看这里!!!” 晔初刚踏进广场,不过一息,一群一群的弟子围上去!!好不热闹!!! 偶像的力量总是如此惊人!!齐运拨开人群想和晔初理论理论!谁知硬是被迷弟迷妹们挤兑出去!! “师尊师尊,留个签名!!” “弟子也要!!弟子也要!!!” “师尊!!这有笔有墨!!!给我也留一个!!!” 难得回来的晔初只能无奈地笑成囧字眉... 直到东风尊人和青霄尊人出现:“咳咳!!!” 众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尊人们让出道来... 两位尊人行了一礼后,东风开口道:“师尊,妖剑已经抓获,等待您处理。二殿下为王妃求剑负伤,苍泣出世认主。” “二殿下求剑?一人独闯万剑阵?”晔初问道,这个徒弟他还是了解的。 “是的。”东风道,“依据规定,外人欲拿派中宝贝,必须接受大家的挑战,二殿下为助阵王妃,负伤上场...现下正在初月轩养伤...” 话音刚落!就见晔初一个闪影消失了!! 广场上只剩下一片莫名的寂静... 初月轩内,一阵白影如疾风一般略过!!肖韧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屏风前站着一人!! “武圣大人!”看清样貌后,肖韧起身行礼道。 晔初伸出一手以示免礼,径直来到奇铭床前,为其把脉,发现脉象还算平稳后,他才舒出一口气... “傻徒儿,万剑阵是什么地方,竟然一人独闯...”晔初说完看到床头小几上的五变甲,露出一笑道,“连古董都用上了...看来,你早就看上苍泣了...” 次卧内,太子望了一眼换好装躺下的言漠,见对方睡熟,才想起自己的弟弟!他快步走过,进入主卧看到躺在床上的奇铭,内心一紧! 太子:“到底出了何事?!铭弟如何?!” “殿下莫急,所幸,内伤不重...”晔初安抚道,“胸前的伤需要好好将养...” 太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奇铭,仍有担忧:“本宫从未见他受过如此重的伤...”他询问式看向肖韧... 肖韧单膝跪地恭敬道:“殿下恕罪!王爷执意独闯万剑阵,之后又负伤上阵,帮助王妃对战天幕派弟子...王爷说,这是派中事务,属下不便出手!”接着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肖韧的解释,知晓万剑阵之惊险,混战之严峻,太子显露更多忧愁,既有担心也有不甘,自己不曾为小阎儿如此豁出性命拼搏... 晔初收回落在太子身上的目光,兀自轻叹一声,环顾了一周道:“王妃呢?” “她在二当家的房间。”太子回道。 “随为师去看看。”晔初说着领头走在前面... 进入次卧,晔初给言漠把了脉,发现对方只是过度疲劳,为其运功调息了一阵,他才离开初月轩,寻尊人们处理妖剑去了。 “白雪,你随竹水一起伺候铭弟...”太子坐在床沿边道,“这里交给兰雪罢。” “是。”白雪恭敬退出后,正巧看到齐运和憨子回到初月轩。 齐运见青木辉站在房门外,担忧道:“二当家...你可以下床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伤已大好...”青木辉望向门扉道,“大当家正在里面休息,武圣为她调息运动后离开了,现下太子守着...” “太子?!!”齐运惊讶道,往屋里看了看,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天幕派欺负人也就算了了!怎么连小辉辉你也不争气!!等着打一辈子光棍罢!!!”说完他一跺脚转身离开了!还拉上了憨子!! 青木辉睁圆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去的齐运,齐先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应对过自己... 白雪:“二当家请,小人带您去新的房间,行李一会给您拿过去。” 青木辉悠悠望了一眼屋内,才跟着白雪出了内院。 兰雪候在角落,里外看看,深知自家殿下的心事却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傍晚,终于睡饱的言漠迷迷糊糊醒来,感觉有只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腕... “狐狸...你松手...”等她坐起身定睛一看,才发现,“锦哥哥?!” 忽然,她感觉一股冷至冰点的气流弥散开来...抬头一看,吓人一跳!!! 奇铭冷幽幽地伫立在一角!!! “狐狸!”言漠不想吵醒太子,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下床了?!!” 奇铭大步上前,从太子手中抽出言漠的手,弯腰一起!扛起言漠走了!!! 等出了房门,惊讶的言漠才道:“狐狸你哪根神经搭错了?!你的伤还没好!放我下来!!” “你再乱动,我的伤口又该裂开了...”奇铭扛着对方经过雨花树,回到主卧,关上门扉! 言漠配合对方的动作,轻盈落地,不!是落床! “进去些...”奇铭说着自己钻进被窝... “狐狸你...”往后挪移的言漠刚想发作... 奇铭趁机捂住胸口微微蹙眉... “......”言漠使劲握拳,心道,忍住!不和伤者一般见识!!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奇铭乖乖躺下,悠悠说道,“鉴于刚才你以为是我抓着你,本王可以原谅你。” “原...原谅?!我做错了什么?!”言漠坐在被褥上,瞪着对方不敢相信道! 奇铭没有回答,反而深深望向对方道:“皇兄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锦哥哥?”言漠迟疑了一会儿,想起剑心世界中的一幕幕,她蹙眉道,“锦哥哥就是...锦哥哥,和...大哥一样,拥有明媚的笑容,需要守护...”说着她陷入沉思,“和大哥一样,是到达不了的如梦似影...” “......”奇铭依然凝望,沉默了一会才道,“二当家呢?” “嗯?”言漠回神,狐疑地看向对方,“青木哥哥是我的恩人,也是弟弟妹妹们的恩人...没有他,我们活不到今天...” “......”奇铭缓缓勾起唇角,浅笑道,“那我呢?” “?”言漠白眼道,“冤家路窄!” 奇铭笑容一滞,继而又加深,心想,宁可是冤家路窄,梦幻,才是抓不住的东西... 被子一掀!大手一拉!! “...别动,小心我的伤口。”奇铭抱着言漠,轻语道。 “!!”言漠眯起眼来,一字一句道,“狐狸!别以为你是伤者,我就不敢动你!放·开·我!!昨晚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奇铭微微惊讶,“昨晚?”他使劲回忆了一下,记忆只停留在讨论五变甲那一段,“昨晚,我好像睡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言漠回想起昨晚种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空气瞬间凝结!!只剩下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和手掌下属于奇铭的稳稳鼓动... 砰砰!砰砰!!砰砰!!! 跃动的心跳将两人包围,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两颗心... 砰砰砰!门扉处传来敲门声!!两人一惊!!! 言漠一个警觉,哗啦坐起身!迅速下床前去开门!! “青木哥哥?!” “祛疤乳香...”青木辉递上小瓷瓶道,“伤口结疤后才能使用,这是五绝子,有去腐生肌之效,可以和在伤药里一起用。”说着他又拿出一瓶小药罐。 言漠接下物件,刚想道谢,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有劳二当家。”奇铭披着天煦服外袍,浅笑颔首道。 “小事。”青木辉微笑回礼道,抬头间观察到言漠头上略微凌乱的发丝... 言漠顺着对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反而越弄越乱! 青木辉与奇铭同时上手欲帮衬,忽闻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齐齐望去,是晔初和两位尊人拿着妖剑前来。 奇铭趁机悄悄捋顺言漠的毛发! 众人汇合,互相行礼,有序落座于主卧的客厅中... 晔初拿出已经封禁的妖剑道:“此剑大身装小鬼,故名为巨鬼,其上是傀鸟...可以存储、释放剑气,本来就是把普通的鬼剑,最多沾染其剑气后武力会有所提升,不知为何,傀鸟槽中竟然存有五石散,两相共振,才演变成妖剑...” 东风尊人:“所幸,现已镇压,师尊还在傀鸟槽中放入清魔散,以此抵消五石散残留的效用。” 言漠思索了一会儿,疑惑道:“除了蓝石镇,妖剑可有在其他地方为非作歹?” 晔初:“据弟子回报,妖剑入蓝石镇后才开始杀人,别处只是隐约有其出没的迹象...” 东风尊人:“这么说来...” “傀鸟槽中的五石散是在蓝石镇境内感染的...五石散并不是烈毒,甚至连毒药都算不上...民间都是如何监管的?”言漠看向奇铭问道。 奇铭:“依据法规,五石散虽不是毒药,也只能在医馆出售,并且有购买限制。” 言漠:“看来,蓝石镇内的所有医馆都要好好察验一番!” 奇铭拿出腰上的令牌,肖韧道:“此时交由你去办。” “是!”肖韧得令出门,一个闪影便消失了! “说起来...”晔初看了看妖剑,面向言漠继续道,“它和邪剑刻刹一样,是断尘大师的遗作,本是长生门所有...” 言漠:“!!!” 晔初:“估摸着,长生门内部并不安稳...” 言漠霍然起身恭敬道:“望雪人前辈告知长生门据点所在!!!” 青霄尊人与东风尊人齐齐看向言漠,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严肃起来... 晔初意味深长地看着言漠道:“长生门神出鬼没,江湖中除了门人,无人知晓其所在...老夫曾派弟子四处探查,经年未果,不知道他们这些年都藏于何处...” 青霄尊人:“长生门在江湖中几乎已绝迹,王妃找他们作甚?” “......”言漠想到灭门之仇,脸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长生门推崇巫蛊邪术!蛊惑人心!人人得而诛之!!”每说一句,她的手心便握地更紧! 奇铭偷偷握上言漠攥紧的拳头以示安慰... 晔初见言漠眼中释放一丝狠厉与冷情,叹了一口长气,起身拿过苍泣递给对方道:“知道此剑名字的由来吗?” 言漠回神,望向对方:“?” 晔初:“苍泣破空疾驰时,会发出泣泣之声,如人哭泣,剑柄上的月光石会折射苍蓝之光,故取名苍泣,为苍生而泣,是此剑名的深义!二殿下为何取此剑,想必你知道原由了。” “......”言漠看向奇铭,许久未开口,只是默默地将手抽离了对方手心... 青木辉盯着苍泣,心道:希望言漠早日放下仇恨吗? “...今日对战时,我曾陷入苍泣的剑心世界...”言漠接下宝剑垂眸道,“它让我肩负守护苍生之责...可是...我怕...我根本做不到...” 晔初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不说远的,近日你为天下穷苦祖母请愿,为弱势群体发声,让太后为此代言,煽动民意,便是好事一件。” “可我未能救下她们...”言漠眼含泪水道... 晔初:“人生在世,皆有命数,你已竭尽全力。莫要抓着不放,形成执念,你能做的事还要很多...” 等晔初和尊人们离开后,青木辉偷偷给言漠使眼色! 言漠看了看坐在床沿边的奇铭,用眼神示意:一个伤者!青木哥哥不用担心!! 青木辉一手放在胸前:不如我留下? 言漠眼神嫌弃道:你留下更麻烦! “......”心中不是滋味的青木辉不情不愿地悄然离开了... 这一切都看在奇铭的余光中,他摸着苍泣,似实在欣赏... 言漠走到床边,拿过枕头和另一床被子准备睡榻。 “作甚?”奇铭闪着双眼,尽显天真道。 言漠一派大方道:“你是伤者,床让给你,我睡榻。” 奇铭:“你还没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漠差点让枕头从手心中滑落,想了想还是别说比较好... 她磕磕绊绊道:“也没什么...就是照顾了你一夜!害我在踏脚木上勉强睡了...一晚...”说及此,她突然想到,“呀!锦哥哥!!” 奇铭一看,迅速跟上言漠的脚步!! 言漠刚开门就看到白雪和兰雪!下一刻!她忽然停住!害得奇铭差点撞上她!! “嘘!”言漠回头示意奇铭别出声,两人通过门缝看到白雪和兰雪正往药碗里加东西... 言漠思忖着道:“确实奇怪...我们从次卧出来的时候,锦哥哥睡得很熟,雪人前辈和尊人们来了,锦哥哥那也没有反应...未免睡得太沉了!” “白雪和兰雪是我的小师弟、小师妹,没有理由加害皇兄...”奇铭一脸平静道。 言漠通过门缝观察,等白雪、兰雪喂完药出了院子后,她拉上奇铭悄悄进入次卧... 太子已经躺在床中,房间内的一应物件都有变动,言漠见此想着看来青木哥哥将房间让给了锦哥哥... “皇兄一向睡眠不好,许是兰雪得了天幕派的安眠药丸。”奇铭轻声道。 言漠凑向前去,准备细闻太子嘴边的药味,被奇铭一把拦下!!! “别吵醒他,想知道是什么,直接问兰雪和白雪就是了!”奇铭拉着言漠出了次卧,往外头走,刚出院门,就见竹水迎面而来。 “姐姐,你醒了!”竹水开心道,“这是烤鸡,你一定饿了!” “竹水!看到白雪和兰雪了吗?”言漠问道。 “嗯?”竹水想了一会道,“他们好像往初日轩去了。” “烤鸡你先放进去!我一会来吃!!”言漠说完就和奇铭匆匆赶往初日轩。 还未踏进初日轩内院大门,言漠倏然止步! “雪人前辈武力高深莫测,我们如此行径,未免有失礼数...”言漠回望奇铭道。 “所以说,正大光明地直接进去,直接问就是了...”奇铭还没说完,内院主屋就有异动! 两人迅速躲藏起来,屏息等待!!! 原来是兰雪、白雪从晔初的房间出来,两人满面愁容,轻声低语着... 兰雪:“殿下的病,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雪:“希望这些合欢皮药丸可以支撑一阵,若是再像之前那样,突然病发,怕会节外生枝!不好隐瞒!!” 兰雪:“师尊说得对...殿下现在就和那命命鸟一样...我们必须小心伺候!” 白雪:“嗯!姐姐!” 等姐弟俩走远了,言漠与奇铭才从隐秘的角落里悄然走出,对视了一眼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初日轩... 嫩芽摇曳,树影婆娑,晔初倚栏开窗,望着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他自语道:“让二殿下知道此事也许是好事,太子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尽早斩断这段尘缘,才能救你于水火...” 其实,晔初早就感知到奇铭与言漠的气息,他和白雪、兰雪谈完话后,没有特意提醒,就是为了推进太子在此人世间的这场试炼。 言漠与奇铭回到初月轩主卧,让竹水下去休息,两人坐在大厅中,开始说起私房话... 言漠:“雪人前辈说锦哥哥如命命鸟...这是什么意思?” “......”奇铭陷入沉思,眉间露出一丝担忧,他知道命命鸟的含义... 命命鸟,即叫共命鸟,也叫生生鸟,一身两头,两头轮流睡觉,乃佛经传说中的一种鸟类。 一直以来,他依据皇兄自开的药方给其搜罗过一些药材,还有一些普通药材应该是从太医院那拿的,而关键的药材来自师父,如此皇兄避开了通过药方被人发现病症的隐患...看来合欢皮药丸就是关键...如此想来,他大致猜到了皇兄的病情...万事胶合,这可真是难倒了他!! 言漠:“狐狸!想什么呢?!” “!!”奇铭回神道,“师父是想说皇兄如鸟儿般需要人呵护罢...” 言漠:“那白雪说的病情又是什么?还会突然发病?甚至需要隐瞒?!” 奇铭面不改色道:“皇兄体弱,偶尔昏厥也是有的,身为一国储君,体弱是大忌,自然需要隐瞒。” 言漠啃着鸡腿,觉得奇铭的话也有道理,但就是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她在心中反复咀嚼,命命鸟...看来明早得问问齐先生,说不定他知道! “好啦,夜深了,折腾了一天,早点休息罢。”说罢,奇铭当着言漠的面开始更衣... “狐狸!你做什么?!!!”言漠端着烤鸡盘赶紧躲到一边! “就寝当然需要更衣...”奇铭说着挂上浅笑,“需要本王帮你更衣吗?” 言漠突然想到自己不会穿天煦服,当然也不会脱天煦服... 她白眼道:“不用!!!我合衣睡!!!” “合衣睡不舒服,让本王帮你罢~”奇铭凑近对方,笑容加深道! 言漠想到昨晚锁骨上的轻啄,立马浑身一紧!迅捷身影一闪!出手一点!两点!!放下烤鸡!拿过被褥用力一掷!将奇铭裹成粽子!!! “嗯嗯嗯嗯!!!”不能动又不能说的奇铭只能发出闷哼! 言漠运起内力,就近选择,将奇铭安置在榻上,解开被头,让对方露出一个脑袋!自己拿过枕头、被子安安稳稳睡到床上去!! 看着对方熄灯就寝,奇铭无奈,只能作罢... 夜深人静,萤石虫又从窗外飞进来,将帷幔渲染得五彩斑斓...小憩醒来的奇铭发现床铺那边并不安生... 对于睡姿多变的言漠来说,天煦服上的金银丝线还是非常膈应的!她睡睡醒醒,极不安稳... 奇铭轻手轻脚解开被褥,来到床前,弯腰寻找时机和绑带,准备为言漠退去天煦服... 但是言漠并没有睡熟,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奇铭一惊!他盯着对方的衣襟反而难以下手... “正面才好解开,不能错过!”奇铭嗫嚅道,上手点中睡穴!对方才算安稳下来... 奇铭平顺心气,解开了言漠侧腰上的绑带,接着一层层解开衣襟...感受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他慢慢地将天煦服从其肩膀上剥下,再小心翼翼地抽出言漠的手...然后他停住了... “......”奇铭轻轻坐下,嘴角含笑嗫嚅道,“是你说的...你不会走...”继而他不禁偷笑,“锁骨上的吻...你以为我不记得了?” 此时,一只顽皮的萤石虫就像通了人性,轻轻飞在言漠的锁骨前,照亮了锁人心魂的那一点... 身影落下,青丝滑动,几只萤石虫飞散开去... 一只好奇灵动、拥有黄色光芒的萤石虫微微发光,照亮了奇铭弧度好看的唇线,以及被轻点的红瓣... 不过几息,犹如未央的长夜,绵延无尽...奇铭慢悠悠地直起身,轻柔地为言漠翻身,为其退去所有外袍...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六章:妖剑案20 翌日,不怎么懒床的言漠咕隆咚爬起来!发现已过辰时,错过了练晨功的时间! “我怎么睡得这么沉?”她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寒意,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只穿了单衣!天煦服挂在衣架上!回头再一看,发现榻上无人,只有整整齐齐的被子... 笃笃笃! 兰雪站在房门外:“王妃,需要帮忙吗?” “兰雪?”言漠披上外袍给对方开了门。 兰雪进来后,放下洗漱用品,给言漠穿戴好天煦服... 言漠:“昨晚你来过?” 兰雪:“嗯?” “你没来过?!那我的衣服...不是你脱的...”言漠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道,“狐狸!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兰雪想到太子,沉默了一会,掩下略微担忧的神色,道,“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正与师父、尊人们商讨事情...不宜打扰...” 提到太子,言漠就想起昨晚关于命命鸟的事,正欲询问...当面问不就说明自己昨儿个偷听他人谈话了吗?! 她眼珠子一转,问道:“兰雪,一会儿你要忙什么?” “太子殿下喜欢雪果酥,一会儿我和白雪要准备食材制作糕点。”兰雪不假思索地回道。 “制作糕点?”言漠咧嘴笑开道。 兰雪一顿,抬头一看!对方正一脸灿笑地盯着自己... 一炷香后,采集完食材的兰雪左顾右盼,悄悄来到小院的厨房中...武力内力都不如言漠的她自是没能察觉到早就藏身于大树上的身影...当她进入厨房正准备关门时,一个白影迅捷越进!衣摆一旋!漂亮落地!! 在厨房见到言漠的白雪浑身一紧,想到东宫那些被摧毁的心爱之物...他立马护住身前的器具! 言漠嘿嘿笑着,欲帮忙,伸手想拿... 兰雪:“别动!” 伸手想拉... “别动!” 伸手想推... “别动!” 最后,扶额的兰雪叹了一口气,拿过面团道:“只要切成这样的大小,不能太细,还有!千万别用内力!!” “没问题!”言漠愉快答应! 白雪不敢相信地瞪眼道:“姐姐!怎么可以留她在此?!” 兰雪干脆利落道:“我们既赶不走她,也打不过她!” “诶!”言漠发出一个转音,“不要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们,你们不让做的绝对不做,我发誓!” 另一边,天仁堂内,奇铭、太子、晔初与尊人们围坐一团,正在商讨... 身着天煦服的太子开口道:“近来,北方朔族有异动,本宫此次前来,欲向天幕派寻求支援。” 东风尊人:“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太子:“天幕派弟子遍布天下,本宫需要北方各地的大小消息!” 青霄尊人:“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朝廷已经关注此事良久,边境的兵力也在悄悄集结中...”太子说着站起身恭敬道,“本宫欲借天幕派专有的通信方式,悄悄监视北方,望尊人们帮忙!!” 东风尊人与自己师兄对望了一下道:“这不是难事,殿下请坐,我与师兄都会督促门下弟子,收集并整理好再传信于您。” 太子重新落座后道:“宫中眼线复杂,未免节外生枝,直接传信给铭弟即可。” 大家齐齐望向益安王,一直都在观察皇兄的奇铭这才回神,颔首同意。 小院厨房内,言漠非常认真地做着面团,见兰雪将雪果酥放入蒸笼后往后院走去,她也悄悄跟上... 兰雪放好药罐和水,准备倒入药材,正是太子一贯吃的药方。 言漠拿着自己的面团作品走上前去:“兰雪,你看是这个兔子好还是这个小猪好?” “!”兰雪下意识地将药包往一旁掩了掩,随便看了一眼对方的作品道,“小猪比较像。” 言漠放射死鱼眼:“你是想说面团本来就是圆的,再怎么样也像小猪!是吗?” 兰雪偷笑一声,未免欲盖弥彰,她拿起药包准备倒入药罐中,谁知对方竟抓住了自己! “说清楚!我的小兔子哪里不好?!”言漠极为认真地盯着兰雪,抓住对方放药的手腕,将兔子面团展示地更显眼道! 兰雪有点哭笑不得,无奈仔细观察着兔子面团... 言漠趁机偷偷看了药材包,将各种中药的形状和颜色记了个遍,虽然叫不出药材的名称,记住特征回去一查便知!她发现这里面没有昨天看到的那个药丸... “兔耳朵一长一短,又没有尾巴,鼻子也太尖了,倒像狐狸,身体不够圆,眼睛没有点出来...王妃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兰雪说着抬头望过去,正巧撞上对方闪亮的眸光... 言漠其实没有听到对方说什么,但鉴于她对自己的动手能力还算了解,便故意摆出死鱼眼道:“是是是!反正我做的你看不上眼!” “......”兰雪讪讪地垂眸,见对方放手,她赶紧敛下心绪,将药材倒入罐中! 言漠故作无趣,站起身回到小厨房内,继续做着面团,顺便偷瞄四处,寻找药丸所在... 白雪一直看顾着蒸笼,等雪果酥全都出了炉,言漠也没有逮着机会寻到药丸... 院外晴空万里,两个男子风度翩翩地行来,正是奇铭与太子,两人进入小厨房就闻到了香甜的气息... 奇铭见到言漠的身影,想起昨晚种种,不自觉地加深浅笑,正巧碰上对方投来的认真目光! 太子一声大当家还没叫完,就见言漠三步并作两步将奇铭拉了出去! 言漠见距离够远,才和奇铭说起悄悄话来,告知对方自己偷偷记下了太子的药方。 兰雪从后院回来,见门外情景,不禁担忧地看向太子...十四岁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能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思,却忽略了益安王与王妃公开的婚姻关系...姐弟俩对视了一眼,也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白雪耳语道:“姐姐,我们得想想办法!殿下本就心绪不稳,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 兰雪一脸正色道:“没错!我们要为殿下制造机会!” 姐弟俩刚抬头,就见王爷和王妃一左一右将太子围得严严实实,认真谛视着!! “铭弟...大当家...你们这是...”面对两张睫毛分明,靠得极近的脸庞,太子讪讪道... 言漠:“锦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昨日你睡得很沉...” “......”奇铭比言漠还要认真地盯着皇兄打量,越靠越近!! “铭...铭弟...”太子不得不轻轻推开对方,笑道,“师父在宫中小住,为我运功打通了一些气滞血瘀...除了有些嗜睡,倒是没有大碍。”被盯得头皮发麻的他开始转移话题,“大当家,你与铭弟的光辉事迹,我都听说了!想来我该好好精进武艺,才能赶上你们呢!!师父说,趁此机会要好好提升我的功力,不如你也一起来?” “雪人前辈亲授?!”言漠突然双眼放光,开心地点头如捣蒜! 几人用过午膳,又吃了雪果酥,半个时辰后一起来到初日轩的主屋,向晔初讨教功夫。奇铭因为胸口的伤只能在一旁静观。太子在其师傅的指点下,招式有所进步,内力也厚实了几分!而言漠在晔初的点拨下,剑气更为纯熟精进!苍泣也使得更为趁手!! 直到泉泠和蒋花灵出现,说要带着大家参观五峰,这场教学才结束。 半柱香后,除了陆九需要养腿伤,大家各自整理了一番欲在初日轩大门前集合... 上次太子出现在别院,正巧憨子没注意到,这次看到,免不了好奇,他询问道:“这位是?” 奇铭浅笑道:“他是本王的兄长。” “啊~原来是姐夫的哥...哥...”憨子看着太子的笑颜,结巴道,“益...益安王的哥哥...不,不,不就是...啊!小人...草民...”他扑通一声跪地道,“小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莞尔:“憨子兄弟,无须多礼,《乌龙君子决战册》已出版本,本宫都看完了!甚是喜欢!!” 被夸赞的憨子一脸羞涩,站起身摸着耳垂道:“那个...让殿下见笑了...” “嗯...听说最新册售卖时,还有限定书签...可惜...本宫没有抢到...”太子说着露出一脸遗憾... “殿下放心!!”憨子立马回道,“回京后,小草民定给您做一个特别版!!!” 太子笑如天真孩童:“一言为定!” 不多时,在泉泠和蒋花灵的带领下,大家来到天仁峰的吊索溜溜球乘坐处,齐运还是有些生气,一路上,对姑娘家还算勉强过得去,对泉泠却总是冷言冷语的! “齐先生,您还生气呢?”泉泠讨好道,“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先生!别生气啦~看,王爷、王妃这不好好的嘛!!” “哼!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当事人都没气的样子!!”齐运说着瞟瞟王爷和大当家! 奇铭听完展开一笑:“齐先生护主心切,陆九忠肝义胆,保护了憨子兄弟,本王该好好奖赏你们。齐先生想要什么?” 一听奖赏,上一刻还在生气的齐运下一刻就心花怒放!!原本还扬不起的嘴角按奈不住地弯起!!! “想要什么都可以?”他扑闪着小眼神道。 奇铭浅笑道:“只要本王办得到。” 齐运:“那...属下也想要一把武器!方便小巧!能在危急时刻自保就行!” 奇铭思忖了一会儿道:“听说安师傅今年出了一把贝柄短刀,齐先生意下如何?” “就是京城有名的安师傅工坊?!”齐运惊喜道! 奇铭笑开道:“没错。” “谢王爷赏赐!!”齐运笑成放光状! 兰雪见此,赶紧拉拉自家殿下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快拉拢拉拢人家!! “?”太子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突然明了道,“听说二当家为了保护铭弟和大当家也受了伤,有什么想要的不妨开口。” 青木辉一愣,没想到自己也能讨赏,他暗自思忖了一会儿道:“...在下,想向殿下讨一句话。” 太子有些好奇地回望对方... 青木辉:“危急时刻,希望殿下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青木哥哥!!”言漠惊讶于对方竟然要了这么大个赏赐! “无妨。”太子抬起一手阻止言漠道,“二当家也说了是危急时刻所需,只要不悖常理,力所能及,本宫答应你。” 青木辉一喜:“谢殿下!!!” 这下,众人终于安心坐上吊索溜溜球,开始欣赏五峰景色! 言漠正想靠近太子观察一二,被奇铭抢先占了位置!硬生生将她挤到齐运身边!! “哇~”齐运贴在内壁上,惊叹于脚下的壮景! 足下踏千山,飞鸟驭相伴。 纵河揽微光,乘风犹若般。 壮阔的美景进入视野,憨子条件反射地拿出小本本开始唰唰唰地画着速写! 青木辉眼中泛着点点星光:“大当家,此景人间少有...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 言漠回望,笑道:“前日大家忙着打架比试,都没顾得上欣赏,今日一见,确实堪比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泉泠听着赞美,很是自豪! 趁着大家认真欣赏风景之际,言漠偷偷对齐运耳语问道:“齐先生,可知何为命命鸟?” 齐运歪着头搜刮脑袋道:“...啊~,好像是佛经中出现的鸟...但是具体什么样子我给忘了!得回去查查典籍!大当家,怎么问起这个来?” “佛经中出现的鸟...”言漠思索着,偷偷看了几眼善良温和的太子,自语道,“难道这件事情是我想得复杂了?狐狸的理解才是对的...” 兰雪、白雪见太子也时常望向言漠,就想“赶走”挡在中间的益安王!两人灵机一动,拉过言漠欣赏另一边的风景,再时不时将王妃挤向太子... 太子见此,舒展眉目露出笑意... 奇铭虽有不爽,但想到言漠的承诺与昨晚的落吻,倒是控制了几分,观察着皇兄,他不禁猜想,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十年来未曾告知言漠还活着的事实,皇兄才会落得此病...思及此,他感到一丝内疚...也就说,言儿有可能是医治皇兄病情的良药...想到这,他又腾升起一股不安!教他让出言漠?怎么可能!! 正当此时,吊索溜溜球安稳停住,大家有序走出,准备参观何欢峰... 奇铭微微呼出一口气,跟上众人的脚步,心道,得到言儿承诺的人是自己...皇兄的病情也只是猜测...还不一定,切勿胡思乱想! 到达何欢峰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荷雾池!退去战斗滤镜,这里竟如瑶台般美妙飘摇!让人流连忘返!! 齐运凑近池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道:“天幕山上都是积雪,却有温泉!实乃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力!” 蒋花灵:“此处地势低洼,温泉从地下冒出,原先这里只有水井大小,经过开挖,最终形成了如今的荷雾池。金香女贞素爱荷莲,可是温泉无法滋养,后由先皇下旨,倾尽人力,为女贞造了这朵琉璃梵天莲。” “先皇...”言漠看向奇铭与太子。 太子:“正是皇爷爷。” 言漠:“想不到天幕派与皇家的联系倒是挺紧密!” 奇铭:“当年皇爷爷身子骨弱,天幕派擂比出了一位武艺高强的弟子送往皇宫,做皇爷爷的贴身侍卫,也是武宗亲传的关门弟子,从那以后,皇室与天幕派的联系便日益紧密。” 泉泠继续介绍道:“除了梵天莲,琉璃乌篷船也是池中美景之一!” 大家往池中定睛一看,才隐约从雾气中看到两三艘小巧的乌篷船,一船大概也就能容纳两人的模样。 兰雪见此机会,拉拉太子的衣角!! 太子心领神会道:“大当家,要不要试一试?” 奇铭正想阻拦,被言漠白了一眼!对方用眼神说道,正是观察好时机!你别碍事! 就这样,太子领着言漠进入琉璃乌篷船,在池中游荡起来... 见言漠总是探究地看着自己,太子对上目光柔声道:“小阎儿,怎么了?” “锦哥哥...”见四下无人,言漠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她明白,当年那场变故改变了所有人...似乎也就狐狸变化少了点... “......”太子抬眸盯着对方,他无法说出自己的诸多秘密,含糊其辞道,“皇室哪有民间简单,铭弟一走,宫中冷清,父皇日理万机,我虽贵为太子,却并无太多实权...加之身体羸弱,深觉自己没有能力担此重任...故而忧思多了几分...”说着他伸手想握住对方的手,迟疑一下后,只是轻轻搭在其上,展笑道,“莫担心,有你和铭弟在外帮衬,有兰雪、白雪照料,我没事的...”心下却道,小阎儿,时机一旦成熟,我定会告知你一切! 如亲大哥一样明艳的笑容是言漠一直想守护的东西,可她发现,这份明艳正在褪色...太子的笑渗透着一丝苦涩,她不动声色地佯装放心,给对方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太子见此,松了口气道:“天幕山景色难得一见,错过可惜!”说着他邀请言漠观赏美景。 坐上乌篷船的还有齐运和青木辉,齐运对着二当家有说有笑,感叹景色之美妙,青木辉回以灿笑的同时,不停地偷瞄言漠乘坐的那艘小船,其心思并不在此等美景上... 憨子与竹水坐在最后一只琉璃船上,竹水入王府后鲜少出行,见到小船游荡,从琉璃梵天莲的大荷瓣下划过,露出甜美一笑!这一笑抨击了憨子本就难以平静的心跳!弄得他都顾不上给自己的画册积累场景素材!! 待大家陆续下了船,泉泠和蒋花灵接着带领大家乘坐吊索溜溜球来到琼山峰。 泉泠:“这是果汁瀑布,琼山峰一景!” 言漠:“果汁?” 蒋花灵:“是啊!这个瀑布中总有果子飘动,所以就叫果汁瀑布,附近的大小动物都成了精,常常会在上游砸果子、捞果子吃,特别是那些猴子、小鸟、小浣熊、狐狸、野猫,总会不时上演争果子大战!好不热闹呢!!” 言漠环顾了一下,周边肉眼可见只有树木花草,还有一些飞虫,没有动物的影子,但是树丛间不时发出的响动,说明它们早已是此处的常住客。她抬头望去,琼山峰整体偏低,自然气温有所回升,几乎看不到积雪,瀑布上游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果树,桃树、桔树、柚子树等穿插其中,想来果子都是从它们身上掉下来的。 憨子很是好奇,想捞瀑布中的水果... “都被水泡过了,能甜吗?”言漠阻止道,“连傻猴子都不要,捞它作甚?” 憨子讪讪地收回手,转头一看:“!!!” “憨子哥哥,这是我刚才摘的,给你!”竹水拿着一个梨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对方道。 “谢谢...竹水小兄弟...”憨子红着脸忸怩道,拿过梨子慢慢啃着... 齐运对青木辉耳语道:“听说琼山峰可是小气得出名,没想到...对待这些动物倒不算吝啬...” “咳咳!”泉泠适时清嗓! 蒋花灵习以为常,笑道:“师父说了,我们应该和这些动物和平相处,不让夺了它们的食源和住处!” 言漠:“青霄尊人贵为尊人,果然是有远见的,这叫可持续发展。” 面对众人疑惑的表情,齐运自语道:“大当家的惊奇语录又多了一个!” 来到迟暮峰,非派中弟子的一众人围在一个小山丘边,这个山丘小到五六人就能将它围住! 言漠眉毛一高一低弯折着:“原来这就是迟暮峰...” “哈哈哈...”泉泠笑成囧字眉,“就是它啦!迟暮峰是五峰中最低的那一个嘛。” 齐运嫌弃道:“这,能算个山峰吗?” 一众人:“......” 最后,众人在拥有镜池的清远峰溜达了一圈终于回到天仁峰,正好赶上晚膳。 入夜后,竹水拿来药瓶给王爷换药,言漠却守着门口观察着对面... 此刻,太子正在房内踱步,这几日铭弟与小阎儿又多了几番经历,局促不安的他刚想夺门而出却又倏然止步!想到自己隐藏的诸多秘密,愁容不禁爬上他的面颊... 兰雪和白雪只能干着急,不得不放下握起的加油拳头! 主卧内,奇铭垂散一头青丝,坐在床上,虚看了门扉一眼,退去上衣后,他对竹水轻声道:“说你肚子疼。” “?”竹水疑惑望去,只看到王爷投来一个还不快说的犀利眼神! 一声哎呦阻止了言漠正欲出门的脚步,她回首看去,见竹水捂着肚子出来... “姐姐,我肚子不舒服,得去趟茅厕...王爷的伤药,交给你了!”竹水说完一溜烟跑了! “......”言漠接下一托盘的瓷瓶,犹豫了一下才无奈走向床铺... 奇铭正在解绷带,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言漠看着对方精瘦的身材愣了一下,着实感觉到十年来的变化,她敛敛心绪,上前帮忙,将绷带悉数解开,拿过青木辉送来的瓷瓶和着原先的伤药准备给奇铭上药...却发现没有涂抹工具... 奇铭暗自偷笑了一下道:“我自己来罢。” “等着!”言漠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走到桌案边拿过酒坛,用酒给自己洗手,完后甩干,拿起药瓷瓶,直接用手指给对方上药...她的眼里只有伤口,自然没有注意到奇铭难掩的笑意... 奇铭忍住内心酥痒,努力控制唇角的弯度... 突然他收了笑意:“你的伤如何了?”想起昨晚给言漠脱衣的时候发现其肩上有绷带,想来是兰雪给其换衣的时候包扎的。 “一点皮肉伤,不打紧...”言漠抹完药后,拿起绷带靠近奇铭道,“抬手...” 相交的呼吸如同缠绕的绷带,似乎围住了两人,只是一人很是享受,一人正在摒除内心杂念... 绷带被言漠娴熟打完结后,奇铭趁对方还未转身,故作穿衣吃力,倒腾着半落的里衣... “......”言漠虽然面上无波,眼神的余光却骗不了人,还是上手为对方拢好衣领... 奇铭盯着对方垂下的眼睑,好似那是湖面上的波光,又似遗落九天的流星,让人移不开眼... 言漠突然反应过来:“昨晚果然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奇铭笑开眉眼道:“是又如何?” “你...”还没等言漠说完,大手一拉! 奇铭将言漠罩在床上,避开了对方的左肩,笑道:“天下谁人不知,你我是夫妻,脱件外袍而已,言儿竟也如此小气?”还未绑好的单衣随重落下,露出绷带与腹肌... 若是别人,言漠很确定,在此状况下,管他受没受伤,她一定会一脚踹飞对方!可是...面对狐狸,不知为何,她似乎下不去手... 唇角一勾,奇铭见身下人难得乖巧,压低身形,语气柔和道:“既然你收下了苍泣...是否也能放下仇恨,与本王纵情山水,游历天下?” 放下仇恨?本是岿然不动的言漠,面色逐渐变冷,不敢相信道:“雪人前辈德高望重,看破尘俗,希望我放下仇恨,可以理解!但是狐狸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家仇!!!你和锦哥哥都是当年的受害者!!!” 奇铭的笑一滞!!! “益安王身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怕是早就忘了十年前的那场变故!!”言漠气势外放,徐徐起身,逼迫对方撤下床沿,更加疏离道,“你忘了一开始的交易?寻我仇人换我入府!如今你却要我放下仇恨?!!”说罢她直冲门外! “你要去哪儿?!!”奇铭赶紧披上外衣追上! 言漠倏然停下脚步!胸脯因为生气剧烈起伏!! 她回头看着小几上的宝剑道:“苍泣确实是把好剑,你为我求它受伤,我很感激。但是家仇,我不得不报!!!” “言儿!我...”一向冷静睿智的益安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此刻手足无措,赶忙道,“前日你说过,你不会走...”他的语气极为轻柔,“是你说的...对我说一不二...” “......”感觉到对方话语中那一丝央求,言漠不禁垂眸,兀自疑惑地蹙了一下眉,努力压制内心腾升而起的异样感,眼神更冷了几分,斜睨身后道,“当时你毒素未清,意识混乱,想来是把我和明妃娘娘重叠了...再者...”她转过身面对奇铭,眼中不带一丝温度,“交易进行中,我不会走,对此说一不二。” “......”奇铭眼中的眸光开始深沉暗淡下去,原来那些诺言不过是安慰...他着实感觉到空气中窜流的寒意,就连言漠说完离开,他也未能追上去... 这一幕正巧被走出门来的太子看到,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小阎儿仍视一切为交易,忧的是仇恨始终跟着她... “大当家!”太子见奇铭愣在原地,赶紧追上,“等等我!!!” 言漠身形迅捷,飞奔来到天仁峰的某处悬崖边,十年前的厮杀场面她一刻都不敢忘!亲人的鲜血,无助的呐喊,血光剑影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原以为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狐狸应是最了解自己心境的那一人...可没想到...在那场厮杀中失去一切的仅是她自己而已! 冷月高挂,亲人影子远没有月晕真实,打转的泪水始终没能熬住,夺眶而出!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太子看到这样的言漠,足下似有千金重,难以上前,同样的回忆只能说明他的无能与弱小... 寒风飒飒,人心飘摇,难觅归处... 已经穿好衣袍的奇铭脚步沉重,停在太子身后十余步外,使劲磨着压住心口的那块沉石... 三人心中各不相同的苦涩晕染着地面上闪着微光的白雪...越发暗沉消弭... 直至肖韧出现,这份苦涩才算裂开一丝缝隙... “主子。”肖韧行礼道,“事情属下已经查清。” “直接和王妃说罢。”奇铭有气无力道。 “......”肖韧看着三人站成一线,暗自叨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三角关系难搞! 他路过太子身边,行了一礼,才直奔言漠,作揖道:“王妃,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馆属下都查了个遍,并没有可疑迹象,甚至有些医馆都不曾售卖五石散!” 言漠这才拉回思绪,偷偷擦去泪水,回首道:“不是医馆...” 肖韧:“不仅如此,我还探望了那位双眼脱臼的患者,大夫说,他的十指也曾有发黑的迹象!经过救治,他的双眼已经恢复,只是视力终归有损,现下神志还未完全清醒。” 言漠:“他也中了妖剑之毒?” “而且...”肖韧在言漠耳边说了一句。 “!!!”言漠了然惊讶道,“我早该想到的!明日一早,我要下山!” “是!”肖韧应承完便小跑着回到奇铭身边,“主子,王妃明日要下山。” “......”奇铭只是盯着言漠的背影,面无表情道,“请示一下皇兄,若是一切妥当,明早便下山。” “是!” 翌日,天边吐出鱼肚白,言漠一行人与天幕派众人告别后,便踏上归程,行至半山腰,见岚伯已备好马车等待。 言漠昨晚是与蒋花灵一起睡的,今早起来也没有搭理奇铭。 “我与皇兄同乘一辆。”奇铭说完便自行上了太子的马车。 本想和副马车挤挤的言漠顿住脚步,领着竹水上车,憨子和齐运负责驾车。 岚伯驾驶副车,受伤的陆九坐在其内,由青木辉照看。 一炷香后,三辆马车驶入蓝石镇,直奔福暨客栈。 接到传信的张县令早早等在客栈门口,带领一众官差恭迎接驾。 太子是微服出行,不便露面,只是坐在马车中静静等待。 张县令看到多出一辆马车,只是纳闷了一下,未多做深究,领着益安王进入福暨客栈的大门,齐运和言漠随行。 张县令:“带人上来!” 两名官差抬上来的正是昏迷的眼疾伤患。 言漠:“掌柜的可认识此人?” 客栈老板偷偷瞄了一眼,慌忙摇头:“不认识!” 言漠:“此人名叫孟老三,医馆的大夫认得他,据说他是你福暨客栈的常客,你怎会不认得?” 客栈老板吞咽一口道:“啊...原来是孟家老三!瞧这模样,小人差点没能认出来!!” 言漠斜睨了一眼掌柜,转身问道:“县令大人,刘娘子寻到了吗?” 张县令恭敬道:“回王妃的话,下官无能,并未寻到。” 听及此,言漠反笑一声:“寻不到才对!那日客栈外头守备森严,一个女子很难脱身偷溜出去,再者,既然李客商是被妖剑所杀,刘娘子没有杀人嫌疑,她为何要跑?” 客栈老板默默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含糊道:“许是...怕妖剑也会找上她...” 言漠:“刘娘子失踪之时,妖剑还未抓到,留在这里起码还有官差守护,一个弱女子竟有胆量往外跑?!” 张县令听出其中意味,赶紧下令搜索,终于在隐秘的地下室找到被关押了多日的刘娘子! 言漠让齐运给妇人递水,刘娘子却婉拒了。 见此,言漠明白,这几日,掌柜对刘娘子应该也是好生照顾着的,她坐定开问:“福暨掌柜为何关你?” 刘娘子缓了缓道:“奴家命苦,丈夫死得早...为了生计流落此处,掌柜的头脑灵活,说奴家有几分姿色,不如留在客栈中招揽客人...倒也不是身体买卖,就是陪人喝喝酒,逢场作戏,明面上奴家是此处的长居客...” 言漠:“只是陪人喝酒吗?” 客栈老板赶忙解释道:“刘娘子孤苦伶仃,小人于心不忍,让她住在这,可从未强迫她做过任何不愿之事啊!!” 此时,三四名官差从后院出来,对着张县令耳语了几句,张县令是个机灵的,赶忙让官差给言漠轻声重复了一遍。 言漠听完露出一笑:“掌柜的真是大意,以为抓住妖剑,扣押刘娘子就万事大吉了?竟然连存货都没有及时处理?是想等风头一过,再次开启五石散的秘密营生吗?”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七章:少女尸解案1 扑通一声! 客栈老板一听,慌忙跪下道:“各位大人!小的只是在店中售卖一点五石散,保障客源,五石散也不是烈毒!未免出事,小店也不提供冷酒!开张以来,一直相安无事!不曾想前段时日,竟会...竟会...” 言漠:“发生了什么?” 客栈老板悔恨道:“一位剑客带着妖剑来投宿,无意间五石散撒了上去!怪事...就开始了!”说着他瞅了一眼张县令道,“小人当时也不知道妖剑五石散有关,后来越想越不对!犹豫着要不要报官,妖剑就被捉拿住了!所以...小人...” 张县令:“那你为何关押刘娘子?” 客栈老板缩了缩脖子道:“...她当时情绪不稳,小人怕被反咬,说小人故意拐骗她在此营生,便扣押了,想来,等她好好修养几日,便打发走...” 言漠:“但是,你听说妖剑被制服,就改变了主意?” 客栈老板缓缓地点了点头... 张县令看了看益安王,见对方点头示意,他起势微扬道:“刘娘子虽然与妖剑一事没有直接联系,但也是从犯,带回去扣押半月,以示警告。福暨客栈非法扩散迷幻石剂,勒令关门整顿,两年内不许营业!” “大人!”客栈老板跪在地上磕着响头,“这段时日因为妖剑盛行已经亏损良多,两年不开业...这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张县令:“赃物都不销毁,还想靠此做不良买卖?!本县令要的就是让你开不下去!来人,将赃物带回去!!” “大人!大人啊!!!”客栈老板老泪纵横,趴在地上只能悔恨哭诉!!! 解决了妖剑案,大家陆续回到马车上,奇铭上了太子的马车后,为其说明了此案的来龙去脉。 在张县令的恭送下,三辆马车踏上了回京的归程,天幕派弟子一路相送,出了炎州大城门,他们才折返回山。 一路上,三辆马车异常安静,陆九沉闷了多日,也不知道自己受伤后到底发生了何事,王爷和王妃竟在赌气!他猜想肯定是因为太子来了!! “二当家,你说说看,太子殿下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为何...”陆九说着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纠缠大当家呢?” 青木辉正在给其换药,手中顿了顿又故意拉紧绷带,弄的对方龇牙咧嘴! “主子们的事,你也敢议论!” “别别!二当家,您轻点...”陆九央求道,“不管是王爷被抢王妃会成光棍!还是大当家一脚踏两船,周旋自如!属下都不说了!!” “......”青木辉心道,益安王到底哪里找来的这一宝? 驾车的岚伯多少听说了,这个二当家在天幕山上为王爷和王妃挡攻击,心下多出一丝疑虑...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呢? 到达京郊后,四下无人,言漠下了马车,在一角与太子告别。 言漠握住对方手腕道:“锦哥哥,我知宫中生活不易,若有心事,多出宫走走,我和狐...”她顿了顿,“还有别院里的人都会帮你,你可千万保重身体...”想到苍泣剑心世界中的大哥,还有为自己挡下攻击的青木辉,她心中说不上来的忧愁与怀念,展开双臂轻轻抱上了对方... “!!!”太子微微一顿,侧目虚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二弟,抬起一手轻抚对方的后背,展笑道:“最近,白雪和兰雪对我的要求真是有增无减,大当家...你放心,我都听他们的!” 言漠扯出一丝微笑:“嗯!” 握拳拼命忍住的奇铭不敢靠太近,但这样的距离也足够他听清那两人说了什么,即便言漠的话语只是寒暄,他的心还是不安地震荡着... 敛下心绪,与皇兄行礼告别后,太子马车刚从视线内消失,奇铭就见身后驶来一辆金边墨绿红顶车... 那车见到益安王的车驾,徐徐停下,主人恭恭敬敬地下车行礼道:“老臣见过王爷、王妃。” 言漠见到来人微微惊讶:这才过了多久,袁尚书竟然回京了?! 袁啸难掩嘴角得意的笑,垂眸道:“老臣不才,因地方政绩显著,陛下特令召我回朝,官复原职。” 与蹙眉的言漠不同,奇铭挂上浅笑负手道:“恭喜袁尚书。” 在言漠看来,袁尚书加深的笑容中隐隐透着一丝阴寒之气... “老臣还得进宫谢恩,先行告退。”袁啸行了一礼便上车走了。 言漠本就坑洼的心情更为不爽! 进入京城后,憨子注意到主要街道上贴满了画报,其上画着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小孙子,还有一个小孙女,赫然大字写着:太后手书,羸弱叟者,不可欺也,相持相扶,祖孙安也。路过的一些百姓还会对着画报恭敬行礼,憨子赶紧将所见与言漠一说!算是给车内的竹水解围。因为竹水被言漠勒令坐在中间,成了王爷和王妃的人形隔板!在天幕派经过几日相处,面对竹水,憨子还是会砰砰心跳,但总算稍微适应了点。 自从奇铭进了马车,连浅笑都挂不住,车内的空气似乎冻结了一样,让人感觉生硬生硬的...言漠闻声望向窗外观察,须臾后,车内的气氛才缓和了些许...竹水这才敢喘上一口大气! 回到王府后,大家各自安顿,陆九需要养伤,奇铭点了一个叫千溯的护卫暂代陆九,并遣其前往安师傅工坊买贝柄短刀去了。 青木辉跟着齐运回到客院,进入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坐下身来,从袖间抽出一张纸条,打开细细看起来,这是临行前,蒲罗在天幕山上偷偷给他的。 看完纸条后,他的眉心蹙得更紧,将纸条烧掉后,他起身前往岩茗院。 言漠叫上岚伯,依着图册,搜索记忆,将太子药方中的药材一一找出... “远志,龙骨,首乌...”岚伯在纸上写着药方,“琥珀,珍珠粉,酸枣仁,麦冬,当归,甘草,陈皮...” 言漠:“这张药方如何?太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岚伯:“从药方看,太子殿下体弱,这些都是补中益气、安神助眠的药...” “啊!还有一味药,叫合...”言漠还没说完,门外纤立着一人,正是奇铭。 “啊,王爷!”岚伯赶紧起身相迎。 言漠没有侧目,兀自垂眸继续看着药材图册,欲寻出合欢皮。 奇铭只是站在门口,等岚伯近身,他使了一个眼色。 岚伯看看,疑惑地走过去,从言漠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图册,欠身道:“王妃,属下和王爷先去处理其他事情,太子的药方并无大碍,您莫担心。”说完他便跟着王爷走了。 言漠无语了半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见门前来了一人,正是殷嬷嬷!上次礼仪只教到一半,还得继续!! 奇铭领着岚伯进入副屋后,询问了一番,得知合欢皮是治疗忧郁的药物,他初步判定,皇兄得的正是癔症。 岚伯:“古来,癔症也分很多种,有的治得好,有的治不好...想治疗癔症最好知道病症起源,从源头抓起,需要耐心开导,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嘛!太子虽然瘦了些,属下倒也不曾见太子发过病,兴许病症还没有很严重,趁此时机,赶紧了解症结所在,尽早治疗,说不定能痊愈。” 奇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无意识地摩搓着银质星月花草尾戒... “...此事不可宣扬,也不要告诉王妃。” “是...”岚伯点头应承,继而思索道,“不过王爷...你和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从天幕山下来,你们连句话都没说过?” 奇铭面上更不是滋味,沉默半晌才道:“是本王说错了话...王妃生气也是应该的...” 岚伯:“王爷如此聪慧,怎会...” “本王为她求剑苍泣...”奇铭抬眸望着对方道,“苍泣乃是上古神剑,正义之兵,希望她能为苍生求福祉,而不是满心只想着如何报仇...” “王爷!!!”岚伯骤然紧张,愤愤然道,“您怎么可以...” “难道你希望她一直背负仇恨?!远离安宁?!”奇铭抢先道,“还是希望她寻到仇人,拼个你死我活?!” “我...属下...”岚伯有些慌乱,面上泛起苦涩,紧锁眉头道,“可是...那也是您的仇人呀!” 奇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朝堂庙宇的风云犹如海底漩涡,出生纠缠于此,哪有不湿身的...”接着他轻叹一口气道,“本王左右不了她,你多陪陪王妃罢。” 岚伯沉重地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正巧迎面看到青木辉,他恭敬地欠欠身。 青木辉颔首示意后,便进入副屋,行礼道:“王爷,在下明日还得前往西域进香,特来辞行。” “二当家才刚回来又要出行,未免急了些。”奇铭恢复面色,浅笑道,“不如多休息几日再出发,也好养精蓄锐,毕竟在天幕山上,二当家受的伤也不小。” 青木辉笑道:“谢王爷挂心,在下的伤已无大碍。小罐香无法贩卖,别院的营生,在下亦不可全然丢弃。” 看着恭敬垂眸的青衣公子,奇铭眼中多的不止是探究,还有一丝玩味:“二当家在我王府可以来去自如,本王不会过问,只要王妃同意就行。” “在下已经告知,大当家并无异议。”青木辉柔声道。 奇铭笑容加深,礼貌道:“二当家请便。” 待青木辉的身影消失于门扉后,奇铭才开口道:“肖韧!” 肖韧没有现身:“主子请吩咐!” “跟着二当家,若是被他发现,就说是本王秘密派你保护他的。” “是!”空中一线闪影,再无声息。 主屋内,言漠神游太虚,放空注意力,任由殷嬷嬷摆弄,她的内心说不上来的烦乱,面上却越发显得沉稳... 殷嬷嬷实在看不下去,解开规制王妃的道具,恭敬地半跪在对方身侧:“王妃有何心事?” 言漠这才回神,活动了一下四肢,坐下后,扶着对方改跪为坐,道:“没事,就是觉得狐...王爷与我有隔阂,他不懂我内心的孤寂...” “孤寂...可是男女间的孤寂?”殷嬷嬷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垫子上,轻声问道。 “!!”言漠立马否定道,“不是...王爷身居高位...不懂我们这些从泥泞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 殷嬷嬷露出一个苦愁的表情道:“想来,王妃对王爷还不够了解。” 听及此,言漠蹙眉加深,却又有点好奇地望着对方... 殷嬷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回忆道:“明妃娘娘来自南方,一直无法适应京都的气候,当时陛下极为疼爱,就给娘娘搭建了四季如春的暖楼,取名明月宫。陛下威严,宫中鲜少有嫔妃明面上相斗,暗地里较劲总是难免的,但是像下毒、诅咒这样的事情一经发现,陛下都不会心软!惩戒甚严!!至此,明妃娘娘进宫第二年便生了二皇子,本以为娘娘恩宠隆盛,陛下定会加倍疼爱二皇子...天不遂人愿,明妃娘娘因为坚守自己的一个小秘密而被陛下怀疑移情别恋,后来...失去陛下的信任,明妃娘娘郁郁寡欢,还是撒手人寰...留下年仅五岁的二皇子...” 言漠:“明妃娘娘的小秘密?” 殷嬷嬷:“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枚祖传的戒指,明妃娘娘迫不得已,只能说出秘密,说那枚戒指蕴含神力,可是陛下不相信,觉得那是托词,坚信明妃娘娘入宫前,早已芳心暗许给了他人...自从明妃娘娘去世,王爷只有我们明月宫的宫人照看,偶尔太子殿下会来,倒是成了王爷的后盾...只是随着他们长大,皇家兄弟总是不好当的,就成了如今局面。” 言漠从中明白,锦哥哥果然是个好大哥,也明白那两兄弟这几年没少演戏... 殷嬷嬷:“王爷打小聪慧懂事,不争不抢,又是武学天才,得到武圣的青睐,收为亲传弟子...可是奴婢知道,明妃娘娘不在了,他的笑容也变了...后来封了王位出宫,王爷也常常出任务,为陛下排忧解难...奴婢晓得,王妃出身江湖,经历过不少风浪,可是您要说王爷身居高位不懂孤寂,不懂民间疾苦,奴婢可不认同!说句大不敬的,看着那么点大的王爷独自成长,老奴心疼...” “......”言漠看向躺在一旁的苍泣,心中的坑洼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烦躁退了几分... 殷嬷嬷见此,曰明日再继续教授礼仪便悄悄退了出去,正好看到远远伫立的益安王。 她上前轻声道:“王爷,王妃能为穷苦百姓出头,自有心软之处,您得徐徐图之。” 奇铭遥望屋内人,浅笑终于浓郁了几分,回看嬷嬷,轻轻颔首。 出行多日,堆积的公文自然多,益安王免不了加班加点地处理起来,直到深夜时分,他才揉着鼻根出了副屋,吩咐下人准备夜宵。 言漠一向无事睡得早,今日实在睡不着,屏退了婢女后,她来到主屋二楼吹夜风,连灯也没有点。 原来人前的闲适与从容不迫,都是背后付出了加倍的努力,以此换来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益安王处理公文到深夜了。她向下盯着奇铭的身影,想到今日从殷嬷嬷那得知的事情后,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点错怪对方了... 言漠的心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变软,她翻身越下,在婢女送来的食盘上抓起一个软糯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奇铭不得不重新拿起另一个糕点,悠悠看着言漠。 “饿了。”言漠含着食物,简单答道,继而转身往主屋走去,“益安王府该召门客了!” 言下之意就是,找人分担工作! 奇铭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兀自笑了... 翌日一早,齐运得到贝柄短刀可开心了,找陆九炫耀,进门才知王爷赏了陆九好些补品、兵器挂件、各色小玩意,还有新茶和话本... “早知道,我就向王爷多要些奖赏了!”齐运后悔道。 “齐先生!您的短刀全天下只有一把!这些都及不上短刀的一角!!”陆九揶揄道。 听及此,齐运甚是得意,给陆九好好咂摸了一番贝柄短刀! “我的乖乖!果然是好东西!!”陆九打开一看,眼睛亮成了星群,闪闪发光!!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借你玩两天,嗯...”齐运随便拿起新茶道,“就用这个交换如何?” 陆九一听,喜出望外:“真的?!!好啊!!!说好两天就是两天,不能少!” 齐运露出一个姨母笑:“你先摸熟了,以后教我怎么使!”说着他拿着新茶起身,对陆九眨了一个闪亮的眼!便退了出去! 言漠惯例早起练功,一招一式都能显出她对苍泣越发应手!!一个旋身落地,哗啦一甩!收剑负后!!在婢女的安排下,她洗了澡,先行用了早膳,准备叫上齐运回别院看看。 王府大堂前,言漠正好迎面碰上齐运,见对方手中拿着一个小茶壶,悠哉悠哉啜着...浑然就像京城里那些闲来无事,逗鸟玩蛐蛐,喝茶听戏的爷,王府生活果然滋润了他! 还没等言漠开口,从大堂走出来的奇铭开口道:“二当家出行,多日未回,一会,本王陪你们去别院看看,还有这些礼物一并带去。”说着他指指身后两个大箱子,“言儿意下如何?” 言漠看了看大箱子,乜了一眼对方,大方地轻点了一下头。 奇铭觉得头顶的乌云正在散去...不禁笑容加深! 正当此时,秋伯来报说有位大人求见。 奇铭心情不错,负手而立道:“哪位大人?先请他进来罢。” “是。”秋伯小跑着去请人。 三人齐齐望去,见来人正是翰林学士姜彦大人。 姜大人行了礼后,见王妃也在,瞅了几眼,就是不开口! 好半晌,他才讪讪道:“王爷...不如我们单独谈谈...” 奇铭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言漠道:“没有什么是王妃不能听的,姜大人但说无妨。” “......”姜大人无奈,换了好几个表情后,只好直说,“那个...王爷...说来惭愧,微臣...是微臣管教不佳...才让我那未出嫁的小女儿...”说到这他显得更难启齿,“小女儿...身怀六甲!”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挤出这几个字。 听及此,奇铭一笑:“那要恭喜姜大人,荣升外祖父。” “......”姜大人的脸色更苦了,生无可恋道,“她说,那是...那是您的孩子!!” 齐运刚试喝的新茶被喷了一地!!! 如果心脏能掉地上,一定能听到哐当两声! “!!!”言漠与奇铭都愣在原地,“......”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八章:少女尸解案2 言漠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那股刚柔化的微风形成了龙卷风暴!在心中呼啸作妖!!竟被狐狸“戴”了绿帽子?!!! 奇铭硬邦邦地杵着,良久才回神,转头看向言漠... 她正盯着前方“放空”,一瞬间,眼里隐隐迸射着火光!!恨不得把所有人先生吞活剥而后快!!! 不过一息,言漠头一撇,敛了心绪!刚才那股火气瞬间变成寒风!在夏日中呼呼吹过!冻结了周遭一切!! 姜大人瞄着两人那股不对劲,再没敢往下说! 齐运觉得撞见了大型事故现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益安王,勉为其难地挂上浅笑:“什么时候的事?”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子哭簌簌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正是姜大人的小女儿躲在大门外,偷偷瞄着府内... 姜彦赶紧走过去,轻声道:“诗诗啊,不是让你在车上等吗?” “父亲...”姜诗诗道,“女儿...女儿我...”还没说上一句,她已泣不成声,似被羞耻淹没... 秋伯见事态不宜外扬,王爷和王妃却毫无行动,只得先请姜姑娘进来,关上大门,屏退了下人,自己才退到远远的一角,候命去了。 齐运见此正是机会,跟着秋伯的脚后跟赶紧退下,远远偷瞄! 姜大人也觉得尴尬,退后五步背过身去,静静聆听。 姜诗诗瞅着父亲并未走远才讷讷行礼道:“小女姜诗诗,参见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声音柔美,语气娇嫩,真是惹人怜惜... 见到当事人,奇铭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更加确定自己果真成了人家的挡箭牌! 他不疾不徐道:“姜姑娘请起,事情原委本王听着。” 言漠依然偏头侧身,眼观鼻鼻观心地平顺心境,想来自己为何要生气呢,这是一场交易婚姻,狐狸曾有相好不足为奇,越想她的心越“安静”,整个状态有点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姜诗诗瞄了瞄没有回应的王妃,继续有礼道:“数月前,护安寺一见,王爷可还记得?” 奇铭:“......”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那时,言漠还未到达京郊扎寨。 奇铭看了看写有言漠行踪的小纸条,想着今日是母妃的忌日,进宫前先到寺庙求个祈愿符带给母妃...没有女主人的王府,自然是王爷亲自去。 到了寺庙,奇铭从方丈主持那拿到念过经的祈愿符后,看到姻缘花树,便上前求了个姻缘红绳扣,权当讨个助力,毕竟不久后,他就要实施“骗婚”计划... “小女姜诗诗给殿下请安。”一位身形姣好的世家姑娘认出益安王,上前行礼道。 奇铭这才回神,握下红绳扣负手而立:“姑娘安好,姜诗诗...”他搜索了一下记忆道,“姜大人的女儿?” “正是。”姜诗诗礼貌颔首道,“殿下也来求姻缘吗?”她轻轻望向益安王的手臂。 奇铭浅笑道:“都是女孩子家的玩意,本王权当讨个吉利罢了。” 姜诗诗一听,嫣然一笑:“王爷聪慧过人,风姿绰绝,姑娘们哪个能不喜欢!想来王府很快就会有女主人了~”她抬眼一看,见对方笑容加深,羞涩一笑,福福身便走了... 这是奇铭与姜诗诗仅有的一次接触,自己可不曾碰过对方分毫,孩子能是他的吗?! 奇铭语气平稳道:“本王记得。” “......”姜诗诗因为紧张缩了缩身体,看了看身后的父亲,眼神闪躲道,“便是那次...你我...” 奇铭当然知道这是撒谎的眼神,为了弄清对方的目的,他没有拆穿,只是默默听着。 姜诗诗接着拿出结缘红绳扣道:“王爷...这便是那日你我的信物那!” 奇铭盯着物件没有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这番对话是撞进言漠的耳朵里的,心嗝噔了一下,漏跳了一拍!!!而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齐运躲在角落,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看到姜诗诗递上一物,用脚指头脑补也能补出个所以然来!再看看大当家,除非面对敌人,他是真的鲜少见到大当家周身冷成这样!! “本王明白了。”奇铭看向姜诗诗,浅笑微冷道,“如此一来,你要本王如何向王妃交代?” “......”姜诗诗挂着两行泪水,有些惊讶,想好的说辞一套套的,好像用不上,益安王直接“承认”了!她抬眸看去,见那幽深的眼神盯着自己,想来她这点计谋早被看穿了...所以,这句如此一来,是王爷明白了自己的难处吗? 把所有的碰撞与不爽揉成球一扔!言漠一脸大方,抬脚向前,故作不在乎道:“我可不...” “不会轻易放过!”奇铭拉住欲走的言漠浅笑道,那笑容假得不能再假了! “.......”言漠回头正想说道,就见姜姑娘扑通一声跪下来!! 姜诗诗伏身道:“求王妃收留!小女子不求什么名分,只求王府收留,让我好好生下孩子!!” 姜大人顾首一看也跪地道:“求王妃开恩那——” 言漠自是知道,生了孩子怎会没有名分,只是她思来想去,此事不归自己管!父女俩为何总是央求自己...直到她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民间所知是自己求取了益安王...所以她就得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当家主母! 明白自己的角色后,言漠反而更坦然,掸下王爷的手,故作疏离而高傲道:“此事全凭王爷做主!”说完她快步走过,拉上齐运往外去!! “秋伯!好生安置姜姑娘!”奇铭吩咐完,赶紧跟上,追寻而去! 姜彦半抱着女儿起身,心中似有安定又不安定...安定的是王妃说了王爷做主,不会插手!不安定的是王爷还是追着王妃走了! 秋伯远远跑来,指挥有度,不仅安置了姜姑娘,恭送了姜大人,还让人将两箱礼物装上车,送去别院。 言漠三步并作两步,将齐运甩上马车,自己一钻,一声喊:“走!” 奇铭大步一踏,越上车顶,捂住胸口跳到驾车座板上,弯腰钻了进去! 言漠双手环胸,见益安王落座,她就往空座一边挪了挪! “......”奇铭正欲开口解释... “你都二十了,不纳妾生子?陛下不急吗?”言漠抢先道,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漠,“男人寻女人解闷,常有的事,并不稀奇,你也是男人...哦!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叫你风情纯男了!益安王殿下!!” 奇铭:“......” 言漠接着道:“是我虚占了王妃之位...导致王爷您无法尽兴寻欢!” 说到寻欢,奇铭就会想起万剑阵中的幻影言漠,还有锁骨之吻,与那次偷亲...他忍住欲抱上对方明示的冲动,一字一顿道:“本王已有王妃,无需纳妾!!”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好似吃了柠檬的样子?”言漠斜睨对方蹙眉道,“纳妾生子是好事!你我不过协议婚约,我自然无权干涉!还要委屈益安王殿下,等我寻到仇人,让出王妃之位,你也好真正成个家!” 真的很想扯掉对方的腰带!奇铭想想衣冠禽兽自己做不来,他扶额深吸一口气,平顺心绪道:“姜姑娘腹中的孩子一定...” 不字还未出口,马车倏然停住!弄得奇铭向前一倒!就要压住言漠!! 动作迅捷,一掌撑开! “唔!” 言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好摁在了奇铭的伤口上!!! “狐...王爷!”她迅速抽手,犹豫了一下才扶着对方安坐下来。 “怎么了?”言漠打开车帘问道。 “过不去了...”齐运为难道,“前面好像有官差...不让通行...” 言漠向前望去,下了马车,见到正在指挥现场的京兆尹! 奇铭慢悠悠地出来,在齐运的搀扶下跳下车,跟着言漠查看详情。 “呦!”京兆尹眼睛贼亮,赶紧行礼道,“下官参见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 一众官差跟着颔首行礼。 “出了何事?”言漠正色道。 京兆尹叹出一口气道:“今早发现的,是一具少女的尸体,手脚被砍,眼睛被挖...仅剩的躯干全是伤痕...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 言漠皱眉道:“我能看看吗?” “王妃请。” 言漠上前查看了尸身,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不禁酸了眼睛... 仵作适时开口道:“死者约莫十五六岁,全身血液都被放干了,大人让稳婆好好察验了一下,发现这女子仍是处子之身,但是从截面伤口来看,四肢是她活着的时候生生砍掉的...” 言漠深吸一口气,平复伤感道:“那眼睛呢?” 仵作:“...也是...生前被挖...” 京兆尹愁眉道:“关键是类似的女尸从今年年初就有...到年中六个月时间,整整出现了六具,几乎每月就会有一人受害!” 言漠:“这是连环案?” 京兆尹默默点点头,突然灵光一现,央求道:“不如王妃伸手帮个忙!这个案子,闹得下官脑仁疼呦!每次都是在这样的京郊地发现的尸体,全然没有线索!!若是再不抓住凶犯,怕是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言漠:“在京郊发现的尸体?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京兆尹:“都是路人发现的,有附近的猎户,有经过的樵夫,也有像王妃这样驾车经过,被车夫或是车主发现!这具女尸,是那个穷酸书生发现的!”他说着眼神望过去。 言漠瞧瞧那名躲在树荫下的书生,让人请他过来。 言漠:“抛尸肯定会留下痕迹...昨晚也没有下雨...”她转向仵作问道,“她是何时死亡的?” 仵作:“有些时日了,起码有三两天...” 言漠:“尸腐气并不大,不像死了多日...” 仵作:“小人估摸凶手将她杀害后,放置冰窖中保存,然后抛尸此地,挖了一个坑,将尸体放入,并且凶手很聪明,算好了覆盖在上面的泥土厚度,大约两日左右,表层的泥土会磨损,露出尸体,然后由经过的人发现。车轮基本上都会碾压固有的这两条凹槽,中间这块地就不容易受到破坏,适合埋尸。” 言漠:“挖坑的痕迹可能看出什么?” 一个官差回道:“近日都是晴天,泥土干燥,覆盖在尸体上的土都是一个颜色,和周围一样,我们往下挖了大概一尺,才看到带点湿气的土...” 言漠想了想:“干裂的土块一旦被打散,是可以看出来的。” 官差回道:“属下也不知道凶手用的什么办法...好似突然插了一具女尸进去...” “......”言漠继续道,“脚印和车痕呢?” 官差:“只有这个书生的脚印还能分辨出来,其他深深浅浅的脚印早没了,至于车痕...王妃你看,路上这两条凹陷,都是车轱辘留下的,一层盖过一层,根本分辨不出来!” 此时,那位书生恭恭敬敬地走来,赶紧对着奇铭和言漠行了一番礼。 言漠:“你是何人?去何处?” 书生:“小生是附近乡村的私塾先生,名唤贾舫,住在京都西城门口附近,秉承家父遗愿,支援乡村教育。” 言漠:“那先生靠什么营生?” 贾舫:“五谷杂粮,乡亲们都会馈赠小生一些,平时也给人代笔写信,卖卖小字画。” “......”言漠下意识看向奇铭,想到王府中的事情,她在对方的凝望下收回目光,拉着京兆尹到一旁,开口问道,“京郊的乡村教育,官府是怎么安排的?” 京兆尹恭敬道:“官方安排的私塾基本上会辐射周边四到八个村落,每三年就会根据情况增设私塾,近几年,京郊人口增长迅速,村落都在扩张,私塾地方不够大或是太远的情况都有,便产生了流动的私塾先生。” 言漠轻声道:“如何验证其身份?” 京兆尹:“流动的私塾先生要备案,还要考试,每年一考。身上都要腰牌,下官检验过了,是私塾先生无误。” 言漠疑惑道:“酬劳如何?” 京兆尹讪讪道:“没有酬劳...” 言漠:“为什么没有酬劳?” 京兆尹:“呃...因为流动私塾先生大部分都是自愿报名的,也可以向学徒家中自行收学费,多少官府一概不管!” 别院中的孩子都是青木哥哥教的读书识字,就连言漠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她没上过私塾,并不了解这一块... 言漠摇摇头,拉回思绪,对贾舫问道:“怎么发现的女尸?” 贾舫:“小生正前往梨花村支教,行至此处,发现有东西突出地面,便上前查看,一看...竟是一节肩膀!!吓了小生一跳!!赶紧跑回京中报了官!!!” 言漠:“先生都是哪几日前往支教?” 贾舫:“每月十四至十五日,都是隔天去一次,午后回家。” 言漠:“前日你也经过此地了?” 贾舫:“是的,但是小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此时,大家听到远处传来的车马声,言漠望去,才知道是益安王府的车夫驾着马车载着那两箱礼品追上来了,同行的还有竹水。 齐运一看,来到言漠身边:“大当家,别院交给属下,您莫担心,这里交给您和王爷!”接着他耳语道,“我看那个姜姑娘有蹊跷,弄清楚再生气也不迟嘛!何苦折腾自己呢!” “我才没有生气!”言漠轻声否认道,“你快走吧,别院交给你!!” 齐运露出一个老妈子的笑容,摇着头和车夫换了位置,驾着马车绕道去别院! 竹水与车夫坐上另一辆马车候命中。 等官差们检验记录完毕,言漠才回到马车里,和奇铭一同回府。 一路上,竹水真的很为难,在秋伯三言两语的悄悄话中,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不,又做起人形隔板来!! “姜姑娘若是真的身怀六甲,腹中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其中一定有原委...”奇铭柔声开口道,“当时,姜大人也在,我只是顺着姜姑娘的话假装默认而已...” 言漠无所谓道:“您是王爷,一家之主,不管如何,都由您说了算,不用与我解释。” “......”奇铭心里委屈得紧,可是对方说完那句后佯装闭目养神,未再开口,一路犟回了王府! 回到岩茗院,言漠甩开奇铭,拿出润白令牌玉佩,派遣两名护卫帮自己调查少女尸解案,至此她进入主屋就没再出来! 无奈的奇铭在院中呆立许久,才前往客院。 客房内,岚伯刚给姜诗诗把了脉,对着王爷点点头后,他便退了出去。 姜诗诗跪在地上好一通谢恩:“谢王爷收留之恩!” 奇铭已经无力挂出浅笑,淡淡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诗诗见外面无人才开口:“殿下恕罪,是小女子连累了您!” “起来说罢。”奇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姜诗诗缓缓入座道:“是小女子有眼无珠!错信他人!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恳请王爷为我做主!!” 奇铭:“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姜诗诗支吾了半天才道:“难就难在...小女子也不知道他是谁...” 文学馆 第一百四十九章:少女尸解案3 三个月前,姜诗诗遇到益安王后从护安寺出来,正巧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君子,不经意的对眸间,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 那公子长相温和俊美,声音好听,不过礼貌上前一声招呼,姜诗诗就沦陷了!两人几句礼貌相谈,便互通了姓名,原来那位公子叫李含,是个落魄书生。不多久,姜家二小姐借着踏春与烧香的名义常常与李公子在护安寺幽会,一个月后,两人私定终身。两个月后,姜诗诗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期间,那位李公子的行踪越发隐秘,姜二小姐多方打听,却发现对方消声隐迹,没了踪影... 因为姜夫人性情豪迈严厉,无奈之下,诗诗只是告知了自己的父亲。姜大人一听别提有多震惊!真是女大不中留呀!!还玩起私定终生这种话本里的招!!三下五除二地问了一通,才知对方竟是益安王!!! 其实,姜诗诗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遇见李公子的那日,也遇见了益安王,才想着说不定凭借王爷的威名可以庇佑自己,等话出口,她又有些后悔,若是王爷其实并不是好善乐施的人怎么办?但是一只脚已经踏出去,收不回来了,就把戏演到底罢! 议案王府客院内。 姜诗诗:“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奇铭听完,把喜当爹三个字狠狠压扁在心里,无奈轻叹一口气道:“姜姑娘你糊涂,谎称皇家子嗣,那是重罪,你想让本王如何收场?又要如何救你?” 姜诗诗赶紧伏身哭诉道:“求王爷开恩庇护!李公子虽如此不堪,可孩子是无辜的!小女子于心不忍...只求能保全孩子!” 奇铭:“你怎么确定本王不会将你直接交出去,撇得一干二净?” 姜诗诗稳了稳心神道:“小女子听说过王爷的英勇事迹,民间百姓不懂,将您传得诡谲叵测,可是小女子懂得,那些手段都是为了息事宁人,为了社稷安定。那日寺庙一见,小女子更加确定王爷是善人,还有...陛下会同意寨...啊不,王妃嫁入王府,也就是说...” “就是什么?”奇铭露出一丝带有自嘲的浅笑,乜着对方。 姜诗诗缩了缩身子:“陛下并不在意王爷的婚姻...王爷恕罪!” 能看懂自己深藏的行事心思,想来姜姑娘也是聪明人,只是还不够聪明!奇铭最是了解自己那个明面和内里未必是一致的父亲,父皇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婚事,却还是在意皇家颜面。 他淡淡道:“姜姑娘你天真了。关于李公子的信息,事无巨细,都写下来,这事本王会帮你查清,但你也要帮本王一个忙。” 姜诗诗赶紧道:“王妃那里,小女子定会说明情况!义不容辞!!” 在回府的马车上,奇铭就在想,天幕山上,言儿因为复仇口角而生气实属正常,为什么姜姑娘出现,她显得更生气?连倚伤卖伤都不管用! “......”关己则乱的益安王脑子转了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起身往外道,“姑娘好生休养,王妃那里,本王另有打算,不急。” 午后,益安王府迎来一张出自青雀宫的请帖,丽妃娘娘表达了一个粉丝的满腹期盼,邀约益安王妃入宫一叙。 盛装入宫的言漠内心再不爽依然面上无波,但是某人浅笑的目光着实让她坐立不安,不过一会儿功夫,益安王怎么就转性了?!而且,对方的笑容似乎因为自己的坐不安席而不断加深! 进入青雀宫后,言漠发现受邀而来不只是自己和益安王,还有两三为大臣家的小姐。 “小女子孟忱参见益安王、益安王妃。” “小女子沈鑫意参见益安王、益安王妃。” “小女子...梁燕燕...参见益安王、益安王妃...” 言漠一一见礼,正想拱手的她想到殷嬷嬷的训练,便双手合拢,颔首示意。 兴王一见二皇兄立马变成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绕着奇铭转圈寒暄,弄得益安王不得不出手格挡,偶尔还会轻扭对方的小脸颊,听着弟弟那含糊不清的话语。 露天席间,丽妃全程盯着言漠泛光,别提有多开心!这样热烈的视线还不止一道! 奇铭借机故意靠近言漠的耳边轻声软语,介绍着几位大臣的女儿... 言漠正襟危坐,忽略耳际喷洒而来的温热气息,只听取信息,而后对着丽妃一笑,开始观察那个叫梁燕燕的女子。刚才报家门时,对方就显得有些拘谨...甚至还有些害怕...这会儿,梁小姐也是闷声不语,只是低着头,偶尔拿块点心小口品尝...可是尝着尝着又放下,一盘的糕点别人多少吃了一半,而其盘中仍剩余许多... 哐当一声!咋呼的兴王太兴奋,一个转身,长袖一拂,不慎砸碎了丽妃的小花瓶! 丽妃收起光晕,皱起美目起身道:“都说了,母妃的盆栽你别动!”虽是在教训,声音却温言软语,一边救死扶伤,一边道,“你都砸坏几个瓶子了?!老大不小,还毛手毛脚!怎么不学学你那二皇兄,彬彬有礼,谦和稳重。” “母妃对不起!”兴王赶紧乖乖道歉,“它们太小太轻了,儿臣还没碰到就倒了!” 言漠看着那些盆栽想到今早见到的少女尸体,不禁起身走向丽妃... 丽妃将小花枝捧出来后才让宫人收拾了残渣,自己寻着备好的花盆开始重新栽种。 言漠:“丽妃娘娘,可需帮忙?” “无妨无妨,平常,这些小东西都是本宫照料的!”丽妃不假他手认真倒腾着,还自带解说,“植物也需要呼吸,土得松些,再浇水,空气和水一起进入泥土,盆栽才能长得好!” 言漠看着对方栽好小花枝后,在盆子外圈浇了点水... 丽妃:“天气热,表面的水容易干,而且为了好看,本宫都会稍微压压土,让它形成一个光洁的平面,不过不能压太实就是了!” 那些凹凹凸凸的土壤顺着水分变得平整...全然没了翻土的痕迹...线索连线! 言漠抬头望向晴空,指着其他花盆询问道:“娘娘,这些花草都是您自己浇的水吗?” 丽妃笑道:“是呀~早上趁着太阳不大时浇水,以免烫伤了根部...” 言漠看看那些完好的花盆,发现土壤已经干了,没了浇水的痕迹,而且土壤表面都很平整!难道... 言漠赶紧回到奇铭身边,垂眸轻声道:“是我险隘了!以为雨天可以冲刷痕迹,凶手应该更倾向于选择雨天行凶,但是雨天土壤泥泞,不好行动也不好埋尸!而且还会在衣袍、鞋子上留下痕迹!所以凶手反而是选择晴天下手,并且随身带着一小桶水!用水浇灌,掩藏翻土痕迹!!”说完她起身欲向丽妃辞行离席... 奇铭摁住对方的一只手道:“丽妃娘娘盛情相邀,我们才刚进宫,你只是明白了凶手的手法,没有其身份的线索,不用急于出宫,由京兆尹好好查办去...” 丽妃摆好花盆洗了手走过来,看到言漠又是站又是坐的,生怕对方要走,赶忙挂上足以让人无法拒绝的灿烂笑容,温软道:“益安王妃才刚来就要走吗?本宫还没瞧够呢...” 言漠:“......”只好乖乖坐下... 丽妃一见,笑得更璀璨,目光不离言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微风和煦,茶点冰品不断,夏日就该这样过...只是,言漠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掌心里!奇铭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松手!言漠用眼神说道。 奇铭笑看对方的冰品,轻声低语道:“爱妃若是喂上一口,本王就松开~” 一记眼神刀!两人暗中使劲,一个冷眉横竖,一个笑容依旧!!把那两个闺中小姐看得含羞掩面,似有羡慕,似有打诨地窃窃私语着!唯独梁燕燕垂首不语,似有不安... 正当此时,宫外来人传报,小茶会不过才行进小半个时辰,梁燕燕的父亲——礼部总部郎中梁又就已经差人传话,说要接走女儿。梁燕燕一听浑身一震!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害怕地颤颤巍巍起身,欲向丽妃辞行... 言漠总觉得这个梁小姐有隐情,见奇铭不愿放手,她灵机一动,不顾他人想法,当机立断道:“丽妃娘娘!妾身有事相求!” 这一喊,奇铭不得不放开需要行礼的言漠... 众人定定望着益安王妃,哪怕是梁燕燕也偷偷用余光注意着... 言漠绽开一笑,得意中掺杂了一丝阴恻:“最近妾身正在发愁,王府中没有姐妹,甚是孤寂,欲给王爷物色贤良淑德的女子纳进府来,共同照顾王爷。” 益安王刚想送往嘴边的茶杯停在半空中!浅笑刹那间退去温度... 言漠不疾不徐继续道:“梁姑娘不仅长得美艳,性情还温顺,正好补足了妾身豪放不羁的短腿,妾身想向娘娘讨个人情,让梁姑娘来王府中做客,让王爷与其相处看看...若是合适,妾身也能多个伴儿!” 清脆一声响!奇铭握着的茶杯碎成了渣渣!!! 全场都惊呆了!听闻益安王妃出身草莽,还主动求取的王爷!怎么说纳妾就纳妾,还是王妃自己提出来?!再瞄瞄王爷反而不太情愿的模样,连茶杯都不肯放过!!! 兴王别提有多气!!他早就明白自家二皇兄对这个江湖草莽多少有真心,这个真心却被如此践踏!!! 作为忠实粉丝的丽妃一听,天哪,自家偶像向自己提要求啦!不管是何种要求,就该满足!! 她露出明亮天真又幸福的笑容:“本宫愿做这个牵线人,来人,告诉梁大人,梁姑娘今日要去益安王府做客~” 宫人乖乖应答着去了。 “母妃!!”兴王赶紧扑上去,抓住丽妃的衣角道,“别呀!纳妾也得二皇兄自己同意!!!” 一只无情的手挡开兴王,丽妃笑道:“只要益安王妃想要,本宫力所能及的,定当双手奉上!!”说完炸开一圈光环!!!迸开快要炸毛的兴王!!! 咕隆咚一阵翻滚!兴王在奇铭的一手阻挡下,止住浑圆滚,盘坐成了一个不倒翁! 奇铭知道言漠如此行事有其缘由,而且还得向父皇瞒着自己的真心... 不能拒绝的他挂出春风满面的浅笑道:“既然爱妃如此豁达...那本王就接她入府罢。” 丽妃支持!兴王傻眼! 梁燕燕莫名!另外两名小姐等着吃瓜! 不过两三时辰,坊间直接炸了!益安王要纳梁家姑娘入府!! “我说什么来着!益安王本性暴露!娶寨主当王妃就不是真心!” “对!这一切肯定是益安王的计谋!要不了多久,王府肯定要换女主人!” “那可不一定!古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益安王也不例外嘛!多娶几个,不过就是享齐人之福!” “还不止!听说今早,姜府的马车也出现在益安王门前!” “姜大人还有一个二女儿未出嫁呢!难道是...” “谁说不是呢!一娶娶两!王妃要爆炸!!” 回到王府的言漠似乎听到头顶上有小型爆破声!抬头一看,天气甚好!她甩甩脑袋,将梁燕燕安排在岩茗院的客房中,屏退其他人,开始询问情况。 言漠:“梁姑娘莫怕,这里有我,你很安全,在宴席上,你似乎很不安,吃的也少,是东西不和胃口吗?” 梁燕燕不敢抬眸,支吾了半天才道:“...没...没有...是小女子身体不适...”说着她拢紧衣袖,把手藏着袖子里。 言漠眼疾手快,看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痕一角!她无动声色地靠近对方,领着梁姑娘在屋内转了一圈,指着窗外说明了方位与出口,让其安心待在这。 梁燕燕只是喏喏点头,不敢开口,就这样言漠暂时退出了客房,让婢女好生伺候。 回到主屋,就看到奇铭站在门前。 “进去说。”言漠一脸正色,让岚伯把门,领着奇铭进屋。 奇铭:“我也发现梁姑娘有些魂不守舍...” 言漠:“刚才在她手臂上看到一点淤青,我怕刺激她,先在此安置她几日,等心门松了再细问吧。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梁大人急于早早唤回女儿,还千万个为难与不愿,不让我们接走她?若不是梁姑娘拉住我的袖口,还真不好将她带回来!”她思索着问道,“丽妃娘娘经常设宴小聚吗?” 奇铭:“据我了解,丽妃娘娘是因为你才设的宴。” “因为我?”言漠转念一想,“难道娘娘是怕我不习惯,才找了这几家的小姐陪同?也就是说,丽妃娘娘与这几位小姐并不相熟。” 奇铭微微颔首,见对方陷入沉思,他轻声浅笑道:“想知道原委,可以夜探梁府!” “!!”言漠目光不自觉移到对方的衣襟上,“你身上有伤,夜探就我一人去吧!” “言儿这是担心我?” 言漠已经预想到对方会说什么,拉着奇铭就往外去:“嫌你累赘!!”说完把门一关! 奇铭:“......”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章:少女尸解案4 天还没黑,派出去的护卫有三名陆续回巢,禀报各自探查的情况,同时京兆尹也提供了少女连环尸解案的案情信息,送至益安王府。 护卫一:“回禀王妃,属下几人寻访了住在案发地附近的人,发现众说纷纭。死者的惨状,像极了古代暴君对其皇后的人彘酷刑,不免有人说是厉鬼作祟,都将女儿藏得好好的,就怕女儿遇难!” 护卫二:“也有人说是仇人报复,也有说是天惩的!” 护卫三:“还有说,很像长生门的秘术...像那...死人煞!” “!!!”言漠立马否定道,“并非死人煞!”倏而她止住了,转移话题道,“都是以讹传讹,案发前后的信息可有收集到?” 护卫们为难地摇摇头:“属下几个收集的信息与府尹大人案卷上的记录基本相同,有些时日久远,还没有案卷上详尽...请王妃恕罪!” 言漠蹙眉摆摆手,让护卫们退下,开始认真阅读卷宗,忽而想到自己的阅读能力一直有所欠缺,便叫住了一个护卫,将卷宗上的内容说一说。 护卫一:“这起连环案,死者一共六名,都是女性,而且至今无人认领,这也是为什么此案线索稀少的原因之一,多半这些死者是流浪的乞丐,或是难民。几乎每月一具,根据发现的时间看,中间相隔有二十八天至三十四天不等。” 言漠:“等一下!既然频率可以保持,就说明凶手储备了这些少女!!六具...凶手到底诱拐了多少人?!!” “王妃莫急!剩下的三名弟兄还在探查,从食物运送增减,丢弃的衣物是否有血迹,人员出入变动情况等方面着手,排查各家异常。”护卫指着案卷继续道,“前五名死者多少皆有被冰冻过的痕迹,以此可以推断凶手家境非富即贵,或是经营冰块生意的人。前五具尸体中,第一具腐烂最为严重,可能当时正值冬季,凶手没有放进冰窖,而是直接放在了普通的房间里。之后怕尸腐气味扩散才动手埋进京郊的小道中。依次递减,第五具尸体相对腐烂不是很严重,但是切口仍有毁损,未能比对出凶器。现下第六具女尸相对新鲜,正在一一比对切口中,而且这具女尸身上的伤口显得很是果决,没有拖泥带水。” “也就是说!”言漠语气冰冷,“凶手的作案手法趋于成熟,并且对尸腐的把握越发精准,到了第六具,对凶手而言,堪称作品!”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直到岚伯端着晚膳进来,护卫才匆匆行礼退下,言漠一向风暴式的胃口确实吃不下什么... 深夜,万物寂静,只有小虫鸣叫的声音环绕在岩茗院中...一个黑衣身影从床铺暗道口落下,道门一关,虫鸣消声... 言漠穿着夜行衣,来到出口处,果不出所料,奇铭早早等在那! “夜探人越少越好,王爷还是好好养伤吧!” “这点小伤无碍,言儿知道梁府怎么走?”奇铭露出一笑。 心情不佳的言漠没有搭理,几个踏步,兀自没入夜色中,奇铭默默跟上... 言漠还没有完全熟悉京城地形,偶有偏差,奇铭就会一越上前,改变行进方向,每每这种时候,言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调转方向! 从围墙上落下,两人悄咪咪地在梁府中转了一圈,主院、客房、柴房都查看了一遍,并无异样...最后来到卧房,发现只有梁夫人睡下了。 “梁大人呢?”言漠自问道。 “去书房看看!”奇铭领路越上屋顶! 两人终于在书房所在的院落中发现了微弱的灯光... 言漠找了一个位置趴下,观察起来,发现梁大人并不是在办公,而是在书房内踱步。 “你说这个梁大人会不会是因为梁姑娘进了王府才担忧得睡不着觉?” 奇铭:“其他地方我们都看过了,唯独剩下书房还没有检查,一般来说,书房都是机要之地,得想办法进去查查!” 言漠:“要是心里有鬼,我看他今晚难以入眠!” 话音刚落,就见一团软质小球飞射出去!刚好砸中书房地面!破裂开来后腾升起一股淡色的烟雾!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梁大人应声倒下!! 奇铭出手极快!扶住要倒没倒的梁大人,放在椅子上摊平... “堂堂益安王竟也有这种旁门左道的暗器?!”言漠堪堪落下! “肖韧房间里发现的!”奇铭笑道,“你查看那边,我负责这边!” 两人三下五除二地浏览了一遍,竟然毫无所获!什么书架茶几都没有隐藏的机关!! “难道不在书房?”言漠疑惑道,仔细查看墙根,又来到外面查看整个书房的构造,发现内外几乎一致,也就是说没有隐秘的空间! 当她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奇铭正在查看书架的底部... 言漠边走边道:“里外空间差不大,恐怕这里没有密室...有何发现?” 奇铭边摸着书架底部边道:“我发现这里的书架和那边的书架款式不一样...” 言漠眼疾手快,拿过一盏蜡烛给对方照明,这才发现书架底下的地面上有一个小门,螺旋锁就藏在书架底部! 奇铭摸索着解开螺旋锁,书架最底层可以打开,难怪这里没有放东西,如此一来,再打开相连的地面锁,便可以勉强斜身进入地下密室!言漠携带着蜡烛小心翼翼紧随其后... 到达地下室后,两人就着微弱的火光查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有软床、华丽布料的碎片,有刑具,还有各色连言漠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器具! “畜生!”言漠咒骂道!联想到梁燕燕身上的伤痕,可想而知,梁大人的秘密是多么见不得人!! 这一声骂语随着密室的空间折射回荡!奇铭赶紧抓住言漠的手腕,以示禁声!! 言漠捡起布料碎片收好:“等会还要去梁姑娘的房间查看一番,也许这件破损的衣服可以成为证据!” 奇铭:“说不定是梁夫人的呢?” 言漠:“这种纱纱的布料,我见小纹很喜欢,多半都是用在少女的服饰上,不过为了确证,等会也得查看一下梁夫人的衣柜...” 两人说着又仔细查看起角落,言漠竟在墙角的一个大箱子里发现了切割用具!她小心翼翼拿出来端详,这是一把切肉割骨的屠刀! “梁姑娘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难道...”言漠思索着... 奇铭:“你怀疑,这把屠刀可能与少女尸解案有关?!” “还不确定...但是,少女的尸体有被冰冻过的痕迹,如果凶手是达官贵人,就有作案条件!要是凶手还有这样的特殊癖好,便有了一半的杀人动机!”言漠边想边道,“你了解这个梁大人吗?” 奇铭:“与他当面接触并不多,根据间接了解,梁又大概是个谨慎的人,听说前礼部员外郎李瞻,能力一般,都是靠着梁大人思路清晰,才让礼部下属工作进行得当...” “所以他更懂得如何藏匿自己!此人嫌疑不小!我要去京兆府揭发他!!”言漠说着就往出口走!从地面小门钻出脑袋后,她忽然被这个连锁机关吸引住了,端着蜡烛灯,开始观察起来,发现锁扣上的螺旋纹路非常精细... 措不及防!奇铭也挤出一个脑袋来!出入口的大小一人通过多少有些盈余,两个人就很挤了! “看手艺,应该是安师傅工坊的东西...”奇铭紧贴着言漠,毫不避讳道,接着他观察了一下地门上的锁,“嗯...这是仿制品,依着上面那个重新打磨的,看来梁大人在这个连环锁上下了不少功夫。” 言漠下意识想推开,又想起对方胸前有伤,而且这个小门根本没有多余空间,上面又有书架,她只能将奇铭的肩往下摁,摸索着爬出来,带出那把屠刀... 奇铭很识趣,给对方让出空间,但是他一手抓住了言漠:“这把屠刀你带走可就说不清了!” “!”言漠猫下身道,“这是证物!必须带走!” 奇铭:“你要如何解释证物的来源?说你夜探梁府当了一回梁上君子?何况,这里少了东西,梁大人反而会察觉!此时不宜打草惊蛇,以防他销毁证据!!” 言漠:“......” 奇铭顺着对方的手腕往下抚,拿下屠刀,放回了大箱子中,才跟着言漠出了地门。 “衣冠禽兽!!”言漠看着摊平在椅子上的梁大人又骂了一句! “走罢,还要查看梁夫人和梁姑娘的房间呢!”奇铭捡起迷烟弹的外壳,领头步出书房,一个凝神!发现梁府下人已经起床! “先走!”言漠抓着奇铭飞身上树!几个越步出了梁府!! 从密道回到岩茗院,言漠一路未出声,她在烦恼,该如何证明梁又的罪行!如果直接询问梁燕燕,必会造成二次伤害! “来自最信任之人的侵犯...”言漠从床板出入口出来,忍不住啐道,“猪狗不如!!” 封上暗道口,奇铭并没有急着下床,而是端坐在床沿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让京兆尹查梁府密室...再尝试问问梁姑娘...”言漠从床铺上下来,“不!应该直接问问梁夫人!”说着她往外去! “京兆府没有这么早开门!”奇铭拉住言漠道,“再过一个时辰,天才亮!” “管它是早是晚,办案从不挑时间!就该把京兆尹从美梦中拉起来!趁那畜生还没反应过来,一举拿下!!” “事关朝廷官颜面...”奇铭用力一拉,对方因为力道反身笼罩了他,“此事交由我去办。你好好睡一觉!” “!!”对上清澈却有些疲惫的眼神,言漠微微一愣,“该...该好好睡觉的人是你!” 听及此的奇铭忍不住展颜一笑,用眼神吸住对方,手下还不老实,用大拇指摩搓着言漠的手背... 经久冷战,此刻回暖! “王爷莫不是忘了,客房里还藏着两个美人呢!”言漠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往外走去,“我会和京兆尹密谈的!” 回暖?不存在的! 奇铭轻叹一口气,对外喊道:“千溯!跟着王妃!” “是!”站在院中的千溯迎上几步,跟在言漠身后走了! 还没来得及换衣的言漠到达京兆府后,千溯出示了王府令牌,看守的官差赶紧通报! 京兆尹一听是益安王妃来了,顶着睡眼惺忪的面容在大堂中接待了言漠,得知梁府有密室,还藏有屠刀,趁着天还没亮透,赶紧上报刑部,派人彻查!!! 另一边,京郊军营中,太子因为京畿布防连着两日宿在营帐中,白雪、兰雪随侍。 奇锦因为要处理诸多事宜,暂时停了药膳,睡眠随着事情的增多而变浅,他从床上醒来时天才露出一线淡光,起身来到帐外,正好见到初升的太阳... “小阎儿...”奇锦摸着衣襟下的琉璃环,喃喃自语,看着日出放空思绪...继而,一应事务又从脑袋里浮出水面...进入军营后,他就在观察皇城守备军统领,先前袁尚书所得的画作中藏有五年前的京畿布防图,而部署京畿布防的主导者正是这位统领钱一守。但是他发现钱统领行事磊落干练,对待军务也是认真守则...实在不像会与袁尚书苟合之辈... 正当他想得出神,忽然一个警觉!看到身后走来一人!定睛一看,是姚都尉!! 这位姚都尉本是常年驻守北边的将士,一年前召回京都,调任成为皇城守备军的都尉。 只是奇锦没有想到是,早早起来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对方! 姚都尉走路有些不稳,一直低着头,似乎还没睡醒,没有发现前方有人... “殿下!”白雪惯例起床,刚到营帐前就发现太子一人站在帐外,赶忙跑过去,“殿下怎么起得这么早?”说话间,他担忧地观察着太子的脸色... “白雪,本宫无事,倒是那位姚都尉...”太子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姚都尉一头栽倒下去!!! “快去叫军医!”太子对着远处值守的士兵吩咐道! 三五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一人跑去叫军医,剩余几人扛起姚都尉送往营帐中! 梁府外,京兆尹手握刑部紧急调令,带着官差进府搜查,惊动了刚刚起床的梁夫人! 官差们直奔书房,发现梁大人摊在椅子上昏睡,就将其直接带走,并依着益安王妃提供的线索找到了秘密地下室,收缴了里面的一切东西! 当梁夫人迎出来时,梁大人已经被请上了四面不透光的马车,直接带往刑部! 无奈的妇人不知所措,追着京兆尹好一通问询! 京兆尹无奈,让官差扶着梁夫人回府,自己带着队伍继续前往刑部! 梁夫人焦急喊着自己老爷,见哭天喊地也没人回应,这才想起来,女儿前脚入的益安王府,老爷后脚就被抓!赶紧收拾好面容,让车夫赶往益安王府!!! 回到王府的言漠终于换下夜行衣,随意洗漱了一番,惯例拿上苍泣准备晨练,刚耍上几招,就听府外有人来报,说是梁夫人求见益安王妃! 言漠收了招式,回屋换好华服,前往大厅堂会客,谁知梁夫人站在门口硬是不肯进来! 言漠踏出大堂时,正好看到奇铭也来了,两人便齐齐出去相迎。 “王爷!王妃!”梁夫人一见人就拼命下跪,“老身求求你们!让老身带燕燕回家罢!” 众人一惊!赶紧相扶!! 梁夫人甩开下人,继续哭跪道:“益安王府我们高攀不起啊!!王妃,您的事迹,老身多少有听过,燕燕若是入王府,能有好日子过吗?!!求王妃放过我家燕燕罢!!我们从来不求能进王府!不敢奢求高攀皇家那!!!” 还没等言漠说什么,奇铭先人一步! “来人!请梁夫人入府!”益安王浅笑依旧,下令洒酷! “诶!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梁夫人真没想到,对方手段竟会如此强硬! 两个护卫驾着梁夫人入府,大门一关!!!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一章:少女尸解案5 京郊军营中,姚都尉一直发着高烧,梦呓不止,军医诊来诊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吩咐小兵拿来凉水给其降温。 奇锦看着姚都尉,不知为何,总觉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免露出几分愁容与同情... “呦!太子殿下!”兵部长史匀世康终于找到太子,赶紧笑盈盈地上前行礼,“下官给太子殿下请安~”笑得不要太灿烂! 太子颔首:“匀长史。” “呦!姚都尉又病倒了?”匀世康瞧了一眼床铺,事不关己道,“哎...姚都尉回京都一年有余了,还是没能休整回来吗?” 军医行礼道:“姚都尉这病在军中将士身上偶有发作,也查不出病因...我等也很苦恼...” 太子盯着姚都尉道:“北边停战已经过去一年,匀长史,拥有这样病情的将士还有多少?” “哎呦!太子殿下!”匀世康脸色一变,小心恭敬道,“下官常年待在京中从事文书工作,这...真得下令彻查统计...才能知道!” 太子正色道:“即刻下令彻查!天酉朝不该亏待这些将士!” “是!”匀世康抬起小眼快速瞄了一下太子,本以为太子此次前来只是走个过场,显显威仪,想来宫中传言不太真切,太子的确心软意活,却也有果决威严的一面。他一改谄媚颜色,恭敬道,“钱统领邀您主帐中一叙。” 军营主帐,钱一守坐镇模型沙盘,拿着图纸正在苦思冥想,见到太子入帐,他赶忙起身相迎。 “钱统领无需多礼。”太子边走边温和道,“白雪,你留在帐外。” 等白雪恭敬退出,太子入座正位,钱一守才递上一张羊皮图纸:“殿下,这是末将初步构想的新部署,请您过目。” 太子:“东南角由钟侯爷的弟子沈立崆把守,西南角由金木桐把守,西北角是柳杰将军,东北角是贺钦统领...”除了柳杰是钱一守一路提拔上来的,其他都是别地调配的...钱统领虽然避了嫌,但是四军的合作性却有隐患... 太子沉吟片刻后:“一直以来,皇城守备军都分四角扎营,分派首领,为了加强四方合作,统兵一致,本宫在想,不如将四营两两合并,驻地不变,一将统领两营。” 钱一守:“殿下的意思是,将四营变为两翼?” 太子:“在管制上由四营变成两翼,沈立崆是钟侯爷的得力干将,常年驻守南方边境,若是将此二人分开,钟侯爷可就失去了一只手。贺钦守卫西边,对那边的情况很是熟悉,将他调来京中,用违其长。如此看来,最适合的便是新晋的金木桐少将和老将柳杰将军。替换下来的三位将领,年迈的让其归巢养老,年轻的调配边疆历练罢。” 钱一守:“如此一来,葛老将军他...” 太子感慨道:“葛老将军今年五十有余,也该放他回家享享天伦之乐...” 钱一守微叹一口气道:“是!末将这就整理奏疏!!” “不急。”太子莞尔道,“这只是本宫的初步构想,钱统领可以再细细斟酌下,毕竟本宫没有实战经验,也许此等想法并不完善。” “殿下过谦了!”钱一守笑得憨厚,“四营分统本就是末将的心头病,如此整顿,末将也是喜闻乐见!” 太子依然莞尔,眼中却露出一丝精光:“除却京郊部署,还有京城内部的分配,劳钱统领多费心思。” “殿下放心!”钱一守拱手道,“此事包在末将身上!” 太子起身,语气温和道:“不急,钱统领可以好好思考如何部署。” 待太子出帐带着白雪走远了,钱一守才叫长史匀世康进帐,燮理新的布防文书。 益安王府大堂内,奇铭坐在主位上喝茶,任由言漠审问梁夫人。 言漠一身气势挺拔站立,拿出布料碎片给对方看,还没等她开口问询,微微惊恐的梁夫人率先矢口否认! “那是下人的衣服!前几日,老身丢了贵重物件!老爷审问来着...” 言漠气不打一处来:“下人的衣服?如此华丽的布料会是下人的衣服吗?!” “......”梁夫人思索了一会,故作理直气壮道,“不管是老身,还是燕燕,都会赏赐一些首饰、衣物给下人,那就是下人的!!” “......”言漠面色微冷,真心为梁姑娘拥有这样的父母而不值,“那梁姑娘手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老身说了,梁家无意高攀皇室...”见对方不再追问布料,梁夫人撒谎撒地越发有信心,“就是因为燕燕总是不小心摔着跌着,毛手毛脚的,如何配得上王爷!” “梁姑娘是你亲生的吗?”言漠语气冰冷。 “当然是!”梁夫人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所以老身最是了解,让老身带她...” “既然是亲生女儿!”言漠喝道,“你就任由她这样被人糟蹋摧毁吗?!!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王妃慎言!”梁夫人惊慌道,“不是您想的那样!燕燕就是...就是小孩心性!我家老爷没有...没有对燕燕做过什么!!” “你!”言漠正欲发作,就听门外传来千溯的声音! “王爷、王妃!京兆尹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奇铭起身,轻柔拉过言漠道,“不妨先听听府尹大人有何消息。言儿放心,本王想留客,梁夫人就是王府的贵客~”说着他挂上浅笑,悠悠然看了梁夫人一眼,愣是把那老妇人看得哆嗦了几下!!! 京兆尹疾步走来:“下官参见王爷、王妃。” 言漠盯着垂眸不语的梁夫人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转头道:“大人有何发现?” 京兆尹瞄了一眼梁夫人,出手示意,请王爷和王妃到一旁说话。 三人走到墙角处,言漠首先开口:“梁大人醒了吗?” 京兆尹轻声道:“还没醒呢...不过尸体上的切口,比对有结果了...” 言漠:“和梁大人私藏的屠刀吻合吗?” 京兆尹目露难色道:“恐怕梁大人与少女尸解案没有关系...那些切口...”说到这,他更显为难... 奇铭感觉到异样,气定神闲道:“府尹大人但说无妨。” 京兆尹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喉结:“那些切口来自兵刃...” 奇铭与言漠:“!!!” 奇铭:“凶手难道是军中人?” 言漠:“附近的常驻军是?” 奇铭:“京郊的皇城守备军和御都军,守备军拱卫京师,御都军专职守护皇宫。” 言漠认真地盯着益安王道:“我要进军营!!” “......”奇铭略显无奈,沉默许久才开口,“莫说言儿你,就算是本王想进军营都不容易。” “嘿嘿!”京兆尹笑得狗腿而谄媚,“下官有办法!” 两个时辰后,京兆尹因为求助益安王妃办案,向兵部启示欲求临时通行令。兵部一见事关谋杀案,益安王妃又曾受命在宫中解决过案件,便给了临时通行令,但只限皇城守备军。 还在军营中视察的太子一听益安王与王妃来了,喜出望外! 虽然益安王不涉军务,但是王爷的身份依然高贵,钱一守带着主要将领在军营入口相迎。 几番见礼后,大家进入太子营帐,奇铭说明了来意。 钱一守:“什么?!凶手出自军中?!” 奇铭:“现下还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兵刃外泄,总之得在军中排查一番。” “来人!”钱一守对外一喊,“去兵器库点数一下!” “是!”进帐的小兵得令便去了。 “钱统领。”言漠上前一步道,“凶手若真是军营中人,有几项特征你看看是否有人吻合,第一他每月都有时间作案,第二他的家境一定不错,拥有冰窖或是能够购买大量冰块!” 钱一守:“每月有几日不在军中,且俸禄可观...” 太子:“一般的士兵可以排除,每月有假期的...” “啊!”匀世康一叫,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垂首作揖道,“姚都尉因为身体欠佳,需要调养,每月都有五日假期!” 言漠看向太子:“都尉的俸禄如何?” “可观。”太子肯定道。 此时,那个小兵利索地跑回营帐报道:“回禀统领,军备库现存兵刃、战斧、短刀、袖弩、弓箭悉数对上,并无遗漏!” 匀世康:“军备无误,看来姚都尉的嫌疑很大!” “坏了!”钱一守蹙眉低声叫道,“刚才军医来报,说姚都尉状态欠佳,需要回府静养,末将准了!” 众人:“!!!” 太子:“快去姚府!” “皇兄!”奇铭恭敬作揖道,“此事交给臣弟和匀大人!皇兄与钱统领留在军中坐镇,此事越隐避越好。” “......”太子虽有不愿,也知道对方所说合理,他蹙眉道,“白雪,你跟着!” 白雪垂首站出,跟着奇铭一行人骑马出了军营,直奔姚府! 姚府地窖内,三名骨瘦如柴的少女衣服单薄,紧紧贴着彼此,也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不远处一个男子正在发疯喊叫! “你说过!这样能治好我的病!!为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难受!!我再也受不了了!!!”姚都尉揪着另一人拼命呐喊! “呃啊!!”被揪衣领的是一位姓胡的江湖术士,他铁青着脸,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啊!!!还差三个就完成了!只要集齐九人!您的病一定能好!!!小道打包票!!!” 地窖内放着几十个实色瓶罐,只有见证过取割过程的人才知道...里面盛着各种人体组织,有内脏,有手指,还有眼睛... 姚都尉斜眼盯着那些瓶罐,开始害怕地像个小孩一样,推开对方逃到一角,抱头喃喃自语:“不...我不想活了...我不要活了...活着没意思...生不生病我不在乎...不要...我不要活了...” 胡术士赶紧跑开,连滚带爬逃出地窖!往府门冲去!! 砰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装在一身铁甲上!!!跌了个四脚朝天!!! 两名跟随的士兵手脚极快,一把钳制住胡术士! 匀世康一看,摆出官威喝道:“什么人没规没矩!!冲撞了益安王与王妃!!” 胡术士见面前一行人身强体壮,赶紧求救道:“小道是来为这家驱邪的!不想那主人发了疯!!要杀人要杀人啊——” “他在哪?”言漠问道。 胡术士:“那边地窖!” “随我看看去!”奇铭领在前头,两个士兵几步越上,充当人形挡板,率先进入屋子,往地窖中去。 言漠跟在奇铭身后,看到三名吓坏的少女,赶紧脱下外袍给她们盖上! 士兵们围堵姚都尉,发现对方傻傻地愣在原地,不声不响,三两下就制服了!! 言漠来到姚都尉面前,一边观察一边询问:“为何杀害那些少女?” 姚都尉一听,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浑身一震!脸色煞白!蜷缩着身子拼命摇头!! “啊——放开我!让我回家!!不要打仗!我不要打仗!!啊啊啊啊啊!!!”喊着喊着他开始啜泣,漫无目的地张望四周,似乎所见并非实景,而是将他带回了战场! “ptsd?”言漠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词汇... “皮提斯提?”站在身旁的白雪蹙眉重复着,心道,这就是齐先生说的大当家惊奇语录?! 言漠搜索着脑中的知识:“创伤后...应激障碍!” 白雪:“那是什么?” 言漠:“简单来说,是某种癔症!” 听到癔症两字,白雪身子一紧! “他这种情况恐怕无法问询,先带回京兆府。”言漠对士兵说完,指着身后的少女道,“白雪,你带她们出去。” 白雪一脸为什么是我的表情... 言漠:“她们受到成年男性的威胁,你不仅年纪尚小,样貌还温和柔美,不会刺激到她们...快去!” 白雪心领神会,循循善诱地将三名少女带出地窖。 等大家陆续走出屋子,少女们却停滞在门口不愿走... 白雪看看前方,只有士兵与术士,接着他看到其中一个少女抬起懦弱无助的眼神,缓缓伸手指着外面,经久的恐惧已经让她们无法说话...那个少女只是指着前方... 言漠顺势望去...却见那术士趁士兵不注意,挣脱逃出!! 训练有素的士兵当机立断,条件反射地追捕上去!! “别过来!”胡术士刚跑没几步,回头一声大喝,“我可警告你们!我乃是长生门门徒!手段厉害着!你们最好就此放我离开!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炎炎夏日,气温忽然骤降了几分! “长生门?!!”言漠语气冰冷,死盯术士踏步蓄力上前!顺带抽出一旁士兵的佩剑,直抵对方喉咙!! 速度之快!胡术士还没反应过来,已是一身冷汗如雨,浸透衣袍!跌坐在地!! “女侠饶命!!呜呜呜...女侠饶命!!!!”胡术士整个五官犹如被人踩烂的泥泞,颤抖着求饶!!!眼泪鼻涕邋遢!!! “说!长生门据点何在?!!”言漠双眼迸射凌厉寒光,如地狱使者! “不是...”胡术士锁着身子,慌忙辩解,“小道不是...不是长生门的人...呜呜呜...女侠饶命呀!!” 一线寒光闪过!!胡术士的侧边脑门上多出一道伤疤!一缕发丝飘落...一股热流从旁涓涓流出,连带着他的心也沉入地下...颤抖的双腿之间泛出一滩黄水,已经吓尿的他上下唇黏颤,极难开口... “言儿!”奇铭赶紧出手阻止,“他若是长生门的人,早就用巫蛊邪术对付你了!”他拉过言漠,对身后的士兵道,“将人送去京兆府一并审...” 话音未落,只见数道剑光划拉!言漠双眼沉静,将胡术士的衣袍割了个遍!几处剑锋划破对方的肌肤,未知的恐惧让其抱头尖叫!!! “那些女子所受之苦!之痛!是你的百倍!!!”言漠声音高亢,盖过尖叫,接着手腕一转,将剑送回剑鞘!叮当一声响!! 两个士兵无情地托起意识混乱的胡术士送往京兆府... “是我天真了!”言漠攥紧拳头,含泪悔恨道,“什么提高国民素质,弱势群体就是弱势群体!那不过是可笑的幻想而已!在穷凶极恶之徒面前,只有弱肉强食!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对付他们就该使用高压惩戒和完善的监控与制度!!!” “......”奇铭盯着言漠沉吟许久,欲轻拍对方的肩膀又收了回来,只是温软道,“走罢。”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二章:少女尸解案6 京兆府大堂。 京兆尹主审:“堂下何人?如何行凶害命,还不速速招来?!” “大人!”胡术士经过一路的拖送,似乎缓过了神,转动着眼珠动着脑筋道,“大人!都是姚都尉!姚都尉生了病,叫小道施法治病!那些少女都是他收罗的!都是他杀的!!不关小道的事啊!!!”经过医官的包扎,他头上的伤已经止了血。 “哦?是吗?!”言漠冷冷的声音响起,从外步入,“带上来。” 白雪跟着两名官差领着三名少女上堂... 奇铭默默看了一眼停下等待的言漠,自己先入了旁听席。 跟在三名少女身后的是姚都尉,他被官差架着,失魂落魄中,似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在乎发生了何事... 言漠转身面对三名少女:“你们不要害怕,这里有我们,你们很安全...”说着她身体前倾,语气温软了很多,“告诉我,是谁想伤害你们?” 三名少女齐齐伸手指向姚都尉,胡术士偷瞄一见,紧握的双手松开了一点...他下意识往边上靠了靠,远离言漠,想着一会儿怎么脱罪...谁知那三人的手指缓缓移动,又指向了自己!!! “不...不是我...”胡术士双眼突然充血,紧紧环抱自己道,“不是我...都是姚都尉!是他!!” 啪!京兆尹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还不老实招来!是想大刑伺候吗?!!” 一听大刑,胡术士想起言漠的剑影恐吓,霎时抖成任风飘摇,受刑他可吃不消!这才又怕又闪躲地缓缓开口道:“...小道胡半仙,一年前,小道在北线边疆流浪,贩卖一些保安的符咒...后来偶遇准备回京的姚都尉,姚都尉说自己身体不适,让小道看看,是否有邪祟入体...当场给了小道一锭银子!说是能治好,还有百两黄金重谢!”说着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流浪生活太苦了...小道记得野书上有记载,利用少女的器官制药服下,可以治百病...所以就让姚都尉收罗了九名少女装在木箱中,带回京城...” 言漠站直身,语气冰冷道:“少女何来?” 胡术士又躲了躲,眼睛只敢往地上瞟,含糊道:“...战乱中虏获的...还有一些是沿途遇到的乞丐...” 听及此,言漠想到战火纷飞的边疆,还有蝇营狗苟的百姓,不禁心中绞痛,却只能暗自压下痛楚... 京兆尹见王妃不说话,便开口道:“你是如何给姚都尉治的病?” 胡术士:“...小道怕惹人怀疑,集齐九名少女后,等了半年才开始实施这种治病之法...它需要纯洁处子之身,取其四肢的血脉与骨头,还有眼睛,放在酒中浸泡,再给患者喝下...” 言漠:“生的?” 一时间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益安王妃问了一句什么,直到犯人说话,大家才意识到... 胡术士点头道:“新鲜的血肉,及时浸泡,三日后饮下...效果更佳...” 言漠冷哼一声道:“愚蠢!若不是酒精具有杀菌消毒的作用,姚都尉别说治病,早被你折腾的上吐下泻!虚脱乏力!在你眼里,她们真的连草芥都比不上吗?!” 胡术士对言漠前面说的话一知半解,而后又被对方的怒吼震了一震! 他一直不敢抬头,只是愣愣地接着道:“...野书上记载,九次之后,什么病都可以痊愈...但是姚都尉的病情却每况愈下...小道也很担心,怕野书上记载的不甚准确...但是眼见九名少女即将全部入药,小道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说不定最后,姚都尉就能好了!百两黄金就能到手...” “为了百两黄金,你不惜欲夺走九条性命!!”京兆尹蹙眉喝道,“砍人取眼都是谁做的?!” 胡术士一听瞬间眼珠疯狂转动,有心虚也有害怕!半晌才道:“...本来服药之人动手效果更佳,但是姚都尉状态不好,连刀都拿不稳...小道无奈...”他越说越哆嗦,似乎那些被他砍出来的血液正冰冷冷地浇灌着自己,“只好...只好自己动手...” 京兆尹:“将尸体抬上来!” 言漠下意识往三位少女面前遮挡,白雪帮衬着填补空隙。 等尸体全数抬上来,京兆尹让胡术士好好辨认一番! 想起砍断手臂时,兵刃传来的间接触感,还有生挖眼睛时,传来的黏糊声音,胡术士有些害怕地悠悠瞟了一眼身后,那六具尸身,腐烂的腐烂,不堪入目的不堪入目,他只有懦懦点头的份... 京兆尹:“在地图上将你埋尸的地方一一标出!” 等胡术士指完所有藏尸地点,师爷上前一一察验比对,却发现一处没有对上!! “犯人,第一具尸体的埋藏地点是这里吗?”师爷谨慎地问道。 胡术士看了看地图,弱弱地点点头... 师爷:“你再仔细瞧瞧,那具尸体是你埋的第一具吗?” 胡术士有些莫名,回头看看尸身,第一具尸体损毁最为严重,哪里还看得出原本的模样!被这样一问,他反而不确定起来... 师爷观察了一会,将疑点耳语告诉了京兆尹,大人一听赶紧叫人前往疑点之地挖掘! 言漠:“怎么回事?” 师爷递上地图无声指了指,再摇摇头... 言漠意领神会后微微惊讶,蹙眉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官差骑着快马奔回,带回来另一具尸体,这一具腐烂得更为厉害!仵作赶紧上前察验,发现这具有更为明显的冰冻残留痕迹。 众人一时陷入惊讶,纷纷疑惑那个所谓的第一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言漠回头问道:“你们还记得,被关的一共是几人?” 其中一名少女掰着手指展示,是九名。 京兆尹从主案上下来,看着尸体道:“王妃...这...” 言漠紧皱眉眼:“说明还有一起谋杀案...” 奇铭看懂了大概,起身道:“结案罢,这具来历不明的尸体另立一案,再行彻查。” 京兆尹欠身恭敬道:“是。” “言儿。”奇铭来到言漠面前,“等京兆尹办完手续,再将她们三人送去医馆好生休养。我们先回去,别忘了府中还有贵客。” “王爷、王妃放心。”京兆尹一听,赶忙道,“待下官处理完,便会着手跟查那件事。”他指的是梁大人。 言漠颔首后,好好安慰了那三名少女一番,又定定望着,想起曾被关押的梁燕燕,她心里泛起一股酸苦...良久她才回神,来到仵作面前交代了几句,带着白雪跟着奇铭走了出去。 匀世康一直在外等候,听到王爷口中的结果,他的面色未动,只是作揖恭送了贵人们。 车架上,白雪询问了关于姚都尉癔症的详细信息。 言漠:“创伤后应激障碍,一个人长时间地暴露在极受威胁的环境中,常常看到他人死亡,或是断肢截体,血肉横飞,就会极度害怕受伤,害怕死亡,简言之,就是创伤畏惧症。” 白雪:“创伤畏惧症...可有医治的办法?” 言漠蹙眉道:“若是将士得了此病,首先得从战场上撤下来,在安定的环境中好好修养...需要亲人的耐心陪伴,感受人间还有温暖存在...用时间来治愈破碎的心灵...” “......”联想到太子的癔症,白雪不禁陷入沉默,越发紧锁眉心... 等马车到达王府后,他行色匆匆地行礼告别,独自骑马回了军营。 而言漠却是二话不说,转身直奔岩茗院客房! “言儿!”奇铭见对方急匆匆前往梁燕燕的房间,赶忙阻止! 言漠:“我等不了了!与其坐以待毙,让她回到那个不堪的梁府!不如现下就捅破!长痛变短痛!!” “言儿!你的模样只会吓到她!” 言漠不予理会,三步并两步推门进入! 梁燕燕一直躲在房中不敢出去,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她还在迷茫,不知自己为何会跟着王爷、王妃来到此处... “梁姑娘,只要你一句话,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言漠快速走过,拉起梁燕燕欲往外走! “王...王妃...”梁燕燕一时吓坏了,“这是要去哪儿?” 言漠:“梁夫人亲自来此,要带你回去!我已经知道你手臂上有伤,别怕!不管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一五一十全说出来!我定叫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再不让你吃苦受罪!!!” 梁燕燕浑身一震!指尖霎时失去温度!拼命甩开言漠的手逃回房间内侧!! “梁姑娘!王府可以庇佑你一时,却庇佑不了你一世!”言漠步步紧逼,“你不想营救自己,没人可以救你!没有你的指控,梁大人醒来也可以瞒神弄鬼!否认罪行!!待你回到梁府,等待你的又将是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梁燕燕受了刺激,抱头痛哭,声嘶力竭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是罪人!!再也回不去了!!!都是我的错!!!” “梁姑娘!从来都不是你的错!!!”言漠试图接触对方,对方却反抗得更厉害! “言儿!”奇铭一把抓住言漠往外走,让远处的婢女进去伺候! “言儿你冷静点!如此行径,对她于事无补!!”奇铭边走边道。 言漠一时陷入沉默,剧烈起伏的胸膛说明她有多生气,却又不得不压制!一路回到主屋附近!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介入,到底是对是错...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救她...”言漠阖眼掩面,摇头迷茫道... “此事本该徐徐图之,最忌操之过急。”奇铭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梁夫人带走梁姑娘的,梁大人那边也可以想方设法逼他招认,你不该把这一切都担在自己身上...能救或不能就要看梁姑娘自己的造化...” “王爷、王妃?”姜诗诗摸索着来到岩茗院,看到目标人物所在,她便迈着小碎步上前,刚站定,她就有些后悔了...见那两人的气氛,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小...小女子是来道歉的...” 言漠有些莫名,正欲开口,却被奇铭抢了先! “姜姑娘来了正好。”奇铭礼貌笑道,“本王有事相求!” 悄悄听闻梁燕燕的情况后,姜诗诗温婉行礼道:“小女子尽力而为。” 军营中,太子从白雪口中知道了少女尸解案的原委,以及姚都尉的病情,便找来几位军医探讨此症。翌日回宫,他便携同军医一起上朝,上书皇帝发布军令秘密彻查边疆将士的状况,将不适合打仗的将士遣送归家,再从皇城守备军中调度一批补充空缺,同时加紧训练新兵随时待命奔赴前线。为了防止有人钻空,遣送回来的将士还要经过守备军军医的认证才可以领着抚恤金,回乡修养或是退伍。同时上书调任金木桐进京,明面上是准备接替葛老将军的位置。 下朝后,太子随着皇帝来到勤政殿,刘公公遣退了宫人们,自己守在门扉前。 皇帝:“钱一守查得如何?” 太子:“启禀父皇,钱统领为人耿直,对于儿臣的提议,他很赞同,儿臣所在期间,他并未离开过军营,也没有可疑来往。” 皇帝轻轻皱了一下眉:“这么说,他并未苟合袁尚书。” 太子:“儿臣还不确定,是以请调金木桐少将入京,以此事观察朝中众人的反应,特别是袁尚书的反应。” “嗯~”皇帝满意颔首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嗯...铭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太子眼睫微颤,垂眸道,“忙于查案,姚都尉病症一事便是二皇弟与益安王妃查到的。病症名称也是益安王妃提出的。” “益安王妃?”皇帝挑高眉毛,浅笑道,“她倒是有些过人之处...说出来的话真是闻所未闻...那个病症叫什么来着...” 太子:“创伤畏惧症。” 皇帝:“啊!对!就是这个!关于彻查边疆将士一事,朕可以准,但是首次彻查必须限制人数,一来军营频繁调动,不利边疆安定,二来,节省军费开支,病情严重者优先退伍。这几日,你和兵部拟出一份相关的折子,呈交给朕。” 太子:“是。” 烈日杲杲,终于西沉归山,经过静谧的一夜,再次升起开始炙烤着大地。越来越热的天,京城中贩卖冰块的商人越发往来频繁... 驻扎在晋州的金木桐离京城并不远,一日后便抵达宫门前,缴械徒步准备面圣。钱一守拿着新的城内布防方案也要进宫面圣。两人在通往勤政殿的路上打了个照面。 当那两人道勤政殿门口,太子后脚就来了,赶忙无声见礼。 进入殿内,金木桐行了一个叩头大礼:“末将金木桐参见陛下!” 皇帝:“爱卿请起。” 钱一守:“末将参见陛下,这是末将拟好的皇城守备军管制整改方案与城内新布防,请陛下过目。” 刘公公恭敬地拿过文书与图纸,移交给皇帝。 皇帝招手让太子一同查看:“太子怎么看?” 太子故作认真,瞄了个大概,笑容温和道:“儿臣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城内兵力部署,轮岗换班,一应事务说难并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而金少将刚回来,对京城这些年的变化肯定不了解,不妨在家好好修养几日,顺道看看京都,也好为之后的就职做足准备。所以,此事...儿臣认为还需从长计议。” 本是信心十足的钱一守一时懵了!城内布防一共三个方案,一个也没通过!太子钦点的金少将也不得立马上任!这唱的哪一出?问题是陛下二话不说还给了个准!京畿布防一事就此耽搁!!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方案哪里做的不好...或是太子拿他消遣,趁此立威?! 益安王府。 言漠足足等了两日,京兆尹终于派人送来的消息,其中说,梁大人拒不认,还说那把屠刀只是装饰,那间密室也只是用来审问下人,而女儿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磕碰的。 言漠一掌拍下文书信纸,极力克制心中的愤怒...忽而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抬头一看,是姜诗诗迈着柔和的小碎步来到主屋。 “小女子见过王妃...” “姜姑娘你有孕在身,无需多礼。”言漠赶忙相迎,邀对方入座,“岚伯,去请王爷过来。” 等岚伯带来奇铭,三人围成一桌,开始咨议。 姜诗诗面色稍有忧愁,这两日与梁姑娘相处确实耗费了不少心神,她徐徐开口道:“梁姑娘告诉小女子,大约半年前,她上街遇到歹人行凶,贴身丫鬟以命相护,她只被砍伤了一只手...不想逃回府的途中又遭人绑架,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野外,浑身被涂满了血,那是手臂上的血...然后她还发现自己口中含着一颗红枣,想来是那凶徒塞的,最后她在梁府仆人的搜索下才悄悄回了家...自此就鲜少出门...” “!!!”言漠听完很是震惊,“回府以后呢?梁大人没有对她...” 姜诗诗摇摇头道:“回府之后的事,她支支吾吾只说了句,梁大人也是为了治她的病,其他的事情,她再也不肯开口了...” 难道,梁大人只是在皮肉上虐待了梁燕燕,并没有对女儿行苟且之事...言漠回忆了一下,梁府书房的密室内似乎没有血迹,虽然也有可能是清理地极为干净...那张软床也并不凌乱...发现的衣服碎片只是一角...可是那些奇怪的器具又是干什么用的? “真相如何,只能找梁夫人问清楚!”言漠起身拱手谢道,“姜姑娘辛苦了多日,好生休息。”说罢就往外去。 奇铭让岚伯好生照料姜诗诗,自己跟上言漠的步伐。 客院中,梁夫人虽然有人伺候,衣食无忧,但就是不自由! 言漠依然气势汹汹地来到房间内:“梁夫人,梁姑娘什么都说了!你还想袒护梁大人到何时?!!” “不...不会的...燕燕不会说的...”梁夫人霎时脸色惨白,“” 言漠:“夫人也许不知道,在宫内时,我想带走梁姑娘,梁大人千万个不愿,是梁·姑·娘·拽·上·我的衣袖,众目睽睽下,梁大人才不得不由我带走她。这说明她确实想要求助!” “啊!”梁夫人扑通一声跪地,哭诉道,“王爷、王妃!求你们放过我家老爷罢!他只是想救燕燕,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动那种歪心思!燕燕被虏后失去贞洁,我们悄悄暗访查探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说到这,她哭得更为伤心,“回府后,燕燕就跟发了疯一样,几度寻死!闺阁女子受到这种折辱,我们没法明目张胆地到处寻医!为了保全燕燕的名声,也为了治好燕燕,老爷寻遍了法子,可是燕燕...就是不见好...后来,老爷寻来一个野法子,说是在身体上施痛,心里就会好受些...燕燕已经几度三番寻死不成...我已经承受不住了...只好让老爷试了那个野法子...” 言漠不敢相信道:“所以你们试图以凌虐的方式让她摆脱残忍的记忆?!” “这法子还是起了一定效果的!”梁夫人肯定道,“但是不稳定,燕燕时好时坏...老爷为了保证效用,时常会对燕燕下手...久而久之...燕燕确实忘了些许之前的事,开始害怕老爷...” “你们真是愚蠢至极!!”言漠怒喝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终有一天,那根紧绷的弦一旦断裂,梁姑娘会因此精神崩溃!!你们!你们...”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平复道,“愚昧无知!!不但没能救下梁姑娘,反而将她往深渊地狱里推!!!” “啊啊...可是...”梁夫人惊恐道,“可是...燕燕中途有见好...这法子怎会没用呢!” “那些不过是假象!”言漠愤怒道,“你见燕燕真的有好吗?虐待之下有完人吗?她都开始害怕自己的父亲了!!梁大人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会相信这种...这种邪门歪道!!!” “啊啊啊...不会的...我的燕燕啊...”梁夫人趴在地上悔恨道,“娘该怎么办...呜呜呜...才能让你回到原来的燕燕!!娘该怎么办那!!!”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梁夫人的哭声撞击着四面墙壁,锤痛了人心... “王爷,王妃。”秋伯出现在门口,欠身道,“京兆府来人了。” “来人,将梁夫人扶起来。”奇铭对着婢女说道,再转向秋伯,“让他进来。” 婢女将梁夫人扶起坐好,官差在秋伯的带领下来到客院门口处。 “拜见王爷,王妃,”那官差行礼道,“大人让属下来通报,在另一处京郊地发现新的少女尸体!这具尸体很新鲜,并非处子之身,而且尸体口中含有一颗红枣!” 众人:“!!!”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三章:少女尸解案7 “红枣?!!”言漠望向奇铭,“难道,梁姑娘是另一起少女尸解案的未遂受害者?!!” 官差:“大人比对了失踪案件,并无吻合,所以还不知死者的身份。这处埋尸地和胡术士的埋尸模样很像,周围翻土痕迹并不明显...尸体之所以会露出来,是因为有野狗寻味来刨,被路人及时发现,赶走了野狗,保留了现场。” 言漠听着陷入沉思... 奇铭:“怎么了,言儿?” 言漠:“我们只是审了胡术士的作案动机,却忽略了运尸埋尸过程!” “王妃,胡术士交代...”官差接着道,“他将尸体藏在马车的隔层中,因为肢解后尸体的体积变小,易于遮藏,同时加入冰块,在外层盖上软棉花垫子,防止气味扩散同时保温...” “冰块!!我怎么没想到!!”言漠眯眼抬头看看天,“这么热的天,冰块很快就会融化...掩埋尸体时,浇灌在翻土中的是冰块化出来的水!!!” 官差:“胡术士正是如此交代的。” “马车...梁姑娘...红枣...”言漠思忖道,“帮我带话给梁大人,梁姑娘该说的都说了!让他将梁姑娘遇害那几天的详细情况都写出来。” 官差:“是!还有一事,胡术士一案章程已经办妥,那三名少女就在王府门外。” 话音刚落,梁夫人闻声出来,哭诉道:“找到那贼人了?!!!是谁?!老身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血债血偿!!害得我的...啊啊啊呜呜呜...”经久苦痛一朝决堤,她身心俱疲,开始痛哭不止... “梁夫人...”言漠扶住对方,“我一定找出真凶!你要保重身体,梁姑娘还需要你...” 与此同时,从院外进来的是穿着便衣的六名护卫,进院后他们对着奇铭、言漠恭敬行完礼,开始汇报。 “启禀王妃。”护卫一呈上地图道,“这是近几日,我们发现的奇特之处。” 胡术士已经抓获,言漠本想作罢,随着她顺手接过地图看了几眼,决定还是听听护卫们的说辞... 护卫二上前指着地图某点道:“萧富商府里六日前新进了好几位美人。这里的刘屠户四日前买了新的屠刀,听说旧屠刀不见了。” 护卫三:“这里的马府常常购买大量冰块,说是老母爱吃冰。这家关府从一个月前就修了好几回冰窖,运出来一堆臭哄哄的东西!” 护卫四:“这个陈府老爷喜欢虐待下人,打骂声街坊邻里都能听到,赵府运出来的泔水突然变多,似乎供养了很多人。” 六名护卫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地图上指出了很多疑点,言漠听完觉得甚是脑仁疼! 她拧着眉毛思索了一会,想到两个案子的相同之处,突然激灵道:“梁夫人...”她凑近对方耳际,“我需要知道梁姑娘遇袭当日的路线。”接着她朗声道,“拿支笔来!” 护卫五拿出一只小笔递上。 待梁夫人画好路线后,言漠开口道:“以梁夫人指出的路线为基准,比对看看。” 六名护卫围着言漠一齐咂摸地图,愣是将益安王挤了出去!七人形成牢固的一圈,什么张三李四家,进行了一通比对!找到相邻或是交叉点!锁定了凶手行动的区域! 护卫齐声道:“城南繁华三角区!” 言漠转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尽快派人前往城南三角区秘密巡逻探查!” 官差恭敬道:“王妃放心,小人定会办妥这两件事!!”说罢,他行了一礼便奔出了王府! 奇铭见事情有了些许眉目,便吩咐道:“秋伯,带梁夫人、梁姑娘,还有那三名少女去那处修养。” “是。”秋伯应声操办,将梁夫人带出了院门... 言漠目送完梁夫人,握了握拳头,快步前往王府马厩。 六名护卫互相张望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跟上,然后他们就齐齐瞟着自家王爷,心中打鼓,刚才好像似乎忘了王爷的存在... 奇铭心中轻叹一声,拿过地图好好记了一番又还给护卫,微微抬了抬下巴,护卫们才干练地行走带风跟了上去! 言漠来到马厩端详各种大小的马车,为了不惹眼,凶手的马车不会很大。她挑中一辆马车钻进去,装扮尸体藏身,感受空间大小,敲敲拆拆,寻找车内可能设置机关的位置... 刚跟上来的六名护卫见王妃姿态多变,齐刷刷原地转了半圈!背对马车群!! “藏尸马车...”言漠终于从马车上下来,吩咐道,“各位,少女尸解案其实是两件案子混淆在了一起,之前发现的尸体乃是胡术士所为。如今又有新的死者出现,并且有了新的线索,死者口中含有红枣,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寻找这种大小的马车,行径可疑的,一一排查!” 众人齐呼一声是便准备分头行动...继而想到他们此刻是便衣,不能亮出王府侍卫的身份.... 护卫一讪讪地询问道:“王妃...这要怎么查?” 言漠面不改色:“非常时期,当然是非常手段!” “......”护卫们面面相觑,这是要他们私闯民宅,偷鸡摸狗... 烈日炫目,便衣护卫们兵分几路,暗中跟踪可疑的马车,待马车归巢,便悄悄潜入院子,上车仔细查看一番,又悄悄离开... 半日后,等他们回到王府,已是大汗淋漓... 护卫六拿出地图道:“王妃,除了出城的马车无法查探,其他马车排查无疑的都在上面做了标注。”接着他指出一点道,“属下们发现,有一辆可疑马车进了这处暗巷,内里来去复杂,但是来往出口处的人都面色泛青,体弱佝偻,疑点颇多!而且有几人拿着红枣!这里面必有文章,我等未敢轻举妄动!请王妃定夺!” “暗巷?面色泛青...红枣...”言漠深蹙眉心思索着,“面色泛青是气血不足的表现之一,红枣...具有补血的效用...难道...走!去看看!!”说着她拿上苍泣准备往外去... “他们才刚回来,怎么也得先喝口水缓一下。”奇铭边品茶边道。 言漠顿住身形,看到护卫们满头大汗,觉得是自己忽略了... 正当此时,岚伯拿来一托盘的冰品,还有凉茶与绿豆汤出现在门口。 “王爷吩咐的,来,大家解解暑。”岚伯招呼护卫们和他走。 众人齐呼一声谢王爷便退下,享用冰品休息去了... 奇铭给言漠又沏了一杯茶:“城南繁华三角区构成复杂,除了一些富商,还有很多三教九流,这是详细地图。”说着他拿出一张图纸,“你好好记下地图,方便行动。” 言漠展开一看,发现这张地图不仅详尽了很多,还用不同颜色的笔记标注了护卫们禀报的异样。 半个时辰后,护卫们在院中集结,言漠拿上苍泣挺拔走出,不曾回头,却甩出一句:“王爷您太显眼了,还是留在王府好好养伤吧!地图我收下了!!” “.......”奇铭不得不顿住刚想跟上的脚步... 护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何曾见过自家说一不二、笑间运筹帷幄的主子这般要不到好... 一炷香后,几间矮房上探出三两脑袋,而身后不远处可以看到富丽堂皇的宴觞楼,那是富贵名仕爱去的奢华酒楼,繁华的酒楼与昏沉的暗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言漠一行人正在等待那辆可疑的马车,暗巷中错综复杂,欲想直捣黄龙,跟着马车是最好的选择... “王妃!那边来了!”护卫一指着前方轻声说! “记住!以后在外面要叫我大当家!”言漠领头,猫身前进,跟上马车的行进路线,“你们两个跟我来,剩下的把守此处!” “是!”留守的四名护卫轻声应喝!! 马车转过几个弯,通过一些隐避的巷道,终于在一处暗色的大门前停下! 空中划过几个影子!!言漠与两个护卫落在大树上!见机一越,躲过马车来到暗处大门建筑的一角屋顶上!! 三人往下看去,竟见到一间间小房内排排坐着许多男男女女,几名类似医官的人正在给他们放血... 护卫一轻声道:“王...大当家!这是个卖血的组织!” 言漠蹙眉,脑中闪过一个概念:“卖血?用来给病患输血吗?” “......”护卫一一脸迷茫,几息后甩开疑惑,道,“应该是给那些有特殊需求的有钱人供货...” 言漠:“特殊需求?” 护卫二:“大当家,坊间有流传,听说喝下或是沐浴少女的血就能永葆青春,若是聪明人的血便能有助学业,还有人喜欢用人血入药...来献血的多数是家境贫寒之人,听说越年轻,卖的血价越高!” 听及此,言漠不禁有些嫌弃地蹙起眉来,往房间里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不过十岁上下的孩子,放完血后,其脸色苍白的父亲就领了一袋重重的铜板!完事后,就有人给父子俩各一袋枣子,蒙上两人的眼睛,带了出去。 护卫一:“大当家,红枣和血,这里会不会就是凶案地?” 言漠:“不宜打草惊蛇,跟上那对父子!走!” 三人迅捷行动,一直跟着那对父子出了暗巷,待那带路的放开两人折回后,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父子俩“劫走”! 进入一间晦暗的破屋后,那父亲一见来人“不妙”,赶紧抱住儿子跪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言漠扶起这位父亲道:“兄台莫怕,我们不是打劫的,就是想问几句...” 那父亲一看对方衣物,就知不是穷酸人家,赶忙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言漠见此,无奈道,“既然这样,我只好报官了!” “千万别报官!”父亲央求道,“孩子他娘病重,就靠这点银钱付医药费,报了官,我们可怎么活呀...” 言漠:“不报官可以,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们这样放血,能得多少银钱?他们又是如何对你们的?” “......”那父亲犹豫了一会才道,“这里卖血有规矩,三日只能卖一次,我儿子的血,每罐可以卖得八百文,我的血每罐可以卖得一百文。每来一次都会给一包红枣,说是补血,有时是晒干的,有时是新鲜的...”说着他拿出两包新鲜的枣子... 言漠:“这样频繁卖血,你们不怕出事吗?” 那父亲赶紧摇着手掌道:“管事的怕出事,对我们管得很严,如果看着实在不行的,会多给点银两,不让再来!女侠,我们真的只是为了糊口,没有做坏事呀!那里管理也算得当,没有出过骇人听闻的事!要不然小人也不敢带着儿子来!求您别报官!!孩子他娘还需要买药钱!!!” “......”言漠沉吟一会后向护卫摊开手掌,“你身上有多少银两?” 护卫一拿出沉甸甸的银袋双手奉上。 言漠拿出一锭五十两银子交到父亲手中:“别再来了,回去吧!” 那父亲喜极而泣,抱着儿子鞠了好几躬才感激地走了... 护卫一:“大当家,就这样放他们走吗?不过堂当个证人?” “若是那院子里有凶案,凶手也没有理由让他人知晓...”目送走那对父子,言漠动容道,“堂堂天子脚下,他们却要靠着卖血过活...走!回院子!检查那辆马车!!” 当言漠三人到达暗巷入口后,发现护卫四从对面跑过来:“大当家!那辆马车刚出去!老五正在追!沿路会留下记号!!” 言漠:“你们继续留下看守!我们走!!” 护卫一根据记号领路追了上去!!! 经过四五条街,言漠看到了那辆马车,并发现马车上有滴下来的水渍!沿途洒了一路!!与护卫五汇合后,四人继续施展轻功悄悄跟着... 那辆马车经过几条街,拐了个弯,进了一家府邸的后门!而地上的水渍因为烈日消失得极快!! 四人找了隐避的位置蹲点,言漠开口道:“那些水很可能是冰块融化出来的...” “啊!”此时护卫二望了四周一眼,惊讶道,“王...大当家!这就是那萧府!府里六日前新进了好几位美人!” 话音刚落,府内就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 众人纷纷警觉!!! “顾不了这么多,直接闯入拿下!!”言漠亮出苍泣,直接飞身越进围墙!三名护卫紧随其后!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传出声音的房间!! 不过几息,护卫们便将三名男子一起钳制住走了出来,其中一位便是萧富商!另两名是驾马车的男子!! 这一响动吓坏了府中的下人,他们纷纷四处逃窜!! 言漠将房内的女子带出,发现对方身上没少一块肉,脸上涂得浓艳极了,正是萧富商新纳的美人! “宵小!你们是何人?!!”萧富商破口大骂道,“别碰我的美人!她可是我新收的!本大爷都还没尝鲜呢!!” 言漠见那美人无碍,开口问道:“刚听到有人惊叫,可是他们强迫了你?” 美人摇着头,羞涩地开口道:“奴家正与老爷在屋内...突然,那两个男子就闯了进来...这才受惊叫了一声...” 言漠看了两名男子一眼:“他们想虏你?” 美人摇摇头:“并不是...他们找的是老爷...” 言漠放开美人,径直前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车后她摸索了一阵,终于发现暗格!可是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血罐子!!冰块是用来保护那些刚脱离人体的鲜血!!! 这一过程看在那两名男子的眼中,他们一人穿着蓝衫,一人穿着灰衫。 萧富商不老实地继续骂道:“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下,私闯民宅!!我可是有人罩着的!!告诉你们!那位可是不好...” 惹字还没出口,萧富商就被言漠的冷硬气息吓地直直软了下去... 言漠没有理会萧富商,对那两男子问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蓝衫男子眼珠微动,机灵地回道:“大人!我们只是贩卖血液而已,还请大人开恩!!留小的一条活路!大人若是不嫌弃,小人这有纯净的少女鲜血,可葆青春,容颜永驻!!” “少女鲜血?”言漠冷声道,“原来京郊地发现的少女尸体就是你们干的?!” 那两个男子若不是被护卫抓着,一定会扑通跪地求饶! “天地良心!我们哥俩哪敢做那样的事情!不过就是拿人一点血,做点买卖而已啊!!!” 萧富商满面流油,脑子倒是灵光,似乎想通了前因后果,大叫道:“这可不关我事呀!我只是个买家!买点少女血养生延寿!也好和这些美人多快活几年!!你们可别弄错喽!!!” 言漠定定站着,想了想,问道:“一罐少女血需要多少银两?你今日又准备要多少?” 萧富商眨眨自己的小眼道:“不多,就两罐!一罐二十两。” 马车的隔间内起码藏有十几罐血液,萧府只要两罐,说明还有买家,而凶手与这暗巷的血液交易一定有着联系!一罐二十两实乃暴利!经营许久,却无人检举,看来暗巷的拥有者是有些门道的,绝不是泛泛之辈!言漠发现自己行动早了!!! “还有哪些买家?!”言漠语气冰冷地问道。 蓝衫男子眼珠乱转!紧张地瞄了一眼马车,摇着头不愿开口... 言漠注意到这个细节,快步走向马车,在里面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一本实时记录的账簿! 正当此时,萧府的下人找来了附近巡逻的官差,说是有人私闯民宅! 官差一进门就认出了言漠,正欲行礼...却看到王妃以手势阻止,便只是拱手作礼。 言漠正愁没人手,将账簿交给对方道:“里面的买家一一寻出!带往京兆府!还有他们!!” 萧富商看出了官差对言漠的尊重,赶紧转着自己的腰身道:“诶!官爷,这位女官爷!我身上有宝袋!这一切真的不关我事呀!宝袋您随便拿~这府衙就免了...诶!真的不关我事呀!!我有钱!通融一下!要多少都....”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官差塞了一块粗糙的帕巾!几人利索地将嫌疑犯们带走了! 这日的京兆府可谓是门庭若市!黑压压一群人挤满了院子!! 言漠来到停尸房与仵作会面,之前她要求仵作将第一具尸体再仔细检查一遍。 “尸检如何?” 仵作:“回王妃,第一具尸体,小的虽做过处理,防止腐败过快,但毕竟已过六个月,再查也...不过!小的听闻新尸于此相似,便再次察验了其口腔,可惜里面只有牙齿,没有枣核...” “......”言漠蹙眉道,“新尸体呢,察验得如何?” 仵作:“回王妃,这具尸体,上面有屠刀的痕迹,切口干净利落。胡术士案件中的尸体是生前被砍下手脚,因失血过多而死,那第一具尸体也与此相似。但这一具并不是,截面没有喷血的痕迹,乃是死后截肢。而且,王妃请看,尸体身上的血痕并不连贯,若是能找到四肢,与这血痕吻合,便是铁证!只是...以小的经验,大多数尸解凶手都会将断肢剁碎投河或是喂给野狗...还有...小的发现,死者的舌头呈现肿胀,是死前留下的...王妃请看,里面还有从眼睛流下来的血液残迹...” “这是...”言漠看明白了,眉心蹙得更紧! 仵作不好意思地垂首道:“这可能是凶手的癖好...” 言漠:“挖人眼睛,还和血亲吻!真是变态的癖好!!” 仵作拿起证物托盘道:“这颗枣子并没有特殊之处,有一半腐坏了...枣子很脆,一般入口容易留下齿痕...可是它却没有...所以小的判定,这颗枣子是死后才塞入的。” 言漠思索着道:“补血的枣子...血液残迹...凶手对血液似乎有着某种执着...那第一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仵作适时提醒道:“王妃,小的当时让稳婆检验过,这第一具尸体可是处子之身,所以才会与胡术士的死者相混...” 言漠:“一样的挖眼与断肢,却与新尸体有着多处差别...对了,新尸体的死亡时间呢?” 仵作:“大约是五日前的三更时分...” 言漠:“五日前,在发现胡术士案最后一名死者之前...” 仵作:“大人已经对比了存档的失踪案,与这两位死者都不相符。要么有人家,女儿失踪未报,要么死者,是从外面偷偷带进来的...” “偷偷带进京城...”想到自己也曾是流亡在登记名册之外的人,言漠并不觉得稀奇,“女儿失踪未报...”她想到了梁燕燕...梁姑娘没有见到歹人,不到迫不得已的境况,愧疚的她也不愿让其参与此案,再受刺激... 得到死者的死亡时间,京兆尹吩咐官差对那堆血液买家进行排查,将嫌疑较小的暂时关押在一处。同时,官差们发现这本账簿中有一个巨大的买家,却一直以空白代替其名称。 那两个男子自从进了府衙再没有开过口,京兆尹准备用刑,却被言漠阻挡。 言漠:“暗巷的血液买卖绝不是凭借两个混混就能经营起来的,他们不说话,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东家,大人不如先查查他们的身世,还有幕后老板。” “王妃说的是。”京兆尹立马派遣官差去查探! 言漠看着被关的买家,想来想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她翻看着那张详细的城南地图,对着护卫道:“将图纸上有问题的人都抓来!” 此时,另外三名看守暗巷的护卫已经与官差交接,六人齐齐回到言漠身边,除了老大老二,剩余四位拿着地图去抓人了,哦不!应该说去劫人了! 期间,益安王派人来请王妃回府用膳,言漠给打发走了,说是自己会在京兆府用膳。 直到日落西山,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买家们经过筛选,只剩下两位最为可疑,他们分别是萧富商和关老爷。 四名护卫发现的可疑人物中,有一批已经和血液买家重叠,便只带回了刘屠户和陈豪绅。 同时,巡逻的官差有了新发现!富丽堂皇的宴觞楼内也有秘密血液交易!!当下便将马老板带来京兆府!并留人看住宴觞楼,不让宾客离开!! 京兆尹:“看来,账簿上的空白大客户就是这宴觞楼!” 萧富商、刘屠户、马老板、关老爷、陈豪绅五名嫌犯齐聚大堂!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四章:少女尸解案8 夜幕降临,京兆府大门前的石狮子因为镀上一层冷色而显得更为凶狠、威严! 京兆尹端坐在主案上:“你三日前买了新的屠刀,旧屠刀怎么不见的?” “嗨!大人哟!”刘屠户粗声粗气道,“俺家娘子爱和俺闹!动不动就爱藏俺那把屠刀!还一边老喜欢问俺,是卖肉重要还是她重要?”说到这,他显得木讷极了,不明白自家娘子那清奇的脑回路!“所以!俺就买了把新的屠刀,省得遭她罪!” 京兆尹一听,端庄的面色淡了许多:“这么说,你那新旧屠刀都在喽?” “在!”刘屠户狠狠点头道,“一把在俺这!一把在娘子手上!!” “......”京兆尹益安王妃对视了一眼,回头略显无聊道,“三日前三更时分,你在干吗呢?” “三日前...”刘屠户使劲想了想,“啊!和俺家娘子正闹呢!!那天也不知咋地!娘子缠了俺足足三四个时辰!!从白天到晚上!邻里都听见了!还嫌俺们夫妻俩吵架大声!!” “带下去带下去!”京兆尹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道,“和刘屠户的邻里求证一下!” “是!”官差领命带着刘屠户出了大堂。 京兆尹调回庄严的面色:“陈旦!三日前三更时分,你在哪?!做什么?!” 陈豪绅:“三日前...哎呦...大人,小的记性不大好...三日前三更,那肯定是睡下了...” “陈府下人没少被你虐待罢?”京兆尹说着对着师爷摊开一手。 “大人,王妃的护卫刚把陈老爷带走,官差们就进府搜查了一番。这是丫鬟小满的证词。”师爷恭敬地递上一份还没捂热的记录纸张。 “哎呦!大人~”陈豪绅赶忙讨好道,“一群贱奴!不劳大人费心!!小的那是管教!怎么能是虐待呢!都是他们皮痒痒~” “哼!我看皮痒痒的是你!!!”京兆尹看完证词后,喝道,“管教需要抽人鞭子到遍体鳞伤!需要折断下人的手脚?!丫鬟小满的证词都在这!三日前的半夜,你不仅拿鞭子伤她,还折断了她的手臂!!” “大人!!”陈豪绅一阵慌神,赶紧求饶道,“大人开恩哪!小满那是...那是恶人先告状!是她先与那隔壁王老爷眉来眼去!小的只是教训了她一顿!谁知她身子骨脆,一碰就给折了手...” “大人。”师爷又递上另一纸文书道,“这是陈府的名册与卖身契,还有受伤者的名单。”接着他凑近京兆尹耳语道,“虽有伤者,却并无死者,兄弟几个按着名册、卖身契通通对了一遍!” 听及此,京兆尹不禁望向益安王妃,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言漠意领神会,眼神甩了甩跪地垂首的两名男子。 京兆尹机灵道:“陈旦!本官手上有你陈府的名册!若是府中少了人,本官拿你是问!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陈豪绅点头道! 京兆尹接着威严道:“你看看,可认得那两人?” 陈豪绅侧头随意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道:“不认得...” 京兆尹:“你仔细看看!若有半句虚言,可是大刑伺候!!” 陈豪绅上下端详了那两名男子许久,嘀咕着不认识...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跪地上前,掏出腰间的一块玉佩道:“这个...是小的刚才捡的,许是那两兄弟不小心落下的...大人你帮小的还喽~”说罢,他堆满谄媚的灿笑! “你!”京兆尹一见财宝就双眼发光,心中犯痒,他慌张地快速瞄了一眼益安王妃,故作厌恶道,“拿着你的东西滚滚滚!!两日后,本官会派人上府查看,若是府内下人该医治的没医治!该补偿的没补偿!看本官怎么收拾你!让你把那水牢坐穿!!就晓得厉害了!!!滚滚滚!!!” “...嘿嘿...”陈豪绅很是纳闷,银钱怎么不好使了呢?他笑得勉强,可是一想只要滚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应了一声,“好嘞!!”赶紧一缩,真的滚了出去!撞在门槛上一声哎呦,狼狈地爬出了大堂!!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对着两名男子喝道:“堂下何许人?!” 蓝衫男子:“小人邱升。” 灰衫男子:“小人桂井。” 京兆尹:“你们可认得他二人?” “认得!”萧富商爽快道。 “认得。”马老板点点头道。 “...认得...”关老爷闪躲了一下眼神,不干不脆道。 京兆尹:“都是如何认识的?” 萧富商略显不耐烦道:“我向他们买的少女血。” 马老板一派和煦作风,温声道:“酒楼中的血罐便是在下向他们购进的。” 关老爷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道:“我经常向他们买血入药,医治贫血症...” 京兆尹:“三日前三更时分,你们都在干什么?” “三日前...”萧富商摸摸后脑勺道,“那日晚上...我正与新美人喝酒,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好不容易起来,就去晋州谈生意了,昨日才回...所以今天正想和美人好好增进下感情!不想被抓!大人!我只是买了点血而已!杀人的事可与我无关!!” “有无关系,本官说了算!”京兆尹微喝一声,继续道,“你们呢?” “那日...”马老板思索了一下,道,“在下让酒楼管事看着生意,自己先回了家...三更时分已经睡下,府内管家可以作证。” 关老爷:“...那日...我也已经睡下...都那么晚了...” 京兆尹:“你们俩呢?” “我们...三日前半夜...在...”桂井支支吾吾道,“在歇脚处...” 邱升机灵道:“在歇脚处我们兄弟俩喝了几杯...就睡了...” 京兆尹:“可有证人?” 邱升:“那日收工早...也就我俩互为证人...” 京兆尹继续审问道:“暗巷的主人是谁?!” 邱升面色凝重,思索了一会后一口道:“大人!我们兄弟俩经营暗巷只为讨口饭吃!没有主人那!!” 京兆尹也不急,徐徐道:“暗巷从何时开始络绎不绝的?” 邱升:“我们兄弟俩本是街道中的混混,八个月前,无意中看到有人在角落里放血,以此换钱...就心生念头,若是能集中经营此事,说不定我们兄弟俩便发达了!我们变卖了手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请了赤脚大夫,放血这种事我们不懂...要是出事连命都得赔进去!后来慢慢卖血的人多了,我们便租了暗巷中一屋用于生产管理...” 听到这,言漠不禁看向邱升,对方可不像是读过书的模样,说出来的词却很到位... 邱升:“暗巷本就是官府忽视之地...我们就想着以此为掩护,经营血液买卖...” 正当此时,看守并检查暗巷卖血组织的官差回来禀报。 “对卖血者们都询问了一番,并无骇人所见。”他对着京兆尹和益安王妃轻声道,“弟兄们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那里只有一个浅浅的小地窖,放些存物,地势与温度都不够低,无法存储冰块!” 待官差退至一旁,京兆尹继续审问道:“你们如何买卖的鲜血,还不从实招来!!” 邱升:“小的就是靠此营生,自然不敢怠慢,夏季炎热,血液不好存储,便买了碎冰渣给血罐子保鲜!我们一拿到血就开始送货,越快出手越好!!那些少女血来自暗巷中的五名少女,都是家里穷,父母才会卖女儿的血过活...小人知道何为杀鸡取卵,人活着才能一直产血,怎么会杀人呢?!” 说到冰块,言漠忽然想起来,对马老板问道:“马府地窖设在何处?你常常购买大量冰块,说是母亲爱吃冰,可据悉,马家老太早已不在,那些冰块到底作何用?!” 马老板回道:“府内并无地窖,在下购买冰块也是为了纪念爱吃冰的母亲...做了一些冰品供奉她老人家而已。不信,大人可以进府搜查,母亲的牌位前还放着各色冰品呢...现下应是化了...” 京兆尹:“来人!勘察马府!!” 刚退至一旁站定的官差作揖领命便去了! 此时,检查完马车的官差提着血罐子,抬着尸体有序进入大堂,身后还跟着仵作。他们将血罐子整整齐齐摆在主案上,将两具尸身放下。 萧富商一见腐败的尸身,别提有多想躲开!关老爷看到妙龄尸体,却是面露几分惋惜,更加紧张地揉搓着双手,别开了眼神。马老板轻轻瞟了一眼尸身,面上无色,气定神闲地垂眸不语。三人的不同表现都落在言漠眼中,比起萧富商的不耐烦,关老爷的紧张,马老板简直是没来由的从容不迫! 仵作端上一托盘道:“大人!小的方才查看马车,发现马车隔间内有此物...” 言漠凑近一看,盘中不过放着一丝深色的东西... 仵作轻声道:“这是腐肉,虽不能判断是人肉还是动物肉,但腐败程度却与死者相近。” “大胆贼人!!”京兆尹一声怒喝!“马车上为何会有腐肉?!!!” 哆哆嗦嗦的两人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慌张了一阵!本就胆小的桂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邱升:“那是...那是...” 仵作继续道:“小的有所怀疑,刚刚用白布包住尸体放入隔间试了试,大小正合适,还有一定空余...” 与此同时,三五官差从外回来,疾步进入大堂! 官差:“大人,三日前,萧富商的确在府内,除了那位美人可以作证,还有厨房的婶子,那日晚间,她起夜,看到主院的房间内亮着灯,因为萧富商醉酒吵闹,府中下人都没有睡好。能证明马老板在马府的只有管家一人,马府下人很少,晚间也都是管家作陪居多。只有这位关老爷...三日前深夜,关夫人说关老爷并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处...” “嗯?”京兆尹看着关老爷发出一声转调的嗯... “......”关老爷揉搓着双手,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开口道:“那日...我在...我在梦香楼...” 言漠不以为意道:“逛窑子而已,为何不愿说?” 关老爷:“因为...那日和我在一起的是沈姑娘...” 京兆尹:“沈姑娘?!那不是梦香楼三日后,准备公开竞标的新人吗?” 言漠:“没想到府尹大人对这等事也是了如指掌!” “嘿嘿!”京兆尹笑道,“城中大小事都得知道嘛~” 关老爷:“大人!向沈姑娘问话,可千万要保密呀!!” 京兆尹:“来人,秘密查问!” 经过官差的求证,那日晚间,关老爷和沈姑娘一直都在梦香楼,还要了膳食,老鸨与膳房的妈子可以作证。至此,因为马老板的证人只有管家一个,所以嫌疑人还剩马老板和那两男子。 “你们是不进棺材不掉泪!!”京兆尹再拍惊堂木,对着两个男子喝道,“还不从实招来?!来人!上大刑?!!” “!!!”邱升与桂井都睁大了眼睛!! 刑具还未上场,又有官差从外回来报! “属下查了两人的住处,发现邱升有个残疾的弟弟,桂井有位久病的老母。两人均由马老板出资救济!这是医馆的证明。” 京兆尹看完医馆证明后,怀疑道:“马格真,你为何资助他二人?” “大人。”马老板镇定自若,垂眸道,“在下不过做了点善事,有何不妥?” 言漠:“真的只是做善事?两个混混,却将暗巷放血视为生产,并管理得井井有条,出入皆隐秘,送货上门,服务周到...与你马老板管理酒楼,有的一比!” 京兆尹听出其中的意味,威严道:“马格真!你就是他俩的东家!对不对?!” 邱升顿时心中抖了三抖!望进桂井的眼中,两人泛泪,无声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的。”马老板毫不忌讳,不疾不徐道。 京兆尹:“为何刚才不说?!” 马老板微笑作揖道:“大人也没问在下呀。” “你...”京兆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晌才憋出字来,“...本官有理由认为你在故意隐瞒!” 马老板辩解道:“大人,此事不能怪在下。是那二人为酒楼供货时,与在下搭上了线,在下觉得那二人身世可怜,出的货又好,便出了银钱让他们扩大生意。如今,明知有命案,暗巷血液交易本就见不得光,自然是能撇清就撇清。” 言漠冷哼一声:“马老板看到尸体倒不显惊骇?你隐瞒了与邱升、桂井的关系,面上却依然风雨不惊?该说马老板是宠辱不惊,还是胸·有·成·竹?” 马老板淡淡一笑,和煦道:“在下筹营偌大的酒楼,什么风浪没见过,自然是清者自清,宠辱不惊。” 听及此,邱升心一横!朗声道:“大人!都是我俩做的!人是我杀的,尸体是我俩埋的!砍下来的四肢被我们剁碎丢进了京郊的采荷塘!此事与马老板无关!!!” 言漠眼神微转,透着一点晶亮的光:“两具都是?” 邱升未抬头,不假思索,讷讷地点头道:“都...都是...” 众人:“!!!”唯独马老板眼中无波,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事不关己之色! 京兆尹一看那两人终于认罪,啐道:“大胆邱升、桂井!还不将行凶过程交代出来?!!” 邱升面露苦涩,不得已道:“我们兄弟俩经营暗巷,日子开始变得舒适...看到漂亮的少女,难免...心生念想...半年前,我们本想上街虏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危险,就想着从城外弄些小少女进来...”他边说边抹汗,越来越紧张... 言漠眉目深沉,冷声道:“半年前,虏的何人?” 邱升:“那日...我们抓了城外的少女偷偷...回城!路过京郊地时,看到一点火光,就停了下来,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勾当。小人悄悄下了马车,凑近些一看!竟是有人在京郊埋尸!四肢都被砍了,眼睛也被挖了,小人不敢靠近,直到那人走了许久,我们才悄悄地进城...想来小少女既可以放血贩卖赚银子,又可以供我兄弟俩享乐...” 听到这的萧富商不禁露出几分嫌恶的表情...他开始怀疑那些少女血是否纯净...是不是影响了永葆青春的效用! 言漠:“你们虏了几人?” “一...一开始,我们也忐忑...”邱升指着尸体道,“就只虏了两人关在地窖里...便是这两人...” 言漠面上无波,心中却在意起邱升话中的这个一开始... 京兆尹:“既如此,又为何杀了?!” 邱升:“养不活呀!眼见一天天地消瘦,活不了了!何苦养着!暗巷中若是出了这种事,怕没人敢再来...跑去别家...所以...我们兄弟俩就暗自做了,一了百了...想着再找其他人...想起那天看到别人埋尸,就照着仿了个模样!把四肢砍掉,趁深夜无人悄悄带出城,埋了!” 言漠眼睑一抬!邱升的话简直是破绽百出——疑点一,这第一具尸体可是处子,他们似乎并不知,而且她是生前被砍下的四肢,并非死后。疑点二,少女明明是秘密藏起的,献血者根本不知道其存在,何来引起恐慌?疑点三,既然少女本身活不过,为何还要下手?多此一举?疑点四,模仿胡术士的尸体,邱升却只说了把四肢砍掉,没有说挖掉眼睛...人总是对自己做过的事印象深刻...如此情景就像是少女原本是被挖掉了眼睛,他们只需要砍掉四肢...拿去掩埋似的...拿去掩埋... 言漠:“第一具少女尸,你们是何时动的手?” 邱升眼珠动了动,思索了一下:“不记得了...约莫半年前...” 言漠:“刚虏来就杀了?!” “......”邱升沉默片刻道,“是的...她来了以后不吃不喝...很快就...” 言漠眯了眯眼,指着另一具尸体问道:“为何把红枣放进尸体口中?” “红枣?!”邱升微微惊讶... 面色微变的还有马老板... 这些细节都收入了言漠的余光中...红枣对他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邱升继而转念一想:“...那是...她自己含的!我们也没太注意...” 她自己含的...疑点五,人在受到攻击时会喊叫,行凶之人怎会不知其口中有异物...如果死者含了枣子是为了忍痛,枣子不会是完整无齿痕的...这说明,他们接触的是“安静的少女”... 言漠:“你们在哪动的手?为何挖去眼睛,砍去四肢?” “...就在地窖中...”邱升思索着道,“深夜...暗巷中无人...眼睛和四肢...都是为了照个模样!好给我们兄弟俩脱个身...” 啪!京兆尹见能结案了,一拍惊堂木道:“上罪状,签字画押!结...” “府尹大人!”言漠转身一叫,愣是将京兆尹还没说出口的案字吞了回去!“他们没有说出全部实话,直接用刑吧!” “!!!”两个男子闪过慌张的面色,偷偷瞄了一眼马老爷,又立马收回视线,“大人啊!小的们都招了...为何用刑?!!” 还没等他们分辨一句,两名护卫在言漠的眼神示意下行动,堵住了他俩的嘴!直接拖了出去!!就在大堂外,让官差给他们蒙住眼睛,开始行刑!!! 痛苦的喊声此起彼伏!因为被塞住嘴,也不知那两男子含糊地喊着什么... 这可苦了萧富商和关老爷,两人听着闷哼的喊叫,都没敢回头,只能默默忍受...而马老爷原本的镇定开始动摇... 言漠趁此,梳理来龙去脉,邱升与桂井认罪的时机太敏感,又极力掩藏与马老板的关系...他们既不知第一具尸体是处子,生前失去四肢失血而亡,也不知第二具尸体口中的红枣...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只是替真凶埋尸,而真凶是马老板的可能性很大!为何他们对死者口中含有红枣一事反应如此奇怪?凶手给死者喂红枣... 红枣......不管凶手是邱升还是马老板,抛尸的时候应该尽量撇开与自己有关的东西...红枣不仅直接指向暗巷,也间接指向马老板这个幕后东家...那又为何在第二具尸体口中塞红枣......如果不是凶手塞的红枣...那么!他们是不是有可能都不知道新女尸口中有红枣?! 原以为红枣是凶手的标记,其实并不是呢...所以第一具尸体口中没有红枣!可是梁姑娘口中有...半年前...看到胡术士埋尸...半年前,梁姑娘遇袭... 言漠突然想起仵作的话——要么有人家,女儿失踪未报,要么死者,是从外面偷偷带进来的...梁燕燕遇袭当日,是其贴身丫鬟舍命保护...梁大人为了保全女儿名声没有报案...那么丫鬟的尸身呢?都是半年前...难道?!那第一具尸体就是梁府丫鬟!!邱升、桂井看到胡术士那晚,其实并不是从城外回来,而是出城埋尸!!!如此说来...问邱升虏获几人时,邱升说的一开始,其实是一人的一...看到尸体想起来不对才改口说的两个...那么,丫鬟到底是谁杀的?如何才能让那两男子说出实话... 残疾的弟弟,久病的老母...邱升与桂井独揽罪责,撇清马老板就是为了亲人吗...找到症结所在,自然计上心来! 言漠走到京兆尹耳边嘀咕了几句,府尹大人便乖乖出了大堂,开始破口大骂! “王八羔子还不说实话!看本官怎么对付你!!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不过半柱香功夫,挨不过大邢的邱、桂两人竟然咽气了!! 马老板听到堂外行刑官差的禀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官府审问犯人将人打死了!这可是大事!不想摊上大事的萧富商与关老爷一直没敢回头,权当不知!! 京兆尹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草率道:“此案...就...就此了结!凶手就是邱升、桂井二人!!其他人都散了罢!!散了散了!!” “大人!”言漠不甘道,“此案不能就此了结呀!!大人!” “哎呦!我的王妃娘娘哟!!”京兆尹扭曲着五官哭诉道,“犯人都被我们打死了!此事早了早好!再说他们已经认罪!就说是大邢前招供的,说完就死了!这样你我都无事!!” “这...”言漠虽气愤,可也无奈! 正好此时,勘察马府的官差回来禀报,说马府内为发现地窖,祠堂里供奉着马老太,灵堂前摆满了融化的冰品。 没有证据,还出了人命,言漠愤愤然,只好作罢!! 至此,马老板无罪释放,出大堂时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血污尸身,这才放心地回了宴觞楼!萧富商与关老爷巴不得忘了今日的事,回家也是绝口不提!! 两日后,一队官差来到宴觞楼,马老板好客地请他们吃酒享乐,问起暗巷的事情,马老板摆摆手,说都清理了,哪还敢做那生意,养了两只白眼狼,给自己抹黑!! 等官差们嘻嘻哈哈地喝饱吃足走了以后,马老板站在酒楼高处,开始物色新的手下,贫困区内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很多,像邱升与桂井那般“衷心”的就得好好找...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紧随着一个身材曼妙、穿着朴素的小姑娘,不禁勾起嘴角... 地处另一边的安仁医馆,邱家小弟与桂母被人赶了出来!他俩举目无亲,只能互相搀扶,慢慢行走,回那低矮的小平房中去... 街上熙熙攘攘,绿枝随风摇曳,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好似那小弟与桂母才是煞风景的败笔... “看到了吧?”言漠双手环胸,站在一处阴影中,头也没回地说道。 其身后站着完好无损的邱升与桂井,一点伤痕也没有,两人望着亲人的背影,不禁红了眼眶... 言漠转身威严道:“还不肯说实话?!啊!我知道了,你们怕失去马老板这个靠山,若是你们再下狱,就没人照顾他们?若你俩真死了,他们才真的再无依靠!” 桂井看着邱升,眼中充满哀求,邱升回望了许久才道:“小人...愿说!” 话说行刑当日,邱升与桂井出了大堂就被调了包,扒了外衣被关在隔壁的小房间里,依然塞住嘴,但可以看到、听到外面的一切...知道发生了何事...明白京兆尹大人的意思后,他俩还是想保马老板,不肯配合...直到言漠带着他们等了两天,看到小弟与老母不再受马老板的照拂,才终于醒悟... 言漠带着邱升和桂井回到京兆府大堂。 邱升面色极为难看,跪在京兆尹面前,缓缓开口道:“...我俩不过是街上的混混,果腹还行...哪有钱医治小弟的残疾和桂母的痨病...是马老爷...不仅出钱救人,还让我俩跟着他办事,慢慢经营起了暗巷血液买卖...我们才算过得像个人...小的自知被抓就逃不过死罪... 半年前,我们兄弟俩在马老爷手下已经干了一个多月,马老板对小弟与桂母都很好...后来马老板找小的说有特别的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俩干...他让我们物色些小少女给他送过去...”说到这,他抹下一把泪与汗,继续道,“小的哪儿干过这样的事,心里打鼓,本是伺机抓那街巷中的小乞丐,不想被她溜了!再出手就抓了个富家小姐...小姐的丫鬟很衷心,拼死抵抗!让那小姐逃走了!小的就想抓了丫鬟也能交差...我们就将丫鬟送去马府,此时看到马老板竟从外回来,衣袍上沾了点血迹...我们放下丫鬟便走了... 不料,过了一日,马老板让我们去马府!待进入地窖一看!那丫鬟被挖去了双眼!四肢上还有碗口一般大的血痕!倒在血泊中...”说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马老板让我俩处理尸体...我们无奈,搬动尸体的时候,发现那丫鬟的四肢只剩一点皮肉还连着...就狠狠心塞进了马车的隔间中...也是那日半夜出城,看到有人埋尸...便想照个模样,将那点皮肉撕开来,把她埋进土里...我俩熟悉京郊地形,找到附近的水源,将翻动的土壤轻轻浇灌了一番,掩去痕迹...” 缓了缓后,邱升继续道:“后来我们想着从外面弄人,终于...找到一个马老板看得上眼的...便送去了...马府...”说到这,他开始狠狠哭泣,悔悟从心中蔓延开来,“马老板酒楼小弟与桂母...也救了我们...我们...” 言漠冷声道:“你们拿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报恩?为他搜寻无辜的少女,甚至还为他掩埋尸体?!不惜替他顶罪?!!” 一时间,大堂内萦绕着两个男子的哭泣声... “......”邱升痛心疾首,哭诉道,“我们不敢违背马老板的话...小弟和桂母还要靠他...靠他...小人只是希望他能继续医治小弟和桂母...我们兄弟俩已经干了天理不容的坏事!这才心一横...想...”至此,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两人伏地痛哭起来!!! “......”言漠心中泛起苦涩,紧蹙眉心道,“马府地窖设在何处?”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五章:太子重布京畿防御1 邱升抹抹鼻水道:“...入口在柴房的墙壁上...” 一个时辰后,官差带着马老板再次上堂。 察验马府的官差禀报道:“这马老爷鬼得很!地窖设在邻居的院子里,通风口设在假山上!入口设在柴房的墙壁上,用石砖掩藏!弟兄们好不容易才发现其中玄机!!” 京兆尹:“马格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马老板极为镇定道:“在下不知什么地窖,既然它位处邻院,那就是邻居家的,怎是我马府的?那个入口定是邻居不安好心,通到我马府来的!”既然已经有人顶罪,他自然是抵死不认!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京兆尹一声怒喝! 马老板淡淡一笑道:“大人,莫说在下不知道这地窖,就算地窖是马府的又能证明什么呢?” “启禀大人!”那官差继续道,“在地窖中还发现了大量存冰和枣子。” “你隐瞒地窖!隐瞒与邱升、桂井的关系!证据确凿!证人的供词都在这!!你以为逃脱得了?!!”京兆尹威严怒喝,“带邱升、桂井上堂!!” 马老板的瞳孔倏地睁大!回头一看!见鬼似的哆嗦了两下!!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这才发现自己中了计!!!悔不该赶走邱小弟与桂母... 京兆尹:“邱升!桂井!你二人指控马老板杀害两名少女,所言可实?!” 邱升与桂井伏地应了声是! “你们...白眼狼!!!”马老板反咬道,“大人可别相信他二人的一面之词!!是他二人想脱罪!诬陷于在下!!!” “不是的!!”邱升喊道,“小人所言全是实话!!请大人明鉴!!!” 马老板:“不管他二人说了什么,皆是诬陷,根本没有证据!!” 邱升急道:“大人!我们搬埋尸体时,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少女的眼睛!定是马老板藏起来了!!” 听及此,马老板浑身一震!!!想了想,他们发现不了眼睛所在,又故作镇定地垂眸不语,掩藏起对邱、桂两人的恨意! 此时,言漠领着两名护卫从外进来,手上拿着三个长条形的琉璃罐子! 待罐子摆上主案,大家定睛一看,里面有着几颗银色流动的小珠子,再看!竟然分别装着...一对眼珠!!! “从马府地窖深处搜出来的!”言漠朗声道,“冰镇加水银防腐,保存地很好。仵作刚已看过,其中一对眼珠很新鲜,与新死者眼部的伤口有部分吻合。另一对相对腐坏了一点,应该是第一个死者的...至于最后一对...仵作说这对眼珠很老了...装在瓶子里也很久了...这就是你开始杀的第一人吗?” 见马老板不说话,京兆尹再次大喝一声:“你要的证据摆在这了!还不说?!另一个死者是谁?!如实交代!!!” “不...不可能...你是怎么找到眼珠的?”马老板失魂落魄道... 言漠轻笑一声道:“还以为是多高明的手法!你将这些罐子藏在蜡烛中,确实乍看之下很难发现,可是蜡烛这种东西就算是夏季,放在屋内阴凉处也能保持形态,并不会融化变形,需要放在地窖中保存吗?何况拿在手上的重量也有差异,根本不难发现!!” “本官劝你赶紧说,免得受皮肉之苦!”京兆尹大喝了几声,不见马老板开口,“来人!上夹刑!!!” 失魂落魄的马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别...大人...在下...在下说...” 言漠鄙视了马老板一眼,对死者可以极度残忍!对自己却是连受点皮肉都伤不得!! 马老板一改和煦面容,佝偻起身体,幽幽开口道:“小时候家里穷,父亲去得早,是母亲靠着卖血养活了在下...她是村里算得上漂亮的女人,却常年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后来村里人给了她一颗枣树苗,说枣子补血,母亲就靠着枣子与毅力,用卖血的银钱将我抚养长大...直到十五岁那年,她还是撒手人寰了! 母亲去世那晚,我守着她的尸身,不知该怎么办...忽然发现她的伤口裂开了,流出来好多血...好多好多血...”说到这,他显得极为兴奋!“我就觉得母亲没有死...我叫她!叫她起来!可是她就是不睁眼...然后我就挖出母亲的眼睛放在眼眶上!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诡异而幽冷!一时间大堂里的人都感觉阴风阵阵!! “哈哈哈哈~这样母亲就醒了!”突然,马老板的笑声偃旗息鼓,转而一股浓烈的哀伤弥散开来,他哭道,“我以为...我以为这样母亲就会醒了...可是...她不会动不会说话...什么都不会... 我拿下母亲的眼睛放在水坛中,将她拖出村外埋了...后来就与村中的邻里结伴出城,开始跑腿做买卖...我一直带着母亲的那双眼睛,辗转知道水银防腐就在水坛中放了水银... 后来买卖做得越来愈大,慢慢攒下了些积蓄...开始置办酒楼生意...生意好了...可我发现日子越舒坦了,自己越发不满足!!!”说到这,他双眼充满血丝,弯起诡异的嘴角,“我渴望鲜血!!我要鲜血!!所以我就筹划着,开一个暗巷卖血组织...拿到那些血满足自己!!” 言漠:“既然你只要血...为何又要杀人呢!” “呵哈哈哈哈!”马老板狂笑一声,“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是不满足!!!那些血不够!!!” 言漠:“邱升和桂井抓获第一个少女送去马府的时候,你去了哪?” 马老板忽然歪斜眼睛,阴恻恻地看着言漠:“呵哈哈哈,那日呀...我在府门前张望着,等着他俩给我送货...可是左等右等还没等来...我正想出府看看,不想正好有个妙龄女子受了伤,留着血,从我马府门前经过...她看起来紧张极了...便悄悄跟上...伺机将她虏获击晕直奔野外!我看到那伤口流着血就莫名兴奋!!当下便要了那姑娘!!哈哈哈哈哈!后来,摸到自己身上还带着颗枣子,就塞进了她的嘴!枣子补血!我要她的血!” 言漠:“第二具少女口中的红枣也是你塞的?” 马老板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又不傻!!” 言漠:“为何没有杀你虏获的姑娘?” “哈哈哈!”马老板想到那次经历就莫名兴奋,“一边抹着血,一边享用秀色简直快活如神仙!!我还不想这么快杀她,还想多享用一会~也是那时我终于明白原来我渴望的不是鲜血!而是流血!!我需要热乎乎的血从血管里流出来!!!哈哈哈哈!!!若不是周围有响动,我见不妙,我一定会杀了她...将她享用到最后!哈哈哈哈!!!” 想到梁燕燕的遭遇,言漠眉目一沉!抢过惊堂木!内力一掷!!砸中马老板的右手五指!!! “啊啊啊啊——”马格真嘶喊惨叫一声!!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就感觉身处地狱一般,周身寒气逼人!!! 言漠拿过一旁的刑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夹板套在马格真的左手上!!一拉线头!!硬生生夹断了对方的五指!! 又一声惨叫响起!!!京兆尹见王妃那气势连大气都不敢喘!! 接着苍泣冷光乍现!一共四道!! 马老板哀叫得无助!!连连后退!!! 等言漠收回苍泣入鞘后,大家发现马老板的袖子与裤腿齐刷刷的掉下来!!而马老板本人已经缩成了一只鹌鹑!!!抱头拼命痛哭!!! “娘快救我!!!快救我!!!”马老板以为自己也会和那些少女一样失去四肢,已经开始混乱,“別瞪我!!别瞪着我!我要挖掉你的眼睛!!看你怎么瞪我!!挖掉你的眼睛!!拿去喂狗!!!区区一个丫鬟!目中无人!!!”继而他又笑起来,“呵呵呵~你很漂亮!老爷我喜欢!!不像上一个,你很听话哟~来,让老爷亲一口!!给你涂满鲜血!就更漂亮了!!!嘿嘿嘿!!!” 言漠听着,似乎能想象得到,马老爷是如何折磨的梁府丫鬟,又是怎么给那可怜的无名少女涂满鲜血,再用肮脏的手指划过少女颤抖害怕的嘴唇... 京兆尹见益安王妃终于收剑回到座位上,刚想再拍惊堂木,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适应了片刻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你们两个虽不是凶手,却是帮凶!还有强抢民女、损坏遗弃尸体之罪!发配边疆做苦力十五年!!” 邱升、桂井痛哭流涕!!一个喊着小弟我对不起你,一个喊着老母,儿子不孝,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漠自然也是痛恨邱、桂二人的,但是邱小弟与桂母却是无辜的,她冷声道:“小弟与桂母,我会照顾,你们好好赎罪吧!” 邱、桂两人一听,嚎啕大哭!!对着言漠连连磕头!!!无声感谢!!! 京兆尹继续道:“血液买卖,所涉人员一律拘留大牢一个月!萧富商、关老爷也一并抓来!每人罚款一百两银子!所得银钱一半用于救济卖血的穷苦百姓,并给予警告,若再卖血与他们同罪论处!!” 京兆尹好奇道:“那这具尸体口中的红枣到底是怎么来的?” 言漠:“现场只有马老板、邱升与桂井,还有死者,不是他们三人,还能是谁呢?” “死者自己?!”京兆尹惊叫道,“难道那少女...” 言漠:“许是那少女为了留下证据,趁着最后一口气,倒下时悄悄在嘴中含了一颗红枣!马格真没有注意到,邱升与桂井没有检查口腔!以此她的冤情才有机会暴露!” “啊!”京兆尹恍然大悟,“王妃英明!” 至此,少女尸解案终于落幕! 善文医馆内,奇铭递给梁夫人一份文书,其上是梁又的判决。 刑部主审了梁大人施虐女儿一事,最后判决梁又辞官回老乡,本还有五年的牢狱刑拘,见其有悔改之心,梁夫人母女已是无依无靠,便特赦改为两年,这两年间不得见梁燕燕。至此,梁燕燕与梁夫人暂时栖居在善文医馆,与三名少女共同接受治疗。 奇铭办妥这些事后,出了医馆直奔京兆府!言漠已经三天三夜未归!! 事情告一段落,京兆尹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餐美食了,这几日,他得跟着王妃鞍前马后,任何享乐都不敢明目张胆,哪怕是吃顿好的!直到今日才吩咐下人备下好酒好菜招待王妃与护卫。 京兆尹敬了几杯酒后,问道:“王妃这两日为何一直带着邱升与桂井?” “那两人虽有为难之色,难言之隐,可我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共犯,是以带着他们两天,也是观察。若是共犯,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来...”言漠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道... 京兆尹面露佩服之色,他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又恭维地敬了几杯酒! 跟着王妃的护卫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自然知道王妃不能喝酒,护卫一小跑着去街上买了一瓶果酒供王妃解馋,所以言漠与京兆尹对饮,喝的正是果酒! 不想才开席不久,益安王就到了!!京兆尹赶紧起身相迎!!! 奇铭威严而又优雅地进入后院厅堂,入了上座,却对京兆尹不理不睬!吓得京兆尹弯着老腰不敢直起来,赶紧给王妃使眼色!!毕竟相处了好几天,联手破了案,怎么说也算半个熟人了!! 奇铭甩给京兆尹一个眼色!吓得对方赶紧敛目垂首,大气都不敢喘!! “府尹大人好兴致。”奇铭看着一桌子的酒菜浅笑道,“这起案件,本王已经听说了来龙去脉,干的确实漂亮!” 京兆尹一听,赶紧恭敬作揖,嘿嘿笑道:“那得多谢王妃出手相助。” “相助不敢当那!”奇铭继续浅笑道,“府尹大人架海擎天,兵部的临时通行令都能拿到,哪需要别人相助?!” 言漠细细一想,寻尸,拿通行令,查探血液买卖,京兆尹确实可以自己搞定,而自己就是当了个马前卒!!终于回过味来的言漠皮笑肉不笑道:“枪打出头鸟,府尹大人好心思那!若是案件破不了,可不就由我来担了?!” “哎呦!哪能呀!”京兆尹赶紧哈腰行礼道,“若不是王妃一马当先,这个案子可没这么容易破,谁能想到这竟是两起案件混在一起!下官可没有那么好的脑子!再说,兵部的临时通行令,那也是因为王妃的面子才能拿到...下官哪有那面子!嘿嘿!”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白净的脸颊,接着道,“何况还救了梁姑娘,那可是功德一件!!”他边说边竖起大拇指!露出一颗闪亮的大白牙!! 奇铭不过是想敲击敲击京兆尹,以免不甚了解官场的言漠陷入过深,何况他也知道言漠在此案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便不再为难,欲拉着言漠走! “一桌好吃的留给府尹大人一人享用,怪可惜的!”言漠预知到对方的行动,首先开口道,“王爷别嫌弃,一起吃吧!别浪费!!” 奇铭捞起言漠道:“你我在这,京兆尹别想吃饱一餐饭!”说罢,便领着自家王妃与护卫走出门去! 言漠见拗不过,顺手一拿,不忘那瓶果酒!! 回到王府,奇铭对言漠告知了梁燕燕与三名少女的情况,言漠本想径直回主屋,忽然想起一事,又停下脚步道:“邱升的弟弟和桂井的老母,劳烦王爷做个安排。” 奇铭盯着对方,没有立马答应,沉吟片刻,缓缓弯起嘴角道:“多日不见,爱妃可想本王?”说着他欲靠近... 言漠双手环胸,放射死鱼眼:“王爷有美妾投怀送抱!想来不会寂寞!!”说着她无情转过身去,“若是不便,我自己处理!!” “这点小事不劳你费心,护卫们已经着手办理。”奇铭笑意加深,紧跟其后,“爱妃还生气呢!凶手都已经抓到了,姜姑娘的事情本王也解释地清清楚楚,爱妃是不是该好好歇息几日,陪陪本王?” 言漠冷言冷语道:“若对方是像你一样有权又聪明的人,可就不好抓了,说不定我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 “本王没这么变态,喜欢将人尸解。”奇铭说着凑到言漠面前,准备抚上对方鬓角微乱的发丝...却又不得不停住...因为对方射过来的眼神堪比苍泣的剑锋!! “......”奇铭不得不放下手,清清嗓道,“不过你说的对,若是本王犯案,绝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言漠皮笑肉不笑,抓起奇铭的衣袖就往外推:“王爷要不要犯案!与我无关!!客院美人独守空房可不好!王爷请!!!”说着她把门一关!锁上了!! “竹水!给我准备洗澡水!!”言漠多日未归,需要拾掇一下自己! 竹水应声一旁走出,就见自家王爷吃着闭门羹... 两个时辰后,言漠不禁洗了澡还补了眠,换了身便衣,惯例绑上绿色发带与琉璃环,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些少女实在可怜...还有之前的女童...她得想个法子,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天真,虽然太后的号召也许多少起了点作用,可是这作用威慑不住那些有能力的凶手!思忖片刻,她决定进宫向皇帝进言!! 言漠快步走出,直奔副屋!刚踏进门槛她就后悔了!!好死不死非撞见奇铭与姜诗诗在亲热!!! “呃!”言漠一顿,还没看清详细情况就赶紧转身往外走,“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刚直起身的奇铭看着言漠离去的背影兀自笑开... “王爷,王妃她...”姜诗诗扶着小肚,为难地张望着门外... 刚才奇铭只是帮姜姑娘捡起卷宗,毕竟孕妇不宜折肚,但因为姿势角度,还有身高差的关系,看起来就像益安王微微歪扭着身子,在亲姜姑娘似的... “王妃那,不要紧,本王自有对策。”奇铭拿起卷宗边看边浅笑道,“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小女子...”姜诗诗蹙眉摸着自己的小肚,“只想生下孩子...” “哪怕这个李公子是坏人?”奇铭头也没抬地问道。 姜诗诗沉默了许久,愁思萦绕...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奇铭语气平和道:“王府只能庇佑你一时,如此不负责任、放荡形骸的男人可不值得姜姑娘赌上自己的终生幸福。”他将卷宗还给姜诗诗,“这个李含,一个月前忽然销声匿迹...”说到这,他眯了眯眼,收了笑意,“恐怕此事不简单...姜姑娘可要好好思量。” 岩茗院里上演着假三角恋,而王府大门却迎来真三角恋的那位! 一辆极为简约的车驾堪堪来到益安王府,谨护卫下了车,亮出腰牌便进了王府大门。他轻车熟路地直奔岩茗院,正巧看到秋伯! 秋伯自然认得,正想行礼,被谨护卫以手制止! 见对方手上拿着药碗,谨护卫问道:“王爷的伤药?” “.....”秋伯微微闪躲着眼神道,“这是...安胎药...正要送去岩茗院,姜姑娘她...” 一阵晴天霹雳!!谨护卫只听到三个字!!! “安胎药?!!”他竖起好看的眉毛,大叫道!! “看来殿下还不知...”秋伯笑道,“王爷近期可能要纳妾,就是姜大人的小女儿...”说及此,他笑得更开了,“呵呵~说不定殿下就快做大伯公了!” “纳妾?!大伯公?!!”谨护卫一时没摸着头脑,纳妾和姜大人的小女儿对上了,但是大伯公却是和言漠对上的!!怎么可能?!小阎儿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和... 突!突!突!谨护卫暴跳起三根青筋!!!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六章:太子重布京畿防御2 奇铭留下姜姑娘独自思考,自己来到主屋前,还没踏进去,就见言漠又急冲冲地出来,只往外去! “爱妃何去?” “找陆九!”言漠头也不回地答道! “找他作甚?”奇铭快步跟上! “我要进宫!” “进宫为何找陆九?”奇铭箭步稳重。 “王爷您忙您的!这点小事不劳费心!!”言漠语气冷淡! “你想通过陆九与陆七,好让皇兄带你进宫?”奇铭微有不悦,拦下对方,温言道,“我知你要作甚,我已将案情的详细情况汇报给父皇,等马老板的结案文件送达刑部,政令不日便出,届时你去西市口看看便知。” “......”停下脚步的言漠抬头一看,正巧看到对方线条柔美的唇线,想到刚才副屋内的那一幕,她有些愣神,眉眼间却不见情绪,“...哦,我知道了...”说罢她转身回屋。 一线唇角月弯弯,奇铭看出了言漠眼神中的细微变化,看来姜姑娘的刺激又再次起效了!善于洞察人心需求的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得给对方吃颗安心丸,便上前牵起言漠的手,准备软语几句... 谁知!手还没牵到,就迎来对方甩手一击!!奇铭赶紧向后躲避!!! “王爷您还是多看顾看顾姜姑娘吧!”言漠双手负后挺拔站立,冷语道。 “爱妃莫生气,刚才的事是你误会了,我与姜姑娘之间并无...” 奇铭话音未落,言漠一甩头发,冷峻前往主屋! “姜姑娘身怀六甲可不容易!王爷不该怠慢!!” 与此同时,谨护卫心想不可能!!就算铭弟有意!小阎儿也不可能!!!必须问清楚!!!就此三步并做两步疾驰!来到岩茗院!! “姜姑娘明显有隐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奇铭一步越上!想抓住对方的手!! 言漠一个后空翻!躲过奇铭的咸猪手! 两人一来劲,就开始你一招我一击地互相较量!! “......”谨护卫眨眨豆豆眼,小阎儿和铭弟正在打架!哪里像是怀孕的...样子...好像刚才听到小阎儿说姜姑娘身怀六甲?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怀孕的姜姑娘...嗯?铭弟什么时候和姜大人的女儿有了...一腿... 言漠一个爽利翻身,单膝跪地落下!就见一双侍卫的靴子,抬头一看:“嗯?锦哥哥?!” 副屋内的姜诗诗被打斗吵闹声吸引,走出门扉观望,正巧看到一个侍卫对着站起的益安王妃拱手行礼,因为角度关系,她没有看清侍卫的容貌。 贴着一撮细假胡子的谨护卫站定后看见言漠头上戴着琉璃环,十分高兴,加之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笑容不自觉地溢出来! 看得言漠顿感春风沐浴!!先前对锦哥哥心事繁重的担忧都被冲淡了些许! “臣...”奇铭正想行礼,发现对方是侍卫装扮,便收了架势,只是轻轻站到言漠身旁,谁知脚还没落稳呢,就忽觉岩茗院内飘洒着暖黄色的星点光晕,衬得谨护卫如花绽放的笑容越发明媚无暇! “铭...啊!王爷喜得麟儿,属下为您高兴!!” “......”奇铭一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没等他解释上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当大伯父呢...”谨护卫眼中充满了对新身份的欣喜,微微羞涩地轻声自语着,“有点小紧张...” 言漠乜了一眼奇铭,继而伸出一手笑道:“屋内有新茶,可压惊,谨护卫请。” 谨护卫笑得更为灿烂,与言漠有说有笑地进入主屋,一关门扉!! “......”奇铭杵在原地不快!!他忍住冲动许久后,才无奈阖眼喃喃自语,“皇兄...怕是健康得很...是我多虑了...” 站在门前的姜诗诗看到王妃带着侍卫进屋,怕是故意冷落的王爷,又想起三个月前,益安王求红绳扣...聪明的她意领神会,果然真相是藏在表象之下的!坊间盛传是益安王妃求取的王爷,如今,怎么看都像是王爷动情更深...如此想着,她看向益安王的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深觉这男子的诸多不易...想到自己还给对方抹黑了一笔,真是...不应该呀... “姜姑娘?”奇铭踏着微显无力的步伐,看到对方百味陈杂的表情,不禁好奇... “啊~”姜诗诗一反应,赶紧温婉道,“王爷金安,小女子先回客院了。”说着她退出副屋,甚是同情地摇头自语着,“没想到,以益安王的谋略,也有失手的时候...果真是一物降一物那...” 待姜诗诗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奇铭眯了眯眼,想来姜姑娘是明白了什么,不禁微蹙眉心,收回目光踟蹰了一会儿,才进入副屋继续处理文书... 主屋内,谨护卫双手托腮,盯着言漠头上的琉璃环使劲看...觉得铭弟和姜大人的女儿也算般配,如此想着,他不禁轻唤一声小阎儿... 正在拿画稿的言漠听到久违的称呼,往事上头,心中微波乍起,她拿着一叠草稿放在桌案上,抬眸对上谨护卫清澈明亮的眼神,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莫家犹在,他们还是天真无邪的孩子... 奇锦挽起言漠的手,让其坐下... “云青待欢期,来日双双吟...这十年来...”他悠悠开口,从衣襟下掏出另一只琉璃环,放到从窗外射进来的片光下,渗出暖人的微笑,“我心依旧,从未改变~” “......”面对晚霞下镀上金光的奇锦,还有曾让自己动心的明媚笑容,言漠不禁动容,两人相视许久,犹如凝固的玉像,只有光晕中的微尘浮动着... 几息后,她深觉眼前就是一幅美丽的画,一定会是憨子追求的那种美到极致的画...而她的心却没有乱跳不止,只是静静地、稳稳地鼓动着... “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奇锦的手轻轻摩搓着言漠的手背,慢慢上移,轻扣住对方的脉搏,发现其脉搏稳健而规律,没有明显的变速,脉搏连人心,面对自己的表白,小阎儿竟是丝毫不为所动...思及此,他暖人的笑容几不可见的褪色了一分... 旧事如内页,现实的封面总会盖上合起,融化那些记录了曾经的文字,散在内心黑暗的角落里... 随着言漠落座,奇锦看到琉璃环上还绑着褪旧的墨绿发带,那是子恁兄的属物...惊心的烟花再次从脑中绽放!奇锦赶紧收回目光,敛下心绪,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环!! 兀自垂眸坐下的言漠没有发现奇锦的异样,家仇总是提醒着她,她不会是任何人的良配,儿女情长也从不是她在意的,沉吟良久...忽而心上浮现一句,“江湖儿女打不打诳语我不知道,但是对你,我说一不二!”想起在天幕山上曾对奇铭说过的话,她的眼眸霎时亮了几分!愣了一会才拉回思绪!心跳不禁乱了半拍!! 而此时奇锦已经松开对方的手腕,只是用四指扣住言漠的手心,感应着那份——本应柔软,却因手掌下的茧子而显得硬朗了几分的温存... “锦哥哥...”言漠唤了声,轻轻扶下对方的手掌,见对方回神,她才道,“这是憨子新画的...”她展开一笑,“从天幕山回来后,他就自己关在房间里赶画,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可是最新稿的第一个读者!” “......”奇锦收回空落落的手掌,将琉璃环收好,看着画稿发呆了一会,在言漠的几声叫唤下,勉强复刻出刚才的笑容,开心道,“连日来,事情繁琐多杂,还好有憨子小兄弟的画册!”说着他佯装认真欣赏画稿,不时表现出几分惊叹!! 言漠见此,拿过茶点,捧起一本武功心法开始认真研读.... 金乌西沉,华灯初上,副屋内,奇铭只是草草处理了几本公文,其间不停地透过大圆窗张望主屋,真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谨护卫出来!!越等越觉得不安,莫名还有些生气!!! 他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到竹水托着药瓶迎面而来,拂手拿过小瓷瓶就直奔主屋!!到了门前还不忘甩甩衣袖,一手负后,优雅推门而入。 进入屋内,奇铭先看到谨护卫趴在桌案上的后脑勺,接着是言漠的头顶!两个脑袋叠在一起!就像亲吻的有情人!他下意识心中一跳!!快速走过,欲拉开言漠!!! 言漠正在认认真真地给睡着的谨护卫剥下伪装的细假胡子,那胡子扰得锦哥哥睡不安稳,谁知奇铭一到就拉起自己!连带着那胡子的一尾被猛烈撕下!谨护卫就要醒来!! 明了情况的奇铭一回神!出手极快,一点睡穴!谨护卫蹙起的眉心就松开了,陷入了深睡!!接着他拦腰抱起言漠直奔卧房!! 言漠反应迅速,用内力包裹腰腹,抵挡了笑意!因为怕吵醒谨护卫,她暂时忍让!! 等奇铭锁上房门,言漠才生气地爆出一句:“狐狸你哪根筋搭错!”说罢准备开门出去!! 奇铭一转身,顺势翻到迎面而来的言漠!公主抱起!! “自从姜姑娘入府后,你一改称呼,只叫王爷,不叫狐狸...本王的心呀......”奇铭手指力道极大,扣住言漠的臂膀和膝盖,眼神幽深,盯望怀中人,继而浅笑道,“今日终于又叫回了!”说着他将对方放在床铺上,出手迅捷!直接扯开对方衣领!! “!!!”言漠一惊!掸开对方的手!翻身一滚!拉开距离!! “果然,你肩上的伤全好了。”那伤不仅全好了,连结痂都没有,不留一点痕迹!奇铭不说,连言漠自己都要忘了... 说罢,益安王不疾不徐地直起腰板,从袖中拿出药瓶,就开始宽衣解带!! “狐狸你做什么?!”言漠还没起身!就被奇铭甩过来的外袍兜头罩住!!等她侧身躲过衣料,就见奇铭脱了上衣,露出绑带与腹肌,像四脚动物似的,爬床逼近自己!! 言漠正想翻身下床!却被对方拉住脚踝!力道一带!她直接在缎被上滑行!嵌入了奇铭的胸膛之下!!!她倒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撤离!!谁知对方长腿一勾!直接夹住她的左脚膝盖!!让她抽离无望!!! 一头顺滑的青丝拨弹落下,发尾沾着言漠的衣襟,弯弯绕绕,纠纠缠缠... 奇铭一手支撑自己,一手按住言漠的肩膀,俯身轻声道:“想救梁姑娘方法多得是,为何要用纳妾的借口?你可知,这几日我心里有多委屈?”声音轻到只有挨得极近的两人才能听到。 “......”言漠若不是看在绷带的面子上,一定一掌轰飞对方!平复些微紊乱的心跳,沉吟片刻,她才斜睨对方开口道,“总得投出一些烟雾弹!你让姜诗诗进府,人多眼杂,要不了多久,就会满城皆知。若是姜姑娘怀孕一事不胫而走,岂不成了王府的丑闻?还不如索性坐实了它,益安王就是要纳妾!虚虚实实,让大家自己去猜!这才符合你的作风!” 奇铭眯了眯眼,继而他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所以你本就是信我的,让梁姑娘进府,不仅是为了救她,也是为我考虑~” 言漠学着对方浅笑道:“都是快当爹的人了!我空占王妃之位,是该为你多考虑考虑!!” 益安王得意又美滋滋的笑僵在了原地!一时语塞!!说不过那就动手喽!!! “狐狸!你做什么?!别以为你是伤者,我不敢动手!锦哥哥还在外面!!” “皇兄被我点了睡穴,再大的动静也吵不醒。”奇铭欺身而上,贴近对方的耳边温语道,“你到底还要生多久的气,言儿?”说完他抬眸盯着对方,两人近到可以看清双方的睫毛根,交缠的呼吸让夏夜显得更为灼热难耐... 望着言漠的唇线,回想起天幕山上的种种,奇铭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在天幕山上,我让你放下仇恨一事,还生气?” “......”经过这几日的忙碌,言漠的气早就消了大半,不过一句床笫戏语,她又何必如此当真,两人之间的交易依然有效才是她该关注的重点,“我没那么小气!放开我!”说着她想起身,抽动了一下左腿! “你明知道姜姑娘与我无关,却总爱借题发挥,难道不是因为报仇一事?”奇铭说着,嘴角又偷偷弯起。 “......”言漠一顿!她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不是因为家仇一事生气,那就是真吃醋了!“松开!!”她挣扎着起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与姜姑娘有没关系与我无关!!我也没有生气!!!” 奇铭凝望了一会挣扎的言漠,躲开对方目光,浓浓笑了一下才松开长腿,好好坐在床沿边,开始解绷带:“姜姑娘的情人乃是一名叫李含的公子,一个月前,李公子无故失踪,很可能是抛妻弃子,经过几番寻查,发现和姜姑娘同样遭遇的还有几人,而且在时间上都有错开,并且都是官家之女。” 言漠迅速下床保持距离,眉目故作冷色道:“种马只挑官家女儿下手?” “有身孕的只有姜姑娘一人,依据其他几位的描述,她们所遇到的男子,容貌、口音、喜好皆不一样,本以为是团伙所为,后问及男子身高与相遇时间,我发现很可能是同一人。此人善于伪装易容,绝不是泛泛之辈,就怕此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周旋于男欢女爱。”奇铭解开全部绷带,露出一道快要结疤的长条伤口,本是无暇的肌肤上赫然挂彩,冲淡了几分优雅与谪仙气度... 见此,言漠心中抽动了一下,继而又看到对方右手臂上一道长长淡淡的疤痕,忽而想起那是自己破奇香案时给对方留下的,心中更是被人紧紧捏了一下!好像自从自己来到王府,狐狸就一直在受伤...思及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上前帮衬! 奇铭心中微暖,继续道:“近来北方频频异动,此人的目标又是京城官家之女,我只怕...” “此人是细作。”言漠思索道。 奇铭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抬眸看了一眼门扉道:“又值皇兄整改皇城守备军之际,我们不得不警戒!你若再不消气,我可真有心无力了...” “都说了,我没生气!”言漠没好气道,手下用力,给绷带绑了个结! “嗯!”奇铭轻哼一声,迎上言漠的目光,露出一个回暖的笑意~ 月牙弯弯,星点闪烁,经过一夜和缓寂静,谨护卫从床上醒来,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这是铭弟的副屋,他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奇铭已经坐在书案前整理公文,一头青丝还没有挽起。 “铭弟...”谨护卫摸摸自己有些睡得昏沉的脑袋,“我怎么在这?” “昨晚你在主屋睡着了,臣弟将你拖进副屋,就此又共眠了一晚。”奇铭合上干透笔记的公文,整理放好。 谨护卫摸着自己脸颊,才发现假胡子不见了:“嗯?假胡子什么时候掉的...” “皇兄请放心,臣弟已经遣退了众人,只有秋伯、岚伯,还有竹水可以进来,可以不用乔装。” 谨护卫讷讷地醒神:“大当家呢?” “她一早就去了西市口。” 今日的西市口无比热闹,因为皇帝连发了两条政令公示于此。其一,公布了少女尸解案的来龙去脉,加强京城巡安,挨家挨户彻查,教化民众勿信邪术。其二,彻查京都与地方的民间非法取血与迷信行为,江湖术士越发寸步难行! 胡术士与马老板当街斩杀,民众欢呼,大叫痛快!姚都尉因是军中人,并未披露,以诱拐人口罪终生监禁。 言漠背着苍泣,一身便衣,站在人群中观望,得知一切也算有了应对才觉心中轻松了些许,便一跃而上,踏上屋顶,跟在察验官差后面!果然又查出一些,关押虐待自己儿女的,豢养奇珍动物延寿的,偷炼仙丹修道反而毒到全家的,供奉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拿人鲜血喂养的,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 时值中午,言漠才脱离官差队伍,回到王府用膳。 这日的京城不是一般的热闹,而热闹的还有金府。金木桐才回京不久,是真觉得怪,入京后,没上任不说,还有一堆人送礼!都是京中有些门面的商铺老板,把金府大门堵得实实的! “少将保护京城辛劳,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金少将!都是小意思,不成敬意,您就开个门收下罢!” “就是就是,都是些吃穿住行用物,聊表一点我们小老百姓的心意!” “京城安危可都要仰仗金少将呢!” 小白金不知该收不该收,正在大门院内踱着步,虽说自己升了职,可也没升多少,依照往常不该有如此追捧才对,可是不收那些商家不肯走,吵闹得很,他思来想去,决定敞开大门收下礼物,还让各自的商家留下姓名或是商号。一应财物全部留在院子中,自己不得碰! 益安王府,岩茗院内,大家用完膳后,齐聚主屋大厅,岚伯看守院门。 谨护卫收到陆七的传信,得知宴觞楼被京城商会会首廖老板拿下。 奇铭拿出一张小纸条道:“南大人捎信,得知袁府有一笔款项不知去向,今日辗转发现,这笔银两入了梦香楼的幕后老板廖灿的口袋。” “廖灿?”言漠拧着眉毛问道。 谨护卫:“此人乃是京城商会的会首,梦香楼只是其中一处产业,宴觞楼刚被他买下。” 言漠:“马老板的宴觞楼?这么快就挂牌出售了?” 奇铭:“马老板伏法后,宴觞楼就归属于公家,尽早售出自然可以尽早折算成银钱。” 谨护卫:“看来袁尚书与廖灿关系匪浅。” 奇铭:“而且金木桐刚进京,这个廖老板就急着去送礼。” 言漠发现她不在的这几日,两兄弟可没闲着!她一脸疑惑,谁是金木桐? 谨护卫看出对方表情,答道:“那日你来军营,见过钱统领,可还记得?” 言漠:“记得。” 谨护卫:“皇城守备军正在整改,金木桐是从晋州调配过来的,将会成为守备军的将领之一。” 言漠了然地点点头。 奇铭接着道:“还记得从袁尚书家偷来的那幅画吗?” 言漠想了想:“就是那幅掺有宫廷御用颜料的画卷?” 奇铭:“正是那幅,提取画上隐藏的金线,叠在京城地图上,就是京畿布防图的缩影。” 言漠:“京畿布防图?!袁尚书一个文官,为何会有军机文件?” 谨护卫:“这正是我和铭弟需要弄明白的地方,京畿布防图鲜少有人知其全貌,而袁尚书却有五年前的旧布防图。” 奇铭:“如果此图是五年前到的袁尚书手中,那就是当时的布防实况!” 言漠:“所以,你们怀疑钱统领与袁尚书暗度陈仓?”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七章:太子重布京畿防御3 京郊守备军军营。 太子领着两个亲卫在钱统领的迎接下进入主帐,两人商讨了一会,定下了京城布防方案。待钱一守拿着方案轻快地步出营帐后,两名亲卫终于抬头! 本属于谨护卫的那片细假胡子此刻到了明亲卫的人中上! 言亲卫贴着上次使用过的邋遢胡子,掩去女性的柔和之美! 三人围着矮几落座。 太子:“对于京畿布防,兵部尚书沈大人只有知晓的权利,没有调任部署权,以防拥兵自重。而在守备军和兵部之间起到桥梁作用的就是兵部长史匀世康。他常年负责兵部文书工作,此次前来也为辅助钱统领。” 言亲卫:“能知晓京畿布防详情的人都有谁?” 太子:“除却父皇与我,就是钱统领、匀长史与沈尚书,还有分营的将领。父皇、钱统领与沈尚书各持一份详尽的图纸,匀长史虽然没有图纸却是看过图纸全貌的人。分营将领不曾见过图纸,一切听从统领安排,但不排除有人窥一般而知全貌。五年前,分营将领分别是,葛老将军,陈谅将军,柳杰将军,野粟将军。” 言亲卫心想,嫌疑人真多! 太子察觉到言漠的思绪,接着道:“葛老将军、柳杰将军与袁尚书曾有过节,基本可以排除。野粟将军两年前调任,战死在北疆,接替他的是白赫云将军。” 面对复杂的人事关系,言亲卫听着都觉一个头两个大!蹙眉道:“管他几个嫌疑人!从袁尚书那着手才是握住了线头!” 太子露出肯定一笑:“不过,现下嫌疑最大的还是钱统领。一会儿,钱统领将带兵部署,会在京中巡逻,还要知会几大朝臣府邸,其中也包括袁府。” 明亲卫思索了一下问道:“皇兄的意思是?” 太子轮流看了看言、明亲卫,兀自露出一个高深的灿笑! 半个时辰后,钱统领带着一队人马进城,开始巡逻,让他极为膈应的是,身旁的士兵是太子假扮的!依据他的经验,朝臣们都会趁机送礼,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拒收的,可是又有谁信呢! 果然,刚进邓尚书的府邸,人家就好菜好酒上来了!钱一守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拎起一个酒坛就往地上砸!一股酒香飘散开来!! 伪装的太子一看,伴随着酒坛碎裂,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散落开来!!而钱一守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对着邓尚书交代了几句,便领着队伍往外去! 邓居里面色难看,以往钱统领虽不收礼,但也不会砸酒坛,碍于礼仪,还是将人送出大门才回到大堂,让人收拾残局! 跟在巡逻兵队最后的言漠与奇铭也换了装束,两人对视了一下,言漠就将手中的长矛递给奇铭,一闪影,越上了邓府的围墙! 钱一守身经百战,这点异动怎能逃过他的感知!!正想回头查看,就见一旁的士兵突然叫起来! 此人正是乔装的太子! “太...殿...”钱一守一紧张,啥也不能叫!只好扶住对方,“怎么了?!” 太子使劲抓挠着后背,讪讪道:“统领,属下背痒!” “......”钱一守不仅满脸黑线,还一时噎住,不知如何是好!邻近的士兵动都不敢动,他们知道,那是太子殿下! “统领帮个忙!挠挠我的后背!”太子继续演着! 钱一守赶紧给对方挠痒! “上面点!左边...下面...就是那!右边点!啊...对了对了...” 奇铭见此,不得不忍住笑意,与其他士兵一样,站直身躯,不敢有动! 言漠潜入邓府大堂的屋顶,正好听到邓尚书在那埋怨:“钱一守真是木桩子!若不是以防万一,危急时刻还得仰仗他们!我才懒得送礼!!” “老爷别气!”官家安抚道,“钱统领向来如此,反正我们还有别的路子!与巡逻此地的士兵搞好关系,不必求那木头远水!” “我一堂堂尚书!还要巴结那些小士兵!真是!”邓尚书怒道,“太有面子了!!” “哎呦老爷!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呦!!”官家赶紧伏低做小,好言相劝! 言漠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便施展轻功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闪身回归队伍后,才注意到前方的骚动,太子扭捏身体,让钱统领好一顿为难! 奇铭将长矛递还给言漠,却松开自己的长矛!一声钉哐!! 众人齐齐望去!奇铭故作害怕模样,拾起长矛垂首站好!! 太子瞧见队伍完整,才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啊!终于不痒了...属下谢统领举手之劳!” 钱一守一顿!嘴角暗自抽抽,碍于不能暴露太子的身份,他生硬地踏步回归队伍,好好看了一眼队列,才让太子归队,继续巡逻! 只是他一定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太子爷的幺蛾子不要太多!!一会是脚痛!一会是牙疼!钱统领很是肯定,太子就是喜欢拿自己消遣!! 而那些朝臣不是明着送礼,就是暗塞财物!统统都被钱一守拒收了!拱卫京师乃是份内职责! 等大家来到袁府,不巧袁尚书不在,是官家接待的钱一守,一番客套后,大家出了袁府准备回京郊营地!钱统领怕累着太子爷,中途犹豫再三,还是叫了辆马车,点了几个士兵与自己一同坐车回营! 太子领着两个小兵回到主帐,言漠躲在角落中换回亲卫的衣服,出来后就见太子与奇铭也换好了衣服。三人再次围坐矮几。 太子蹙眉道:“不想这次袁尚书与钱一守没有对上...” 言亲卫:“以我偷听来的信息看,钱统领与朝臣们走得并不近,邓尚书还骂钱统领榆木脑袋,不懂变通!” “......”明亲卫思忖道,“金木桐少将,皇兄作何打算?” 太子:“金少将只是我外借的棋子,如今我只定下了京城兵力部署,统营将领一直悬而未决。” 言亲卫:“别做无谓的猜测了,我觉得可以好好查查那个廖灿!” 与此同时,帐外一个小兵前来通报!领着白雪来到营帐前! 白雪独自进入后,分别行了礼,轻声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袁尚书趁着征用新兵之际敛收钱财,利用职权修改户籍、人口、年龄,让一些人逃过此次兵役,将空缺名额度给地方。这是逃脱兵役的人员名单。” “好个老奸巨猾!不在府上待着,原来是忙着收受贿赂!”言亲卫轻声啐道!“原来这就是户部尚书与军营勾结的原因!” 太子看着名单,蹙眉道:“钱一守这戏演得滴水不漏!看来今日袁尚书不在府上也是刻意安排的!” 言漠暗自心道,锦哥哥,今日你的戏演得也不错! 钱一守回到营帐中,就在踱步,想着如何应对太子,还有一直没有定下来的将领一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太子开门见山!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总比暗搓搓挠人痒痒好!!谁知!刚一踏出营帐,就听小兵来报,说太子领着亲卫走了!!! 钱一守站在白色的营帐前呆立... 入夜后,袁尚书才回府,回到书房看到的正是等候多时的廖灿! “大人。”廖灿行礼道,“金少将的礼已然送到,人家收了~” 袁尚书挑眉笑开,点点头道:“之前的几大将领都不好应付,没有机会拉拢!这个金少将可是不容错过的好苗子!你多留意,知他喜好,尽管送礼!之后的礼就别在白天送了!” 廖灿笑道:“是~” “哦!这些礼单还是送去老地方!”袁尚书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对方。待廖灿接下信封欠身退出,没了身影,他才收了笑意,前往客院,本住在此地的三剑客已经没了踪影... 廖灿从袁府后门出来,折过几个弯才融入人群! 言漠与奇铭都是便衣男装,跟在廖老板身后!一路下来,两人发现廖老板回了梦香楼! 奇铭即便乔装了一番,也难掩公子哥的贵气。而言漠本就英姿飒爽,扮起男装丝毫不逊色!当然那撮邋遢胡子此刻正躺在梳妆台上修养! 见到两位好看的公子,老鸨赶紧上前相迎! 奇公子给出一锭大金子:“叫上两个温顺漂亮的!” 老鸨高兴地接下金子,赶紧招呼姑娘们迎送两位公子上贵宾房! 一群莺莺燕燕拥簇,言公子打掉一姑娘伸过来想搂腰的手,自己揽住对方肩膀,像个纨绔子弟,拉着姑娘上楼!奇公子利用身高优势,左拥右抱,轻轻搭在姑娘肩上,跟在言公子身后! 帷幔飘飞,盈盈洒洒,当奇公子与言公子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姑娘!不用知其全貌,就能感觉到定是一位绝世美女!! 那姑娘对着客人盈盈一福身,应着老鸨的招呼擦身而过,不忘眼神流转,虚看了身后两位公子一眼...才慢悠悠地下楼... “公子~”被言漠搂着的姑娘娇语道,“苏姑娘美是美矣,就是太冷了,哪有奴家好呀~” 言公子收回目光,嘴角一斜,勾起美人的下巴:“好不好,亲了才知道~”做势就要亲人家! 奇公子眼中神光闪烁,见言漠轻佻不正经的模样,也是别有风味,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浅笑,拉着大家进了厢房! 等佳肴美酒上齐,一群人分别饮了几杯,言公子的酒都是奇公子挡下的!那些姑娘们一喝酒就放松!两位公子趁其不备,歘歘歘一阵,放倒姑娘们就悄悄溜出房门! 他俩用走动的宾客掩护自己,来到后院,趁无人之际,飞身上屋顶!奇铭熟悉京城房屋的构造,领着言漠三两下就找到了隐避的厢房!两人挑了一个屋檐角隐藏好自己,开始观察厢房...随着谈话声悠悠传出来...两人一惊! 与廖灿对话的声音温和谦逊,哪里像是军人!两人侧耳倾听了一阵,终于听出了那人的声线,竟是匀长史!! 厢房内,廖灿递上礼单恭敬道:“大人,这是那位大人让小的转交于您,还请过目。” 匀世康虽然长相精明,却也不失读书人的那点气质,礼貌接过礼单拆后浏览了一遍后:“有心了,这些我收下了,记得替我转达谢意。” 廖灿笑道:“是~” “还有。”匀世康眉眼冷淡下来,“有钱赚虽是好事,也得让那位大人悠着点,千万别做过火喽,陛下对军务向来谨慎严厉,这些个小九九我还能替他兜着,若是事情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见对方收了笑意,恭敬道了声是,他才揣好礼单,披上带有兜帽的披风才从房内出来,兀自前往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奇铭与言漠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回到原本的厢房,言漠在姑娘身上找了找,幸好找到一盒胭脂,便上手给自己抹了一把酒晕! 奇铭盯着好一会,才凑上去微微前倾,扬起自己的脸颊... “......”言漠无语地白了对方一会,不情不愿地随意抹了一把!仍是把好看的美男子抹成了高原红!!看得她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一番折腾后,两人才出手解开姑娘们的睡穴,拿着小酒坛装醉!赏了点银钱,才互相勾搭着肩膀,出了厢房,俨然就是... “春风得意好手足,一朝落魄难兄弟,你我谁分谁!”奇铭趁着装醉,使劲贴合着言漠,将温热的酒香之气打在对方细腻的脸颊上... 好好演着醉汉的言漠送去一记眼神刀!注意到旁人投来的零碎目光,她赶紧恢复演技,顺势用一指掸开奇铭的脸,语调歪扭道:“好兄弟你喝醉了!” 奇铭脸上的笑意更为绽开,脑袋转了一圈,又靠了回去,脚步特意放慢了些许:“今日为兄请客,再去下家喝个痛快!!” 对上盈满笑意的眸光,言漠的演技老卡顿,她轻声道:“狐狸你别闹,办正事要紧!” “呵呵~”奇铭笑得更浓,借着假酒意,靠近对方耳际道,“老鼠都抓到了!剩下的不急~”说着将一侧突出的盆骨骨节顶在了言漠侧后背的肋骨上,语气邪魅道,“难得出来,不如玩个尽兴再回府~”昨晚换药之际,得知言漠已经消气,此时此刻可不就得肆无忌惮嘛! “性骚扰!”言漠脑中突然迸出这个词汇,没好气地啐道!忽然塌下肩膀,晃悠着脱离了奇铭的胸怀! “弟弟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就不作陪了!兄台你自·个·儿,慢·慢享受吧!!”言漠头也不回,学着醉酒的人,手臂乱挥乱指!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奇铭一听心花怒放,笑成了满脸星星闪烁! “好兄弟你说得对!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应该回家好好疼爱疼爱那个她,等等为兄我~” 可恶的演技卡顿!言漠脚步一滞,拼命忍住气愤,紧接着快步出了梦香楼!一刻都不想多待!!!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八章:骗婚案1 翌日,陆九经过多日修养,终于恢复上岗!将匀世康一事通知给了陆七! 东宫中,太子听完陆七的汇报,微有惊讶,昨日早早退出军营就是为了让钱一守放松警惕,任其妄为,没想到逮住的不是钱统领,竟是匀长史!! 太子将事情原委禀呈皇帝后,为防万一,皇帝还是下令,调任柳杰将军前往频频异动的北边战线!让钱统领失去亲信!! 太子:“父皇,匀长史与袁尚书勾结一事...” “彻查!”皇帝语气严厉,说完又停顿了一下,“秘密彻查!看看还有谁与此有关联!” “儿臣遵旨。” 午后,太子带着圣旨和亲卫再次来到军营。 钱一守听完旨意更懵了!再实诚也发现其中有蹊跷!!却苦于无人可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旨意已下,他只能灰头灰脸地接下圣旨回到主帐中,自己在那琢磨... 匀世康接到传令,毕恭毕敬地来到太子的营帐中:“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端坐在高位,翻看着一本文书,眼睑未抬,语气微有戏谑:“不过几日不见,本宫见匀长史越发圆润膘硕呢~” 匀世康想了想,自己的身材一直瘦瘦的,哪来的膘硕?忽而想到什么,赶紧跪下! “殿下!下官一直格尽职守,兢兢业业,未有怠慢!近段时间,吃穿住行和军营将士一样!哪有白花花的肥肉可以长?!其中定有误会呀!!” “哦?”太子绽出一笑,起身将手中的文书摊在矮几上,“听说今年的征兵不易,光京城中的适龄男子,空缺就极大?” 匀世康一听,大骇!扑通一声跪地:“殿下!您知道,京中贵人云集,谁和谁都能沾亲带故,不想自家儿子上战场的比比皆是!下官只是从中调剂了一下...并没有...并没有...” “没有什么?”太子语气高冷,“城东陈家三公子只是腿上破了块皮,你就判定人家是个跛子,无法参军。何家二儿子只是手指略微有点畸形,你就判定人家是缺胳膊残缺,无法拿武器...城西王家,明明有三个适龄儿子,你在文书中只写了老二!这样的案例还要本宫一一说明吗?!” 匀世康抬眼看了一下矮几上的文书,心想不过一日功夫,太子竟然对此了如指掌!看来袁尚书的处境并不乐观!太子绝非羸弱!!思及此,他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将那副谄媚的嘴脸卸下,一脸正义凛然道:“殿下!户籍人口并非下官一人可以改动,此事的引头人是袁尚书!” 太子察觉到对方神色上的变动,继续认真聆听着。 匀世康视死如归道:“也许下官说了,殿下不会相信...袁尚书在朝中是什么作为,大家有目共睹!为了收集证据,下官才佯装与其苟合!分赃所得钱财下官分文未动,全都记录在案!!” 躲在床幔后面的言亲卫与铭亲卫双双震惊!不曾想,其中还有这般隐情!! “下官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苍生社稷!”匀世康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语气恳切,“殿下明鉴!!!” “......”事情出乎意料,太子沉吟片刻后才道,“袁尚书手上的京畿布防图可是你给的?” “!!!”匀世康大惊,“殿下!借下官十个胆也不敢呀!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呀!!京畿布防如此重要机密,就算下官胆大包天敢泄密,袁尚书...他也未必敢收哪!!!” 听及此,太子不禁蹙眉,对方所言不无道理....思忖了许久他才道,“今日你只是汇报了各方布防的详情。” 匀世康眼神一亮,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谢殿下!”赶忙谢完恩退了出去。 待帐中无他人,奇亲卫从床幔后走出,轻声道:“皇兄,匀长史的话可信吗?” “若真是他,自然逃不过...”太子蹙眉道,“不过,若他所言非虚,那旧布防图到底是谁给的?” 言亲卫也拧着眉毛道:“之前我就很纳闷,袁尚书对那卷画的反应似乎过于冷淡了些...” “!”太子抬眸道,“你的意思是?” 言亲卫:“我和狐狸潜入袁府,他不惊讶,偷走画卷,他的反应也没有很慌张,毕竟此事一旦败露,他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太子:“你怀疑连袁尚书自己都不知道那副画里的玄机?!” 奇亲卫蹙眉道:“也有可能都是他的计谋,袁尚书故意让我们偷走画卷,佯装自己不知情,以此撇清关系!” “...嗯...确实有可能...”言亲卫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叹息道,“还不如直接审问袁尚书呢!贱民户籍渎职之罪,修改征兵户籍,收受贿赂之罪,难道还不够把他抓起来吗?!” 太子:“以袁尚书的狡诈,有可能会认下你刚说的罪名,但是京畿布防图一事难说...何况父皇并不急于治罪于他,就是想查清一切。” 言亲卫:“从他家都搜出画卷证物了,还不够吗?” 奇亲卫:“光有证物,没有源头,父皇不会直接治罪袁尚书,只会像现下这般,让人秘密探查!” 言亲卫深吸一口气,趴在矮几上,叹气道:“难道转了一个弯,最大的嫌疑人还是钱统领吗?” 太子蹙紧眉心:“匀长史的话也不可尽信,此事还得再探...” 军营中的三人还在苦思冥想,宫中却迎来一桩奇事,奇就奇在回京待业在家的金木桐少将身披荆棘,拖着五六箱财物前来请罪!! 皇帝听到通报,原本还觉得金少将可能是演戏,见到那些搬来勤政殿的箱内物,加之真人恭恭敬敬,诚诚恳恳磕头请罪,才觉对方是真憨厚! 他给刘公公使了个眼色,语气清淡道:“既如此,就进牢好好休息罢!” “谢陛下隆恩!”金木桐叩拜道,中气十足!! 皇帝见此,露出一个颇有玩味的浅笑... 待金木桐来到天牢,他愣了!陛下说好好休息,还真是好好休息!!这间牢房从采光位置到家具布置都舒服地很!!!他再三望了望刘公公,确定是在此地坐牢,才踏着军人步子钻了进去,一派正气作风!他观察了下干爽的四周,心想如此倒也落得自在,就在牢中好好“反省”罢!! 勤政殿外,皇帝观摩着金木桐带来的财物,除了一些分量不算太多的真金白银,其中更多的是军人会用到的东西,什么上好的马鞍、精制的保暖单衣、锋利的宝石匕首、绢制的行军床等等,要说扎眼的,也就那些花哨的绫罗绸缎了!谁让金木桐少将还没娶妻呢!!送这些个绫罗绸缎不是逼婚,就是怂恿少年喝花酒!皇帝盯着那些绸缎发呆,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已过弱冠,婚姻大事他还迟迟无法给其做决定...着实难受!想着想着又想到老二!纳妾的小风波他还是知道一二的...加之姜大人前两日单独觐见时语言中的暗示,他心里大致有了谱。 皇帝:“传益安王!” “是。”随侍的海公公一听,立马去传旨! 太子传完调任旨意,在军中巡视了一圈便出了京郊准备回宫,奇铭与言漠将太子送至皇宫大门才折返回王府。 鲜少有独处机会,太子将心中思绪掩埋,回首望了望远去的身影,提醒自己,眼前大事重要!才下了马前往勤政殿汇报新发现。 益安王府大门前,陆九不停张望着四周,终于看到乔装的王爷与王妃,赶紧迎上! “出了何事?”奇铭看出端倪,下马问道。 陆九轻声道:“宫中来了旨意,陛下召见您呢!海公公在大堂等着!” 奇铭将两匹马交给陆九,自己和言漠挑了个边边角落,轻功助力,飞进了王府!! 奇铭换好朝服,在大堂中接了旨意便又奔皇宫而去! 言漠换回女装,想着一边练剑一边思考下如何应对袁尚书,刚与随侍的岚伯来到院中就见秋伯在院门外踱步,一脸愁容! 岚伯:“属下去看看。” 秋伯在岚伯的带领下进来,行礼道:“王妃...老奴实在没有办法,王爷进了宫,老奴不知该和谁说呀...” 言漠:“出了何事?” 秋伯犹豫再三才道:“姜姑娘从昨晚起就没怎么进食...面色也不好...再这么下去,怕是...” “我去看看。” 言漠步伐飞快,领着秋伯与岚伯来到客院,还没进屋,她就看到姜姑娘独自一人愁眉不展,坐在窗前发呆,人确实瘦了一圈... “姜姑娘...”言漠独自进屋轻声唤道,见对方没反应又叫了几声。 姜诗诗好一会才回神,见到益安王妃,忙行礼,被言漠挡下了。 “姑娘有孕在身,不必多礼!”言漠扶住对方落座,“听闻姑娘胃口不好,可是有心事?” 姜诗诗见对方神色微微紧张,为难道:“王妃不怪小女子吗?” 言漠脑子转了一下,问道:“我为何要怪你?” 姜诗诗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和王妃说的自己,垂眸忧愁道:“王妃不怪小女子抢了王爷...” 言漠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看到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放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卷宗,便拿起卷宗笑道:“姑娘的事情,王爷和我说了,若是姑娘心里装着别人,还能抢走王爷的话,那也是你的本事,我甘拜下风!” 姜诗诗先是一惊,后松了一口气道:“王妃可算知晓了!” 言漠嗯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卷宗:“姑娘茶饭不思,可是为了李公子?” 姜诗诗的眉眼又落寞了下去,悠悠开口道:“家母是性情中人,性格爽朗,当年也是她主动,才能与家父牵得一丝红线...我与姐姐在父亲的熏陶下,成长为窈窕淑女,在骨子里却随了点家母的豪爽气节,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向来直言不讳。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李公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终会按奈不住,为爱疯狂!” 想到那晚与狐狸的对话,言漠有些担忧,这个李公子若真是他国的细作,姜姑娘一片真心可就白付了!她看着卷宗思前想后,既想为姜姑娘找到这个情郎,又希望此人永不出现... “姜姑娘,你对李公子了解多少?” 提起李含,姜诗诗眉眼间喜忧参半,徐徐开口道:“李公子家住京郊村落,偶来城中卖点自种的蔬果米粮,换点银钱买书,也给不识字的人读读书信,代笔书写,卖点字画、小工艺...” 言漠越听越让她想起某个人!刚回京时,发现少女尸解案的那个穷酸书生——贾舫!两人有些相似之处,说不定就是圈内人! 言漠正想问对方有没有去过李公子的家,后来一想,闺阁女子出京城的机会不多,就换了一个问题,试探性问道:“姜姑娘出身高贵...如何看得上这落魄书生?” 姜诗诗眼神流转,隐隐含笑道:“李公子虽贫困了些却并不显落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读书人的气度,对玉器宝石、绫罗绸缎也甚为了解,他说只要有机会,什么样的知识都会想方设法了解。不仅如此,任何小麻烦,他举手便解决,比起那些纨绔子弟,他...可能耐得多了...” “住在城外村落,下田种地,却对玉器宝石、绫罗绸缎甚为了解...”言漠拧眉思索道... “小女子明白王妃的顾虑...”姜诗诗语气微弱下去,“如今想来这个李公子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我不过是他眼中的猎物...” 言漠沉吟片刻:“...姜姑娘,我不能确定李公子的真实想法,但为了孩子,你可不能不吃不喝,若你...想知道一切真相,我...帮你查!” “!”姜诗诗猛地一抬眸,“王妃愿意帮我?” 言漠蹙眉盯着对方道:“姑娘有难,自然要帮...只是,若一切不遂人意...姑娘可承受得起?” 姜诗诗沉默许久,覆上肚子才道:“...总不能不明不白过一辈子...” “......”言漠沉思了一下,结合多方信息,思索着要如何找到李公子,依据如今情况,姜姑娘很可能只是受害者之一...想着想着她嘟哝了一句:“其他官家之女又怎肯说出这些情感秘辛...” “王妃是想询问卷宗上的其他女子?”姜诗诗问道,见对方点点头,她转动了一下眼珠道,“王妃进府后,似乎还没举办过女子宴罢?” “女子宴?”言漠好奇道! 姜诗诗温婉道:“王妃不妨设个小宴,请这些官家女子前来小聚,再伺机旁敲侧击地询问,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言漠双眼一亮,对门外喊道,“秋伯,岚伯,我要举办女子小宴!你们挑个日子!越快越好!” 秋伯与岚伯一听,面面相觑了一下,应了声是! 皇宫,勤政殿。 皇帝难得一身闲适,领着奇铭来到殿后的小花园散步:“朕听说了,姜大人的小女儿在你府上,好像还有了身孕,铭儿,这是怎么回事?” 奇铭身形挺拔,却始终与皇帝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以示恭敬,他语气平淡沉稳道:“为了庇护姜姑娘,儿臣也是迫不得已。” 皇帝蹙眉回首,对着垂眸的儿子盯望了一会道:“若你真喜欢姜姑娘,就先纳进府里做个侧妃,等一切平定后,再给正妃之位!” “......”奇铭沉默片刻,才一脸正色作揖道,“请父皇开恩!此事内有隐情,还望父皇多给些时日,儿臣定会查出原委,给您一个交代。” 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求情,皇帝眉头蹙得更紧了:“嗯?” 奇铭:“姜姑娘她...与儿臣只有一面之缘,孩子的父亲...也并非儿臣。” “大胆!”皇帝怒道,“竟敢冒充皇家子嗣!!” “父皇息怒!”奇铭赶紧道,“儿臣获息,姜姑娘的情郎很可能与北朔有关!是儿臣提议她留在府上,以纳妾由头作为掩护,方便儿臣查探此事!” “北朔!”皇帝意识到事件的重点,缓和了语气道,“...就算如此,你此番作为还是有损皇家颜面...此事...你要秘密处理!妥善安置姜二女,必要时,就将她送出城去!” “父皇放心,儿臣知晓。”奇铭恭敬应承,心想,总算保下了姜姑娘! “嗯。”皇帝点点头,继而又想到什么,开口道,“益安王妃呢?对此事,她可没少为难你罢?” “......”奇铭一顿,酝酿了一会,换上极为难堪的神色,缓缓回道,“父皇慧眼独具...王妃确实没少生气,儿臣...”说着说着更显为难... 难得老二也有撑不开手的时候! “哼哈!”皇帝见此轻笑一声,“朕是过来人,知道你的难处。姜二女的事情,你得小心处理,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 待奇铭出皇宫,回到王府岩茗院,却不见言漠,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自家王妃要设宴,请的正是那些记录在卷宗上的官家之女,知其用意后,他换了一身舒适的纱质便服,前往大堂支援! 秋伯与岚伯在大堂中给言漠提供了几个方案,有在岩茗院摆花宴的,有在伞亭设流水宴的,还有在大堂前设歌舞宴的...言漠对此没有经验,选来选去也没定下来... 奇铭进入大堂,侧眼瞄了一下桌案上摊开着的简图方案,直接拿掉了另外两张图纸:“只能在大堂办歌舞宴。”声音中虽有笑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转而对着言漠,温软道,“爱妃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不必客气~” 文学馆 第一百五十九章:骗婚案2 岚伯与秋伯的效率极高,露天女子宴设在当日晚上,就在大堂前,一应精美装饰闪亮的闪亮,飘逸的飘逸!那几家大小官员看在益安王的面子上也得捧场,纷纷让自家女儿坐上马车赶去王府... 言漠想来想去,觉得机会难得,便让陆九邀请贾舫前来。 旁晚时分,益安王府极为热闹,灯火辉煌,车驾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相识的小姐踏进王府就自顾自聊起天来,秋伯与岚伯一应招呼着...人多热闹,大家有说有笑自成一片... 岩茗院内,言漠换好华服,却在房中踱步,将要面对一群陌生的娇柔小姐,她觉得有些难以下手... 殷嬷嬷见此,安抚道:“王妃放心,宴会礼仪您都背熟了,官家小姐们从小熏陶,自是不会对您无礼的。” 言漠停下脚步,蹙眉道:“我是怕与她们话不投机,反而拉远了距离...套话可就难了...” 刚走到门扉处的奇铭一听,对着身旁的千溯耳语了几句,对方听完应声前去操办。 “爱妃不用苦恼。”奇铭边踏进主屋,边浅笑道,“本王有办法拉近你与她们的距离,只要你配合~” “?”言漠狐疑地望着对方,却只见带痣的浅笑越发浓郁... 大堂前,千溯搬来很多像是投壶秋千、平衡跷板、登高采灯等一系列游乐道具!这些道具都被精心装饰过,满满的少女心!!千溯放好道具,对着四方礼貌地做出请的手势后便退下了...不过一刻功夫,官家小姐们被漂亮的装饰吸引,开始玩起来~ 竹叶叠赘,言漠躲在墙后一角,正在白眼奇铭,她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用意... 一刻后,场中嬉闹越发欢快,奇铭左手一拉一送,右手一弹,展笑道:“该你出场了!” 被动的言漠条件反射!凌空踏步,飞越而上!!只见登高采灯的某位小姐刚踏上最后一阶木梯,脚踝一崴!直直坠了下去!! 一众人大惊!!! 被奇铭掷出的那颗小石子随着那小姐的坠落一同踢了出来,宛如嘿嘿笑着的小恶魔般在地上悄悄滚落!下一刻!言漠顺势抱住那名小姐!一脚踏旋!就像所有救美的英雄一样,接住对方腰际来了个双人舞!! 谁知!这边还没站稳!又一颗石子打在秋千杆上!在奇铭厚重的内力作用下,其上晃荡的姑娘歪斜着被抛了出去!! 言漠一个凝神!随手抓下一旁的帷幔用力掷出!!圈住半空中的姑娘用力一拉!! 就这样两个姑娘分别占了益安王妃的左右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百合开!! 只要会耍帅,管你是男是女,娇柔的小姐们照样要动心!!! “姑娘,你们没事吧?”老套的台词效用依旧!言漠眉眼沉静,语气微冷,问出来的话却倍感关心! 被救下的前一个小姐惊喜之余,还记得动动自己的脚踝,发现并无大碍,才羞赧地摇摇头道:“谢姑娘搭救...小女子无事~” 另一个姑娘沉醉在英雄救美的桥段中,在言漠好一通呼唤中终于回神,在对方臂弯中站定后以袖掩面,羞答答道了声谢谢与无事... 面对怀中春心荡漾的女子,言漠终于明白了狐狸的用意,再抬头一看,一圈的女子都盯着自己! 华灯之下的有惊无险让全场的姑娘霎时泛起粉红泡泡!!投向女英雄的眼神都点缀着星光!!! 不得不说,狐狸这招还蛮好使的!! “让各位久等了。”言漠放开怀中人,将其送回座位,站定身姿,顺势用了比较中性的江湖礼节,拱手道,“是我来晚了,所幸两位无事。”她对着一众下人摆手示意退下,接着道,“我入王府不久,一直想寻个机会与各位相识,今日就是姑娘家的宴席,大家畅怀饮酒作乐,不必拘泥!” 姑娘们一听,看看眼前人的穿着,原来这位就是主动求取了王爷的益安王妃!在场的女子,都是能为爱主动出击的主儿,又见言漠救下两人,好感顿升,见四下没有他人,放松心防,拿着酒杯纷纷围住言漠,说要听听益安王妃的爱情故事~ 一声轻笑悄悄响起!奇铭不便出场,就与千溯躲在角落悄悄观察,毕竟看言漠耍帅,吃定同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见到那些姑娘们追着言漠讨要爱情故事,不禁笑出声来! 千溯感觉到那股令人心痒痒的粉红气氛,赶紧垂眸敛目,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言漠没想到大家一上来就要听自己的爱情故事,不禁愣了好一会! “呵呵~王妃这是害羞了!” “可不是嘛!哎呦!四下无人,我们姑娘们自个儿说说又无妨~” “就从王妃与王爷第一次见面说起罢!” “.....”言漠思索了一会,根据狐狸宣扬出去的始末推断,自己应该是在朝廷收缴山寨时见到的益安王,她开始现编现说,“...一个月多前,王爷受命前来收缴山寨...我就是那时对他...动的心...”她面上的僵硬与为难,在外人看来更像是羞涩... “怎么就动心了呢?” “......”言漠张着嘴巴无声啊了一会道,“王爷当时一身月白长袍,宛如天人下凡!一见...一见误人子弟!!” “哈哈哈~误人子弟~” 姑娘们因为言漠用词有趣,发出一阵阵的娇笑~ “那又是怎么求取的王爷呀?”大家翘首以待,睁大眼睛盯着言漠。 “那个...”言漠回忆道,“见过之后我...始终难忘!日夜辗转难安!就夜闯王府!!嗯...”她憋了半天,即使心中犹如榴莲滚过,嘴上也得情愿道,“直接说...要么我嫁给你,要么你嫁给我!当我的压寨夫婿!!” “哇~~~”姑娘们纷纷脸红心跳!觉得益安王妃真乃神人!! 只有天知道言漠在心中把自己到底涮了几遍!!! 阴影中的奇铭,耳力不错,听及此想起当日的真实情形,原本明亮轻快的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他不禁在想,若查清莫家灭门真相,言漠会如何...自己还有机会像如今这样将其“捆”在身边吗?不安让他下意识地摩搓起银质星月花草戒... 不知角落里的人心变化,言漠故作满脸幸福,听着大家的议论,忽而有人哭了起来!一姑娘想起自己的情感遭遇,不禁潸然泪下!!含糊说着如何如何羡慕益安王妃,终得恋慕之人!! 这一哭把大家的心房都打开了!纷纷说起自己的情路!!有恋恋不舍的,有骂对方负心汉的,有想起情人就咬牙切齿的,还有至今还沉醉在幻想中的... 见大家吐苦水的吐苦水,安慰的安慰,言漠见缝插针询问细节! “那是两个月前,我与他是在湖边泛舟时相识的...高高的个子,一头浓黑的发丝,金玉腰带上挂着好闻的香囊,是微风!是微风将他的香气带到我的面前!让我移不开目光...就此沦陷...”一姑娘满脸深情,说着说着抽泣了一下,“可是...在湖边见了几次,明明相谈甚欢却忽然断了联系!湖边再没有他的踪迹...” “三个月前,我是在画舫与他相遇的,他坐在桌案边专心绘画,是素绢画卷!朦胧了他的身形!让我爱上了他!可是...约见几次后,他说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画师,怎么养得起我这样的官家小姐...” “就在几日前,我在丝绸店遇到的那个他,他夸我肤白貌美,给我推荐了蓝色的新款衣裙...就此一眼定情!他说下次,我们还会在丝绸店偶遇~” “我与那负心汉是半年前的事了,他来府上,想当个门客,父亲也喜欢他的才华...可惜当父亲发现我与他交往过密后,便赶走了他...我偷偷追出府去...说愿意与他远走高飞!可他却说自己福薄,怕连累我!一开始我也觉得真是如此,久而久之也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他的托词!!” 面对几人的描述,言漠发现此人的套路皆是偶遇,她想了想,是眼前的姑娘们太容易动情吗?怎么对偶遇的男人说爱就爱呢! 还没想明白呢,情伤还没好的姑娘就跟着哭泣起来! “小女子就是不明白...为何他要抛弃我...呜呜呜呜...” “我也不明白!为何他说走就走,连封书信都没有!” “呜呜呜...我才惨呢!说好就要提亲,隔了几日他就和别人成了亲!啊啊呜呜呜...我想讨要个说法都不见!!” 瞬间,大堂前充满凄凄惨惨的娇弱哭声!! “......”言漠不知所措了一会,脑筋一转,“我替你们找!不管是要说法还是想要了结,我一定将他找到!送到你们面前!!” 场内安静了一瞬,继而响起声音:“如何找?!!!” 言漠:“府上有画师,让他画出你们的情人画像!府上有侍卫,让他们翻遍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一致认同!! 憨子被陆九从赶稿的小黑屋中拖了出来,听到是姐姐需要帮忙,他才来了精神前往大堂!待憨子到达后,官家小姐们一个接着一个进来,描述着自己情郎的五官...言漠也进一步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包括家中是否有怪事发生,可有丢失物件等... 等画好第六个情郎时,言漠发现,这些情郎名字各异,却个个美貌!难怪姑娘们容易动心!不尽相同的长相风韵,若真是同一人,看来此人的易容术十分了得!因为有些姑娘见到的情郎没怎么站起身过,对身高没有太多的把握,言漠暂时不予参考,但根据站着交流过的姑娘们描述,她们的情郎身长极高!与卷宗上的记录一致! 这些姑娘们一定不曾想,自己心中独一无二的情郎很可能是同一人! 待询问完细节,言漠让憨子继续画着画像,自己与陆九走到一旁悄悄耳语着... 言漠:“贾舫公子看了这些姑娘后,可有眼熟的?” 陆九:“王妃,贾公子怕是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姑娘聚在一起!都害羞了!属下逼着他看呢,他说没有一个眼熟的...也问了他,知不知道李含,他思索了好一阵!可惜...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陆九你是不是傻?!李含这个名字分明是假的!这样询问能问出个啥!”言漠恨铁不成钢道! “王妃恕罪!”陆九赶紧为难道,“属下修养了多日,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熟悉嘛...” 说到修养,言漠想起是自己给了对方一剑,愧疚爬上心头,不好过多责怪对方,便准备自己亲自问询。 等憨子画完所有画像,姑娘们对着益安王妃好一通告别才纷纷离去... 言漠最后叫来姜姑娘,等憨子画完李含的画像,她才拿上一叠的画像,领着姜姑娘和陆九前往偏房... 贾舫见门开了,赶紧行礼,因为自觉身份低微,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拘谨地垂眸敛目,不敢抬头... 言漠看着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贾舫,为了拉近距离感,她莞尔道:“贾公子不必拘束,请坐。” 贾舫有礼道:“谢王妃。” 言漠让姜诗诗坐在自己身边后,拿着画像给贾舫看:“看看可有眼熟的面孔?” 贾舫接过画稿一一细看完,有礼道:“对不起王妃娘娘,这里面的男子,小生都不认识...” 姜诗诗听及此,眉眼间的落寞更多了几分... 言漠:“无妨,我需要贾先生帮个忙!” 贾舫一听赶紧恭敬聆听! 言漠:“这些画像你带着,多方走访,帮我留意着,若有见到谁,用这个通知王府。”说着她拿出一个烟花竹筒与一锭银子递给对方。 “王妃使不得!”贾舫接过竹筒,拒绝了银两,“能为王府效劳是小生的荣幸!” 言漠:“先生走动教书十分辛苦,这点银钱权当是我对先生的敬意。” 贾舫听后,觉得无法再拒,只得恭恭敬敬地接下银两,带着画像跟着陆九走了... 几息后,屋内之剩下言漠与姜诗诗。 言漠落座后开口道:“今日女子宴,除了卷宗上的信息,我还确认了一点。”说着她认真地盯着对方,缓缓道,“此人如你所说知识渊博,涉猎广泛,但是,他似乎对其他姑娘都止乎于礼,唯独对你...” 姜诗诗一听,抬起明亮的眸光:“王妃的意思是...” “......”言漠蹙眉没有回答,沉吟片刻才开口,“你与他相处的时日里,姜府可有出过怪事?” 姜诗诗忍住想得到刚才那个问题答案的冲动,想了想,并无特别之事发生,便摇了摇头... “嗯...”言漠思索着,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对姜姑娘耳语问了几句... 姜诗诗一听,腾地红了脸,回忆了一下,羞涩道:“自然不会只有一次...不过...小女子确实没有发现奇异之处...脸上也没有奇怪的触感...” 问完细节,言漠心想,易容术再高明,近看总会有破绽,何况还是亲热的时候...难道李含...对姜姑娘是动了真心...用的是真面目?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章:骗婚案3 京城又迎来一个大晴天,百姓贪黑起早务事,回家途中已是艳阳高照,因为炎热口渴总会在茶摊上小坐...昨晚益安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王妃举办女子宴的事情已经传开,大家议论纷纷,只是这议论还没热乎多久,就听有人说起早上的见闻! “一早我经过沈府,见那兵部尚书沈大人气冲冲地拖着柔弱的小公子匆匆往皇宫去!” “沈小公子体弱,别说让他进军营,沈大人怕是都没让他拿过剑!宝贝着呢!这是出了何事?” “谁知道呀!我见那小公子哭哭啼啼的,像只受惊的小鸟,沈大人二话不说,拎起他就往马车里摔呀!” “呦!肯定是出大事了!!” “谁说不是呢!” “小公子能犯啥事?!怎么还带进宫了呢?!” “肯定是平时太宝贝了,小公子啥也不懂,可不就一出出大事了!!” “说的在理!所以呀,孩子再金贵也不能总在巢里玩乐,要多多见人见事!!” “哎...反正我们的孩子没有那般好命,这不,才满十一岁呢,就跟着我东奔西走拉货干活,贴补家用!” “这么小就出来见世面,以后准有出息!” “哎呦!借您吉言!!” 皇宫旭雄殿。 朝臣们见沈尚书摁住绰绰哭泣的小公子使劲磕头,一时间都不敢出声!殿内一片安静!! 皇帝:“沈爱卿,这是何故?” 沈雄豪一副指望无门的表情,请求道:“陛下开恩那!犬子无状,着了狐狸精的道!!” 皇帝对沈尚书无头无脑的话弄得更是疑惑:“什么狐狸精?” 沈雄豪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恭敬奉上道:“陛下明鉴,府中遭劫,小偷乃是犬子的情人!昨夜,微臣发现书房密室有被人侵入的痕迹,所幸发现及时,重要文件未被染指!!这是先前的京畿布防图,微臣留了一个心眼,放了假的布防图,真布防图藏于他处,小偷拿走的是假的那份!” 太子立于一旁,听到京畿布防,难免多了几分注意力! 刘公公接过羊皮布防图呈给皇帝,皇帝打开看了看,确实是真的那份。 “吴照!”皇帝语气冷冽,“将沈小公子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陛下!”刑部尚书吴照应道。 “请陛下开恩那!!”沈雄豪央求道,“此事虽由犬子而起!但他也是被人迷了心窍!!微臣就这一个儿子!还是个...”他痛心疾首道,“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犬子一向单纯无邪!此事背后定有隐情!!” 京畿布防图被盗,沈小公子多少有了通敌叛国的嫌疑!此番入大牢,怎么也得去掉半条命!! 说起京畿布防图,皇帝先是蹙眉看了看垂首站定、面上无波的袁尚书,寻思了一会,才收回目光看向小少年,沈小公子他略有耳闻,因为从小体弱,沈尚书这个父亲疼爱得紧,本是将军出身的沈尚书为了照顾儿子,甘愿让出军权,当了个兵部文官...此番做法,皇帝深知其意,对沈尚书而言,比起军权,儿子更重要,也想以此换得沈氏一族的安宁... “小情...小情你在哪...为何离我而去?”沈小公子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喃喃自语着,说着说着他抹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将眼睛周围都摩搓红了! “...沈爱卿放心。”皇帝语气缓和了些许道,“只是循例审问,不会伤着小公子的。”此话不仅是说给沈尚书听的,也是说给吴照听的,意思就是再怎么审问也得留小公子一命! “......”沈尚书心里打鼓,砰砰作响!若是等着被发现,那是百口莫辩!自发请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也担心羸弱的儿子根本挨不过审讯,加之他为了避嫌,素日来与其他尚书走动甚少,心里更是没底! 太子见状,沉吟片刻请旨道:“父皇,既然与京畿布防有关,沈小公子不如交由儿臣审问!” 沈尚书一听,巴巴望着太子,太子性情柔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总比交给刑部大牢好得多! 皇帝想到昨日益安王的汇报,还有一直没有查清的旧布防一事,交由太子一并查探也许更好,便答应了! 午后,益安王府。 言漠出行,落单的奇铭将自己埋进公文中,以平稳心中从昨晚开始就隐隐蔓延的不安感...收到陆七的传信,得知了沈小公子的事情,他立刻派千溯寻回言漠。 因为昨晚有官家小姐说几日前在丝绸店遇到过高挑男子,言漠便领着一队护卫出门查探,护卫之间有专门的联络方式,千溯依据记号很快就找到了言漠一行人! 言漠回府后先是灌了一壶益安王亲自泡的文贤红茶...同时听着狐狸说道沈小公子的事... 奇铭对自己的泡茶技艺当然很自信!见此的他扫了扫心中的忧虑,露出一笑:“此事,你怎么看?” 言漠吁出一口满足的气息:“看来这次事件的目标不仅是官家小姐,还有官家公子!虽然还没有找到李含...不过,这李公子再厉害总不可能扮成女人勾引人吧?!” 奇铭垂眸一笑,继续道:“虽然被盗的是假布防图,但是此事印证了我的担忧,李含接近官家小姐,目的不纯!如今看来,不止李含,很可能还有一个女细作!” “嗯。”言漠点点头,言简意赅道,“带我见见沈小公子。” 一个时辰后,殷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进宫:“新进的宫女,还没有腰牌,这是通行文书。” 宫门守卫看过文书后,放了行。 乔装成随行宫女的除了言漠,还有憨子! 扮女装真真难为了他,在言漠好一通劝说下——诸如,机会难得,体验一下女子的服饰、女子的动作、女子的想法,为画册积累素材芸芸...他才在竹水的摆弄下勉为其难地穿上女装...其实他完全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又是怎么来的皇宫,因为竹水细长的睫毛,贴的极近的脸庞占据了他整个脑子,一直挥之不去!导致现在的“她”一直在傻笑,看着就不像机灵的宫女... 太子在东宫中等候多时,特意让白雪到外院集合所有宫人,佯装训话!左等右等终于看到言宫女从一角宫墙上悄悄落下!直奔内院!!手里还抓着另一个壮实的宫女!! 待三人在屋内悄无声息地碰头后,太子才认出宫女憨子,他询问式望向言宫女... “让憨子画出沈小公子的情人画像,说不定有用。”言宫女解释道。 太子这才了然点点头,让兰雪把守,自己领着言漠两姐弟准备前往房屋深处...忽而想到憨子这个丑宫女太有特点,又让暗处的陆七出来,先搬了一道屏风进去! 片刻后,隔着一面纱质屏风,太子落座于高位,两名宫女随侍。 沈小公子好歹认得太子的身形,唯唯诺诺地行了一礼。 言宫女不动声色认真听着,太子问道:“你与那位女子是何时遇见的?如何相识的?” “......”沈小公子耷拉着脑袋,擦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道,“半月前...她为了救小鸟,爬上府外的一颗大树...那颗树的一枝树干正好穿过高墙,通向我住的院子...她不小心摔落下来...我听到声响出门查看...救了她,就此相识...” 太子动作不大,抬眼与言宫女对视了一下,继续道:“她叫什么名字?伤势如何?” 沈小公子:“她叫赵情...伤在脚踝上,不便走路...是我照顾的她...” 太子:“...说说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沈小公子回忆着,突然激动起来,“不是的!不是她!定是父亲看不上她出身低微,故意栽赃陷害!!我的小情不会...小情不是那样的人!!多日来,我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太子面露愁色:“既然不是那样的人,为何出事后,她却不见了踪迹?” 沈小公子哭簌簌道:“定是父亲...是父亲将她赶了出去...我的小情...她的伤还没好透呢...” 太子心想,沈尚书不至于因为一个女子硬拉强拽将自己的儿子带上旭雄殿请罪,看来沈小公子这是泥足深陷! “沈大人的书房你熟悉吗?” 沈小公子沉默片刻才道:“...从小父亲不让我接近书房...所以并不熟悉...” 太子沉默了一会,看向言宫女... 言宫女眼神对着壮实宫女瞟了一瞟! 太子明白后开口道:“赵情长的何种模样,你与本宫说说。” 沈小公子知道对方还在怀疑,说出长相,说不定就害了赵情,一时不愿说话... 太子感知到对方的想法,语气温和道:“本宫相信你,赵情许是无辜的,若有她的画像,说不定我们能尽早找到她,帮她洗刷罪名。” 听到有人说相信自己,沈小公子双眼一亮,惊喜道:“真的吗?!” 对于太子可以面部红心不跳地迅速转换话锋,言宫女微微感到惊讶。 沈小公子想了一想道:“她身形纤长,清瘦窈窕,有着一双桃花眼,嘴唇丰满,如橄榄般大小...鹅蛋脸,鼻子上有一颗小痣...” 憨子拿出藏在身上的折叠宣纸,拿过一旁的笔墨开始绘画...画好一稿,憨子宫女就会拿给沈小公子看,当然他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屏风之后,还用宫女的衣袖遮住自己的手!以免露馅!!经过沈小公子的几番指点修正,成图完成。 太子领着垂首的言宫女绕出屏风,再次确认:“是这模样吗?” 沈小公子重重点点头:“已有七八分像!” 太子:“她的身量如何?当时穿的衣袍是什么颜色样式?” “...身量大概在这...”沈小公子抬起一手比划在自己下巴处,继而又虚空比划着言宫女,“比这位宫女姐姐矮些...不见前穿的是...淡绿色水云衣袍!” 须臾后,太子与两名宫女从房屋深处出来,言宫女将女子宴的事情极为简要地阐述了一下。 “李含精通易容之术,这个赵情又出现在如此巧合之时,怕是关联不浅...这张画像也可能只是赵情的面目之一...”言宫女盯着柔弱美丽的画像轻声道... 太子听了个大概,因为言漠没有提及姜诗诗的详情,他到此时还以为自己将做大伯父...机会难得,他凝望着言漠,好好观摩一番言宫女的打扮,粉嫩的裙子与可爱的双发髻,配在对方身上别有新鲜韵味... 言宫女蹙眉敛神,垂首沉思道:“接下来我得看看案发现场,还有...”她一抬头,对上一双明媚含笑的眼神,忽觉是天上的太阳落进了东宫,自己就像小草一般沐光生长...因此她不自觉地回以一个灿笑,看来锦哥哥最近调养得不错! 兰雪守在门扉内,看到这一幕,小小年纪却露出了一脸姨母笑! 盯——梳着一样双发髻的憨子缓缓歪头...眼珠转动,轮流看着眼前的两人... 感知到第三人的目光,言宫女回神,眨巴了一下眼睛,回看了憨子一眼,对太子大方道:“...还有,需要询问一下沈尚书。” 太子上下打量着言宫女...思索着,众人皆知自己身边只有兰雪一个宫女,突然多出一人...不,是两人!显得极为可疑!!他蹙其好看的眉毛,苦恼着... 见此的憨子宫女拧眉疑惑了一会,心想我站姐夫这边!随即还自顾自地点点头肯定着!! 言宫女没有在意旁人,只专心于事件:“殿下,怎么了?” 太子:“我不能带着这样的你去沈府...之前你一身侍卫装出现在朝堂上,沈尚书应该还记得...我带着益安王的侍卫前去沈府...也不合适...” 兰雪虚看了身后掩实的门扉一眼,灵机一现道:“殿下!此事交给奴婢~” 东宫外院,白雪已经训斥结束,让大家在烈日下排排跪好。 公公们心知肚明,这是太子殿下在惩罚,但即便如此,有些眼珠灵活的人还是会不停地瞟向内院!试图知道点蛛丝马迹... 不多时,分别换好新装的言漠与憨子跟在太子身后,待太子步出内院,他们二人一左一右躲在院门两边,伺机而动! 太子领着兰雪走出,面色威严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既然入了东宫,就该明白谁才是主子!!跪着还想不明白,就绕着庭院跑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歇息!!” 公公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纷纷擦着额角的汗珠,开始绕着外院跑起来! 兰雪趁机对着白雪耳语了几句!白雪明了地点点头!! “跑快点!不许偷懒!!”白监工上线,用自己不算高大的身板释放强大能量,“不许是拖后腿!!” 不管是跪还是跑,顶着烈阳,体力消耗地总会很快!不多时,公公们喘气的喘气,擦汗的擦汗,在白雪的监督下,还不能慢下太多! 言公公动作极快!拉着憨子公公伺机插队!佯装跑得极累的样子混入其中!! 跑着跑着,自然有人想偷懒,佯装不舒服!倒地不起!! 如此正中白雪下怀!他喊来宫门外的侍卫,将率先倒地的三五位公公带了下去!接着当然是一批又一批的公公倒地!!纷纷带离!! 太子适时出声,佯装无趣道:“行了!都退下罢!!”说罢,他领头向宫门外走去,点了两个垂首喘气的公公,带着兰雪走了! 白雪见状,赶紧指挥着,点了一批公公去扫宫墙,又点了几个公公去书房打扫!客殿、库房、庭院环艺等等都被一一安排!以此混淆视听!! 累惨了的公公们面对清一色的服饰,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言公公与憨子公公洗牌成功!! 沈府。 沈尚书听闻太子的车驾抵达门口,赶紧整理仪容,出门相迎! “微臣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下了马车,温和道:“大人请起,此次本宫前来,想必大人知道原因。” 沈雄豪:“殿下尽管问,尽管查!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带本宫去书房看看!” 沈雄豪领着几人来到书房密室,他看了看跟在太子身后的兰雪与两位公公,迟疑着要不要打开密室... “你俩先出去。”太子遣退了憨子公公与兰雪,转身对沈尚书道,“大人莫担心,这个小公公乃是本宫的心腹,她聪明机灵得很,许能发现常人不易察觉之处!” 言公公微耸着肩,垂眸恭敬道:“小人不才,愿尽微薄之力。” 沈尚书一听是来帮自己的,便应下了!通过一定顺序转动了几样摆设,打开了密室... 言公公紧随太子身后,进入密室,发现还有打斗残留的痕迹... 沈雄豪:“书房密室的打开方式,微臣已经重组替换。昨晚三更天时分,微臣发现书房有异动,进来正好看到一名蒙面女子拿着布防图往外冲!微臣与其过了几招!!” 言公公仔细查看着密室书架上的痕迹,痕迹很深,刮擦很明显! 沈尚书凑过来继续道:“这是剑痕!那女子一脚蹬在本官的剑身上!一声响亮的铛!剑打在了书架上!!” 言公公发现刮擦痕迹的中间是剑锋留下的整齐纹路,而边缘却有些许花丝拉痕... 言公公:“大人刚才所言,那女子蹬在您的剑身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铛!” “......”沈雄豪双手负后,思索着道,“此人徒脚就踢开了本官的剑!照理说,一个女子不该有如此雄厚的内力...当时太暗,没有看清,但我怀疑,那人的鞋子有特殊构造,可以帮助其发挥腿力!!” 言公公望着花丝拉痕:“说不定这就是鞋底留下的...” 沈雄豪听后,眯眼凑近又拉远,尝试了几遍,似乎没有看清花丝拉痕... 言公公注意到沈大人的状态,初步断定沈尚书的眼睛...是老花...她没有关闹钟出现的奇怪词汇,而是走出密室寻了张纸,又向门外的憨子公公要了一盒“胭脂”!她打开“胭脂”抹在书架的痕迹上,用纸盖了上去!狠狠按压,将图案拓印了下来!其实那盒“胭脂”是憨子会随身携带的绘画颜料。 太子凑过来看图案:“这是什么?” 言公公:“图案并不清晰,得慢慢研究...不过能在书架上留下痕迹,小人猜测,此人的鞋子不仅构造特殊,鞋底还嵌有坚固的铁片!”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一章:骗婚案4 “这是铁片留下的图案...”太子歪着脑袋想要仔细咂摸一番... 言公公一反应,才想起自己现下的身份,赶紧双手奉上图纸:“殿下。” 太子反而挑高双眉,故作高冷道:“给沈大人看看。” 言公公垂首转了半身,给沈尚书奉上图纸。 白红对比强烈,沈尚书接过图纸才勉强看出端倪... 太子:“沈大人,布防图原本放在何处?” 沈尚书将图纸递还给言公公,领着来到一处内壁前:“原本放在那个盒子中...” 言公公和太子仰头望去,盒子放在内壁的凹槽中,两边的书架离得远,显得那个盒子特别得孤零零...同时也体现了它的重要性! 沈尚书伸长胳膊拿下盒子双手递给太子:“她拿走布防图后,盒子落在地上,微臣把它放回了原位。” 言公公趁机观察了一下,沈尚书与太子的身量差不多...密室内没有踮脚物...那么同为女子的赵情想要拿到盒子必须蹬脚借力!或是在内壁上,或是在书架上,应该还有脚印!! 可惜!经过观察,言公公没有发现铁质鞋底的印记!! 待太子拿过盒子观察起来,沈尚书余光看到言公公在找印记,看出了对方的思绪:“本官也没想到那女子身量不短,轻功都用不上,助力一跳就能拿到盒子!” 太子:“身量不短?” 沈尚书看了看言公公,对太子回道:“不及微臣身高,但比这位小公公高出些许。” 太子与言公公:“!!!” “此女子身量比小人高吗?”言公公再次确认道。 沈尚书以手比划道:“大概高出这么多...” 言公公抬头望着自己头顶距离沈大人手的空隙,估摸那女子高出自己半尺,沈小公子明明说赵情的身量比自己矮...她想起小时候,为了假扮比自己身量高的狐狸,曾踩过高跷,普通行动还过得去,但是踩高跷容易崴脚,打起架来也不顺... 言公公:“沈大人,那女子的鞋子可有增高的迹象?” 沈尚书:“当时太暗,本官看不清,但是,依据剑身上传来的力量感,不像高跟鞋底,不但接触面积不小!力量也大!!” 言公公望着太子,两人的想法一致,难道赵情与女细作并非同一人? 出了沈府,憨子公公驾着太子的马车来到人烟稀少之处,车内的言公公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女子衣服,直接拿下公公的头冠披下一头略微毛乱的黑发,兰雪为其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她才钻出马车。 憨子趁此也脱下了公公的衣袍,摘掉头冠,恢复普通男子的打扮。 太子不宜露面,只是微微撩起车帘,与言漠无声告别后,让兰雪驾车折返,直接回了皇宫! 回到王府后,言漠让憨子再画了一幅李含的画像才放对方回房休息,自己拿着三张图纸来到岩茗院。 接下来,益安王府的护卫们分别收到两个任务,一是到处寻人,目标是李含与赵情,以及可能穿着铁质鞋子的人,二是走访手工艺匠人,弄明白铁质鞋底的纹路。 两日后,寻人的还没有消息,铁质鞋底的纹路经过匠人推演,得出了两稿最有可能的原始图案,基本以锐利转角单元图案组合而成,只是组合方式略有不同。 言漠让憨子将图稿复刻了几份,交给护卫们去寻...这批护卫刚出去不久,就见陆九小跑着来禀报。 “王妃,接到贾公子的烟花警报!在南城门方向的京郊!!” “走!”言漠二话不说,领着陆九骑上马就往京郊赶去!! 京郊。 贾舫背着一个书生竹筐,躲在一处低矮的岩洞中,时不时警惕地往洞外望一望... 言漠与陆九到达烟花燃放点,下马栓好马匹,步行悄悄搜寻贾舫,半柱香后终于看到不远处探出来的半个脑袋!两人急速飞越,来到低矮洞口! “王妃娘娘!”贾舫见有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复而又紧张道,“小生走访村落时发现了这个孟公子,跟了一路,放烟花时似乎惊动了他!他往山上跑了!!” 言漠:“先生在此等候!” “小生也去!”贾舫鼓起勇气道,“小生熟悉山路!” 见王妃有些犹豫,陆九请命道:“王妃,属下负责看顾好贾先生!” “走吧!”言漠不想耽搁时间,便领着两人往山上奔去! 一炷香后,三人来到半山腰,却始终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影子... 贾舫喘着粗气,纳闷道:“小生明明见他上了山...” 陆九见对方吃力,询问道:“先生的竹筐看着不轻,不如让我背罢...” “使不得!使不得!!”贾舫赶紧摆手道,“小生自己背!不敢劳烦侍卫大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不好意思,一个不慎!脚底一空!向后翻滚直直摔落下去!! “先生!!”陆九赶紧纵身一跃!长手一伸!还是与贾舫飘动的衣袖失之交臂!!看着对方的身影没入浓密的树林枝叶之中!!! 正在观察四周的言漠冷不防回头一看!赶紧越过来! “交给属下!”陆九展身一飞,踏步下滑!搜寻贾舫而去!! 言漠凝神戒备,感知四周,因为一路上来,地上几乎除了他们三人的脚印,没有其他脚印,想来对方一定是利用轻功在树干间踏足前进!如此想着,她飞身上树,利用高视角观察四周,顺便观察一下树干上有没有踩踏的痕迹...这棵没有换下一棵!如此前进,言漠慢慢远离了刚才贾舫跌落的小山坡... 忽而一棵树干震了一震!!距离言漠十几丈开外!!她赶紧几个踏步追过去!! 浓密的山林间,一道身影正忽隐忽现!! 言漠一凝神!急速前行!!追上对方!!只见那人的长腿在树干上几个踏步!又拉开了距离!! 言漠一惊!她惊讶于对方的长腿和腿力!待她落在那人曾落过的树干上时,下意识往树干上看去!其上的印记竟和铁质鞋底的纹路极为相似!!她再次施展轻功,追上前方那个身影!!右手拔出苍泣用力一掷!!砍断了对方刚着落的树枝!!那人哗啦一声跌在地上!!言漠趁机用力一跃!出手便是一掌!! 男子翻身一滚!!险险躲过!!一脚踏木助力!拔出腰上的匕首直直刺向言漠!! 言漠脚尖一翻!弹起苍泣!握在手中奋力一挡!! 只见两个身影忽上忽下!!在树木间纵横穿越!停停斗斗!! 言漠发现对方的身量确实很高!她见机伸手!想拉下对方的假面容!!却被男子险险躲过!! 两人缠斗了一阵!对方无心恋战,见着空隙就往前奔去!!长腿优势尽显!!泥地上都是他的脚印!! 言漠奋力踏上两步才勉强赶上对方的一步!! “你到底是谁?!为何欺骗那些姑娘?!姜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 男子明显身形有顿!下一刻继续飞奔!! 言漠一脚踏旋!奋力将苍泣再次掷出!! 铛一声响!!男子飞快替换的长脚被斜插入土的苍泣一绊!!摔了一个大跟头!!! 言漠仔细观察!是对方的靴子撞在了苍泣上,发出金属相击声!!可惜当她一步越上时,男子已经纵身一跃,只往前方的悬崖而去!!! 言漠并不想逼对方上绝路,顺势跑上的时候,一拔苍泣,想救男子!! “天佑我族!!盛达昌隆——”男子低沉声音洪亮一喊,长腿一越!消失在悬崖边!!!一阵树枝乱断的声音响起!!! “李含!!”言漠急速飞上!始终没能救下对方!!向下望去!隐约瞧见一个瘫软的尸体挂在受损的枝叶间!手脚已然断裂,七歪八扭!! 言漠大口喘气!想到姜姑娘,她心中难过!不知如何交代!!许久,她才回神,折返下山,寻陆九与贾舫!! 回到三人分散的小山坡处,言漠没有看到陆九的身影,便自己滑下山坡:“陆九——贾先生——”言漠一边喊着,一边依照树叶与灌木间的痕迹搜寻... 大概过了半柱香,言漠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先生,是陆九的声音!!她寻声而去,与陆九汇合!! 陆九:“王妃!属下无能,未能寻到贾先生!!” 言漠眉心深深一蹙:“怎么可能?!这么久了,你一直没寻到?!” 陆九:“属下顺着痕迹找下来,慢慢发现痕迹越来越浅...就四方搜寻了一下,还是没找到!!” 时机如此凑巧,言漠不禁思考,一路上来,没有看到铁质鞋底的印记,直到自己看到那个男子,才发现印记,而且还是贾先生消失后,李含才出现!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贾舫的圈套!说不定贾舫是李含的同伙?!可是...若真是同伙,应该想发设发逃出生天...李含为何跳崖寻死呢?! “陆九!别找了,我们上去吧!” 言漠领着陆九回到三人分散的原地,照着原路准备下山去!!却不料!不远处焦急等待的正是一身泥泞的贾舫!!对方背上的竹筐因为摔跤沾了泥泞,微微变了形,衣袍上也沾满了泥土树叶... “啊!太好了!!”贾舫一见来人,赶紧迎上,“小生就怕两位不熟悉路线,走丢了!!” 陆九见此,很是惊讶:“先生你怎么...” 贾舫:“哎呀!小生熟悉这一带,那儿有条小径,被树木遮住了,可以直接爬上来!!小生想着侍卫大人在下面找不到我,定会上来的!便在此等候!!” 言漠盯着贾舫观望了好一会,才收起怀疑,蹙眉道:“先生可有受伤?” “...一点皮肉伤...不要紧!”贾舫擦擦面颊上的泥泞道,“小生吃得消,接着搜寻孟公子罢!” “不用了。”言漠语气平和,“那人已经死了...我们下山吧。” 陆九一听,极为惊讶:“王妃!你追上那人了?!” “嗯。”言漠轻哼一声,领头往山下走下... “什么?!!”一听死人,贾舫大骇!!呼吸急促了几分,喃喃自语着,“死了...天哪...怎么就死了...” “先生不必害怕。”言漠回头道,“此人并非善类,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今日,你可是立了头功!随我回府受赏吧!” 贾舫一听,谦卑道:“王妃娘娘已经给过小生银两!小生不好再贪!!” 言漠言辞恳切,作揖道:“先生莫要推辞,这份功劳本就属于你,为王府出力,那几两银子怎够酬谢!怎么说,先生也是冒了生命危险!” 贾舫有些小心动,微笑讪讪道:“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言漠回以欣慰一笑! 半个时辰后,回到王府,言漠让护卫前往京郊山顶悬崖给李含收尸,还让人好生招待着贾舫。 贾舫换了一身干净的服饰,擦拭了竹筐,背着它来到前厅大堂,婢女为其奉茶...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有些小着急,想着赶紧领赏走人才自在... 待护卫带回了那具“孟公子”的尸体,言漠与奇铭才堪堪出现在大堂外... “小生参见王爷,王妃娘娘。”贾舫微笑行礼道。 奇铭径直落座高位,品起茶来...让言漠自行处理。 言漠:“抬上来!” 护卫们将“孟公子”抬了上来,掀开白布... “先生过来看看...”言漠请道,“此人可是你说的孟公子。” 贾舫缩着脑袋靠近尸体看了看,点点头。 接着,护卫们开始卸下“孟公子”的易容面具...待面具剥下来,露出一张陌生面孔,说不上难看,但也绝非好看...接着护卫们将男子的靴子袜子一一脱下,露出一双长腿! 言漠抽出苍泣将靴子切成了七八块!鞋底确实有铁片花纹,但是靴子的上面并没有铁片! 见此的贾舫微微一愣!继而敛目垂首,谦卑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王妃的乱剑太扎眼!明晃晃地让人生怕!! 言漠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好一会,才转身凑近贾舫好好观摩了一下,特别是对方的脸部、衣襟,还有腿脚... 贾舫被看得发毛...似是被尸体吓得不轻!他赶忙从怀中拿出所有画像归还道:“王妃娘娘,既然坏人已经抓到,小生...可否领了赏就此脱离此事...小生真的受不了...原本还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言漠转动眼珠,从贾舫身上移到那个竹筐:“先生涉险不易,我明白,不过就是几个疑问,先生若能给我解惑,自然无需先生再涉险。” 一护卫顺着言漠的眼光将竹筐拿了过来!贾舫更紧张了!想抢竹筐!却被护卫躲过!! “王妃娘娘!”贾舫卑微地哀求道,“那是小生的书箱!对读书人来说,书是命呀!!” “先生放心。”言漠不疾不徐道,“我对你的书没兴趣,就是想问问,今日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孟公子?” 贾舫:“小生说过了...走访村落时发现的,这些画像小生都熟记了下来!见到可疑人物小生赶紧用烟花通报!!” 言漠戏谑地哦了一声道:“原本我以为一个人的身高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先生似乎给了我新意...你一定不知道,我曾拜访过沈尚书的府邸,从沈大人那里得到了...一个疑问!” 贾舫越发不明所以:“沈大人...小生不认识呀...” 言漠盯着对方继续道:“今日你本可以留在矮洞中或是回村落以保安全,可你非要同行当向导,带我们上山,本来我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一路上,我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也有可能是这位孟公子十分谨慎!本以为将会一无所获!但是!!你跌落山坡消失后,我上树观察了一阵竟就发现了他!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我猜,你跌落山坡后,利用浓密的树林遮掩自己,然后从竹筐中拿出换装用的神奇靴子与衣袍,变成孟公子后,特意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里的吧?因为这位孟公子很奇怪,不说他认不认识我,就算感觉出我的敌意,也该询问一两句...更该往山下逃!为何直奔山上的悬崖呢?!” 贾舫满面愁容道:“王妃娘娘所言太过匪夷所思!孟公子就是孟公子,怎么会是小生假扮的呢?!” 言漠:“你给这个高个子男子戴上易容面罩!事先伪装好尸体!接着在我面前纵身一跃,假装自我了断!熟悉山地地形的你在悬崖下面早有准备,给自己留了条生路!!之后等我离开,你再折返而回!!” 贾舫一脸不敢相信,接近哭诉道:“...小生跌落山坡确实是意外!您如此怀疑,小生也是百口莫辩!可是...”他看看自己道,“小生哪里像是拥有这种本事的人!逃上悬崖,又再折回来...这是谁也办不到的事呀!” “不!你办得到!!”言漠肯定道,“因为你的长腿,比我的速度要快!何况还有我下山坡搜寻你和陆九的时间,足以让远在悬崖的你折返与换装!” 贾舫哭笑不得,囧眉道:“王妃娘娘说笑了,小生这点身量...哪来的大长腿...” 言漠给护卫们使了眼色:“刚才我说了,竹筐里有神奇靴子!我与孟公子对战时,明显感觉到他的靴筒有铁块,但是这双靴子却没有!本来我还很纳闷,沈小公子明明说赵情的个头比我矮,但是沈尚书却说女细作的个头比我高!后来一想,当时陆九向你询问是否让他来背竹筐时,你立马拒绝了...至此,我才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赵情与你都有一双神奇的靴子可以增高!!以高身量形成固有印象,自然没有人会怀疑矮身量的原本的你们!!” 护卫将竹筐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应事物,有书籍、笔砚、一套素袍,还有两个铁锈斑斑的盒子...便是空空如也了! “!!!”原本自信满满的言漠脸色瞬间变了!她拿过竹筐细细翻瞧了一遍!!确实是空的!!!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二章:骗婚案5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莫名的寂静...护卫们面面相觑...正炒地火热呢!王妃的推理淹锅了... 贾舫一脸委屈道:“王妃娘娘...小生真的没有您说的神奇靴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言漠背对贾舫,盯着竹筐蹙眉思索了好一会,满是疑惑...继而她面色缓和,抬眸看了一眼候在门外的岚伯,两人眼神交流后,岚伯便悄悄隐去身形! 目光一凌!言漠奋起一转身!没再管竹筐,伸手便想撕扯贾舫的面皮!! “啊啊啊啊啊——”贾舫抱头蹲下!“使不得!!使不得!!益安王妃罔顾法纪!殴打老百姓了!!”他冲着门口喊得极为大声!试图让声音往外传去!!! 言漠立马改攻势为点穴!两指一并!!点中对方!! 贾舫动不了了!!在护卫们的帮衬下,贾舫平躺在地上,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王妃娘娘,您真的误会了...小生真的不是坏人...” 言漠拧着眉毛观察了好一阵,就是没有找到易容面具的接缝口!正欲上手摸寻!被人一把抓住! 奇铭:“这种事情,交给护卫就行了!” 一护卫闻言赶紧上手摸寻...一个不够再来一个!!最后,三五个护卫轮流蹂躏贾舫的面皮,也没有发现异样!!! 正好此时姜诗诗在岚伯的带领下来到大堂,见几个男人“猥琐”地瞎摸躺地男人的脸,不禁一愣!! 护卫们讪讪地看向王妃... 言漠:“......” 顿时,大堂又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寂静... 入夜时分,暂时被软禁在客房的贾舫时不时打开门来,对着看守的侍卫解释,自己不是犯人,求其禀呈王爷、王妃放了自己! 徐徐夏风微微闷热,岩茗院主屋内却萦绕着一片低气压...护卫们寻遍目标山体,也没有找到换装的衣袍与易容面具,言漠坐在矮几前,盯着眼前收缴来的竹筐内物,苦思冥想,也没弄明白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她摊开那套旧得发黄的素袍,或是因为太旧了,有些异味,她伸长了手远离了一些...男子衣袍的款式大同小异,她左瞧右瞧,也没发现可疑的端倪,当时对打,“孟公子”穿的是一身灰袍...显然与这件黄素袍不一样!! 放下衣袍,她又观察起那两块略微显脏的厚黑布,奇形怪状的,其上的剪裁接缝纹路有的很整齐,有的线条奇异...上面布满了尘土还有干透的些许泥块... 接着,她翻看了一下贾舫护如珍宝的三本泛黄旧书...里面没有夹页,也没有机关,就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书...而已! 再接着,言漠拿起砚台好好观察...不怎么喜欢动笔的她对这种东西,真是不太了解... 幸好此时,奇铭一手负后,优雅前来! “言儿。”奇铭浅笑道,“给我看看。”说着他拿过朴素的砚台仔细瞧了瞧,“此砚台乃是下品,倒是像穷酸书生的用物。”说着他坐下身来,与言漠面对面,抠起指头敲了敲,“里面没有异物,就是砚台而已。”接着他拿起那只老旧的毛笔也仔细咂摸了一遍,没有异样。 最后剩下两个铁锈斑斑的盒子...两人盯着它们许久许久...都快头碰头了!!言漠拿起其中一个盒子翻来覆去,用指甲抠着缝隙想打开,可就是打不开... “言儿,松手!”奇铭掸下对方的手道,“会伤着你自己。” 言漠急脾气一上来,举手就要将铁盒子扔出去!! “慢着!”奇铭抓下对方的手,“我们都是门外汉...明日我让人拿去安师傅那瞧瞧,许能知其一二。” “......”言漠蔫蔫地泄气道,“假孟公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奇铭:“还没有...初步断定不是京城人士。” 言漠:“不过他那双大长腿确实够惹眼...出现在人前,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 “你也忙活了数日,该好好休息一下。”奇铭关切道,“此事交给我就行。” 言漠想来想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又难以看清!! 奇铭看出对方心思,温言道:“不如让齐先生来看看,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有新思路。” 言漠这才想起来,连日心中转着事,都快把别院给忘了!!从蓝石镇回来就没有去过别院!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顿时一股歉意腾升而起!! 奇铭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一展笑颜道:“放心,别院无事,驻守的侍卫每天都会给我传信汇报,就是...”他本想说,就是那些弟弟妹妹们很想你,见对方面露愧疚,转而改口道,“厨婶挺嫌弃齐先生的...天天对着他喊骂,扰得侍卫们...”他边说边用手抵上自己的下巴,“扰得他们耳根疼!”说得煞有其事!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天天这么夸张! 言漠一听,不禁摆出死鱼眼:“还是赶紧请齐先生过来吧!” 奇铭一笑,吩咐门外的千溯赶紧照办! 待齐运来到王府,已入深夜,索性大家好好补眠,明日再议! 整个王府都安静了,贾舫才抹黑起身,准备趁着夜深人静逃出去!!他打开门扉一看,守门的侍卫正在打瞌睡!机会难得!!赶紧一缩身!蹑手蹑脚地蹿了出去!!他可不敢走大门!就在王府中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翻墙的地儿!! 见到可以攀爬的假山,离围墙不算远,他准备上去试试!!见四下无人,他双目一凌!一脚踏上!准备... 忽来一阵微弱的人气!贾舫的准备还没成势,就气势外漏!啪嗒一声!歪着身体贴在假山上!姿势有些滑稽!! “先生何去?”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衬着夜晚的气氛更显悚然!! 贾舫明显吓了一跳!浑身一震!!卡顿式回头... 岚伯映照着手上的烛火光,堆起脸上的皮肉:“先生,请回罢。” “!!!”贾舫倒吸一口凉气!“啊!啊...啊...”嘴里发出不成串的惊骇之啊,几息后终于认出来人才捂着胸口稳了稳情绪,不情不愿地跟上对方...回了客院... 岩茗院副屋依然灯火通明,奇铭将琐碎的事情整理完,阖眼掐了掐鼻根,感知到脚步声,他睁开有些困倦的双眼。 岚伯欠身进入:“王爷,果不出所料,贾先生想逃跑,属下刚把他送回去。” 奇铭浅笑一声:“王府里好喝好吃好住地养着,他又暂时洗脱了嫌疑,没理由赶着逃出府去...”说着他沉思了一下,“给他些许自由,继续监视。” “是。” 翌日,闷热的气流汇聚,天一亮就开始下着小雨... 齐运伸着懒腰步出房间,望望不太作美的天...虽说别院现今有了益安王这个靠山,缺什么也有人会送,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王府的条件,若不是厨婶让他别去打扰大当家办事,他早要来了!贝柄短刀还在陆九那呢!!可谁知陆九近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机会要回短刀... 岩茗院主屋外,言漠见小雨零碎,便拿着苍泣冒雨练剑!气流与雨点的摩擦发出泣泣之声,交相辉映!甩出去的圆环雨线犹如碎裂的水晶,掷地有声!足见言漠甩出的剑气之狠厉!! 齐运打着小伞来到院内,见到大当家冒雨练剑,赶紧小跑着迎上去:“哎呦!大当家!快住手!!” 言漠一听,大甩剑锋!顺势收了苍泣!! “女孩子家家!!怎么能淋雨呢!!”齐运拉着言漠进屋,“身体再好,一练武,全身汗孔打开,湿气就容易侵入!现在年轻体旺不怕!以后有你受的!!” “齐先生!”言漠横着上眼皮,“我身体好得很!这点小雨伤不到我!”走动的她看到小几上的竹筐内物,转移话题道,“齐先生你来了正好!帮我看看那些东西,是否内含蹊跷。” 齐运甩了一眼小几,推着言漠道:“好说好说!!你先将湿衣服换下来!!”说着他还让一旁的婢女一同进去里屋,侍奉王妃! “不急...先看...”言漠心思没在自己身上! “快快快!!”齐运赶紧让婢女将言漠带进去!“哪里不急了!仗着自己年轻,老人言都不听!!” “诶...”言漠无奈,婢女们也不想王妃因此受凉,遭受王爷责骂,有人出头,自然是赶紧伺候王妃更衣去!! 下一刻,主屋前厅只剩下齐运与竹筐内物...他居高临下地瞥着它们...计上心来...他往四周望望,火现成有,还有几只蜡烛供着屋内的火光...水也是现成有,屋外下着毛毛雨呢... “嘿嘿!”齐运嘴角一斜,满满的邪恶!! 当言漠换好一身干爽的衣服,擦干头发重新梳好出来,简直惊呆了!! 齐运将那些东西拆的拆,浸水的浸水,火烤的火烤...一片狼藉... “齐先生!!你做了什么?!!!”言漠不敢相信道! “莫急莫急!”齐运若无其事笑道,“一会见分晓~” 两个身形蹲在小几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证物瞧... 一炷香过去了...两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言漠横着上眼皮,眼珠滴溜溜地转向齐运:“分晓呢?” 齐运将所有证物水火相交,全实验了一遍,连那件发黄的素袍也没有放过!挂在外面淋雨呢!!但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齐·先·生——”言漠火冒三丈!!追着齐运“开杀”!! “诶!大当家!别呀!!别打头!!”齐运赶紧抱头逃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嘛!!” “有你这么试的吗?!!证物都毁了!也没见你试出个啥!!” “大当家别呀——证物不是好好的嘛!除了那三本书烧掉了一半,其他东西都好着呢!!” “你还说!书都被你烧掉了大半!!若是里面藏了线索,都被你毁了!!” “大当家!求放过求放过!!!”齐运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这不!一不小心,直接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齐先生。”奇铭扶好对方道,“这是怎么了?” “王爷啊!”齐运一见救星来了!赶紧抱住对方腰际,伏低做小,故作可怜道,“王爷救命啊!大当家大开杀戒了!!呜呜呜~~” 奇铭微转眼神,看到小几上的残物,还有身后挂在院中淋雨的素袍...大致脑补出了个所以然来!他迈开脚步,艰难地走到小几边,其他东西他都不感兴趣,单单只是拿起了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齐运不敢松手,拖累着益安王... 言漠双手环胸,盯着齐运释放看不见的怒火... 奇铭拿着铁盒子端详了一下,悠转眼线,虚看了言漠一眼,下一刻长手一掷!将铁盒子抛出!剑气一打!! 哗啦啦数声!!!铁盒子碎成了渣渣!!! 言漠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 还没等奇铭摸起一块碎片好好看看,就被言漠用力一拉!顺带着齐运也被带离了主屋!! “你们...”言漠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间散发而出,“统统给我滚出去!!!” 砰的一声!主屋关上了!! “......”奇铭来不及说上话,一手还虚浮在门扉前,泄下半口气,瞧瞧黏在自己身上的齐先生... “嘿嘿嘿!!”齐运竖起一拇指夸赞道,“王爷英武!!”真是太带劲了!王爷为了救他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呀!!说罢,他终于松手,无声指了指庭院中的素袍衣架,示意他去看看拿东西! 奇铭挑高了双眉,不禁摇摇头,看着齐先生跑进雨中...继而他看到被弹出门外的铁盒碎片,捡起来细细看了看,那是一根形状完整的小铁棒,应该是藏在铁盒中的零件...奇铭眯了眯眼,随即翘起一边的嘴角...他转头望向那件素袍,面露一丝疑问... 午后,小雨淅淅沥沥地停了,日头从云层中显露出一些,时弱时强。 齐运没有发现素袍有什么异样,便放在原地晒太阳,等其晾干! 接着有人前来禀报,说客院的贾先生病了! 奇铭一脸平静,差遣算是半个大夫的岚伯前去看看。 言漠被院中的动静吸引,往外张望了一下,看到齐运守着素袍晒太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收回目光,却发现素袍似乎有了变化...她起身来到齐运身边,上下看了看那件发黄旧衣... 奇迹发生了!已经干透的素袍竟然在一点点变成灰色!! “嘿!”齐运见此也觉新鲜,“这件衣服竟然...会变·色!”他说的是“筛”音。 奇铭在副屋里听到说话声,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略大的铁盒子。 言漠惊讶道:“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齐运双手叉腰,思忖了片刻,惊喜道:“这是溴银矿!我曾见过有人用溴银矿水在宣纸上作画,起初什么都看不出来,直到拿到太阳底下一晒!诶~你猜怎么着!一会儿工夫,本来还白花花的纸就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呀!!”说着他凑近素袍闻了一闻,“果然有些臭味!!溴银矿就是有异味的!!” 言漠一脸严肃道:“变装的衣袍找到了!” “还不止。”奇铭来到言漠身边,“你说的神奇靴子也找到了。”说着他递上手中的铁盒。 “嗯?五变甲?”言漠接过铁盒道,“为何给我这玩意?” 奇铭轻打对方手腕!五变甲盒子就从言漠手中飞了出去!接着剑气一掷!五变甲腾空出世!银闪闪地沐浴在阳光下!!一指骨节轻轻打中其中一片铁块!!落下的五变甲变化着造型!钉钉嗦嗦地就变成了一双银色靴子!裹着奇铭的双脚!!! 言漠一惊!!疑问逐个解开!哦不!神奇靴子的疑问只能说解开了一半!五变甲确实变成了靴子,却没有大幅增高的功能!! 正逢此时,岚伯半扛着虚弱的贾舫来到岩茗院。 贾舫面色难看,眼皮耷拉,垂头无力道:“王爷...王妃...小生略感不适...可否放了小生,小生是无辜的...”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疑问,容貌变化到底怎么回事?!言漠双目冷冽,悠悠看向贾舫:“先生不妨先抬头看看。” 还不明白情况的贾舫呼吸强烈,似是没有力气抬头... 而就在此刻,眼尖的奇铭发现贾舫的容貌似乎有了几分变化,准确地说是变瘦了! “小生...求王爷...王妃开恩...放我出去...看大夫罢...”贾舫说着扶上自己的前额,遮去了大半张脸!! 忽然!一击掌风飞出!不仅吹开了贾舫的发丝!还打中了他的腹部!因为力道!他向后仰翻而去!!不经意间,露出了面容!!也是在此时,他看到了架在庭院中的素袍已经变成了灰色!!! 岚伯趁机脱离贾舫身边,来到王爷身后!! 不合适的臃肿正在退去,原本相貌平平的贾舫慢慢显露出一分俊美与精致...他警觉性地用一只手捂住脸!! “刚才属下为其诊脉时发现,他有皮水症的脉象。”岚伯解释道,“长期食用甘草、人参等中药会导致水肿。若是歇停一段时日,水肿便会自行消退。” “!!!”贾舫知道自己败露,趁机起身洒出一手的迷药粉末!!合身一滚!便往府外飞冲!! 众人:“!!!” 幸好奇铭反应及时!眼疾手快!一个飞身,拉起言漠奔出迷药范围!放手后一步越前!一脚踢在腾空而起的贾舫的后腰上!!对方闷声倒地!摔落而去!!! 言漠随后一掌击出!想要擒拿对方!!却被贾舫灵活翻身躲过!!! 侍卫们被声响惊动,纷纷前来围堵!! 面对益安王与王妃的双面夹击!贾舫亮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唰唰唰反抗了几下!但是!!再厉害也不是两人的对手!被踢掉匕首的他拼命护住面门!!转身就想跑!! 侍卫们阵型一开!哪里还有出路!! 随着药效退化,贾舫深知自己还是晚了!看来是躲不掉了!他索性放下掩面的手准备迎敌,当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足以让人顷刻动心!连侍卫们都愣了神!! “贾先生...或者我该叫你李公子!”言漠冷声道!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三章:骗婚案6 随着李含卸下贾舫这个身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种谦卑变成了温润,眸光中释放着一股坚毅,一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长眉悠然...眼见微抬,眼线转动...他侧首望去,正好见到出现在屋檐下的身影... 姜诗诗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从客院出来,抬眸望去,苍海沧田也不过一眼而已! “李郎!”见到熟悉的面孔,她不禁叫出声来!!几步上前,欲保护李含!!! “姜姑娘!别过来!!”言漠赶紧阻拦!! 谁知下一刻!李含趁机跨步上前!一推姜诗诗!!! “姜姑娘!!!”言漠内力一助!险险抱住姜诗诗!! 李含听声判断,知道姜诗诗倒在王妃怀中!!趁着空隙坚定逃跑!!! “追!!”奇铭一声令下!! 些许不太成型的剑气分散掷出!“吓”退了一部分侍卫!!李含展身一飞!!! 奇铭面上无波,踏步飞越!长腿一扫!!对方警觉翻身,躲过了!掌力一轰!再次助力飞身而去!!奇铭一抬眸光,大步上前,剑气亮起!!直指对方腿部!!谁知!!一只飞镖疾驰而来!!对准了益安王的右手背!!他不得不转动手腕,扭转身躯躲避!!接着又是一阵飞镖雨袭来!!! “狐狸!!”言漠抱着瘫软的姜诗诗,无法行动!! 一阵钉钉铛铛的声音过去!奇铭后退数步!随着衣摆飘动,身形稳稳落下!!! 哒哒两步!是金属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一个纤长的蒙面身影趁此空隙奋力略过!!抓起李含就往王府围墙外蹿去!!随即响起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正是王府外的侍卫与来人在缠斗!!!府内侍卫见此,赶紧出门支援!!! “姜姑娘!你没事吧?!”言漠扶住对方询问道! 岚伯赶紧上前查看:“王爷!您没事罢?” 奇铭摆摆手:“赶紧带着姜姑娘下去,现下危险!!” “王爷!王妃!!”姜诗诗在言漠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拉住了对方的衣角,“求你们,别伤害他的性命!!小女子求求你们!!!” 奇铭与言漠:“!!!” “小女子求求你们!!!”姜诗诗哭诉着! 就这会儿功夫,王府门外,迷烟一阵接着一阵四起!!蒙面人利用长腿优势,带着李含消失了!! 陆九捂住口鼻越出迷烟,领着几个机警的侍卫堪堪追上!!可惜经过几个屋顶!他们与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言漠听出了外面响动的变化,心中着急,但见姜姑娘如此痛心哀求,又不禁一脸愁容,她望向奇铭,却见对方也是满脸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一炷香后,大家齐聚岩茗院主屋。 陆九领着一队侍卫回来,气喘吁吁道:“此人脚程了得,属下追不上...”说罢,便扑通一声倒地,晕过去了...侍卫们赶紧搀扶!! “千溯,你替陆九,继续带人全城搜捕!”奇铭接着摆摆手,示意让这一队侍卫都下去休息。 “是!”千溯领命便去办了。 待室内恢复安静后,言漠拿起小铁盒对身边问道:“你是怎么猜到这个东西的?” 奇铭:“五变甲我已经观察了数年,自然比你熟悉...原本我也没想到,毕竟五变甲也算是神兵利器...”他拿过小铁盒道,“不知世间,竟还有仿冒品。” 齐运疑惑道:“此人到底身份?不仅知晓溴银矿,还有缩小版的神兵利器!” 岚伯也跟着疑惑道:“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蒙面人...看身形应是女子...”继而他皱起眉头道,“那双长腿也是...足够惊人...” 奇铭垂眸看着言漠,浅笑道:“此人的身份不难猜,沈小公子的情人找到了。” “赵情...”言漠盯着铁盒道,“长腿神器也好,神奇靴子也好,一会见分晓!” 话音刚落,奇铭长手一掷,剑气一打!这次他有经验了,用了极小的力量! 锈迹斑斑的铁盒钉钉嗦嗦展开!落于地面时,已是靴子的形状,只是它没有五变甲那般细致,只有一个骨架而已! 言漠见此,忽然明白了!那两块奇形怪状的厚黑布就是用来裹在靴子骨架外面的,如此便能伪装成一双普通的靴子!!她拿过一块厚黑布胡乱试了试,因为不知道包裹方式,没有完全对上,但是大致算吻合!! 齐运见到神奇东西,总是抑制不住好奇心,凑过来拿起靴子骨架看来看去... “大当家...嗯...你不觉得这靴子有点奇怪吗?” 言漠放下厚黑布,仔细瞧看:“?” 奇铭也凑近瞧起来... 齐运:“你看,这靴子连着小腿的部分,下面的前脚掌与后跟是灵活驱动的...但是,脚要如何穿进去呢?” 姜诗诗见此,似是想起了什么... 岚伯也好奇地凑上前来,摸索了一阵后,自告奋勇道:“穿上试试就知道了!” 齐运看了看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岚伯,忍住好奇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岚伯脱掉自己的鞋子,才穿到神奇靴子的一半,就下不去了...怎么使劲塞都塞不进! 言漠看着这一幕,突然嫌弃起来...好像脑中有什么故事就要呼之欲出!! “让我来!让我来!!”齐运跃跃欲试,拿过靴子往自己脚上套!勉强算是穿进去了,却疼得嗷嗷直叫!! “哎呦!哎呦呦!!这靴子怎么走路吗?疼得我...哎呦!哎呦呦!!” 言漠有些不忍直视,让齐运赶紧脱下靴子!! 一时间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在场的男子只剩奇铭了...要不,让王爷试试? 奇铭微抬下巴,斜眼左右看看,大有一种“有胆说出来试试”的气势! “......”众人整齐划一,盯着王爷不语,空气中似乎响起了某种期待又诙谐的音乐... “......”奇铭无奈开口道,“在场的男子,本王的个子最高,脚丫的尺寸自然也大,身量最小的齐先生也只是勉强塞进...”他想了想道,“憨子才长开点个子,不如让他试试。” 幻想的协奏曲就此打住!不得不承认王爷说得有几分道理!! 待憨子来到岩茗院的主屋,却见一众人邪邪恶恶地看着自己...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诶!等一下!姐姐!大当家!这是做什么?!齐先生!!你别使劲!!我的脚!我的脚————” 几息之后,憨子稳稳当当地单脚站立,不见勉强,不见疼痛... 言漠:“走两步看看!” 憨子是踮脚穿在神奇靴子中的,因为还不适应,只能勉强一高一低地走上两步... 奇铭突发奇想,拿来五变甲给憨子补上另一脚,起码高度是一样了,但是五变甲是铠甲,只能组合出靴子的模样,不能完全复制神奇靴子! 一众人仔细观察憨子的走路形态,发现神奇靴子的工艺还是很精良的,憨子每走动一步,靴子中模拟的脚掌和后跟都会变动,灵活地很!相比之下,五变甲就显得极为僵硬笨重,拖累着憨子的行动!! “哇~果然高了很多!”齐运比划着憨子与自己,“都高出我一头了!” 奇铭一手托着下巴,目测了一下,如今的憨子比他还高出一指! 言漠走到姜诗诗面前,俯身耳语问了一句。 姜诗诗抬起还有些泪花闪烁的双眼道:“正如王妃所猜测的那样,若是视线明朗,李公子确实没有脱下过鞋子,这也是为何小女子没有发现异样的原因。” “......”言漠看着对方梨花带雨伤心模样,无心观看几个男子在那比来比去,彰显自己的雄性魅力,现在她还剩最后两个疑问,一,当时应该戴在李含脸上的“孟公子”面罩到底在何处?二,这两人的确切身份。 夕阳落日,倦鸟归巢,夜色正在降临,某处远离人烟的小茅屋中,正躲着两个人影。 一双铁腿靴子躺在地上,蒙面女子拉下面罩问道:“你没事罢?” 李含抓住对方的双臂:“对不起...是我让你暴露了...东西落在益安王府,怕是拿不回来了...” 赵情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已将消息传回族内,此次你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贾舫这个身份没用了,你和我一起回去罢!我们用已有的功绩换!只要回到族内,就安生了!” “......”李含沉默许久才道,“回到族内...主人不会绕过我的...飞健步落入天酉人手中,我族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回不去了......”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小姐?!”女子怒道,“不顾贾舫这个身份的暴露,非要实行这么危险的计划!结果呢!!力翰,听我的!和我回去!!姐姐会想办法保住你!!!” 李含深情的眉眼间充满了无奈,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赵情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抱住弟弟道:“放心,有姐姐在!一切都会好的!!” 茅屋简陋,外面的风吹草动都显得无比清晰,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勾勒着这对姐弟的身影...忽而一阵阴风吹过!!!两人双双警惕!!! 赵情赶紧一跃而起!顺势穿好飞健步!!拿出飞镖准备迎敌!! “明明甩开他们了!这群混账!!”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齐齐冲入!!剑光闪闪!!冷冽到极致!!! “不是侍卫?!!”李含惊呼道! 十几名黑衣人训练有素!直接围堵目标两人!! “姐姐快走!”李含叫道,“你有飞健步!别管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要带你回家!!!”赵情起势奋力一脚蹬出!踢飞了对方一人的长剑!铛的一声重响!! “姐姐你快走!!”李含轰出两招内力!!打退了两三人!拉过赵情往外奔!! 黑衣人即刻追上!!在不大的院子中围剿姐弟两人!!! 赵情利用腿部优势,撞击蹬踢着黑衣人!!与李含背对背展开双人攻势!!! “谁派你们来的?!!”赵情边打边问!接着一手拉过弟弟,避开了敌人的剑锋!!! 李含借势翻身一蹬!打退两个黑衣人:“姐姐!快走!你快走!!!”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气齐势待发!三剑组合刺杀,闪光迅捷!!直逼女子!! 赵情将弟弟扳倒用力一推!!滑出了三剑危险圈!!接着展身一飞!三剑直直打在飞健步上!!铛铛作响!!! 谁知下一刻!两名越空的黑衣人长剑向下,直逼女子的天灵盖!! “姐姐——”李含击退旁人!奋力一跃!以身阻挡!!! 飞溅的血液既是亲情的联结,也是月色下令人寒心的红线... “弟弟!!!”嘶吼的赵情这次没能救下亲人! 李含:“姐姐...快走...快...” 一串泪珠洒落!被黑夜无声吞下... 铛铛铛数脚!赵情踢开了身边的黑衣人!大喊一声!! “呀啊啊啊——”她一狠心,长腿再次发力!一跃而起!!踏着寒光之剑飞越而去!! 黑衣人们集结追上!! 冷月寒光,孤独的身影在狂奔中没入黑夜!!销声匿迹!!! 翌日,益安王府。 千溯笔直站立在院中,等着王爷起床,一听里面有两动静,他赶紧跑进副屋禀报:“王爷!昨日的蒙面人今早投案了!!” 还在穿戴的奇铭不禁一愣!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四章:骗婚案7 沈府内,沈夫人因为沈尚书二话不说就将儿子绑上朝堂而生气埋怨:“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舍得!!换做别人早想办法瞒下,送得远远的!!” “夫人呀!”沈尚书愁眉道,“只有这样,我们儿子的命才可长呀!陛下谋思深沉,有何事能瞒得过那位的圣听呢!!为了避嫌,我与其他尚书、大人鲜少来往!幸亏太子殿下带走了小儿!希望殿下能护住他罢...” 沈夫人还是不放心,呜呜咽咽地啜泣着... “老爷!”沈府管家小跑着来报,“听闻京兆府有人投案!正是那个姑娘!!” 沈氏夫妇双双惊讶!!! 沈尚书:“我儿有救了!快!备马,去京兆府!!” 京城大道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极为平稳... “那具长腿尸身的身份查到了。”奇铭边品茶边说道,“传说北朔族人拥有上古神兽的血统,生得人高马大,腿力发达。此人正是五年前潜伏在京城的北朔细作达目及,在京城周边活跃了几个月后便销声匿迹了。” “北朔细作?”言漠蹙眉思索道,“他是真的腿长...但是李含和赵情的个头并不高挑,依靠神奇靴子才能增高,而且李含的样貌也不似达目及那般,反而更像中原人。” 奇铭放下茶杯道:“所以,这两人很可能是天酉的叛徒。” 言漠沉默了一阵道:“神奇靴子,你作何打算?” 奇铭用手指转着茶杯,盯着杯中的剩水,浅笑道:“已经交给安师傅改良,若能大批量制作,说不定能在战场上派上大用场!” 京兆府。 赵情跪在大堂中,穿着正常的短靴,此刻的她已经换了一张脸,眉眼线条柔和,却透着一丝坚毅。为了躲避昨晚那群黑衣人,她不得不投案自首以求庇护,同时要求官府搜寻自己弟弟的尸身。 听闻有尸体,京兆尹总得答应搜寻,便吩咐了几名官差前去查办。 京兆尹:“堂下何人?为何报案?” “大人一旦带回我弟弟的尸身,我便开口。”赵情稳声道。 “嘿!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报了案却不说话!!”京兆尹也是觉得惊奇,问了几番,对方不是一样的回答就是沉默,最后他也觉得无奈,索性就等官差们的回报罢! 此期间,府外徐徐来了人,京兆尹一见,赶紧迎出去。 “哎呦!下官参见王爷、王妃。” “大人免礼。”奇铭以手示意道。 言漠随着奇铭进入大堂后,就在观察赵情,当看到其样貌时,发现此人与李含有几分相似... 京兆尹越发觉得,益安王妃是自己的救星!但凡有难题,对方就会从天而降!! “哎呦!王妃娘娘!您来的正是时候呢!此女子报了案却始终不肯开口,下官也是没辙了!” 言漠看向赵情问道:“既然昨日逃了,为何出现在此处?你想做什么?!” 赵情抬眼看了看言漠,垂首没有做声... 京兆尹:“哦!她刚才说过一句,‘大人一旦带回我弟弟的尸身,我便开口。’就是这句!王爷、王妃放心,下官已经派人去寻了。” “!!!”言漠一惊!忽而想明白了这个弟弟是谁!李公子殒命了?!她微微愁容,盯着赵情看了好一会儿... 赵情感觉到一丝悲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面上坚毅,眼神却藏不住哀伤,在看似牢固的坚毅中荡漾... “...那我们便等等吧。”言漠稳声说道,落座在奇铭身侧。 “......”京兆尹本以为王妃会使出雷霆手段!不想竟是顺着报案人的意思,不禁愣了一下,继而立马点头哈腰道,“诶!好的好的!!快!来人,奉茶!!” 半个时辰后,搜寻的官差回来了! “大人,属下在茅草屋那,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并没有发现尸体!但是发现了打斗痕迹!!” 赵情一惊!心想,难道是那群黑衣人将弟弟带走了?!连尸体都不放过吗?!!想着想着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时机恰好,京兆府外又来了一队人马! 官差来报:“大人,刑部来人了!” 京兆尹赶紧起身相迎! “府尹大人!”刑部分属员外郎陈砾带人进入大堂道,“刑部前来提人,此女子由我们带走。”继而看到高座上的人赶紧行礼,“下官参见王爷、王妃。” 奇铭无声无息地按住正要起身的言漠,浅笑道:“无事,王妃近来嫌闷,本王不过带着她随处转悠转悠,解解乏。陈大人继续。” 陈砾垂眸听着,笑道:“哈~那下官便不打扰王爷、王妃的雅兴了。”说罢,他让手下捆上赵情! 言漠按奈不住欲上手!却被奇铭死死按住手腕!! 赵情原本想反抗,后来转念一想,反而乖乖就擒!抬眼望向言漠,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祈愿! “帮我寻着弟弟!求你!帮我寻着弟弟!!” 言漠虽不认识对方,但在接收到这样的眼神后还是知晓了对方的心声,来不及给与回应,对方就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等那队人马消失后,奇铭才放开言漠。 言漠:“为何不阻止?” 奇铭笑道:“为何要阻止,刑部提人那是正常规程,我们有何理由阻止?” “可是!人都被带走了,我们要怎么问?!你不还怀疑...”言漠忽而止住! “走罢。”奇铭不紧不慢地起身道,“此事就交给刑部去管罢。” 京兆尹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眼睛,少了个麻烦自然是好事啦!赶紧礼貌送行!! “王爷、王妃慢走~” 送至大门口,不想又来了一辆马车!京兆尹抬头一看,是沈尚书的马车!! “下官参见沈大人。” 沈尚书急匆匆地从马车上下来,还没问上一句,就见一旁立着两个纤长挺拔的身影,赶紧行礼道:“微臣见过王爷、王妃。” “尚书大人。”奇铭礼貌点头道。 言漠本还有些担忧,怕沈尚书会认出自己,不想对方急切得很,赶紧向京兆尹询问赵情的下落。 “什么?!”沈尚书惊呼道,“人被刑部带走了!!这...”他一脸担忧,不知所措了一阵,赶紧稳下心绪,作揖向依益安王告别后,匆匆上了马车,“进宫!” 言漠目送沈尚书的马车离开,才跟着奇铭进了王府的马车。 随着马车悠悠行驶起来,言漠陷入沉思...赵情为何投案自首,李含为何会死...当日遇见贾舫,是因为少女尸解案... “既然是假身份...当日发现尸体时,应该避而远之...为何报官?这样不就容易暴露自己吗?” 奇铭:“为了坐实贾舫这个身份。” “!”言漠看着奇铭,想来确实,在案件中留下辅助记录,更能支撑身份...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奇铭:“?” 言漠:“为什么他就恰好遇到了案件呢?!” 奇铭:“你的意思是...” 言漠双眼一亮:“贾舫住在城门边缘,比其他人更能监视城门出来往的人,又在京郊村落教书...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胡术士...甚至还目睹了过程!时机一到,便利用这个机会,加强贾舫这个身份的真实性!!” 奇铭一手抵住下巴道:“不无道理...”忽然他双目一凌,“不好!” 言漠:“?” 奇铭:“若真是如此...李含会不会还知道了姚都尉的病症?!” “!!!”言漠惊讶道,“北朔细作,士兵缺陷...这是要出大事!!!” “赵情盗取的不过是假的布防图,还不足为惧,若是北边防线出了问题...”奇铭说着不禁深蹙眉心,“岚伯!赶紧回府!!” 岚伯:“是!驾!!!” 刑部大牢。 吴照眉眼泛冷,端坐高位,厉声道:“你是何人?京畿布防图在哪?!” 被绑住四肢的赵情抬起头来:“寻着我弟弟的尸身,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哼!”吴照大喝,“你有什么本钱谈条件!!” 赵情露出一笑道:“一死而已,何惧?!只要找到我弟弟的尸身,我便全盘托出!总比施刑斗心省力罢?” 吴照:“你当本官第一次审犯人呢!!给我狠狠地打!!!” “是!!!” 一时间,大牢中响起了鞭挞之声!面对酷刑,赵情只是闷哼!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一炷香后,吴照摆手让狱卒停手,接着问道:“布防图何在?你不说,难道是另有隐情?!是不是沈尚书故意给你的?或是沈小公子帮你偷的?!” “哼!”赵情忍住疼痛道,“原来...你还打着这主意...帮我找到弟弟,你想要的答案我都有!!” “......”吴照心想,各种酷刑都试了个遍,此女子倒是真的能抗,他转着脑筋道,“本官会替你找,但是,就算找到了,你也见不到!说不定本官还会对其鞭尸!!你还是尽早说出来好!省得你死去的弟弟遭罪!!” “你!!”赵情一生气,扯动伤口,“啊...”继而她平复了几分道,“既然我会自首,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哼!那就鱼死网破罢,就算被折磨死,从此刻开始,我不会再说一个字!!!”说罢,她别过脸去!不再做声!!! “......”吴照气愤道,“继续打!!!” 益安王府。 奇铭回到岩茗院,就深埋在公文中!一封封书信经由千溯与陆九分发出去!最后一封是给太子的,陆九接下后准备传递给陆七!!这一忙就忙至到夜晚!!! 与岩茗院的急迫感不同,京城一角显得极为安静,小桥流水在夜色下显得冰冷冷的,顺着曲折的木桥望去,其上站立着一个黑袍身影。 三名黑衣人成三角走位,来到黑影跟前跪地道:“主人!力翰已死!已做伪装!朝七茵入了刑部大牢!飞健步被她藏起来了!还没有寻到!!” “飞健步不重要。”黑袍贵人冷声道,“本座不喜欢隐患,斩草除根!” “是,主人!”三名黑衣人应喝道!其腰间的兵器映衬着月亮,闪着冷光!!! 益安王府大门外一切照旧,里面却很不一样,秋伯与一部分侍卫守在岩茗院前,能进入侍奉的婢女寥寥无几。院内,主屋、副屋灯火通明,一批护卫回来又出去,就连岚伯都在跑腿帮忙,主屋内只有竹水和齐运陪着言漠。 “姐姐,到底出了何事?”竹水担忧道,“王府内怎么就严守了起来?” 言漠:“憨子呢?还有姜姑娘。” 竹水回道:“客院一向有专人看守的,王爷吩咐过,不可惊动客院。一是为了让憨子哥哥好好赶画稿,二,是为了不让惊动姜姑娘。” 言漠一听,本想起身去看看姜诗诗,但是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得知李含的死讯,她没有自信可以伪装得天衣无缝,还不如不要作为!她望望门外,护卫们如此繁忙,哪里还有人手搜寻李含的尸身... “王妃!”陆九有些疲惫,进入主屋后道,“王爷让属下传话,已经分派了一小队人马四处搜寻李含,请王妃安心待在府内。” “我知道了。”言漠点头道,目送对方颔首行完礼飞出院墙!!心想,李含是打开赵情心门的关键!狐狸怎会置之不理呢!! 皇宫,东宫内院。 太子收到陆七带来的信件看了又看,兀自踱步沉思起来... 白雪:“殿下!您的病才好转一些,不可忧思过重啊!” “今日的药膳别煎了...”太子一手抵住下巴道,心想,北边战线的隐患已经露出,新的京畿布防却还未完全成型,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既然信不过钱一守,不如自己来!!想着想着他便往门外去! 兰雪:“殿下!” “走!去勤政殿!!”太子边说边把信件严严实实地塞进怀中!待他急匆匆的走到内院大门时,忽而停住!佯装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踱步出了东宫,还绕道了御膳房,亲自端了碗降火清粥才前往前勤政殿。 刘公公见太子亲自端粥过来,微微有些意外,得到对方眼神示意,他依照吩咐与兰雪、白雪一起留守大门。 殿内,皇帝看到清粥是太子端来的,欣喜了几分,随即对上太子的眼神后,觉察出了隐情,向门扉处望去,见门缝被掩得实实的,便知对方是有事前来...他有些失望地收了笑意... 深夜寂静,勤政殿内只有父子两人秘密商谈了许久许久...久到天上的星星隐去光辉,天边释放了一丝暖色... 黎明刚至,京兆府就接到新的案件!早起出门做营生的老伯路过某条大街,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上前一看竟是一具无脸男尸!!当下便报了案!!! 言漠从小几上醒神时,往窗外看了看,奇铭的身影依然坐于原地,还在处理书信与公文...陆九随侍左右,一边揉着困倦的双眼,一边吹灭着不需要的蜡烛...她收回目光再一看,齐运趴在另一张桌案上留着口水,睡得正香!竹水守在门外,靠着门柱打瞌睡! 院外的千溯站在树下偷偷打完一个哈欠,就见一名护卫从外回来!!因为天亮了,对方为了掩人耳目,猫着腰前来汇报!千溯听完,赶紧来到主屋汇报。 “王妃!京兆府收到一具无脸男尸!!”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五章:骗婚案8 “齐先生!醒醒!”言漠听完千溯的汇报,拉扯着齐运就往外去! 齐运迷蒙着双眼,胡乱咿呀了两句,才醒神:“嗯?大当家!去哪呀?诶...大当家...” “竹水...”来到门前,言漠摇着对方道,“天亮了,你下去休息吧!记得替我看看姜姑娘和憨子!” “呃...”竹水迷糊睁眼,听了个大概,懵懵懂懂地点着头,“哦...姐姐,我知道了...” 言漠往副屋看了看,对身后道:“千溯!让王爷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无脸男尸!” “是!王妃!” “...爱妃何去?”奇铭拖着略微疲惫的身躯站在副屋门前,翘首顾盼道。 言漠一眼望去,见到对方脸色泛着些许憔悴,心中升起一丝怜惜...而后为了掩饰,她移开目光正色道:“我去京兆府看看,你...好好休息!” 奇铭勾勾嘴角,倦意之色让他染上了几分慵懒的魅力,伸手示意陆九取了外袍跟上自己:“不急...本王陪你去...”见言漠自顾自想走,他说着说着就演上了,“嗯!”他捂住胸口故作难受...眼睑迅捷微转,让正要上前的陆九脚下一顿! “!”言漠回头一看,“狐狸!”她赶紧一步越上!扶住对方道,“我都说了!你得好好休息!!伤还没好全呢!!” “啊...”奇铭趁机将自己的体重放在言漠身上!上手挽住对方的肩,喘着粗气使劲往上贴!!“言儿...你别走...” 陆九和千溯纷纷倒吸一口气!!赶紧捂着红脸各自躲避!! 齐运是过来人,见到这样的情景,巴不得凑上前去看得仔细!现下正倚着院树准备磕瓜...哎!可惜手上没有瓜子呀!! “狐狸...”言漠勉强撑起对方的体重道,“你需要的是大夫,赖我身上做什么?” “本王...需要爱妃吹吹...伤口痛呀...”奇铭耍赖道。 “!”言漠眉眼间的担忧之色瞬间没有了!!一抬肩膀!将奇铭微微弹了出去!趁机转身就走!!狡猾的狐狸有时真的太不要脸了!! “呃...”奇铭紧蹙眉头,楚楚可怜地半蹲在地上,勉强用手撑起自己,呼吸有几分不稳...一步,两步,三步...他内心数着数...当数到九步的时候,嘴角又偷偷弯起! 有些心烦意乱的言漠还是停下了脚步,极为嫌弃道:“你到底想怎样?!” “...让本王陪你去。”奇铭抬起眸光,盯着对方挺拔的背影... 沉默了几息后,言漠头也没回:“陆九!千溯!架上王爷!我们走!!”领头率先出了岩茗院! 齐运瞥了一眼不太情愿被架的王爷,紧随大当家而去!! 大家坐上马车,穿过京城大小街道,再次来到京兆府。 京兆尹得知益安王与王妃又来了,觉得王妃这个排遣无力的方式实在太有品味了!新的案子看来有人会帮自己破了呀!想着想着便开开心心出门相迎~ 一番礼节后,京兆尹得知王妃感兴趣的是无脸男尸案,便领着大家来到停尸房... 谁知,正当言漠迈脚踏进门槛,就被府尹大人的一声大叫给惊住了!!她看着对方满脸愁容地转向奇铭耳语了几句... 益安王的脸色越听越冷,一把拉过言漠道:“别进去!本王不许你看,连想象都不行!” “???”言漠满脸疑惑!不知对方所云!!“不看尸体,怎么确认身份?” “有劳齐先生先行查看!”奇铭将眼神甩向齐运道! 齐运见此,也觉好奇,笑道:“大当家,容属下先去看看!” “......”言漠一脸不爽地白着奇铭!! 半柱香后,齐运步出停尸房,关上门扉好半晌没有说话.... 言漠:“怎么了?齐先生!” 寂静了几息后,忽而响起一阵邪恶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是奇妙!!世间竟真有其事!!” 言漠拧着波浪眉叫道:“齐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回应她的只是一阵更为奇异邪恶的连续笑声!!“齐先生!!!”见叫不醒,她推开对方准备进去自己查看!! 奇铭一手捂上言漠的眼睛,正色道:“让千溯和陆九进去,你指挥!” “狐狸你别闹!”言漠试图拿下对方的手掌,“到底为何我就看不得?!” 奇铭给自己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陆九有些无奈,怯生生地跟在千溯身后进入停尸间... “我什么都看不到...”言漠继续反抗道,“要如何知道尸体的特征...” “啊!!这是什么?!!!”陆九见到尸体,适时惊叫一声!! 言漠:“怎么了?!陆九!!” “王妃...这...属下没法开口说呀...”陆九为难道... 言漠:“千溯!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王妃...这...属下也没法开口说呀...”千溯为难道... “你们这也不说,那也不说!让我如何判断?!”言漠生气地怒吼道!“快给我说!!” 陆九和千溯互相对视了一下,才勉强查看起尸体的其他特征... 千溯:“此人有几处淤伤,面部全毁,手上有茧,腿部...脚掌略微变形,两处致命伤,一处是心口,一处是...” 言漠:“脚掌略微变形...另一处致命伤是什么?” 陆九与千溯愁苦地看着自家主子,这要他们怎么开口说呀! “呵呵呵...呵呵...呃!”齐运终于止住邪恶的笑声,回神笑道,“大当家...你让他们纯洁小少年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齐先生!你倒是快说呀!”言漠扭头道,连带着奇铭的手掌一起! “呃...”齐运还没开口,就接收到益安王的凌厉眼神!“这...就是...那个...” “......”言漠兀自思索了一阵,让一众男子难以开口,还不能让自己看到的会是什么...关键是狐狸还如此在意...思来想去,她能想到的只有...“另一处致命伤...难道是命根子?” 一时间,一众人倒吸一口气! 言漠明显感觉到奇铭的手掌又压实了几分!! “哎...我还当是什么!!”言漠松开一口气道,“千溯,将伤口的情况详细描述下!” “这...”千溯感觉到自家王爷的冷峻目光,赶紧道,“王妃...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哎呀!大当家!”齐运解围道,“那处伤口不重要!”继而他靠近对方的耳际道,“此人的足弓有明显变形,应是长期穿戴神奇靴子导致的,看身量也和李含相似!” 言漠:“齐先生确定?” 齐运轻声道:“八九不离十!” 言漠:“毁容...残身...凶手想要掩盖他的身份...” “......”奇铭面色依然难看,转思道,“想查清来龙去脉,越少人介入越好!此人身份特殊,是让赵情开口的关键,最好不要惊动刑部。言儿,不如我们将错就错!” “!!!”言漠转动着眼珠,睫毛挠搔着奇铭的手掌! 京兆尹立于一旁小心候着,不时抬眼瞄着前方,也不知道王爷、王妃和那齐先生在悄悄嘀咕着什么... 另一边,京城大街上,太子的车驾送完葛老将军,从北城门折返回来,准备回宫。途经京兆府,太子撩起车帘正好看到益安王府的马车:“停!” 白雪:“殿下?” “守在这。”太子说完便自己步入京兆府,看守的官差赶紧行礼通报! 此时,言漠一行人已经齐聚大堂! 太子兀自行进,看看来到大堂,正巧看到言漠站在一具男尸身前...而那男尸几乎没穿衣服!只是在遮羞的地方险险盖了块白布!! “大...”太子本想叫言漠,随后立马改口道,“大胆!!” 一众人抬头,这才瞧见是太子殿下!!纷纷行礼!! 京兆尹不知太子殿下到来,已经有失远迎,再一听这句大胆,更是头冒冷汗! “殿下...不知下官何错之有呀?”他赶紧迎上,哈腰道。 “你!”太子知道不可明着发火,转着脑筋道,“有伤风化!!”说罢,他偷偷瞄了一眼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的言漠,抑制不住怒火地收回眼神,极为生气! 京兆尹垂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 太子边上高位边道:“女子在场,怎可...怎可将一丝不挂的男尸放在这?!!” “...啊~”京兆尹松了口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具男尸身份难辨,下官正想方设法请益安王妃帮忙辨认,当然!观察男尸的工作交由这些官差与仵作。” “即便如此,也是有伤风化!”太子入座奇铭让出的位置,埋怨又生气地看向对方,在外人看来,就是责怪益安王不顾皇室颜面! 奇铭本也不愿,现下脸色也不好,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因为受到了太子的责骂才如此... “太子殿下!”言漠作揖道,“死者为大!此人被凶手毁容,其中定有隐情!” 奇铭适时抬眼,给太子送去一记颇具深意的目光... 太子心想,根据昨日铭弟悄悄递送来的信件内容看,能让他们如此迅捷行动查看此男尸,想来事情并不简单,很可能与北朔细作一事有关...便故作缓和道:“益安王妃所说不无道理,且让本宫瞧瞧事情原委罢。” 京兆尹一听,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召唤了第一发现人,正是那个早起出门做营生的老伯。 老伯:“小老儿参见各位贵人。” 京兆尹:“老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具男尸?” 老伯:“小老儿早起营生,天天经过那条花巷子...哎!这也不是小老儿第一次见到光溜溜的男子躺在大街上了!那条花巷子就是年轻男子寻欢作乐的地儿!但是!出人命,那还是头次见!!这个男子衣不附体,小老儿原本还以为是喝醉了,睡在大街上,凑近一看,气都没了!还有...”说到这,他有些难以启齿道,“哎呦!不知羞耻!为了寻乐,竟然还换了那东西!!” 始终背对尸体的言漠一听,拧着眉毛重复道:“换了那东西?” 老伯抬眼一看,见是位女贵人,当下就不敢往下说了!垂首不知所措... “其实...”齐运壮着胆子,凑近对方耳语道,“大当家,此人不是没了命根子,而是换了个命根子!” “......”言漠恍然大悟,对着老伯道,“啊~你的意思就是此人的配件不咋地!” 一时间!在场的男子们或轻或重、齐刷刷地响起一阵轻咳... 京兆尹整理好心绪,自问道:“除了寻花问柳,他去花巷子难道还为了...” 言漠:“换配件喽!” “......”京兆尹蹙眉,一脸不是滋味,接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呢?” 言漠:“换配件喽!” 每说一次换配件,大家都是一抖,奇铭的脸色更沉了...太子尴尬得脸更红了...... 言漠:“府尹大人,你能不能换个有意义的问题?” 老伯讪讪道:“听闻花巷子里确实也有这样的营生...” 仵作:“此人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就在...咳咳!不排除是在重新安放...配件时!死亡的。” “此案很简单!”言漠一脸肯定地胡诌道,“定是此人为了重获雄风光顾花巷子!巷子中的江湖郎中医术不济!眼见快不行了,就一剑刺穿了心口!给了个痛快!!” “......”京兆尹虽觉得此番推理有些草率,却,“...也有几分道理...来人!快!全面追捕巷子中的不法大夫!” “大人!属下领队前去搬尸之际,就留下人马搜寻可疑人物!”一官差行礼道,“应该快回来了!”话音刚落,门外果然来了人! “大人!”领头的官差回禀道,“属下带人将花巷子翻了个底朝天!可算抓到了这些可疑人!”随后他拽出一人道,“他说见过死者,也是他给男子动的刀!” 言漠不禁蹙眉,犯了事不跑,竟然还等着被抓...分明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京兆尹却喜出望外!深觉王妃娘娘的办案效率实属高超!!当即问询了那不法大夫一番!还真如王妃猜测的那般!! 京兆尹拍着惊堂木道:“此人是谁?还不速速招来!” 不法大夫怯生生:“此人是...流动先生贾舫...” 言漠与奇铭并不惊讶,太子一脸茫然,不知贾舫是谁... “什么?!贾先生!!”京兆尹惊叫道,心想,此案若是宣扬出去...百姓得知私塾先生竟是如此不堪,而官府还收了这样的人当流动先生,不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今后还有谁敢将孩子交给流动先生教书呢!!如此想着,他迅捷了案!判了不法大夫死刑!对着老伯威逼利诱了一阵,要求对方忘却此事!老伯赶紧点头称是!! 案子一了,大家纷纷起身告辞,京兆尹赶紧恭恭敬敬地相送,却被太子回绝了!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大堂内,不明所以地欠身作揖相送...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大伯父的太子非常自然地走在言漠右侧,微笑轻声道:“言宫女也好,言小公公也好,东宫随时欢迎~” “!”言漠抬眼望去,迎来对方明媚一笑! 奇铭余光微动,悄悄靠上言漠的左肩... “!”言漠眨了一下眼睛,兀自垂眸,悄悄挺住身躯,以防狐狸随时倒下... 在太子看来,言漠这波操作却像是女子含着一丝羞涩垂眸,不禁心中荡开一层涟漪...眼见即将出府,他迅速收了轻快模样,故作高深道:“二皇弟,再怎么说益安王妃也是女子,皇室中人,要消遣也该多去剧院看戏听曲,别老往京兆府这种有死人停放的地方带!” 此话正好被候在外面的宫人们听到! 奇铭行礼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言漠跟着行礼相送。 太子在白雪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还不忘回头给言漠偷偷送去一个隐笑,才老老实实钻进马车,踏上回宫之途... “.....”言漠总觉得身旁有道目光不爽利,蹙眉抬头回看对方道,“回府吧!” 奇铭看着言漠自己乖乖上了马车,再看看远去的太子车驾,终于恢复了一丝笑意。 一行人马启程回府。 马车内,言漠坐在奇铭身侧,思索道:“没想到竟有人能移植器官!” “移植?”齐运单独坐在一侧的木箱凳上,继而笑道,“大当家指的是换配件?!” “嗯。”言漠点头道,“有点像植物的嫁接。” “原来这叫移植...”齐运认同道... “既然案子已经了结。”奇铭黑着脸,语气干涩道,“言儿!不许再想此事!更不许想起那具男尸!!” 齐运:“大当家,你说除了这个配件,还有其他配件可以换吗?” 言漠:“我也不知道,也许可以吧?” 齐运:“哇!如果真的可以换不同的配件,好些病症患者就有救了!!” “哪儿那么容易...”言漠脱口而出道,“还得看抗体答不答应!” 齐运:“嗯?抗体?那是什么?” 两人没有理睬奇铭,自顾自聊着... “......”奇铭沉默蓄力,甩给齐运一记冷峻眼神!! “!!”齐运这才从奇闻异事中回神,搓着自己的双臂道,“怎么感觉有点冷呢...”当看到王爷的眼神时,他赶紧闭了嘴,缩成鹌鹑!! 言漠看到齐运如此不争气,微有嫌弃,转头看向奇铭道:“李含的尸身暂且留在京兆府,幕后之人,你打算怎么查?” 奇铭:“昨日赵情刚投案不久,刑部就来提人,你不觉得,太快了些?” “!!!”言漠惊讶道,“难道不是京兆尹通报的刑部吗?” 奇铭:“京兆尹并不知道赵情的身份,以为只是普通的投案人,怎会如此迅捷通报呢?” 言漠望向对方拧眉道:“你怎么确定京兆尹不知道赵情的身份?” 奇铭沉吟片刻道:“...好罢,我的确派人监视了京兆府。” “......”言漠张了下嘴,深觉不该惊讶,继续道,“难道你信不过刑部?早做了打算,要留下李含的尸身...” “刑部...我并不确定...毕竟此事牵扯兵部沈尚书,父皇肯定早早安排了眼线盯梢...但是留下李含的尸身,我们才能和赵情谈判,我需要真相!赵情本可逃脱,我也打算伺机放长线钓大鱼,可是李含死了...赵情为了弟弟投案滞留京中...不知背后想灭口的...是何人?”随和最后几个字迸出,奇铭眼中透出的一丝寒光越发锐利,全然没了以往闲适浅笑的模样... 等马车咕噜噜地驶回王府,下车的几人还没踏进岩茗院的门,就听竹水来报,姜姑娘出事了! 言漠:“什么?姜姑娘怎么了?”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六章:骗婚案9 自从那日见过李含,姜诗诗更加憔悴了,询问再三,也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她想知道李含的状况...便逮着机会前往岩茗院,准备直接询问益安王妃。谁知来到院内主屋后,王爷、王妃皆不在,便想着等等看...不等还好,这一等偏偏让她听到了两名护卫的悄悄谈话... “王爷吩咐过,李含的死讯,切勿让客院的那位知晓。” “属下明白!” 音量虽轻,却还是隐隐传进了姜诗诗的耳中...当下她便泪眼婆娑,不能自持...想站起来的力气都化散了,拼命忍住呜咽起来... 竹水到达主屋的时候看到姜姑娘浑身颤抖,赶紧上前询问,不想对方因为巨大的悲痛,还有连日来的忧心,开始肚子疼... “岚伯!”竹水赶紧叫来岚伯查看,却没能阻止姜姑娘的小产... 王府内因此响动着一阵隐隐的骚动... 竹水把姜姑娘送回客院休息,着急着出来后正巧看到王爷、王妃回来了! “姐姐...”他小跑着来到言漠跟前,为难地凑近对方耳际道,“不慎让姜姑娘得知了李公子的死讯...悲痛之下...她小产了!” 言漠一惊:“我去看看!!!” 待言漠与竹水的身影消失后,一护卫上前轻声道:“王爷...属下依照吩咐...”他面露忧愁,继续道,“完成了任务...” 奇铭始终望着言漠消失的方向道:“你救了姜姑娘一命,也救了姜府...去请姜大人来府一趟。” “......”护卫心有不忍,却也知晓其中利害,稳稳心绪道,“是。” 言漠来到客院,就见姜诗诗一脸木讷地坐在床上,了无生气... “岚伯,姜姑娘如何了?” “王妃,属下开了些调理的药方...”岚伯拿着药碗道,“但是...姜姑娘不愿喝...” “......”言漠满面愁容,来到姜诗诗面前,“对不起...姜姑娘,我...”她不知该说什么,一时语塞... “...王妃...”姜诗诗颤声道,“小女子明白...只是李郎...他...孩子...他...”说着说着她开始啜泣起来,“...什么都没了...没了...” 言漠赶紧抱住对方道:“想哭就哭吧!哭完了,苦才能完!!你不是什么都没了...你还有家人...”说到家人,她不禁湿了眼眶,接着道,“还有爱你的爹娘...你要...振作起来...” 姜诗诗一时情绪上涌,抓着言漠的衣服开始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言漠没有忍住,兀自流下泪来... 岚伯依然端着药碗,望着两人动容...湿了眼眶... 半柱香后,姜大人接到王府护卫的邀请便急匆匆地赶来,见到益安王后才知所有真相!差点没能站住! “姜大人!”奇铭一把扶住对方!! “微臣无碍...”姜彦赶紧硬撑起自己,作揖行礼道,“谢王爷出手相救!”说着他跪地道,“姜府上下几十口人命,都是王爷护下的!!” “姜大人!”奇铭拉起对方道,“无需如此大礼,本王也是尽力而为...只是姜姑娘她...怕是难抚悲痛...” 姜彦含泪心疼女儿,再三谢过益安王后才前往客院看望姜诗诗。 姜诗诗痛哭了许久,才见到自己的父亲。 “女儿啊...”姜彦来到床前,对着言漠行了一礼,“参见王妃...” 言漠放开姜诗诗让出座位,眼神示意岚伯将药碗留下,便带着对方出了客院... 抚着女儿肩膀的姜彦全程恭敬目送言漠离开,才愁容开口道:“女儿啊...为父...听王爷说了,那个李公子是北朔细作,这个孩子他本就留不住的...女儿啊...” “父亲...”姜诗诗投入对方怀中,痛心疾首,哭泣不止... “...你若是生下他,我们姜家都是叛国通敌之罪呀!”姜彦无奈道,“你也不希望他一出生就背负如此重大的罪孽罢...他这是知道自己无法降世,去寻着新的投生地了...女儿啊,你要放手,才能让他拥有更好的出生呀...” “...呜呜呜...”姜诗诗明白,姜府上下老小...她又怎能枉顾?新的投生地吗?父亲也许是对的...孩子呀,你一定是降生在了安宁而又幸福的新家... 夏末的微风吹动着庭院中的小草,它们如婴儿般柔软摆动,承托着一位年轻母亲的小小祈愿... 姜彦叫来软塌轿辇,将女儿安置好,才对着奇铭好一通感谢:“实在对不住,王爷,如此一来,您可就担了个始乱终弃的骂名...微臣实在有愧于您呀!” 奇铭浅笑道:“无事,姜大人,本王只是多了个小小的骂名而已,反倒是姜姑娘...以后她的婚事...” 姜彦无奈道:“哎...都是小女的命...待她养好身体,微臣会将她送出京城。” 奇铭:“如此也好,避避风头,待风波淡了再做安排罢。” 姜彦慎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转而对言漠道:“谢王妃出手相救,劳您奔波了。” “姜大人!”言漠扶住对方道,“姜姑娘性情柔顺不失坚毅,聪慧又贴心,是个好姑娘!世间男子谁娶到她都是幸事!” “......”姜彦听及此,不禁又红了眼眶,王妃所言丝毫没有低看自己女儿一眼!又行了一礼以表感谢他才出了王府的大门,带着姜诗诗回府... 待一切安静后,见大门前空空如也,言漠低落地转身准备回岩茗院... 奇铭知道言漠心里还有些不好受,寻思了一会,兀自弯起嘴角道:“本王得先道个歉...”他难得挠了一下脑袋,像个被母亲抓包的孩子似的,闪躲着眼神道,“爱妃怕是也要担些骂名...” 言漠停住脚步,回首看去,觉得对方怪别扭的,拧起眉毛一脸疑问:“?” 奇铭眼眸一抬,浅笑道:“整件事情是这样的,是你容不下姜姑娘,先是请来梁姑娘对付,而后又将她俩都赶出了王府!为了得到大家的信服,你还要对着王府大门喊上一句...”他边说边笑得邪魅,笑容满得都快挤出水来... “......”言漠嘴角抽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刻,王府大门徐徐敞开,听完奇铭的耳语后,言漠的脸色越发僵硬...一脸不愿! “权当是为了梁姑娘和姜姑娘~”奇铭笑道! “......”言漠铆足了劲!忍下不甘,大吸一口气!对着大门吼道,“一日不忠,百世不容!!王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整座京城顿时震三震!!!大街小巷中都隐隐回荡着那句王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哈——”言漠死盯大门,呼出粗气!别提有多不情愿!!! 奇铭反而很是得意,想想都觉得甚是高兴~ 如此一来,城中百姓们离得远的近的多少都听到了一些!八卦流言以极快的速度立马传开!!! “益安王妃也太狠了!听说给那姜姑娘下了药!还逼疯了梁姑娘!!” “我听说是那姜小姐有了身孕,王妃故意气她,硬是让她小产!那日姜府接人,姜小姐躺在软塌步辇中,身子虚得很!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嘿!你们都不知道真相!其实是益安王妃不会生育!所以王爷想纳妾,谁知!不会生育就算了,还要独占王爷!!哎呦~益安王何许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难缠的王妃呢!” “是呢!成婚也有月余,王妃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哎呦!他们那样也叫成婚吗?宫中何时摆过宴席?你们别忘了,益安王素来的手段!这些个大人的女儿啊,王妃啊都是幌子!!其实,他有断袖之癖!!” “哦!那事我知道!听说宰相的大公子也是难得的美少年!两人站一起那是美如画呀~” “哎呦,斗来斗去,原来益安王妃的最大情敌,是那宰相公子!!” “呵呵呵!可不是嘛!!!” 虚虚实实,不甚真切,反正大家在意的也不是真相,而是这点可以拿来八卦的谈资!只是有的人兴头一上来,不管不顾地在人多的路上就议论起来!这不,岚伯奉命前往皇宫大门接殷嬷嬷去王府,回府途中就听到有人说益安王妃小肚鸡肠!陷害梁姑娘和姜姑娘! 岚伯将车驾得并不快,毕竟殷嬷嬷年纪大了,便想对着市井小民怒骂几句!谁知他还没开口呢! “王妃何许人!也是你们可以妄论的!!”殷嬷嬷掀开车帘怒声道! “先前王妃为了受难的女童,还有枉死的少女操碎了多少心!你们都忘了?!”岚伯跟着怒道! 那些议论的百姓一看是王府的车驾,赶紧作鸟兽散!惹不起惹不起!! 岚伯与殷嬷嬷就是这样,边时不时联合起来护短,边回的王府! 岩茗院。 “大当家,你也别不高兴了!”齐运给对方斟茶,劝解道,“不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嘛!大丈夫能屈能伸!!” 言漠坐在主屋中,思绪并不在那句喊话上...经过几番观察,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狐狸身边的人向来训练有素!姜诗诗怎么就知道了李含的死讯,而且正巧是自己不在王府之际!想到先前狐狸总会故意放出流言来混淆视听...她,不得不...怀疑起来... “诶!大当家!你去干吗?!”齐运跟上对方的脚步! 言漠浑身泛冷,快步来到副屋! 奇铭坐在书案前,见到言漠的裙摆,先是露出一笑,抬眸望去:“......”接收到对方凌厉眼神的他收了浅笑,“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呢...” “狐狸!”言漠生气道,“姜姑娘...”转念一想,她放低了音量道,“姜姑娘小产...是不是你的计谋?!” 齐运刚跟进来,就觉得气氛紧张地让人窒息,赶紧收回脚,站在门口竖起耳朵聆听! “......”奇铭没有立马回答,将一叠文书放好后才起身道,“确认了李含的叛徒身份,这孩子留不得!言儿,你知道的!若是让姜姑娘生下孩子,别说她,就连整个姜府都难逃罪责!” “孩子...何其无辜!!”言漠咬牙切齿道! “......”奇铭面露些许不忍,蹙眉垂眸没有再说话... 言漠盯着对方,胸膛因为生气剧烈起伏着,她知道奇铭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她无法认同! “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奇铭无奈道,“我定会选择保下所有人...” “......”对上目光,言漠知道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其实让她生气的除了奇铭的作为,还有自己的无能...难道真要姜府上下几十口人去换一个孩子吗?就像当年的莫家...若是能用自己一条命换得莫家全家人的安宁,她愿意!总比一人背负血债独活于世要好......想着想着,她无力再争辩...兀自忧伤起来... 正当此时!气呼呼的岚伯领着气呼呼的殷嬷嬷进了岩茗院,见主屋无人,殷嬷嬷直接来到副屋!手上还捧着一托盘的膳食! “这些市井小民!不知真相还喜欢乱嚼舌根!!王妃为了梁小姐和姜二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又劳碌奔波了多久!都是为了救她们!最后竟都成了王妃的不是!!” “......”那些忧伤被老妇人雷厉风行的模样赶走了不少!言漠睁大了自己的圆眼...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殷嬷嬷! “...王爷、王妃娘娘。”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殷嬷嬷赶紧收了心绪,上前行礼道,“姜姑娘确实是肚子争气,可惜那不是王爷的孩子!这些都是滋补的膳食!这碗是王爷的,那碗是王妃您的,奴婢就不信!王爷王妃感情好着呢!定能早日诞下麟儿的!!”说着说着她的表情都亮了! “呃...”言漠试探性问道,“今日...不学礼仪了?” “不学了!”殷嬷嬷蹙眉阖眼微摇头,回答地极为肯定!随后一脸自信道,“今日奴婢定把毕生所学的男女情事都让王妃知晓一遍!” “!”门外的齐运与岚伯同时瞄着屋内人!一个是兴奋的眼神!一个是想为他人捏把冷汗的眼神! “......”而奇铭与言漠却是同时沉默,只是一人是嘴角抽抽,一人是兀自含笑垂眸!忧伤的乌云因此迷离消散... 皇宫。 自从沈尚书进宫面圣,就被皇帝扣押在转案台不得离开! 吴照审问赵情毫无所获后,只能写些模棱两可的话语进行汇报!皇帝看完吴尚书的汇报文书就往地上一扔,勃然大怒!下令将沈尚书、沈小公子一起打入天牢待审!! “!”礼部洪尚书此刻正巧在勤政殿汇报礼部事宜,捡起文书浏览了一遍,见皇帝大怒,他赶紧道,“陛下息怒,沈尚书向来忠心耿耿!定不会如此糊涂!沈小公子年幼无知,此事定是对方早有预谋!!” “你不用替他们求情!”皇帝不悦道,“来人!软禁沈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侍卫统领领命便带着一批人马出宫去了! “......”逆鳞难触!见如此情形,洪尚书只能垂首,不敢再多言,汇报完事情后便恭敬退了出去! 因为沈尚书暂时扣押在天牢,一切事务落在了兵部侍郎徐智的手上,作为兵部长史的匀世康也变得繁忙起来,频频入宫递送文书... 太子汇报完事情从勤政殿出来,正好见着手握多本文书的匀世康,便拦下对方,威严道:“匀大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匀世康垂眸转着眼珠,思索了一阵,恭敬道,“殿下...此事关乎下官的性命,不到万不得已...下官不敢将分赃册拿出来...陛下若是不相信下官,那我就是死路一条呀!”他恳切道! 太子:“大人莫不是信不过本宫?” “啊!”匀世康把腰放得更低了,“殿下哪里话!那是下官的保命符!还请殿下高抬贵手!!让下官枕着它,也好安心入睡....” “......”太子盯着对方沉吟片刻,“罢了,匀大人的安眠枕,本宫总不能强要。进去罢,父皇还在等你呢!” “谢殿下!谢殿下!!”匀世康赶紧哈腰连声道谢,行完礼才进了勤政殿! 益安王府岩茗院。 言漠早就灵魂出走,硬是听完了殷嬷嬷的一通长篇大论! 殷嬷嬷:“王妃娘娘,奴婢所说可都记住了?” 言漠横着上眼皮道:“殷嬷嬷...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曾神隐过两年,我那仙人师父曾耍过的招...”说着她开始面无表情地演起来,又是扭着头虚闻又是壁咚又是夸张地甩开外袍脱衣,还上腿摆弄着诱惑睡姿...大有一种禽兽发作的模样,“可比你说的这些...”她开始学着摆弄各种小姐姿势,又是兰花指抵住下巴,又是袖子遮面,又是含羞侧坐,试演出一种女子该有的娇滴滴模样,“有劲多了!!” 殷嬷嬷一副标准站姿,失望道:“看来王妃只听了个开头!奴婢说的重点都在后边呢!” “哎呀...”言漠起身双手环胸道,“嬷嬷刚才说的,总结一下就是人体的柔韧度!”说着她抬脚来了个一字马!接着对着屏风棱柱来了个身体电波!接着还有,双脚一交叉,来了个连续顶胯!! 殷嬷嬷一惊!赶紧张望门外,是不是有除了益安王以外的男子经过!!发现外面静悄悄的,一回头!就见王妃一脸高傲地看着自己!! “如此这般,可算我学会了?” “王妃聪慧!”殷嬷嬷赞许地笑道! “啊...”言漠吁出一口气道,“可以放我去洗澡了吧?”见对方垂眸一笑,点点头,她可算如临大赦般准备前往浴池室... 副屋内,好不容易收回目光的奇铭还是没忍住,笑开了花!想到言漠刚才那些柔软诱惑的动作,他就合不拢嘴~自己反复在心里回味了好几遍后,他才拿起肖韧送来的书信,拆开看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交代了现在肖韧与青木辉的所在位置,以及青木辉的一些日常举动,暂不见异端。随着书信一起捎过来的还有一个宝袋,信上说里面放着一份小礼物。 奇铭拆开宝袋拿出一看,竟是一只机关松鼠!长相可爱,四肢灵活,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激活...他里里外外摸索起来,发现松鼠的头可以往上掰动! 啪的一声!机关松鼠极为灵活地逃窜起来!依着奇铭的手臂就是一阵攀爬!!而后纵身一跃!借着桌桌椅椅一路跳出了副屋的大圆窗!!直奔主屋!!! 奇铭身形矫健!蹬脚一跃!旋转着钻出了大圆窗!踏踏两步!紧追而去!! 此时主屋内无人,三级警戒未解,能进岩茗院的婢女本就没几个,现下都有事情做着,而殷嬷嬷也伺候着言漠一起去了浴池室。 机关松鼠鬼灵精般直奔里屋卧室!跟着的奇铭兀自绽开一笑,潇洒一甩衣袖负于身后,优雅进入...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七章:骗婚案10 奇铭踏进卧房一看,书案、梳妆台、花几、屏风皆无动静,他眼线悠转,仔细聆听,感知机关松鼠的位置...好不容易发现那鬼灵精竟然在床上,便上手一扑!!扑到床铺上!!可惜!没有抓着!! “今晚能不能在此留宿,本王是不是该仰仗仰仗你?”奇铭在床上摸索着!“想不到,你还挺机灵!”他像四脚动物一样爬啊爬,抚过锦被,摸过枕头底下,就连床褥底下也不放过,好一通摸索! 谁知机关松鼠躲在盲点区一动不动! 奇铭索性掀开被褥查看起来!这才发现对方躲进了放金银的槽中!! 停息一瞬,空气中似有滑稽搞笑的音乐响起!堂堂益安王竟然和一个非生物玩起了打地鼠的游戏!!! 啪!啪啪!啪!啪啪啪! 机关松鼠还会适时停顿,露出自己会反光的乌黑小眼,似是在说,嘿嘿!你就是抓不到我!! 奇铭若不是觉得这小东西有几分可爱,早就一指剑气将对方击得七零八碎!当他看到沉甸甸的金银锭子,心生一计!拿起元宝用力一掷!! 那些元宝排排出击!极为规律!不是成半圆挡住了机关松鼠的去路!就是成小山模样压住目标!! 这下总逃不掉了!!!谁知!机关松鼠启动隐藏功能!快速自旋!!金银小山瞬间崩塌!它似是嘿嘿笑着!趁机在床上乱来!躲进了厚厚的被褥!! 奇铭铺好床褥,感觉有轻微蠕动!一掀被子钻了进去!! 所以,当言漠从沐完浴回来就看到一团被子在拱啊拱...她歪着脑袋疑惑了一阵...这是什么情况? 殷嬷嬷止步在门外,见到此情此景,想来除了王爷还有谁敢爬上床铺呢,便含笑退了下去! 言漠双手环胸,盯着被子好一会儿,终于... “啊!”奇铭欢快地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终于抓到你了!”手上紧紧捏着机关松鼠和几锭金银!! 言漠:“果不其然,都这么晚了...堂堂王爷,竟学会了爬床?!” “!!!”奇铭这才意识到自己抓得太认真了,竟全然不觉有人来了!“爬床?王妃莫不是忘了,这里还藏着金银~”说着他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元宝,“本王只是来拿点借用,你在期待什么呢?”说罢绽开一笑! 言漠面色冷了几分道:“这些金银不归我了吗?你取用?经过我同意了吗?” 奇铭兀自加深笑意,拉下床幔的绑带将机关松鼠五花大绑扔在一角,握着元宝起身垂眸恭敬作揖道:“不知爱妃可否借本王些许银钱?” “不借!”言漠说着抢过奇铭手中的银两!走向床铺,准备查看机关松鼠! 擦肩之际,奇铭目光跟随,继续笑道:“最近手头紧,不知爱妃如何才能借本王些许用于周旋~” “这是什么东西?”言漠拿起扭动的机关松鼠问道。 奇铭的注意力未曾变动,笑得反而更邪魅,开始脱衣道:“既然爱妃不愿借,本王只好牺牲色相,为着几锭金银折折腰~”他边说边逼近对方,鼻间迎来一股洗浴后的香味,甚是沁人心脾~ 面对油腻上体的狐狸,言漠二话不说,出腿便是一击!却不想被对方一手握住!一拉!!她身形不稳,直接倒向对方的胸膛!!欲一掌击出!却险险停在半空中!! 奇铭真心觉得胸前的伤得慢点好,实在太管用了!他接住对方的身体往自己身上靠!正得意之际!腿上一阵酥麻传来!! 言漠手掌调转方向!击中对方跨步弯起的膝盖!!那叫一个酸爽!!她趁机扭转腰肢,企图用旋转的力量逃脱对方的钳制!! 奇铭明智松开对方的腿,再一抓!拉住言漠的手臂给了个鱼疗电击!! 顿时两人都僵住了!一个手麻!一个脚麻! 言漠蓄力再出一腿!踢出一字马!!直逼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臂!! 奇铭大手一握!抢先抓过言漠的长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方便欺身而上!!两人直接倒向后方的床铺!!吱呀一声响!!! 殷嬷嬷守在门前几丈开外!听到响动,甚觉欣慰!今日的口舌没有白费!!便悄悄退出了主屋... 言漠左手一转!将绑住的机关松鼠轻轻扔起,指尖一点!解开了绷带的结头!! 鬼灵精就像是报恩一般,顺着言漠的手臂攀爬!停在其锁骨中间,嘶哈叫唤!那是一种机巧相击模拟出来的类似动物的叫鸣!它在叫嚣奇铭这个对手!! “!”奇铭眼睛微亮,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个小东西!! 言漠一凝神,正准备出击之际,机关松鼠更快!!蹦跶一跳!直接上了男子的身!! 奇铭为了躲避小东西的攻击,不得不起身离开言漠! 机关松鼠像是发泄积怨般在奇铭身上乱窜!!弄得优雅的王爷连续做出好几个滑稽的动作!!! 见有人替自己出气,言漠内心反倒平复了几分,饶有兴趣地看益安王杂耍~ 奇铭上抓下抓,左抓右抓,就是抓不着!! 机关松鼠从男子的衣摆上悄悄滑落,直奔回了言漠的脚边! 言漠悄无声息地用裙摆一遮!机关松鼠稳稳隐身!! 奇铭感觉一顿,抬起手来好好看了看水袖、衣领、下摆...终于觉察到身上无异物后,才回复一派优雅模样!谁知下一刻!一件外袍劈头盖脸地笼罩了他!! 言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请回吧!” “...因为我,被百姓诟病,你可怨?”奇铭拿下外袍道。 “比起姜姑娘失去爱人又失去孩子,一点骂名算什么!何况这是因为姜姑娘!不是因为你!!”言漠边说边起身道,这时,机关松鼠早就趁机逃进了被褥间,她对着门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既然夜深了,爱妃发发慈悲...”奇铭笑道,“收留本王一晚罢!” 言漠假笑道:“我可不愿收留会始乱终弃的男人!!”说罢,脸色一冷!将对方一把拉了出去!准备关门!! “王爷——”陆九送来消息,“眼线的回信!一切安排妥当!”说着他递上一卷小纸! 奇铭打开看完,笑道:“呵,爱妃,今晚我们有事做了~” 言漠拧眉:“嗯?” 刑部大牢。 两个蒙面身影矫健潜入,言漠发现守卫已经倒了一片,像是醉了又像是昏了... 黑衣奇铭领着言漠直奔最里面的牢房! 言漠越看越觉得不对,有些守卫的气息太弱了!奇铭亦察觉到了! 两人警觉对视了一眼,赶紧上手检查守卫的呼吸!竟发现一部分守卫不是晕了,而是死了!!! 蒙面言漠:“不好!有人捷足先登!赵情有危险!!!” 深处牢房内,浑身是伤的赵情以一敌三!与来人缠斗了好几回合!! 其中一个高大的黑衣身影长手一掷!甩出一截铁链直飞而去!刺中了目标的要害!! 赵情当机立断!一甩锋利手掌!砍断了铁链!!却也无力在战,捂住伤口倒了下去!! 言漠与奇铭身形迅捷!进入深处牢房区域后,正好看到三名黑衣人!! 高大黑影本想拿回断裂的武器,一察觉有人来了,赶紧领着另外两名黑衣人从牢顶蹿了出去!! “!!!”言漠与奇铭分开行动!奇铭轻功上体,飞出牢顶直追黑衣人!! “赵情!”言漠拉下面罩,从血泊中扶起奄奄一息的女子道! “求你...找到我弟弟...”赵情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从齿缝间就话来... “你弟弟已经找到了!你...”想到李含已经毁容又残身,言漠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放心吧...” “啊...太好了...噗!”赵情吐出一口鲜血! “赵情!你别说话!我带你找大夫去!!!”言漠说着就想扶起对方往外去... “来不...及了”赵情身体沉顿,面目扭曲,挤出最后一点生命力道,“我与弟弟本也算半个中原人...因为与族人长得不一样...从小备受欺凌...直到我们成为潜伏天酉的候选...咳咳!”她再次吐出一口血!抓住言漠的衣袖道,“才有了一些价值...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以不答应...将我和弟弟埋在...一起...亲人...团聚...”她直勾勾看着,目光正在涣散... 言漠见此,总会想到莫家,虽知对方是敌人,她还是微微颔了颔首... 赵情勉强弯弯嘴角:“还有...是他害死了我弟弟!!小心...”她使劲发声,竭力想说出点什么,却终究没能挤出半个字... “谁?!!赵...”言漠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对方已经没了气息...她转动脑筋开始思索,北朔既然派了如此完美的细作潜入中原...何况那日两人已逃脱,没有理由杀自己人...而赵情是对自己说的那句,要她小心...宛如这个幕后之人并不在远处... “言儿!此地不宜久留!!”此时,奇铭追人追到一半,发现惊动了新的守卫,赶紧折返回到牢顶向下催促道! 言漠看了一眼奇铭,犹豫再三,准备扛起赵情的尸身...对方本握着凶器的手缓缓松开滑落,露出一截铁链...她定睛一看,甚是熟悉!! “对不住!”言漠轻声自语一声,拔出铁链,露出飞镖头... 奇铭顺着牢中人的目光看去,认出了物件:“袁府的三剑客!!!”那正是先前闯入袁府时,与自己对抗的高大剑客的武器!!而刚才逃窜的也正是三名黑衣人!!! “没想到真是他!!”言漠将飞镖锁链往上一扔!见奇铭握下后,她才背着赵情轻功助力,飞上牢顶!! “言儿!不行!”奇铭阻止道,“她身上有伤,滴下来的血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我答应她了,要将她和弟弟葬在一起!”言漠坚毅道! 奇铭:“言儿,他们可是敌人...” “......”言漠眉眼间染上几分落寞,“是啊,他们是敌人...可是!对天下万物而言,又有谁不是生灵呢...利益与斗争、残杀与复仇,我们终究...困在人世沉浮中!她的这一生已经结束了,我也只想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而已!” “......”奇铭知晓,言漠这是将赵情一事与自己映射在一起...他思索了一息道,“我来引开他们!你从那边走!!密道口汇合!!” “狐狸!”言漠惊讶道! “放心~”奇铭笑道,“本王再不济,逃跑的力气还是有的!快走!!”说罢他便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 言漠扛着赵情尽量使用轻功,不让血痕留下太多!!静静没入黑夜中!!! 半柱香后,言漠寻着一块人烟稀少的地儿,将赵情暂时安置掩藏起来,才折返刑部大牢附近查看情况!所幸!!守卫们匆忙交接之际,她听到了几句重点,没抓着人,跑了!这才匆忙飞上屋脊,猫腰前进!她本想直接去袁府,后来想起狐狸的话,便先赶回王府!! 奇铭并不担心言漠的身手,何况守卫都追着自己跑,但是他不知道言漠绕去了哪个方向,只好回到密道口等着...当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飞掠而来,他才卸下担忧的神色,挂上惯有的浅笑,唤了声言儿。 “东西呢?”言漠堪堪落下! “啊...那截飞镖锁链...”奇铭有些为难道,“落在刑部大牢了...” “......”言漠微微惊讶,表情难看地沉默了一阵,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 奇铭:“去哪儿?!” 言漠:“袁府!” “慢着!”奇铭阻止道,“你一身血腥味!容易被人发现!先回去换一身!” 言漠看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奇铭回了主屋! 从暗格中出来,言漠准备迅捷换衣,忽而顿住!向后甩出一记凌厉眼神! 奇铭赶紧收了期待的眼神!挑了个角落面壁!! 言漠动作迅速,见裙裤完好,便将染血的里衣和黑色外袍悉数换下!就地点火烧了!! 奇铭将目光很是大方地凝聚在墙壁的投影上!见影子穿戴好新的夜行衣,他才转身叫了声陆九,径直走向言漠。 陆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衣服烧没了,便捧着铜皿准备出去... 言漠:“陆九,距安达街一里地的东北角,有一颗大松树,我在其下的矮洞中藏了赵情的尸体,你将她还有贾舫一起领了,在野外找块地安葬了吧...” “...王妃,一定要现下去吗?”陆九声音颤抖道...夜间埋尸,还埋两具,这不是要他的胆儿四炸开花嘛! 言漠:“让千溯陪你去吧!赶紧的!!” 陆九再无奈,也得应下!端着铜皿小跑着走了!必须拉上千溯一起行动!! 言漠跟着奇铭再次合身进入密道后,才开口道:“赵情死前告知我,说自己和李含算是半个中原人...我猜想,他们应该是中原与北朔的混血儿,容貌与身高都像了中原,可骨子里还流着一半北朔的血...” “拥有这些条件...”奇铭浅笑道,“不当细作反而可惜。” “那截飞镖锁链...”言漠有些惋惜道,“本是铁证...你为何将它落在刑部大牢?” 心思又被看穿,奇铭反而很是高兴:“不只我们见过袁尚书的三剑客,东西落在刑部大牢,自然有人会查,飞镖铁链在我们手上反而说不清...” 出了密道,两人脚程极快!不过半柱香有余,便落在了袁府的书房中,而且还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袁啸面前! 袁尚书似乎早就有所警戒!听到异动,赶紧提剑呀啊啊啊叫着冲出来!! 铛铛两声!奇铭剑气一打!剑就从袁尚书的手中脱落出去!! 袁啸喘着粗气,抬头一看,才看清来人,竟是一身黑衣的益安王与王妃!反而松了一口气!! “袁尚书,想必细作赵情一事,你并不陌生。”奇铭浅笑依然,语气却冷峻威严。 言漠:“是你指使三剑客杀的赵情吗?!” 袁啸满脸愁容,垂眸不语... “袁尚书...是何时与北朔连上线的?”奇铭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 “不是的!”袁啸赶紧否定道,“此事与老臣无关!那三人...他们早已离开,不归老臣管辖!刚才,还以为是他们回来要对我不利...”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隐忍再三,才终于跪地开口,“此事绝非老臣所为!还请王妃出手相救!!” “!!!”言漠一惊!本来嘚瑟地鼻子都能顶天的袁尚书竟然会下跪求自己?! “!”奇铭转而严肃道,“京畿布防图又是怎么回事?” “京畿布防图?”袁啸有些莫名,“沈尚书说赵情偷的是假图...难道其中有诈?” 奇铭与言漠对视了一眼才道:“本王说的是原本挂在你书房中的那卷画,其上用金线勾勒的正是五年前的京畿布防!” “什么?!!”袁啸大骇!“那卷画不是被王爷和王妃...怎么会藏有京畿布防呢!等等!”他转念一想,“那副画最后是落在陛下手中...”越说他的脸色越白!!简直面如死灰!!!“完了!陛下...老臣冤枉啊...陛下!!”忽而他又反应过来,跪着爬到言漠跟前道,“求王妃救救我!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是那三名剑客!那副画就是他们带来送给我的呀!!王妃!求您救救我,为我查清真相!!!” 这种情况本也是言漠与奇铭意料中的一种...三剑客若不是袁尚书指派的,那会是谁? “......”言漠想到所知的那些关于袁尚书的渎职事迹,便无力与其纠缠,冷声道,“我帮不了你!” “王妃!”袁啸哀求道,“求王妃不计前嫌!还我一个真相!!” 言漠微微顿足,犹豫之际,听到外面有了响动! “刑部拿人!都让开!!” 一队刑部官差有序进入袁府!直奔书房而来!! “走!”奇铭拉上言漠飞身越过!消失在夜色这个!! “......”袁啸一脸懊悔,喃喃自语,“这都什么事呀...” 领头的刑部官差还算有礼貌,言语请了几声,将袁啸带走了! 深夜晚风徐徐,京城该热闹的地方从不安静,华灯长明,而该安静的角落从不显眼,寂静无波... 一个兜帽身形出现在京城一角,来到流水小桥上,向着前方的黑衣贵人行进... “大人。”来人将兜帽拿下,露出一张瘦瘦的脸,正是匀世康,“深夜传唤,有何吩咐?” 黑衣贵人双手负后,语气不急不慢道:“事情出了点小岔子,今晚刑部的骚乱想必你也知道了。袁尚书这个替罪羔羊还不能死...你想想法子罢。” “这...”匀世康有些为难,“...容小的好好思量思量。” “嗯。”黑衣贵人懒洋洋道,“本想北边事务结束后再甩出袁啸,没想到袁啸此人好大喜功!都不用我们出手,就已经稀里糊涂地露出了马脚!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是靠着什么运气活下来的!” “大人所言极是。”匀世康奉承道,“袁啸此人不堪重用,也就当个替罪羔羊的料!” “呵哼!”黑衣贵人轻蔑一笑,笑下了远处一片枯萎的树叶,也笑动了天上的那朵厚云,遮去了皎洁的月光...掩住了桥上两人的身影...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八章:大将军失踪案1 凌晨,勤政殿。 刘公公还在执勤,拿着一份密报进了勤政殿:“陛下,北线军报。” 皇帝喝了口提神的茶,拿过军报看了一眼,稍微放心了些,军报中说北线虽有小动乱,并无大异动,我方军队士兵依然警醒以待。 见皇帝面上缓和了一些,刘公公才凑近对方耳际轻声道:“袁大人已经就擒,现下在天牢。” “哼!一群蛀虫!”皇帝骂完又道,“传益安王!” 刘公公:“是!” 奇铭与言漠回到岩茗院,刚换好衣服,就听秋伯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待奇铭来到勤政殿,天色已经泛起微微的蓝光,等待旭日的东升。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奇铭并未站起,而是请罪道,“儿臣潜入刑部时,见到三名剑客杀了赵情,儿臣有罪,没有抓到那三名剑客!” 皇帝眉头蹙得更深了:“以你之见,袁尚书可是幕后主使?” 奇铭:“以儿臣之见,袁大人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还请父皇好好审问袁尚书。” 皇帝若有所思,轻叹一声道:“姜二女的事情,朕知道了,姜彦请辞,朕让他去了江南视察,这件事情算过了。赵情的身份可查清了?” 奇铭:“赵情与李含乃是北朔与中原的混血儿,利用与中原人相似的长相长期潜伏京中。” “......”皇帝明了道,“没想到竟是混血儿...” 奇铭:“父皇,此姐弟二人均已死,没有人证,便失去了战争的由头,北朔那边...” 皇帝抬起一手道:“军机要务你就别管了,事情到此为止,你也该收收了。” “......”奇铭一顿,继而道,“是,父皇,儿臣会尽快撤下安插在刑部的眼线。不过,还有一事,杀死李含的凶手并未找到,儿臣怀疑,凶手与那三剑客恐是一伙人,其背后...” “细作之间争功自相残杀也是常事...”皇帝打断道,“一个细作的死不重要。如今北线动荡不安,才是眼前大事!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回罢!” 奇铭收了内心想说的话,垂眸沉吟片刻,面上无波地作揖告了退。当他出了勤政殿后,脚步不由自主地慢起来...一贯的浅笑没能上线,躲进了天边亮起的一线暖色中...几步后,他的脚程又快了起来,他想快些回府,想到言漠,绷紧的嘴角又会不自主地松开来... 皇宫另一角,暖光还未福及,冷峻的栏栅在凌晨的气温中散发着寒意... 垂头丧气的袁啸进入牢房后,感觉哪里都下不去屁股...勉强选了一个还算平整点的地儿凑合地睡了一小觉,直到阳光终于赶走牢房的冷意,他也没有入眠,只好起身踱步。不想他起身抬眸一瞥,心更沉了!! 自己的牢房那叫一个粗鄙简陋,再看看对门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对门牢房简直是金碧辉煌!!哪哪都泛着金光!!! 没错!对面“住”着的正是前几日进来修养的金木桐少将!!! 袁啸看看对面的豪华牢房,再看看自己的...哎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见金少将起身,愁怨的袁啸忽而一转念,来到栅栏前展笑道:“听说集绣坊的丝绸甚好,颜色艳丽,花纹新颖,少将可有好好欣赏?!”言下之意就是,那几匹上好的丝绸就是我托人送的! “???”金木桐刚起身,还在醒神,眯眼看了看对方...他来京中不久,几个中央官员都还没混个脸熟呢!如何知道对面牢中讲话的是谁?!更别说还得知道,那话内里是个啥意思!!所以他回应对方的只有一阵莫名的沉默... 当奇铭回到王府,天已经大亮,言漠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就拿着苍泣在院中练剑。 “爱妃昨日如此劳累,怎么没有睡个囫囵觉?”奇铭浅笑道。 “比我更劳累的可是王爷您!该睡囫囵觉的也是王爷您!”言漠语气不见好,揶揄道。 殷嬷嬷起身来到岩茗院,正好听到这番谈话,藏不住地露出一个姨母笑来。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言漠:“殷嬷嬷,你来得正好。上次我答应了那些官家小姐,替他们找到情郎。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我得给她们一个交代,你看,如何安排是好?” 殷嬷嬷请示道:“王爷,奴婢见府内警戒未消,这女子宴...” “王妃要办,本王怎能阻止呢?”奇铭盯着言漠浅笑道,“女子宴依然设在前厅,爱妃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殷嬷嬷看了一眼用眼神白着王爷的王妃,笑着回道,“奴婢这就找秋伯准备去。” 言漠收回眼神,跟着殷嬷嬷走了... 见王妃消失后,陆九才上前道:“王爷,三剑客还需继续查探吗?” 奇铭依然望着空荡荡的院门,语气微显无力:“不用查了,以免父皇多虑。府中还是保持警戒状态,让护卫们隐藏好身形,莫让外面现了端倪!” 陆九:“是!” 下午茶宴,官家小姐再次齐聚益安王府,言漠单独会见了各家小姐。 “许小姐,你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的情郎?”言漠指着一个木质胚模问道。 “怎么会是...”许小姐不敢相信道,“会是木头人?” 言漠:“此人诡计多端,擅长易容,这只是他万千面孔中的一副而已。他已经骗过不少人,许小姐莫要伤心了,此人不值得。” 许小姐捂着自己的心口,深呼吸了几次后才平复道:“谢王妃解了小女子心中的困惑!如此一来,终于可以放下了...” 言漠笑道:“许小姐客气。” 几人下来,小姐们都是连连道谢,终于明白自己芳心给错了人,可以收回了! 直到...白小姐出现,在言漠面前扭捏道:“其实...王妃,小女子的情郎是邓家三小公子...当日小女子没敢直接说出口...他本与我定了情,谁知梦香楼的苏姑娘一出现,他就甩手不认账了!小女子心里苦呀....”继而她寻死寻活,哭簌簌道,“苏姑娘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小女子哪里比不上了!邓三公子仗着家世好,长得俊俏,就将我拿捏得死死的!让我好不伤心呀...呜呜呜....” “.......”言漠微微惊讶,不禁嘴角抽抽!竟然还有人遇到的不是李含!! 分别站立在言漠两侧的齐运与岚伯纷纷扶额,心道,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清官都难断情事!大当家也不例外呀!这可怎么办?!! 确实...言漠拧着眉毛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叮!心中来了一计!! 不多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屋外的流光下... 一惊白影相思源。 东暖玉颜似月轮。 噙笑意绪深几许。 眼底风光怎堪还。 本哭泣不止的白小姐被来人的魅力之风吹了个春心荡漾!!犯着花痴立马移情别恋,觉得自己先前那是眼瞎,邓公子的俊俏不堪一击!!这才是绝世美男!!! 进屋的奇铭微转眼线,浅笑依然,对着白小姐颔首以示礼貌。 白小姐:“哎呀~怎么办...小女子要害相思病了...” 言漠笑道:“还想那邓公子吗?” 白小姐红着脸,扭捏道:“不了不了!王爷才是真正的风姿卓绝...邓公子怎么比得上嘛~”说罢还偷瞄了好几眼~不好意思地小跑着出去了!! 见小姐们陆续都走了,奇铭才卸下浅笑,一脸不爽道:“你让本王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言漠微微痞气地笑道:“人嘛!吃过好吃的,就对普通的咽不下嘴了!你就当多救了个白姑娘呗!” “......”奇铭不悦地盯着对方...继而又笑起来,“如此说来,爱妃尝过本王的魅力,对他人也是咽不下嘴了~”说罢他轻笑出声,抨击着他人的心房! 一记白眼加冷光!暗中发射!不想它们全数淹没在了益安王那自信的笑容光能圈中!! 停息一瞬,言漠继续发射狠厉眼光!它们嗖嗖嗖地又被光能圈吞没了!!! 较量着的两人表情天差地别,还越拉越大!一个是极为不爽!!一个是笑颜如花!! 齐运看着暗自较量的两人,面目变得五味杂陈... 待大家回到岩茗院,益安王还要处理公务回了副屋,主屋中只剩下言漠、齐运与岚伯。 岚伯惋惜道:“这些小姐就是深居简出,见的男子太少了,才会容易落进情网...” 言漠:“也不能怪她们啦!包括沈小公子也是,毕竟李含姐弟俩基因好,生得一副好骨相,想易容成多好看都不难!简而言之,都是基因惹的祸!” “嗯?什么是基音?”齐运与岚伯同时疑问道。 “嗯...”言漠思索了一会道,“就是齐先生你爹娘长得不好看,所以你也长得不好看!” “!”齐运生气,用手指撑起自己不算太大的眼睛自恋道,“我这样的美男子哪里寻去?!” 岚伯与言漠都轻蔑地偷笑了一声! 岚伯笑道:“王妃说的,不就是遗传嘛。”继而他轻叹一口气道,“不管如何,骗婚案终于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齐运依然用手撑着眼睛,歪着脑袋道,“说起来,好像王爷对大当家也是...”骗婚两字他没敢说出口!因为对面大当家的气势太吓人了!!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放下手,嘿嘿笑着缓和气氛...嘟哝着,“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言漠一脸不是滋味!狠狠白着对方!! 翌日一早,峻宇雕墙的皇宫笼罩着一层严肃的气氛! 朝堂中,群臣得知袁尚书因旧布防图一事下狱,纷纷参奏袁啸的各种不轨行径!趁机落井下石!!气得皇帝想跺脚!!! “儿臣也有本参奏。”太子行礼道,“贱民户籍一事,袁尚书教唆下属仓促办理,导致大片冤民流落贱民户籍,失去田地!这是证据。” 丞相见机也将手中的证据呈上:“这是老臣经年收集的袁尚书卖官鬻爵的证据,出售职位多为户部官职。” “连着京畿布防图一事!统统当廷提审!带袁啸上来!!”皇帝怒道!! 太子归位后,四下寻了寻,发现末位站立的匀世康丝毫不动,现下正是弹劾袁啸的最佳时机,匀长史却依然不动... “罪臣参见陛下!”袁啸刚到旭雄殿门外,便一脸悔悟地跪地高喊,“臣有罪不过一死!陛下息怒啊!!若是为了臣气坏龙体!臣之罪,便是重过最高的山!!深过最幽暗不见底的海河!!”说着说着他情真意切地流下泪来!!边爬边来到堂阶之前!! 那些参袁尚书的大臣们,个个或多或少都露出鄙夷之色!! “你自己说说!你有何罪?!”皇帝冷声道! “罪臣有眼无珠!贪慕虚荣!!错信了他人!!”袁啸痛心疾首道,“三个月前,此三名剑客来到罪臣府上,带了一卷画说是礼物,想投靠我门下,当个守门的...罪臣真的不知道那幅画竟还藏了这样天大的秘密呀!!前些时日,这三人不辞而别!罪臣也没想到他们竟是细作呀!!!” 因为三剑客事迹败露,钱一守暂时洗脱嫌疑,本出不了军营的他被皇帝召来旭雄殿议政。 “贼人为何将假布防图给袁尚书你呢?”钱一守开口道,心里还怀着疑问,五年前的布防图是怎么流落出去的呢? “陛下。”匀世康适时出声,恭恭敬敬地欠身出列道,“微臣有个大胆的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讲!” “陛下,赵情偷的是京畿布防图,那三剑客给的也是京畿布防图,这两批人很可能原先就是一伙的!他们在京中定是潜伏多年,走遍京城大街小巷,目睹守备分布情况,默默记下再做绘制!然后将图悄悄送予袁尚书!为的就是引起朝中内乱!”匀世康语气诚恳,请愿道,“如今北线蠢蠢欲动,此乃敌方一石二鸟之计!不!应该说是一石三鸟之计!幸得沈尚书聪明,用假的图纸防贼!京畿布防未有泄漏!而此时,赵情只要将一切推到沈尚书头上!不管将那图说成是真的,还是沈尚书给的,或是沈小公子从中帮忙偷的,都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怀疑!何况赵情一死,死无对证!户部、兵部尚书都受到牵连,一时间,朝堂必乱!!外族可就有了趁人之危的机会!!!” “......”太子听及此,望向匀世康的目光越发变得复杂起来... 袁尚书一听,很是感激地回望匀世康!真是救星呀!! 皇帝思索了一阵道:“匀爱卿说的...不无道理。” 匀世康见势不错,继续道:“沈尚书向来忠心耿耿,为何偏偏在此节骨眼出事,微臣觉得赵情的口供甚是可疑!何况沈尚书就沈小公子一棵独苗,都能亲自绑上旭雄殿请罪!可见其行事磊落!若是早有预谋,肯定先将儿子藏得远远的,再行不可告人之事!!万一败露,儿子的命总能保住!沈家的香火才能延续呀!!” 皇帝听完,更觉有理,点着头道:“此事确实有些冤枉沈爱卿了...吴尚书,你怎么看?” 吴照被点名,只好站出来行礼道:“陛下,细作向来狡猾,所言虚实参半,匀长史一番话确实醍醐灌顶,有理有据。微臣也觉得沈尚书是被冤枉的,这肯定是细作的奸计!” 洪尚书见气氛缓和了些,也温言行礼道:“陛下,沈小公子年纪尚小,蒙昧无知,正是细作们的最佳目标,臣恳请陛下明察开恩,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皇帝故作动容,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来人,传令下去!将沈氏父子都放了,沈尚书官复原职,守护京畿布防图有功,赏宝剑一把。沈小公子虽有过,念其年幼天真,就在府内禁足两个月!” “谢陛下——”谏言的几位大臣齐呼! 见此的袁尚书心中更是燃起了希望,垂眸不语,等待时机,只要有人出来说句话,说不定他也能脱罪重获自由! 匀世康转着滴溜溜的眼珠,走到袁尚书身旁再次请命道:“陛下,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 “陛下——”弹劾袁啸的群臣们抢先一步,纷纷跪下请愿,“袁尚书劣迹斑斑!恳请彻查!!”有些人,说罢还极为不友好地瞟了一眼匀长史! “微臣也恳请彻查袁大人!”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匀世康也跪地请愿道,“只是,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先将袁大人收监候审!”说得极为真心恳切!谦卑虔诚!! 眼下北线战事随时都会燃起,皇帝也无力查办袁啸,正想发话,就听外头来了一声报! 大家站着的,跪着的纷纷回头看去!! “报——紧急军情!!!北线开战了!!!” 文学馆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将军失踪案2 一日前,北线战场,凌州。 坐镇军营的是大将军夙峻,他将北线“虽有小动乱,并无大异动”的军报写好便差人送出! 伺机许久的敌军监视到,专送军报的马匹跑过关口,便开始集结军力,趁着凌晨之际,发动了第一波大面积的进攻!! 此次敌方占有先机,奇袭非常迅捷!夙峻率领两名副将及两翼应战!奋战厮杀!!爆炸声随地响起!战马嘶鸣!战鼓震天!!最后副将玉将军夫妇殒没!大将军被一队人马护送着潜伏进了山间树林!!! “大将军!快走!!!” “莫让玉将军白白牺牲!!快走!!!” 浑身血污的夙峻大将军骑着马,不停地回头看!他知道再不舍,也不能再耽搁,领着小队没入浓密的树丛间!!! 北朔将领万尔一声爆喝:“抓住主帅!!左翼三小队随我来!!!这里交给你了!托托勒!” 北朔将领托托勒见势大好,得意地笑道:“最好抓活的!!!” “明白!!!”万尔骑马领人奔腾而去!!! 战场局势一边倒,奇袭成功后,北朔军就准备迅速撤离! “火油弹准备!”托托勒一声令下,“发射——” 嘭啪!嘭啪!!嘭啪!!!顿时!战场上火光冲天!!分尸血痕四溅!!! “父亲!母亲!!”一位小少年不过十岁上下的模样,从藏身的尸体堆中爬出来,跪在玉将军夫妇的尸身边,满面灰土与泪痕,“不要丢下孩儿...父亲!母亲!啊啊啊!!”他抬眼望去,满目皆是血泊与尸身,烟火的焦灼气息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每一根神经都突突突地刺痛跳着!随着敌方人马撤离,爆炸声环绕式响起!!主战场内,有气的、没气的都将被爆炸吞没!!!包括这个名叫玉凌州的小少年!!! 嘭啪!嘭啪!!嘭啪!!!爆炸圈正在缩小!!! 玉凌州紧握双拳捂住耳朵!不愿离开父母!!任由爆炸的碎片、火球越来越近!!! “小少爷...快走!!”一个残兵奋力跃起,想要保护玉凌州!但是爆炸圈再次迸开!吞下了他的下半身! 扑倒在玉凌州脚边的只剩肋骨以上的残躯,他还不忘使命地挤出最后几个字:“快走...” “黄丹哥哥!!!”玉凌州含泪嘶叫一声! “快...”黄丹一脸灰土也能看出担忧的愁容,在愧疚与自责中咽气了... “黄...”玉凌州的声音被巨响淹没!! 嘭啪!嘭啪!!嘭啪!!!火球与烟尘吞没了整个战场!!!生灵涂炭!!! 嗖嗖——烟雾中两抹猩红残光急速闪过!!一个黑影抱着一个少年越出了爆炸圈!!! 嘭啪!!!两人背后再次亮起爆炸!烟尘疾风划过少年细嫩的脸颊!!! 黑影将少年放在地上后便静立不动。 “鬼武士...”玉凌州看着只剩下一片残骸的战场喃喃自语,除了他自己哪里还有完整的人影!!“呜呜啊...鬼武士...我只剩下你了......父亲、母亲...都没了...”他抬起一手抹下泪水,露出一截缠在手腕上的红色发带,其上金色的纹理图案正在闪闪发光,映照着初升的太阳... 来不及感伤,玉凌州藏起眼中的悲伤,露出冷静与坚毅:“鬼武士,我们走!!” 不过眨眼瞬间,猩红残光霎时隐去!化成一抹坚实的黑雾窜过!消失了!! 玉凌州迈开步伐,奋力跑起来!!他的目标是与凌州地界相交的莽州!!那里还有后援军营!!! 莽州。 柳杰率领一批将士前往支援,却远远地看到冲天的火光!吞云纳雾!! “柳将军!”探路的一队小兵折返回来,“前方白将军领着一半人马往这来了!!” 柳杰:“走!与白将军汇合!!” 两队人马在中途汇合后,白将军简要地汇报了战况! 白大脚急促道:“柳将军!新的军报我已经发出!你从树林南边路过,可有看到大将军?!” “!”柳杰一个激灵,“大将军怎么了?!” 白大脚拍着柳杰的马,两人两马来到角落处秘密商谈了一阵,柳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知道了...”柳杰思索着道,“此事不可宣扬,得想个办法安抚军心...”他沉思了一会儿道,“大将军的备用铠甲可还带着?” 白大脚:“带着!” 柳杰沉吟片刻道:“那就好!分派一批人秘密搜寻大将军!我们先回营!!” 待大家回到莽州营地附近,白大脚带着大批人马先行进入军营!直到晚上月黑风高之际,浑身泥泞的柳杰才领着一小队人马,带着受伤昏迷的大将军回了军营!! 主帐中,白大脚和柳杰还有几个亲信围在大将军的床榻边... 白大脚:“军中不可无帅,柳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柳杰沉默了片刻,将身上的将军令牌交出,递给白大脚道:“我得回京一趟!” 白大脚:“没有诏令,将军私自回京那可是死罪!!” 柳杰心思转动,没有将想说的话全部吐出,只道:“京中人脉我熟悉!由我斡旋!此地交给白将军你!切莫走漏半点风声!!乱了军心!!!” 白大脚盯着手中的令牌,坚毅道:“你都以命相搏!我又怎能让你小瞧了去!玉将军夫妇阵亡,小公子失踪...我不能再让大将军出事!!” 柳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锤了锤自己胸膛以示肝胆相照,便连夜悄悄出了军营!直奔京城!! 经过一日,便是袁尚书被廷审收监的当日! 到了下午,还算安宁的益安王府也开始忙碌起来。 “王爷,太子来信,信上说,北线已经开战!”陆九面色凝重,接着从怀中拿出一物道,“还有,这是天幕派刚到的密信!” 奇铭蹙眉拿起对方手中的方体天萤石,观摩了一阵道:“通知东宫,秘密会面!” “是!”陆九得令转身便走了。 “岚伯!”奇铭对外叫道,“最近恐不太平,你负责将别院中的人接来府上,将看守别院的侍卫全数调配回来!” 岚伯:“是!” 一个时辰后,别院中的人来到王府,陆陆续续地在客院中安置妥当。 “厨婶!!我好想念你!”憨子从自己房间出来,直奔大伙汇聚地!展开双臂满脸散发着小花花欲抱上去!! “我也好想你呀憨子!!”厨婶转过身来,一脸姨母笑地迎上去! 两人相亲相爱,如同失散多年的母子!! 谁知!刚要抱上,厨婶转而就开始打憨子的屁屁:“想我呢!混账孩子!!王府里好吃好喝好住!你还想我呢!!” 憨子边躲边哭诉:“不是的!!我在赶稿嘛!王府里什么都有,方便得很!!” “说得好像别院就亏待你了!”厨婶没好气道! “不是的!厨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呀!!哎呦!哎呦!厨婶别打了!!”憨子七扭八歪,躲着对方逃窜! “厨婶!”刚踏进屋子的言漠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愧疚,唇线和眉线的弯曲意向并不一致。 “呦!大当家!”厨婶赶紧收了凶悍模样,慈母般地迎上前去! 言漠:“近来一直没去别院看你们,一切可好?青木哥哥不在...别院中可有短缺的?” “哎~大当家!别院里啥都好着呢!缺什么我对着外边一喊!想要什么天上就掉什么!别提有多神奇~嘿嘿~~”厨婶笑着安慰,继而带着点嫌弃道,“再说!别院就像你娘家!哪有三天两头回娘家的媳妇!!” “...呃...呵呵呵...”言漠浑身一垮,笑得歪斜不成调,竟无言以对!愧疚霎时淡去一半!! 紧随而来的奇铭却不禁垂眸,笑弯了眼角!抬眸望去,就算对上言漠狠狠的眼神,依然笑意不减!!正想上前腻歪几句,不承想... “姐姐!” “姐姐!!” “姐姐~” 一连串银铃般的“姐姐”组成了隔开牛郎和织女的那条银河!小豆子与弟弟妹妹们一冲而上,围住了言漠!硬是叫那益安王哪凉快哪待着去!! 奇铭:“呃......” 小豆子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很久没见了...今晚可不可以一起睡呀?” “是呀!姐姐,能不能一起睡?”弟弟妹妹们齐声道! 见大家如此热情,言漠也不好拒绝,轮流摸着弟弟妹妹们的头,微笑点点头~ 奇铭浅笑依然,眼中却是微冷的寒光闪闪亮...这是他第二次面对小家伙们,不幸败下阵来!! 入夜后,言漠陪着弟弟妹妹们嬉闹了一会,又和憨子表演了一段英雄打虎的故事,总算把一帮小的都哄睡着了! “小纹,那我走了...”言漠和小纹告别,和憨子一起出了房间。 “姐姐!”憨子张望了一下,轻声道,“这是出了何事呀?为何把大伙都接来王府?我看岩茗院守得可紧了!” “放心!”言漠拍着对方的肩膀道,“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就安心待在王府里,别往外跑!知道吗?” “我哪有时间往外跑!”憨子委屈道,“我就是担心你和姐夫嘛!” 听到姐夫两字,言漠不禁蹙眉膈应了一下,才道:“边境可能要打仗了,我们警醒些总是好的!” 说话之际,两人来到客院门口,封止正在此处站岗,一副军人站姿! “将军!”言漠笑着轻拍封止坚实的后背,“这里不是前线,又有这么多侍卫把守!你不用这么紧绷!” “王爷说了,让我守护好大家!不可懈怠!!”封止一脸正色道! “好吧!”言漠继续拍着对方道,“别执勤到太晚,养精蓄锐也很重要!” “是!大当家!”封止面色未动,铿锵答道! 言漠与封止、憨子告别后,独自回到岩茗院,就见副屋内灯火通明,不禁驻足的她双手环胸,盯着奇铭的背影瞧... “王妃...”在外随侍的陆九悄悄走向言漠,扑闪着晶亮的眼睛道,“王爷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王妃是要帮忙呢?还是回屋就寝?” “他就不能请人帮忙吗?”言漠不屑道。 陆九:“王爷为了防眼线,公文从来都是亲自处理的,最多偶尔让肖大哥帮帮忙...” “嗯...”言漠拧着眉毛问道,“对呀...肖韧呢?” “王爷差他出远门,办事去了!”陆九说着眼睛都要亮地掉出星子了,“王妃不如帮帮王爷~” “......”言漠想到自己那点文笔功底,有些犹豫... “哎...”陆九继续道,“想来王爷真是辛苦,伤还没好透呢,连日奔波,连日操劳...属下都没见他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咳咳!”言漠拧着眉毛道,“文书笔力我可不行,去了说不定还帮倒忙!” 陆九接着含羞笑道:“不帮着处理文书也没关系啦,做个宵夜,泡壶好茶也行嘛~”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冷,他赶紧收敛道,“属下知错了!王妃...王妃还是进屋早些休息罢...” 言漠:“我可没有什么下厨经验,泡茶远没有王爷泡得好喝!你尽捡些我不擅长的!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何居心呀?” 陆九暗淡下去的眸光又亮了起来:“那...捶背按摩,如何?” 言漠眉头蹙得更紧了!因为这个她还真从来没做过!当然也觉得此等事情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为人行事作风!! “陆九!”奇铭用内力扩声道,“别难为王妃了,让她好好休息去罢~” 还没等言漠和陆九回上一句... “王爷...”秋伯从外小跑着道,“稀客来访。” 奇铭想着太子也该来了,起身收好几本公文,拿上方体天萤石便出了副屋,准备前往前厅大堂... 本想转身的言漠看到奇铭手上五颜六色的方体天萤石,想到天幕派便跟了上去!说不定是晔初雪人来了呢! 奇铭用余光看看身后人的衣摆,领头出了岩茗院。 大堂内,一位黑衣男子身形魁梧,挺拔站立等待中,听闻身后有了声响,赶紧转身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参见王爷!” “柳杰将军?”奇铭微微惊讶,暗自收好方体天萤石,进入门扉道,“快请起,你怎会在京中?” 言漠好奇地望向对面,搜索了一下记忆,这个柳杰她在十年前见过!正是那次她假扮小狐狸,送他们兄弟两人回京,在京郊地接应的将军!就是过了十年,这位将军更显坚毅沉稳!! “请王爷出手支援!”柳杰依旧跪地,恳请道,“救将士于水火!末将只能仰仗王爷了!” “!!!”奇铭一惊,继而扶起对方道,“你知道的,小事小麻烦,本王可以帮着解决,涉及军机要政,父皇不会愿意的。何谈让本王出手支援呢?” 柳杰一脸愁容:“......” 奇铭看着对方,轻叹一口气道:“姑且本王先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见对方望着周围的人员,他摆摆手,除了言漠,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柳杰盯着言漠道:“这位...” 言漠听说战场有难,便换了一脸的严肃,拱手道:“在下言漠。” 见对方身上正气十足,柳杰有些惊讶,出于英雄识英雄的情怀,他习惯性拱手道:“言姑娘!”继而他转念一想,猜测道,“王爷身边的女子,难道是...” “正是本王的王妃。”奇铭浅笑依然,语气些许威严道。 “啊!王爷恕罪!殿下成婚乃是喜事!”柳杰赶紧祝贺道,“恭喜王爷喜得良缘!!王爷慧眼识珠!言姑娘一身正气!!实属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呀!!” “叫王妃!”奇铭声音微淡,语气却是大一丝不容置疑! “啊...”柳杰这才意识到称谓,赶忙改口道,“王...” “成婚大典未办,叫言姑娘没错!”言漠无以为然道。 “呃...”柳杰心中飞快转着不太会弯绕的思绪,继而一脸正经拱手道,“言姑娘王妃!!!” 言漠与奇铭:“.......” 柳将军这一叫,言漠不得不承认,真是直男的智慧!没毛病不说,还谁也不得罪!! “!”奇铭也觉得柳将军这一声叫得没有不稳妥,收起表情,浅笑道,“前线的事情,为何不通报宫中?” “前线经过交战,大将军无故失踪!”柳将军再次跪地道,“为了安抚军心,末将让小兵装扮成大将军,封锁了消息,这才偷偷回京搬救援!昨日敌军突袭十分顺利!凌州战力损失一半!末将怕宫中有敌方的眼线,未敢直接通报!正因陛下忌惮王爷插手军务,末将才想着来此处求助!!” 奇铭眼神清明,嘴角笑意加深,语气微带诙谐道:“正因陛下忌惮,柳将军就向本王求助?”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章:大将军失踪案3 大将军本应与白将军汇合,一同退守莽州,但是末将派人秘密搜索了许久,都不见大将军的踪影...若是让敌军虏获,以大将军的性情定会以死谢罪!以防敌军拿他做人质!可是敌军撤离凌州后,并无大动作...末将从北线回京的路上,整整一日,亦不见新的军报战马经过...哎呀!”说着说着柳杰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道,“末将的脑子不好使...想不明白!末将知道,此事定是给王爷添了个大麻烦!”他继而言辞恳切道,“末将是个粗人,只知道行军打仗!王爷心思缜密,谋略多变,屡出奇招摆平过各类风波!末将不才,现下能想到与之求援的只有王爷!!” 奇铭认真听着,面上无波... 言漠却眯起眼来,心中十分认同柳杰的想法!狐狸那些小心思不用在战场上真是暴殄天物!! “哎...”奇铭侧眼看到言漠的表情,似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继而对柳杰道,“柳将军,本王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帮你暗中传信给父皇。今日本王没有见过你,留下一封秘密军报,你就出城去罢!” “王爷!”柳杰面露哀求道,“末将私自回京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前线...那么多弟兄!王爷若是肯出手,不仅大将军生机可转,说不定,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敌军!!” “本王...没有这么厉害...”奇铭语气微显无力道,“更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他扶起对方道,“柳将军忠肝义胆,不该殒没于此。” 柳杰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说才好...愁思郁结,挥之不去... “你不行,那我呢?”言漠盯望许久,终未忍住,一步踏前,正义凛然道! 奇铭与柳杰:“!!!” “怎么?”言漠挑衅道,“瞧不起女子?” “末将不敢!”柳杰赶紧答话! “前线何等危险...”奇铭一脸正色,眼露深情道,“本王可舍不得爱妃以身涉险,此事不可。” “王爷。”陆九站在门外,中气十足地喊道,“月明院的床修好了。” “......”奇铭心中明了,面上不动声色道,“柳将军稍事休息,本王与爱妃有话要说。”说罢他领着言漠走了,让门外离得远远的秋伯进去侍候。 陆九跟着王爷、王妃一同前往月明院。 月明院主屋内,一身便装的太子从床下的暗道口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正等在屏风之后。 陆九见主子们进了屋,便在门外把风! “锦哥哥?”言漠见到身影,略微惊讶道。 “臣弟参见皇兄。”奇铭行礼道。 太子转身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言漠,得知骗婚案的经过,清楚了姜二小姐的情感历程,他的心又再次沉重起来...沉吟片刻才道:“铭弟无须多礼。” 说着三人围坐在桌案边,奇铭将袖中的方体天萤石拿出放在桌案中间。 太子从衣襟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条绳链,特意掩藏下另一条串有琉璃环的链条,拿出目标绳链,将细长的吊坠插入方体天萤石带孔的一面中:“天幕山上,临行前,师父给的钥匙。玛怛尊人的机巧物件果然巧夺天工。” 等天萤石钥匙插入对孔后,方体剩下的五面开始缓缓显出字来,那是五彩的天萤石碎末有序集结所形成的文字... 言漠看着天萤石,扭着头念道:“朔、子、王、四。” “朔四王子出。”太子将底面翻转上来,完整念道。 奇铭蹙眉道:“被封为战神的朔四王子?” 言漠:“战神?他很厉害吗?” 太子也蹙起眉来:“怎么会是他?听闻朔四王子自一年前莽云河战役后,身负重伤,已成废人...为何此次开战他还能挂帅?” 见言漠一脸不明,奇铭体贴地说道:“朔四王子乃是北朔王与其王后所生,传闻他完美地继承了上古神兽孟极的血统,生来额间就自带一朵红花钿,侧额有一小角凸起,活像鬼神降世!备受追捧的他小小年纪就成了北朔军的最高统领,屡战屡胜,不到五年时间便一统北境,成为传奇!” “那次莽云河战役中,我军也是倾尽全力,才阻止了北朔的进犯,重伤了四王子朔邑。”太子接上话题道,“我军将士亲眼所见,他被油弹打中,不仅断了惯用的右手,还断了一条腿。” 言漠:“断了一条腿...等等!李含的神奇靴子!” “神奇靴子?”太子只在奇铭的汇报密信中得知过此物,并未见过。 奇铭:“皇兄,神奇靴子是一种类似假肢的铁器机巧,既可以收缩成盒子模样,也可以展开变成腿部的辅助!” 太子了然道:“所以这个朔四王子还能出战,依靠的就是这个神奇靴子...但是他的手...” 奇铭:“想来神奇靴子也能做成神奇手套罢!” 太子疑惑道:“真有如此神奇吗?神奇到废人也能妙手回春?” 言漠盯着方体天萤石好一会了:“说到神奇,玛怛尊人做的这个东西也不在话下呀!”说着她拿起方体天萤石仔细瞧看起来,摆弄着上面的钥匙,不想咔哒一声!钥匙还能再转半圈! 三人同时一惊!!! 太子:“以往钥匙只能插入,并不会转动...” 言漠看着天萤石上的字散去又重新汇聚,新奇道:“想来是玛怛尊人进行了功能更新!” 奇铭与太子一起惊奇地凑上前去... 随着新的字再次显现,言漠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长、生、门、秘、术!” “!!!”奇铭惊讶道,“难道,朔四王子能再出山,其中还有长生门的功劳?!” “此战,我非去不可!”言漠眼神坚定,语气不容回绝道! “大当家!你要去北线?!”太子紧张道,“不可!那是战场!太危险!!!” 言漠沉默一息道:“十年前我就是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有长生门的线索,我非去不可!!!” “......”太子听到修罗场三字,回忆来袭,顿时感觉浑身冰冷,僵持了一会才挤出声音道,“不可...小阎儿...本宫不允许!!” 奇铭还没能劝上言漠一句,就发现太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皇兄?!” 太子拼命控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眼眶湿润道:“我已亏欠了莫家...还有子恁兄...”继而他的声音添了几分冷意,“不能再让你涉险!你不能去!!”最后一句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当年的事情,与长生门脱不了干系!”言漠眼神泛冷,语气平稳却不带温度,“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何况大将军失踪,前线暗流涌动,为了奋战的将士,我也要出一份力!” “!”太子似乎回了一点神,“...大将军失踪?!!” “皇兄容禀。”奇铭观察着对方,语气缓和道,“柳杰将军正在前厅,他偷偷回京,是为了求援,告知臣弟大将军如今下落不明,他为了稳定军心,让人假扮大将军,并封锁了消息...” 太子惊诧道:“柳将军在此?!” 奇铭:“先于皇兄,刚到不久。” 太子:“他为何向你求援?” 奇铭:“此次敌军突袭极为顺利,他怀疑其中有诈,保险起见,他便悄悄行事...臣弟也很诧异,他竟然会选择向我求助...” 太子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大将军失踪...我军没有主帅...如此重要之事!怎么能...” “皇兄莫急!”奇铭安抚道,“敌军若是知道我方大帅失踪,定会大举进攻!如今看来,敌军很可能还不知情,此事必须尽快通知父皇,从长计议!” 太子思索了一阵道:“带上柳杰,立刻进宫!” 奇铭愁容道:“皇兄,带上柳将军...” 太子看出了对方的顾忌,思忖道:“正巧今日本宫也来了王府,就说他来此,是本宫的意思!” “我也去。”言漠正色道。 “小阎儿...”太子满脸担忧,对上言漠坚毅的目光,他又觉得提不起底气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对方... “......”奇铭分别看看眼前两人,心中忧思纷转,他知道事关复仇,言漠绝不会妥协,“看来,柳将军还是找对了人...既然我们阻止不了她,那就一起去罢。” “!!”太子惊讶道,“铭弟的意思是,我们同去北线?” 奇铭:“如果父皇能同意,太子亲征定能鼓舞士气,哪怕大将军真的不幸...” “不行!”这次轮到言漠不同意了,“锦哥哥本就体弱!怎么能上苦寒的战场?!” “你一女子都能去得...”太子微蹙眉心,渐渐有了底气,“我堂堂一国储君为何去不得?!”继而他语气越发铿锵道,“守卫国土,保护子民,本就是我的职责!!!” 言漠:“......” 奇铭:“不管是皇兄还是言儿你,能不能上北线,最终都要看父皇的意思。” “事不宜迟!”太子领头道,“进宫罢!” “皇兄且慢!”奇铭用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先行出门对陆九吩咐了几句... 陆九边听边点头:“是!属下明白!!” 半柱香后,柳杰在客房换好衣服,再次来到大堂中等待,原以为此事已经没了希望,如今看来似有转机! “柳将军。”奇铭领头进入大堂。 “王爷!”柳杰恭敬行礼。待他抬眸望去,就见王爷让开了一步,露出身后之人... 谨护卫并未移动身形,只是微微抬起脸来... “太...”柳杰吓了一跳!赶紧下跪行礼!!被奇铭一手拉住!! “嘘!”谨护卫赶紧示意禁声!默默拿出道具,贴上那撮熟悉的小胡子! 柳杰看看自己的护卫服装,终于弄明白了对方也是乔装!只是...他心里还打鼓,这是怎么回事?益安王与太子本不和呀...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在这? “将军快请起!哦!”谨护卫赶紧改口道,“柳护卫!” “这...”柳杰满脸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奇铭:“一会进宫,将军只管回是,其他的交给本王,走罢。” 一炷香后,一众车马来到宫门前,奇铭亮出令牌后,便有人前往通报。 勤政殿内,皇帝正在审阅军机文书,发现国库的银两烧得不是一般的快...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便听到刘公公前来通报说益安王觐见。 皇帝:“铭儿?这么晚了,他来作甚?” 刘公公:“王爷并非单独一人,还带来王妃与两名护卫。” “......”皇帝还是了解自己的二儿子的,他摆摆手,让刘公公带人进来。 待益安王一行人来到殿内,皇帝屏退了众人,让刘公公在门外把风。 奇铭与言漠先行作揖行礼,谨护卫紧随,扬起脸来行礼。 “?”皇帝一脸不明,“这是怎么回事?锦儿你怎么一身护卫装扮?” 太子将手中物呈上道:“父皇,这是天幕派的密信,前段时日前往天幕山之际,儿臣就与几位尊人通了气儿,让其留意北线情况,并将消息传予铭弟。儿臣此次悄悄出宫,便是为此。密信上说,北朔四王子在长生门的秘术下恢复行动能力,重新出山挂帅。” “长生门?!”皇帝嫌恶道,“早些年,他们就被取缔了!竟还有余孽?!” “父皇...”太子蹙眉继续道,“不仅如此,前线还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皇帝脸色更难看了。 柳护卫接收到太子的眼神,一步踏前行礼道:“末将参见陛下!” 皇帝定睛一看,竟是本该在前线的柳杰!! “大胆柳杰!”皇帝喝道,“你身为将军,没有诏令,怎可私自回京?!!” “陛下!末将愿领死罪!!”柳杰视死如归伏地道,“末将私自回京实属情况紧急!!!” “父皇息怒!”太子跪地道,“此事要怪就怪儿臣罢!先前北线屡现异动,给柳将军传旨当日,儿臣与其达成共识,若有特殊情况,可以向益安王求助!” 皇帝盯着太子好一阵,对着柳杰问道:“果真如此?” 柳杰垂眸肯定道:“是!” 皇帝眯了眯眼,看了看垂眸站立的两个儿子,对着柳杰道:“等仗打完了,朕再找你算账!说罢,到底出了何事?!” 朱门画柱,深宫楼墙,隔绝了殿内几人的话语声响,刘公公站在勤政殿门外随候,微微侧首一看,天边已经亮起一线微光!又是一个无眠夜... 一炷香后,奇铭与言漠带着柳护卫在偏房等候,太子换好朝服出来,满面愁容的皇帝整整黄袍,掩下心绪,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带着一众人准备上朝,柳将军留守。 旭雄殿内,群臣已经等了有一会,都悄悄张望起殿门来...不多时,见皇帝带着太子、益安王、益安王妃一同入殿,纷纷骚动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就座后闭眼赶了赶困意,开口道:“北线凌州失守,凌州守军溃败至莽州,损失了一半兵力,沈尚书,对此你有何策?” 沈尚书出列道:“陛下,微臣已将增军令发出,限京周地一日内集结新兵十万!等待派往北线!限其他地方三日内集结新兵三十万!” 皇帝:“传朕旨意,这十万兵力立刻开行,支援北线!” 沈尚书:“是!” 匀长史行了一礼,便跑出大殿,往军机台去了! 皇帝:“南书来,军饷准备如何?” 南书来出列道:“先前治理鹏州水患用度不小,如今国库存银除去日常开支,勉强可以支撑北线三月有余。” 皇帝微微惊讶:“才三个月?!” “陛下恕罪!”南书来请罪道,“用以治理鹏州水患的银两本可在半年内回拢,不想北线...” 皇帝:“给你五日时间!想办法充盈国库!!” “......”南书来艰难行礼道,“是!” 皇帝拿出方体天萤石道:“天幕派送来消息,朔四王子挂帅!” 群臣一听,纷纷惊讶,朔四王子早已是废人了呀!! 皇帝接着道:“长生门巫邪之术盛行,竟然传入了北境!这才让朔四王子死灰复燃!!” 群臣再一听,更是惊讶!长生门竟还活跃着?!! 言漠一直在观望,想把握个好时机请命出战,听到长生门正想出列时,殿外传来少年的声响! “父皇!”兴王稳健入殿,行走带风,跪在堂阶前请命,“儿臣愿前往北线杀敌!守卫国土!与那朔四王子会上一会!!” “胡闹!”皇帝不悦道,“来人!将九皇子带下去!” “父皇!儿臣和那些新兵一样!都是十五岁!”兴王不肯罢休道,“为何去不得?!国有难,男儿当冲锋陷阵!保一方平安!!” 皇帝:“你以为那是过家家呢!从未入过军营的你,如何知道行军打仗?朕看你连他们睡的何种床都不知道!快下去!!” “......”兴王垂眸思索了一会,面容还带着点稚嫩,仰脸正义严肃道,“自恃自为,躬行自明!去了才能知道!!” “九皇弟!”太子见皇帝脸色愈发难看,赶紧阻止道,“你的英雄情怀大家已然有目共睹!行军打仗的本事能一日而就吗?没有经验的你不仅不会给战场带去胜算,很可能因你皇子的身份而成为将士们的顾忌!” “太子哥哥...”兴王这才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一脸无措中... 言漠抿了抿唇,准备上前,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衣角!她侧首望去,用眼神述说着,我必须去!然后轻拍对方的手掌以示安抚,掸下男子的手后,她挺拔出列,行礼请愿道:“为国之安定!臣媳愿出这份力!” 皇帝和兴王:“!!!” 大臣们懵了!纷纷进行眼神交流!心声四溢!! “女子上战场?益安王竟也不阻拦?!真不把王妃当王妃!” “谁让这个王妃的位置是那女子自己抢的!说不定益安王想趁机除掉王妃好另娶呢!!” “女子上战场!莫叫敌人笑话!!古来从未有过这等事呀!!” “女子上战场?敌人怕是以为我天酉男子恇怯衰弱!!” 其实殿内十分安静,却好似谁都能听到那些心声一般,兴王也不例外... 言漠眼珠来回转动,感受了一阵后气场外放,声音洪亮道:“女子上战场!就是要让北朔人瞧瞧!天酉朝连女子都不可小觑!更别说堂堂男儿!!” 心声戛然而止!群臣们一时间鸦雀无声,停息了一瞬,有人正想开口进谏... “朕准了!”皇帝倒是一口答应了! 言漠与兴王:“!!!” 大臣们:“......” 皇帝:“封益安王妃为督军安抚使!即刻出发!顺便把天牢里的金少将放出来,一起去罢!!” “!!!”太子与奇铭偷偷对视了一眼!出乎意料!! “......”奇铭心中再不愿,也得领旨,他微微蹙眉,垂眸行礼道,“是!父皇!!” “臣媳领命!!”言漠紧接着拱手道!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将军失踪案4 “父皇!”太子见势也想请战... “父皇!”奇铭抢先道,侧首看了一眼太子,示意眼下不是请战的好时机,见对方明了沉默后,他才继续道,“王妃初出茅庐,又是女子,光有一个安抚使的身份,恐难服众,儿臣恳请父皇赐一物,以表此次委任之重要!” 皇帝沉吟片刻后:“赐督军安抚使雄狮金冠一顶!” “......”言漠虽不知金冠有何意义,还是先谢了恩,“谢陛下!” “......”太子勉强收起愁容,暂且作罢,莫叫大家看出了端倪... 下朝后,太子跟着皇帝去了军机台,益安王带着王妃与柳护卫回到王府。此时,天已大亮,当大家得知言漠要出征,王府内霎时炸开锅! “不行!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情!”厨婶首当其冲,不愿道,“大当家你一个女人去干吗!”继而她恳求道,“王爷...您得保护大当家呀!能不能和陛下说说...别让大当家去打仗...” “王爷!厨婶说得对!王妃不能去!!”不愿意的还有岚伯!他无措地思考了一下,接着道,“要去属下去!!我替王妃去!!!” “大当家!”齐运也是满面哀怨,“你怎么能去战场呢!这十年来,我们过得再苦...好歹也是互相照应!不过躲躲人贩子、恶劣的地主豪绅,或是贪婪的官差、半路杀出来的土匪...战场那是什么地方!人间屠宰场!!几十万人互相残杀!!你再厉害,也难挡千军万马呀!!!” 岚伯很是同意道:“齐先生说得对!王妃你不能去!!!” “你们都别劝了...”言漠眉眼沉稳,幽然开口,“事关复仇,北线说不定有长生门的消息...我不得不去!” “大...大当家...”厨婶一直在忍,终是没能控制住泪水,哗啦啦哭起来,声音颤抖道,“呜呜呜...你要是出事...让我们怎么办呀...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啊啊啊啊!!”说不下去的她开始嚎啕起来! “厨婶!”言漠赶紧扶住对方道,“你放心,前线不止我一人,众将士都会与我一起奋战!我答应你!定然全须全尾地回来!!” 厨婶说不出话来,只能含泪摇着头...抓紧了言漠的手!!不愿松开!!! “......”奇铭难掩愁思,来到言漠身旁道,“此次前去,你是安抚使,不是将士!一切以任务为先,切勿冲锋陷阵!让千溯跟着你...还有,不管何种情况,都别忘了,他们一直在等你...” 对望一息,言漠肯定地点点头! “王爷!”陆九跑进岩茗院主屋,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属下...属下无能!找不到适合王妃的铠甲!女子的铠甲都得现做...市面上没有...” 奇铭:“竹水,将五变甲拿来,放入王妃的行囊中。” 竹水点了下头,跑去副屋拿物件去了。 奇铭走到桌案边,写下言漠的尺码,将纸条交给陆九:“送去安师傅工坊,加紧赶工,两日内必须赶制出一套新铠甲!” “是!”陆九领命又去了! 一直站在门外的柳杰见到亲人告别的情景,总有些感慨,何况上战场的还是女子...他不禁默默佩服起益安王妃来! 北城门。 益安王的车驾停在城门内,换了一身便服、带上金冠的言漠佩着苍泣宝剑,骑上马准备出发,千溯为其拿着行礼也上了另一匹马。 奇铭一手拉住言漠的马鞍,抬头道:“雄狮金冠一向都是赏给有功的将军,父皇赐予此物,多少能有助于你收服人心,要好生保管。” 言漠点点头。 奇铭转头道:“柳护卫,王妃的安全便全权交给你了!” 柳杰依然一身护卫装,单膝跪地,恭敬拱手道:“王爷放心!末将这条命都是王爷救的!就是搭上这条命,末将定会保王妃之安!!” “柳护卫请起。”奇铭微微颔首以示托付。 正逢此时,另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大家翘首望去!! 太子前来送行,策马奔驰!身后跟着白雪、兰雪,还有金木桐少将!! 柳杰赶紧退至益安王身后,垂眸掩去面容! 两队人马汇合后,互相下马行礼。 白雪上前几步,为言漠递上一个包裹道:“这是殿下五年前的旧铠甲,虽说是旧物,其实殿下也没有穿过几回,大小应该正好适合王妃。” 千溯接过沉甸甸的铠甲包裹放在自己的马匹上。 奇铭领着言漠来到太子面前行礼道:“谢皇兄赏赐。” 言漠同道:“谢殿下赏赐!” 此时,其他人都是远远站立,他们三人共处一块空间... “安抚使此去北线任务重大...”太子微蹙眉心,“为我天酉将士不惜冒险深入战场...一件旧物而已,无需挂齿...”说着说着他面露愁容,眼中尽是不舍... “......”言漠知晓太子的担忧...对望几息后她微微点头,以示安慰,用眼神述说着,我定会安然归来! 一定要安然归来!太子用眼神回道! 奇铭看了看用眼神对话的两人,深情盯着言漠...本该护以周全,却还是让她再次面对生死局面!!在父皇眼里,以前的莫家也好,现在的言漠也好...终只是该利用就要“物尽其用”...他如此想着不禁暗自攥紧了拳头,收回的眸光中溢出一丝冷意... 不多时后,太子立于原地不动,看着一行人分别上马准备... 言漠来到自己的马前,对身后的奇铭轻声道:“担心我就赶紧找个理由过来!”说完便一脚蹬上,跨上马背! “!!”奇铭眸光微亮,凝望对方好看的下颚线,浅笑道,“一定!爱妃等我!!” 言漠没有回望,盯着远方沉吟一刻后道:“驾!出发——” 随着尘烟滚滚,出征的一行人一骑绝尘,追赶先行出发的十万大军而去...身影渐行渐远... 沙场孤烟无情了。 腥风血雨人心摇。 马革莫问何归处。 一去旦暮终亦老。 奇家兄弟两人并排站立于空旷的城门外,远远目送... “皇兄,回罢,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奇铭首先开口道。 太子依然远望:“嗯。” 待太子回到东宫内院,他望着窗外的簏簌枝头,愁思泛溢... 白雪望着太子担忧道:“殿下...您一夜未眠,趁此空档,好好歇息一下罢?” “白雪...本宫为何如此无能...”太子嗓音微微沙哑道,“为何如此软弱...既不能帮她复仇,又不能护她安愉...竟还将她送往战场...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她...”说着他默默流下泪来... “殿下!”兰雪端来药膳,赶紧安抚道,“想想竹林中的那位!您为她做的还少吗?” “......”太子眸中情绪纷杂萦绕,悠悠开口道,“最近,他怎么样?” 兰雪:“依然稳定,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殿下,快,将药膳喝了,好好睡一觉!益安王殿下也说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您处理呢!养好精神,才能给益安王妃做好后盾呀!说不定,要不了几日,北线大捷,她就能早早回来!!” “......”太子觉得有理,“嗯!”拿起药膳狠狠灌了下去! 前往北线的路上,柳杰提议悄悄跟在十万大军后面,不亮身份以策安全,言漠同意了! 千溯是个闷葫芦,一路上只管做事提行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金木桐是个老实青年,不太擅长应对女子,见到益安王妃就远远站立!都不敢靠近!! 休息之际,无语的言漠只好将那两人安排在一起,监视周边情况,自己和柳杰来到一角开始商谈。 言漠:“北线情况我不熟悉,你同我讲讲。” 柳杰:“陛下执政后,我天酉朝取消了帅称,统帅之称变成了大将军,就是此次失踪的夙峻将军。凌州与莽州相邻,是天酉与北朔的接壤地,一条莽云河从北朔发源,流经凌州与莽州。一年多前的莽云河战役,是天酉与北朔历来最大的一场战役,死伤无数!北朔战神也是北朔军的大帅,四王子朔邑在战役中身负重伤,北朔军心摇摇欲坠,我军最后发动总攻,将北朔军赶回到八巴易地界,就是北朔与莽州接壤的城镇。那次大战死伤太重!虽然我军获胜了,但是将士们也是精疲力竭,早想回家了!末将听闻王妃将姚都尉的病情唤作...那叫什么?” 言漠:“创伤畏惧症。” “对!就是这个!”柳杰接着道,“当年大捷,患有此症的将士不在少数,军医束手无策...因此我军就进入了兵力整顿时期。北朔因为战神受伤,送来投降书和赔战礼,北线也算是安宁了一阵!” 言漠:“关于此事,我多少有所听闻...除却朔邑,北朔还有哪些将领?” 柳杰:“朔四王子惯用两位名声威望极高的副将,一位是万尔,一位是托托勒。两人都是从小跟在朔四王子身边,三人配合极为默契!!万尔人高马大,北朔人本就身材比中原人高大些,他在其中都是鹤立鸡群!” 言漠想象了一下:“如此说来,他简直是个巨人!” 柳杰点头肯定道:“万尔利用自身优势惯用近身战,两把活结战斧耍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王妃若是不幸遇到他,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开!不可硬扛!!” “嗯!”言漠点点头。 柳杰:“托托勒身材比较细长,一把长枪使得也是行云流水!而且还足智多谋,是北朔军的半个军师!他的骑术极好,身体灵活,搭配战斗时,长枪在他手里就是条活蛇!” 言漠:“四王子呢?他惯用什么武器?” 柳杰:“四王子从小练剑,是剑术奇才!他用的是一把黑乎乎,满是圆孔的黑铁重剑!那剑看着就吓人!上面那些圆形的纹理就像人皮肤生病了,所形成的创口!而且被黑铁剑所伤之人,伤口极难痊愈,容易感染流脓...” “呃...”言漠有些嫌弃,拧着眉毛道,“这把剑不是涂了毒吧?” 柳杰:“中原人对北朔产的黑铁没有抵抗力,有些人碰到就会引发病症...这次四王子复出,王妃一定要小心那把黑铁剑!” 想到长生门,言漠下意识握上苍泣的剑柄:“与黑铁剑交锋,恐不可避免!” “王妃女中豪杰,末...属下钦佩!原以为此次求援,属下怕是要把命交代了...”柳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道,“没想到,不仅有了增援的十万大军,还有王妃助阵!就是苦了益安王殿下...新婚燕尔的...”说着说着他想到,出京调任前有传言说益安王想纳妾,却被王妃赶走了候选人!思及此,他微微惊喜道,“属下明白了!这是要上演追妻火葬场的戏码呀!王妃好手段!!”他竖起大拇指道!! “?”言漠一脸懵,唧咯唧咯地眨着眼睛...“呃...我们启程吧!” 北线凌州,北朔军营。 北朔兵:“报!万尔将军!我们将密林搜寻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敌军主帅,倒是发现了这几具中原兵的尸身!” 托托勒起身看了看尸体,计上心来:“想知道夙大将军到底有没有回到敌营,可以利用他们!将他们的尸身毁了,记得别弄花脸,再扔到敌营附近!待他们发现尸身后,若是大将军在,气愤之下一定会有所行动!若是大将军不在,也可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哈哈!”万尔一声朗笑,“托托勒你好计谋!!快!照办!!” “是!!!” 莽州军营。 白大脚依然派人秘密搜寻大将军的下落,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大将军的回归,却等来护送小兵的尸体!! 亲信兵:“白将军!这...” 白大脚以手示意:“莫慌张!将他们抬进去!!” 等两具小兵的尸体抬进守备森严的大将军主帐中,白大脚跟着进去,对“大将军”和两名亲信道:“他们毁尸却不毁脸,这是在试探我们!我越发肯定!大将军不在敌营!!” 亲信兵:“将军,接下来该如何?” 白大脚蹙紧眉头思索了好一阵,才对着假的大将军拱手道:“请大将军撕下战袍一角,赐给他们!举行隆重的葬礼仪式!!” “大将军”坐姿稳健,微微点了点头。 当厚葬护送小兵的消息传到托托勒耳中时,他不禁纳闷了! “若是夙峻不在,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隐瞒这些小兵的尸体...难道夙峻真的悄悄回到了莽州营地吗?可是大肆宣扬葬礼,可不像夙峻的作风!!” 万尔:“哎!就你麻烦!!直接进攻不就好了!杀他个片甲不留!冲进营地看看就晓得了!!” 托托勒:“莽州兵力雄厚,凌州的突袭一定让他们更为警醒,不可莽撞行事!再者,凌州本是他们的地盘,这两天他们也没消停过!我们扎营于此,根基还不稳呢!!” “托托勒说得对。”帐外响起一位男子的声音。 万尔与托托勒齐齐回头看去,行礼道:“四王子!” 穿着一身甲胄的朔四王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稳健进入帐内:“此时不宜乱动,莽云河战役的教训不能忘!夙峻到底在哪并不重要,我们必须制定完全的策略!全面攻下莽州!!” “是!四王子!!”帐内一众人恭敬回道! 赶了一天的路,时至晚间,快到目的地时,言漠一行人才与十万大军汇合,一同抵达莽州军营。 此时的白大脚坐镇主帐中,正在应付副将们! 闻涛将军:“白将军!大将军的伤到底如何了?连着两日,你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 白大脚:“闻将军,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大将军的伤见不得风!你看,别说你们,我不也没见上几面嘛!现下重要的是,如何尽快拿回凌州!这两日,我军发动的两次奇袭都未得逞!北朔人在凌州那是豕突狼奔!烧杀抢掠!!” 秦睦吝少将:“还有,柳将军呢?这两日怎么都没见着他!!” “......”白大脚一本正经扯谎道,“那是你运气不好,今早我还见过他呢!大将军又吩咐了新任务给他!!早早出去了!!!” 闻、秦两人还想问些什么,就听帐外传来声音! “圣旨到!”千溯领头走在前面,为言漠开路! 白大脚一听,赶紧领着众人出去迎接!!不迎还好,一迎吓一跳!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位女子?!!几位将领不禁面面相觑!!! 千溯:“白将军接旨!” “......”白大脚微微愣了一下,搜寻了一阵,见柳杰躲在一角给自己使眼色,他才掩下心中疑问,赶忙行礼道,“末将在!” 见一众将士齐齐单膝跪地后,千溯接着道:“陛下旨意,封益安王妃为督军安抚使!恭迎督军安抚使——” 白大脚接下圣旨道:“末将参见安抚使!” 众人跟着喊道:“参见安抚使——” “众将士请起!!”言漠挺拔站立,对着四方分别拱了手拱道,“国难当前,大家更应齐心协力!我虽有王妃头衔,但长于民间!虽为女子,但与大伙一样有着一颗想要保家卫国的心!!我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为在场的各位尽些绵薄之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将军失踪案5 军中来了女使,士兵们何其兴奋!纷纷议论打听起益安王妃的事迹来!从京城调来的个别士兵来北线不久,正好知晓益安王妃的求爱经历!得空休整之际,士兵们互相传道,没用多少时间,言漠那点破事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安抚使营帐。 北线微寒,言漠换了一身厚重的军装,穿上了太子的旧铠甲,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这份负重感还需要习惯... “有天煦服就好了...轻便保暖,行动自如...”此刻,她真的非常想念天幕派的校服... “王妃,白将军有请。”千溯站在营帐外行礼道。 言漠掀开帐布,一身军人行姿道:“走!” 进入主营帐,言漠对着主动上前相迎的白大脚和金木桐拱了拱手,接着偏头一看,见一旁的闻将军和秦少将纹丝未动。 闻涛蹙着眉,不太情愿地来到言漠跟前,拱手道:“王妃乃是女子,这里是军营!末将觉得王妃不该来此!!” 白大脚:“闻将军!安抚使头上戴的可是雄狮金冠!你应当知道其中的含义!!” “那又如何!”闻涛不满道,“有功的将士浴血奋杀才换来一个雄狮金冠!王妃什么功绩都没有!就能获得一顶金冠,实属不公!!何况,王妃那点事迹,末将们多少有些耳闻!” 言漠面色不动,语气平稳道:“什么事迹?” 闻涛撇开眼神道:“作为女子恬不知耻,主动求取益安王,还未婚留宿!这里是军营,营地里都是男子!王妃竟也毫不忌讳!!” “闻涛!”白大脚低喝道,“皇室的事你也妄论!快闭嘴!!” 闻涛:“这里是莾州!我们做的那是保家卫国的事,不是他益安王耍手段的地方!!还让自己的王妃来军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是想染指军务!!通过王妃给他拉拢人心,给他赢得功绩!!” “呵...”言漠垂眸无奈低笑一声,抬头道,“闻将军误会了。我是我,益安王是益安王,我来北线是想出一份力!若我争得军功,那也是我的,为何要给别人?!” 闻涛反驳道:“夫妻本一体,你的就是他的!” “哎...”说实在的,言漠真的不想承认是自己求取的狐狸!“你说的那是礼成后的夫妻,就算是我主动求取的王爷,婚典一直未举行,八字虽有一撇,还没写完一捺呢!凭什么我辛苦挣来的功绩荣誉都要给他益安王呢?!” “......”闻涛想了一阵道,“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女子向来以夫为天!王妃这般有失女德!!” “......”言漠的脸色沉了下去,几息后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二话不说立马抽剑!一步向前!! “!”闻涛警觉后退!以剑抵挡!! 两人就在主营帐中剑拔弩张地对战起来!!被剑锋殃及的大地图不仅被削去一角!在某点上还划开了一道小口!!账内的器皿、茶碗被两人对招的劲风带起!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以夫为天的那是普通女子!!”言漠一招出击!剑气加持!打破了闻涛标准的拿剑迎敌姿势!“我若是普通女子!怎会跑来北线边疆?!愿与众将士并肩杀敌!!”说着她又甩出一招剑势!颤得对方的剑身嗡鸣不止!!趁对方手掌僵硬之际,苍泣破空一声泣泣!!瞬间停在闻涛的脸颊之侧!!剑锋划过!切断了男子垂落的几缕发丝!! “闻将军,别小看女子!”言漠身形挺拔,眼神沉稳,“保家卫国人人有责,不分男女,亦是能者居之!我一身武艺,与将军你对战也未占下风,为何来不得军营?为何出不得一份力?!!若你担心益安王使手段想占军功,我在这里就说白了!若我争得军功,一概不要!!陛下准我来此,赐我雄狮金冠,只为表明陛下对我的信任!圣人胸襟何其广,谋略何其深,你能想得的事,陛下会想不到吗?是闻将军你狭隘了!!” 柳杰换好军装刚进主营帐,就听到王妃的高谈阔论,看到如此阵仗,赶忙步上挡在闻涛身前道:“末将柳杰见过安抚使!” 白大脚可算寻着时机,见缝插针道:“闻将军!敌军还没杀进来,你要窝里斗吗?” 闻涛在武艺上没能占得上风,确实有些尴尬,同时明白了益安王妃算有两把刷子!加之众人的态度与自己不一,他虽有不甘,还是拱了供手道:“末将闻涛见过安抚使!” 秦少将见势也跟着行了礼:“末将秦睦吝见过安抚使!” “闻将军、秦少将有礼。”言漠回礼道。 白大脚见大家也算互相认识了,便领头带着言漠去见大将军,柳杰同行。 闻涛目送那三人离开,想到近几日他都没见过大将军,不禁怀疑,思索着蹊跷之处...继而他又想到金木桐是与安抚使一同前来的,说不定从金少将那可以套出点什么来...想着想着他看向金木桐的眼光变得狡黠起来... 来到大将军营帐,白大脚让门卫士兵警醒些,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接着领着言漠来到“大将军”跟前。 “当日凌州失守,大将军在六名精英特兵的护送下潜入密林,敌军追随而去!末将本与大将军说好在林子的南面接应,谁知之后便失去了音讯...”白大脚解释道,“昨日,有两名护送特兵的尸体被扔在军营附近,末将认为,这是敌军对我军的试探,他们也没有追踪到大将军!” 言漠:“特兵的尸体白将军作何处理?” 白大脚:“将他们的尸身掩盖好,还让大将军赐了战袍一角,大肆宣扬地要厚葬!” 言漠:“已经入土了?” 白大脚:“还没有!在棺椁里存放着!” 言漠:“让我检查一下那两名士兵的尸体。” 白将军:“安抚使这边请!” 来到棺椁停放处,言漠发现战场条件简陋,棺椁制作得极为仓促,里面放了些防止尸臭的香草和药粉。 白大脚拿来器具,掀开了白布:“他们满身都是鞭挞伤痕...唯独面目完整可见。” 言漠边看伤痕边道:“鞭痕颜色较浅,没有血凝块,这是死后造成的。” 白大脚赞同道:“是的,军医检查过,初步推断是敌军发现了他二人的尸身,实行鞭挞后再扔到军营附近的。” 跟随而来的柳杰也一同查看,见王妃脸色凝重,他问道:“王妃有何发现?” 言漠蹙眉道:“军医有说他们的死因吗?” 白大脚:“他二人都有刀伤,加之劳累,属不治而亡。” “迷失在密林中,不治而亡...”言漠兀自思索着,问道,“大将军平时为人如何?” 白大脚:“大将军素来忠肝义胆!不会丢下伤员不管的!何况他二人腿脚上没有大伤...末将也很纳闷,他二人为何落单...” “腿脚未伤,二人单独行动...”言漠推测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来求救的?” 白大脚和柳杰:“!!!” 言漠:“大将军失踪多日,我军与敌军都没有寻到其踪迹...他们很可能是被困在了密林某处...他二人腿脚完好无损,所以才当了求救兵!” “安抚使此话...”白大脚赞同道,“有几分道理!” “欲寻大将军,我们必须深入密林!”言漠正色道! “密林深险!还有敌方伏兵!”柳将军担忧道,“王妃,此去太过凶险!!” 言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大将军!!” “......”柳将军请命道,“末将同去!” 言漠下意识握上苍泣的剑柄:“临近天亮我们就出发!白将军!坐镇军营依然交给你!!” 白大脚正气道:“安抚使放心!!” 同样的夜幕挂星,京城繁华依旧,而军机台却是忙得不可开交!经过加班加点,军机台出台了几项临时政策。一是向地方富绅发行粮草债券,可减免未来三年的经商赋税。二是向西域购买备用的马匹,随时支援北线。 兵部尚书沈雄豪:“殿下,我军的油弹储备在莽云河战役中用去不少...日前兵部已经备下两百车的油弹送往莽州。但是,北线地产丰富,油弹原料取之不尽。与北线随地取材相比,长期战斗恐难抵挡...” 太子:“加紧绿矾油与硝石的开采,同时也向南境购买!” 户部侍郎南书来:“殿下,绿矾油与硝石不可陈放过久,微臣建议分批次购买,也可减缓军费的消耗。” 兵部长史匀世康:“殿下,粮草债券才刚下发,地方上缴银两还需时间,现下油弹还够用,微臣觉得不如先...” “战争越早结束越好!”太子抬起一手阻止道,“持久战我军耗不起!油弹必须接着储备送往前线!!”接着他对南书来道,“粮草债券分批次下发!除了富商,官员也可购买!” “这...”南书来为难道,“富商购买粮草债,可以减免未来三年的赋税,官员购买粮草债券...我们该给与何等回馈?” 太子思忖了一会道:“首批,不管是地方官还是京官,都必须购买,按官阶大小制定不同的额度!但凡购买第二批的官员,未来一年内的俸禄可按一定比例增长!第三批以此类推!!” “...是,殿下。”南书来应道,“微臣马上合计!” 喜乐宫。 吏部尚书邓居里候在主殿门外,行礼道:“微臣参见娘娘。” “兄长无需多礼。”玶妃端立在屏风之后,声音婉转道,“兄长,如今北线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邓居里:“北线战乱,凌州失守,娘娘可得多多关心陛下。” “陛下处理大事的时候,不喜嫔妃们频频出入勤政殿。”玶妃眼中包含水光,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意,思忖道,“这种时候...陛下最缺的是什么?” 邓居里:“早朝的时候,陛下为了军饷频频责难南侍郎,还骂了袁尚书好几句呢!” “军饷...”玶妃轻启手腕,转动好看的眼睑线条,抚上自己发髻上的金钗玉环道,“冷嬷嬷,将本宫的金丝楠木宝箱拿来,把存货挑一挑,拿出一半送往勤政殿。” 冷嬷嬷:“是。” “哦!还有!”玶妃接着吩咐道,“将前些年陛下赏赐的金花步摇摆在显眼点的位置,但不能摆在第一排!” 冷嬷嬷抬了抬精明的眼神道:“不愧是娘娘!奴婢这就照办!!” “嗯。”玶妃微微颔首,声音滢滢,露出得意的嫣然一笑,风情尽显,待其他人都退下后,她喃喃自语起来,语气微冷,“打蛇打七寸,陛下哪儿痛,就得治哪儿!” 夜色深沉,益安王府内,岩茗院依然灯火通明。 陆九递上一本账簿道:“主子,王府名下的各大商铺能调用出来的经费都在这了。朝廷刚发了政令,出台了粮草债券。” “粮草债券?”奇铭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问道。 陆九:“朝廷向富绅们借钱,凡购买粮草债券的商家可减免未来三年的赋税。” 奇铭沉吟一刻道:“命所有掌柜,用账簿上的钱去购买粮草债券。” 陆九:“是。” “安师傅工坊那边可有消息?”奇铭边问边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陆九:“主子放心,王妃的战甲快完成了。另外,安师傅按照那双神奇靴子的构造,生产出了第一批仿制品,样品正在送来的路上。” 奇铭眼神微亮:“这么快?不愧是安师傅!样品送到后,让岚伯、齐先生和你一起看看。” “好嘞!主子!”陆九兴奋道,继而他看到王爷脸色中的疲惫,关切道,“主子您连着两日未好好阖眼,这样下去可不行!您要是倒下了,属下届时怎么和王妃交代呀?” “和王妃交代?”奇铭略有玩味地看着对方问道,“王妃临行前嘱咐你什么了?” 陆九抬着眉毛,眼神看向别处,显得几分可爱道:“还用王妃嘱咐吗?属下看得出来,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站在院中,盯着王爷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呢!肯定是心疼您来着!!要不然也不会让属下找人给您分担这些公务!” “呵...”奇铭展露一丝浅笑,眼露深情,看向公文道,“只有将这些都处理了,才能早些见到她...” 思念这种东西很会钻空子,一旦人闲下来点,它就像跃跃欲试准备冲出牢笼的野兽!奇铭不得不花点心思克制着... 见此的陆九不得不收起面色上的可爱,更加心疼起自家王爷... “王爷!陆护卫!”一侍卫来报,“安师傅工坊送东西来了!” 陆九随王爷齐齐望去! 奇铭:“拿进来!” “是!” 客院中,厨婶和小纹守着弟弟妹妹们早早睡下了,夜猫子的憨子还在房内看书画随笔,齐运心中牵挂大当家,没能入睡,便来院中走动,这才发现一直守在客院门口的封止不见了!换成了两名府中的侍卫。 “嗯?老封人呢?”齐运快步走到封止的房间查看,里面空空如也...他边念叨着老封,边从客院出来,一路相寻,都没有见到封止,正纳闷之际,就听见一人的声音传来... “本王差他办事去了,齐先生。”奇铭一手负后,出现在齐运身后。 “哦!王爷!”齐运扭头行礼道,“老封不在府内?” 奇铭:“先生放心,封止办完事便会回来。本王有样东西需要先生检验一番。” 齐运好奇地望向对方,眨眨眼:“?” 来到岩茗院,齐运看到岚伯、陆九都在试穿神奇靴子!双眼放光的他那叫一个兴奋,赶紧凑上去看起来! “嗨呦!这是什么东西?”齐运弯腰看着岚伯的长腿! 改良版神奇靴子不需要踮脚走路,后跟微高,铁质坚实沉重,很是稳当。前底和后跟有弹簧连接,不仅减缓脚底的疲劳还暗藏机关。 “那还有一双...”岚伯努力尝试顺腿,踏步在地面上发出铛铛声响,“齐先生不妨试试!” 齐运兴高采烈地欲拿起神奇靴子,发现有点重便在原地穿戴,满脸的期待都要溢出水来!! “嗯...膝盖的负担可不小...”陆九动了几下重腿,摆弄了几个姿势,“果然需要辅助力量...”他说着弯腰掰弄了一下安置在靴子侧面上的调节齿轮,尝试习惯这双新鞋... “好家伙!”齐运摩拳擦掌,穿好神奇靴子后,刚想迈出一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就像被人点穴似的!“不...不是罢?!!”他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岚伯和陆九,没想到自己竟然弱到连腿都迈不开!! 陆九一见,赶紧过来帮忙:“这里有个开关,打开后就能腾云驾雾了!” “!”齐运的期待又回来了!满眼闪着星光,跟着陆九的动作打开了另一条腿的开关!终于可以走动了,铛铛声响让他觉得自己的武力值正在飙升!“哈哈哈~”兴奋的他一弹一跳,做着各种奇异的姿势!谁知下一刻!靴子底部发出一声弹簧片拨弹的声音!! 接着砰!!呿呿呿一声响!!齐运就像走火翻转的烟花般爆开乱窜!“啊啊啊——”伴随着吓人的尖叫,他被神奇靴子轰出了主屋!!直接挂在了庭院中的大树上!!! 众人停息一瞬才反应过来:“齐先生!!!” “呃...”齐运的声音微弱闷响,“我没事...我没事...没想到,改良版靴子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啊!”说完他像断气了般垂挂着脑袋!灵魂出窍中!! 陆九与岚伯一惊,拼命叫魂:“齐先生——我们来救你!你别乱动!!”两人边说边上前营救! 齐运口吐白魂,含糊道:“我想动也动不了了...” 奇铭看着齐运挂着在半空中晃荡的铁腿,露出一分得意的浅笑...拥有此物,北线将士定能加强战力!继而他想到言漠...这份笑意又寡淡了几分... 待王府陷入静谧的沉睡气氛后,奇铭收了书案上的公文,掐了掐鼻梁,准备就寝...脱下外袍后,他坐在床沿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他从中拿出一条金边红纱发带与一件单薄丝滑的里衣,都是言漠的所有物... 淡墨塑忆,怀人不在,相思稠迭纸书寄。旧香化形,生绡普就,别时嫌多愁思系。 “言儿...你在北线可安好?”奇铭睹物思人,将发带缠上自己的手腕,将里衣盈盈一握,小心翼翼塞进自己的衣襟之下,才勉强钻进被窝...抱紧自己阖眼入眠... 夜幕正在隐退,北线莽州,与多情的益安王不同,换了身便服的言漠没有空暇儿女情长,正领着五人小队趁着天边一线亮光之际,潜入密林搜寻大将军!随行的分别是千溯、柳杰、小兵黑豹和两个当地居民——麻二与五子。 麻二见到言漠这样的女将士甚是好奇,总要瞄上几眼:“俺这辈子都没见过女将军!没想到俺们中原也有女将军呀!” 五子时不时点头称是! 自家王妃总被人偷瞄,千溯自是有些不愿,不满道:“你们口中的女将军可是当朝二皇子的王妃!不可无礼!!” “呦!”麻二一个激灵,惊讶道,“是王妃娘娘呢!!哎呦!是俺说错了!俺错了!贵人不要怪罪!!” 言漠摆手道:“大兄弟莫慌,我也是从泥泞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是什么金贵的人!” “王妃!”听及此,心有不甘的千溯着急道! 言漠看了一眼千溯,眼神以示对方稍安勿躁,转而对麻二问道:“你们常年住在密林附近,对林中事物应该了如指掌吧?” 麻二一愣:“了入之掌?” “呃...”言漠嘴角微抽,立马换着词汇道,“就是应该很熟悉吧?” “哦~那是那是!!”麻二和五子双双点头道! 五子:“这片密林呀,我和二哥常常来!嘿嘿!有哪些密道,我们都知道的!!” 言漠:“密道?” 麻二:“嗨!也不算什么密道,就是有些隐藏的小路,这边有条可以去凌州!还有那边有两条路可以去北朔的地儿!!” 言漠与柳杰、千溯对视了一眼,接着道:“可有隐避的藏身之处?或是...容易跌落的沟壑峡谷?” 麻二思索了一下道:“山谷没有...这片密林就是底部平地...藏身之处...倒是有那么两个!” “麻烦大兄弟带个路!”言漠豪爽道! 被人信任仰仗,麻二和五子自信满满地对视了一下,眼中放着贼亮的精光:“王妃娘娘!和俺来!!” 经过跋涉,一众人来到一处峭壁的底部,这里覆盖着厚厚的高草和浓密的树木,蜿蜒崎岖的小路纷乱错杂!如果没有人带领,确实容易迷失... 麻二边领头边道:“这里是俺两年前发现的!那时候俺不小心跌了下去!!还以为活不了!幸好老天爷没舍得让俺死!来,小心点!往这边来!!” 小路尽头是一个凹陷的小山洞!大家猫腰进入,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麻二:“当时俺摔下来的时候,幸好是夏季!发现这里有小泉!才没渴死!要是冬天,俺就完了!小泉准没水了!!” 小兵黑豹是常年跟在夙峻身边的,比较熟悉大将军的习性,他在洞中绕了一圈...仔细查看着...凭借敏锐的嗅觉,他发现异样!经过一番刨挖,竟然找到了一堆尸骨... “安抚使!”黑豹叫道! 言漠几人赶紧围过去! 黑豹拿起一根大骨头道:“这是战马的肋骨!” 言漠:“战马?” “应该是...”黑豹看了看麻二和五子,才道,“应该是弟兄们当初带走的战马...” 言漠听出了其中意思,这是与大将军随行的战马!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骨头剃得很干净!!土里埋着的是一些内脏残物... “马肉...被分食了...” “看来他们确实跌进了这里!!”黑豹边说边观察着,接着他还发现了火堆的残骸...但是转了几圈都没有其他人影... 柳杰也跟着转了几圈,回到言漠身边:“王妃...他们不在这...” 言漠:“战马体积太大,又容易暴露,看来失踪的弟兄们跌进这里后将马肉处理了充饥...然后又离开了!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诶!好嘞!”麻二看着贵人们的眼色,赶紧带路道! 穿过一片树林后,大家来到一处山腰,五子和麻二停下了脚步。 麻二紧张道:“前面接近北朔的地儿!有敌人守着!!半山腰那里有颗大树!树洞连着山洞!可以藏下四五人!!” 黑豹远远望去,疑惑道:“安抚使,兄弟们有可能藏在那吗?那可是敌军的领地...” 言漠:“有时候眼皮子底下反而是最佳藏身处!麻二、黑豹,你俩随我同行,其他人守在这!” “不行!王妃!!”千溯阻拦道,“太危险了!!” “王妃!”柳杰提议道,“末将同黑豹一起去!您在这留守!!” “......”言漠感受到面前两人的担忧,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千溯这才放下心来,守在言漠身边,保持十分警觉!柳杰带着黑豹和麻二前往山腰处查看!! 言漠观察了一下,领着千溯和五子来到树林阴影处等待...若是前面也没有大将军的踪迹...接下来该如何搜寻呢? “五子...”言漠思索着,轻声问道,“除了藏身的地儿,密林中可有神秘之处?或是...传说故事?” 五子抱着手臂思索了一阵道:“神秘之处...传说...啊!倒是有一件旧事!不知道算不算传说,是俺爷爷那辈喜欢说道的事!” 言漠:“?” 千溯保持警觉,分了一点意识准备听听故事! 五子:“那年俺爷爷带着俺爹,俺爹才十几岁!爷爷和几个邻居猎户一起进了密林想抓些野味!!密林里见着野兔野鸡并不稀奇,快日落石,大伙儿打了不少的野味准备出林子去...不想俺爹眼睛亮,看到一头白狼!大伙儿见白狼落单,想抓了送官领赏!俺爹人小,就待在原地看守野兔野鸡,大人们去抓白狼了!俺爹说,当时他就觉得那头白狼很神秘,觉得是山神!因为他见着那白狼嗖嗖两下就消失了!可俺爷爷说他们一路追踪,追了好久!!到了一处河边,眼见就要围堵上了!那头白狼纵身一跃!跳进河里消失了!!他们守了很久,既没有看到白狼浮出水面换气也没有看到尸体,甚至连扑腾的水花都没有!!后来大人们觉得那头白狼可能真的是山神,就没敢再追了!!” 言漠:“白狼...河流...密林里还有河流?” “有!”五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就在那边!是莽云河的一条小分支,河面不宽,蜿蜒几里,汇成一个小湖。俺们叫它碎石湖,那条河叫青河,白狼跳的就是青河!” “白狼跳进青河...就消失了...”言漠自语着,感觉和失踪的大将军莫名吻合! 故事说罢之际,柳杰夹带着麻二与黑豹正在飞奔,往言漠所在位置行进! “王妃!”千溯警觉道,“前方来的不止三人!!” 言漠戒备地拔出苍泣,挡在五子面前!! 柳杰动作迅猛!几个飞身落在千溯身侧,依然抓着麻二道:“王妃,那里没人!我们惊动了敌军哨兵,他们正在展开搜索!!此地不宜久留!!!” 黑豹也堪堪落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五子身旁,拉上对方准备飞离:“快走!不能被他们发现!!” “走!!”言漠转身一跃!带领大家没入浓密的树林间!! 柳杰背着快要呕吐的麻二跟在言漠身后:“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言漠:“五子!带我们去青河!!” 五子勉强从呼啸而过的劲风中回神,使劲瞧看着,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 大约一炷香后,经过五子的指路与一路飞奔,大家警觉地落于地面,青河就在前面!这里是密林的深处!众人屏息等待,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后才从灌木丛中出来。 “呕——”麻二忍了一路,终于可以释放了!!向着一旁的大树使劲呕吐起来!! “二哥!”五子关心地问道,“你没事罢?” 麻二勉强摆摆手:“接下来交给你...俺要...呕——” 众人听到哗啦啦的声音,难免嫌弃地扭动着五官... “黑豹,你守在这!”言漠发令道,“五子,白狼消失的地方在哪儿?!” 五子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麻二,才紧赶紧地来到言漠面前领路道:“这边。” 待大家走出数十丈,五子道:“上游水很急!这里是中游,往下两里路就是碎石湖,水到这里就没有那么急了!爷爷说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言漠仰头望了望上游,这条河是顺着梯状斜坡蜿蜒而下的,河面确实不宽,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溪流,比较大的溪流。 “难怪这里无人问津...”言漠自语道,“这样的小河就算行船也装不了重物...” 五子:“这里出过白狼的事后,大伙儿多少有些忌讳!北朔人更相信山神之说,传说他们自己就有神兽的血统呢!所以他们也不敢随便冒犯这里的!!” 言漠观察了一下周遭,确认没有多余的气息后,她才跟着五子一起查看河道:“平常这里有人来吗?” 五子:“嗯...在林中打猎的人会来取水...偶尔有人来抓抓鱼...不过这里的水流要么很急,要么很深,鱼也不好抓!!” 言漠巡视着道:“这么说来,熟悉青河的人并不多...” “不多!”五子摇头摆手道,“有白狼守护,路人来取水也要拜上一拜呢!” 言漠又仰望了一下上游,在脑中绘制着整条青河得流动趋势...发现中游的水流不该缓和才对... “王妃,怎么了?”柳杰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奇怪...”言漠向上走了一段路,千溯、柳杰紧随其后,接着她又回到原地,“根据河道地势,中游的水流不该减缓...离碎石湖还有一大段距离...根据力道,势能转化为动能...这里的水流应该更湍急才对,为何反而有所减缓呢...” 柳杰和千溯听着陌生的词汇,兀自皱了皱眉...事能?洞能? “而且...”言漠指着中游河面道,“这里河面水流,流动的形态有些怪异...” 柳杰、千溯和五子纷纷看向河面,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河流水纹形态本就多变,哪里怪异呢?! “欲知原因,必须下水查看!”言漠认真道!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三章:大将军失踪案6 “王妃不可!”千溯赶紧阻止欲下水的言漠,“水流太急!天气太冷!让属下先行查看!!”说罢,他赶紧脱下外袍下水,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 “诶!千溯!!”言漠来不及阻拦,眼见对方纵身一跃!没入水中!! 水流哗啦啦地冲击着!千溯灵活游动!出水换了两口气后直接钻入水下!! 言漠几人跟着水流方向往下走,因为千溯换气时已经被水流冲向下游!! “柳将军!找些藤蔓来!” 柳杰:“是!” 密林位处高山之下,青河上游也在高山上,那里是北朔的地盘。北朔军营中,小兵来到主帐中汇报,说发现有可疑人物潜伏在密林中。 带着黑铁面具的朔四王子正与万尔、托托勒围在沙盘边,商量接下来的战略,听闻此事,他抬脸看了营帐外的天色,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洒下金灿灿的光芒... 托托勒:“四王子,敌军潜入密林,其中必有文章,让末将前去看看!” 朔邑双手展开撑在沙盘边缘,高长宽大的铁甲让他显得威武难侵:“预计敌方来了几人?” 汇报小兵:“禀王子,属下已经派人分路搜寻,依据敌方行动模式,估摸着十人上下。” “呵...”朔邑身形沉稳,声线浑厚,轻笑一声,“我军营地位处莽山之上,视野宽阔,密林又是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敌军不会傻到在密林中设埋伏,对他们而言不占丝毫优势。那么他们进密林还能因为什么呢?” 万尔瞧了瞧托托勒已经明了的表情,大悟道:“搜寻他们的大将军!” 朔邑继续笑道:“不用着急,守好观望点还有几大出口,我们等鱼上钩~” “属下明白!”小兵得令便出了营帐! 朔邑垂眸笑开,因为面具的遮挡,这份笑意只能从眼神中看出:“我们继续。” 万尔与托托勒拉回注意力,继续商讨战略... 青河岸边,言漠边观察河面情况边思索,对着柳杰可道:“军中救人都有哪些即成方式?” 柳杰想了想说:“...未免错遇敌军,我军暗中营救时,会叩击三个三次,总共九下,顾名思义为救。若是我方人员,会回叩三个三次!” 言漠看了看厚实的地面...总不能在这样的地面上叩击三个三次吧...何况若真如她所想,大将军身困河底,又要如何回叩呢... 青河之底,千溯借着微弱折射的阳光,大致摸清了一部分河床,当他从水流中探出头来,已经身处下游,距离言漠一行人有一大段距离! “!”柳杰警觉望去,“王妃!那里!!” “!”言漠扭头看去,配合柳杰将藤蔓掷出!! 因为水流不稳,千溯抓了好几次才抓到藤蔓,在对面力道的拉扯下,他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渍道:“王妃,属下在水底下发现河床的形状因为石块的特殊构造,呈现阶梯形状,其下有导流的石块!” “......”言漠听及此沉思片刻道,“阶梯形状...导流石块...”接着她看向上中游道,“的从上面下水再探查一遍!” 千溯:“是!王...” 言漠竖起一手道:“太冷了,你再下水我怕...” 千溯微微哆嗦,笑道:“王妃放心,属下乃是闷葫芦!沉不了!!” “呃...”言漠的一脸正色被打破,嘴角抽抽,心道,看来不止我一人觉得他是闷葫芦!还挺有自知之明!! 柳杰:“千护卫你需要运动驱寒,此次换我下去罢!” 千溯:“将军放心!属下吃得消!” 言漠瞥了争先恐后的两人一眼,从腰间拿出五变甲盒子,剑气一掷,迅捷一跃!趁着五变甲在空中变形之际,她顺势穿上!踮脚几个踏步!往上游而去!! “王妃!!”千溯与柳杰同时警觉叫道!远远看到女子的身影如鱼般纵越入水!! 虽然有阳光的照射,水下的温度还是让言漠打了一个寒颤!她运转内力,护住心脉,抵挡游走全身的寒意!接着她剑气一打,让五变甲变成绳索模样,握住其飘动的尾端,用力一掷!五变甲的尾巴嵌入了河床的岩石之内!她在五变甲的半径所及范围内游了一圈,发现上游而来的水流力道十分猛烈,总把她往下游冲!!气息用完后,她收回五变甲,越出水面换气!! “王妃!!”柳杰和千溯在岸边守望,五子跟在他们身后。 “我没事!”言漠顺着河水而下,“用藤蔓拉住我!!” 柳杰和千溯赶紧照办!! 言漠抓住藤蔓吸满一口气后又深入水中!!她分方向掷出绳索形五变甲到处试探!确定河床形状,不停地换气换地方,往中下游而去! 终于!这次她掷出的五变甲绳索没有砸进坚硬的河床,倒像是落了空!!言漠一凝神!松开藤蔓,轰出一击内力!!送自己前行!!五变甲就像尾巴一样顺着力道收回又划过!!随着主人一起落入一个空间!! “呜哇!”言漠从水面中探出头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与水面呈现夹角的凹陷洞口!!她游了一段距离后猫腰上了洞内的岸,向里望去,不甚清晰,因为大部分光源被河水挡去了...她边摸边走,收回五变甲,让它变回护甲模样,同时打开感知,努力搜寻,暂时没有生物的气息...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往里摸走... 河岸上,千溯发现藤蔓另一端没了重量,内心一紧:“王妃!!” 柳杰帮着收回藤蔓道:“我下去看看!你守在这!!”说着他拉住藤蔓纵身一跃!潜入水中搜寻起来!! 夹角洞内的言漠还在往上爬,而且她发现手边的岩石没有那么湿滑了...突然!她感知到了一些微弱的气息!!大约十几丈的前上方,有三四人的呼吸声!! 言漠没有立马上前,而是摸索着,拿起一块石头有序地敲击着岩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洞**部忽然更安静了,停息了一瞬,言漠在手下感知到一阵微弱的振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隔了一阵后,洞内又传来三次间隔的叩击声!! “!”终得确认的言漠加快行动,往上爬去!!越往上,她越能感觉到又微弱的空气在流动!手边的岩石也越发干燥!! 经过爬行,言漠终于看到一点隐隐亮光!那是火光!! “大将军...”一特兵声音微弱,却难掩兴奋,轻声道,“我们有救了!” 随着五变甲轻微的钉铛声,言漠终于可以直起腰板,见到四人围坐在火堆边! 刚才说话的特兵一见是女子,愣了好久! 夙峻靠在岩石上,气息微弱,睁眼看了看:“你是...” “大将军!”言漠赶紧上前查看几人的伤势,“我是督军安抚使,姓言名漠。” “安抚使...”夙峻意识不甚清晰,只是喃喃重复着,“怎是女子...” 言漠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金冠道:“陛下于此的雄狮金冠!” 夙峻这才眼睛一亮,松气道:“真的是安抚使...” “让我输些内力给你...”言漠边说边上手... 夙峻缓缓恢复了一点力气道:“安抚使...末将伤得不轻,先将他们带出去...” 言漠收回内力看了看,夙峻身上多处血痕,有些伤口因为碰过水开始红肿发炎,微有溃烂的迹象:“大将军撑着点!”接着她对其他三人可道,“你们还能行动吗?” 特兵们点点头回道:“...可以...” 言漠观察起四周来,看看能不能不通过水面将人救出去...但是这里顶部只有一个小洞口,也亏得这个小洞口,气流才能进来...岩壁上还有一些被砍断的树根,想来是当了篝火的燃料... 特兵:“安抚使...我们查看过了,只能从水洞那出去,水性最好的弟兄前几日出去求救,安抚使可是见着了?” “......”言漠一顿,想来水性好的正是那两个躺在简易棺椁中的弟兄,“见着了...来...起来,我们先到水洞口!”她说着扶起夙峻。 其他特兵互相搀扶跟在言漠身后,一个接着一个慢慢滑下岩石道口... “你们在这等会...”言漠放在夙峻,再次潜入水底,一按五变甲,让其变成绳索状态,用力掷出!!待其一端稳固在河床的岩壁上,她又折返回水洞口,拉上体力看起来最好的特兵再次入水,蓄满内力一轰!接着五变甲的半径和摇摆力道,将特兵狠狠送出水面!! “!”五子站在岸边守望,见到人头赶紧大叫,“那儿!!!” 千溯警觉望去!用力拉了拉藤蔓!!却苦于无法腾出手来救人!!! “俺去!”五子拿过另一条藤蔓使劲往河里扔!! 特兵一边顺着水流努力浮动着自身,一边想握住藤蔓! 五子小跑着,不停地收回藤蔓重新扔出!! 终于经过几个回合,特兵被五子拉上了岸!!他大口喘着气,在五子的搀扶下来到千溯身旁:“安抚使和大将军都在下面!” 此时,感知到藤蔓拉扯力道的柳杰返回水面,正努力上岸!千溯用力拉着藤蔓!! “大将军真在水底下?!”听到特兵的回报,柳杰惊喜道!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水面爆开一层水花!从中蹿出另一个特兵的身影!! 柳杰拿过五子手中的藤蔓用力一掷!正好圈住水中人的腰身!用力一拉!! 紧接着,最后一名特兵也被抛了出来!!千溯用藤蔓圈住了那人的腿!将其拉上岸!! 随后水面出来水流,变得极为安静...大家都在凝神屏息...等待大将军和安抚使... 可是好几息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 “属下下去看看!”千溯说着拉着藤蔓往上游跑动了一段距离后跳下水去!可是!水流太多变,他几次三番浮出水面再下水都没有找到王妃... “呜哇!”言漠返回水洞口换气,见夙峻的气息有些短促,她担忧道:“大将军...你吃得消吗?” 夙峻露出一笑:“安抚使...你快些上去罢...末将怕是出不去了...水中寒冷...你一女子不宜...久待......没想到,我中原也有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乃我朝幸事呀...咳咳咳!” “停停停!!!大将军!!”言漠有些嫌弃道,“别说这种死前发言了!我给你输送内力!这口气你必须给我憋住!!”说着她上手给对方又输送了五成内力... “咳...呵呵...”夙峻听及此,咳地笑出了声,几日了无希望地待在洞中,听到对方这般言语,他心中的阴霾被吹散了不少,“安抚使...末将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看着那几个兄弟能得救...别白费力气了...你把内力给了我...就难御寒了...快些出去罢...” “王妃!”千溯根据特兵们出来的位置推算到了水洞的方位,经过几次尝试终于找到五变甲的一端!这才顺着找到了水洞口! “千溯!”言漠微微惊喜道,“大将军伤势严重,气息不够,没法出去...” 千溯看着水面思索了一会道:“属下又办法,王妃请等一下!”说完他又钻进水面,消失了! “千溯!”言漠见叫不住对方,便只能乖乖等待,继续给夙峻输送内力... 岸边,柳杰见到千溯赶紧拉紧藤蔓!!将对方拉上岸!! “怎么样?” 千溯:“王妃和大将军都在水下!大将军伤势严重,无法长时间憋气!!我们往上游去!属下在水中接应大将军,用内力助力,一旦看到水花,柳将军立马拉藤蔓!这样可以节省在水中的时间!” 柳杰明了道:“我知道了!” 千溯绑好藤蔓再次下水,回到水洞口,将方法给王妃重复了一遍:“从水洞口出发,由王妃送大将军入水,属下会退至半途接应大将军,接到后,内力一掷,柳将军便会拉藤蔓!” “...不行...”言漠担忧道,“水中视线不佳,你在中途接应,万一失手,大将军会淹死的...” “王妃,不防我们试一次!”千溯指着一旁的大石块道! “!”言漠一眼望去,觉得可以一试!!她起身用剑气将石块切出两个对称的凹陷充当人的腰线! “王妃数二十下便可投掷石块!”千溯说完大吸一口气!潜入水底边游向目的点,边拉拉藤蔓示意岸上的柳杰收紧多余的藤蔓坐好准备! “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言漠深吸一口气,抱住石块越入水中!单掌轰出内力加速!!到达五变甲的半径最远点时,用力推出手中的石块!!! 千溯根据水中气泡分辨石块行进的轨迹,一掌轰出!用脚夹住隐隐现形的石块!!接着藤蔓绷紧!被柳杰的力道直带而去!!! “呜哇!!”千溯在水中弯腰将石块推上岸!撑在藤蔓上缓了几口气... 柳杰一看是石头,不禁愣了一下! “这次是试验...接下来就是大将军了!”千溯说完又大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言漠回到水洞口等待了一会,见千溯从水中探出脑袋,可道:“如何?” “顺利上岸!”千溯正色道! 言漠终于露出一笑,转身对夙峻道:“大将军?” 夙峻见生机可望,投给言漠与千溯一个肯定的眼神! 千溯见那两人坐好了准备,便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言漠见此开始数数...直到二十已过,她便抱起夙峻下水,按照原来方法将憋气的大将军用力掷出!! 千溯看到气泡涌现,准备接应!! 谁知!!!湍急的河流不给面子!!漩涡涌动了一阵!!将夙峻卷走了一段距离!! “!!!”言漠见此,迅捷反应!一打五变甲,它乖乖变形!收回了嵌在岩石中的一端!!变成了铠甲模样! 接着言漠又一打!五变甲又变成了绳索,她紧急一掷!将五变甲绕在夙峻的脚踝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对方投向千溯!!! “咳!”夙峻因为力道的带转,不慎咳出一口气来!! 千溯再次寻到目标,奋力一蹬!双手轰出内力!用脚夹住夙峻的咯吱窝!! 说时迟那时快!!柳杰一见水花四溅,赶紧收紧藤蔓!! “呜哇——”夙峻被千溯一脚蹬出水面!!大口喘气!!!“咳咳咳!咳咳!!” 柳杰下意识去扶夙峻,刚想松了手中的藤蔓!忽而意识到不可以,赶紧抓回来,大喊道:“五子!!” 五子赶紧扔出手中的藤蔓!! 但是虚弱的夙峻没能抓到!顺着湍急的河流被冲走了!! 特兵们赶紧相随!! “噗啊!”言漠随着水流,浮出水面,喘息一阵,才发现岸边的骚乱,赶紧向下游看去!果然大将军还在水中挣扎!! 千溯好不容易就着藤蔓爬上岸,就见柳杰飞奔而去!!一跃进水!!奋力游向夙峻!!! “大将军!!”特兵们本就体力有损,纷纷在岸边伸手想抓到大将军!! 五子反应不算慢,拿着藤蔓一遍一遍往水中扔!! 言漠在水中转了几圈,利用绳索五变甲扣住岸边的石头加速前进,接近大将军后,她再次甩出五变甲圈住对方!! 柳杰一个凝神!一手抓住五变甲的中段!一手抓住五子扔过来的藤蔓!! 特兵们见状,赶紧帮着五子拉扯藤蔓!!! “咳咳咳!!”夙峻终于上岸!咳出呛水!! “哈...哈...哈!”言漠与柳杰都在喘息!!平稳几分后两人各自运起内力驱寒!!! “王妃!”千溯跑过来接应道! 黑豹听到骚动,抚着麻二来到众人汇聚处,将麻二交给五子后,他凑到夙峻面前泪奔道:“大将军!真的是您吗?!!” “大将军...”五子与麻二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原来这群人在寻的竟是我军元帅呀!!更没想到的是,青河底下竟然还藏了人!! 麻二惊喜道:“这是山神显灵!” “河床底下别有洞天...”言漠稳稳呼吸道,“这里河水走势有变,一定是因为其下有不同的水压或是气压...” “.......”众人没有听懂言漠的解释,但是不要紧!人找着了就行!! “王妃真是厉害!!”五子双眼一亮,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王妃说的就是对的!“当年爷爷说白狼在这里消失,俺们都觉得奇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里面还夹着内陷!!” “嗯!嗯!”众人赞许地一齐投射着钦佩的目光! “其实,我也是蒙对的...”言漠勉强挤出一笑,接着可道,“不过,你们是怎么掉进那个水洞的?” 一位特兵回道:“那日我们几人逃进密林,找到一处山洞躲藏了一阵,大将军得战马受伤了...无法行动,又容易被发现,我们只好将它杀了取肉...后来我们趁着夜色准备往莽州去...不想在林中迷了路...走着走着就来到青河边...便想着取点水继续行动...后来听到周遭有动静,怕是敌军的探子!正想应战时,一个弟兄不慎跌了进去,机缘巧合下发现了水洞!大将军身负重伤...弟兄们想着先将大将军藏起来,再向莽州求援...” “......嗯!麻二说得对!”言漠点头感叹道,“就是山神显灵!幸亏这个水洞!没让敌军发现你们!也让我们一通好找!!”接着她正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休整一下,即刻出...” 未等说完,一只羽箭从高处疾驰而下!!破空而来!!直逼言漠!!! “王妃!!!”众人惊骇!!!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四章:莽州战役1 “!!!”言漠警觉一偏头!一按五变甲!羽箭射穿她飘动的发丝之际!五变甲从绳索状态立马变成铠甲模式!! 钉钉两声!!接着而来的两只精准羽箭直接被五变甲折成两段!!! “快散开!!”言漠一声高喝!! 柳杰和黑豹纷纷护着伤员和麻二、五子往树林中躲藏!!千溯挡在大家前面,抽出佩剑画圈画圆抵挡箭雨!!! 泣泣声随起!苍泣被用力掷出!画出多变的轨迹!!随着钉钉铛铛的声响,羽箭被大面积挡下!! 言漠拉着千溯往树林中躲!右手剑气一凝!又打在五变甲上!她利用绳索五变甲圈住苍泣拉了回来!!大喊一声:“快走!!” “在那!快围上!!!”敌军哨兵哗啦啦冲出来一大群!有序展开阵型!将言漠一行人包围在青河边的树林中!!与此同时,锋利的羽箭紧追安抚使与大将军!!! “快走!!”言漠一推夙峻,旋身一转躲过了箭头!接着跑!同时警觉回头看去!羽箭的起始点很高!如此精准拉射足见射手的功力!!借着耀眼的阳光,她隐隐看到射箭人带着黑铁面具,身形高大!! 莽山一角崖边,朔邑略微谐谑的声音从黑色面具后响起:“竟有女子?”他站在坚实伟岸的岩壁上,俯视底下一切,好笑道,“天酉朝怕是无人了,竟然派女人上战场!哼!”哼笑完一声,他又蓄力拉开弓箭!瞄准女子若隐若现的身影发射箭矢!! 钉铛脆响!柳杰一剑荡开了羽箭,使其偏离轨道!插入地面!透过树林缝隙,他张望了一下高处,警告道:“王妃!戴着面具射箭的就是朔四王子!!” “!!!”言漠一警醒!此次来北线的目的有两个,搜寻大将军为一,向朔四王子探问长生门线索是二!如今那人就在眼前!!可是,大将军太过虚弱,必须马上休养就医!经过一番挣扎,她只能忍下想立马追上去问个明白的冲动!一剑破空!长袭而去!“快!带着大将军快走!!我来断后!!!” 千溯迅捷跟上,与王妃背靠背配合迎击!为夙峻一行人打开缺口!! 敌方哨兵并不好对付,利用人多的优势分成两队,各自围剿!! 见千溯跟着言漠,分身乏术的柳杰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夙峻身上! “麻二、五子!你们扶着大将军!兄弟们围上!!” “是!!”再虚弱也要拼上一命,三名特兵围成一圈,将大将军与平民护在里面!! 哨兵们长矛长枪攻击有序!步步紧逼!!试图缩小包围圈!!! 柳杰手握贯日长剑,大喝一声!运满内力扭转身上的全部关节!!击出一招“平天地”!与言漠精细的剑气不同,他的剑气粗狂沉闷!这一招硬是打退了一半的哨兵!同时还击中了力量所及范围内的主树干!! 哗啦啦几声巨响!沸天震地!!林树倒了一片!其下的哨兵赶紧四处奔散!! 柳杰接着几个回旋腿!!扬起一阵尘土浓烟!!趁乱之际,将大将军一群人推至完好无损的林树之中!! 言漠刚挡开两剑,杀了六七个敌军!就听到如此巨大声响,不禁回头瞥看!!却看到一片烟尘轰隆隆地朝自己袭来!!那是主树干倒下引起的余波!!!她灵机一动!抓住千溯越进烟尘之中!!! 莽山山崖上,朔邑的眼角露出不屑的笑意:“放出飞步营!” “是!”一个小将领命后,拿出号角奋力一吹!! 嘟!嘟!嘟————两短一长正是飞步营出兵的暗号!! 本就待命在不远处的飞步营士兵反应迅捷,齐刷刷地涌奔而出!!! 铛铛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地面也开始频频震动起来!! “!”言漠与千溯双双警觉!对视一眼后加快搜寻的脚步!! “!”柳杰凭借军人特有的灵敏,感知到周遭情况不妙!!停下了脚步!!! “......”夙峻虽然体力不支,但感觉依然灵敏,他垂眸沉默几息,声音沙哑无力道,“别管我了...用我和敌军谈条件罢...弟兄们好不容易出来...还有安抚使和这两个小兄弟...用我一人换大家的平安也值了...” “大将军!”柳杰低声认真道,“不可气馁!我们一定能闯出去的!!” 麻二和五子显得有些慌乱,虽说有人护着,也免不了因为紧张的气氛而瑟瑟发抖... 烟尘的掩护正在散去...树叶枝条频频晃动!一阵接着一阵!铛铛声越发明显,不断接近中!震颤着所有人的每个汗孔!! 柳杰向后张望了一下,万不得已就得选择身后的密林进行斡旋战...还有王妃和千溯...也不知道他们现下的位置... “弟兄们,护送大将军往密林中去!这里交给我!!”柳杰说罢一步上前!再次使出“平天地”大招!内力剑锋如同水涟漪一般层层荡开!! 又一批林树倒下!哗啦啦地响!!泛起一层烟尘!!!于此同时还传来数声钉钉铛铛的铁器撞击声!!那是剑锋被飞健步阻挡而下的回音!!! 三名特兵已经趁机护着夙峻往密林中跑!没跑几步,忽觉前方有人迅速逼近!!他们训练有素地扩大包围圈,准备随时应战!!! 柳杰为了给队友争取时间,接着又使出“平天地”!!这次钉钉铛铛的铁器撞击回声更为明显!!他从中听出了敌军的距离,就在几十丈开外!!! “额啊啊啊——”柳杰蓄满内力欲再次使出大招,这次一定要击中敌军才行!!! “快住手!柳将军!!”言漠与千溯终于看到大将军一行人的身影!!快速接近之时就看到远远的柳杰正在拼命!!! 特兵一看是自己人,赶紧收缩包围圈,回到夙峻身边!!正想接着护送大将军往密林中去,却见主将竖起一手以示阻止...他们听令行事,改为原地待命,警觉观察四周!! “那是神奇靴子!!”言漠三步越上!来到柳杰身后,“你的大招都是低方位击出!只会打在敌军的神奇靴子上!!” “...呃!”柳杰的招式戛然而止,他回头问道,“神奇靴子?!”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就是字面意思!!”言漠站在柳杰身前,阖眼感知了一下!敌军的数量太多了!!她不禁竖起冷眉,思索了一下,身形未动,对身后道,“看来我们只能冒险回青河岸!!” “回青河岸?!!”柳杰惊叫道! 言漠:“青河水流湍急!具有天然阻力!羽箭的威力就会大大减弱!!河水还能掩藏身形!!为今之计,通过青河直达碎石湖,那里离我军最近!说不定生还几率最大!!”说着她不断往后退! “但是!”柳杰边跟着退,边担忧道,“大将军和特兵都身负重伤,水性大大减弱!!还有那两个小百姓!未必能在水中坚持那么久!!” “安抚使的想法...”夙峻领着众人上前几步汇合,“确实是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继而他转头问道,“两位小兄弟的水性如何?” 麻二声音微微颤抖:“俺...没在青河里游过...” 五子跟着点点头! 言漠:“只是没在青河里游过,所以其他地方还是游过的?!” 麻二和五子对视一眼,弱弱地点了点头... “会游就行!!”言漠继而转头问道,“大将军可吃得消?” 夙峻展露一丝苦笑道:“吃不消也得硬着头皮上!” “事不宜迟!我们走!!!”言漠领头越上,“到达河岸边,劳烦柳将军再使大招制造些烟雾!!” “王妃放心!!!”柳杰边跑边应道! 朔邑站在山崖边,底下一切尽收眼底,看到的除了烟尘与自己成群的军队,还有柳杰使出大招时的剑锋,自然就知道敌方的所处方位...但是,随着对方沉静下去,所知方位更在模糊...见到飞步营的将士们一直在动,他不禁眯眼瞧看起来,准备随时再射箭!! 经过纷乱的几息,突然,青河边的林树剧烈震动!!吹拂起一阵迷乱的烟尘!!! “!”朔邑驾弓拉弦!嗖嗖嗖!!三只羽箭破空而去!!! 羽箭夹带的空气形成漩涡流!窜入烟尘中搅乱了尘雾屏障!!显出空隙来!!! 接着又是三箭齐发!!朔邑对准的是烟尘中可见的任何人影!!! 钉铛几声响!千溯当下羽箭的同时纵身一跃!!溅起硕大的水花!!! “!”朔邑眼珠微动,继续发射三箭!! 言漠趁机领着夙峻一行人在烟尘中快步前行!! 嗖嗖嗖!!三箭入水却水流带偏!!有的遇到礁石一折为二!箭头一端悠转着沉入水底,箭尾一端缓缓浮上... 朔邑保持拉弦姿势搜寻目标,却远远见到白羽反射着阳光浮上水面...接着他看到青河下游处不断出现水花!!微见几个身影没入水中!! 嗖嗖嗖!嗖嗖嗖!!六箭连发!!齐齐入水!!! 与此同时,其身侧的号角小将再次吹响号角!! 嘟!嘟——嘟!长短搭配!听令的飞步营将士立马调转方向,往东面而去!! 青河激流的水面之下,言漠一行人只需要顺着河水流淌,时不时探出脑袋换口气!其中柳杰的任务最重!他不仅要对抗水流,尽量保持慢速前行,还要时不时越出水面,使出“平天地”往中上游甩!!制造更多的烟尘!!! 零散的哨兵听声辨位,刚到一处预估地,却见身后响起动静又折返上去!!但是烟尘太过迷乱!他们只能在其中来回折腾,根本寻不到目标!! 飞步营直接往下游而去!拉长队形,随时应战!! 言漠一行人刚被水流冲入碎石湖就立马挣扎着游向东边的湖岸! 对岸,正在飞奔的飞步营将士越出顺势而下弥散而淡化的烟尘!就见目标身影!!纷纷舍近求远,沿着湖面分散包围! “呵!”言漠回头望了一眼,“神奇靴子这么重,看你们怎么入水!!” 嗖嗖嗖!朔邑再次射出三箭越空而去!!却发现它们都被烟尘吞下!!碎石湖在羽箭的射程之外!!! 柳杰发完大招,乖乖入水,顺势来到湖中,扑腾了几下准备上岸!! 唰唰!!两只弩箭划破空气!一只擦过柳杰的面颊!!一只打在他竖起的贯日剑上!! 接着钉钉哐哐一阵!贯日长剑犹如翻转的风车!挡下了一大片弩箭!!! 忽然一条银闪闪的绳索如蛇般灵活越过!圈住柳杰的左肩直接带起!!! 言漠奋力旋转身躯!带动绳索五变甲将柳杰拉上岸!!过程中又是一阵弩箭铺天盖地而来!!! 千溯赶忙掩护!将王妃身边的弩箭全数挡开!! 柳杰蜷缩着身躯与两腿,只有右手飞快使剑!荡开周身的零碎威胁!! 噗啦啦!落地的柳杰向后滑步!!继续摆出风车长剑!抵挡弩箭雨!!与此同时,言漠收回五变甲,护着伤员往莽州军营所在方向前行!!! 飞步营的将士有水性不错的,便脱下飞健步,越入水中追游而去!!而脚程快的已经预估着对方的意图,跑过半个湖面就直接越入密林中,准备夹击!!! “咳咳咳!”夙峻因为受到水流的折磨,体力不济地倒了下去!!咳出几口沧水!! “千溯!”言漠一声令下,“背着大将军!!” “...王妃,你怎么办?”千溯担忧道! 言漠:“我至今毫发未损!不用担心!!快背上他!!!” 扑通一声!倒地不起的还有麻二和五子!!两人已是精疲力竭!!无力再起身奔跑!! “!!”言漠立马过去相扶!特兵动作更快,各自捞起一人往背上扛!!! 就在此时耽搁之际,游过湖面的敌军已经追上!前方也有飞健步士兵跑动的铛铛声响!!! “所有人!往莽州军营跑!!柳杰!你与我断后!!!”言漠说罢,一跃而起,苍泣一剑击出!!剑气呈现圆弧形状,划开了敌军将士引以为豪的腿部皮肉!!! 千溯与特兵们丝毫没有犹豫!往莽州军营迈腿跑动!! 柳杰体力消耗太大,堪堪杀掉几个敌兵就开始大口喘气!!!他瞪眼看了看正在接近的飞步营战士,这次有了经验,等对方人越来越多后,他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蓄满内力准备再次放出大招!! 尘土树叶随飘!柳杰正在等待最佳时机...谁知!下一刻!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敌军见此缝隙!调转剑锋,直逼柳杰!!! 言漠反应迅速!内力一轰!!打偏了敌方的剑锋!!那剑锋险险划过柳杰的背部!!!泣泣两道剑气掷出!敌军喷血倒地!! “柳将军!!”她两步后退,来到对方身后!“你怎么样?!!” “...内力消耗过多...”柳杰用剑支撑起自己,“...怕成累赘!王妃自行突围走罢!!” “别说丧气话!”言漠一打五变甲!将松散的铠甲绕上柳杰的身躯,再一打!五变甲结结实实地护住了新主人!! “王妃!”柳杰叫道,“这是王爷留给你的铠甲!!” “你比我更需要它!别废话!!难对付的来了!!!”言漠与柳杰换了个位置!使出一招侧锋地摆!剑气深入地面直冲而去!在敌军行动的方位底下窜上!爆出一层力道!! 钉铛一阵响!!五六人因为猝不及防,乱了不步伐!!但是飞健步挡去了大部分伤害!他们照常恢复行动,疾走而来!!只是有几人发现自己的飞健步变得不好使,纷纷脱下再次跟着队友围剿目标!!! 接着,言漠身形如蛇!主动深入飞步营军!剑气与剑招互相搭配!避开敌方腿部,直击心脏脑门!!!近战才让她实实感觉到北朔人的高大!忽然!一双神奇靴子旋转而来!打破了她睥睨无双的攻势!!! 铛铛两声!!甩腿的那人踢开苍泣后,一个灵活翻身!追上言漠!利用惯性再次出腿袭击!! “!!!”言漠警觉用苍泣抵住自己的心口!运转内力护住心脉!!随着铛的一声重响!她吐出一口气!眉峰一拧!贯上剑气划开了自己的衣襟,手腕一转!直接砍向敌方的长腿!! 那人使劲翻转腰肢!带动自己翻转落地!!才险险躲过危机!!! 紧接着,飞步营的兵力正在集结,他们纷纷围住言漠,准备发动总进攻!! “王妃!!”柳杰顾不上其他!托着疲惫的身躯直接蹿入那沉重高大的包围圈!!!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了几脚!!当然那几脚都是打在五变甲上!!但震动的力道加剧了他的内伤!! “柳将军!!”言漠放低身形!大步跨迈!绕成一圈!同时向上掷出锋利的剑气!! 敌军包围圈因此后退扩张,几息后又重返原位!!缩紧范围!!! “蹲下!!”言漠一声令下!!对方反应极快!立马蹲下!!她借势一踏!飞上半空!横身出剑!!一剑封喉!!杀了半圈人!!!落下再一点!继续侧横身躯,一剑平移!!封喉见血!!再杀半圈!!! 但是!包围圈层层涌近!!根本杀不完!!! 柳杰歪着脑袋看到如此不利情形,心一横!借势起身!轰出挤挤还能出点来的内力!!运送空中的言漠往空地上去!! “柳将军——”言漠的声音急促渐远!! 柳杰尝试着用剑气打在五变甲上!见其松开一点,又打了一下!!他想将五变甲还回去!但是!!敌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群人提剑的提剑,出腿的出腿!!即将打中不怕牺牲的他!!! “柳将军!!!”言漠奋力跃起!希望来得及!!! 嘭啪!!!轰隆隆——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响打破了一边倒的局势!!火花四溅!!烧红了半边天!!!飞步营的中段兵力被炸了个粉碎!!!烟尘弥漫四起!带起的风沙都具有杀伤力!!! “驾!!驾驾!!!”远处有人策马而来,马蹄声交错!!来的不止一人!!! 接着又是几声巨响!!火花一团接着一团!!!敌军的前段兵力大幅度受损!!! 一条银闪闪的亮光从空中蹿出!!一人利用高树从烟雾与火花的余波中越出!!正是柳杰!!刚才,他情急之下又打了一下五变甲,发现这个神物没有脱落下去而是变成了绳索模样,便借机越出危险范围!!! 与此同时,碎石湖面上惊现一组圆球能量环!一颗油弹再次炸开!!余波成圆扩散!!将飞步营的后方兵力阻隔在原地!!! 营救队中,一人骑马奔出,从拉长的烟尘中显出身形!!! “大当家——上马!!” 言漠与柳杰接应,刚扶起对方就听到熟悉得声音!!她抬眼望去,很是惊讶:“封止?!!!” 封止双目如炬,策马奔驰!领着活跃于少女尸解案中的六名王府护卫!!踏烟而来!!!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五章:莽州战役2 “大当家!!”封止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一把捞起言漠往身后甩!!奔腾而去!!! 护卫一接踵而至!捞起柳杰像放麻袋似的挂在马背上!扬长跟上!!! “噗噗噗!”柳杰吃了满口的沙子!对这样的救兵真是又爱又恨!! 同时,剩下的五名护卫借机往碎石湖扔出手中的油弹!!爆开的湖水宛如火红的岩浆!!!顿时,风沙水刃齐齐炸开!!场面混乱不堪!烟尘穿过林树间的缝隙,填补了视觉空隙!!! “驾——驾驾!!”追上大将军一行人的护卫们纷纷捞起目标上马,奔向莽州军营!! 千溯感到背上一轻,下一刻,他被人拉上马背!一看都是熟人,这才得以喘息一阵!! 最后两名护卫拉起分别背着麻二和五子的特兵,不得不超载驾马!! 剩下黑豹施展轻功,跟上载有大将军的那匹马!!! 山崖上,拿着号角的小将准备再次起吹... “别追了!”朔邑声音严厉,抬手道,“撤回飞步营!!” 号角小将:“是!” “四王子,就这样放走敌军元帅吗?!”万尔粗声粗气地问道! “元帅失踪多日,敌军可有自乱阵脚?!”托托勒反问万尔。 “这...”万尔一时语塞... “飞步营成立不久,如今看来,还有诸多不足。”朔邑恢复原来沉稳的声音道,“前线准备如何?” 万尔行礼道:“一切已就绪!” “整顿飞步营,交给你,托托勒!”朔邑转身道,“回营!!” 众人:“是!!!” 言漠一行人托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营地!正想策马进入时,却被拦了下来!! 闻涛在士兵的通报下来到营地出入口,一见都是王府护卫服饰,他微有不屑道:“安抚使第一次来军营,怕是不懂军中规矩!私自带人入营,往小了说那是滥用职权,往大了说那可是居心叵测!!” “闻将军!”柳杰滑下马背,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道,“末将奉大将军之令,前往密林查探!遇到敌袭!亏得安抚使的护卫们赶到,我们才能脱险!!” “军规就是军规!”闻涛别开眼神道,“不容他人造次!!” 言漠深知闻涛对自己成见颇深,但是考虑到大将军的伤势,她语气微急道:“白将军呢?” 闻涛:“的大将军受伤,白将军暂替总理军务,繁忙着呢!” “叫白将军前来!”言漠对着一旁的小兵厉声道! 那小兵看看闻将军,又看看安抚使,正欲迈开脚步... “擅离职守,可是重罪...”闻涛轻描淡写地说着... 那小兵顿住了脚步...左右为难... “你!”还没等言漠发作,柳杰先人一步! “闻将军,你我同级,无权拦我!”柳杰说着往军营中去! 闻涛:“来人,柳将军伤势不轻,扶他去军医的营帐!!” 两名小兵上前正欲搀扶,却被对方冷峻的眼神吓住了...双手停在半空中前后难择... “闻将军...”柳杰从齿缝间挤出话来,“你莫要过分!” 闻涛微有小人得志的模样:“柳将军调来北线不久,还带着京城将领的习气,殊不知此地将士的辛劳!军纪的严明!!” 言漠虚看了身后一眼,大将军伤势严重,不可耽搁,先入营再说,管他军中是不是有两个统帅呢!她上前一步道:“大将军...” “末将恭迎大将军回营——”白大脚拿着大将军的甲胄前来相迎!! “!!!”闻涛回头看了一眼白大脚,又扭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群,一脸懵!哪里有大将军的身影! 夙峻缓缓从护卫身后走出,拿出十二分精神挺直腰板,威严竖立! 待众将士纷纷单膝跪地行礼后,闻涛才反应过来,行了军礼! 夙峻:“本将与安抚使偷偷探查密林,本不想声张。闻将军不愧是我军表率!不畏强权,尽忠职守!该记一功!!” “......”闻涛听着夸赞,觉得有点变味,赶忙拱手道,“末将不敢!!不知大将军回营,是末将的疏忽!” 夙峻扶起对方道:“闻将军误会了,本将偷偷出营,你本不知情,何罪之有?”说着,他领着众人进入营地... 白大脚机灵地插入夙峻与闻涛之间的空隙,给夙峻披上甲胄,掩盖了那些血污不清的伤口,高声道:“大将军身经百战,恢复惊人!我等将领心中庆幸!!” 夙峻:“此番探查,安抚使作为非凡,其护卫更是营救及时!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军营应该以礼相待,请客入帐!无关军纪!!” 白大脚侧眼看着身旁一动不动之人:“还不快去?闻将军!” “......”闻涛蹙眉沉默一刻,不情不愿拱手道,“是!” 须臾后,待夙峻终于躺在军床上,终于可以放下伪装,浑身无力的他直冒冷汗... 白大脚:“快叫军医来!” “是!”黑豹身形矫健,几步越出!! 军医进入营帐后,开始严谨诊治!帐篷内气氛紧张!! 白大脚吩咐小兵守好营帐:“任何人进入都要经过通报!!” 一众守门小兵:“是!” 另一边,柳杰和特兵们也在处理伤势,麻二与五子稍事休息,就是可怜了这两位小兄弟,休息也是紧紧张张的! 安抚使营帐。 千溯守在营帐口,拦人道:“封大哥,王妃还在更衣。” 封止与六护卫齐齐退后两步,静静等待! 听到动静的言漠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让大家全数进入。 “属下参见大当家!”封止与六护卫齐声道! 言漠见状,微愣一刻,心想,封止不愧曾是参军之人,带领狐狸的护卫们竟也如此服帖! “快请起,今日幸亏大家及时赶到!才能有惊无险!!” 封止起身道:“王爷怕大当家无人差遣,特派属下几人前来支援!” “!”言漠一想,惊奇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众人一阵小小的沉默,齐齐望向千溯... 千溯弱弱地低下头去...缄默不语... 言漠不禁眯眼,揶揄道:“我怎么忘了!护卫间都有密语暗号通信!我算是知道了!”她起身来到千溯面前,“你是不是将我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王爷了?!” 千溯像个被母亲抓包的孩子一般,斜眼看着自己脚下,默认了... “大当家...”护卫一好言道,“千溯也是为了您的安危...您就别责难他了...” 言漠本就没打算斥责,转头问道:“对了,你们六人的姓名,我至今都未知晓呢!” 护卫一:“属下高一!” 护卫二:“属下高二!” 护卫三:“属下高三!” 护卫四:“属下高四!” 护卫五:“属下高五!” 护卫六:“属下高六!”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言漠总觉得他们的名字有些莫名诙谐!扶额心道,无力吐槽!! 高一嘿嘿笑道:“王爷说了,我们任由王妃差遣!上次王妃也说了,在外叫您大当家!”随后他领着其他五名高姓兄弟齐齐跪地道,“我等以大当家马首是瞻!!!” 言漠嘴角抽抽:“呵呵...” 伤员营帐中,柳杰处理好伤口,赏了麻二和五子各一袋银钱,让人护送他们出营后,便来到大将军营帐前。 守门小兵通报道:“白将军,柳将军求见!” 白大脚:“请进来!” “是!” 柳杰快步进入,看了一眼帐内情况:“大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正在尽力...情况不容乐观...伤口感染严重,斜寒入体...”白大脚一筹莫展,沉默一息后,他抬头道,“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救出大将军的?” 柳杰:“都是王妃,啊,是安抚使聪慧,她在青河河底发现隐藏的水洞,大将军与特兵们就藏身在那!” “青河河底?!”白大脚一脸震惊,“下面竟有水洞?!!” “我们也没想到!”柳杰继续道,“救出他们后,埋伏的敌军向我们进攻,幸亏那些护卫赶到!用油弹击退了敌军!还有!!”他语气正为紧凑道,“此次营救大将军之际,我见敌方增设了新式兵力!他们个个穿着铁靴子!战斗力不容小觑!!” “铁靴子?!”白大脚惊讶,“凌州战役中,未曾见过!” 柳杰:“安抚使称之为神奇靴子!!” “神奇靴子...”白大脚边思索边道,“北朔人本就身形高大,又有铁靴增强兵力...”说着说着他的脸色更沉了...心中翻搅着各种杂乱的味道! “......”柳杰看了看军床上昏迷不醒的夙峻,正色道,“白将军,这里交给我!主营帐还需要你坐镇!!” 慎重对视一眼后,白大脚起身出了营帐,来到外面,他看了看天色时辰,又望望远处,心道,三十万援兵本应今日到达,可是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形势不利呀... 北朔军营。 一个小兵伸着胳膊,接住了一只雄鹰!赶忙跑进主营帐汇报!! 托托勒拿下雄鹰腿上的小信件翻看了一眼,欣喜道:“四王子!那人成功拖住了天酉朝后方三十万援军!此乃天机!!夙峻的伤势,我看不妙!趁此人心不安之际,我军发动总攻!一举拿下莽州!!!” “呵!”朔邑接过小信件看了一眼,后一笑,伸手摸了摸趴伏在脚边的雪白神兽,那神兽额间一朵红花,头上长着一个犄角,浑身雪白,身形如豹,男子沉声道,“开战!!!” “是——”众人齐呼!声音洪亮!!! 莽州阇台上的哨兵正在监视四周,天光本大好,视野清晰,须臾后,天边一朵大云正在缓缓移动...掩盖了其下的景色,阴影如同巨大的手掌覆盖在山河之间...远远翻滚而起的烟尘如同海啸一般!!迅速袭来!!! “快!通报主营!敌军进犯——” 北朔万人兵马,黑压压一片驰骋飞奔!!战马的嘶鸣与铁蹄的撞击声组成了地狱诳语!莽州城外,宛如有一只恶鬼正在张开腥臭血红的大嘴!准备吞噬一切!!!其背后是层层乌云,宛如恶鬼张扬的毛发!!! 守在最前线的金木桐已经率领一队人马蹬上闍台架弓拉弦!! “准备!发射——” 火球弹与箭矢齐齐越空划尾!嗖嗖嗖!!砰砰砰!!地裂山摇!!! 莽州战役就此打响!!! 随着北朔军的震天嘶吼,飞步营战士利用飞健步与手腕小刀铛铛爬上城墙!!他们身形矫健!在城墙上灵活行动,躲过了落石!利用铠甲头盔抵挡了羽箭!! 金木桐长刀一甩!!掷出劲风!!刀锋之刃齐刷刷地打在正要蹬上城墙的飞步营战士身上!!! 铛铛几步!地面上接应的飞步战士一跃而起!!利用惊人的弹跳力跃至空中!伸腿一蹬!!脚底对脚底一撞!!弹簧咔哒一声响!!一阵力道弹射出去!!! 坠下的飞步战士借力翻身,拉长身形越上城墙!!铛铛几步!抽剑与天酉士兵开打!!! 中途送力的战士被反作用力弹开!翻身双手撑地!缓冲力道稳身落地!!! “呀啊啊啊啊——”一个天酉士兵举着长矛奋力喊杀! 飞步战士偏身一朵,长手一拎!往墙下一扔!!! “啊啊啊——”那天酉士兵就直直摔了下去!!! 金木桐长刀一挑!穿过士兵后肩铠甲的缝隙,划破了对方的背部皮肉!用力往上一甩!! 那天酉士兵又被救了回来!!脱离长刀的他跌落在闍台的地面上!!滚成个球!!! 砰砰砰!几声重拳相击的声音响起!!金木桐的长刀还在空中!飞步战士已经近身!两人就此肉搏!! 一刀横砍!划过飞步战士的腰带!!!正是天酉士兵前来相助金少将!!! 与此同时,闍台前的半空中开出数多火红的焰火之花!!油弹炸裂之际,还有一阵密集火红的铁片轰炸而出!!唰唰唰地成圆环轨迹四散而开!打进城墙的石缝中!!射中闍台上的守兵!! 顿时,场内响起惨烈的哀嚎!飞溅的血水掺杂着嘶嘶热气!被射中的天酉士兵死状残酷!! 长刀破风而袭!金木桐反应灵敏!用长刀唰唰唰地抵挡了一阵乱窜的铁片!!瞳孔一缩!他长刀摆风!一袭而去!正好刺中飞步战士的喉咙!!! “快!请援军!!!”他嘶哑喊叫!试图盖过因轰炸而起的余波嘈乱之声!! 随着乌云层层聚拢,天色变得暗淡下来,莽州军营,营地内响起一片忙乱!通报的士兵一路边喊边跑!!直接冲进主战营帐!!! “出了何事?”言漠掀开帐篷一看,对着守卫兵问道! “回安抚使!敌军进犯我莽州城门!!”守卫兵恭敬回道! “大当家何去?!”封止阻拦道! “大将军营帐!”言漠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杰一听外面的响动,出了大将军的营帐,就见一个小兵疾走而来! 小兵:“报——柳将军!白将军邀您前往主战营!前方开战了!!” “!!!”柳杰蹙眉将头伸进营帐中道,“黑豹!护好大将军!!” “是!”黑豹中气十足地回道!! “柳将军!”言漠快步走过,铿锵道,“让我参战!!” “千溯,你护好王妃!!”柳杰收回脑袋一看是王妃,对其身后的千溯道! “我同去!”言漠跟上柳杰走动的步伐!! “不可!安抚使的职责已完成!王妃不可涉险!!”千溯边跟边道! “千溯说得对!王妃!你的职责已经完成!!最好让他们护送您出城回京!!”柳杰依然快步如风!!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言漠争辩道,“我怎可苟且偷生!!” “王妃!”柳杰终于停下脚步,“不是末将小看女子!但您终究是王妃!此次您帮我们救回大将军,已是莫大的功劳!!末将不能再让您涉险!!你们保护好王妃!!!”说罢,他没有回头,直奔主战营!!! “柳将...”言漠的声音被周遭杂乱的脚步声掩盖...见叫不住对方,她紧蹙眉头,心中纷乱,她还要询问长生门的线索,怎能就此出城回京呢!! “大当家...”封止询问式看向言漠... “......”言漠沉吟片刻,冷眉一竖,直接走向主战营!! 主帐内,白大脚正在统战:“敌军来了多少人?” 小兵:“目测预计,不下十万!” 白大脚:“哼!看来他们想速战速决!没门!!闻将军,带上五万兵力出门应战!!柳将军!立刻带上两千精兵支援金少将!城门定要守住!!” “是!!”柳杰与闻涛得令分别行动!! 白大脚:“曾小将!通知埋伏在野外的秦少将!随时准备夹击!!” 曾小将:“是!!” 白大脚:“传令下去,点燃绿色狼烟,通报京城!!” 传令兵:“是!!” “你们留在外面。”言漠来到主战营,正要进入,就见士兵们急匆匆地跑出来,赶忙让出道路!随后进入营帐,见白将军正在沙盘前思索战略,她没有惊动对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观望... 莽州城墙闍台上,飞步战士接踵而至!天酉士兵奋力抵挡!!火球兵与射手们抓到时机便向敌军继续投射火力!!金少将利用长刀优势,大开大合!一刀封喉!!杀了不少飞步战士!!! 闍台之下,快抵达城门的北朔兵骑着马,纷纷扔出小型铁片油弹!!轰隆数声!细碎的铁片在轰炸的力道下深深嵌入城门中!!眼力卓绝的北朔士兵接连投掷小型铁片油弹!!继续击中城门的“伤口处”!! 泥沙烟尘顿时吞噬了莽州闍台!!!随着底下士气高涨的喊声!北朔兵前锋已经抵达城门前!等待铁片油弹炸开城门!!! “呃啊啊啊啊——”金少将奋力扭转腰身!横空一脚踢在一个飞步战士的太阳穴上!同时借力一踏!长刀反身掷出!!刺中另一个飞步战士的眉心!! “射手听我号令!!”落地的他大步来到凹型石墙边,“对准投弹敌兵!发射!!!” 嗖嗖嗖!!破空的羽箭成扇形展开!!直接射中了底下一群的投弹敌兵!!! “金少将!”策马的柳杰飞身一点,直接踏上闍台城楼!! 同时,两千精兵分左右跑上闍台!分工明确!剑士杀敌!给射手留出空间架弓拉弦!!开射敌军!!另一部分兵力将伤员抬下去!换上新的射手与火球兵!!! “火球准备!瞄准敌军前锋!!”柳杰唰唰两剑杀掉两个受伤的飞步战士!下令道!! 砰砰砰!!火球落下!!砸出一个一个大坑!!火苗蔓延,烧到了那些未来得及逃远的北朔的士兵!!! “驾!驾驾!!开城门——迎敌——”闻涛骑马前来!大喝一声!! 守门士兵动作迅速!拉开城门!让拿盾武装的人马冲了出去!!! 嗖嗖嗖!!北朔的羽箭劈天盖地袭来!!钉钉铛铛地砸在马匹的铠甲与盾牌上!!! 接着是莾州闍台上射出一阵羽箭!!时机正好!敌军射箭时便不能移动位置!为了对准目标,掩护的盾牌不宜过多!就此,一批得北朔射手死于无情的冷铁箭头之下!!! 拾兵而上,无人肯回首!马蹄踏踏,直指恶鬼之口! “杀——”闻涛一声高喊!!! 两军交战!!冷血混杀!!嘶喊声、马叫声、兵器相接声层层震开!荡击着整个莽州!!!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六章:莽州战役3 莽州烽火台上,接到命令的士兵点燃狼烟,放了些绿色的粉末,它们随着狼烟一起飞升!直达天际!! 而此时的京城,皇宫中,皇帝正因三十万援军未能顺利抵达北线大发雷霆!! 皇帝:“兵部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沈尚书早已跪在地上:“启禀圣上!三十万兵力来自全国不同地区,行军途中,越往北,气候变化越大,多人水土不服!出现头晕、呕吐、腹泻等症状...这才耽搁在途中...” “军医都是干什么吃的?!”皇帝一声爆喝! “陛下!此事怪不得军医!!”沈尚书请求道,“自从知晓姚都尉的病症后,兵力整合更换,有很多是新兵,没有经历过跋涉与实战!水土不服本就看个人身体素质,怪不得军医呀!!!” “臣附和!”洪尚书谏言道,“陛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军医不可或缺!为今最要紧的是,如何减缓新兵的症状,让其尽快抵达北线!!” 皇帝:“传太医!” 刘公公:“是!传太医——” 黄太医与阮太医在宫人的急促带领下来到旭雄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应对水土不服的北上士兵,有何良策?!” 黄太医疑惑道:“水土不服一般出现在体质不够强壮的人身上,士兵们每天都需要训练...照道理,应该不会...” 沈尚书:“此次北上的三十万大军,多数是新兵。” 阮太医:“民间所传的方法乃是取当地的土煮水喝下,如此可以缓解症状。” 沈尚书:“此法并不完全见效,一些士兵有好转,但是大多数仍然...” 黄太医:“北线微寒,可能有些士兵还有受凉的情况...生姜水暖胃暖身,也可尝试...” “你们说的,难道军医会不知道吗?!”皇帝怒吼道! “陛下息怒!!”黄太医与阮太医赶紧伏地请求道!!连着沈尚书也一同跪地请罪!! “一帮废物!”皇帝气得站起来,正想发作!殿外就传来公公的声音!! “报——陛下,南青门外,有人击鸣冤鼓!!!” 众人连着皇帝都是一惊!!! 皇帝心中气急败坏,也得先忍下:“将人带上来!!” 南青门,宫廷侍卫接到命令便带着一位身形微胖、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前往旭雄殿... 而另一边,连着几日未好好阖眼的太子本应在东宫,但此时,他却在益安王府。一身护卫服饰的他坐在月明院的主屋内,对面坐着的正是奇铭,两人都是一筹莫展。 “铭弟,我在军机台中坐镇了几日,并未发现端倪...此次凌州失陷,真是宫中有人里应外合吗?”谨护卫沉思道,“赵情偷的是京畿布防图,她与李含接触的官家中,并无凌州信息...” “北朔细作、三剑客、袁尚书...”奇铭思忖道,“那日,幕后之人本想悄悄灭口,不想被我和言儿当场撞见,如此才牵涉出袁尚书...袁啸好大喜功,行为张扬,不像幕后黑手...何况还有那失踪的三剑客...” 谨护卫:“三剑客寻得如何?” 奇铭轻叹一声道:“臣弟托江湖势力多方探查,迄今为止没有丝毫进展...” 谨护卫:“...也许我们应该去北线好好查探一番,说不定能有所获...今日我出宫之时,听闻新集结的三十万援军在北上的途中耽搁了...” 奇铭微微惊讶:“为何?” 谨护卫:“姚都尉的病症不是个例,因此军中进行了整顿,此次集结的士兵中,新兵占比增多,有些人是第一次去北线,便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奇铭蹙眉沉吟片刻:“...水土不服...具体有多少人出现症状?” “近一半...”谨护卫一边答道,一边抬头望去,奇铭正思索着起身踱步... “凌州失陷,援军受阻...表面上看起来合情合理,内在形势却是一直向着北朔...皇兄说得对,我们该上北线看看去!” 谨护卫露出一笑道:“铭弟有何良策?” 奇铭蹙眉道:“父皇和朝臣都忌惮我染指军务...此事不好办...” 谨护卫继续笑道:“既然安师傅做出了神奇靴子,总得有人带往北线,看来,我们又得演场戏!” 奇铭惊奇地回望对方! 京郊,军营。 狼烟传信,经过一个时辰的接棒,远在京郊守望的士兵看到十里路外袅袅升起绿色狼烟,赶紧迈开步伐前去报信!经过一路狂奔,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主营帐,单膝跪地禀报道:“统领!烽火台传信!是绿色狼烟!!” 钱一守一听,大步走出营帐观望!确认是绿色狼烟后,他吩咐道:“快!通知陛下,敌军进犯我莽州!!” “是!!!”通报兵得令上马,直奔皇宫!! 皇宫,旭雄殿。 皇帝:“殿下何人?” “草民名叫单建章,是明州商贾...”单建章声音颤抖,伏地道,“明州知州朱望山擅敛巨财,利用粮草债券吞没了草民一家的全部家产!将草民一家赶出府邸,流落街头呀!!”说着他开始啜啜哭泣... 皇帝一听,气血只往脑门上冲!!真是祸不单行,援军受阻未解决,地方官员还想着如何发国难财!!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公公的声音:“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觐见——” “宣!”皇帝干脆利落道! 单建章情不能自抑,又不敢大声哭泣,只能捂嘴忍住,哽咽不止,殿中极为安静,中年男子隐隐的哭声显得格外悲切...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与益安王进殿双双行礼。 “起来罢!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听听!!”皇帝冷声道,继而对着跪地男子道,“你继续!” “呜呜呜...”单建章还在哭泣,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他才醒神,抬头一看,见殿内之人都看着自己,他抹抹眼泪,稳稳心绪继续道,“...草民得知明州的任务是发行一百万两粮草债券...分到草民家中应是五千两...可是,朱知州却说一定要草民拿出五万两白银!那可是草民的全部身家呀...草民与他理论,却遭到他的残暴殴打...”说着他缓缓抬头,撩起一撮头发,展示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大片淤青红肿,“这还不止!他还派人抄家,将草民与妻儿都赶出家门!!” 皇帝:“邓尚书!宰相!立即核查此事!!” “是!”邓居里和纪韵双双行礼领命! 皇帝微微缓和些语气问道:“单建章,你的妻儿何在?” 单建章又抹了一把眼泪道:“回陛下...在南青门外...” 皇帝看着对方一身风尘,下令道:“来人,好生安置他们一家!” “谢陛下!谢陛下!”单建章使劲磕头谢恩,在两个领命公公的带领下退出了旭雄殿... “报——敌军进犯莽州!敌军进犯莽州!!” 单建章的身影才消失,就有通报兵急匆匆跑来!! “启禀陛下,烽火台收到讯息...”通报兵跑动如风!跪地之际因为惯性划至堂阶之前,“约莫一个时辰前,莽州烽火台传信,敌军进犯!!!” 太子与奇铭双双一惊:“!!!” 听及此的群臣顿时一慌,两两相望,隐隐响起一阵布料摩擦声... “慌什么?!”皇帝沉声一喝! “陛下!”某言官进言道,“北朔兵力此次进攻猛烈,微臣以为,不如虚以为蛇,假装割让城池,假意议和止战,为了引敌军议和,割让一些贫困的小地方...周旋几日,给援军争取一些时间...” 太子:“不可!北线驻军加上紧急调派的十万,一共不下十五万兵力,输赢未定,岂可让出城池!再者,北朔也看不上小地方!割让城池,不过是让城中百姓成为他人刀俎之下的鱼肉!” “父皇!”奇铭跪地行礼,拿出袖中铁盒奉上,“此乃安师傅新做的神奇靴子。” 皇帝看看小铁盒,蹙眉道:“神奇靴子?” 众人跟着好奇观望... 待刘公公接过物件呈给皇帝后,奇铭继续道:“这是儿臣根据五变甲改良的铁靴,按一下铁盒盖上的旋钮就可以撑开。” 皇帝端详着铁盒子,按照儿子的说辞按了一下旋钮,果然!铁盒子哗啦啦地变成了一只靴子骨架!! 面对如此神奇之物,大家面面相觑,殿内一阵寂静... 奇铭:“父皇,神奇靴子不仅可以防御,还可以加强脚力,靴子底部暗藏机关,可以投射力道,加剧出击威力!!”见大家都被神奇靴子震慑住了,他趁机请命道,“父皇,儿臣愿带着新武器赴北线,助力王妃!!” “不可!”沈尚书回绝道,“益安王从不涉军务,北线诸多事宜,并不熟稔,非合适人选!” 群臣一见,个个附议! “父皇!”奇铭再次请命道,“北朔族人身形高大,我军若有神奇靴子的助力,定能增加胜算!” 沈尚书:“敢问益安王,安师傅工坊一共制作了多少神奇靴子?” 奇铭:“现下有五十双!” 沈尚书:“我军上万人马,五十双哪够!” 奇铭:“这五十双是儿臣为应急,吩咐安师傅赶制的。若要大批量生产,安师傅工坊也能铺陈!” “益安王,您的手伸得也太长了!”沈尚书心中明白,陛下最忌讳益安王参与军务,自是大胆反驳,“再者,制作神奇靴子需要一大笔支出!军费本就捉襟见肘,哪里还有闲钱倒腾这玩意!!南大人!你说是不是?!!” 南书来眼珠子稳稳转了几下,似是看了益安王,又似是瞄了群臣一眼,为难道:“...若是神奇靴子效用可观,战事能早早结束,合理运用分配军费...未尝不可...” 沈尚书:“神奇靴子中看不中用,当年我打仗的时候从不需要这种花架子!南大人!你没上过战场不明白!!” “我...”南书来偷偷看了一眼奇铭,默不作声了... “父皇...”太子盘算着,正欲开口... “好了!都别说了!”皇帝先人一步亮声道,“铭儿,你就别添乱了!退下罢!!” 奇铭:“父皇!!” “太子,你与朕一起来!沈尚书!南大人!”皇帝下了堂阶,叫上臣工道,“去军机台!!” “父...”奇铭没能叫住自己的父亲,偌大的宫殿中,他的身影显得孤独无援... 跟着皇帝的刘公公走出好几步,回头使眼色道:王爷快回罢!! 太子蹙眉回首看了弟弟一眼,露出几分担忧神色,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担心益安王插手军务!可他心中担忧的并不是神奇靴子无用武之地,而是言漠的安危... 对上眼神,奇铭明白太子的心思,因为他也担忧着同一件事! 出了皇宫后,奇铭从车架上拿下马匹的绳索直接上马奔回王府:“岚伯!马车交给你了!” 岚伯望望一骑绝尘的男子身影,心想,不管什么事情,王爷从不慌张...能让其焦虑失态的,一定事关王妃!他赶紧驾着只有一匹马的车驾就近选择马车安放处!! 皇宫天牢中,袁尚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讷讷地坐在牢中,心里还怀着那么点希望,神态微有战兢地不停自语着:“那位...一定会想办法帮我的...一定会!一定会!” 益安王府。 陆九终于想起来那把贝柄短刀一直没有归还,等待主子回府之际,他拿着短刀欲往客院...经过大门口正好见着齐运! “齐先生,你的贝柄短刀!”陆九跑上几步,讪讪道,“这段时日事情太多,给忙忘了...” 自从言漠去了北线,齐运天天来大门口守上一守,好似多望几眼,大当家就能立马出现! “齐先生...”陆九见对方没反应,张开五指晃悠... “嗯?!”齐运这才回神,“干嘛呢?陆九!” “您的贝柄短刀!”陆九亮出炫彩荧光的刀柄递上道。 “啊!我滴个乖乖!”齐运咋呼地有些反常,“怎么把这宝贝给忘了!!” “......”陆九看出对方有心事,“齐先生,王妃武功那么高,又有苍泣护身,还有王爷的五变甲!您别担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嘁的一声!齐运冷不丁拔出短刀!吓得陆九后退了一步:“齐先生?!” 齐运双眼如炬,认真盯着短刀好一会,忽然开始哗哗哗地胡乱比划起来!! “齐先生?!”陆九的五官不住地拧在一起,一抽一抽的!因为对方耍的招式太低级!简直不堪入眼!! 齐运着魔似的耍了几招后,忽然双眼盈满泪水,委屈道:“为什么我不会武功...呜呜呜...不会武功,要什么短刀嘛...又不会用...呜呜呜...要什么名家短刀嘛...浪费!” “诶?!!齐先生?!”陆九从没见过这样的齐运,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不是...齐先生!您冷静点!!先把刀放下!!” 齐运委屈巴巴地回看陆九...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无力地垂挂着自己,任由对方拿过短刀... “齐先生,这是王爷给您防身用的,安师傅向来追求细节,这把贝柄短刀,不管是刀身长短还是重量,都适合您的手力...”陆九说着耍了几招,“像这样!这样!以您的力气都可以很好地驾驭!!” “呜呜呜...可是我还是帮不上大当家呀...”齐运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呜嘛啦哈...呜呜呜...”陆九不知所措地嗫嚅了几声,不知该说什么,见对方如此伤心,他也受到了感染,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驾!驾驾!!”奇铭骑着马回到王府大门前,“吁——”一拉缰绳,纵身下马的他看到两个在门口欲哭不哭的两人,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陆九!齐先生!和本王来!!” “!!!”齐运与陆九纷纷醒神,跟着奇铭进了岩茗院! 益安王落席而坐,笔法迅捷,匆匆写下一纸书信:“快!以最快的路线传给莽州!让王妃回京!!” 陆九惊讶地看了一眼王爷,接下书信道了声是就直接冲出副屋!! 齐运紧张道:“王爷,出了何事?!” 奇铭:“莽州开战了,三十万援军耽搁在途中,未能及时抵达...本王怕...以言儿的性情,一定会出战!” “......”齐运深深蹙了一下眉,“王爷进宫,可有所获?” “......”奇铭只是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齐运从对方的表情中猜到个大概,王爷定是无法出京奔赴北线的,“王爷!不行!属下要去北线!!我要把大当家带回来!!!”说着他撒腿就往外跑!! “齐先生!”奇铭拉住对方道,“本王已让封止带着护卫前去支援!书信是给封止的!他会带着言儿回来的!!” “...什么...”齐运不敢相信道,“...王爷交代封止的事情就是让他去北线?” 奇铭:“本王知道封止曾是军人,对军营比较熟悉...” “...王爷真是手眼通天...”齐运惊讶道,“连这都知道...不过,封止离开军营好些年头了...”说着他又兀自担忧起来,“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封止他不会已经技艺生锈了罢?!”一股莫名的恐慌用上心头,让他难安... “齐先生!你放心!”奇铭安抚道,“封止的能力远在你想象之上!!” “啊?”齐运有些慌乱,听到王爷的说辞又有些不解,似乎对方更了解封止似的... 正当此时,岚伯安置好马车后,也是骑马奔回王府,疾步来到岩茗院!! “是不是北线出事了?是不是她出事了?!你说过!不会让她有事的!你说你有把握!!!”岚伯一改之前的恭顺,越过齐运直接对上奇铭,厉声吼道!! “......”奇铭没有恼怒,反而陷入一阵沉默... 齐运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王爷对封止的了解他还没想明白,又来了个岚伯!而此刻的岚伯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隐隐的气势正在外放!!一点都不像王府官家...而更怪的是益安王的反应,面对仆人得以下犯上,王爷表现地却像一个遭到长辈斥责的晚辈...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七章:莽州战役4 莽州,白大脚坐镇主战营,指挥有度,匕鬯不惊! 言漠没有抓到好时机请战,只能行驶督军的职责,将白大脚如何调配,如何用兵看了个周全! 莽州城外,埋伏着的秦少将得到指令后,伺机夹击!给北朔军来了个出其不意!!他带兵围困敌军后方!趁敌军还未反应之际,油弹兵纷纷掷出手中装满油弹的小麻袋!爆破声此起彼伏!! 马蹄嗒嗒!踩着未灭的火苗冲入敌军群!!北朔兵后方,混杀开始!! 秦少将手握一把铁塔长剑,这把剑犹如人的脊椎骨!每块铁质骨节处都有尖锐“塔檐”,主干可以摆动一定的角度,但没有蜈蚣那般灵活!三角形的剑尖锋利无比!!他一边纵马奔驰,一边长剑大甩!!剜出的血肉在空中横飞!!响起一片哀嚎!!! 忽而一把长枪一抵!!阻挡了铁塔长剑的后挑!!长枪一收一出!直捣黄龙!!! 秦少将下腰一躲!他深知自己的铁塔长剑在远战中不占优势!翻身一飞!!从对方马腹下窜过!躲过灵活变动攻击的长枪!再一脚踢出!打在马上!!! 受惊的马儿前蹄一飞!将自己的主人摔了下去!! 托托勒借势用长枪点地!离开马背横身就是一脚!!直击敌手的面门!!! 钉铛一声响!铁塔长剑挡下了那一脚!!秦少将就地翻身一滚!出剑想要勾住对方堪堪落地的小腿!! 托托勒双腿一抬!长腰一送!扑向秦少将!!过程中长腿一出!打中对方的手腕!! 秦少将手上一麻!没能握牢铁塔长剑!!被对方饿狼扑食的力道带走!!! 两人在地上滚成个球!互相砰砰砰地殴打起来!!对拳相抵!!两人因为力道分开老远!起身后又喊叫着迅速靠近!!再次滚成个球!!! 另一边,万尔大手一甩!活结战斧如同一条巨蟒飞游而过!直抵闻涛的咽喉!! 闻涛挥起战戟,打中巨蟒七寸!破除了对方攻势!!斧头与铁链的连接处因受力,改变了行进方向!!倒退而去!!! 接着两人嫌战马碍事!同时飞身下马,落地对战!扭动身躯使出全力!!乒乒乓乓一阵对打!!铁器擦磨,火花四溅!!! 万尔腾空翻转!收回活结战斧的同时,利用身体的运动再次送出!斧头急速飞过!! 闻涛长戟一出!让战斧的铁链绕上长戟!斧头横扫空气想成圆形攻击面!面积不断缩小!已经后下腰躲避的闻涛看着即将划过自己脸颊的斧头!手握长戟往下顺,借力一弹!运满内力将长戟重重一插!深深嵌入地下!!钳制住了活结战斧!!!接着他大腿发力,大步一跃!!出拳堪堪对上万尔的大拳头!!砰的一声!他被力道迸出老远!!! “哈哈哈!”万尔一声狂笑,“就你们中原人那小身板!肉搏不过是以卵击石!!” 说时迟那是快!一群天酉士兵借机围上!像小虫似的爬上万尔的后背!拿出小刀准备刺下!! “!”万尔纵身一跃!将自己重重摔落在地!! “噗!!”后背上的三五名小兵纷纷吐血重伤!! 闻涛见机行事!拿起地上一把剑,直冲而上!对准万尔的腹部!!! 谁知对方拎起一个天酉残兵像扔沙包似的一掷!! 闻涛不得不改变剑锋方向,扭转身躯!!躲过那个残兵!!下一刻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残兵!!! “混蛋——”闻涛无暇救人,只能掐着空隙前进!!一剑刺下!! 可是,万尔早已借机起身,大手向上甩开活结战斧的尾巴!松开力道的同时他奋力跳起!再次握住武器摆出螺旋圈!铁链嗦嗦嗦地松开长戟,落地之际顺力一带!斧头划开一圈杀伤力!!将近身的小兵们,不是拦腰斩断!!!就是迸开老远!!! “将军!接戟!!” 残兵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长戟送出!破空而去!! 奔跑的闻涛一手握住!用力一踏!大步上前!!“竖子!拿命来——” 万尔收回战斧横扫另一个半圈!囊括了闻涛!!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 停息一瞬,烟尘屏障忽而生出几个螺旋圈!一群小兵奔走越过!直冲万尔!! 万尔一拉武器想收斧,却发现铁链拉不动!!! “啊啊啊啊——”小兵们奋力围上!!压制住万尔这座小山!!! 烟尘淡化后,闻涛露出一笑!他的长戟穿过铁链一孔深深插入一颗大树主干中!!! “呵呵...没有战斧...你不过就是大块头一个!!”闻涛一边按住自己的长戟,一边斜斜笑道! “...唔啊...唔啊啊啊——”万尔不管自己厚实的皮肉到底挨了几刀,蓄力一迸!!十几个小兵被厚实的内力伤及!吐血的吐血!跌落的跌落!! “就你们这点火力!算个屁!!”万尔一脚踢开倒地的小兵,一跃一转!扭着腰身将铁链硬生生收了回来!!! “!!!”闻涛极力控制自己的长戟,被铁链的力道带走!!重重摔在地上!!! 万尔抬脚,欲像踩死一只蚂蚁般将闻涛踩得稀巴烂!! 砰!一圈火花炸开!!!火苗与爆炸力量落在万尔的背上!让其趔趄了几步!!余波将滑动的闻涛推开几丈远!!! 闍台上,柳杰正襟站立,下令道:“瞄准些!别伤到闻将军!!再发一颗油弹!!!” 油弹兵面色沉稳,瞄准万尔的后边再次发射小型油弹!!! 一斧头窜上!劈开的油弹在半空中炸开火花!!染红了那片战场!!! “走!”托托勒一脸淤青,从一旁蹿出!抓着万尔往后跑,“撤退!!!” “什么?!!”万尔不敢相信道“跑什么?!!我还没打够呢!城门就在前方!!!” “我们遇到了夹击!!恋战只会损失更多的兵力!!”托托勒啐道“先前佯攻凌州不过是障眼法!让人埋伏在野外才是真正的目的!!中原兵换统帅了!!快!先撤退!!!” 万尔因为不太服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过来几息他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道:“撤退!撤退——”他的声音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 北朔兵训练有素一听撤退油弹兵立马冲到前方投射油弹!! 砰砰砰数响!!!阻隔了部分天酉兵!!! 闻涛寻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马,几步跨上马背欲追上去!!! 而北朔兵一边撤退,一边将油弹越扔越远!!! 柳杰一声高喊:“把油弹射下来!!!” 射手们齐齐拉弓!嗖嗖嗖地射出羽箭!! 砰砰砰!!油弹没有到达预定位置提前在空中引爆!! 一时间烟尘泥沙火苗乱窜!!隔开了两军之间的距离!!! “嘶——”闻涛的马因为爆炸声受惊!不愿往前跑!!调头而奔!!! 如此天酉兵的前后夹击致使北朔军此次进攻没有讨着便宜果子!为保实力,他们暂时撤退!留下一片残骸与狼藉!!! 秦少将擦擦自己的鼻血,顶着满脸臃肿上马回城! 闍台上,柳杰为防万一依然观察着四周其身旁挺拔站立的是满身血污的金少将!!长刀已经被血染红,失去银亮的光泽! “报——”一小兵匆匆跑进主战营,单膝跪地道,“敌军撤退!敌军往莽山方向撤退!!” 言漠一听,紧绷的心终于宽了些许!松下肩膀... 帐外封止与一众护卫听到小兵洪亮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日奋战得知敌军撤退,白大脚终于长吁一口气:“来人!点蓝色狼烟!速报京城!!” 小兵为难道:“...白将军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暗了狼烟怕是...” 白大脚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亮再点罢!” “是!” 白大脚收回目光捏了把汗瞥眼看了看一旁伫立的言漠,缓缓神后又开始写新的战况军报!敌军刚进犯时,他写的两封军报早已送出! 这两封莽州军报经过加急传送,终于在入夜后抵达皇宫! 勤政殿。 皇帝接过两封军报,其中一封是密报,他先打开看了看,得知大将军顺利找回,心中微喜!接着他将密报递给一旁的太子! 太子看完后,庆幸大将军寻回之余,更为担心言漠的安危,反而焦急地等待着另一封军报的内容... 皇帝看完另一封军报,直接领着太子前往军机台! 来到目的地后,皇帝给大家看了军报,其上写的是莽州战况,其中提及了北朔新增兵种飞步战士,其战斗力不容小觑,我方将士正在奋力抵挡。同时催促三十万援兵尽快抵达北线。 “沈尚书!”皇帝一脸深沉道,“应对北朔新式兵种,你有何良策?” “飞步战士,铁靴子...”沈雄豪有些茫然道,“神奇靴子...益安王竟然未卜先知...” 皇帝和太子都知道神奇靴子的由来,自然不觉得奇铭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北线确实需要新武器! 见沈尚书一时也答不上来,皇帝威严道:“宣益安王!” 太子一听,觉得时机来了,正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将戏搬上台面... 益安王府内,随着夜幕降临,府内气氛更显深沉,整日下来,奇铭都在摩搓银质尾戒还有手腕上的红纱发带,他的心一直在喉咙眼游走,时间过去一刻,他便多一分不安...直到宫中传来诏令,他才不得不拉回思绪,整好衣冠再次进宫! 军机台。 “儿臣参见父皇。”奇铭行礼道。 “起来罢。”皇帝起身,走到对方身旁,“莽州军报说,北朔新设兵种,飞步战士,他们个个穿着铁靴,腿力惊人!”继而他语气缓和道,“朕需要你的神奇靴子,还有设计图。” 见父亲向自己靠拢了几分,奇铭眼睑微动,却依然垂眸:“回禀父皇,神奇靴子都在安师傅工坊内存放着,儿臣手上只有两只样品,设计图也在安师傅那。” 皇帝挑了一下眉道:“如此重要之物,怎么能放在安师傅工坊呢?” 奇铭:“为防万一,儿臣派了些许护卫守着安师傅的工坊。” 皇帝:“来人!去安师傅工坊取神奇靴子!还有设计图!!” “是!”侍卫长行礼领命,带人走了! 奇铭见此,思索了一阵道:“父皇!神奇靴子的使用需要有人演示,儿臣请命前往北线!为我军奋战的将士尽一分微薄之力!!” 皇帝见此,没有立马否决,正在思量,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巧心思多,为何不用在敌军身上呢?此次北朔细作的举动也是铭儿发现及时...可他也忌惮对方会借机伸手染指军务... 群臣观望着,依然不愿益安王与军务扯上关系!再欲阻止之时... “让他去!” 大家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太子!皇帝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太子,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启禀父皇。”太子放下一贯温和模样,扯着笑容,略显狡诈道,“既然二皇弟愿意奔赴北线,为何不给他个机会?”继而他转向奇铭,语气古怪道,“二皇弟,纵使你的武功再高,那也是万人厮杀的战场!刀剑无眼哪!你真的要去吗?!” 群臣互相看看,太子的言下之意是...想要益安王死在战场上回不来?! 太子眼珠微动,见大家没有说话,继续戏精上体:“不过...也正因二皇弟你武艺高强,此去北线,既不能给你职权,也不能给你兵力!” 群臣更加确定,太子这是借机想置益安王于死地呀! “即便如此,二皇弟也愿鞠躬尽瘁,身先士卒吗?!”太子上前几步,故作亲近地弯下腰扶起一直跪地的奇铭,趁机轻声道,“任务已完成!” “!!”奇铭听到轻语之际还感觉到从对方手掌上悄悄递过来的东西,默默抓下那个东西后,他站直身躯,垂眸故作冷色,疏离道:“臣弟,定不辱使命!” “父皇意下如何?”太子松开手,转身恭敬问道。 皇帝眼神悠转,转着自己的小心思,不给名头,自然也没有头衔拿军功,如此行事未尝不可...见一众臣工也无微词,他威严道:“太子说得对!益安王听旨!朕要你带着神奇靴子即刻出发,奔赴北线!顺道带上这份圣旨,催促三十万援军尽快抵达莽州!!”说罢,他拿出一份圣旨递给对方。 “!”奇铭眼睑轻抬,将手中之物悄悄放进水袖中,稳稳心绪,恭敬接下圣旨道,“儿臣遵旨!!” 站在末位的洪阁老将一切收进眼中,先前益安王不上朝,不参政,与陛下、太子同堂的机会甚少...而如今,凭借他的见闻阅历,总感觉这三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京城的风向千回百转,而莽州军营这边,封止才刚刚收到王爷的传信。 安抚使营帐内,言漠正在踱步,消化着今日见到的调兵遣将之法,同时思索着如何才能与朔邑对话...忽闻封止急匆匆地进来! “大当家!”封止拿着书信凑近对方轻声道,“王爷来信说,三十万援兵在途中受阻,他让我们完成任务后即刻回京!不许逗留!还有,他觉得此次北朔进犯没有这么简单,其中定有隐情!” “没想到!”言漠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我等来的不是他的增援!却是叫我自己逃命!!” 封止讷讷道:“反正我们已经找到大将军了!王爷让我们回去,说不定是需要大当家暗查他说的那个隐情呢?!” “不可能!”言漠否决道,“我还没有问出长生门的线索,不能回京!何况这边战事如此紧张,我们怎么能顾自逃命!!那个隐情,他自己查去!!!”最后一句,她的语气极为不好! 封止:“但是...” “没有但是!”言漠冷声道,“此事,我意已决!!”停息一瞬,她忽然皱起眉来,“封止...自从你来了北线,我就觉得诸多奇怪...”说着她狐疑地望着对方,“狐狸什么人哪?他手下的护卫岂是一般人物?我调动护卫都需要白玉令牌!而那六名高姓护卫对你竟是言听计从!我都怀疑,你到底是谁的手下?!!” “大...大当家...”封止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不知所措了一阵后,老实巴交道,“...那是王爷担心您的安危!也算是体恤属下!本来我想一人前来的,王爷见拦不住我,就让他们跟着,也好供你使唤...” “真的?!”言漠眯眼斜睨对方,“说!王爷是不是给了你秘密任务?和那只狐狸打交道,手头没点资本可不行!!”说着她趁其不备,夺过对方手中的纸条一看,“北线生变,暗藏隐情,援军受阻,任务完成后,速带王妃归!哼!你看,这是他写给你的信!!说!你和他是不是暗通款曲了?!” “大当家...”封止一脸委屈,琢磨了一会后,老实道,“我是答应了王爷!此次前来,若有变故,不管不顾也要先将你带回京城!!” “不管不顾?”言漠挑高眉毛道,“不管不顾到你可以只听他的,却不听我的...” “...这里是战场!就算不管我自己,我也担心大当家你呀!若是你出了事...”封止说着说着,开始抹起眼泪来,“寨...哦不!别院中的一众人可怎么办?!”壮汉抹泪总有异样的柔情流露... “......”想到等待的家人,言漠忽而觉得有几分愧疚爬上心头,查探长生门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该连累大伙一起担惊受怕,见封止一个高大壮汉默默抽泣,难免觉得是自己不识好人心!狐狸催她回去,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 “别哭了...幸好青木哥哥远在西域,不知我来了北线,要不然也是一通担忧...” 封止擦干眼角的泪水道:“那大当家,我们即刻回京吗?” “...不行...”言漠无奈道,“无论如何,我必须和朔四王子会上一面!!”说着她眼中迸射一抹精光! 京城,益安王府。 奇铭带着圣旨和四十八双铁靴,以及言漠的铠甲回到王府。 “陆九!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北线!!” 出来相迎的陆九一听,先是欣喜一阵,而后又浮上几分担忧,他可从没上过战场哪! “王爷,我们真要去北线?那封信件怕是已经抵达莽州....王妃会不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以奇铭对言漠的了解,对方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陆九说的情况不大可能发生,“你想抗旨吗?”他亮出圣旨,摆出认真聆听的表情... “哎呦!”陆九立即跪地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准备!!” 齐运挎着贝柄短刀,一直等在正门大堂中,随时关注动向,见王爷回来就要整顿出发去北线,他赶忙跑上去请愿! “王爷!属下也去!!” “齐先生?”奇铭领头往岩茗院走,“战场危险,齐先生还是别去了。” “那岚伯呢!”齐运辩解道,“他去得?我却去不得?” 奇铭脚步一顿,轻叹一口气道:“好歹他的武艺比你强出许多。” “我不管!”齐运扭着身躯,耍赖道,“和王爷你们一起出发,我能有啥危险?!” 奇铭边走,边好言相劝道:“长途跋涉,本王怕齐先生受不住...” 齐运见此,转着眼珠想了一下道:“嘿!说不定我能派上用场呢?!那个...变色衣服就是我发现的罢?采花大盗那次,那些受害者也是我救下的罢?嗯...还有还有...应该还有呀...”他绞尽脑汁想着... 奇铭听及此,忽而灵光一现,转头道:“齐先生,你说得对!说不定确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诶?!”齐运有些惊喜,“真的吗?那能带上我罢?” 面对对方的满脸期待,奇铭回以肯定一笑! “啊!我这就收拾行囊去!!”齐运雀跃地折回去,往客院奔走! “竹水。”奇铭来到主屋前,“将大家想带给王妃的东西收拾一下,本王一并带走!” “是!”竹水跑上前来,微有期待道,“王爷,能带上属下吗?” “照顾好憨子比你去战场更有用。”奇铭轻描淡写丢下一句,径直回了副屋收拾行囊。 竹水有些失落,想想自己不会武艺确实没有用处...便往客院收集东西去了! 一时间,主屋内空荡荡的...忽而门槛处露出一个小脑袋!机关松鼠转悠着出来,在地上翻个跟头!摆动了一下脑袋,一溜烟窜进了副屋!行至一个包裹前!歪着脑袋像是在思索,下一刻它二话不说扭动着身子钻了进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停下不动了!! 奇铭三下五除二就整出了些许换洗的衣物、印章还有令牌,绑好行囊后,他从衣袖中拿出太子悄悄递过来的东西,正是插着钥匙的方体天萤石!见此的他不禁露出一笑~没想到皇兄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 客院中,小纹和厨婶知晓了竹水的来意,纷纷拿出物件来! 小纹:“这是我新作的衣裳!听说北线寒冷,姐姐喜欢行动自如的衣服,这件不仅保暖,还贴身!可以穿在铠甲里面!一定要带去!!” 厨婶:“这盒龙井酥也带去,正好王爷也喜欢!路上可以吃!!” 竹水微笑着接下物件,转头问道:“憨子哥哥你呢?” 憨子缩成一团坐在地上,用一块大布包裹着自己,像只可怜小狗一般眼巴巴望着,默不作声... 竹水皱起秀气的眉毛,无奈道:“王爷不带没有战力的人...” 憨子泄了气,三两下从包裹中挣扎出来,想了半天不知该给姐姐什么...叮的一下~终于想到了!他拿出腰间一个旧钱袋递给对方:“把这个带给姐姐!” “这是什么东西?”竹水接过物件,疑惑道,“一个旧钱袋?” “这是我与姐姐第一次见面时,姐姐扔给我的!你带去!姐姐见了自然知道!!”憨子非常自信地说完,抬眼却看到大家略微嫌弃的眼神,他一本正经地辩解道,“这里面装的是思念!!” 空气中有一瞬停滞...厨婶与小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开... “哈~”只有竹水笑得极为可爱,满脸小花绽放,“我知道啦~憨子哥哥你放心!我会找个好角落把它藏进去的!”说罢,他抱着所有东西转身出了客院!留下身后三人翘首盼望... 须臾后,奇铭对着秋伯吩咐了几句,就带着齐运与陆九骑马上路,直奔北城门! “驾!驾驾!!”奇铭与陆九娴熟地驾着马! “驾!哎呦!驾!哎呦呦!!驾!!”齐运没怎么骑过马,勉强跟在陆九后面,因为奔波姿势多变...怎么看怎么别扭! 三人刚出北城门,就听身后疾驰而来的一辆马车正在不断接近,奇铭回头一看,是熟悉的车型! “王爷——”南书来从奔驰的车窗中探出头来,极力喊道,“王爷稍等!!” “吁——”奇铭拉紧缰绳,等马车稳稳停住后,他颔首道,“南大人!” 南书来从马车上匆忙下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大盒子:“王爷,还好赶上了!陛下托微臣将此物转交给您!” “这是...”奇铭有些不解地盯着封得极好的大盒子... 南书来展开一笑道:“去北线一定用得上!” “有劳南大人。”奇铭垂眸浅笑,让陆九接下大盒子,抬眼之际却见对方收了笑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大人有何顾虑?” “...那个...”南书来讪讪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才道,“朝上...王爷,对不起...是微臣谋略不够...未能添上助力...” “大人言重了。”奇铭笑道,“北线战况多变,有劳大人多多监督,尽快制作出更多的神奇靴子!” 南书来对望一眼,行礼道:“微臣明白,王爷一路保重!” 奇铭回以一笑,等齐运和陆九点头行礼告别后,一拉缰绳:“驾!!” 三人连夜赶路,绝尘而去!! 翌日,天才蒙蒙亮,莽州烽火台早早点燃蓝色狼烟提前汇报军情,当皇帝收到小兵关于蓝色狼烟的汇报时,新军报也加急抵达!得知敌军撤退,皇帝只是松了口气,回了一封圣旨,让传信兵带回北线!!令莽州军营不可只守不攻,必须收回凌州,摧毁北朔战线!!! 与此同时,宰相前来觐见。 皇帝:“宣!” 宰相进入勤政殿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 皇帝:“明州知州一事查得如何?” 宰相有些难以启齿道:“...回禀陛下,朱望山携款私逃了...” “!”皇帝一拍桌案,“他带走了多少银两?” 宰相:“据报,原本明州的任务是一百万两粮草债券,实际却多收了五十万两。朱望山以运输方便为由,早早将银两换成了银票。这一百五十万两都被他带走了...” “父皇!”太子赶紧扶住气急败坏的皇帝! “...明州督察使是怎么监管的?!”皇帝喘着粗气道! 宰相抬眼望了一下对方,继续垂眸道:“陛下,姜彦姜大人昨日刚抵明州,朱望山也是盯着督察使交接之际的空隙,为非作歹!” 皇帝这才想起来,他才刚贬黜姜彦到江南督查,去的正是明州...他稳稳心绪,让太子松开自己,下令道:“让姜彦全力追捕朱望山!定要找回这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宰相:“是!” 午后,莽州城外的荒野古道上,马蹄嗒嗒作响,岚伯骑马行至林子前,感觉到异样,便停马仔细观察四周...他感觉到一丝死人的气息,极其微弱...但是很奇怪,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心想,保不齐会遇到敌军探子,他警觉下马,手握佩剑剑柄,准备随时应战... 忽闻一阵林叶骚动!!一抹微红光线一闪而没!!! 岚伯抽出佩剑转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因风摇摆的树叶高草... 不远处的草垛中,突然滚出一团浑圆!滴溜溜地向着岚伯得脚边蹦来!!他凝神准备出剑!!却发现展开的浑圆是个身穿鹅黄色衣袍的小少年!! “哎呦!!”小少年摸着屁股爬起身,这才见到眼前站着位满脸花白胡渣的老伯伯!!他看了一眼对方身旁的马匹,心想骑马应该可以省力很多... 此时,警觉观察的岚伯心中升起几个想法:是战乱中走失的孩子吗?说不定是敌军故意放出孩子当探子呢? “呼噜噜——”小少年恨恨地皱起眉头,“肚子总在这种时候不争气!”说着他捂住肚子转身准备离去...对方握着剑,看样子也不像旅人...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不敢贸然求助... “!”岚伯没想到这孩子自顾自就准备走,见对方衣衫有些脏乱,便喊话问道,“你父母呢?” 小少年一听父母二字,不禁鼻头一酸,他擦擦鼻子,忍住酸楚,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隐忍了几息后,转身道:“因为战乱,他们去世了...” “......”岚伯心系王妃,本不想耽搁,但见孩子一人孤苦,想到王妃小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在外流浪,怀疑一个孩子是敌军探子有些说不过去,便又问道,“你要去哪?” “!”玉凌州斜眼看了看对方,寻思了一会,想着自己有鬼武士保护,搭下别人的便车未尝不可,他抬起微脏的小脸道,“我要去莽州军营!你能带我一程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莽州战役5 应州城距离莽州隔着两座城池,城外有一片杏子林,扇叶翠绿,成片落阴,三十万大军本该全数就地扎营调整,领队的王都尉未免北线有变,派人先将身体无恙的十八万兵力带往莽州,剩下十二万兵力原地修养。 此刻,王都尉正与五名军医围坐在主营帐中。 “军医,现下情况如何?” 领头孟军医行礼道:“禀都尉,多数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但是水土不服这个病症有时会反复,我等也不敢断然说无事...” 王都尉愁容满面,沉吟片刻后道:“...如此拖下去,我们都是杀头的罪!无论如何,待大家整顿一番,一个时辰后,即刻出发!!” 五名军医无奈垂首,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报——”一个小兵急匆匆地来到帐外禀报道,“都尉!益安王带着圣旨前来!!” “!”王都尉一听,大步走过,掀开帐布惊讶道,“益安王?!!”还没等他多想几刻,就听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嗒嗒声! “驾!驾!吁——”风尘仆仆的奇铭领着陆九和齐运,堪堪停在军营的出入口! 王都尉赶紧寻声小跑着迎出去:“卑职见过王爷!” “都尉听旨!”奇铭威严下马,接过陆九递上来的圣旨道。 一众人纷纷跟着王都尉下跪! 奇铭:“陛下旨意,令三十万援军尽快抵达莽州!不得延误!!” 王都尉恭敬接过圣旨道:“卑职遵旨!!” “都尉请起。”奇铭上前两步,扶起对方问道,“军中情况如何?” 见众人跟着起身,王都尉摆出一手请道:“王爷,请帐中一叙!” “齐先生,看好行礼,别乱跑。”奇铭跟着王都尉迈步,对身后淡然道。 齐运垂首瞄了一眼王爷的背影,恭顺道:“是。” 陆九跟在奇铭身后,待一行人进入主帐后,他自觉守在帐口。 “先生请。”一小兵上前领路道。 齐运左右瞧瞧,故作大方,牵上三匹马,嘿嘿笑着跟在小兵身后... “先生,马厩就在前方,一路奔波,可得让马儿好好歇息歇息!”小兵指着前方道。 齐运将马匹带到马厩里面,待马儿低头吃草后,他侧眼看了看一直恭敬垂眸的小兵,见对方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老实得紧...他思索着如何打开话匣子,不自觉地用左手摸了摸自己被颠得快四分五裂的屁股...嘿!计上心来!! “哎呦...”齐运右手扶在马背上,偷偷拨弹了一下马鞍的一条带子,小声哀嚎道,“哎呦...一路颠簸...我的屁股呦...” 小兵抬眸一看,微有紧张:“先生!您怎么了?” 齐运继续哀嚎着:“哎呦...别提了!我这是第一次骑这么久的马...马鞍它,太硬了!” 小兵见状,上前查看属于齐运的那个马鞍,发现马鞍有一边没有系紧,熟稔地将马鞍好好整了一遍道:“先生的马鞍乃是上品,许是因为这边没有系好,马鞍不稳,才让先生受累的。” 深知真相的齐运低头腹诽了一下自己的无能,嘿嘿笑道:“哎呦!谢谢兵大人!!” “啊!小人不敢!”小兵赶紧拱手道,“王爷尊称您一声先生,那也是小人的先生!!小人姓召。” “哦,小召兵士...”齐运继续笑道,“嗨!等会又得出发,我这屁股呀是注定要开花了!也不让人休息休息...”嘀咕完,他接着微带哭腔道,“诶?行军都要这么快吗?出征的将士真是辛苦...” 小召蹙眉道:“先生,我军的行军速度并不算快...军中多人水土不服,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水土不服?”齐运略微惊讶,摸着自己道,“哎呦,屁股这么痛,我会不会也是水土不服?!” “......”小召讪讪笑道,“先生,那些水土不服的将士都是乏力、头晕、呕吐、腹泻,没有像您这样屁股疼的...” “不行...不行...”齐运摆着手,脸上呈现极为难受的模样道,“我得让军医瞧瞧!!伤兵都安置在哪儿呢?” 小召无奈微笑道:“...先生请随小人来。” 齐运跟着小召来到伤员营帐,一路不忘扭着屁股,故作疼得要命!进入营帐后,他便看到一群一群的伤员躺在军床上有气无力,个别还在呕吐,不停地哕着... 齐运对身旁的小召悄声问道:“他们怎么这么严重?” 小召为难道:“是呀...除却偏远地区的兵力,这三十万大军来自全国各地,各路大军一路加速奔走,在通禾城汇合时已是精疲力尽...体力跟不上的兄弟先是乏力,后来呕吐不止,好好坏坏的!从通禾城出来就更甚了!一大群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不适,除了呕吐还有腹泻的...加之还要行军,哎...还没打仗呢,他们就先倒下了!” “通禾城与京城隔着一个晋州...地理位置上已经算是北方...”齐运嘟哝道,“...你刚才说,从通禾城出发以后,水土不服症就开始大面积扩张?” “嗯!”小召点点头道,“出了通禾城,天便冷了,空气又干燥,许多南方人受不住倒下一大片!!” 齐运:“那北方人呢?” 小召回想了一下道:“北方人...不舒服的大概有个五十几人...” 齐运心道,如此看来确实很像水土不服...但是十几万人都因此不舒服,其中真没有蹊跷吗... “小召,带我去军服处看看!” “嗯?”小召一脸懵,试探性问道,“先生不等军医了?” “啊...”齐运闪躲着眼神勉强笑道,“那个,我觉得有点冷...想先借件衣服御御寒!你看他们!就是冷暖交替没适应过来!我可不想和他们一样一病不起...”说罢,他还适时打了个哆嗦!! 小召无奈微笑道:“...先生请随小人来。” 两人来到目的地后,齐运仔细检查了军服,还拿起一件换上,发现衣服质量合格,没有偷工减料...穿着军服在帐外走了两圈,确定没有问题后他又扭着屁股,拿着蹩脚的借口要求小召带着自己在营地中转悠... “...先生请随小人来。”除了军机重地,小召都是边无奈微笑,边带着齐运看了各处... 主营帐中,奇铭边品茶,边听完王都尉的汇报。 “军中情况大抵就是这样...”王都尉瞅着王爷不紧不慢的神情道,“王爷您看,我军何时出发比较合适?” 奇铭呷了一口茶,澹然道:“本王只是传达圣旨,并非监军,何时出发由王都尉决定。” “......”王都尉一听,看了看五位军医,见对方把头垂得更低了,心想抗旨才是大事,一拍桌案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 回应王都尉的只是一阵沉寂... “不急。”奇铭放下茶杯,分别给五名军医斟了一杯新茶。 “卑职不敢!”孟军医赶紧恭敬接过茶杯,连连道谢,“谢王爷。” 另外四名军医也跟着连连道谢!! 奇铭礼貌道:“三十万大军挺进北线,路途遥远,任务艰巨,五位军医辛苦了!” 军医们连道不敢,瞅着王爷越发和蔼可亲的模样,心中越是战战兢兢,未能解决水土不服这一病症,可不就是他们的责任吗?! 奇铭:“孟军医,本王也略懂医术,不如给本王讲讲水土不服病症的历史由来,有何典故、奇闻轶事?” “这...”孟军医开始冒冷汗,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奇铭露出一贯的浅笑,语气状似温和道。 王都尉不自觉地扭起五官,揣摩着益安王的心思,心道,果然陛下派遣心思诡谲的二殿下前来,绝不是简简单单地传旨!! “哎呦...我的屁股,我的腿...都快不是我的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硕大的营地主区,齐运顶着坷碜的屁股转了一大圈!!检查了粮草库、药材库、炊火处、个别士兵的休息营帐等,皆无蹊跷... “先生!您这...”小召扶着对方,迅速看了眼先生的屁股又迅速移开目光,不好意思道,“您身体不适...就别到处乱跑了!” “哎呦...”齐运哀嚎着,心道,你以为我想呢!抬眸一看,他不禁愣住,“这是什么地方?”两人转悠着来到一处平地,齐运看到的竟是十头奶牛!! “啊~这是通禾城的奶牛!”小召笑地开心,指着另一处的几十只大桶道,“为了慰劳将士,通禾城百姓自发奉献牛乳,城令便命人收集好送到了军中!那可是牛乳!十分难得!!”接着他讪讪地自言自语道,“可惜,小人不爱喝,无福消受...小人的那份都给了大晨...” “牛乳?”齐运的注意力都在牛乳上,他左看看奶牛,右看看存奶,抓住对方的肩膀惊讶道,“全军人手一份?!” “是的!”小召回神继续道,“不过只有在通禾城时,每人可分得一杯牛乳。后来需求量太大,城令便命人买了这十头奶牛来!随军前行!!两日下来,那些存奶已经所剩无几...十头奶牛的产奶量太少了...今日一过,大家只能轮流领牛乳...” “呵!”齐运阴暗地咧嘴一笑,得意道,“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弄明白了!!” “嗯?”小召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不自觉歪着脑袋重复道,“弄明白了?” “啊哈!”齐运抓着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你立功了!小召兵士!回见!!”说罢,呿的一声,他一溜烟跑了!! 即使没有外力摇晃,小召还在晕头晃脑,眼中的螺旋圈圈还在放大,他含糊道:“...小人立了什么功呀...” 齐运扭着屁股奔走,模样有些滑稽,惹得看守的士兵不得不投去异样的眼光,有些较真的士兵并不认识齐运,还要上前拦下对方询问几句!幸好晕眩的小召及时赶到,解除误会,让齐运一路奔回了主营帐!! “王爷!!”齐运上气不接下气地想冲进营帐内!陆九赶紧迎上去相扶!两人却被看守的士兵牢牢拦下!! “王都尉,让本王的人进来罢。”奇铭不疾不徐道。 因为军医们磕磕绊绊的说道,王都尉已经尬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可以解脱,他赶紧让人放行! “王爷!”齐运脱开陆九,步入营帐急促道,“我知道了!为何那么多人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 众人听闻,除却奇铭皆是一惊!! 一直跪地的孟军医很是好奇,求问道:“先生有何发现?” 齐运看了一眼王爷,见对方也是聆听模样,这才发言道:“我发现军中有牛乳!牛乳乃发物,在特定情况下会引发肠胃不适!” 王都尉蹙眉疑惑道:“肠胃不适?” 齐运:“还不止!牛乳还会引发中暑症状!季节骤变时、寒邪入体时,都忌讳食用此物。” “......”即便略懂医理的奇铭对此也是越发不解,“这与水土不服有何关系?” 跪地俯身的军医们也投去好奇的眼光! 齐运解释道:“所谓中暑,是体内的热量无法散发所引起的不适,头晕呕吐、腹泻乏力...遇到寒邪时,就是突然遇到寒冷的气流,还未适应气候的身体,为了保暖就会关闭汗孔!可是行军途中,体内还在不断地产热...这时候这些热量因为汗孔关闭无法散发,不就和中暑一样了嘛!而这些将士的症状和中暑症状又极为相似,哎呀!八九不离十啦!!” 孟军医一脸疑惑道:“先生的意思是,将士们得的不是水土不服,而是中暑?!” 齐运:“他们得的,确实是水土不服!伴有寒邪入体,与中暑病症!!本来只要身体强壮,这种情况不会多发,但是饮用牛乳就催化了病症的爆发!!” “荒谬!”孟军医并不认可,“此乃传言!牛乳营养价值很高!怎会是水土不服的罪魁祸首?!” 其他四位军医赞同地点点头! 哎...王都尉心想,原来益安王拖延着他们就是为了让这位先生有机会、有时间独自探查军中!他瞄了一眼齐运,行礼道:“王爷,这位先生所言并无依据,军医们行医数年,如何能不知...” “怎么没有依据?!”齐运不满道,“这就好比,吃笋引发腹痛!喝酒引发痛风!将士们是不是出了通禾城后才开始大面积出现不适?!” 王都尉与军医们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齐先生见多识广,奇人异事也知晓得不少。”奇铭浅笑道,“王都尉可曾见过,太阳一晒就会变色的衣服?” “...变色的衣服?!”军医与王都尉皆惊讶! 奇铭:“本王见过,正是这位齐先生,给本王解的惑,变色衣物上浸染了溴银矿,溴银矿在阳光的照射下,会从无色变成灰色。” 王都尉再次与军医们对视一眼,无言反驳... 见此的奇铭继续问道:“以前行军,可有牛乳分配?” “并没有...”王都尉讪讪道,“我军在通禾城集结向北线进发,是通禾城百姓慷慨,为我军送了牛乳...由城令收集送来,后来他又送了十头奶牛随军前行...”说到这,他的神情更显凝重... 奇铭眼光精明道:“都尉莫不是给生病的将士们继续提供着牛乳?” 王都尉的脸色更显难看,跪地请罪道:“卑职真的不知情!以为牛乳可以强身健体!!王爷恕罪那!!” “你们的罪责自有父皇审断。”奇铭浅笑依然,语气却是冷冷的,“如今事情已明了,整顿好早早出发,都尉切莫大意!倘若北线告捷,尔等说不定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战败...你们就自行谢罪罢!”说罢,他不等地上几人的回应,领着齐运就往外走! “王爷,这可是三十万大军那!”出了营帐,齐运见陆九跟了上来,便悄声道,“根据市价,这么庞大的牛乳供应,所需银两不是小数目!真是百姓自发吗?十头奶牛也不便宜!城令哪儿来这么多钱?!这个通禾城城令我觉得很可疑!!” “通禾城城令...”奇铭脚步不停,眯眼释放一丝杀意,“回来再找他算账!我们走!!” “诶?!这就出发?!”齐运担忧着自己屁股的剩血量,不敢相信道!回应他的只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坚决背影!! 奇铭一改之前的从容不迫,骑上马出了营地便是狂奔!!从腕间露出的红纱发带随着劲风狂舞飘动!!犹如某人狂跳的内心!!! 偌大的莽州城内,街上行人并不多,有的已经逃出城外避难,有的大门一关,二门不迈将自家人锁在院内,有的总是警惕地隔段时间就打开窗户瞧瞧外面的情形...原本来边境通商的小贩最是活跃,如今叫卖的不过寥寥几人... 人心惶惶的街道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骑在马背上,往莽州北边行进... “你一孩子去军营干什么?”颠簸了一路,此刻岚伯放缓了速度,看看城内有没有适合的馆子落个脚,填个肚子... “这你就甭管了罢?”玉凌州微微高傲道,“等到了军营,我答应给你的好处一定不会食言的!” 岚伯展开一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北朔的探子?!” 玉凌州扬起惊讶的小脸向后上方看去,童声道:“你怀疑我是敌军的探子?!” 岚伯垂眼默默看着对方,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 玉凌州:“那你为什么还带我上路?” 岚伯微带戏谑道:“将你控制在我的手中呀!” 玉凌州不以为意地收回脑袋道:“你想多了!北朔人高大威猛,我的身板太小了!” 岚伯看了一路,发现小少年的容貌拾掇了一下后,犹如鲜果般润润的,粉嫩的小脸,殷红的嘴唇,确实是中原人的长相,而且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时佼佼者。 “是不是北朔奸细,等你进了军营就知道了!”岚伯抬眸眺望远方,嘴角含笑道。 “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玉凌州的童音虽好听,语气却是不屑,“我就不该选你护送!!”说罢他扭着小身躯,灵活跳下马!!脚尖着地之际就地一滚缓冲了力道!起身整整衣角,一副小公子模样,选了一家中规模得客栈走进去! 只可惜!这份从容,这份贵气没有维持多久!玉凌州就被人拦在门外!! “客栈不收留小乞丐!”店小二赶人道! “你说谁是小乞丐?!!”玉凌州像只高傲的名贵猫咪般炸毛道! 岚伯见此却是笑不自抑,下了马后,掏出一锭银子道:“我家少爷贪玩,掉进了泥坑才一身泥泞,要一间上房,来两个小菜,两碗米饭,马儿要上好的草料。” 店小二见钱才眼开,忙招呼着一大一里边请! “嗯...”玉凌州萌凶地白了两眼老伯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哼!”他傲娇地别过头去,无奈跟着对方进了客栈! 文学馆 第一百七十九章:莽州战役6 随着夜幕降临,明月高高挂起,燥风剐蹭着房屋也蹂躏着行人...莽州城墙外一角,几个黑影从浓密的树林中快速蹿出!!悄无声息地扭断了两个守城外兵的脖子!!其手上的火把失去承力,将落不落!黑影长腿一抬!险险接住守城外兵握着的火把!火苗只是随风摆动了一下,没有异样! 城墙上的哨兵向下看了一眼,因为今日风大,火苗不稳是常有的动向,他大声问道:“二队,可有情况?” 黑影利用阴影藏好自己,摆弄着守城外兵瘫软的脖子,使其扬起脸来,挥舞了一下火把示意无事! 哨兵隐约看到守兵的面容,因为风沙对方也迷着眼,便丢下一句:“警醒些!” 守兵“点点头”! 躲藏在树林中的一群黑影见此,利用风沙声掩藏自己,有序前进!! 城内,岚伯就近买了一套少年衣袍,躲着风沙回到客栈房间。 须臾后,玉凌州换好衣服,干干净净地走出来,看了看极为合身的衣袍,傲娇道:“没想到,老伯你的眼光挺准,衣服很合身...谢了...”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饿了罢?快来吃罢!”岚伯落座在方桌一边,拍拍另一边的板凳道。 玉凌州闻到饭菜香,早就蠢蠢欲动了,但碍于礼节他愣是挨到岚伯回来!还好路上岚伯给过他一些干粮垫了垫胃!这会儿,终于可以开吃,他还是按奈住体内的馋意,端端正正地坐上板凳,端端正正地拿起筷子,端端正正地用膳... 岚伯自然看出了小少年的矜持,忽而想到王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咧嘴笑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岚伯将菜肴往对方面前挪了一挪。 “...你可以叫我小玉公子。”玉凌州抿着唇线细细咀嚼吞下后,才开口道。 “小玉公子...”岚伯的声音并不好听,念着这几个字,完全没有温润如玉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是大家都叫我小玉,我准许你可以叫我小玉公子!”玉凌州吃了小半碗米饭,停下筷子看向对方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干什么的?” 岚伯挠挠自己灰白相间的胡子,抬高双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大家都叫我岚伯,我准许你可以叫我岚伯。” “......”玉凌州一听,横着上眼皮不语,收回目光埋头吃饭! 见此的岚伯偷笑,捋顺自己的胡子终于满足地动筷吃饭! 可惜!一顿饭还没扒拉两口,外面便有了异动!岚伯双目一凝!细听情况!! 莽州城的街道上突然骚动起来!行人四处逃窜!!惨叫声此起彼伏!!远近交替!!! “走!”岚伯抱起小玉公子夹在腋下,拿上剑和包裹直奔楼下!! 客栈内已经乱成一团!店小二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拿着一只汤勺当武器!! 岚伯身影迅捷,顺手将包裹挂上小玉公子的脖子,随意地将剑插进腰带中,一拔剑柄,准备随时应战!!走出客栈,只见街道尽头隐隐闪现跳跃的银光!!约莫看到几个高长的身影上上下下不停地越动!!杀气四溢!!!他警觉地避开跑动的人群,来到马厩找到自己的马,将小玉公子往马背上一扔!啐道:“这帮竖子!竟然潜进了城内!!”越上马后,一大一小开始悄悄奔逃!! 玉凌州不悦地看了两眼包裹将其整好背在前面,自己整个人嵌入岚伯的怀中,抬眸间神情坚毅,抓着马鞍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他恨自己太小!武艺不够强!!不能为父母报仇!!! “驾!驾!!”岚伯驾马的同时不忘回头看看情况,生怕敌军追上来!! 莽州城内,几队人马绕道分路行进,从城池的西南面、东南面潜入,高大的身形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穿着飞健步的黑衣人们动作迅捷,奔走时发出铛铛声响,所经之处,烧杀抢掠!!! “别过来!呀啊啊——我和你拼了!!!” “是北朔兵!!快逃!!!” “莽州危矣!快跑罢!!啊!!夫人...带着孩子快跑!!!我来挡...噗!!” “别过来...别过来!噗啊!!” “呜呜呜...北朔鬼族!我诅咒...呃啊!!!” 冷月之下,粘稠的鲜血伴随着惨叫呈现无情的弧度!! 马蹄声嗒嗒!!旌旗飘扬!!追踪而来的守城将士驾马疾奔!!见到敌人拔剑便是开杀!!! 谁知!敌人们一见中原士兵,立马开溜!!分散而去!!潜入个别百姓家中,隐藏自己的身影!!准备伺机再出动!!! “别让他们跑了!!!”守城将士不得不分散追击!!! 岚伯驾马尽量走小巷小路,隐蔽身形!偶见远处的火光与杀人场景,他都会捂住小玉公子的眼睛,换条路向北边行进!!! 一身黑衣的北朔军此次悄悄潜入城中,目的远不止于此!!南边的小队只是为了分散守城将士的注意力!!城中百姓皆知莽州军营在北边,许多人都往北面逃命!!无形之中,人都往北面街道聚集!!! “放出来!”一北朔小将领一声令下! 小兵听命地打开动物项锁,放出一只身形与豹相似的纯白野兽!! 孟极龇牙咧嘴,哈出腥气白雾,一双琥珀色的晶亮眼珠在月光下,流泻着幽深的神色...额间一朵红花钿像用血染成的,头上一只纯白的犄角质地温润,却坚硬无比!! 随着小兵一鞭子打在地上,孟极像是期待已久,大叫一声奔出去!!而其前方正隐隐闪动着一排人影!!那是逃窜而来的莽州百姓!!! “孟叽——”孟极一声吼叫!看到猎物,热血上涌!利用锋利的爪子与惊人的弹跳力越上屋顶!瓦片经受不住摧残,纷纷落下屋檐,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慌乱的百姓未能察觉危险来临,依然向北面跑动!!岚伯骑马从小巷中蹿出!见到人群涌动,他赶紧勒紧缰绳,放慢速度!挑着空旷点的地方继续行进!! 一抹红光从暗处隐现!闪动了几下立马消失!! 鬼武士!玉凌州感应到守护者的警告,心中一紧,回头警告道:“不能走这条路!快调头!!” “!”岚伯不解地问道,“为何?!” “别管为何!”玉凌州急促道,“反正就是不能走这边!!快调头!!!” 岚伯蹙眉只思忖了一息,还是顺着小玉公子调了头!但是为时已晚!! 孟极哒哒哒地从屋檐上跑过!在冷月流光下显出身形,直越而下!扑向人群!!庞大的身躯一落地便遮住了皎皎月光!! “啊啊啊——是孟极!野兽来了!!” “是神兽!快跑——” “别挤别挤!!有人摔倒了!!别踩!!!”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百姓惊慌之下推推搡搡!!插缝逃命!!一时间,踩踏纷乱!多人跌倒!!场面失控!!! 孟极力道极大,撞开挡路之人的同时又踩死了几人!! “别挡路!!你想死吗?!!” “凡人怎么斗得过神兽?!!别傻了!!快跑!!!” “走开走开!!都让开!!” “啊啊啊——别追我!!啊啊啊——” 四散奔走的人群,有的逃进空屋躲起来!有的嘶喊着奔进小巷中!有的爬上大树死死抱住树干!! “呵!”北朔的小将领飞上屋檐高立,声音洪亮道,“神兽在此!区区蝼蚁怎堪敌?!天佑我族!盛达昌隆!!杀——” 十几个身影齐齐越步!飞健步砸在地面上,发出铛铛声响!很是慑人!! 这波动乱让骑马的岚伯措手不及!!好几人被迫跌撞过来!!让马匹受了惊吓!!加之猛兽出现!!马儿高抬前蹄,嘶鸣一声!撞开人群开始逃窜!!! “吁!吁——”岚伯刚勒紧缰绳稳住身形就被马儿调头一甩,差点连带着小玉公子摔下去!!险险稳回身形后,他尝试安抚马儿!!! 而其身后,行动迅速的北朔兵已经分路围攻,跳进人群中开始厮杀!!! “孟叽——”孟极适时一声吼!助长北朔气焰!见到逃窜的百姓,它又开始奔跑起来!!真是越跑越欢!!被束缚了好几日,如今正是活动筋骨的好时机!!!忽而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它停下脚步,抬头看去,远远看到马儿!它一步踏前!拉长身形纵身一跃!越过人群直追马匹!!! “!!!”岚伯还没能安抚下马匹,惊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他使劲抱住小少年弯腰跳下马背!!! 慌乱之际,红光一闪! 砰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岚伯险险就地滚开之际,孟极扑倒了马儿,死死咬住猎物的喉咙!!! 马匹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砰然倒地!!! 周边的人见此,尖叫着惊慌逃开!!又是一阵骚乱!!! “!!!”还没稳住身躯的岚伯回神后感觉手中已是一空!随后,终于停下滚动的他赶紧起身!拨开人群,急忙搜寻,“小玉公子——” 冷风之下,孟极开始撕咬马肉,大口咀嚼起来,散发着猛兽专有的威胁气息! 一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人血混杂着马血...已经开杀了一圈的北朔兵并不急于追逐猎物,只是矗立在北面街道上!欲断了城内人心中的希望!! 肃杀冷气犹如金钟罩,笼罩了每个莽州百姓!! “小玉公子!!”岚伯在逃命的人群中灵活走动,始终没有见到小少年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往日的悔恨从心间缓缓蔓延开来,宛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他的意识!他拼命喊着!!希望得到一丝回应!!!但是回应他的只有百姓心慌的惨叫!!! 孟极餍足地吃完马肉,满口鲜血,模样更加吓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漫步在冷硬的石道上,巨大的阴影变化律动着,将那些藏身于树梢上、隐秘角落中的人吓个半死!! 岚伯距离孟极不算远,他在人群中寻来寻去没有结果,听到野兽的声响,他热血一冲头!推测是野兽抓走了小玉公子!!二话不说,拿着佩剑蹿出小道,直接冲上前去!! “野兽!纳命来!!” 远远站立的北朔兵听到响动,见有人出头,纷纷踏步飞越!!聚集在孟极身后!!! 动物对杀气有更敏锐的感应!感受到威胁的孟极停下悠闲的脚步,放低身形准备迎击!! 谁知!老伯身形如线!一步踏前!越至空中!急速下坠!!竖起剑锋往下直刺!! “孟叽——”孟极身躯灵活扭动!躲过锋利一剑!高抬一只大爪扇过去!! 刺到石道的岚伯向下轰出一击内力,利用反作用力再次腾空,拔出佩剑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一踢!躲过孟极的同时踢开两个北朔兵!! 躲藏在附近的百姓见状,放弃藏身地趁机逃窜!! 十几个高大的身影见对方要当义士,自然是使出全力迎击!!纷纷围上目标!!! 孟极很懂战略,躲在北朔兵后面伺机而动! 岚伯双目一凌,压低身形滑步上前!使出交叉的剑锋为自己开路!!对上一人的佩剑后,他身形如蛇一转!转至对方身后!一掌击出!! 中掌的北朔兵一边吐血一边趔趄向前!高高的身影不支,就在蹲下之际! 岚伯一脚踏上!!借着踏脚石的助力,拉长身形越空!跳过相邻的北朔兵!直击隔着几人的北朔兵而去!!对方微有惊讶!下一刻立马大步越前!翻转腰身,双手撑地,侧腿蓄力一踢!! 砰的一声!岚伯被长腿踢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就力展开身形,放低攻势!出剑反手划开面前两人的膝盖!!! 但是对方早有准备!那一剑被挡在了移动的飞健步上!!划出一道火星子!!! 接着数剑齐发!直逼岚伯的脊梁骨!! “!!!”岚伯急速转身!用剑身格挡!!噌噌噌!!响起一阵铁器摩擦的尖锐之声!!哗啦一声!预定轨迹被打乱的敌剑划开了老伯侧腰上的皮肉!!一道血痕爆出!!!岚伯向后轰出一击内力!!送自己钻过敌人间的空隙!!险险避开威胁!!! 北朔兵虽然惊讶,还是跟上了目标的速度!纷纷旋身再次出剑!! 岚伯的目标是孟极!他大步一跃!出剑直逼野兽!! 孟极早就跑动着绕到了北朔兵身后!! 扑空的岚伯一惊!!没想到这只野兽这么聪明!懂得借刀杀人!!! 而就在此刻,北朔兵的十几把亮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齐发!直逼目标!!! 岚伯凝神再次向后轰出内力!!可惜只迸开了五六人!!剩余的人补上空位,分左右两路围上!!围困住了目标!!! 岚伯一脚蹬地!准备越空逃出包围圈!!但是!敌人有身高优势!长剑所及范围被大大增加!!!又是一剑袭来!直刺岚伯的腰腹!!!难以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一颗石子裹挟着内力迅速袭来!!打偏了那把最危险的剑!!! “!!!”岚伯趁机一脚点在敌剑上!借力弹跳!!越上了屋顶!!! 一抹红光残尾闪过!!不甚清晰的黑影抱起投掷石子的小少年直接来到岚伯身后!!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放下小少年后,隐身于黑暗中!!一点气息都不曾留下!! “!!!”岚伯明显感觉到一丝异样,回头一看竟是小玉公子!!大惊掺杂着大喜!!! 玉凌州紧随老伯身后迅速换腿奔跑,继续运上内力,投出手中的石子!精准地打中那些追上来的北朔兵!而且专挑眼睛打!! “哼!”玉凌州发射完石子后,在月光下露出一个满带恨意的冷笑!!给他的面目镀上了一层骇人的寒意!!! 而这一笑撞击了岚伯的回忆!!他不顾自己的伤,抱上小玉公子!捂住对方的眼睛!!急速奔走越过几个屋顶!!拉开距离!!! “!”玉凌州没想到自己的视线会被遮挡!使劲扒拉老伯粗糙的手指,没好气道,“为何捂住我的眼睛?!我要杀了他们!!为父母报仇!!!” “此刻逃命要紧!!”岚伯任由小少年抓破自己的手掌,就是不放手!!堪堪稳稳落地!逃进一家院子隐藏身形!!! “快!在那!弟兄们!别让北朔竖子逃了!!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 “噢噢噢噢——” 岚伯纠缠北朔兵之际,正好给了守城兵支援的时间!不仅如此,莽州军营闻风后,立刻调兵谴将!派了金木桐与一队兵力前来清理!!此刻也到达了莽州的北面街道!!! 北朔兵一看有援军,丝毫不恋战!趁机就要撤离!! “呼——”一声口哨响起!!孟极长躯一展,呈现优美的弧度!听从哨声跟着北朔兵奔腾起来!!速度之快直接越过几人跑在了最前面!潜进了浓黑的树林中!!! “快追!!!”金木桐领着自己的人马追上去,“你们留守善后!!!” 守城兵们刹住脚步,警惕地分散开来检查是否有残兵!同时救助受伤的百姓!! 人声远去,随着骚乱渐渐平息,岚伯警觉地感知着四周,确定无事后终于放开了小玉公子。 “为何拦着我?!”玉凌州红着眼眶,大声斥责!! “......”岚伯看到对方眼中的晶莹,心中一软又一紧,“你的父母...是北朔人杀的?” 玉凌州忍不住吸吸鼻子,使劲擦掉刚夺眶而出的眼泪,别开眼神道:“总有一天,我要寻他们报仇!!” “报仇...”岚伯脑中回忆涌现,心中五味杂陈,被对方感染得也红了眼眶,他伸手想要摸摸小少年的头,忽而又停在半空中,半晌才道,“交给大人们罢,现在的你应该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命...才不枉费别人的牺牲...” 已经哭成泪人的玉凌州下意识抓上自己的手腕,忿忿道:“我知道现在的我敌不过他们...也只能打瞎他们的眼睛!!” “......”岚伯不愿如此纯净可爱的孩子被仇恨侵蚀,见对方周身的冷气已经散去,便用剑支撑着准备起身,“嗯啊...”牵扯到伤口的他用一只手使劲堵住出血处! “你受伤了?!!”玉凌州定睛一看,惊骇地大哭道,“你别死!!你千万不能死!!!” “噗嗤!”岚伯无奈笑了一声,“这点伤没那么容易死...处理一下就好了...” 玉凌州赶紧上前,用自己不高的身板支撑着对方:“我带你找士兵!!找大夫!!” 岚伯用手搭在小少年的肩上,轻轻用了点力气,用另一只手将其身上的包裹拿下:“不用,伤口并不深...里面有伤药,你找一下...” 玉凌州扶着老伯靠上一根梁柱,拿过包裹解开,翻找了一通寻出小药瓶问道:“哪个是?” “黑色盖子...” 玉凌州动作很快,拿上药瓶与绷带熟稔地包扎了对方的伤口... “看你像是富家小公子,还会给人包扎伤口?”岚伯微微惊讶道。 玉凌州吸吸鼻子,一脸认真道:“都是父亲教我的...” “呵...你有个好父亲!”岚伯赞许道! “别说话!你得省着力气!!”玉凌州说着快速整好包裹背上,靠上前去用自己的身形支撑对方。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到达莽州军营...”岚伯握紧了剑柄道。 “不用了...”玉凌州有些吃力地发声道,“你护了我一路,接下来由我保护你!” “呵!”岚伯不禁又笑开,心里感觉暖暖的,“忘了告诉你,我也要去军营!”继而他垂眸对上小少年清明而微惊的眼神道,“打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同一个!!” 风沙迷眼,夜色沉顿,莽州军营却是灯火通明! “报——”通报小兵跑得飞快,在看守兵的阻拦相助下才停下脚步,单膝跪地道,“金少将带人追击神兽孟极,往西北方向去了!!” “那是凶兽!不是神兽!!”白大脚斥道! “是!凶兽与飞步战士往西北树林逃窜!!”小兵声音洪亮,立即改口道! 主帐内,白大脚因孟极的出现叫来柳杰、闻涛商讨... 言漠得知莽州城内的骚动,就已来到主帐一角落座,依然低调不语,只是静观... “禀将军,还有一事!”小兵继续道,“城内百姓经此一事,大批聚集在西城门与南城门,吵着要出城!还说...” 白大脚:“还说什么?!!” 小兵:“还说神兽降临!莽州覆灭是命定!!” 啪得一声!白大脚一拍桌案,忍下火气深呼吸了两口,深蹙眉心道:“先是凌州失守,后是进攻莽州城门,今夜又是带着凶兽潜袭城内,敌军善于攻心,无形之中打压了莽州百姓的信心,经过此事,民意必有动摇!” “哼!”闻涛冷哼一声,拱手道,“让末将去!我非扒了那凶兽的皮!抽它筋!!让大家都看看!一只畜生而已!哪里是神兽!!挫挫北朔人的士气!!!” “不可!”白大脚阻止道,“我熟知托托勒,他善于利用人心!所用策略层层递进!说不定引你过去也是他的谋划之一!主将必须留守营地!!” “托托勒这个鬼诨子!”闻涛骂咧咧道,“这口气绝不能咽下去!!” “......”白大脚心中也不爽利,“这口气确实不能咽下去...城内民心摇摇,破绽一旦显露,对我们不利呀...必须拔除凶兽带来的影响!!” 柳杰一脸沉色:“军中...难道无人适任此事吗?”刚说完,他眼眸亮了一亮!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白大脚、柳杰、闻涛互相感应,齐齐转头,看向一旁静静坐定的安抚使... 帐中火苗摇动,映衬着女子晶亮而坚毅的眸光... “呵!”言漠嘴角向着一边微提,语气略带戏谑道,“可算想起我了!”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章:莽州战役7 莽山上,北朔军营。 “瞧你那一脸丑相!”万尔微有嫌弃道,“为何不让我进攻?!趁着城内骚乱,我们再给中原军一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嘛!!也好替你报仇呀!!” 托托勒用鸡蛋熨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放心!有你出战的机会!!好不容易给锅下了料,总得等它发发酵呀!莽州人出不了城!漫漫长夜...嘶!”他换了一块地方继续滚着鸡蛋道,“等待最熬人心...炽烤一下他们的心智,再进攻那才是最佳时机!!” “就你事儿多!”万尔粗声粗气道,“要我说!一举端了他们的老巢!一了百了!!省得麻烦!!!” “他们多了十万援军,我们不可贸然行事。”朔邑一身黑铁甲胄冷硬地含着帐外的月光,站在帐口的他双手负后,等待孟极的回归,其额间的红花钿有一半藏在头盔的阴影之下,“攻人先攻心,双管齐下,才有一举获胜的把握。”停顿一息后,他声音冷淡道,“为一年前的战败雪耻!!” 男子的声音被风吹向广阔的夜空...山间,隐隐传来奔跑的呼吸声!!伴随着一阵铛铛脚步声!!!孟极与三队北朔兵逃出莽州城,穿过八巴易小镇回到莽山地界!!! “孟叽——”孟极领头奔向军营!见到黑甲朔邑就纵身一跳扑上去!!在其脚边转悠起来!!! 走出营帐的朔邑伸出一手,小兵为其递上一块新鲜的鹿肉,他接过后往空中一抛! 孟极身形柔软扭动!在半空中接住了鹿肉!欢快地撕咬起来!! “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馋嘴的神兽。”朔邑上前几步蹲下身,抚摸孟极的脑袋和犄角,“满嘴血腥是怎么回事?” 一群黑衣飞步战士齐齐排开,单膝跪地复命!!其中一人道:“在莽州城,孟极袭击了一匹马儿!并吃了其腹部与四肢!” “这么说,你已经饱餐过一顿了?”朔邑挠着孟极的项颈,语气回暖道。 “孟叽——”孟极扬扬头,轻唤一声! 朔邑的甲胄很严实,只露出眉眼和额头,他微微颔首,眼角溢出一丝深藏在阴影下的笑意,随后让人将孟极带下去清理血污... 朔邑转身道:“此次行动,损失了几人?” 领头小将回道:“回王子,死了五人。中原兵追到八巴易地界便折回了!” 朔邑高挑站立,双手负后,眺望着山下,沉默一息道:“下去领赏罢!” “是!”黑衣飞步战士齐齐回道,有序退下! 朔风飒飒,吹动了营帐的帆布,万尔与托托勒从中步出,来到朔邑身后。 朔邑:“营救大将军的那名女子,查到是谁了吗?” 托托勒:“那人来信说,是中原皇帝派来的督军安抚使。” 朔邑:“一个女子当督军安抚使?” 托托勒轻笑一声道:“她是中原皇帝的准·二儿媳,益安王的未婚妻。听闻此女子本是山寨的寨主,武艺不错,看上了益安王,还主动提亲!” “倒是有几分豪气!”万尔微抬下巴道,“可惜,终归只是女子!打仗,那可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哼!万尔说得对!”朔邑轻哼一声,继而正色道,“全军做好准备,依计行事!!” 万尔与托托勒:“是!” 同一片星月稀疏的夜空下,一队人马乔装成商队来到八巴易关口! 北朔守兵:“什么人?!” 一身北朔服饰的封止骑着马,拿出一只令牌道:“我们是贵族可元大人的手下!这是大人预定的商品!”他身后跟着的是乔装过的护卫高一、高二与特兵黑豹。 北朔守兵盯着来人的模样,微有疑惑:“可元大人的手下?!” 封止回想了一下,白将军说,这个贵族可元是富商起家,专为北朔王族与大臣贵族提供奇珍异宝,当然也包括女人!一年前的莽云河战役中,可元没有放过趁乱挣钱的机会,派人来莽州强抢民女被中原军抓获!白大脚留了个心眼,扒了可元这个下属的衣服软禁了几日,将其携带的令牌、印章全数复刻了一份,又搜刮了其带来的全数银票,以“辛苦你为我军送钱”这样的侮辱性借口将其放了,令牌就是这样来的。封止见对方有怀疑,下了马,蹬着隐藏增高靴,逼近守卫道:“可元大人背后都有什么人不用我提醒你罢?” 守兵一见这等身高,放下了些许防备问道:“你们运的是什么货物?” 封止故作神秘道:“大人们的商品岂是你们这等小兵可以瞻仰的?!” 守兵虽有顾忌,但还是尽职道:“眼下特殊时期,必须检查货物才可通行!” “......”封止故作不情不愿,无奈打开运送的长箱子... “!”守兵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着暗红衣袍、睡得正香的美女!!顿时垂涎三尺,嘿嘿笑着欲上手摸上两把! “大胆!贵族大人的货品,你也敢碰!!”封止立刻阻止,大声呵斥道,“不怕大人治你罪吗?!!” 守兵施施然收回咸猪手,不悦地瞄了封止一眼,对其身后的三个同伴道:“你!还有他们!都要搜身!!” 待大家搜完身,再三确认无异样,守兵终于放行! 四人护送着长箱子找了一个隐蔽处,封止打开箱子道:“大当家,可以出来了!” 言漠利索睁眼,三两下爬出箱子,揶揄道:“没想到,老封你挺能演呀!” “嘿嘿!”封止讪讪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耳濡目染嘛...都是齐先生的功劳,呵呵~” “幸亏你能演!”言漠赞许道,拿出箱子里的五变甲与黑色披风相继穿上,接着俯身按了一下箱子的底部,啪嗒一声,夹层对半弹开!从里面出来的是蒙面千溯! “大当家,您的剑!”千溯给几人分发着武器,其他四人接过各自的武器别在腰间,拿出蒙面帕巾遮住面容。 “等一下!”言漠拉住欲行动的封止,转身拿出藏在袖子中的道具,给自己换了一个妆容,拢了拢刘海,拿出帕巾围住下半张脸,一切就绪后,她才道,“走吧!” 封止一边行进,一边轻声道:“金少将说,带着孟极的北朔兵进了这个小镇,而此镇直通莽山,他们应该是回了北朔军营!” “走!”言漠望了望远处隐约可见的莽山,领路飞上屋脊!速奔起来!!其他人迅捷跟上!! 镇中的北朔居民偶有几人听到响动,但是抬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言漠观察着四周警觉行动,她发现小镇中也有身形相对矮小的人,想到李含和赵情,她握着苍泣的手紧紧攥了一下!这个小镇看着并不富足,与莽州相比,这里的房屋都算不上繁复,也没有莽州城内的那种繁华... “哎...又打仗了...我家儿子又去战场了...” “一打仗,我家那些皮毛又断了销路...都快揭不开锅了...” “听说了吗?四王子的神兽刚刚袭击了莽州城!!” “真是神兽?!” “若是神兽现世,我只想祈求它让我家多多丰收!!孩儿可以早日回归!!!” “放心!我们有神兽相助!此次战役一定能赢!!到那时候,你、你、还有你家的孩子都是功臣!!” “哎...我不求他能有多大的功绩,能安然回家就好呀...呜呜呜...” “别哭了!不吉利!!” “...对...不吉利!我不哭了!神兽保佑,让我家孩儿安然归家!!!” “神兽保佑北朔取得大胜!!!天佑我族!盛大昌隆!!” “神兽保佑!战争早点结束!!天佑我族!盛大昌隆!!” “神兽保佑!我只想要吃不完的米!!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天佑我族!盛大昌隆!!” 言漠看着排屋下那些交谈串门的居民,不禁蹙起眉头...边境住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但是战争却阻挠了他们,使得那些简单而温暖的心愿无去无从...又有多少鲜血要洒?又有多少人会和自己一样背负仇恨?!好半晌她才收回目光,继续越奔!! 风沙与流云遮去了冷月的光芒,六个身影从小镇出来便相继越入了莽山下的密林! 来到一处悬崖前,言漠剑气一打,将绳索五变甲甩上去!攀爬到落脚地后,她拔出五变甲的一端向下扔去!剩下的五人中,千溯身形最小,在封止的帮助下,他被言漠拉上山腰的落脚地!接着其他人依次抓着绳索五变甲爬上山腰!身形矫健的六人以此法悄然爬上莽山!!! 须臾后,六人行至军营外围的树丛中观察情况... “黑豹...”言漠轻声问道,“军营这么大,他们会把孟极关在哪里?” “据报,孟极个头不小,它的营帐肯定也不小!”黑豹回道,“未免大型营帐惹眼,一般都会设置在军营的中心位置!况且对北朔人而言,孟极又是神兽,处于中心位置的可能性很大!” “快看!那边!!”千溯指着远处道,“那个绑着绷带的小兵!他身后有条尾巴!!” 其他人根据指引眯眼望去!隐隐看到一点摆动,毛绒绒的尾巴随着力道一转!消失了!! “那是主帐!”封止紧张道! 黑豹:“没错!!看!帐口挂着一条金色的带子!上面有豹头图腾!是北朔王室专用的!!四王子就在那里!!!” “四王子!”听及此的言漠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按耐住心中的隐动,“分头行动!” “是!” 狂风时强时弱,吹拂着曼妙好看的裙摆,一男一女落落大方,不疾不徐地前往北朔军营的出入口... “记得,摇曳生姿!”封止对身后轻声呢喃,见到北朔守兵赶紧笑呵呵地拿出令牌道,“小人见过兵大人,可元大人前来送礼。” “可元大人?”已经警觉的守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看了一眼其身后的蒙面女子,容貌不甚清晰,身段藏在披风下也只能看出个大概...那女子经受不住对面得目光,缩了缩肩,微微扭动了下腰肢,故作含羞... 封止面上依然笑得谄媚,另一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披风下的佩剑! “......”守兵眼神动了一下,眸中流出一丝精明,“啊~原来是可元大人的使者,随我来!”他说着领头走去... “!”本来准备开打的封止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令牌这么能忽悠!! “怎么了?快跟上呀!”领路守兵催促道! “呵呵~”封止点头哈腰,笑得灿烂,“来了!来了!快,快走!”他一边跟上前人的脚步,一边催促身后人!! 守兵带人往里面走了一小段路,偷偷对着其他守兵使眼色!几息后,他大叫一声:“抓住他们!” 一队守兵齐齐围上!!拔剑攻击!! 封止一剑破空!与身后的女子背靠背开始发招迎敌!!! 钉钉哐哐一阵对打后,大家这才看清,身着女装的是个男子!!此人正是乔装的千溯!!! 其他守兵虽然没有离开岗位,却被打斗声吸引了注意力。隐身于黑暗中的言漠趁乱从旁蹿出!就地一滚!悄无声息地停在一个帐篷下藏身!!黑豹紧随其后!接着两人躲避着守兵的目光,一路潜行!! 不过四五个回合,哐铛一声响!佩剑落地!封止没有使出全力,很快就被抓了!!接着千溯就着敌方踢过来的力道闷哼一声,也被人抢走了武器!! “抓获敌军探子,将他们带往主帐交给四王子!!” “是!!” 封止垂着头,任由北朔兵将他五花大绑!!!千溯亦然!!!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一章:莽州战役8 主帐内,洗白白的孟极懒洋洋地趴伏在朔邑的脚边舔着自己的爪子,一条长尾四尺有余,悠然地摆来摆去,非常享受守着主人的喜悦... 此时的朔邑正支起一手托腮,闭目养神小憩中... 距离主帐不远的小帐后,言漠与黑豹隐身于火光下的黑暗,正观察着灯火通明的主帐... “因为北朔族王室有神兽血统,额间都有凸起的角,喜欢在额头上点红花钿。所以谁是王室成员一目了然!”黑豹轻声介绍道,“四王子朔邑,人称鬼战之神,是敌方主帅。站着的那是大将万尔,坐着的是副将托托勒。” 言漠眯眼细细瞧了瞧,距离不算远,她能看到朔邑额间的小角,微有惊讶道:“骨质增生?!”接着她摇头道,“你说北朔王族都有这种凸起的小角?怕是基因缺陷,还喜欢遗传吧?!!” “???”黑豹头上飞过一串省略号,心想,什么是骨质增声?什么是基音缺陷?额间小角和声音有什么关系?!!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主帐前来了一队守兵,当然还有被抓的封止与千溯!! “报——”领队的小兵禀报道,“我们抓获了敌军细作!!” 万尔微有吃惊道:“细作?带上来!!” 睡得并不深沉的朔邑睁开冷眸,孟极眸光一亮,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凑近主人... 朔邑眼神依然看着犯人,伸出一手阻挡孟极道:“一会儿有你表现的时候,好好休息去。” “孟叽——”孟极一声叫,不太情愿地趴在原地不动!庞大的身躯重重压下!震地小几挪移开去!! “.......”朔邑暗自轻叹一口气,不再驱赶孟极,冷声道,“你们来此什么目的?!” 封止呵呵笑着,厚颜无耻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小人是可元大人的手下,来军中送礼的...” 托托勒讥笑一声:“送礼?就送这货?!”他看着男扮女装的千溯道! “呵呵...”封止极力维持脸上的笑意,心想,大当家,你怎么还不出来呀?!随后他斜睨一眼千溯,转着眼珠思索着!忽然想到齐先生扭腰的模样,他快速道,“那个...这是前菜!您看...他这苗条的身段!姣好的面容!!啊...还有白白的皮肤!!专供有特殊爱好的弟兄消遣~呵哈哈~~” “!”千溯越听越奇怪,终于知道封大哥在说什么后他浑身一紧!极不情愿地骚红了脸,忿忿地别过头去!!身为益安王的护卫也好,陆九的替补也好,他都不曾受过此等羞辱!!!封大哥这是戏瘾犯了!!收不住啊!!! 封止一看对方如此模样,赶紧起哄道:“啊!你看,他害羞了!闷葫芦也有闷葫芦的魅力呀!里面装着满满的小心思,可面上就是不说!此乃闷葫芦最大的魅力之一!!!”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万尔一声怒吼,“送礼还带着兵器?!亏你胡扯得出来?!!” “诶!没胡扯没胡扯~”封止看了一眼面前的孟极,继续雷打不动地上演着,“不信,让他给大家舞一段如何?” 嘎嘣一声!那是千溯差点咬碎自己牙齿的声音!!他不敢相信地瞪着封大哥!心中呐喊,这么蹩脚的方法亏你想得出来?!! 封止这番话引得周围的小兵与主将都哈哈笑出了声!!主帐内似乎萦绕着一股欢快的气氛!!!就连朔邑也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心想,中原将军派来的都是什么人!愚蠢至极!! 面对敌人的阵阵笑声,封止依然赔笑,心道,大当家!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红影急速一闪!!伴随着泣泣声响!!! 营帐的帆布因为变动的空气,随力道疯狂摇摆!!! 铛的一声!!苍泣一剑抵在竖起的黑铁剑上!与此同时,孟极用犄角抵在黑铁剑的另一面,发出一声高频叽音!一阵波能顿时震开!!! 帐内一众人等赶紧捂住耳朵!!试图抵抗尖刺震频!!! 滴答!一滴晶蓝的水滴落入镜海,泛出一层层的涟漪... “!”言漠身体一轻,伸脚落在水面上,惊讶道,“苍泣的剑心世界?!!我怎么会在这?!!”她抬眸看去,整个镜海的周边隐隐闪动着丝状的黑色能量,时有时无...忽然,眨眼间的功夫! “孟叽!”孟极静静地出现在言漠跟前,露出一双智眼盯着对方。 “孟极!!”言漠警觉地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准备随时开打!!“你怎么会在这?!!” “孟叽叽!咕噜咕噜!!” 虽然听着奇怪的语言,言漠却发现自己懂得对方在说什么,她不禁睁圆了眼睛:“为什么要杀你?是你残害了那些莽州百姓!我要为民除害!!” “咕噜,咕噜咕噜!!孟!孟叽!!” “...是他们冲向你的?!”言漠蹙眉解读着,“你没想杀人...” “咕噜...孟叽孟叽!咕噜咕噜!!” “...出去放风,你只是吃了一头马...那些都是意外...”言漠不敢相信地重复着... “孟叽!”孟极肯定地点点头!! “......”言漠一时无言以对,望了一眼周遭,深蹙眉心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叽~”孟极迈开步伐,在镜海上走动,生出两排渐大渐小的涟漪... “!”言漠警觉向后退去...但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她不禁停下脚步,任由孟极靠近,将自己的犄角顶上苍泣的剑身... 一圈又一圈的苍蓝光波缓缓散发出来...激荡着言漠的内心... 剑心世界幽幽变动!镜海中显出一幕幕属于孟极的回忆... 孟极本隐居在莽山的深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无限静好...可惜,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包括孟极也不例外!一日,它来到山中追逐野味,猎物没有抓到,却不慎落进了一个狭窄的洞中!刚好夹住了它!爪子都挠出了血,它也未能爬出去!! 星月交替,过了两日后,饿扁了的孟极终于感觉周身松懈了一些...可惜,已经饿昏了头的它没有爬动的力气,爪子又受着伤...尝试了几次还是未能脱险..... 就在了无希望之际,洞口处突然冒出一个少年的头,温暖的阳光被那少年的头拆分成一缕一缕...晃动的光线让孟极不禁流出泪来!! “呵哈!你怎么掉在这里?!”少年绽开满满的笑容,叫来身后的随从,将孟极从洞中解救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让人拿了块生肉来投喂,一点也不怕这只刚认识的野兽,看到那朵红花钿的时候很是惊喜!! “哇~你也有红花纹?!!”少年伸手就要摸上对方毛绒绒的脑袋~ “不可以!王子!太危险了!!”随从赶紧阻止道! “放心!它这么可爱...你看!乖得很!!”少年得意道,“我可是它的救命恩人!!” 如此,孟极被王子救获,一起回到北朔王宫生活!日益相处,一人一兽的感情日渐增长,成了形影不离的同伴~ 一日,少年陪着野兽在王宫宽阔的后山内玩耍,笑着笑着,少年的声音便弱了下去...孟极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本来撒欢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回到少年身边一直蹭来蹭去... “好孟极...”少年对着神兽虔诚地问道,“我想保护我的亲人,你能帮我吗?” “孟叽——”孟叽一声欢快的长鸣,表示愿意! 回忆结束,孟极咕噜了两声! “你是来报恩的?”言漠看向孟极道,“待恩报完...你就会离开?” “孟叽!”孟极再次肯定地点点头! 言漠:“可是...你的报恩会伤及中原百姓!我不能坐视不管!!” “孟叽...”孟极垂下头去,“孟叽叽...咕噜!咕噜噜...” “你也不想杀人...”言漠重复道,“你想...让主人陪你...” “孟叽...”孟极抬起晶亮而忧愁的眼神,“咕噜咕噜!咕噜!孟叽!!” “你要我阻止这场战争?!!”言漠惊讶道,看向自己手中流转着苍蓝之光的宝剑,“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你是神兵!你是神兽!为何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我这个凡人头上?!!” “孟叽——”心声表达完毕的孟极不管不顾,蓄势长鸣一声!! “等一下!我还没有问你...”未等言漠说完,一阵白光涌现!笼罩了整个剑心世界!! “啊!”回到现实的言漠感到脑中一阵刺痛!那是脑部纳米机器人的增幅作用!! 孟极的高频叽音一直持续着,黑剑如同冻住一般!吸住苍泣不动!受影响的人中,只有言漠勉强回神!其他人都被声音折磨地前仰后翻!! 振幅收缩!高频叽音终于结束!! 即刻回神的朔邑双目一凌!用力转动手腕!黑铁剑蓄能一转!荡开了苍泣!!接着他抽回黑铁剑!!啪的一声!一掌击在小几上!翻转身体越空!出剑直击还在倒退的言漠!!! 铛一声重响!!用剑格挡的言漠明显感觉到苍泣的颤鸣!!足见黑铁剑的威力!!! 封止与千溯趁乱夺回被收缴的佩剑!助力言漠!! “大当家!快杀了孟极!!”封止一剑击中朔邑的腰腹!嘶喊道! 一阵火花窜过!朔邑的黑铁铠甲几乎没有缝隙!那一剑没有伤到他分毫!! 相继回神的万尔和托托勒也加入了战斗!! 封止与千溯不得不庆幸那两人的专属武器并不在身边!! 万尔纯靠自己高大强壮的身躯施展威胁!一把抱住封止,铆足劲往帐外扔去!!托托勒拔出守兵的佩剑长驱直入!!出剑挡开了千溯!! 主帐周围的守兵都受到孟极声音的影响,个个头昏脑涨!黑豹也不例外,他使劲摇摇脑袋醒醒神,拔剑闪动!阻止那些守兵群聚!! 言漠无暇顾及他人!机会难得!!必须问到长生门的线索!!她蓄势一跳,一剑起挑!直逼朔邑的面门!! “说!长生门徒何在?!!” 朔邑险险一偏头!躲过了苍泣的剑锋!!面具完好无损!!! “呵!你要找他们?!!”黑铁身影交替旋步!躲过敌人的招式绕至对方身后!! “!”言漠迅捷转身,横开一剑!对上黑铁剑嘶吼道,“巫蛊邪术不该存留人间!!告诉我!长生门徒在哪儿?!!!” “哼!”朔邑得意地冷哼一声,“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想知道?没门!!!”说罢,他蓄力一甩黑铁剑!!弹开对方!!! “不告诉我!那就再伤你一次!!”言漠滑步后退,一脚蹬在柱子上!飞身越上!“他们就会出现——” “孟叽——”见主人有危险,孟极再次释放高频声音! “啊!!”言漠与朔邑都捂着脑袋停下动作!! 孟极长躯一跃!挡在两人中间才收了声音!!! “让开!”言漠大叫一声!斜身欲绕过孟极!!谁知!!一人重重砸来!!凝神的言漠定睛一看!赶紧接住对方!! “噗——”封止不敌万尔的蛮力,被对方丢来丢去!!丢出了内伤!!! “孟叽!!”孟极适时一叫!犹如警钟!! 见到受伤的封止,言漠顿时浑身一冷!她不能再失去...不能... 就在此时,朔邑提剑就要进攻!却被孟极庞大的身躯挤对到一角!! 接着!千溯本与托托勒对打,因为万尔的加入,他一人不敌!也被万尔一把举起!扔至空中!! 千溯灵活扭动身躯!在主帐的篷顶滑动停下!!! 万尔与托托勒双双越前!!直逼言漠!!! “!”言漠估量力道,斜脚一踢!将封止险险踢开!!就地一滚!压低身形,双手握剑,蓄上剑气用力一掷!! 弧圆剑光横空开切!!! 万尔一个蛤蟆跳!险险躲过剑气!! 托托勒歪斜身躯!滑步从剑气之下窜过!!利用灵活的四肢接近言漠,交锋之际直接扯掉了对方的面纱!! 看似身段很好的言漠一抬头吓人一跳!! “啊啊啊!丑死了!!” 揭开面纱的言漠一副如花打扮!一颗大痣黏在鼻翼旁边,两只极粗的眉毛似乎占据了面容的一半!!搭配着她此刻凶悍得表情,真是丑出了天际!!! 托托勒冷不丁被丑到了!!露出一丝破绽!!! 言漠见机长剑一出!掷出剑气!同时左手一打五变甲!用绳索五变甲勾住封止用力一拉!!! 万尔见此,大步越前!!双手合十准备来个铁锤敲敲!!! “!”言漠一凝神,再次甩动绳索五变甲!将封止拉开!!! 而就这一动作,言漠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十分危险!!! “额啊啊啊啊——”万尔的铁拳急速逼近!即将摧筋断骨!!! “大当家!!”千钧一发之际!!高一与高二在军营外听到声响,一路打杀过来!!!见此危急时刻!高一拼命掷出手中的佩剑!!直直刺向巨人的铁拳!!!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二章:莽州战役9 正在行进中的动作极难收回!万尔一个激灵!!扭动腰身让拳头险险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歘歘歘!!高一的佩剑旋转着从言漠的背后飞过!带起一阵风力!!铛的一声!在飞身越下的千溯手中,它止住了旋飞!!! 躲过一剑的万尔再次提拳击出!! 月长石的辉光一闪!!言漠用苍泣的剑柄击中敌方的铁拳!!接着迅捷甩出绳索五变甲!! 五变甲嗖嗖嗖地缠上万尔的脖子!!! 同时双剑袭来!千溯手握两把剑直逼万尔的腰腹!!! 铛的一声!!巨人大脚一抬!踢开了双剑!! 巨大的力道再次将千溯带飞!他滑出一段距离!!正好和封止撞在一起!!! 高二和黑豹配合出招,将小兵阻挡在一定范围外!!! 万尔一时挣脱不开五变甲,双手握住绳索给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间!!同时蓄力准备拉动绳索对面的言漠!! 见此的高一动作迅速!亮出四指铁环,压低身形大步越前!!钻入言漠与万尔之间的空隙!!砰砰砰出了数拳!!!皆被敌方实实吃下!!! 言漠趁机旋转身体!!勒紧绳索五变甲!!! “呃!”万尔未能反映过来,使劲扯着绳索五变甲!! 托托勒见势不利,赶紧出剑逼向言漠!! 铛的一声!苍泣对上托托勒的佩剑!接着一串火花闪出!! 托托勒用剑划过苍泣,欲砍断绳索五变甲!! 双剑再次出击!!千溯越至言漠身前,出剑挡下了托托勒的佩剑!!!左剑奋力一敲右剑!因此形成的激荡震频让敌手手心一麻!后退了半步!!接着他将剑还给了高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就此,混战的五人来来回回缠斗着!!! “孟极,让开!”帐内,被挤到一角的朔邑推着孟极硕大的身躯,“快让开!!” “孟叽——”孟极轻吼一声,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像是为了保护主人!其实它是为了不让双方再打下去! 帐外,黑豹堪堪打退一波守兵,立马越至封止身侧!高二为其掩护!!! “封止大哥!”黑豹扛起对方道,“我们寡不敌众,必须尽快离开!!” 封止捂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道:“...大当家她...” “安抚使武艺高强!脱身不用担心!!”黑豹扛着对方,欲脱离战斗圈,“反而是你,伤者成顾忌!!” “豹子兄弟说得对!!”高二一剑荡开守兵的长矛,退至黑豹身边,“你先离开!剩下的交给我们!!今日必取那畜生首级!!!” 缠斗了几个回合的五人又分散开来!千溯与托托勒快速对招!!高一与言漠夹击万尔!! 万尔被绳索五变甲弄得极为恼火,大手一抓!握上佩剑的剑身!!大手一甩!!!将高一甩出几丈开外!!接着他另一手绕着绳索扭转了好几圈!!缩短了五变甲的长度!然后奋力一提!!! 言漠刚见高一被甩出去,回神之际却见五变甲在缩短!!刚做出防御姿势,就被力道带至空中!!惊讶的眼珠斜转!她看向帐内!!竟对上孟极琥珀色的眼珠,对方眼神中充盈着坚定与远瞻,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本就不敌的千溯再次被托托勒长剑一挑!长腿一踢!重重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老血!!来不及擦嘴!对上敌人的佩剑,他再次起身艰难应战!!! 言漠还想问长生门的事,但是眼下的情况越发不利,封止受伤,千溯也支撑不了几时... “啊啊啊啊——”高二见黑豹带着封止越空离开,转身就来帮王妃的忙!!“大当家!这里交给我!!快取孟极首级!!!” 处于下落中的言漠收回对视的目光,无奈一打五变甲收回绳索状态!同时掷出数道剑气阻隔万尔的行动!!抓住高二的衣领往包围圈外越去!!! “大当家!孟极呢?!”高二反应灵敏,踮脚踩着敌军的长矛飞升,不忘惊讶发问! “走!!!”用力扔出高二后,言漠大步一踏,一剑挡开托托勒,抓起千溯领头飞越!!! “快追——”一队又一队守兵在队长的带领下纷纷前往追击!! 万尔一见人都跑了,气愤异常!带着守兵就想穷追不舍!! 孟极见此,琥珀色的眼睛终于放下深远意味,慢悠悠地让出身来,走到帐外,仰望夜空中远去变小的人影... “别追了!计划不可乱!!”朔邑好不容易脱离过度保护,来到帐外吩咐道! “可是!”万尔还想分辨几句... “小不忍则乱大谋!”托托勒吐出一口血沫,啐道,“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要让中原人都尝尝我们的厉害!!!” “......”半晌后,只听一声愤慨的哼!万尔恶狠狠地盯着夜空,甩手顿足,生出一股劲风!释放心中不甘的怒火!! “全军上下整顿!”托托勒则是将怒火都放在后续的计划中,“按计划,即刻出发!!!” 顿时,北朔军营里里外外开始有序忙碌,好似刚才的变故从未发生!! 朔邑高立风中,处变不惊,伸出一手安抚孟极,兀自说话:“刚才谢谢你出手救我,没想到,区区女子武艺倒是不错...” “可惜!长得忒丑!!”托托勒嘲讽道,“不知道那益安王什么眼光?竟答应这种丑女的提亲!!就算武艺高强又如何?白送我,都不要!!” “不·可·轻·敌。”朔邑的声音冷而坚毅。 “!”听到对方语气的变化,托托勒赶紧收了嘲讽的架势,正色行礼道,“是!” 朔邑没有回看对方,依然眺望远方莽州城微微散发而出的暖光,威严道:“上铠甲!” 四五个小兵立马将孟极的铠甲搬上来,有序地给神兽武装!! 夜空深处,言漠与高二、千溯借着高树飞越离开,赶上了黑豹与封止!下面是追寻而来的几队小兵!! 为了行动方便,言漠、千溯、黑豹的披风由高一、高二收着,而高一与高二为了便于施展身手,遂将披风嵌入腰带中,导致他们两人的腰围胖出来不只一圈!高氏兄弟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将收拢在腰间的披风分发出去...披风遮掩了言漠与千溯的艳色衣袍,一时间,大家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半柱香后,随着火把的摇动越来越远,言漠忽然停下动作!感知了一阵后,确定身后无人!她回头眺望,墨空中,火把的星点并没有变大,而在变小!!追兵折返了?!! 大伙儿见状,齐齐停下回头确认... 黑豹疑惑道:“安抚使?他们为何不追了?” “我们闯入阵营中心,他们却无暇追击!”言漠蹙眉思索道,“肯定有更大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安抚使!!”与对方想到一块儿去的黑豹不禁大叫一声! 言漠:“走!回营!!!” 为了节省时间,言漠一行人需穿行八巴易小镇,回到莽州军营。来时镇民没有认出他们,不想几人刚从屋檐上落下,竟冲出一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当言漠一行人闯军营引发骚乱时,当即就有哨兵奔走传令,注意可疑人物!! 这些拦路人正是自发组织的镇民,见对方五六人个个穿着黑衣,面容冷峻,喜欢在高处奔走,怎么看都可疑!!他们纷纷拿着棍棒、锄头、铁锹等物,有的爬上屋顶,有的拦在路中间!!! 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又有伤员,言漠等人并不想多做血腥! —————— “伊达吁,还木呀卡哈?”其中一人发言,说的是北朔俚语。 言漠下意识将披风拢紧了些,收回虚看封止的眼神,认真盯着对面众人,因为听不懂,她也不好胡乱开口... 气氛逐渐紧张...镇民们见领头人不说话,更觉可疑,慢慢收缩着包围圈... “立卡哈!马哈力喽呀吁那!力哈金大!!”黑豹将封止交给千溯,适时出列,回应道! 镇民们一听微有惊讶!接着另一人又开口道:“马哈伊托西卡?” 黑豹看了一眼千溯与言漠,回道:“特曼卡!” 言漠与高一、高二,还有千溯、封止皆是一脸惊讶!为了不露痕迹,他们赶紧收起看向黑豹的好奇眼光,故作镇定... 镇民中又一人指着言漠说道:“伊巴卡哈?” 黑豹望了一眼安抚使,呼吸逐渐变急促,垂眸踟蹰了一会后,似是极为艰难地模样,站于言漠跟前,回答道:“奴其哈!!” 镇民们没想到这群可疑人竟会懂得北朔俚语...开始互相窃窃私语... 言漠适时轻声问道:“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 黑豹依然保持着姿势,借机微侧首小声道:“他们问来此做什么,属下回答,我们是生意人,路过此地,没有恶意。后来他们又问为何有两人看起来像是中原人?” 言漠回头看看,千溯与自己确实都是一般身量... “属下回答说你们是混血儿。”黑豹接着道,忽而他语气微有犹豫,“最后一个问题...他们问...问你是属下的何人?” “!”言漠一惊,“你如何回答的?” 黑豹微有羞赧道:“...属下说,你是属下...未过门的妻子...” 言漠虽有惊讶,但不意外,思索着问道:“愿与你白首偕老,用他们的话,该怎么说?” 黑豹一听,呼吸更急促了,浑身紧张道:“...呃...比鲁卡伊,索地白卡!” 言漠依然带着如花妆容,见镇民们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她适时贴近黑豹,对着众人饰演,含情脉脉地看向黑豹道:“比鲁卡伊,索地白卡!”再适时地将头放到对方肩上! 黑豹不易察觉的身体一僵!心中无比颤抖,面上却露出多情忧愁的笑意,含情脉脉地回看对方!! “......”益安王的护卫们和封止皆是满脸惊骇!没错!是惊骇!!!似乎此刻,王爷就在他们身后,死死盯着一切...怪罪他们没有看顾好王妃,还跟人跑了!着实让人心中发毛!不寒而栗!!!谁让他们没有听到言漠与黑豹的轻声对话,根本不知道情况会如何发展!! 言漠将头埋进黑豹的肩头,转头看向身后,见到的却是一众木愣发抖的男子!她拼命使眼色!示意大家快跟上故事节奏!!回应她的却是男子们满脸的不解... 黑豹见状,机灵道:“这些是我请的护卫,如今战火纷飞,我带着未婚女子可不安全...是以...哈哈...可否向大家借个道?” “......”镇民们顿时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该放人还是该拿人...看看那位未婚妻的尊容,心中纷纷腹诽,那样的容貌还需要护卫吗? 其中一位镇民见大家为难,出列道:“既然是我族人,今夜又不太平,不如在我家客栈落脚一晚,明日出发罢!” 镇民们纷纷对那说话的男子投去赞赏的眼光,如此,既可以留人,还可以观察,若有问题,也可以随时动手!! “......”为难的假情侣两人对视一眼...言漠脑子转得飞快,突然就泪眼汪汪啜泣起来!! “啊啊啊呜呜...公公与婆婆去莽州城做生意...怕身份暴露一直躲于城中...听闻莽州城动乱连连,我们想接出父母团聚...”说罢,言漠不忘偷偷捏了黑豹一把! 黑豹顿时泪眼汪汪,掩面哭泣起来:“阿爹...阿娘...” 这下,镇民中动摇的人就多了! “啊!你们要进莽州城!我家男人也躲在城中!!”一妇女挤出人群,“能不能代我传个口信?” “呀!我儿子也是!” “我家阿爹也在城中!!” 一时间,许多担忧亲人的镇民都走了出来,对黑豹和言漠纷纷说出所求... 终于看懂假故事的护卫们和封止都在心中暗叹,情况变了又变,总算是对我方有利了! 黑豹听着众人的寻人要求,掰着手指记下来...最后实在太多了,他让大家各自取来纸笔,写好留言,一并带走! 剩下的镇民依然保持警惕,盯着言漠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因为寄语口信需要有人带走,那些挂心亲人的镇民反而给陌生人护航! 封止勉强在千溯的扶持下保持体形,一步一趋跟在大当家身后! 黑豹饰演主人有了几分模样,领着一众人,满载希望地准备出镇... 高一、高二跟在最后,他俩都在披风下握紧了佩剑的剑柄,心想,只要过了这群人,出镇就简单了!千万别出幺蛾子!! 可惜!一阵妖风吹拂而过!那些警惕的镇民眼睛极亮!! 走动的披风摇摆,露出了五变甲的一角,还有苍泣漂亮晶莹的剑柄!! “他们有兵器!!快围上!!!” “嗯?护卫有些兵器不足为奇!” “我说的是那女子!!” 此话一出!果然!!所有镇民,和蔼的,不和蔼的齐齐眼露凶光!齐声呐喊!! “抓住他们!!!” “!”言漠一惊!没想到露出破绽的竟是自己!!她索性脱了披风大力一甩!!!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三章:莽州战役10 凌州位于莽州东面,那里几近荒城一座,莽州百姓不愿冒险路经凌州,纷纷集聚在莽州的南城门与西城门,民怨鼎沸,现下正乱作一团! “城里不能待了!!放我们出去!!!” “北朔有神兽护佑!!快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猛兽太可怕了!我不要待在城中!!放我们出去!!!” “凌州失守!接下来就是莽州!!难道要我们死在城中吗?!!!” “十万援军呢!三十万援军呢!怎么不见踪迹!!!”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爹娘都被他们杀了!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啊啊啊啊——”一男子嘶吼着,崩溃地冲向城墙!! “快拦住他!!”守城兵赶紧阻拦那男子!! 百姓见守门的兵力有所移动,纷纷加大挤推的力道!欲以此推开紧锁的城门!!! 人浪越发涌动!守兵们不得不亮出兵器警告民众后退!! 看到兵器,激动的百姓微有警觉,人浪一顿!带头的几人眼珠滴溜溜地转,踌躇着要不要豁出去拼一把... 一守城小将见人群微现犹豫,出列威严劝道:“城外并不安全!!大家稍安勿躁!听从将士们的安排!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大家!!!” 百姓们一听,清醒了些许也安静了几分,北朔人神出鬼没,谁都不知道城外会不会比城内更安全... 此时,三两个守兵已经制服了欲撞墙的那名男子,将他捆住放在城墙下一角...见此的百姓似是松了一口气... 小将领见民怨终有退潮,开口指挥道:“都散了!都散了!!快...” 可惜,还没等他说完,空中惊现异动!一只奇形怪状的羽箭从城外射来!越过阇台的高空,划破了莽州清一色的夜空!! “看!是残尸!!!”一个粗布衣男子指着高空道!“啊啊啊,快跑啊!!!”他的声音在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中显得极为刺耳!! 火光幽动,三三两两的断臂残尸插在羽箭上,拖着腐烂的血管、皮肉,撒着腥臭的黑血,从阇台上空陆续飞跃而来!射入地面!箭头上沾染的腐败血肉因为力道呈发射状洒落在布满脚印的土地上!! “那是...是中原的衣服!”那粗布衣男子指着一残尸断肢道!! “是...是凌州百姓的尸体!啊啊啊!!!北朔军来了!北朔军又来了——”一百姓见此,霎时失去理智,抓耳挠腮地撞人乱窜!!拼命嘶吼!!! 随之一起响起的尖叫、咆哮穿过城池,在空中荡开!城外的树林中,北朔兵两两配合,一人扔着断肢,一人猛发羽箭!!将那些灌满恐惧的躯壳碎片“送”给莽州城的百姓!! 顿时!伴随着腥臭的味道,残躯群铺天盖地地飞来!!加深了夜色也泯灭了百姓心中最后残剩的信心!!! 一时间,惊恐的惨叫、慌乱的逃窜、不管不顾的踩踏,纷乱而至!!! 一些残尸越过阇台在空中互相碰撞,直直落下!直接砸中四散的百姓!污血腐汁就如毒药一样!引发了众人新一波的恐慌!!! 聚集在城门附近的百姓已经失去理智,开始攻击守兵!!拖!拽!踢!打!甚至还有人上手抢兵器!!! 而那粗布衣男子见自己任务完成,赶紧开溜!躲进黑暗的小巷中!! 至此,西、南城门同时受到残尸雨的攻击,百姓失控!城门摇摇欲坠!! 守城将士明白,外边有北朔伏兵!城门一旦从内部打开!就是大方地请敌军入城!!为了守好城门,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制服那些失去理智的百姓!打晕一些行为恐慌的百姓,而对明显有凶猛攻击性的则给予致命一击! “啊啊啊——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 面对敌军和中原官兵的双重压迫,百姓们已经魂不附体,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闯!乱跑!乱打!!有几人慌不择路地直接冲向官兵的长矛!没有冲过长矛抵达大门不说,还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城外的林中,北朔伏兵早已预料至此,不间断地继续发射残尸!! 场面继续失控,要不了多久,失智的百姓就会自行打开城门!迎接敌人!!守兵们为了大门的安全,已然自顾不暇,更妄论打开城门,派人杀了敌方伏兵!!以结束恐怖的继续散布!!! “啊啊啊——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啊啊啊啊!!!!” 百姓的哀嚎与无助,将士的不甘与无奈,在莽州这口大锅中继续发酵、煎熬...无尽的黑夜如同炽火一般,焦烧着锅中的所有配料...灵魂也好,人心也罢,宛如蒸汽般消弥于这九霄之下!!! “驾!驾!!”城内,一群又一群的莽州将士策马而来!! 金木桐听从白大脚的安排,在西城门早做准备,分散了兵力潜伏在城门附近,若有严重的失控局面,立即现身威镇!!!他指挥着兵马分五路前进,将聚集的人群分散开来,利用高大的马匹、长棍等威逼百姓离开城门领域,往建筑内逃窜!!再逐一制服或是安抚!!! 就此分散的人群这才发现,随着大风过境,气温骤降!刚才大家群聚在一起,都未曾察觉,现下跑动的人纷纷呼出白色的哈气!! 另一头,调控南城门的是柳杰! 听完通报兵关于城门之乱的禀告,依然坐镇军营主帐的白大脚深蹙眉心,吩咐闻涛和秦睦吝做好准备,心中期盼安抚使一行人能早早带回孟极的首级,以立军威,安人心... 厚云蔽月,长空连线,八巴易小镇内,言漠索性脱了披风大力一甩!遮挡镇民们的视线!!同时领着护卫们三两下踏步上了房屋!飞檐走壁!!! “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同伴的喊叫,等在屋檐上的镇民纷纷亮出武器欲阻拦!!! 月长石一闪!言漠压低身形,抽剑划空!!砍断了镇民手中的棒槌、犁耙等!!交替飞脚蹬出!将那些身处屋顶的镇民踹了下去!! 千溯扛着封止趁机首先开溜!黑豹紧随其后!! “大当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断后!!”高一、高二分别出剑阻挡了镇民们胡乱出击的棍棒!!护着言漠往镇外去!! 怎奈!北朔镇民拿着锄头、棒槌狂追不舍!! “别伤性命!!”言漠见高一出招狠厉,赶紧阻拦道!!同时斜体一甩苍泣!一道剑气竖飞出去!将身后大片的屋脊一次削去一半!那些站立其上的镇民纷纷掉落下去! “他们可是敌人哪!!!”高一收回佩剑,大步跟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语罢,连言漠自己都惊讶了一瞬!跑动落下的那一步不禁久了一点才继续飞奔,身为复仇者的她竟会说出此话! 一丈开外的封止与千溯纷纷回头看向言漠!!却见对方脸上的讶然已经退去!! “大当家!”高一边迈腿边忧愁道,“此次潜入,我们并没有完成任务,属下担心,回到军营后,那些将士会不会...诋毁质疑您?” 行动迅速的几人已经越过好几个屋顶,拉开了距离,却不想还有守在屋内的居民零散奔出,爬上屋檐准备干架! “......”言漠没有回答高一,盯着那些镇民,掷出几道零星剑气打断了屋子的外柱,刚爬上来的镇民就随之滑落下去,由其他镇民帮扶接应!她将下面的一幕幕尽收眼底,抬眸望向远处,呼出的哈气在仅剩一线的月光下显形,声音坚毅道,“我要阻止这场战争!!!” 身后,镇民们的追喊声正在远去...奔走的几人皆陷入沉吟,接连纵身一跃!没入黑暗!! 须臾后,来到八巴易关口,躲藏在丛林中的言漠一行人观察着守关兵力,准备见机逃脱,出乎意料的是,等待一刻后,北朔兵力调动,一半守兵被人领走! 见此的言漠深蹙了一下眉心,趁此机会一打五变甲!利用绳索五变甲越空踏上,落在关口墙体高处的死角中!她看了看守兵,见对方没有察觉,便用绳索将其他人悄悄拉了过来!! 终于出了八巴易地界,言漠一声令下:“高一!你和千溯护送老封回营!高二、黑豹!跟我走!!” 高一微有犹豫后才道:“是!” “大当家!我...”见言漠脚步不停,封止还想说些什么... “伤者无须多言!”言漠头也没回!领着高二和黑豹直接往另一方向而去!!! “封大哥...”千溯劝道,“王妃说得对,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拖他人后腿...” “......”封止盯着已无人影的夜空沉默不语,良久才点了下头,在高一与千溯的搀扶下回归军营... 树影婆娑,惊起颤动,三个人影不停不歇地迅捷奔走!!! “在镇内,属下多有得罪!请安抚使见谅!!”黑豹边跑边道! “无事!”言漠落在树干上再次起跳,冷峻回道,“不用在意!!刚才见八巴易关口的兵力朝着这个方向调动,我们去看看!!!”她担心在八巴易小镇耽搁之际,莽州城的形势已经有了变化! 高二与黑豹:“是!” 大风刮过,席卷了城中的温暖也带走了人心的火种,今夜的莽州城,注定不太平!! 北、西、南城门相继上演骚乱,东城门就显得异常安宁,背靠凌州,北朔军行军,运输粮草、兵器都非常方便,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从东门进攻,一举拿下莽州!! 不管是白大脚还是托托勒都是这样的想法,而如今,托托勒在北门、西门、南门皆设计了骚乱,让东门成为如此明显的战略“目标”,白大脚不得不考虑,敌军从东门进犯的可能性,毕竟目的太过明显有时就会显得太过刻意!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从这里进攻,是最常规的战略!托托勒!这次你的声东击西,太简单了!!”东门百丈之外,万尔武装齐全,骑在马上观望道。 听完探路小兵的汇报,托托勒眯眼看了看东门阇台:“谁说我用的是声东击西!这招叫双管齐下!!” “嗯?”万尔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静观其变即可!”托托勒伸长了手才够到对方的肩膀,拍拍道,“一会儿见分晓!!”接着他高举长枪,一声令下,“全军准备!随我进攻!!!” 北朔十万主军力跟随将领直挺挺地进发!!! 东门阇台上,观望的哨兵远远见到隐隐涌动的人群,赶紧通知通报兵前去汇报!!并且撤下了所有守兵,让东门阇台看起来异常的冷清... 骑马奔来的托托勒见阇台上空空如也,不禁蹙了下眉心,心道,看来与我对弈的不是泛泛之辈! “呵哈!”万尔见此,反而很高兴,“托托勒!你的计谋成功了!先前的骚乱起效了!!” “吁——全军原地待命!!!”托托勒一拉缰绳,缓缓停下身姿道! “为何停下?!”万尔跟着拉紧缰绳,停下奔走,回头道! “......”托托勒盯着城墙阇台,半晌终于露出笑意道,“真没想到夙峻的这个白副手挺有意思!” “别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万尔的语气微有不悦。 托托勒解释道:“为了对付我,这个白副手,选择逐渐‘减轻’东门兵力,营造出兵力支援其他地区的假象,一开始还是正常的调动数量,探子的回报都在我的预料中,但是就在我们进入他们的视野后,他竟撤下了东门的所有兵力!让东门看起来就像是无人把守!!” “这是为何?”万尔粗声问道。 “自然是...”托托勒眯眼紧盯阇台... “为了试探你!”主帐内,白大脚一边听着流动小兵的多方汇报,一边移动沙盘,喃喃自语着,“托托勒,别怪我,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我明摆了东门让我犹豫,那我给你明摆了陷阱,你进是不进呢?”先前,他已经吩咐秦睦吝带兵前往东门,让阇台上的哨兵随机应变,逐渐减少兵力,敌军若是丝毫没有迟疑,直接进攻,那便是佯攻!主战场或许在别处!便将兵力逐渐收缩,支援目的地!反之,敌军若是犹豫了,那就说明托托勒带的是北朔的主力军!尽管进攻就是!! 如今,藏身在东门内的秦少将和大批士兵正屏住呼吸,悄然等待!!听到城外的声音减小,秦少将心中有了几分把握,认真聆听,隐藏在阇台上的哨兵惟妙惟肖地学着猫头鹰的叫声,三声后戛然而止,停顿几息后接着三声叫唤! 托托勒善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动动耳朵听到规律的叫声后,他笑出声来:“哼哈哈哈~白副手!道高一尺,魔只会再高一丈!全军准备!全力进攻!!!” “杀——”秦少将抓准时间,让人打开城门,直接领着人马冲出东门!! 阇台上隐藏好身形的守兵纷纷露出脑袋,投石的投石,射箭的射箭,扔油弹的扔油弹!! 霎时,爆破声响起!!火光冲天!!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北朔军也好,中原军也好,现下终于都被火光照出了容貌!这才看清双方的人马都不少!黑压压的一片覆盖了整个东门之外!双方人浪互相交锋!撕扯!宛如海上的巨浪互相碰撞、吞噬!再起、腾升!!又碰撞、吞噬!!! 东门交锋得正火热,西门附近,言漠与高二、黑豹跟着关口北朔守兵至此,就见残尸在空中飞跃,不得不停下脚步,藏身在高树上观察。 “安抚使!”黑豹指向一处道,“发射残尸的北朔兵在那!!” “!”言漠一凝神!蓄力掷出一道剑气!! 不过几息,受到攻击的北朔伏兵见有人来了,赶紧逃窜!! 言漠看准一处,用剑气威胁对方离开,再落下查看,便见几箩筐的残尸断肢,都是北朔伏兵丢弃的...如此下来四五次后,忽闻一阵马蹄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声!言漠三人抬头望去,远远见到金少将领着人马出了西城门,分散兵力剿灭那些北朔伏兵,不过那些伏兵一听动静,早就没入黑暗的树林中,不见了踪迹... “走!”言漠领着高二和黑豹继续前行,“那些关口守兵没有在西城门外逗留,很可能往南城门去了!!” ———— “大当家,您真的要阻止这场战争吗?”高二边跟边问,“如今您可是督军安抚使,杀掉更多敌人,打赢更多战役才是首要任务!” “止戈为武。督军的任务是发挥我军最大效用!”言漠语气沉稳,依然盯着前方飞跃,“打来打去,吃苦的都是谁,你也看到了。只有尽快结束战争,双方百姓才能安心度日!” “可是!”高二担忧道,“属下怕您夹在两方之间,左右为难!王爷担心那都是小事!就怕陛下怪罪!!” “......”提到狐狸,言漠的眼神微动了一下,若是她的决定会连累狐狸怎么办?沉吟片刻后,她问道,“黑豹,将莽云河战役的来龙去脉与我说说!” “是!”黑豹利索回道,“北朔矿物丰富,黄金、玉石、油弹、皮草都是他们的特产,与中原一直保持良好通商,偶有摩擦也是小事。朔四王子统一北境后,大将军就下令,让各方将士警惕监督,怕他野心膨胀,入侵中原。接下来的两年里倒是相安无事,直到第三年,也就是一年半前,不知为何,北朔忽然变得底气十足,集结兵力进犯莽州!幸好大将军早做准备,应敌及时!随后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耗战!直到我军伤了朔四王子,此次战役才结束!!只是没想到,不过一年有余的时间,朔四王子竟然恢复如初!听说其中有神秘势力的帮助,朔四王子才能复出的!!” 言漠心知对方说的神秘势力就是长生门,思索道:“如此说来,朔四王子的战斗经验很丰富?” “从军近十年!如今二十三岁的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黑豹回道! 言漠:“刚才你说,一年半前,北朔是忽然变得底气十足,进犯我中原的?” 黑豹:“是!” 言漠心想,李含与赵情虽是三个月前才开始行动,想必在京中已潜伏多时,还有赵情死前对自己说的那个要杀人灭口的幕后黑手...本来她以为是袁尚书,事后想想,袁啸的性情根本藏不住大事!后来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细想...还有柳杰说的凌州沦陷一事,也有蹊跷之处...想着想着,她不禁停下了脚步,落于地面上! 高二和黑豹紧随落下,高二担忧道:“怎么了?!大当家?” 欲明了真相,就需要熟谙朝廷人事物之人,言漠忽然觉得很是“想念”狐狸!随后她又想到,自己没有按照狐狸的意思回京,便回头问道:“王爷可有传信?催我们回去?” 高二摇摇头道:“没有。” “!”多日挂心战场,言漠这才想到狐狸,而静待结果并不像对方的作风!难道是京中出事了?还是那家伙的伤没好,累到倒下了?真是越想越乱!恨不得立刻回营,差人传信询问!!但是北线战事瞬息万变,当下根本离不开...突然,她的思绪一顿!刚才明明在想那幕后黑手,怎么注意力全被狐狸拉走了?!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四章:莽州战役11 东城门外,托托勒脸上的淤青因为闪动飞越的火光若隐若现,一把长枪贯穿了两三个中原兵!直直向着秦少将的后背刺去!! “啊!秦少将快走!!!”一个小兵甘当肉盾!挡在主将之前!! 铁塔长剑向后一勾!!正好嵌入一具尸体中!!秦少将靠着小兵的后背借力使力,旋身用力一拉!!敌手的长枪险险划过小兵飘动的发尖!!因为串着尸体,长枪的速度有所减弱,这才给了铁塔长剑回击的机会!! “手下败将!!”秦少将破口恨骂!向后下腰滑步前行,铁塔剑柔韧一打托托勒的手腕!!接着他一手撑地为点!扭转腰身长腿一出!!将长枪上的尸体踢出!!正好被那小兵接住!! “谁是手下败将?!!”托托勒也想拿掉长枪的重负,反而顺着对方的力道一抽武器!反腿一踢!“那是战略性撤退!!!” 秦少将吃了一脚,滑出一丈开外,双手一轰内力!借着反作用力起身!!左右出剑!杀了三两个北朔兵!大步一跃!直逼托托勒的后脑勺!! 托托勒长枪迅捷闪动!呼出残影!!将一排的中原兵穿心爆头!!感到身后气流的变化!他刺中一个敌兵!利用长枪的柔韧性,双腿一跳!!躲过了铁塔长剑!!! “!”秦少将眼见未能刺中敌手!脚下依然大步越前!长剑一出!勾住对方的长枪柄!!用力一拉!! 打弯的长枪柄拉低了托托勒的身形!那个被长枪头刺中的小兵忍着剧痛!竖起佩剑用力一刺!! “!”托托勒不得不松开武器,向后翻转身躯!躲过那险险一剑!长枪因此嘣的一声弹直!脱开了铁塔长剑!!托托勒转了半圈后,双腿一出!夹住长枪,顺着翻转的力道,将武器拔出!!连人带枪在空中转完剩下的半圈!!长腿一勾!长枪横空飞起!长手一握!!摆出风车残影!对上铁塔长剑的迅捷数击!!! 砰的一声!油弹炸裂!崩开一群血肉!!随着烟雾火光退去,另一边,万尔正与两个都尉混战!黔都尉双雷锤交替重击!敌手的活结战斧因为力道重重砸向地面!! 尹都尉见机行事!双剑横扫!!欲斩开巨人的腰身!!! 却只见万尔大手一收!将铁链绕在腰间!两把战斧就着旋转的力道切开空气,变成杀戮罗盘!! 尹都尉无奈错过敌手的腰身,瞬势转身!用长剑格挡飞转而来的战斧!!两串火花星点滋啦啦窜出!!!尹都尉惊讶之余,双眼一闭躲开近在咫尺的火花!顺着力道平躺在地上滑出几丈!!利用听觉辨别危险的远近!!! 黔都尉眼见杀戮罗盘即将斩开中原小兵的腰身!大步一跃!直击万尔的脑袋!! 脱出危险范围的尹都尉迅捷起身!蓄力掷出手中一把剑!!给越空的黔都尉当垫脚石!! 万尔即使人高马大,腰肢依然柔软!灵活扭动后,水平罗盘开始倾斜!! 再次增高的黔都尉瞳孔一缩!!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攻势!双雷锤用力一打!!!旋转的战斧歪歪扭扭地越过他的肩!砍断一缕发丝的同时战斧就着离心力直直飞了出去!!另一把战斧依然旋转!黔都尉一个鱼儿打滚!交替击出雷锤!!打乱了连着战斧的铁链!!战斧如同被打了七寸的蛇头一般用力一翘!重重落地!!! 因此,那些中原小兵勉强算是躲过一劫!见机纷纷一拥而上!!对万尔使用泰山压顶!!! 黔都尉给尹都尉使了个眼色!立马蹲下!! 尹都尉大步一跃!踩着黔都尉的后背高高飞起!!出剑直逼万尔的咽喉!!! 万尔却是一抓一个准!扒下一个小兵就往外扔去!!!逼迫尹都尉不得不旋身收剑!一剑划开!误伤了小兵的一条胳膊!!!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小兵砸向尹都尉!!! “同样的招式!我玩腻了!!”万尔一声呵叱!一轰内力!爆开所有重负!! 与此同时,飞步战士铛铛踏步!斜腿一飞!!重击那些被爆开的小兵!!! 见同伴吐血倒地,又一群中原兵嘶吼着齐齐奔上!!与飞步战士展开殊死搏斗!!! 黔、尹两人配合出招!牵制万尔!!! 整个战场中,爆破声随时随地响起!混杂着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兵器的冷铁相交声!幽转的恐惧浓烈汇集,打开了地狱之门,死亡之手正在招摇,呼唤同行者!!! 夜风冷峻,隐隐传递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紧张感...封止一行人刚到莽州军营,就见营中气氛剑拔弩张!一番询问后才知城中的骚乱与东门的战役!! “不行!我要去找大当家!啊...”封止推开千溯、高一的搀扶之手就想往外去!不料脚下一软,趔趄了一步!!幸得同伴及时相扶!!! “封大哥!”千溯阻拦道,“你伤得不轻!留在营中医治!支援就交给我和高一!!” “......”封止沉默了好一阵,垂首道,“带我见军医...” 千溯见封止如此听话,微有一愣,乖巧地将人扶到了军医的帐篷中... 谁知!封止一见军医就问内伤药丸在何处! 已经忙昏头的军医见眼前的伤者气势灼人,指了指一旁的伤药就埋头继续忙活去了!! 封止一见药瓶,铆足劲大步走过,拿出药丸猛吞了好几粒!! “封大哥!!!”千溯赶紧阻止,“伤药不能这样吃!!” “嗯嗯嗯嗯嗯!”封止面目吓人,气势强大!三两口咬碎了伤药咕咚一吞!!像是瞬间复活般,声音雄厚道,“出发!支援大当家!!!” “不止东门,听闻西门、南门也有骚乱...”高一横着上眼皮道,“你说大当家会在哪个门?” 上一刻还满腔热血准备出征的封止不禁一顿,僵硬式回头:“......”他本以为大当家一定会在东门,被人如此一问,心理反而没底了... “哎...”千溯不禁扶额,“以大当家的速度,想去东门,这会儿应该能到,我们先去东门查看,再向南门、西门一路下行搜寻!”语罢,他也拿起药瓶倒出两粒伤药往嘴里一送,含糊道,“叫上其他兄弟,走罢!!” “......”封止和高一在对方沉稳气势的带领下,脚步自动跟随而上,心中不得不感叹,闷葫芦果然有其难能可贵的魅力!!! 城外,闪现在夜色中的暖光并没有带来温暖,言漠三人依循北朔守兵的踪迹,一路来到南门前!随着高立的树影逐渐稀疏,视野霎时开阔,越出丛林的言漠不禁浑身一紧!!惊讶地看着前方!!! 悄然而悲,肃然而恐!莽州南城门外,战火已燃!!柳杰领着几千人正在鏖战!!远处还有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北朔兵!!! “安抚使!”黑豹惊叫一声,“是敌军!!” “大当家!属下目测,北朔兵力不下三万!”高二环视了一周严肃道! 言漠将脚下战场尽收眼底!定睛一看,见一白影在树叶的群影下稳稳走动!正是身穿铠甲的孟极!!而坐于其上的正是朔邑!!! 言漠一按五变甲!亮出苍泣!踏着树干飞入战场!五变甲在主人飞身之际,钉钉脆响,变成了标准的护心铠甲模式!! “黑豹!高二!支援柳将军!!!” “是——” 南门前,柳杰手握贯日长剑一剑一人!将进攻南门的北朔兵抵挡在外!!而他已经满身血污!!砰!砰!!两个油弹在其身侧直接炸开!!浓烟瞬间吞没了他!!! 黑烟长尾弧线越出!柳杰被人抱住,险险躲过了爆破的火力!! “王妃!!”男子抬头一看,惊讶道!“末将见那猛兽毫发未损,还以为您出事了!!!” 一路奔波,汗水早就浸透了言漠,如花妆容脱落了大半!!是以,柳杰一眼就认出了她!! “出了何事?!”言漠稳稳落地后,放开对方询问道! “白将军让末将看守南门...”柳杰喘了几口气道,“以防民怨动乱,不想,刚安抚好百姓,北朔军就来了!!” 言漠死盯战场中的高大身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南门?!!” “莽山地势多变,他们定是利用山间隐秘路线潜伏来此!”柳杰不甘道! “站岗监督的哨兵呢?!为何没有通报?!”言漠严肃问道! “城内骚乱一波接着一波...跑动的哨兵们未能及时知晓情况...”柳杰答道,“还有一些已经被他们杀了...”语罢,贯日长剑一出!杀了一个举剑冲锋的北朔兵!! “援军呢?!”言漠反手用剑身将另一个冲上来的北朔兵击晕!!长腿一挑!将对方踢到北朔兵群中! 高二与黑豹一边打杀,一边凑近言漠,将北朔小兵阻挡在外!! “末将已经派人回禀主营!”柳杰见王妃没有杀人,忍下疑虑,继续道,“小兵通报,白将军将主力派去了东门!!北朔主力也在那边!!” “什么?!你说北朔的主力军在东门?!”言漠惊讶,回头看了一眼敌军核心区,确实没有见到托托勒与万尔的身影!“那这又是什么?!!” “怕是北朔的隐藏兵力!!”柳杰不服道,“没想到!托托勒还藏了一手!!” “隐藏兵力?”言漠不得不佩服敌方军师的谋略,心下思索道,“十万援军呢?!” “......”柳杰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我问你十万援军呢?!!”言漠微吼道! 柳杰似有什么想说,最终还是忍下了,简单道:“没有援军,就是现下我们要面对的状况...” “这话什么意思?!”言漠不耐烦道! “王妃别问了!”柳杰双眼坚毅,盯着对方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南门!!” 对上这样的眼神,言漠觉得其中定有文章!来不及细想那些弯弯绕绕!她压制下心中的疑虑,不管有没有援军,南门不能破!!! 与此同时,远处的孟极拉长脖颈,一声长鸣:“孟叽——”声音穿越了整个战场! 言漠回头望去,即使隔着长远的距离,她也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王妃?”柳杰见对方与孟极对视,总觉得有些奇特,“孟极果真是神兽吗?连您也失手了?” “......”此刻,言漠心下一团乱,敌多我寡的状况,叫她如何阻止战争?稍有妇人之仁,此地的中原兵就会全军覆没!!不仅如此,想到远在京城的狐狸还有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心下更是紧紧一攥!!!沉吟片刻后,她开口道,“擒贼先擒王!孟极与朔邑交给我!!柳将军!南门交给你!!”语罢!红白影一闪!只剩一圈淡薄的气流后知后觉随着红影消失的方向拉扯弥散!! “王妃!”柳杰记得出京时对益安王的承诺,正想阻止言漠却不及对方速度快!!再一凝神,就见头顶之上飞来一颗油弹!!! 砰的一声!随着膨胀的火团绽开,火热而细小的铁片炸裂开来!有的砸中兵器!有的直直刺入人眼!有的穿过将士的胸膛,带出一串粘稠的鲜血!有的飞过人群,铛铛几声,嵌入大门中!!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钉钉铛铛一阵格挡!!柳杰甩着贯日长剑,救下了几个中原兵!! 北朔军趁机士气大涨,整体前行十几丈!! 阇台上,负责看守城门的鲍都尉见准时机,一声令下:“油弹准备!!投射!!!” 砰砰砰!又是一团接着一团的火球在地上绽开!!那些被炸飞的北朔兵如同蝼蚁一般被火球吞噬!!随之而来的风力裹着砂砾直直袭向飞越的言漠!发丝狂舞扭动!五变甲被砂砾砸出钉钉铛铛的脆响!! 朔邑骑着孟极,立于高处俯瞰一切!火光映照着红影身上的铠甲,是以他一眼便认出了极速飞越而来的益安王妃!只是,不同的是那女子竟然换了一副面容!他不禁眯起眼来,觉得这样的面容才适合那女子的气势,斜嘴一笑:“哼!看来,与你一战,在所难免!!”接着他亮声道,“左翼军听令!绕过树林,分散兵力围攻城墙!!!” 北朔左翼一听指令,立马开行!趁着南门守城主力都在对付右翼之际,拉长战线,寻找突破口的同时分散敌手的注意力!! “火射手准备!”鲍都尉对着右侧城墙,沉声一喝,“射!!!” 带着火苗的羽箭如天上的落星,齐齐飞射!!! 北朔左翼军有序前进,撑起盾牌组合面格挡羽箭群!!! 鲍都尉:“油弹准备!投射!!!” 一群小油弹跟着火苗羽箭有序射出!因为体积小可以射地更远!!它们混合着火苗砸在北朔军的盾牌上!只要有一个被火苗点燃,相邻的就会一起爆炸!!! 顿时一片哀嚎!!!北朔左翼军的前行速度有所减慢!!接着一群黑影从红透的盾牌下压低身形矫健越出!飞健步发出铛铛声响!他们脱离护送,向着目标分散奔走!!! “弓箭手准备!”鲍都尉再次发令,“瞄准他们的眼睛!脑袋!射!!!” 嗖嗖嗖一阵刺耳的破空声!跑在最前面的飞步战士被射死了一批!! 就此,鲍都尉有序下令,远近分工!极力阻挡敌军左翼!!! 高石上,红影一剑劈开岩石!!那些前来保护主帅的小兵脚下不稳,纷纷落了下去!! “孟叽——”孟极一声吼!!随吼声震动的空气犹如狂风!!吹拂了周围的一切!!!这是它想阻止战争的吼声!但在朔邑看来更像是复仇的号角!!! 黑铁剑上寒光流转!映衬着朔邑额间一点红,红花钿就像鲜活的彼岸花,似是在发光!寒光闪烁!黑铁剑破空一指!!! “孟极!杀——” 孟极长躯一跃!奔向红影!!! 言漠蹙紧眉头准备迎敌!不曾想!孟极直直越过她,绕了一圈,直接跑向更高的岩石,欲带主人远离战场!!! “孟极!”朔邑万万没想到孟极给了自己一个假动作!!他拍打了几下坐骑,呵斥了几声,见没有回转的余地,索性纵身一跃!舍弃孟极,单独出战!!! 被一直陪伴的生灵“抛弃”,失去同一战线的拥趸者,朔邑的周身开始泛冷!!随着呼出的寒气没入风中,他大步一跃!提剑飞升!! “!”感觉到更为浓烈的杀气,言漠一凝神!压低身形划出一步!摆好架势!!一股气流随之升腾,围着红白身影缓缓周旋散开... 黑铁身影一线残闪!从天空中极速落下!!砰的一声!!稳稳落地时,地面被震得一圈一圈碎裂开来!!!惊起的气势之风吹乱了红白身影周边的气流!!!红花钿细光隐现,宛如鬼神降世的朔邑蓄力提剑,一剑破空!!! 红影迅捷一闪!!斜身蹬足!借着岩石峭壁绕至敌手身后!!速度之快!让带动的零碎树叶、石子都在狂乱“叫嚣”!!对上转身的朔邑,言漠一线眸光横闪!!开打!!! 黑、红身影极速对招!!别说那些北朔小兵,就连孟极想插手都无处下手!!! 朔邑一剑横开!!又一圈岩石遭了殃!爆破成好几块!! 言漠长腿一点!踏上落石蛇形!!利用腾空的石块隐藏自己的身形!!! 朔邑眼珠跟随转动!预计到对方的着陆点!纵身飞跃!!留下一圈淡色气流滞留原地!!! 哗啦啦——伴随着银蓝光点与火花的散布,银剑与黑剑的交锋划出一阵刺耳的切割声!!交替的剑光照亮了两人坚毅的面容!!!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五章:莽州战役12 随着火花、银蓝星点如烟花般爆破绽开,移位瞬闪,黑、红双影在空中一阵极速缠斗!! 镑的一声!两个身影因为巨大的力道划空分开!! 刮过言漠耳际的风呼呼作响,寒冷刺骨!周边的景色急速前行缩小!! 斜身落于岩壁上的朔邑铁腿一蹬!气流成圈!拉长身形向前飞越!!黑铁剑起势加重!将阻拦的空气划成螺旋状!!直逼敌手!!! 言漠长臂一出!剑气成环!蓝红光点逐生随动,下一刻拉点成线!!加剧剑气的威力!直直飞去!!! 银蓝剑气“吃”下黑铁剑后直逼朔邑的手臂!!一阵刺麻感从指尖传递到肩胛骨!!! “孟叽——”孟极一声长鸣!跑动着想要接近主人!! “不帮忙就别过来!!”朔邑一声厉喝!蓄力一甩手!将敌手的剑气推出!!砸向孟极的脚边!! “呜呜...孟叽...”被主人嫌弃的宠物大抵都是孟极现下的模样,惹人怜惜... 朔邑无暇顾及内心受伤的庞大宠物,双目一凌!利用加强的腿力,再次提剑扫风!直逼红影!!! “你还看不出来吗?!”言漠将脖子扭出好看的弧度!偏头险险躲过对方寒峻的剑锋,“孟极想保护你!想终止这场战争!!它曾答应你保护你的亲人,自然也包括你!是对你的承诺!!!” “!”朔邑的黑眸诧异一睁!不料对方竟会知晓自己与孟极的故事!“你又如何知晓?!” “是孟极自己和我说的!”黑铁剑并没有停下攻击!言漠继续迅捷躲避剑锋,抵抗寒冷,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红花钿残光一闪!!朔邑接着使出黑铁剑气!!被敌手躲过的剑气纷纷嵌入岩壁!崩坏的岩石块大面积下落!!砸向言漠!!! 泣泣声响!!一剑一劈!!切开数块碎石!!! “既然你们称孟极为神兽,为何不信它能通人性?!!”越出石块的言漠一凝神,再次抵上黑铁剑剑身,厉声道,“中原未有侵略北朔之意!既然你想保护亲人!应该避免战争才对!!朔四王子!为何发动战争?!为一年前的战败复仇吗?!” “女人就是话多!”朔邑冷声低喝!一转身躯!加大黑铁剑的威力将对手轰出几丈开外!! “呃!”言漠后空翻落于一处岩石上,语气冷峻道,“不愿好好说话!那就把你绑回去再说!!”旋即,她一打五变甲!掷出绳索五变甲直逼朔邑!!! 朔邑提剑一打!将五变甲的一端直直打出!击中一旁的岩壁!! 言漠提前蓄力一跃!利用绳索将自己带至敌手面前!!速度之快!让朔邑不禁睁圆了眼睛!!!正想提剑格挡!却被言漠浑圆一抱!!! 旋闪变式!三招搞定!!绳索五变甲在主人的旋转下绕上了朔邑的双臂!钳制住了敌手!!因为五变甲的相连,两人几乎是相拥相抱的姿势,稳稳落于一处岩石上!!! “嗯!”即使隔着黑铁铠甲,朔邑也能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身体曲线,黑铁面具未能遮掩住他脸上的燥热!“不...不知羞耻!!”他极为生气!大喝一声!蓄力准备掷出黑铁剑气!!! 因为双手被困,他不得不利用腰肢的力量甩出黑铁剑气!!而这一旋身力道很大,剑气确实是掷出去了!但偏了!与此同时,相连的两人因为力道一起摔倒在地上!! “你这女人!快放开我!!”朔邑觉得受到极大的侮辱,语气如风一般冷硬!! “要问你的事可不少!!”言漠可不在乎对方现下的感受!有关长生门、幕后黑手,以及结束这场战争,都需要朔邑!“你得和我走!!!”说罢,她解开腰间的五变甲,像牵犯人似的拉起朔邑! 三个北朔小将见主帅被绑,纷纷上前围攻言漠!! 长戟、长矛拦腰袭来!言漠一剑开划!将矛头打偏!!精准的剑气一掷!!数道银光划过敌手武器的柄身!!随着一阵空气炸裂开来,长矛、长戟崩坏成破碎的残骸!三个小将被力道殃及!纷纷后仰倒地!! 言漠趁机拉上朔邑往下奔去!! 谁知!下一刻!黑铁剑轻轻一碰!一道黑色的剑气打在绳索五变甲的一段上!!随着钉钉铛铛声响,朔邑的双手终于能动了!!! “!”言漠刚一回头,就见黑铁剑划过耳际!!后至的劲风在她颧骨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黑铁剑紧接着迅捷一收!划开了红影的手臂!!接着就是狠狠一脚袭来!!! 钉铛一响!苍泣挡下了朔邑的飞健步!!力道虽有减弱,还是让言漠断了根肋骨!!! 空气大小成圈!只见一个红影斜斜落下!砸中一块还算平整的岩石!岩石因为重力顿时碎出一圈一圈的纹路!! “噗!”言漠用剑支撑自己,吐出一口血沫,捂住右边肋骨平稳呼吸,两指凝起一丝剑气轻轻一碰手腕上的绳索五变甲!钉钉脆响后,五变甲立马顺着主人的手臂变回护心铠甲模式!!! 烟尘稀稀疏疏地散去,随着飞健步钉钉铛铛的声响越发明显,黑铁铠甲就着远近爆破的火光缓缓显形... 言漠斜眼看了看左手臂上青黑的伤,深可见骨,流出的鲜红之血在残留的黑铁碎末的作用下,直接变黑!!寒风飒飒!让这条本就有些麻木的手臂开始失去知觉...本捂住右肋骨的手缓缓一滑,整条左臂垂挂而下,失去战斗力!! “王妃!!!”远远关注着的柳杰见红影坠落,贯日长剑一荡!直直飞过欲支援!!可惜!五个飞步战士压空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想到...黑铁剑的威力,如此惊人...”言漠运气封住了左手,挺直身躯,一咬下唇!蓄力提剑,大腿一展!用力一蹬!!气流随红影旋转!!! 铛的一声!苍泣再次与黑铁剑对砍!!两人使招极快!!忽聚忽散!!火花猛窜!!!随着脚下的树木越来越小!两人一边快速对招!一边升空!!!剑气互掷!不是划开摆动的衣角!就是划开随动的发丝!!还有一些划过各自的铠甲,生出一串又一串刺眼的火花!!! “阻止战争?”朔邑一剑横开!掷出两道剑气!冷声嘲讽道,“真是异想天开!!” 言漠腰身灵活!游鱼般从两道剑气之中溜过!!利用全身扭转的力量,提剑袭击敌手!!! 面对快速放大的精致脸庞,朔邑用黑铁剑横挡!划过苍泣的剑锋!!接着后空翻!飞健步一踢!!精准地踢中苍泣的剑尖!!! 猛烈的力道让言漠随着银剑一起崩开!!空中回旋!!借着岩壁一点!!红影螺旋飞越!背景随之转动变小!!! 刚落在岩石块上的朔邑没能在空中找到敌手!下一刻!一凝神!一股强风从右侧极速吹过!!黑铁剑快速一挡!!! 砰的一声!朔邑被乱风迷眼之际,红影竟在身后显形!!奋力一踢!!将黑影狠狠击落!!! “呃啊!”朔邑反应极快!落地反弹之际,便是一个旋身!斜上出腿!!铛的一声!对上苍泣!!!紧接着双腿接连翻转!!旋风带起砂石!闪影一动!!越至红影身后!!! 红影极速回旋!!击出数道银蓝剑光!!黑铁铠甲接连发出刺眼的火花!!再一道回旋踢!!!迅捷跟上被踢飞的敌手!再次击出数道剑气!!拆解飞健步!!!她倒要看看长生门秘术下恢复的肉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朔邑一凝神!飞踢另一腿!!照着敌手右侧肋骨就是一踢!!! 言漠微微侧身躲过!一剑插入飞健步的某个零件中!接着一打五变甲,五变甲一部分护住主人受伤的左手,一部分变成绳索!红影用力一掷!待绳索绕上坚固的树枝后!言漠双脚着地踏步!借着摆动的力道蓄力一跃!!! 钉铛一声响!!言漠摆动式落地之际,朔邑左腿上的飞健步零散解体!!露出一只完好无损,蜜色肌肤的脚踝!! 见此的言漠正惊讶之际,不想南门前响起数声爆炸!!南门守兵终是寡不敌众!有险险被攻克的迹象!!!红影正欲支援!竟被黑影严严实实一挡!!! “想走?”又一次受到侮辱的朔邑语气冷硬,掺杂了几分嫌恶,“没门!!” 砰!砰!!砰!!! 北朔左翼攻势猛烈!守城将士因为弹药用尽只能肉搏!!再抵挡不住油弹的攻击!城墙上,突破口已现!!! “兄弟们冲啊!!别让北朔人上墙!!!” “额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北朔人!纳命来——呃啊!!” 眼见血肉横飞!飞步战士齐齐涌上城墙!!中原守城将士已经损失一半,鲍都尉已无法再分出兵力阻挡!正门前的敌军也是一窝蜂地涌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上冲出来一小队人! “千溯!你负责搜寻大当家!这里交给我们!!!”封止一声历喝!! 高氏兄弟齐齐站开!往远处扔油弹的同时与守城将士并肩!纷纷出剑阻挡那些飞步战士!!!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孟极一声长鸣,一个红白影迅捷闪过,来到阇台之上!!!孟极阻挡主人之际,言漠终于有了空隙,收回五变甲,迅捷回到南门前!!! “大当家!”封止众人见到红影,喜出望外!! “老封!你的伤!!”言漠一掌击出,打晕了一片飞步战士!他们从城墙上重重落下!砸中了下面的北朔兵!!! “大当家放心!属下死不了!!”封止一剑砍杀!抬腿一踢!将飞步战士踢出好远!! 高一领着弟弟们甩出一袋又一袋的油弹包!炸得那些北朔兵发出阵阵惨叫!!! 听着那些惨叫,看着阇台下的残尸血海,言漠不禁紧紧一蹙眉心!若能抓住朔邑,就可以命令北朔军退兵,可是她没想到,朔邑竟是这么难抓!对方说的不错!她想阻止战争,简直是异想天开!! “王妃!”柳杰在城门下看到红影飞过,总算放心了些,“黑铁剑不好对付!城门不能破!!我们只能死守!!若是有万一!您领着护卫们往军营躲避!!!” “柳将军!”言漠纵身飞下,千溯紧随!这才发现王妃的姿势有些怪! “王妃!您的手?!!” “无事!”言漠声音严峻,“暂时失去知觉而已!千溯!支援柳将军!!”语罢,一凝神便是一击!用剑气将三两个冲过来的飞步战士齐齐崩开!!旋身用剑一挡!救下四五个守城中原兵!! 千溯虽有犹豫,但王妃的话他不得不听,道了声是便越至柳杰身后,与其配合出招!阻挡那些攻城的北朔战士!! 柳杰早已注意到王妃奇异的举动,现下又是只救人,不杀敌军,他回头喊道:“王妃!您在想什么?!!这里是战场!!会没命的!!!” “我要阻止这场战事!”言漠再次出招损坏敌人的兵器!一击将对方推至北朔军群!! “王妃!不可天真!!”柳杰历喝道,“战争若能避免便不会发生!!!” 话音刚落,言漠险险刚救下一中原兵,敌军小兵冲上来就是一剑! “呃啊!”那中原兵应声倒地!!! “!”言漠一剑崩扫!将那北朔兵崩出老远!那人吐出一口鲜血便是奄奄一息!!再回头,她看到救下的中原兵伤势严重,瞬间从头到脚一阵寒冷袭来! 千溯见此,赶紧扶下受伤的小兵飞身上了阇台,进入后方,让军医诊治!! 不远处,盯望一切的朔邑见言漠依然尝试阻止战争,不杀敌军,微有动容,但更多的是生气!!!他本是正义的一方,为一年前的败北雪耻,如今好似他是那人间恶魔,将族人兄弟推向地狱!!连孟极都不愿与自己为伍!!! 而面对不可能的一切,言漠觉得自己是疯了!这怎么可能做到呢!!就算她能阻止身边的两军互相厮杀,人心中的贪欲,她能阻挡得了吗?!不一定谁都怕死,但没有谁不贪生!!何况还有高位者之间的利益、贪欲争斗!于此,她什么都做不到!!只会白白断送了中原兵的性命!!! 此时,又一队敌军聚合过来!围住了言漠!!只见红影眉心紧蹙,一抬眸,便是一击!精准地击中敌人的手腕!!膝盖!!脚踝!!武器!!让他们统统失去战斗力!!! 谁知!下一刻,有热血冲上脑门的北朔军,扔了手中的残兵,嘶吼着用身躯直接撞人!碾压!!相邻的其他北朔兵纷纷效仿!!! “!!!”惊骇的言漠一时不敢相信,呆立原地!!幸得千溯回到她身边,出剑杀了那些碾压中原兵的北朔人!!! 深远的回忆开始涌现,十年前未能救下家人的悔恨,此刻正在苏醒...似乎隔绝了周围的厮杀与动乱... “大哥...我该怎么办?”言漠喃喃自语,一股无力感从心间油然而生,无去无从...缓缓抬眸之际,对上远远站立的朔邑,她的眼神似是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朔邑眼神联结,却是一身寒冷,静默不语... 如果心中确定敌人是谁,打杀起来自是没有疑虑,可如今言漠怀疑背后有人勾结怂恿,止战之心反而更加明确!只是要如何做呢...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见嗖嗖嗖几个奇形怪状的油弹纷乱而至!贴在城门的铁环上!!! 还在打杀的柳杰警觉回头!见油弹没有引线,只是黏在铁环上,疑惑道:“哑炮?!” 谁知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大的火花炸裂开来!还有一阵又一阵的零星铁片如刀刃般四散而出!!这是特殊的油弹,表层有磁石,可以贴住铁器!内里设计成摇动引爆,在投射的过程中,混有打火石的火油一旦被小火花引燃便会爆炸!!!因为极难运输,是以北朔军手上存货不多,只在关键时刻使用! “快!守住大门——”柳杰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吞没!!隐现裂缝的南门岌岌可危!!! 惊骇之余,言漠已经来不及细思,动作极快!闪身越出越进!救下那些处于爆炸边缘的中原兵!!灰土污血沾满了她的脸颊!!! 已经损失过半的莽州将士伤的伤,残的残!哪里还能阻挡北朔军的层层入侵!!! 夜空释放最后的沉吟,言漠双目冷峻,放下伤者,一步越空!!高举苍泣掷出一袭剑气!!巨大的银蓝剑气一线冲天!!接着一朵硕大的内力红莲爆出!!随着言漠一同落地!震得地面碎裂!从裂缝中爆出阵阵气流!!!霎时!红莲之风夹带着银蓝剑光呼啸全场!!!同时,那巨大的剑气在空中分成细小的零碎体,抛弧越空!!! 镑!镑!!镑!!!前后震开的地面开始上下翻涌!!吞下了场内大部分北朔军!!!有的不幸被巨石压死,有的只是受了点碰撞之伤,有的被压在石块之下,奄奄一息! “!!!”朔邑绝对想不到受伤的言漠竟有如此威力!他展开宏亮的声音道,“全军听令!还能动的!给我爬起来!!一举拿下莽州——” “大当家——”封止极速越过!欲搀扶身形颤动的言漠!!! 一线微光从地平线上露出,北朔残兵依然比中原兵多!他们三三两两聚合,嘶喊着继续进攻!!! 言漠已经全身无力,只能看着敌军越聚越多...南门怕是守不住了... 太阳的射光投射出圆形变动的光圈与光晕,如此危及时刻,天边飞来一个月白身影!!他一身白色铠甲,一袭白狐披风纵身飞下!!随着披风飒飒越动,他如神祗般降临!!! 其身后跟着一群白衣弟子,个个身形矫健!!!齐齐飞越落下!!! 暖光从言漠仰望半空的面容上缓缓划过,疲惫的双眼中映照着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终于体力不支的她头重脚轻地就要倒下去!!! 一手环抱!青丝飘落!披风垂下!白狐毛领在微风下温柔摇摆... “爱妃受苦了。”奇铭深情款款凝望怀中人,浅笑依然,声音轻柔!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六章:莽州战役13 战火纷纷,狼藉血泊何是归路?初日冉冉,天涯绮陌唯你不负! “...怎么才来?”言漠眼中含着点点泪花,难得露出期盼又愁怨的神情,无助终得安放... “!”奇铭不禁一愣,睁圆了线条好看的眼睛!“给本王留点面子,人前别数落~”他不急反笑,嘴角的痣甚是灵动。 “谁驳你面子了...”言漠哭笑不得,声音微弱却语气强劲... “撑得住吗?”奇铭将对方扶好站定,上下统看了一眼,看到对方手臂上的黑血伤口,终是收了笑意,担忧的问道。 “......”言漠阖眼运功调息,体内有一股热流与另一股清流正在游走全身,它们分别来自纳米机器人与宝剑苍泣... 有同门应敌,奇铭自是守着自己的媳妇儿,寸步不离...这边上演着温情脉脉,那边却是热血燃烧! 五十几位天幕派弟子早已冲进混乱的战场,边嘶吼边厮杀! “国有难,我们义不容辞!”秦郝大喊一声,率领着十几人的小队,冲锋陷阵!铛的一声,挡下敌剑后,他继续道,“天幕派的使命是...” “做天下之帷幕,护天下之安定!!!”一众弟子齐声道!与以往不同,此刻他们一脸正色,喊声坚定洪亮,像极了武林正道大派!一队喊完口号,另一队又接上,声音此起彼伏!! 房贤胜、泉泠、蒋花灵各领一队弟子分方向冲入敌军群,开始混杀!!! 与此同时,一个身量微圆的白衣长辈乘坐着一架小型滑翔翼,从空中越过!天女散花似的将手中物品纷纷洒向战场!口中还不忘念念有词:“飞飞小莲花烟雾爆炸弹!!” 那些木质莲花看似优雅美丽,转着圈飘飘然落下,但在及地之时,它们就会爆炸成碎渣渣!同时释放出一团又一团的骚粉色烟雾!!在日光下,那些粉色烟雾就像乱入战场的歌姬,极为失调!!! 有些还能战斗的北朔兵不小心吸进了粉色烟雾,脑中就会幻象不断!无心恋战!! 天幕派弟子提前服下解药,自然不受影响!!个个窜出窜进,救死扶伤!!! “呼脸臭皮蛋!”滑翔翼上的白衣尊者继续向下扔出腰包中的存货!这次他是有目的地逐个扔!那些像极了鸡蛋的黄色物品一飞一个准!呼在北朔兵的脸上!瞬间从圆鼓鼓的形状变成了一滩烂泥!!罩住敌军的脸面让其难以呼吸!!!而且极难清理,好些人扒拉了好一会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可惜,新鲜空气已被粉色烟雾浸染,变成了迷幻空气!!! 就此,北朔兵前锋刚从废墟中爬起来,就倒下了一大片!!! 一片臭皮蛋连续飞越!就着空中尊人的滑翔轨迹,形成一串好看的弧度!! 啪的一声!一个臭皮蛋不小心砸中了一个白衣弟子!他正提剑支援同伴,不慎被自己人误伤!!被砸成烂泥的胶浆将他的右耳连着右半边脸颊,都呼了个全!!! “额啊啊啊...”那弟子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上手扒拉!! 就此空隙,北朔兵三五成群,开始反击!!! 细白长剑一挡!秦郝轰出一记内力!将两个师弟险险崩离敌方的长矛尖!长剑奋力一划!推开敌方人群!! “师父!您扔准点儿!!!”秦郝无奈,跺脚停顿,咬牙切齿地大喊!像个孩童般微带撒娇意味,又夹带点嫌弃!! “哈哈哈~你们自己躲——嘿!走你!嘿嘿!呦呵!!啪!!”空中的玛怛尊人一头茶发,顶着一双浅黄色的眼睛,白色的睫毛覆盖其上,一脸开心,就像玩游戏的小孩,哈哈大笑着继续滑翔,扔着手中的“玩具”! 高石上站立的朔邑已经替换好了飞健步,面色冷如冰霜,一凝神,长腿一迈!铛铛铛地在粉色烟雾周围忽上忽下!黑铁剑耍出一个漂亮而沉重的弧度!空气被裹挟着形成了漩涡流!!瞬时!一阵龙卷风吹过!!将粉色雾气带离了主战场!!!他凌厉眼眸一定!准备飞越攻击翱翔于空的玛怛尊人!!! “呵!小伙子胆儿不小啊!!”玛怛尊人咧嘴一笑!调转滑翔翼的方向!手脚并用!从翼骨中发射出一颗又一颗的臭皮蛋!! 朔邑利用飞健步强壮的弹跳力,上下之际加之扭转身躯!从高树越上就近的岩石!又从岩石越上更高的树木!!以此接近滑翔翼!!同时,黑铁剑行动快捷,呼出风力!吹偏了那些险险擦过、来不及发挥作用的臭皮蛋!!! “呵哈!本尊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玛怛尊人开心地喊完,又是一阵手脚并用!!翼骨上开出许多方形的小孔,射出一连串的香肠嘴!!就听尊人一声婉转欠揍的语调“爱你么么哒~”!那些香肠嘴一开一合么么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着目标飞去!!! “!”朔邑一惊!!更觉一阵恶心!!提剑就是大力一劈!剑锋四窜!!! “呵呵呵~”就听空中传来一阵孩童般的笑声!“上当了罢?” 唧的一声!一阵铺天盖地的油脂从一群的香肠嘴中喷射出来!! 朔邑赶紧用手挡脸!!!旋转着身躯随落而下,躲避油脂!!! 可惜!炸裂的油脂散成雨罩!将黑铁铠甲淋了个透!!! “!!!”一阵恶心的朔邑更觉受辱!呆立原地拼命平衡心态...就是平复不下来!!! “孟叽——”孟极大步跑动!三两下来到主人身边,张口就是一阵猛舔!! “孟...”朔邑还没说完就被宠物的大舌头席卷!!! 不过一会儿工夫,孟极清理完主人后,舔舔舌头...马上噗噗噗地吐着口中异物!!心想,难吃死了!!! “不好意思哈~孟极!”玛怛尊人嘿嘿笑着,朝着下面大喊,“里面我还和了些蚊蝇的尸体!发酵后的味道如何呀?!!” “孟叽——”孟极一声愤慨大叫,表达不满!!!惹得玛怛尊人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朔邑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踩着飞健步奋力一跃!狠狠掷出手中的黑铁剑!直向滑翔翼而去!!! 孟极也跟着大吼几声!表达嫌恶,利用巨大的声波振频扰乱滑翔翼的飞行! 可惜,回应一人一兽的只有玛怛尊人娴熟的飞行技巧,和不断传来的笑声!!! 尊人对付敌人,那是信手拈来,随便玩耍!但是弟子们的应对就不一样了!随着粉色烟雾散去,北朔剩下的中后锋兵力还需要阻挡!!这和天幕派中的比试不同,国仇家恨在前,一众白衣弟子出招自是招招致命!!细白长剑与长矛、冷剑你来我往地数次相交,发出阵阵嗡鸣!!颤动了空气也颤动了敌人的脸颊!!! 见对方不过多了五十几人而已,飞步战士再次集结有序出击!!接连数脚蹬出!!! 中原兵被铁腿重重砸中!狂吐鲜血!! “射手准备!”鲍都尉一声历喝,“射——” 阇台上,弓箭手连发数箭!!将刚刚进入射程范围的飞步战士击退了一批!! 封止见王爷出场,早就调转了剑锋,领着高氏护卫深入敌营打敌人去了!千溯围着王爷、王妃扫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 终于,调息结束的言漠缓缓睁眸,悠悠吐出一句:“无事...我撑得住。”她挺拔身姿,一甩苍泣!一股纯净的剑气流泻而出!! “......”奇铭一直都在观察言漠手臂上的伤,发现血已经止住了,变黑的程度也没有扩张,甚至还减少了,便放了几分心,就算他现下劝说,怕是对方也不愿退场!他伸出两指,凝起剑气,轻轻一打五变甲!五变甲变换着形态,护心的同时将言漠的左手吊起,以防动作太快,手臂乱摆!! 此时,被人扔在城墙内的齐运快累趴了,顶着一脸融化不清的五官,终于登上了南门阇台!! “啊哈...啊哈...大,大当家——接着——”他对着台下的言漠奋力扔出手中的物品!!! “!”言漠一回头!看清来物,横身一跃,漂亮穿入!!! 铛铛两声响,穿着神奇靴子的言漠美腿尽显,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有些笨重... 奇铭看着红影挺拔优美的身材线条不禁多盯了一会...竟忘了解释铁腿的使用方法! “大当家!大当家!!”齐运在闍台上使劲叫唤,同时做着动作——踢腿!按腿!形态有点滑稽~ 言漠这才看懂!按了一下靴子旁边的旋钮!一阵机巧转动声过后!她再次抬脚迈步,发现动作极为流畅!!不仅增强了腿力,脚尖向前用力时,还有小轮子辅助!可以滑行!脚跟用力便是停止滑行!!拥有武学天赋的她自然是几个尝试动作后,便适应了神奇靴子的奇妙之处!!! “呵呵~”空中的玛怛尊人依然应对着炸毛的孟极和朔邑,远远分神观望了一下红影,得意道,“经过本尊改良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言漠有了腿部助力,如虎添翼!专门挑飞步战士下手!!一阵腿部对打后,她不仅救下了几个中原小兵,还踢坏了敌方的神奇靴子!! 奇铭抽出腰间的软剑,贯上剑气,助力言漠!一个闪身,便是一剑!拆解着敌方的铁腿!! “!”又是一阵对踢!言漠穿着神奇靴子落地!感受到小腿侧面有一根弹簧是发力的关键!她抬眼一看,敌方的铁腿也一样!知其软肋便是事半功倍!她掷出一排精准的剑气!纷纷打中敌军铁腿的侧面!! 地面上,七八个飞速越进的飞步战士感觉腿上一松,一堆零散的铁片顿时崩开!!钉钉铛铛散落一地!!!力量的减弱,使得一些北朔战士栽头倒去!滑出几丈远!!! 言漠见此,凝神一越!滑步折线移动!!一排排的剑气穿行于飞步战士的铁腿之间!!! 泉泠一见王妃的动作,便明白了其中玄机,对着同门便是一声高喊:“击打铁靴的侧面!!” 秦郝、房贤胜、蒋花灵一听,纷纷尝试!得手后便让师兄弟姐妹们照搬照抄!! 战场中瞬息万变,朔邑终于回神,不再与玛怛尊人纠缠!铛铛几步越进高石下的战场!!黑铁剑横空一挡!弹开了几道银蓝剑气!! “!”奇铭一见敌方主帅,便是迅捷一击!剑气如电!划开空气直逼敌手的黑铁剑身!! 朔邑斜眼一看,攻击黑铁剑那是自讨苦吃,自是不以为然!谁知!下一刻,那薄如蝉翼的剑气竟是调转了方向,在半路打了一个弯儿!直直向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只见黑铁铠甲身影向后一倒!躲过剑气的同时长手一甩!!掷出黑铁剑气!!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间!!黑铁剑气险险划着奇铭的衣襟斜飞出去!!! “!”言漠警觉回头!想到狐狸胸前还有伤!也不知道好全了没!!心下便是一紧!!奋力越过!!一剑出击!直逼朔邑的手腕!!! “!”朔邑侧腹用力!提剑一划!锋利的剑边相对!又是一阵星红火花!!! 言漠使出内力红莲时消耗过多!这一剑,她未能抗住!愣是被对方的黑铁剑划开了苍泣!宝剑脱手!! “!”奇铭软剑用力一甩!直逼敌手咽喉!!逼迫对方迅捷后退!!!接着他转身一抱!眼神闲适,对上言漠,一抬手!正好握住下落的苍泣,随重落下的手复而将宝剑递上!!一气呵成!!! “!”言漠眼中闪过苍泣的蓝色剑光,凝望男子微有愣神,直到朔邑再次提剑袭来!!她才醒神,反转身躯的同时握上苍泣,脱出对方怀抱!!提剑一挡!!! 奇铭浅笑不减,趁机亮出两指剑气,一收一出!就要划开朔邑的黑铁面具!!! “!”黑铁身影险险侧首!纯白的剑气如灼热的火光!擦着黑铁面具的鼻尖,划出热流!!接着又是苍泣冷冽的银蓝剑光堪堪从侧面袭来!双面夹击使他陷入苦战!!! 红、白双影配合出招,招招险象环生!!黑铁身影节节败退!不停往身后退去!!三人就此缠斗起来!!! 阇台上,齐运握着贝柄短刀的刀柄躲在梁柱后面!就算有了天幕派的助力,中原兵力依然寡不敌众,让十几个飞步战士越上了阇台,开始混战!! 千溯离奇铭与言漠不远,阻拦着那些冲过去想助力朔邑的北朔将领! “啊!坏人!坏人!!”齐运用梁柱当掩护,抽出贝柄短刀,合着刀鞘拿来当棒槌使!倒是一敲一个准!将一个受伤后退的飞步战士击晕!! 几个飞步战士见同伴倒地,便有了新目标!! 封止抬头见齐运岌岌可危!顺势抢过敌手的长矛便是用力一掷!! “啊啊啊啊啊——”齐运已经昏了头!胡乱挥舞着短刀!不想,随便的一击竟然挡下了敌手的一剑!铛的一声!!敌手不仅脱了剑,还直直向后倒去...随后,他故技重施!不想都应了验!三五个飞步战士不是停下动作就是倒地不起!! “我的乖乖!你是我的幸运物呀!!”齐运看着短刀开心地叫道!!殊不知,封止为了救他,连续数发!掷出长矛杀了那一圈的飞步战士!!内伤还没好全呢!这连续数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长空连线,旭日东升,照耀了大地!尸山骸骨遍布莽州城外!南门如此,东门更甚!! 万尔领着一队人马正在进攻城门!黔都尉、尹都尉已经浑身是伤,辨不清面目,被小兵护着,剩下最后一口气!! 秦少将满身是伤,喘着粗气,依然缠着托托勒不肯罢手!双方的小兵互相残杀!却惊动不了圈内的这两人!! “一口气!打开莽州城门!!”万尔一声洪亮高喊!“给我攻——” 飞步战士齐齐越上!!踢开那些挡道的中原小兵!!给攻城门的北朔兵开路!!! “火射手准备!”阇台上,陈总兵一声令下!火球羽箭纷纷向下射去!有的射中北朔兵!有的射中攻城的大圆木柱子!! “火油弹准备!!”陈总兵依然沉声道,“扔——” 阇台下的飞步战士纷纷旋身出腿!将火油弹踢飞!有的炸在城墙上!有的炸在邻近的地面!一群人敌我混杂,纷纷逃窜!!!砰砰砰数响!!! “别犹豫!火油弹准备!继续扔——”陈总兵接着高喝!!! 砰的一声巨响!飞步战士没能挡下所有油弹!大圆木柱子被炸出两个大窟窿!! “接着攻城!!”万尔一起势,助力一跑!出力直接推动大圆木柱子!!! “火油弹!继续扔!!”陈总兵岿然站立,下令道!!! 砰砰两声!紧接着一声巨响!!!大圆木柱子受不住油弹与推力!从最薄弱的地方断成两截!!! 万尔没有浪费丝毫机会!双掌向下轰出内力!抬升自己的同时铁腿一踢!!将断裂的圆木一一踢出!!砸中城门!!小兵们纷纷跑动躲避!!! 啪的一声!城门裂开了一道大缝!其上的铁环一个接着一个脱落... 门内用闩抵挡城门的一众小兵,均被这个力道的风力震开去!!! 有机灵的中原兵,拿起长矛就往门缝中出击!!刺死了几个门外的敌军!!! 万尔一声暴喝!腾空越步!加速力道,用自己身体重重砸向城门!!!硬是用力道于波摧断了那些长矛!!!城门岌岌可危!!!! “所有人听令!”陈总兵虽然紧张,语调却是沉稳依旧,“放火!!”接着他大喊一声,“跟我走!!!”便领着阇台上的所有人马下了城楼!!! 火球顿时烧红了城门!!北朔兵啊啊惨叫着带火逃窜!!万尔一轰内力!吹开一圈火舌!纵身一跃!逃离火海!!!就地一个大滚!压灭了身上的小火苗!!!起身后他擦擦脸上的灰烬与汗水,盯着东门的阇台似是在想什么...几息后,深觉蹊跷的他利用庞大的身姿挤推小兵,一把揪出托托勒,大声吼道:“托托勒!你不觉得奇怪吗?!中原军的五万人马只剩两万了!却迟迟不见援军!那首批十万援军怎么不见踪影?!!” “!!!”鏖战地浑浑噩噩的托托勒一惊!抬眼纵观战场,这才发现有问题!! 秦少将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来,向后微微回首看了一眼,露出一抹笑意!! “驾!驾驾!!驾!” 浓烟滚滚处,一群黑压压的人马从凌州城中窜出!直逼东门!天酉字样的旌旗一路飘扬!!! 领队的正是闻涛!!他一脸风尘,嘶吼成野兽!亢奋地驾马飞驰!!!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七章:莽州战役14 首批十万援军抵达莽州军营的当日,便在白大脚的密信指示下,直接分路潜伏于凌州城外!一旦北朔军开始发动主力攻击莽州,就是这十万援军行动之时!! 奇铭从京城出发当日,便派人送了方体天萤石前往天幕派求援。昨日,他出了应州城便是马不停蹄地飞奔,这才超过了第二批援军——三十万后方援军中的十八万军力,途中与天幕派汇合后,他带着众弟子入城,正好赶上支援言漠。是以,三十万后方援军仍未到达莽州。莽州城内动乱之际,白大脚便做好了谋略,金木桐、柳杰、秦睦吝各守一方城门,北门由他自己直接掌控,并让闻涛前往凌州城外率兵待命! 时机一旦成熟,闻涛便带领十万军力入凌州,击退了北朔的留守兵力,收复城池!接着,他留下一万兵力守城,带着剩余的兵力穿行凌州,前往支援莽州!! 莽州东门,北朔十万主力军经过一夜鏖战,剩下七万军力,眼见城门将破!全军士气大涨!嘶喊着与闻涛的九万军力展开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躲于城内的中原兵力忽然大开城门!与九万援军前后夹击北朔兵!!! 顿时!混战声如同惊涛骇浪!风云因之变色!!山海因之动摇!! 经过一夜奋战,不管是守城兵还是北朔兵,都已精疲力尽!而中原兵一见援军出现,那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激发潜能便是奋力杀敌!!! 北朔兵在人数上不再占有优势,开始节节败退,缓缓远离东门! 托托勒一见形势不利!脑子一转,便是一声高喝:“不可恋战!全军随我走!!!”语罢,他立刻上马领着全军南移!!欲与朔邑汇合!!! “为何南移?!”一脸血污的万尔收起活结战斧,动作迅捷,上马后,粗声粗气地疑惑问道! “四王子率领着三万兵马攻打南门!”托托勒策马奔腾,吼着回道! “什么?!!”万尔一声暴喝,“南门还有军力?!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这大嗓门!被你知道了就等于人尽皆知!!”托托勒眼神盯着目标前方,语气肯定道!! “......”万尔一时语塞!愤愤然回首看了一眼追逐而来的中原兵,心中不甘哪!! 南门前,北朔兵集中火力,扔出油弹与铁片磁石弹!再牢固的城门经过连番攻击也终将颤颤巍巍... 封止与黑豹配合出招,与其他将士守在门前抵挡那些继续飞奔而来的飞步战士!烟尘火光在其身后不断炸开!夹带的风力如巨人之手,又如飞卷的刀片!!推开一众将士的身躯,同时划开他们裸露的肌肤!! 面对频频震动,鲍都尉双眼镇定,他使劲按住侧腹上的伤口,依然高喝下令,让阇台上的守兵继续射箭驱赶台下的敌军!! 玛怛尊人给孟极送了十几个呼脸臭皮蛋!定住了神兽的四爪!!便调头滑翔,来到城门前!继续发射黏糊糊的臭皮蛋,填补了城门险险裂开的缝隙!!!接着他对着下面成群的飞步战士,射出渔网球!一扑一个准!将敌军困在坚固难解的渔网中!!以此助力中原守兵!!! 远处,朔邑扭转身躯,大开大合地对上红、白双影的几招后,蓄力横剑一挡!抵住苍泣侧锋的同时,也阻隔了纯白剑气!分散而出的纯白剑气由凝聚的状态变成流动的圆形,一圈一圈扩张消散,如同冰块散发的冷气一般!! 天边一线处,隐隐流动着滚滚烟尘,一群人马声势浩大地疾奔而来!!!正是万尔与托托勒率领的北朔主力!其后跟着闻涛率领的九万中原兵!!!嘈杂的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相撞声层层叠映!让人不禁再次绷紧神经!拉紧脊柱!!胸膛鼓鼓狂跳!!! “王子——”万尔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战场!!! 双方的兵力如同对冲的海浪一般,汇合的汇合!!对打的对打!! 朔邑神色一凝!断开招式的联结!铛铛飞越!!与副将汇合!!! 言漠利用神奇靴子紧随其后!遂见九万援军浩浩荡荡出现在南门前!!!奇铭利用轻功飞越,跟上那两人!!! 万尔看到空中的红影也有飞健步,并且动作娴熟流畅,不禁惊讶:“中原人怎么会有飞健步?!” 托托勒凝神一想,自语道:“难道是朝七音将飞健步给了中原?!这个叛徒!!” “不对!”万尔提醒道,“你看她的飞健步好似与我们的不同!!” 未等两人商讨完毕,身后便是一戟袭来!!夹带强大的风力和恨意!!! “!!!”两人一惊!没想到闻涛竟然独自越前,深入敌军范围展开攻势!!!万尔微微侧腰!用腰带上的战斧抵挡住长戟的尖头!大手一抓!连带着长戟那头的闻涛一起扔了出去!!! 闻涛一个划空!远远落定!再次起势进攻!!却被北朔小兵拦住了去路!!! 朔邑一边跨步跑动,一边掷出剑气,解救了那些困于渔网中的北朔兵!大步一跃!来到万尔身边!! 铛的一声!紧随而至的言漠甩手便是一击!!!被万尔的战斧险险挡下!!!红影卷腹,双腿借着战斧的斧面便是用力一脚!将自己弹出了危险范围!!!被随后到达的奇铭一把抱过!!稳稳落地!!! “孟叽——”孟极终于解放两只爪子,还在拼命解放另外两只,见到主人岌岌可危,它朝着言漠便是气愤的一吼!! “!”言漠一边用剑抵挡北朔小兵的乱剑,一边与奇铭退至城门前的领域!抬眸看到焦躁的孟极,她不禁深蹙眉心!! “怎么回事?!”朔邑落在托托勒的马上,喘息着厉声问道! “那个姓白的竟然趁着我们攻打莽州之际,从后方突袭了凌州!!”托托勒没好气地啐道!夹带着不服气与悔恨!还有一丝愧疚!! 朔邑对战红、白双影甚是吃力,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再看看战场中厮杀的同胞,与新增的中原兵,还有那些残骸血泊...抬眸再看向远处,孟极扭动着身躯时分担心自己的模样... 就在朔邑犹豫之际,闻涛刚才听到孟极的叫声,猛回头便是一戟荡开敌军,大步跨越奔向猛兽!!! “孟极!纳命来——”长戟破空!直逼孟极的脑袋!!! “!!!”场中同时一惊的是朔邑与言漠!! 言漠眼见距离太远!大步一越!旋转身躯用力掷出一击剑气!!!可惜!距离实在太远!那击银蓝剑气飞越到一半时便快散了形!!! “!”奇铭虽不知言漠为何要救那野兽,但是媳妇儿要做的事,他当然支持!旋即两指一并,转着手腕迅捷掷出一击纯白剑气,加持银蓝剑气!!! 于此同时,还有一道剑气远远袭去!银蓝、纯白、黑色三道剑气汇集一点!加剧威力!直直飞越!!!打中了长戟的尖头!!! “孟叽——”孟极终于脱离臭皮蛋的束缚,一声吼叫!!一段声波频展开!!!将歪斜的长戟连带其主人一同震开去!!! 捂着耳朵摔落下去的闻涛着地打滚,咕噜噜地从斜坡山路上滚下去!!难醒意识!!!直到孟极收了振频吼声!他才悠悠转醒,蜷缩着身躯咕噜咚起身!!却见自己已经远离野兽好几丈开外!!!回想起刚才的剑气,他回头看向远处的红影!没想到这女人不杀孟极反救,心中更为不满!!! 而此时,孟极终于恢复理智,奔向山头,直向主人而去!经过树林时,只留给闻涛一个模糊不清的白影!!! “......”朔邑转着眼珠,看向不远处的红影,没想到那人会救自己的宠物,如此想着他一回头,就见孟极欢快的奔过来!!围住了自己乘坐的马匹!!! 然而,这些插曲并没有影响场中双方战士的厮杀!!再次新增的残尸、飞越的血线、疲惫而瘆人的惨叫、弥漫加浓的血腥气,无不显示着战争的残酷、冷漠、毫无人道...那些再也带不回去的兄弟...无处安息的魂魄...无法抚平的疮痍...滞留在这片大地的同时也在每人心中烙下印迹...... “......”朔邑下马,迟缓地摸上孟极的毛发坐了上去!沉吟片刻后,他高举黑铁剑,大喝一声,“退兵——” “王子!!”万尔刚掷出战斧划开一个中原兵的腰腹,就听见退兵两字!“王子!别忘了一年前...” “我没忘!!”朔邑一声历喝,将眼睛藏在头盔的阴影之下,“如今,对方战略走前,于我方不利!难道还要剩下的弟兄白白送命吗?!!” “......”托托勒明白自己的谋略有所欠缺,为了保存实力,他赞同道,“退兵罢!王子!!” “...全军听令!!退兵——”万尔再无奈,也明白其中利害,提嗓子便是一声大喊!!! 北朔兵终于边抵挡,边集合,向着莽山方向退去!!! 有的中原兵见敌军气短,嘶喊着便是一剑追击!! “住手——”言漠利用内力高喝一声,“都住手!穷寇莫追!!!” 白衣弟子们都是深明大义的江湖人,自然是站在言漠一边,出手挡下了几个中原兵的武器,让北朔军离开!!! “哼!额啊啊啊啊——”闻涛本就不满言漠的行径,此时更是义愤填膺!提起长戟便是长驱直入!堪堪杀了几个北朔小兵,就朝着孟极和朔邑进攻!!! 战斧划圈袭来!!被长戟韧性一挡!闻涛拉长身形!!从战斧之下旋转窜过,一戟长刺!!! 铛的一声颤鸣!托托勒歪斜身躯,长枪一甩!挡下长戟!!!接着!闻涛猝不及防!迎来黑铁剑的重重一击!上下剑锋划开了闻涛的胸膛和腰线!!!两道鲜血喷出来!!! “闻将军!”浑身带伤的柳杰大喊一声!奋力向前!!! 一线红影闪过!!言漠苍泣一出!从闻涛的腋下穿过!抵住黑铁剑!不顾左手的伤,硬是张开五指拉下闻涛的后领!!!这才阻止了黑铁剑深入肌肤!伤及闻将军的内脏!!! 接着,一串白影迅捷闪过!!最快的当属奇铭!!一群白衣弟子夹在北朔兵与中原兵之间!!! “让他们走!!!”言漠一声高喝! 奇铭一把拉起受伤的闻涛,让言漠省点力气,然后释放着一丝寒意,深邃而郁浓... 闻涛原本还很是不服气!即使被那女人救了也不觉得感激,反而觉得丢人!!但当他感受到身后缓缓加强的杀气,甚是浓烈,似乎就要吞噬自己时,他才醒神...不敢相信,益安王竟有这般气势...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黑铁剑的杀伤力果然不一般!!! 朔邑望着言漠,收了剑,面色深沉,警惕地领着众人向莽山行进!!! 经过如此一遭变故,除了个别愤恨难平的人,早就力竭的众人不愿再打...等北朔军缓缓消失于树林中,前锋兵力隔着一段距离追寻监视了一阵,确定北朔军退出了莽州地界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阇台上,传来一声重响! “鲍都尉!!!”几个小兵赶紧扛起昏迷的鲍都尉入后方,让军医诊治!! 躲在一角的齐运见大家扛着受伤的将士,心中越发担忧,赶紧跑下阇台,寻找大当家的身影!! 言漠看着三两小兵扶着闻涛寻军医去了,这才放眼望向整个战场...朔邑带领的三万兵力经过一夜只剩两万,而南门守兵只剩百人!万顷大地都是尸骸、炸坑、烧痕...残兵落在血泊中,依然冷光凛凛...万千生命就此枯竭,冷风也难吹散空气中的血腥与悲伤...... “幕后黑手...”言漠兀自嘀咕,“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声音再小,挨得极近的奇铭依然能听到,他垂眸思忖了几息,便扶着言漠欲走:“别看了...再多的悲伤,也只能由时间来抚平...此战你消耗过多,不宜过度哀伤...” 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言漠终是收回了看向战场的眼神,握紧苍泣,随着众人入城...... “大当家!”齐运与封止齐齐前来,还没来得及表达担忧.... “爱妃有本王就够了,你们有伤的赶紧治伤,没伤的帮衬一下。”奇铭对着一众护卫说道,最后一句是对着齐运说的。 “......”松懈下来的言漠眼下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奇铭搀扶走动,她擦掉眼泪,回头看看封止和齐运,安抚道,“...我...我没事...放心吧...” 奇铭垂眸看了看言漠的侧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大...大当家...”齐运虽有担忧,也明白有王爷在便无大碍...他看了看满身是伤的封止,赶紧搀扶... 主力军经过整顿,准备穿行莽州回到军营,剩下一批守兵替换阇台上的伤兵,留下另一批兵力善后收尸...天幕派弟子在玛怛尊人的带领下跟随主力军一同回营,不同的是尊人是飞着回营,弟子们却是徒步... 莽州城内,大部分百姓得知敌军退兵,并无太大的反应,他们巴不得将自己藏好,见不到将士,见不到战争才好!!有些屋内传来大人的哭泣声,还有婴孩的啼哭,还有些屋子那是窗门紧闭,不愿见光!! 言漠与奇铭同乘一匹马,见到城内如此情形,便询问了一旁的柳杰!经过对方叙述,得知昨晚的骚乱原委,她也就理解了,为何百姓们都是这样的反应...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叫来黑豹! “安抚使!”黑豹骑马奔上,来到言漠身旁,“何事吩咐?” 言漠:“在八巴易小镇中,你收集的那些书信呢?!” 黑豹想起书信一事,赶紧搜刮自己的腰带,将一袋叠得整整齐齐的书信递上:“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言漠没有接过书信,对黑豹与柳杰一同道,“严查书信上的人,说不定有北朔的细作!以防生变,将书信中的人全数扣押,待战争结束甄别一番,再放人!!” “!”柳杰没想到黑豹身上还藏着这样的宝贝,立马行礼道,“是!交给末将!!” 黑豹也一同行礼称是!! 待大家回到军营,各自整顿并向白大脚汇报了各方情况还有损耗的兵力。白大脚只是简短地听了个大概,心中有谱后,便让将领们赶紧治伤!随后他出了主营帐正想去迎迎益安王,不想对方自己来了! “末将参见王爷!王...”妃还没说出口,他改口道,“见过安抚使。” 言漠行礼道:“白将军!” “白将军请起!”奇铭礼貌颔首,示意进入营帐说话。 待三人入帐后,遣退了旁人,奇铭向白大脚要了一名军医,对方赶紧叫人把刘军医请来! 等待之际,言漠将孟极一事与白大脚大致说了一遍,又把书信一事交代了一下,正巧刘军医来了! “卑职参见...” “无需多礼!”奇铭打断对方,语气不容置疑道,“赶紧医治安抚使的伤!” “啊...是!”刘军医不敢怠慢,赶忙上手给言漠清理医治伤口...一番诊断后,他拿出干净的成卷纱布,开口道,“安抚使,卑职要刮下那些受到黑铁感染的血肉,请咬住这个。” 言漠没有接过,镇定道:“不用了,你尽管动手!” “这...”刘军医看看一旁的白将军,又看看益安王殿下,见那两人没有微词,这才拿刀动手... “没想到...”面对刮肉,言漠还是极能忍痛的,只是偶尔皱皱眉,“白将军好计谋!拿整个莽州当诱饵!挖人墙角,围魏救赵!真乃险招!!” 白大脚轻笑一声:“此次也是运气好!托托勒的性子,末将熟悉!原先都是大将军与他过招,自然就形成了一些固有的思路...而末将也是利用这点,兵行险招...才侥幸胜出。可惜,这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等他熟悉末将的手法后...只会越来越难对付!”接着他郑重地后退一步,行礼道,“此次获胜,安抚使功劳不小,又幸得王爷与天幕派相助,末将在此,替众将士谢过二位!!” “白将军...”言漠想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同时,刘军医赶紧收刀,怕误伤了安抚使! 奇铭投给言漠一个让其安分的眼神后,才转头道:“白将军的谢意,本王与安抚使收下了!” 白大脚抬眸道:“王爷放心,末将已经差人好生安顿天幕派。” “有劳。”奇铭礼貌颔首。 刘军医在那三人对话之际,将感染的血肉都刮了下来,开始拿针缝合伤口,言漠并不在意,倒是奇铭看着就心疼,脸上的笑意早就没了,幽幽散发着一股冷意...弄得刘军医因为紧张好几次停手...终于缝好收针后,他拿出两块银质夹板固定伤口,再用绷带包扎好手臂... “安抚使大人,近期不可使用内力,切勿牵扯伤口,才能早日痊愈。” 言漠不以为意道:“医官放心,我恢复得比常人快!”语罢,她忽觉一股寒流袭来,身旁的某只周身变得更为冷峻!! “听军医的!”奇铭摆出皇族的气势,不容对方反驳!! 言漠:“......” 患难见真情,白大脚久经沙场,哪能看不出这对璧人间的情愫,不禁展眸一笑~ 一个半时辰后,黄色狼烟传信,好消息终于传入京城! “太好了!”军机台内,太子哂笑道,“凌州终得收复!!!”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八章:天明之战1 莽州军营,安抚使营帐内。 奇铭催促言漠好生休息,却见对方双眼沉稳,盯着自己逐步上前... “爱妃?!”他往后假意躲了躲,浅笑道,“这里是军营,军纪不可乱~”语罢,他正想伸手揽抱,不想却被对方轻轻一推!!向后倒进军床中!!! 言漠面色未动,欺身而上,直接解开男子的铠甲,扒开一层又一层衣襟,直到看见对方结实的胸膛上只剩一条浅色的疤痕... “...全好了?” “...嗯~”奇铭凝望对方,嗯得好听,浅笑依然! 言漠再三确认伤口已经愈合,也没有留下黑铁剑的剑气,这才放心,动作敏捷地下了床... “爱妃就此作罢?”奇铭并未合襟抵挡寒意,微扬脸颊,笑着拉过对方腰间的垂挂带,不让言漠离开军床... “这里是军营,军纪不可乱!”言漠横着上眼皮,冷声回道! “本王不过拉着一条垂带,哪里乱了军纪?”回忆着今早那些凝望的对眸,奇铭声音婉转,戏谑问道,他看得出来,此刻,对方也在回想同一事... 神祗般降临的狐狸确实令人印象深刻,面对对方的营救及时,再次动容的言漠抑制住体内的幽动,一拳打在对方腹肌上:“少给我想些不正经的!!” “咳咳...”奇铭并不觉痛,笑着咳了两声,“为了支援你,本王连夜奔波,也是几日未眠...爱妃忍心如此对待我吗?” “!”离得近了,言漠确实看到男子眼下的青黑,赶紧收了拳,拉会垂带起身道,“更需要休息的是你!!” “北线寒冷,本王需要有人暖暖被窝...”奇铭拉住言漠的右手轻轻一带,搂人入怀!! 两指迅捷闪动,残影哗哗哗!失去钳制,言漠十分镇定地起身,拉过被子往男子身上一盖,落下一句:“睡吧!” 被点了穴的奇铭:“......” 莽州东、南门战役结束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十八万援军终于抵达目的地。白大脚下令其中八万进驻凌州,将凌州原本守城的一万兵马并回首批援军中,如此,前批十万与后批十万,他分别拨给柳杰与秦睦吝带领,加上原先剩下的两万将士,莽州城内总共二十二万兵力。 陆九领命跟随十八万援军同行,是以,才刚抵达莽州。他入营后终于找到安抚使的营帐! “属下陆九,求见主子!”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他等待了一会,眼珠滴溜溜地转,心想王爷好不容易见到王妃,此刻帐中很可能是一派旖旎景象...这可犯难了!他是该继续等呢?还是确认一下继续等呢...想着想着,他已经将耳朵贴在严实的帐布上,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动静...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叫的正是他!心虚的他不禁腹诽,果然!亏心事不可乱做!!他僵硬式回头...一看来人不是王爷,心下一松!! “千溯!” “陆九,你在干吗呢?”前来看守的千溯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哈哈...”陆九笑成大哈哈,打马哈道,“我寻王爷呢...” 千溯:“王爷正在帐内休息。” 陆九眼珠一转:“那王妃呢?”不会也在里面罢? 千溯:“王妃在伤者营帐。” 伤者营帐内,齐运看顾封止,高氏护卫与一群受伤的白衣弟子正在接受军医的诊治。陆九在小兵的带领下,进入营帐,直奔言漠。 “王妃。”陆九行礼道,“属下有要事禀告,请借一步说话。” 言漠抬眸一看:“陆九?要事?!” “啊!对了!”齐运一见陆九,想起应州城的事情,叫道,“大当家,瞧我这记性!我也有事要汇报!!” 营帐外一角,齐运将应州城内关于将士水土不服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特别点名通禾城城令十分可疑! 接着,陆九轻声汇报道:“属下跟随十八万援军一同行进,发现军中有多处蹊跷!最大的问题就是军粮!!” 言漠:“那可是将士们的口粮!谁这么大胆,敢在军粮上动手脚?!” “属下一路跟随,发现有几车军粮中掺杂了糟糠!以次充好!!就是...”陆九继而为难道,“属下还没有查出是谁捣的鬼...” 东、南城门战役中,言漠不得不先放朔邑离开,以终止战争,其实,她有好多问题想问!长生门、幕后黑手皆是她心中的梗...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八万援军带来的粮草竟有问题! “此事重大,得让白将军知道!”言漠蹙眉道,“若是军粮出现短缺,我军二、三十万人,用不着北朔出手便会惨败于此!!”语罢,她便只身前往主指挥营帐! 长空连线,遥远的京都内,街头院角依然繁华温暖,夏日已过,有些喜欢早开的桂花已经微微崭露头角,迫不及待地开出花苞来...捷报传入宫后,皇帝与一众大臣总算松了一口气,一直忙碌到傍晚才散朝。此刻皇帝吃了两口白粥,便端坐勤政殿中,与兵部尚书商议后续事宜。 皇帝:“沈尚书,前线需要补给,限卿两日内,将油弹、兵器、粮草征集完毕,送往前线!” “陛下。”沈雄豪行礼道,“油弹、兵器与粮草,臣已准备完毕,可以随时出发。只是...眼下京内京外,人员短缺,这批军资...该由谁护送?” “!”太子静立一旁,听及此深觉机会来临,赶紧行礼道,“父皇!儿臣愿披甲上阵!亲自押送这批军资!!” “不可!”皇帝说得简短,语气肯定,“你是储君!必须留在宫中!” “父皇!”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一手制止! “连着几日忙碌,锦儿,回东宫好生休息罢!”皇帝的话是温言,语气却不是相劝,而是命令。 太子再欲开口... “沈尚书!”皇帝直接越过儿子,对兵部尚书道,“选人的事情交给你,这批军资明日必须出发!” “...是!”沈雄豪再无奈也得应下!! 等兵部尚书行礼退出后,皇帝见太子依然伫立在殿内,不肯走,他有些心疼,上前两步道:“锦儿,你和铭儿不一样,朕不放心你的武艺。那是战场,朕不希望...” “战场...”太子垂眸,微露悲伤道,“十年前,儿臣就是从另一个战场中走出来的...那么多护卫...都为儿臣牺牲了...” “......”皇帝心中一揪,蹙眉道,“陈年旧事,你还在怪朕吗?” “儿臣不敢!”太子低垂眉眼,立马跪地行礼道,语气生硬! 感受到儿子在与自己生气,皇帝越发气愤:“朕这是在保护你!你为何就...” “陛下——”此时,莽州的详细军报终于抵达,因为通报兵将军报送至军机台后便昏倒了,是以眼下跑来的正是宰相!“陛下!军报...军报在此!!” “!”皇帝示意宫人赶紧扶住宰相,将密封的军报递过来!拆开一看,是莽州东、南城门一役与收复凌州的经过,以及十八万援军中的粮草问题!! 砰的一声!皇帝将硬壳军报用力一扔!撞翻一只花瓶,摔了个粉碎!!! “平时尸位素餐也就算了!国难当前!尽想着自己的腰包!!涉嫌克扣军饷者!都给朕查出来!!!” 太子起身拿过地上的军报一看,得知详情后,他看了一眼担忧的宰相,面色沉静,再次请命:“父皇!前线将士紧需粮草军资!请让儿臣护送前往!!” “宰相!”皇帝越过太子道,“通知沈爱卿,彻查军饷账目!揪出蛀虫!明早前再准备三百车粮草,一同送往北线!!” “!”宰相定睛一思,虽然没有看到军报内容,他也能猜出北线粮草出了岔子,赶紧行礼应是,小跑着前往军机台传令去了!! 皇帝见人走了,捏捏眉心,准备往外去,不听话的儿子眼不见为净! “父皇!”太子大步越前,跪地亮声道,“请让儿臣护送这批军资!确保它们能够完完全全地送达到将士手中!!!” 皇帝的脚步未做停留,依然往外去... 太子垂眸,沉吟片刻后,噙泪悲沉道:“...什么困难...危险,都是弟弟冲锋陷阵,挡在身前!儿臣就当这样一个哥哥吗...”沉默一息后,他继续反问道,“...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我在宫中穿锦衣,吃玉食,安然享受,儿臣...就做这样一个储君吗...” “......”听到前一句时,皇帝已经停下脚步!他微微侧首看了看身后跪地的大儿子,沉默许久...才出了勤政殿...独留太子一人跪在清冷的殿内,背影孤凉,唯有一室的空旷作陪... 宫殿外,借着霞光,天边隐现的一片云朵终是未能追上前面那片,越离越远... 夜幕降临,京城一角,小桥流水依旧,桂花微绽,一个黑袍身影站立在桥上,望着天上的繁星... “大人。”匀世康藏身于黑色兜帽披风之下,行礼道,“凌州复收,十八万援军已经抵达,剩下十二万援军正在途中。莽州一战,双方各有损失,北朔暂且退兵,回到莽山地界。” “本座给了他们如此优越的机会,却是这般结果!”黑袍贵人身形不动,幽幽开口。 “还有一事。”匀世康继续道,“三十万援军的粮草出了问题,并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哼!”黑袍贵人轻笑一声,“蛀虫哪儿都有,或多或少罢了。” “......”匀世康沉默一息后道,“太子今日请命,欲护送粮草前往北线。接下来,大人打算如何?” “......”黑袍贵人沉默片刻后道,“自然是...继续支持太子。既不能让北朔取胜,也不能让我军赢得太轻松!种子已经埋下了,就让它们自己发芽罢!两军交战,没个你死我活又怎肯罢休?!” “是。”匀世康垂首,复而又抬头道,“只不过...这,益安王去了北线,总归让小的有些不安...” 黑袍贵人降下眼线,斜睨身后道:“益安王...不该死在战场上吗?” “...小的不敢妄论...”匀世康的语气轻微柔和,“前几日,小的检查军备库,发现少了一套陛下先前定制的铠甲...” 黑袍贵人微有吃惊:“皇帝定制的铠甲?” 匀世康:“那是陛下在益安王成人礼当日,秘密命人打造的,由军备库保管。” “...哎...终是父子...”黑袍贵人叹息道,“皇帝还是舍不得这个聪慧的老二呀...一套铠甲而已,能起多少作用?阻挡我们大业者皆可斩除!!”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如锋利的匕首! 匀世康眼眸一抬,笑道:“是!” 洪尚书府邸。 洪阁老年事已高,尽管宫中人人忙得不可开交,他也可以早些回府休息,等待儿子归来之际,他总也忍不住望望空荡荡的庭院... 须臾后,终于有仆从高喊:“洪大人回府——” 洪渡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屋,给老父请了个安,才坐下开始用膳。 “快!把温着的菜都拿上来!!”洪阁老吩咐着,顺手拿下一朵栖息在儿子肩头的小桂花,“今日怎地回来这么晚?” 洪渡不甚在意,伸手掸掉了身上残留的小桂花:“父亲等久了罢?来,儿子给您盛碗汤...非常时期嘛!以后您就别等儿子了,自己先吃~” “女眷都回乡了,府上就剩你我,为父一人用膳,多不冷清!”洪阁老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外人面前,和儿子都以品阶官位互称,一旦到了私下,便恢复成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是儿子疏忽了!”洪渡笑道,“来,儿子给您盛饭,多吃点!” “明日你想吃什么呀?为父让厨房准备。”洪阁老拿过饭碗道。 “...明日儿子怕是回不来。”洪渡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道,“北线军粮出了问题,陛下下令彻查军饷账目,儿子得去帮忙...” 洪阁老:“那是兵部的事情...” 洪渡:“非常时期,礼部事少,儿子是主动请愿帮忙的,陛下知道儿子擅长算术,倒是准了。” “......”洪阁老无言相附,给儿子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虽是同一片夜空,莽州城上却是黑沉沉一片,不见星光亦不见明月。军营内,相继修整后的将领开始轮班替岗,行动有序,休养生息...可惜,这晚,营中还是惊起一阵骚乱!大将军夙峻因为之前的伤势过重,浑噩了几日,终是没能挺过来!与之一起殉国的还有不治而亡的鲍都尉!! 白大脚、奇铭和言漠单独见了大将军最后一面,从营帐中走出来的三人,都是一脸死灰色... 文学馆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明之战2 莽州军营。 闻涛得知大将军死讯,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硬要闯入营帐见最后一面! “让我进去!” “闻将军!”白大脚赶紧扶住对方,“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我要见大将军!我不信!!不信他...”闻涛抓住对方的衣袖愤慨道! “我带你进去...”白大脚搀扶着对方进入营帐... 来到大将军的床榻前,闻涛见到紧闭双眼、毫无血色的夙峻才真的相信,主帅没了... “大将军...啊呜呜,大将军——”闻涛跪在床前,放声痛哭起来... 帐外的言漠依然背对营帐,抬眸看了看深沉的夜空,心想,即使我军拥有二十几万的兵力,临时从相邻的城镇中调动了粮食应急,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新集结的二十万兵力来自天南地北,拥有各自熟悉的将领,如今已初现端倪——凝聚力远不及北朔兵!看似占有人多的优势,却不见得能轻松获胜... 奇铭伫立在其身侧,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宜忧思过度...”正想伸手抚慰... 不想!一人从营帐中冲出来!“女子就是女子!不该上战场!!”闻涛歇斯底里道,“为什么没有杀掉孟极?!城门外那么好的机会!为何要救它?!!知不知道!你的妇人之仁会害死多少人?!不杀人就会被人杀!!北朔那帮蛮子!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将士!还害死了大将军!我要为他们报仇!!而你!早该回京了!少在此丢人现眼!!!” “闻涛!”白大脚正欲阻止... 一袭纯白剑气破空划过!!切开了闻涛肩上的衣物!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奇铭气势外放,犹如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幽冷的气息让所有人不禁屏息... “!”言漠一手拉住奇铭,上前一步,对上闻涛,“杀人从不是战争的首要目的!如何尽早结束战事!送这些将士回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战争的首要目的!!!” “......”与益安王之间隔着一人,闻涛才恢复呼吸,回神道,“...连头畜生都不敢杀...天真!!以你这样的想法上战场,只会断送更多将士的命!!” “......”面对质疑与谩骂,言漠没有回击,只是默默听着,眼神依然坚定清明... “你...呃啊...”闻涛见此还想咒骂几句,却抵不住伤口因为动火而崩开!! “来人!扶闻将军下去休息!!”白大脚赶紧差人将闻涛送走!回头对着奇铭、言漠行了一礼以示歉意,才跟着走了... 待营帐前只剩下言漠与奇铭后,有几个小兵偷偷走来,远远站定,对着前方恭敬行礼:“谢益安王殿下、安抚使相救!”说完,他们便后退几步,回到自己的岗位中! “......”言漠看着那些小兵的身影,不禁蹙紧眉头... 虽然收到谢意,想到刚才闻涛对言儿的谩骂,他依旧面上不悦... 正逢此时,陆九从远处走来,来到两人面前行礼道:“主子,属下问遍了军营,没有发现岚伯。” “岚伯?!”言漠惊讶道! 奇铭:“岚伯先我一步出发,理应到了才对...” “他也来莽州了?他来干什么?!”言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回忆起岚伯先前的质问,奇铭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沉默一息后才道:“他很担心你...我便准他自行前来莽州...” “他一个老伯伯!武艺也就那样!”言漠盯着奇铭很是不解,“你怎么能让他来战场这种地方?” “......”奇铭盯着对方沉吟一息,复而挂上浅笑道,“爱妃教训得是~此事是我疏忽了。陆九你带人出去寻寻!” “是!” 莽山上,北朔军营。 经过一场鏖战,北朔兵力损失也不小,全军亦进入整顿与修养。 主帐内,面对一直静坐思考的朔四王子,万尔早已坐立不安,大声问道:“王子!眼下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为何迟迟不出兵?!” 托托勒:“中原后方援军已经到达!出兵更需谨慎!” 万尔骂了一句脏话:“那些兵力什么尿性!你我清楚!哪及我北朔兵强马壮!!我看你就是受了打击!想当缩头乌龟!!!” “万尔你个莽夫!”托托勒一听顿时火了,“闭上你那大嘴巴子!!!” 万尔:“我大嘴巴子!我说错了吗?!瞧你那怂样!!” 托托勒:“你本事!你带兵去啊!!我看你...” “别吵了!!!”朔邑一声历喝!“自乱阵脚乃行军大忌!!” “王子!”万尔愤慨道,“一年前的血仇!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朔邑打断道,“但是,你看看八巴易,看看族人!看看那些回不来的弟兄!!再想想整件事情的经过!!!” “!”托托勒忽然睁圆了眼睛道,“王子的意思是...” “以那人的能力...”朔邑起身,犯愁道,“若想让我们获胜,可以直接毒死中原援兵,为何只是阻挡延误?还有力翰和朝七音...至今未有消息...” 托托勒思忖道:“王子的意思是,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成了他人棋子!” 朔邑:“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想利用他呢?!只是...” 托托勒:“不知他人背后的目的,我们所做之事,怕是为他人做嫁衣!” “......”朔邑来到帐外,看着夜空,喝出哈气,孟极跟在其后,“先前是我一头脑热...如今想来...”说着他摸上孟极的毛发... 托托勒看着孟极道:“莫说!那女子换了张脸,我确实挺意外!她救了孟极我更意外!!先前,他们闯入我营,不就是为了杀孟极吗?!” “孟叽——”孟极一声轻唤,想说是自己和人家通的气!可惜,没人懂得它的话... “管他做什么?!”万尔不耐烦道,“一年前的债,难道就此罢休吗?!” “当·然·不·能!”朔邑脸色沉稳下来,“不管那人的目的为何,接下来,我们必须采取更谨慎精妙的战略!速战速决!!” 万尔与托托勒:“是!!!” “孟...叽......”孟叽露出忧愁的表情,蹭上主人的手...但是没人关注到它的低落... 就此,中原兵与北朔兵都进入修整喘息期...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宰相出府准备进宫之际,正好看到运送军资的车队缓缓开行...心中愁思缠绕,沈尚书未能收集到新的粮草,这批军资是以原来的份额直接出发的...沉吟许久,他才收回目光,上了车前往皇宫... 话说,青木辉从天幕山回京之后,借口出西域,其实是直接前往贺州查探事情。路途中他解了觉凝丹的效用,恢复了内力,便隐隐发现有人跟踪。一路上,他未敢轻易使用内力,以免被对方察觉!一来二去,他也大概能猜到跟踪自己的是谁... 查完事情,他从贺州出发,一路回京...来到术州,因为莽州在京城的西北方向,是以,术州距离莽州隔着三个州,距离京城却还有四个州... 这日大清早,青木辉刚收拾完毕行囊,从客房中出来,就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阁主!”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青衣公子面前! “!”青木辉赶紧拉过对方往屋里藏!! “!”远远藏身的肖韧本打着哈欠,感知到有人,忽然抬头一看,正巧看到两片衣角飘过!见两人进了屋!! “嘘!”青木辉一指抵在唇边,示意禁声,“小心隔墙有耳!” 黑衣人立马变得一言不发!递上手中的书信!!以口型说道:“上主飞鸽传书,有事吩咐!” 青木辉轻声细语道:“有人跟着我!等会你换上这身!扮成江湖镖客!”说罢,他从行囊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对方。 黑衣人换装之际,青木辉将书信通读了两遍,信上说尽快购集三百车粮食送往北线,手段勿论!结合路上听来的关于北线的战情议论,他不禁担忧:“大当家...” 片刻后,待黑衣人换好行头走出来,青木辉回神道:“你是我请的镖客,绝不可叫我阁主,要叫青木公子!”见对方点点头,他领头出门,准备办事...谁知!刚出没几步,脚下一个不慎!滑了一跤!! “公子!!”镖客赶紧搀扶!! 远处的肖韧不敢靠太近,所以看得到人,却听不到声音,见此的他露出点嫌弃,这一路跟踪,青木公子的小毛躁他真是见多了!而后他不禁疑惑:“镖客?二当家怎么这时候才请镖客呢?!可疑...很是可疑!!”他兀自肯定着... 残影一闪!肖韧赶紧跟上那两人!!一路跟下来,他发现二当家那是和颜悦色地扫荡了全城的粮食铺!还有马匹和运货车!!待对方谈好交易消失后,他才进店对掌柜询问一番,意外得知二当家买东西,签的竟是益安王的名义!!!一番总和下来... “呃!”他不禁倒吸一口气,“二当家太狠了!!” 这批粮草、车马、人力足足坑掉了益安王府近一半的现银财产! “听闻北线战事吃紧,现下不是心疼王爷的时候!”肖韧拧着五官,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妥...毕竟那是主子的钱呀!可是有人能坑到那一毛不拔的主子,他还是有些窃喜的!随后他猛摇头,“呃呜呜呜!不行不行!眼下不是背后偷乐的时候!得赶紧前往北线!!” 是以,青木辉这一路上什么麻烦都没有,三百车粮食分批送出,他在队伍末尾,和镖客坐在运粮食的车上,就这样晃荡着前往北线!他心中清明得很,这要感谢某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肖韧为了让青木辉尽快到达北线,忙前忙后为其清路,好·不·勤·快~ 而此刻的莽州城中,黑豹带领着一队人马正在挨家挨户地探查,将书信上的人员全数抓了起来!带往莽州军营!! 回到军营后,他押送着最后一批嫌疑人刚准备进营,警觉周围有响动! “谁?!” 一众守门士兵一见,赶紧阵列排开,武器向外!! “呃...”一个小身影扛着一个几近昏迷的老伯从树丛中艰难的走出来,勉强抬头道,“是我...黑豹哥哥...” 黑豹远远一看,觉得身影有些熟悉,赶紧下马上前确认,终于认出了对方:“小玉公子?!!”他十分惊喜,“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着他把老伯扛过来,“这人是谁?!” 只听扑通一声!小少年应声倒地!! “小玉公子!!!” 老伯担忧地垂眼看向小少年,微颤动了下手指...终于也昏地透透的!!!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章:天明之战3 闻涛从大将军营帐出来后,内心满是火气,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也是难以安分养伤!便拉着自己的手下去伤者营帐点卯!! 伤者区内大概有几十个营帐,军医们根据伤病的不同类型分类安置伤兵。闻涛略过了那些重伤营帐,选了一个血腥气不太浓的营帐,大步进入!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基本没有伤,立马火冒三丈!!! “你们这群孬种废物!!!都给我起来!!!” 此营帐收容的正是患有创伤畏惧症的伤者... “他人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倒好!躺在这里偷懒享乐!!!”闻涛将患者们一一拉下床!开始责骂!“都给我起来!一群鼠辈!多给你们一份口粮都嫌浪费!!别装死!都给我起来!!!”见有些人仍旧躺尸一般一动不动,他更来火!“死猪不怕开水烫是罢?!!”说着,他拿过手下的配剑当棍棒使!开始责打那些丢了魂的伤兵!! 内心依然没有平复的伤兵被闻涛这般对待,残留的恐惧与害怕变得更加浓烈!有些人受不住开始嘶嚎!开始痛哭!!更有甚者开始撞帐篷内的支撑柱!!或者索性抽出闻涛手中的剑柄准备自刎!!! “将军!快住手!!”来视察的军医们远远听到响动,心道不好,赶紧进来阻拦!! “废物!一群废物!!”闻涛夺下配剑,用剑柄狠狠打在那个要自刎的小兵身上!!! “将军呀!别打了!您还有伤呢!!不宜动火呀!!”军医们三三两两拉扯着闻涛!!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都松开!他们就是欠教训!!大敌当前!躲在这里偷生!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也尝尝那些奋战者的痛楚!!!” “哎呀!将军呀!!他们已经神志不清!打骂只会加重病情!!” “让开!都让开!!”闻涛不止不休地咆哮着!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快!快去请示白将军!!” 一位军医刚跑出营帐就见到前来视察的安抚使!赶紧上前求助!! “什么?!”言漠一听是闻涛挑事,大步越前!来到营帐中!!“住手!!闻将军!!” 闻涛一见言漠,火气更大:“住手?!末将管教小兵,难道安抚使也要过问吗?!” “你要管教小兵,我自然没有意见!但是这些都是伤患!不容你这般对待!!”言漠严厉道! “伤患?”闻涛好笑道,“他们身上哪里有伤?!不过都是和你一样!懦弱无能!!” “闻将军!”一位军医实在看不下去,微露怒意道,“若不是安抚使相救于你!你的伤怕是要严重好几倍呀!安抚使不仅救了你,还救了很多将士!!这些伤患是心里有伤,心智暂时不全!让他们上战场,莫说增强战力!恐拖我军后腿!!” “闭嘴!”闻涛一声怒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闻将军!”言漠冷声道,“没人愿意打仗!他们也是被迫来了北线!见到同伴被杀,他们也很无力!所受之苦并不比我们少!!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哼!强词夺理!!”闻涛才懒得听那些大道理,举起剑柄就是狠狠一击!! 铛的一声!!言漠出剑阻止!反手用剑身一打对方的胸膛!! “呃!”闻涛微有吃痛!护住胸口后退!!凶狠地盯着对方!! 苍泣的剑身比黑铁剑窄,言漠动作精准,那一剑避开了对方胸膛上的伤!! 对上言漠,闻涛并无十全的胜算把握,他依然狠狠盯着对方,收了架势道:“安抚使无权带兵,而他们都得听我的!!”接着他对众伤患喊道,“只要身上没有伤!下次开战,都给我上场!!!这是军令!!!”说完,他走动带风!越过言漠身边往外去!! “......”言漠斜睨身后,冷冷虚看走出去的身影,她知道自己无权安排兵力,心中虽有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伤患听到要上战场,顿时陷入崩溃,喃喃自语起来,“我不要...杏子哥死了...兔仔也死了...范哥没了双腿...以后都不会站了...我不要我不要!!!”说着说着他开始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撞着地面!! “小兄弟!!”言漠不得不弯腰安抚对方,正好膈应到固定肋骨的银板,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赶紧阻止小兵的疯狂行为!“快停下!小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上战场的!快停下!!” 军医们三两上前,帮助言漠一起安抚小兵!!因为一人发狂,周边的数人也跟着发狂!!一时间,军医们陷入手忙脚乱!赶紧将发病的伤兵安置到床上,有的甚至还要绑住手脚!以防自伤!!! 伤者区内另一营帐中,岚伯一个惊醒起身,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在军营中!想起昏迷前见到小玉公子的倒地情景,他赶紧三两下爬起来,准备寻人去!刚出营帐门就被小兵拦下!! “我是益安王府的人!请兵大人通报一声!!”岚伯捂住伤口正色道! 守门兵一听是王爷的人,自然多了几分恭敬,行礼道:“老伯稍等,待我等通报...”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人刺耳的声音响起! “益安王府的人?!”路径此营帐的闻涛斜眼看着岚伯,见对方一脸风尘,又是一身普通衣袍,刚才没撒完的气又上来了!他对着小兵摆摆手示意退下,自己来到岚伯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 “是的...小的是益安王府的管家...”岚伯明显感觉到对方隐隐散发的敌意,欠身恢复仆从的模样,顺目道,“小的担心王爷与王妃...特来莽州...” “哼!”未等对方说完,闻涛轻哼一声,“我怎么没听益安王说起过?!”接着他二话不说,立马下令,“来路不明!很可能是北朔的细作!!来人,将此人绑起来!!严刑拷打!!!” “......”守门兵没有立马行动,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办... “本将军的话,你们听不到吗?!”闻涛一声历喝!! “!”听及此,守门兵不敢再多想,赶紧架着岚伯准备带去审讯帐篷!!闻涛一脸鄙夷神情,跟在其后,准备好好拿对方发发火气... “......”岚伯听出了闻涛语气中的不屑与刁难,为了不给王爷与王妃添堵,他正犯愁该如何脱困才好... “住手!”一个小少年的声音从营帐群中响起! 玉凌州快速换腿!来到闻涛面前:“他是我的人!闻将军您别动他!!” “小玉公子?!”闻涛见到对方微有惊喜,不过转瞬即逝,“你活着便好!此人甚是可疑!交给闻叔叔就好!你好好休息去罢!!” “不行!”玉凌州掸下守兵的手,挡在岚伯身前,一脸坚毅! “小玉公子...你没事罢?”岚伯不甚在意眼前的情况,更在意小少年的身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许你动他!!”玉凌州没有回答岚伯的问话,依然坚决地对上闻涛!! “你还是孩子!不懂人心险恶!!”闻涛一把拎起小少年的衣领!将之移开!另一手夺过手下的配剑就是重重一击!!! 剑鞘的尖头虽然不锋利,但集中力道使出,也是很伤人的! 岚伯的注意力都在小少年身上!冷不防被剑鞘一击!!吃痛地向后倒去!! “岚伯——”玉凌州赶紧前往相扶! “将军...莫怪...”岚伯勉强起身,欠身道,“小的没有证物可以验明身份...将军怀疑小的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还请劳烦将军通报一声,只要见了益安王,小的身份自然明了...” 闻涛见对方低声下气,更来了兴致!大步越前!剑鞘一出!!直逼岚伯的心口!!! “!”玉凌州一见闻叔叔杀气四溢!赶紧张开身躯相护!! 不曾想!闻涛丝毫没有收剑的意思!! “!!!”岚伯眼神一凌!抓过小少年的后领一带!抽出守兵的配剑!内力加持!横剑一挡!!瞬间!一阵能量爆开!!!震得他侧腹的伤口喷出血来!!! “!!!”闻涛没想到区区一个王府管家,竟有如此好身手!!不服气的他后退一步!扔了手中剑!夺过一旁守兵的长矛!跃起一击袭出!!! “!”岚伯见势不妙!赶紧推出怀中的小少年!斜身滑步!躲开了长矛迅捷变动的尖头!!伤口再次撕扯!渗出更多的红血!!! “岚伯——”玉凌州见此,担忧地大喊!! 但是闻涛越战越来劲!几个翻身,加大长矛的破空力道!直逼岚伯眉心!!! 岚伯左手成掌抵住配剑的剑头宽边!双手一抬!挡下了长矛的尖头!!险险停在自己的额头前!!! “区区王府管事竟有这般武艺?!”闻涛斜声道,“必是细作!!!”说完,他再次收回武器!一跳而起!准备给对方当头一棒!! “...呃!”岚伯正准备侧身躲过!不想伤口崩开得太严重!腹部肌肉一软!他硬是动不了了!! “岚伯!!!”玉凌州赶紧上前欲阻止!可惜自己的腿不够长!!眼见就要来不及了!! “呵!”能得手伤人,闻涛很是得意!! 岚伯双眼凌厉,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绝招!集中内力于右手!!一起势!准备侧甩手中的配剑!!! 泣泣声响!铛的一声!!苍泣将长矛射偏!连带着一起插进冷硬的地面!! 接着一串银白绳索钉钉索索地飞去!将转身欲逃脱的闻涛绑了个严严实实!! “王妃...”岚伯右手一松,放开了配剑,捂住伤口抬眼望去,见对方身姿挺拔,完好无损,终于放下了心... “岚伯!”言漠赶紧大步越前,将对方扶起来...不想!对方见到自己太激动!! “王妃!您没事罢?!”岚伯一时来了气力,起身就是转着对方,前前后后打量!硬是将言漠来回转了三圈!! “岚伯,你冷静点...啊!”言漠一声吃痛!是岚伯不小心碰到她手臂上的伤口!! “哪里受伤了?!”岚伯紧张得不要不要的,扯着嗓门问道!! “你再...转下去...我就要二度受伤了...”言漠横着上眼皮,赶紧推开对方那不听使唤的粗手... “!”岚伯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手欠身道,“对不起,王妃,是属下僭越了!”然后只听噗的一声!他侧腹上的伤口直直喷出血浆!源源不断!!他的双眼皮正在打架...视野开始渐渐模糊... “岚伯!!!”言漠与玉凌州同时扶住对方!!将之送进了军医营帐!!! “......”闻涛不会剑气,无法松开绳索五变甲,又不想求言漠,只能生着闷气,让小兵给自己松绑... 当然,他们也没有办法松开绳索五变甲就是了... 须臾后,岚伯在军医的医治下沉沉睡去...玉凌州守在床边... “......”言漠却望着岚伯,心中凝思...刚才她若是不出手,岚伯准备使出什么招式?为何那个架势她觉得莫名熟悉...如此想着,她投给岚伯的眼神更是五味杂陈,带有很深的探究...想到寞雨哥哥的面具碎片,她不禁幻想...会不会还有其他亲人或许在世...思来想去,她又摇头否定!觉得是自己期许太多!那怎么可能呢?!狐狸和锦哥哥都一眼认出了自己!若是亲人相见,又怎会认不出自己?! “王妃姐姐!王妃姐姐!!”玉凌州摇着言漠的衣摆,使劲叫唤了好一阵!! “!”言漠这才回神!低头看向小少年,“?” “岚伯...会死吗?”玉凌州一路忍耐,终于把持不住,泪眼汪汪地问道... 言漠捧起小少年微肉的小脸,垂眸凝望对方道:“放心吧!岚伯不会有事的,谢谢你一路护送他至此...” 听到谢谢两字,玉凌州终于扬起好看的眉眼:“王妃姐姐,你弄错了,是他一路护送我至此...从凌州出来,我迷路了...幸得遇到岚伯,给了我食物...还给我换了身新衣...遇到猛兽袭击莽州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呜呜呜...”说着说着他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流起眼泪来,“...是他护了我一路呀...” “别哭了!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言漠赶紧搂住对方安抚着... “我已经没了爹娘...不想再看到岚伯也...”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言漠打断对方道,“岚伯受的是皮外伤,虽然有些失血过多,好在医治及时!修养一阵便能好!!等他好了,可不愿意看到你哭红了眼睛,伤心难过的模样!!” “...嗯...”玉凌州吸吸鼻子,把头埋进言漠的怀中,缓解着担忧焦急的情绪... “....对了...”言漠犹豫着开口道,“弟弟...你是谁?为何来军营?” “嗯...”玉凌州把脸露出来,看着对方道,“我是玉将军的独子,爹娘在凌州一役中殒没...我叫玉凌州,大家喜欢叫我小玉公子...” 言漠微有惊讶:“玉凌州?就是那个凌州的凌州?” 玉凌州:“嗯!” 言漠:“小玉公子...那我以后也叫你小玉公子吧!” 玉凌州微绽笑颜道:“嗯!王妃姐姐!” “......”言漠觉得有些神奇,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似乎心下就会莫名柔软几分,看到对方笑了,更是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她一把搂住对方!想起当初她刚从莫家庄醒来时,大哥也是这般抱住自己的...一股暖流从心河中流淌而出,扫荡了这几日沉积在胸口中的阴霾... “嗯...”玉凌州被搂得蹭了蹭对方的衣襟,才勉强露出一张微红的小脸,恢复顺畅的呼吸... 帐外,怒火中烧的闻涛折腾了好一会都没能松开绳索五变甲!忽然身后惊现一人!他警觉回头!就听一阵钉钉索索的声音!!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嘛!”玛怛尊人用一指剑气将五变甲收了回来,恢复成盒子形状,拔起地上的苍泣,“回去好好养伤,战事还没结束呢,你在这浪费力气又是何苦嘛!”说完他拿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兀自进入营帐... “......”习武者谁人不知天幕派中的几位尊人,饶是闻涛这般看不惯言漠的人,也要卖尊人几分薄面...是以,他揣着不甘,只好先作罢,回营养伤去了! 另一边,安抚使营帐内,齐运和陆九准备好一应道具,将一袭白色男性舞服一层一层地给主子穿上...纯白素色舞服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繁复的花纹,是最简单的款式... “王爷,一切准备就绪!”陆九给对方系好腰封,恭敬地递上一只纯白的面具道。 奇铭水袖一甩,拿过面具悠然戴上,遮去了好看而微微狭长的眉眼...其侧上“生长”而出的一簇白色梅花在流光下簏簏簌簌,灵动万分... 随着纯白身影缓缓抬头,奇铭掀起上眼睑,在面具的眉弓骨下露出幽邃而深远的目光...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走罢。”白衣男子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悠悠而响。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一章:天明之战4 山河万里日星护,苍冥尽头,是归,还去? 落飞霰霙鬼神泣,浩然壮志,乃生,或死? 我自人间朱碧来,心存正气,携兵,破戾! 残躯还魂借隐力,以念为引,偕行,清夷! 军营宽广的场地之内,群人团围,从白大脚等将领到最低阶的小兵,皆戎装护体,兵器在侧,恭敬站立,有序排列! 一群白衣弟子很是显目,在玛怛尊人的带领下,静静立于一旁! 言漠领着玉凌州、齐运、封止等人立于圆木舞台的一侧,即使天降小雪,连齐运这样怕冷的人也是一脸正色,凝望舞台! 咚咚咚数声!战鼓累鸣!!随着鼓声的奏点,一只白袖高抬!! 嘿嘿声随着下个一鼓声,同时响起!!一群黑衣将士马步踏脚!!与鼓声形成层层叠叠的交相辉映!!! 白影一手负后,脊柱一弯一挺!白袖迅捷收回!手腕旋转!随着颚线高抬,再出时已是五指成托,力道散出,吹开了飘飞的雪花!! 三声接连的鼓声!白影长臂三节顿升!群团黑影三节顿降!!白影接连三个重重的踏步!!!收回长臂之际,长腿一旋!随着布料飒飒声响!白影内力加持,旋转升空!!! 大将军专属的长枪忠命被人抛至空中!又一声鼓鸣!! 白影长臂一伸!握住忠命,用枪尾击打围住舞台的十几个战鼓!一个接连一个!踏步飞越的白影身形矫健,动作刚柔并济!招式瞬变莫测!!随之而起的战鼓之声宛如厚重的拳头!扪扣众人的心脉,震荡众人的热血!!! 长枪一送!铛的一声插入木质地面!白影展臂飞越!从高空落下!一个黑影挺出胸膛准备“迎敌”!大掌一出!! 白影旋身!长足一点!落在黑影的大掌之上!双臂回收!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正气凛然!! 随着厚重的战鼓轰鸣!一群黑影唰唰唰齐上!!伸出双手集中于白影的足尖!!!唯留一人看着忠命准备拔出!让白影失去武器!! 雪花零零飒飒,落在白影身上,融入其中...面具上的白色梅花在冷风中不断摇摆,又不断挺立!! 顿时,场内陷入一片寂静... 此刻的奇铭只属于那只舞,无比认真沉浸,好似世间再无他物存在...随着雪花悠悠然飘落,身着暗红衣袍的言漠已被白影惊艳!正呆立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她依稀记得,狐狸精通音律,却不知他还会跳舞... 直到一阵鼓声慢悠悠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黑影再次蠕动,此起彼伏,宛如地狱浆水,慢慢爬起,准备吞噬歪斜的白影!! 从竖立变成横躺的白影四肢大开大合!腰肢灵敏转动!!躲避那些黑影的抓捕!!! 咚的一声!落单的黑影终于拔出忠命! 一记目光闪动!纯白面具也未能遮住奇铭凌厉的气势!!被黑影吞噬承托着的白影微一侧首!一阵内力展开!!吹拂着缨带,也崩开了轻盈的雪片!! 白色长袖一出!五指撑开!!随即变成握的手势!! 孤单的黑影映照着鼓声,不停地鼓动胸膛!似有一股力道将他抓牢!牵引!拉紧!!他不停地或送或拉着忠命!亦步亦趋地抵抗着,来到黑影团的边缘!! 白影腹肌一卷!在黑影团群手的力道下,他从横躺再次变成竖立!挺直腰板的同时,长臂一抓!拿过忠命奋力一抬!重重插向地面!! 黑影们零零散散地迅捷旋转身躯,躲避危险!! 白影足尖一点!越空翻身的同时,抓着忠命!一脚落地,一脚维持平衡!长腰横送!长枪呼出残影!!随着黑影一个接着一个横空翻跳!白影迅捷横身翻转!躲开“敌人”!!接着就是残影瞬闪!!白影上下左右忽隐忽现!!将黑影们一一“打落”!!! 此时的战鼓前后交响!鼓槌在鼓兵手中已经划成了模糊的影子!! 随着最后一声重响!枪头抵地!银光闪烁!一片雪花落于其上,分身成二!!静立的白影颔首垂眸!等待使出最后一击!! “啊啊啊啊——”黑影们嘶喊着集中而上!!! 白影挑起长枪划出大圆!震出一阵能量!!! 黑影在能量的波及下,多米诺骨牌式倒下!在白影身前形成扇形圆弧!! 长枪一指!!随枪头望去,是一群小兵抬着大将军的棺椁出场!!! 庄严的仪式下,位高者颔首,位低者单膝下跪,皆肃穆送行!甲胄的声音钉铛响!! 雪花如泪,纯白的面具始终冷硬,唯有奇铭的身姿传达着众人的心意...白色面具、白色衣袍代表纯净的灵魂,而他的领舞代表的是皇室对大将军的送行! “山河万里日星护,苍冥尽头,是归,还去?落飞霰霙鬼神泣,浩然壮志,乃生,或死?”抬着棺椁的小兵齐声吟唱!从场内的将士面前缓缓走过... 悲怆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英雄落幕归尘,叫人唏嘘感叹... 随着大将军的棺椁缓缓离场,鼓声再次响起!如松般挺立的白影抬手用力一插!将忠命插入木质地面,再次起势!亮出两指纯白闪明的剑气!!残光画尾!白影动作忽展忽合!素袍随动!变化出好看的或直或曲的形态!! “我自人间朱碧来,心存正气,携兵,破戾!”白影一声高歌!吐出最后四个字时,剑气增强!直直打出!一阵灼烧滋啦啦响起!那是纯白剑气划过木质地面的声音!! “残躯还魂借隐力,以念为引,偕行,清夷!”又是一阵灼烧声响起! 最后白影终于收势!战鼓归静!!随着零散的火苗悠然飘动,渐大渐小,舞台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胜”字!!! “携兵破戾——偕行清夷——”众将士跟着呐喊山呼,喊声震天!传开千里!! 奇铭的这支舞既是给大将军送行,也是给众将士打气!! 震动的回响传至莽山边缘,一炷香后,北朔军营中,负责监视的哨兵跑着回报! “报——四王子!敌军刚刚举行了招魂舞!甚是隆重!!” “招魂舞?!”万尔疑惑道,“他们耍的这是什么招?!” 托托勒:“招魂?招谁的魂?!” 哨兵:“小的不知!只远远见到上好的楠木棺椁!!” “上好的楠木棺椁...招魂...”托托勒思索着,“换主帅...难道...是夙峻?!” “!”万尔惊讶道,“夙峻死了?!他们要招他的魂?!!” 朔邑端坐主位,抬起晶亮的眸光:“夙峻已死,可信吗?” 托托勒拧着眉心道:“据小兵汇报,当日,夙峻从青河底出来,身负重伤,面色煞白,已是强弩之末!加之囚困于河底多日...怕是难以回天...” 万尔:“管他死没死!仗也是照样打!!” “......”朔邑凝思片刻,“原本,主帅一死,全军的士气一定会受挫...大张旗鼓地为夙峻招魂...此乃化腐朽为神奇,既可以说主帅从未离开,也可以说,主帅的英魂一定会守护众人...” “花花肠子虚把式!”万尔不屑道,“都是空屁!!” 朔邑一手阻止万尔,对托托勒道:“如此对战下来,白大脚可不比夙峻耿直,奸猾狡诈又爱兵行险招...派人查探一番!任何端倪、蹊跷都不可放过!!” 托托勒:“是!” 莽州军营中,结束了招仪式的奇铭换下舞者装扮,重新穿回白色铠甲,整理包袱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只活物闪动而出!他警觉性伸出两指!剑气一打!!不小心划破了一只钱袋的一角!!那活物三两下窜上帐篷的支撑柱!! 奇铭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只机关松鼠嘛!! “呵~小家伙,你怎么跟来了?”说着,他收了剑气右手负后,友谊地伸出左手道,“过来~”一副哄人的语气。 机关松鼠愣了一会才乖乖地下来,一跳入了奇铭的手掌!扭动了一下小屁屁,因为那只钱袋的绑绳缠住了它的后腿... “原来如此...”奇铭觉得有些好笑,把机关松鼠翻了个个儿,手指灵活地将钱袋拿了下来... 机关松鼠伸展了一下后腿,发现比刚才灵活多了,便咕隆咚翻回个头!顺着手臂昂首爬上男子的左肩头!机巧爪子在铠甲上抠了两下!嵌入白色的甲片中正好稳稳当当!它就安心待在那了!! “本王的肩头可不是为你准备的。”奇铭更觉好笑,弯起嘴角道,“你占了这个位置,让爱妃倚靠什么呢?” “叽叽!”机关松鼠回了句机巧叫声!!伏身一趴!将自己隐藏在狐裘披风中!! “别人看不到你,本王还能看到你呢~” “主子!软剑找到了!”此时,帐外响起陆九的声音。遗留在东、南门战役中的军备已经回收整理完毕,他就是在那一堆的武器中找回的这把软剑! 奇铭随手一扔手中的旧钱袋,出了营帐拿过软剑藏进腰封中:“王妃呢?” 陆九:“在角斗场!” 奇铭一听微有不悦:“伤还没好,去角斗场作甚?” 陆九笑道:“把玩神奇靴子呢!”抬头一看主子满脸不悦,他赶紧收了笑意! 角斗场内,言漠已经熟悉神奇靴子的妙用,正在教授将士们如何使用,顺便给这五十双靴子找到适合的主人。千溯和齐运在一旁守着,以防王妃受伤出意外。 “千溯!齐先生!”陆九跟在王爷身后,见到角斗场内的热闹,早就按捺不住,提前出声叫道! “王爷!”千溯与齐运回首一起行礼。 奇铭:“情况如何?” 千溯回禀道:“王妃正在选人。” 奇铭投去目光,见言漠穿着五变甲与神奇靴子,正与几人对战!不禁眯眼,脸色更冷了几分!! “王爷?”陆九偷偷看向主子,试探性轻叫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看向场内的言漠...暗自给王妃捏把冷汗...某人生气了不好哄呀... 须臾后,五十双神奇靴子都有了主,白衣弟子中的秦郝、房贤胜、泉泠和蒋花灵也在其中。 “嘿!王妃,这东西还真神奇!”泉泠蹬着高跟靴一转再一转,活像溜冰!!正玩地开心呢!不想,靴子加持的力道太猛!他愣是停不下来!!“啊啊啊——救命啊!!!”连求救声都像翻转的波浪! 砰的一脚!蒋花灵怒目圆睁!踢中神奇靴子的机关处!! “!”泉泠因为急刹的力道身形不稳!直直倒去!! “泉师兄!!”秦郝和房贤胜赶紧搀扶!!这才险险没让对方摔坏脑袋!!! “!”言漠见此,本忍俊不禁想笑出声来!后来一想,打仗非同儿戏!愣是收住了笑意!!心道,这帮白衣弟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这般原汁原味! 砰的一声!蒋花灵一拳打在跌坐在地的泉泠头上!瞬间肿出一个大红胞!! “这里是军营!不容你随意!!”她大声斥责道! “师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泉泠挂着两行清泪,哭诉道... “嗯!”蒋花灵抡着拳头作势警告!总觉得对方的认错太廉价... “师姐师姐!看在我还要出战的份上!您手下留情!!”泉泠赶紧求饶道,“我不敢了!再不嘚瑟了!一定好好运用这双靴子!!” “是啊是啊!师姐您别生气了!!”秦郝与房贤胜双双讨好道! “......”蒋花灵这才作罢,对着言漠行礼道,“安抚使莫怪!我会好好管教这帮师弟的!!” “咳咳!”言漠掩饰了下想弯起的嘴角,故作严肃,拱手道,“蒋同门,有劳!” 三位师弟迫于师姐的淫威,都得伏低做小...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忽觉冷风呼呼地吹!!三人齐齐回头,竟是益安王出现在身后!散发着幽寒气息!比这落雪还冷!! “爱妃如此活跃,可是伤都好了?”奇铭浅笑问道。 “王妃!为了不负所望!我们再去练会儿——”三位师弟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开溜!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拉上蒋花灵一溜烟跑没影了!! 只留益安王浅笑依然伫立原地,凝望言漠... 言漠:“呃...” 一刻后,安抚使营帐外,齐运、陆九、千溯远远站立!除了千溯老实巴交地一动不动,齐运和陆九时不时都要扭歪身体,欲偷听点什么... 营帐内,言漠远远立于一角...她不想惹动似乎随时都会炸毛的狐狸! “穿上试试。”奇铭拿出一整套新的铠甲递上。 “给我的?”言漠见对方好似消了气,“咳!”轻咳一声便大方接过铠甲准备试穿... 奇铭眼神微动!趁机两指剑气一打!五变甲钉钉索索地从言漠身上落下,恢复成盒子模样!!落于男子手中!!! “!”言漠因为双手拿着铠甲,来不及反应!被对方大手一抱!! 奇铭欺身靠近之际,将手伸进对方的棉服外套中,覆上右侧肋骨,轻轻拨动了几下手指,发现对方的骨头已经长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言儿这竟然可以缩短成两天!! “嗯!”言漠怕因为瘙痒发笑,赶紧覆上内力抵抗男子大手的温度与触感!! “何时将银板拿掉的?”奇铭将唇贴近对方的耳际,垂眸微有不悦道。 言漠双手微顿,想要转身远离男子的气场范围,不想一阵钉钉索索之声!五变甲竟然通过她手中的铠甲变化着形态!“长”出两条手铐式绳索!将她与铠甲定牢,也封住了她双手的行动力! 两人就这样静立在营帐中...后背贴前胸,不动不语... “何时,将银板拿掉的?”奇铭再次发问,这次他的语气又轻又柔。 言漠蹙眉不悦,知道狐狸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便避开眼神道:“在角斗场换装的时候,拿掉的...” 因为天幕派弟子中也有不少女子,军营内各处都设立了女子专用的帐篷,角斗场也不例外,即使如此,奇铭还是觉得军营如同狼窝,令人不悦!想着想着,他垂眸看向怀中人的衣领,沉吟一息后,上手就要扒衣服! “狐狸!你做什么?!!”言漠感觉到危机,准备用脚袭击身后人!! “你扒了我的衣服看伤口!为何我就扒不得你的?”奇铭声音柔绵,动作迅速,将言漠翻转过来!愣是打破了对方想用脚袭击的攻势!! “你!”即使隔着托捧的铠甲,怎奈对方手长!言漠还没骂上两句,奇铭已经拉开自己左肩的衣襟,开始查看左手臂的伤!! 奇铭动作轻柔,解开绷带,拿下银板,果不出所料,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 角斗场上,言漠拿下银板是为了行动方便,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愈合,所以眼下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只剩浅浅一道疤,也很惊讶!!!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二章:天明之战5 帐外,听到响动的齐运和陆九早已按捺不住,竖起耳朵不知不觉地接近着帐篷...十分好奇王爷和王妃发展到了哪一步?一老一少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堪比木材上燃爆的小火花!好不活跃!好不开心!! 帐内,奇铭与言漠依然保持着互相对望的姿势,男子眼线幽转,知道外面有两只大老鼠,伤势已经得到确认,再不舍得也要留到回府以后再进行,收回眼线,奇铭拉上对方的衣襟,剑气一打!解开了五变甲!! 帐外,千溯长手一拉,各抓住一个衣领往后拖! “喂!千溯!放手!!”齐运压低声音道,“我是先生,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千溯横着上眼皮道:“听人墙角可不是先生所为。” “喂!千溯!放手!”陆九也压低声音道,“你我平级!也不可如此对我!” 千溯语气更冷了几分:“先生我都敢抓,平级算什么?!” “喂喂喂!”齐运和陆九张牙舞爪地双双抗议着! 齐运:“千溯!快放手!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 陆九:“就是啊!你我终于王爷、王妃!也想看着幸幸福福罢?!” 千溯两耳不闻,摇着头一路拖着两人,留下四条泥印子... 脱离钳制,言漠这才重获自由,甩给对方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拉开距离后,她警觉地检查起这套新铠甲...太子的旧铠甲虽然大小合适,但毕竟是男子的身材曲线,没有给女子的胸膛留出太多的空间,是以,她穿过一次后,依然喜欢穿戴随变的五变甲。而这套铠甲就不一样了,里外两层,里面是伸缩材料的暗红色内衬,外面是蓝黑甲胄,胸、腰、胯是简单的几条软铁线条,空荡荡的。护肩与肩带反而结实得紧,两侧的裙摆甲片正好护住大腿...她拧着眉毛,回头看看奇铭那一身严实的白色铠甲,怎么都觉得自己手中拿的是半成品... “换上试试罢。”奇铭说着剑气一打!五变甲缠上勾勒胸、腰、胯的那几条软铁线条!这才变成了一副完整的铠甲!!收了手,他转身便出了营帐!! “......”言漠望着眼前的多变的铠甲,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刻后,换好着装的言漠发现,铠甲的下半部分之所以没有很长是用来搭配神奇靴子的! 负手站在帐口的奇铭回头打量着:“内衬是小纹一针一线缝制的,让本王务必带来给你。”说着他眼神从上到下地描绘着对方,一寸都不放过!伸缩布料将言漠的腿紧紧包住,显出肌肉线条,神奇靴子将对方的腿型拉长,十分好看!燕尾式蓝黑披风内面有红色线条流淌而过,与暗红内衬里外辉映。护肩、护臂、腿侧甲片上覆盖着阵列黑色宝石,微有零碎的反光...见到整体成效,奇铭微露笑意,满意地重复看了好几眼也不愿收回目光... 也在认真研究铠甲的言漠不经意间抬眸,才发现对方那勾人的眼神,立马白了男子一眼!示意:你够了啊!! “王爷!白将军有请!!”此时,一个小兵远远跑来,行礼通报道。 奇铭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笑看的眸光,点了陆九跟着小兵走了... 齐运终于脱离了千溯的钳制,弯起色眯眯的双眼扭着腰肢来到言漠面前:“大当家!刚才你和王爷干啥啦?”啥都可以嫌多,唯独八卦不嫌多! 言漠回想起刚才的扒衣,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着齐运! “哎呀~我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嘛!”齐运没脸没皮地挤眉弄眼,随后瞄了一眼对方的身材,啧啧道,“这可是王爷一手设计的战甲!其中护心部分可以用五变甲替代!真是用心良苦~怎么样?大当家,大小合适吗?” “!”想到铠甲如此合身,言漠不禁蹙眉,眼神如刀,“狐狸怎会如此了解我的...”她停顿一息,身材两字硬是说不出口,“我的需求?!” 齐运嘿嘿笑着,表情有点欠地盯着对方:“你说呢~” “这里是军营!给我正经点!!”言漠伸脚不重不轻地踢了一下齐运的小腿肚!语罢,她风一样地走了!!快得足以遮掩自己微红的双颊!!! 齐运捂着并不太痛的小腿,笑成姨母模样! 千溯有些看不下去地摇着头,跟在言漠身后一起走了... 军备营帐。 金木桐与柳杰将所剩军备全数清点了一遍,武器、棉衣都还凑合够用,最重要的油弹存货十分紧缺!经历东、南门战役,大家都见识到了北朔的铁片油弹是如何发挥效用的。为了填补油弹紧缺,柳杰派黑豹进城收罗了百姓家中的所有存酒,此刻,他正红着眼眶,和手下们将酒坛密封好,当做油弹的简易替代品。 “黑豹...”柳杰知道对方还在伤心,大将军走了,对这些特兵而言,如同天上没了太阳... “......”黑豹吸吸鼻子,没有抬头,“将军放心,属下无事...眼下只有打了胜仗才能慰藉大将军的在天之灵!不是感伤的时候!!” 柳杰:“......” “柳将军!”言漠领着千溯来到军备营帐,“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柳杰抬头望去,行礼道,“安抚使,东西在这。”他指着一堆的小瓶小罐和一大箩筐的石头。 言漠看了一眼那些酒坛,来到柳杰面前:“用石灰和水装满这些瓶罐!记得把水装在这些小膜袋中!!” 柳杰有些纳闷:“安抚使,装这些瓶罐作什么?” 言漠拿起一个瓶塞,拿起地上一根小树枝插进瓶塞中,将研磨好的石灰和膜袋水一起放进一个小瓶中,接着她使劲摇晃封闭的小瓶!感觉到水在里面晃荡后,随手用力一抛!当小瓶子砸中地面的时候,砰的一声炸开来!!瓶子锋利的碎末四散而开!砸在地上乒乓作响!! “这是...”柳杰见了很惊喜,“小油弹吗?” “可惜!这种小炸弹的威力并不大。”言漠解说道,“但足以造势,若是那些瓶罐的碎片有争气的,说不定也能伤着一个两个敌军!!” “聊胜于无!”柳杰铿锵道,“末将原本还纳闷,王妃要这么多石灰石做什么,原来如此!快!按王妃吩咐的,将这些瓶罐全数装满!!” 言漠:“石灰和水一经融合,在密闭的条件下便会炸开!大家一定要小心!若是握着瓶罐感觉到温度便是石灰和水已经相碰,及时打开瓶塞,便可阻止其炸开!” 众小兵:“是!” 莽山上,北朔军营。 一个哨兵小跑着前来汇报:“禀王子!敌军主帅的棺椁已经入土!探子亲眼所见!!” 托托勒:“确定棺椁中的是夙峻?!” 哨兵:“确定!那些特兵和敌军主帅告别后,棺椁才封严实了下葬的。探子认得夙峻容貌,确认无误!!” “太好了!”托托勒双手碰拳,转身行礼道,“王子!计划可以照常实施!!” 朔邑眼神幽深,盯着帐外的远空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依计行事!!” 众人:“是!!!” 莽山地势多变,多处易守难攻,入夜后,险峻的山势更显神秘莫测! 下了一天的小雪,入夜后,天气更冷了!随着时间的累积,再小的雪也会成团,如姑娘美丽纯白的面纱一样,笼罩山川大地... 而莽山上,这样的白色被大批的北朔兵覆盖,万物沉静,呼吸缓慢绵长...直到天边一道闪电划过!!云层卷动,形成漩涡!雪花慢反射着所有光源,让夜晚的天空不再暗沉难懂... “全军——”随着黑铁剑一剑指空,朔邑亮声大喊,“进攻——” 黑压压一片,北朔兵从莽山上齐齐奔下!来势汹汹!!山林为之震动!野兽闻风逃窜!万顷大地,烟尘滚滚!整个北境都在热血沸腾!向天呐喊!!! “驾!驾!!”托托勒与万尔分别看着朔邑点了下头,来到平地后便左右开弓,分散而去!! 披着铠甲的战马呼出哈气,拼命发挥着腿部能力!雪花落在铠甲的边缘上,轻轻一弹!又飞了出去!! 又一道闪电落下!将黑压压一片的军马照了个全!万尔、托托勒、朔邑兵分三路,分别领头,三只军队声势浩大地直奔莽州城北门!!! 随着援军到达,拥有二十万军力的中原兵,在白大脚的指示下,拉长防御战线!将莽州与凌州融为一体!! “敌军进犯——”莽州哨兵台上、凌州哨兵台上分别看到远远奔来的北朔兵!哨兵们训练有素,传递接棒!以最快的速度通报大本营!!! 轰隆——惊雷闪明!主帐内,依然坐镇营中的白大脚听完哨兵的汇报,眼神一闪,左右看看,战略沙盘边除了传递信息的小兵早已没有他人身影!他垂下眸光,看进沙盘,宛如看到实地战况!!! 凌州城外,淤青未退的秦睦吝带领十万军马整齐排开,为了可以灵活调动,队形并非十分紧凑!但很有序!! 莽州北门外,排排站列的战马已经就位!!带领前锋的是柳杰与金木桐!中锋是言漠与奇铭,当然他们只能派遣天幕派弟子!带兵的是陈总兵、黔都尉和尹都尉!后营带队候命的是受伤的闻涛!! “嘶...嘶!”待命的马儿都能感觉到远在千丈外的敌军响动!准备随时迈开马蹄奔跑!!排排露出的马头前前后后微动着... 随着成千上万的战马嘶鸣,朔邑骑着孟极,带领主力不断接近!黑铁铠甲含着冷光,依然宛若鬼神降临!红花钿悠然闪现!映照着鬼神的冷酷眼眸!!头盔下披散的头发随着孟极的跑动展现上下幽飘的弧度,雪花落于其上又被劲风带走!! “前锋听令!!”柳杰一声高喝,“油弹准备!!扔——” 嘭啪声此起彼伏!!金木桐嘶喊一声杀!最前锋的军队如箭一般冲出去!!迎上那些从火团中奔出来的敌军!!! 接着柳杰率领剩下的前锋冲入沙场!!双方开始残忍混杀!!! 另一边,托托勒带领一万人马来到莽山下的一处小峡谷!他无声摆手下令!!让安置陷阱的小兵们警醒准备!等待敌军来临!! 万尔领着两万人马再次袭击凌州的北门!!见秦睦吝带着前锋军队驾马而来,他立马下令调头!折回奔走!! “吁——”秦少将即刻勒马停下,认真凝视前方,高声道,“恐有陷阱!全军原地待命!!” 莽州北门前,朔邑征战凶猛!孟极不停地发出悲鸣,为了保护主人它不得不推开那些进攻的敌人!! 还在待命的言漠目光追随孟极,感知到对方的忧绪,她心中愁思幽转,面上忍耐,深吸一口气,回看奇铭! “走!”奇铭冷静一声出!便领着天幕派往一旁奔走!远离北门战场!!言漠与其并行!!冷风呼呼吹着,吹动了狐裘斗篷也吹动了蓝黑红线的燕尾披风!!! 小峡谷处,北朔兵静待多时,他们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终见峡谷下有了动静!! 一串白影幽幽飘动...接着是一群白影闪动!!乱人眼球!! “啊——”一声吟唱的啊随着白影飘动而响起...环绕了整个峡谷!! “!”托托勒一惊!回神后赶紧下令!“放!!” 静待的小兵立马行动,将石块放下!准备砸死峡谷中的人!! 但是!那些白影简直轻如鸿毛!被石头带起的风力“吹”开去!!根本砸不死!! 紧接着,又一群白影从峡谷的四面八方,还有高地上的周边悠然飘出!! “穿越地府,归来的战士呦——”吟唱的声音空灵幽远,若隐若现,“以念为引,同袍携手——将军,将军,穿上你的战袍。将军,将军,拿上你的武器。将军,将军,敌人就在前方——” 北朔兵听着盈盈入耳的鬼吟歌声,又见白魂四处飘动,不禁汗毛倒立,瑟瑟发抖...那是招魂舞招来的死人之魂... “别惊慌!”托托勒直到这一刻才隐隐发觉敌军的部署!“都是假象!散兵听令!杀——” “啊啊啊啊——”北朔兵三两成群,嘶喊壮胆!纷纷拿起兵器攻击那些白影!! “呵呵呵~”阴冷的笑声与鬼声吟唱此起彼伏!层叠交互!!冲击着每一个北朔兵!!当他们发现那些魂魄咧着血红的嘴,在山林间若隐若现!即使被弓箭射中,也依然行动自如!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升腾,意志不坚者开始步步后退!随着害怕的喊声,有的人一个不慎!脚下一轻,跌落峡谷!!! “啊啊啊——是鬼魂!是鬼魂!!!” “别慌!!继续攻击!!!”托托勒尝试控制局面,“别被敌军骗了!继续追击!!” “啊啊啊——冲啊!鬼魂而已!!怕什么!!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一群小兵领头攻击!却被一阵真刀实箭袭击!!被力道反弹!直直倒地!!! “呵哈哈哈~” “呜哈哈哈~” 白色缨带飘动,宛如鬼魂那没有筋骨的手脚,那些魂魄倒着越动,发出恐怖的笑声!! “啊啊啊——”一群北朔小兵见到同伴倒地更觉慌乱!开始胡乱攻击!破绽百出!!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羽箭嗖嗖嗖地成群出现!!将一批北朔小兵打趴在地!!! 黑夜与冷风,加剧了幻象!魂魄上上下下地飘动游走,带动雪花零星散开!!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武器,都让相信神鬼的北朔兵更为虚脱无力!!! “驾!驾!!”峡谷下,一队兵马幽幽出现,甲胄的声音伴随着鬼声吟唱,“将军,将军,穿上你的战袍。将军,将军,拿上你的武器。将军,将军,敌人就在前方——” 托托勒向下看去,竟发现领头的正是夙峻,那身大将军的服饰极为显眼!只是内衬换成了白色衣袍!那人手拿忠命长枪,骑着白马而来!!! “复...复活了!中原主帅复活了?!!!”北朔兵们大为惊骇!!!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三章:天明之战6 “穿越地府,归来的战士呦——以念为引,同袍携手——将军,将军,穿上你的战袍。将军,将军,拿上你的武器。将军,将军,敌人就在前方——” 言漠躲在一处岩石后面,已经横着上眼皮等待多时,见对方终于一曲唱罢,她掀起上眼睑白了两眼!心道,臭狐狸!稀奇古怪的技能真是一样不少!! 没错!吟唱鬼声的正是奇铭!!他利用地形将歌声传出又回荡,而那些动作灵敏的白影魂魄正是天幕派弟子!!! 其实,大将军“殉国”当日,真相是这样的! 言漠处理完手臂与肋骨的伤后,让奇铭先补眠,在陆九的汇报下,得知军粮问题后,她和白大脚便一起来到大将军的营帐,将孟极的事情详细告知。 夙峻盯着苍泣的剑柄,沉吟片刻:“末将不曾想,孟极竟真是神兽?” 言漠:“我与朔邑对战时,卸了他的神奇靴子,发现他的脚完好无损...我不明白,既然他的手脚已经好全,为何还要发动战争?” 夙峻微微惊讶:“他的手脚完好无损?!” 言漠:“连伤疤都没有。” 夙峻蹙眉:“没想到,长生门秘术已经到达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白大脚:“他能恢复如初,会不会与孟极有关?” 夙峻和言漠:“!” “不无可能!”夙峻愁容满面,起身道,“不管朔四王子如何,这场战役仍在持续...” 言漠:“经东、南城门一战,北朔也耗损了不少兵力,怕是需要几日休整,正是我们排兵布阵的好时机。大将军,我军人数虽然占优,同时消耗也会成倍增加,与北朔这场战役,必须速战速决!” 夙峻肯定道:“安抚使说得对,必须尽早结束战争!送将士们回家!谁的准备更全更快,战略走前,谁就更有胜算!!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白将军,你有何策?” 白大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想法当然有,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夙峻和言漠:“?” 两个时辰后,补眠完毕的奇铭也加入了这场战略的讨论与部署。 言漠盯着那身白色的甲胄,不禁蹙眉... 感受到目光的奇铭垂下眼眸,笑问:“爱妃这是看着为夫,惊呆了?” 言漠挑起一边眉毛,横着上眼皮道:“白色铠甲如此显眼,是怕我军靶子不够吗?!” 夙峻和白大脚一听,纷纷别过脸去!敢于叫嚣王爷的也只有安抚使一人!! “......”奇铭在喉咙深处隐隐发出一声呃,表示无奈,自嘲道,“是啊...本王带了五十多个靶子,投奔爱妃来了~” 听到爱妃就觉不爽的言漠白着对方,表情吓人!忽然!她心生一计,指着地图笑问道:“白将军想走这条路?” “!”白大脚回神,抬眸道,“这条路可不好走!北朔兵一定会在此处设下陷阱!我军一旦经过便是任人宰割!!” 言漠斜嘴一笑:“既然这条路如此关键,当然得走!不过,我们不走寻常路!!” 在言漠的一番解释下,另外三人各自沉思,都觉得可以尝试! “但是...”白大脚蹙眉道,“此计虽妙,却劳师动众...还要瞒着全军上下...会不会难为了些?何况我军后方还有十二万兵力...”他说的正是水土不服的那十二万将士。 奇铭:“地方征兵为了达到人数要求,难免收拢一些体弱多病者入营,再者,有些南方人本就不习惯北方气候,而我军粮食又有紧缺的隐患,不如...” 白大脚微微惊讶:“王爷的意思是...” 奇铭正色道:“不如将他们舍弃。” 众人:“!!!” 奇铭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挂上浅笑道:“本王的意思是让他们原地待命,就近搜寻食物与药材,设为非战斗力。” 白大脚听及此才松开一口气,思索了一阵,营中伤兵三万有余,统共近三十万军力已经比北朔多出两倍,眼下军中存粮确实在急剧减少...那十二万兵力确实成了累赘!虽然条件艰苦了些,起码那些将士只是生病不适,没有重伤,此计可行! “可是,陛下下旨让他们尽快抵达莽州...如此一来,岂不是抗旨?” 奇铭:“白将军不必担心于此,此事交给本王。” “王爷纵观大局,末将钦佩!”白大脚行礼道谢后,接着道,“不过,还有一个隐患。” “将士心不齐。”奇铭了然道。 白大脚沉吟道:“...是啊...援军长途跋涉,又互不熟悉...哎...简直是一盘散沙!这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散沙...”言漠思索着,“...那就散沙的用法!再不济,逃命总会吧?!” 三道目光齐聚言漠:“???”却只见对方得意一笑! 须臾后,待四人商讨完毕,夙峻行礼道:“益安王殿下,末将有一事相求。” “......”奇铭回首对望,似乎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浅笑依然道,“大将军但说无妨。” 夙峻眸光清明道:“望王爷为末将招魂!” 一切战略制定完毕,奇铭、言漠、白大脚从大将军营帐走出来,便是一脸死灰色! 奇铭幽思转动,对言漠道:“闻将军似乎对你意见颇深?” 言漠回望,不甚在乎道:“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谋划,我也可以避着他点!” 奇铭轻笑:“爱妃莫生气,他这样的人最是好利用~” 言漠拧起波浪眉:“?” 这才有了之后闻涛带伤辱骂安抚使的戏码!经他这一闹,全军上下都间接知道了大将军的死讯,骗局稳稳进行...随后... “怎么会?!”黑豹安置完小玉公子,才得知大将军的噩耗,他与一众特兵都不敢相信!“这几日,大将军明明脸色渐好...怎么会...” 白大脚轻叹一声道:“那是回光返照...你们守护、营救大将军,已经尽力了...要节哀...” 回应白大脚的是一众壮汉男子的隐隐哭声...失去心中的太阳,他们痛心疾首,却要把眼泪藏进肚子里! 如此,招魂舞结束后,才有特兵与大将军告别的一幕,白大脚也在场,特意挑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埋下棺椁,给敌军探子一个好视野!其实下葬的是真正殉国的鲍都尉,齐运为其化了极为精细的妆容,十分接近夙峻的容貌,加之大将军的行头一上身,别说探子的远望,就连近处的特兵们都未能察觉! 于此同时,白大脚预先告知柳杰真相,让其专心整理军备,随时迎战!而言漠视察完军备后便叫来一众白衣弟子,眼含戏谑地坏笑着... 天幕派众人回盯安抚使,一片寂静:“......”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封止与高姓护卫,在言漠的吩咐下早已偷偷制作白影人,随后天幕派弟子也加入了这个生产队伍!以干草为芯,糊上白纸,画上红色的咧笑嘴,最后贴上白纸飘带,一个白影人便完成了!这可难不倒平时就喜欢做手工的封止!在他的指导下,三万个魂魄终在夜幕来临前出炉完成!! 随后,柳杰按照言漠的吩咐,选了三万小兵,让他们背上白影人,变成“双面人”!在敌军面前奔走,就像是鬼魂在倒退!!看似被动的中原兵其实一直在设陷阱!准备主动出击!! 经过两日整顿,白大脚选择主动进攻,让北朔以为中原兵还身处失去主帅的忧伤中,趁此时机,在入夜后准备发动总攻!!正好北朔也想趁着敌方悲痛之际发动奇袭!是以,双方就在此夜碰上了!! 看到莽州北门前领兵的只有朔邑,奇铭与言漠才证实了先前的猜想,带着白衣弟子前往峡谷处支援夙峻! 白衣弟子拥有先天优势,不需要背着白影人,就已经很像魂魄了! 峡谷下,一小队白衣人利用轻功,配合奇铭的歌声先行一步,投石问路! 随后,那些“双面人”出场!扰乱敌方军心!!! “复...复活了!中原主帅复活了!!!”回到当下,北朔兵们见到夙峻,大为惊骇!!! “回魂的将士们!”夙峻长枪高高一指,“随我杀敌——” 化了白面妆的白衣弟子们扮演鬼魂上了瘾,纷纷垂着脑袋,在夙峻喊杀之际,齐齐扭头!宛如鬼魅看到**目标!个个张牙舞爪,群魔乱舞!横身飘飞!!吓得那些本就胆战心惊的北朔兵连武器都拿不稳!!!嘶喊着四处奔走!!! 托托勒一见夙峻便明白了敌军的用意!领着一队人马直接滑步下了制高处!他借着高石树木,飞身越空!长枪一指!直接对上夙峻!!! 镑的一声!忠命强势一打!将托托勒连人带枪轰出几丈开外!!翻身点足!再次起身的托托勒依然长枪一送!瞄准夙峻的咽喉!!! 铛的一声!“你的对手是我!!”封止蹬着神奇靴子便是高抬一脚!!长臂一伸!抓住敌手的长枪,腰腹一转!像只猴子似的绕上长枪,长腿一出!!直击敌手的面门!!! “!!!”托托勒险险侧头躲过!被劲风划破一点脸皮!! 随着闪电不断落下!封止的配剑哗啦啦闪着银光!对托托勒拳打脚踢!!两人就此缠斗!!! 北朔小兵围着托托勒展开攻势,对上一部分白衣弟子!! 夙峻见状,收回目光领着剩下的白衣弟子冲上高地!!暗藏在峡谷阴影处的射手兵紧随跟上!! 高地伤,那些假扮鬼魂的“双面人”依然来回跑动!失去分身的要么躲在阴暗处,要么抽出武器与敌军开打!!白衣弟子身手矫健!总在关键时刻击晕那些敌军!!有好玩者还会利用自己的鬼魂妆容吓敌人!直接吓晕对方!! 区区五千鬼魂兵,在夙峻的带领下,以及白衣弟子的相助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高地上所剩的八千北朔兵全数制服虏获! 封止内伤还没好全!与托托勒对阵下来,已经气喘吁吁!他节节败退,每用剑抵挡一下,力气就变小一分! 托托勒含着恨意!每一击都重如千斤!! 终于!他利用纤长的腰身,使出一招活蛇万噬,直击封止的心脏!!! “呵!”半跪在地的封止垂着脑袋,轻笑出声! 泣泣声响!银蓝剑光一划!!挡住了长枪的尖头!同时,纯白剑气一闪!架在了托托勒的脖子上! “!!!”托托勒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这一红一白两人竟能屏息至此!让他丝毫不觉!!!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是他恨意太足,忽视了周边情况! “呃...”封止强撑着起身,解下繁复缠绕的腰带,双手碰拳,得意笑道,“让你知道什么叫拖拖乐!!”语罢,他将腰带往对方身上一套! “!”托托勒正想反抗,无奈红白双影动作太快!言漠缴了他的长枪!!奇铭点了他的穴位!! 砰的一声!托托勒直直倒地,战甲钉铛响!封止拖着他直接上马!!一夹马肚便是策马奔驰!!! “你们这些小人!!混账!!有本事堂堂正正战一场!!耍阴招算什么?!!我呸!!有本事就杀了我!!夙峻你个混蛋!!人心不古!!!连你都成了小人!!!” “省点力气罢!”封止好笑道,“兵不厌诈,是你轻敌了!这次,和你斗智斗勇的可不止大将军一人!!” “什么意思?!说清楚!!”托托勒一边躲避着那些飞溅的烟尘,一边大喊! “你是北朔的小军师!自己想!!”封止心情舒畅,哈哈大笑着继续前往目的地!! “......”托托勒还没想通什么,就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随着惊雷再次落下,他扭着脑袋使劲瞧!!原来除了那些鬼魂兵,后方还有几万中原人马隐藏在山林间!!此刻正与他擦肩而过!! 五万后方兵力,夙峻留下两千看守俘虏,领着剩下的兵马穿越峡谷直奔莽山基地!! 奇铭与言漠领着白衣弟子折返,追逐封止而去!!! 莽州北门前,万尔领着两万人马绕了一个小圈,直奔莽州而来!正好从侧边攻入中原兵的包围圈!!凌州城门前,他耍了个小心思,让秦少将误以为自己是引蛇出洞,如此一来,秦睦吝守着凌州便不敢乱动,他便可以大胆奔赴北门,支援朔邑!!!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四章:天明之战7 朔邑见万尔的军队已经出现,便准备实行计划,开始战略性撤退! “全军听令!”他亮声一喊,“随我撤退——” 柳杰一见情况,立马下令:“全军!追击——” 顿时!场内一片奔腾的轰隆声!!! 万尔骑马一边砍杀着敌军!一边向着朔邑靠拢!!他不停地向后看去,发现中原兵的前锋、中锋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纷纷追击而来!心中的弦崩得更紧了!!一旦和托托勒汇合,就是这大批中原兵的死期!!! 一道闪电隐去!轰隆一声!!随后夜空中远远窜出三道银蓝剑光!!! “吁——”带领中锋的陈总兵忽然勒马减速,以手示意中锋兵力全数停止追赶!!因为他已经隐约看见白影闪动!!! 整个战场的外围,除却夙峻带领的五千鬼魂兵,剩下的两万五千个鬼魂就此分散藏于周边!当他们看到银蓝剑光的信号,便是行动之时! 言漠与奇铭领着白衣弟子从峡谷处返回,利用山林遮蔽身形,直奔而来!! 一片雪花被人群涌动的劲风带着,失去加助的力道后,它有悠然轻盈地旋转着飘落... “啊——”在内力加持下,鬼声吟唱的啊再次响起! 那片雪花在声波的震动下,改变了飞动的方向!消失在浓密的叶影间!! “穿越地府,归来的战士呦——以念为引,同袍携手——附身残躯,苏醒的同胞呦——你我同一,铓锘争锋——” 奇铭的内力歌声振频隐动,为了不被其伤及,言漠与白衣弟子纷纷运转内力与之抵消。随着奇铭长臂一指!白衣弟子纷纷飞越!再次扮演鬼魂!! 应和着歌声,两万多的白影从四面八方窜出,倒退着飞来飞去!! 隐藏在高树上、石影中的投手使劲摇晃了几下手中的小瓶小罐,配合白影的动作,纷纷掷出手中的小炸弹!! “呜哈哈哈~” “啦哈哈哈~” “噗哈哈哈~” 白衣弟子配合默契,一边鬼笑,一边窜出窜进!惊吓着那些北朔小兵!!! “鬼魂!是中原兵的鬼魂!!啊!!!”砰的一声!石灰小炸弹在北朔小兵的脚边炸开!!旋即!一群小炸弹此起彼伏地炸开!!马匹惊起!!人员惊慌!!! “!!!”领头的朔邑与万尔见此,十分吃惊!!! “都是假象!”朔邑高声喊着,“全军听令!继续前进!!” 场内,酒坛,石灰弹依然随地炸开!窜出火苗!!飘飞的白影集中在路口,阻止北朔兵前往峡谷!!! 一人一马极速奔驰!穿过树林直面北朔兵!!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封止用力一拉!将五花大绑的托托勒高高甩起!!挂上一根粗壮的树枝!!! “嗯嗯嗯!”被塞住嘴巴的托托勒拼命反抗!士可杀不可辱!他是北朔的罪人!! “托托勒?!!”万尔不敢相信地大喊,“混账!你怎么被抓了?!!” “呃嗯嗯嗯!”托托勒使劲摆弄着头!!他想说,快回莽山基地阻止夙峻!!! 但是!见此的朔邑与万尔只会更加气愤!!哪里能想到托托勒想说什么!!他们身后,北朔兵还在对付那些白影和中原前锋兵!! “前后都被包围了!你们还想去哪?!”言漠从封止身后骑马前进几步,与朔邑对峙,“托托勒被抓,你们的计谋便流产了!!” “......”朔邑拧着眉心,狠狠盯着言漠! 孟极见到言漠,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它的铠甲上溅满了血渍!! “你有长生门秘术恢复手脚!”言漠回看了一下孟极,抬眸道,“那他们呢!可有秘术能起死回生?!!”她指着那些死去的北朔兵,厉声大喊,责问对方!! 朔邑:“!!!” “四王子!别和她废话!!”万尔一声暴喝,“杀了他们!夺回托托勒!!!” “我军三十万兵力!你们不过区区十万不到!!”言漠继续厉声道,“何来胜算?!不过是白白流血!白白牺牲!!立即投降!还能保下这几万人的性命!!!” “不可能!”万尔实在听不下去!操起战斧一打马背!就想开打!!“臭女人!你给我闭嘴!!!” 封止一甩长剑!击退了战斧!!“大当家无意多造杀戮!为何你就不明白呢?!!缴械投降,还能保的同胞性命!!一年前的战役已经耗损双方许多!看看那些边境小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事到如今,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一年前,是你们挑起的战争!这次还是你们挑起的战争!中原一直保持友好邦交!从未有过侵犯之意!!!” “正是因为一年前的战役...”朔邑冷声开口,宛如刚从地狱鬼门出来,“我才不得不复仇!!!”说完,他怒目一睁!一甩黑铁剑!带起一阵旋风!!从孟极背上迅猛跳起!直逼言漠与封止!! “!!!”言漠没想到好言相劝竟是这般结果,提剑便是一挡!!“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朔邑——”她喊着飞身下马!压空出剑!! “嗯!”黑铁剑一挡!朔邑发出一声狠厉的轻哼!一脚踢飞了起势袭击的封止!!长腰带顺势一带!托托勒被迫升空!!随后又是快速将落!!! “!”封止跌落马匹之际,双眼一凌!一手内力一轰!将自己旋转起来!腰肢一卷!!缩短长腰带!!! “!!”被再次拉升的托托勒一见万尔的战斧飞旋而来,赶紧利用腹肌让自己横在空中!双脚后踢战斧!才躲过了同伴的误伤!!心中咒骂道,万尔你个死脑筋!!多用用脑子!!没有死在敌军的剑下!差点死在你的斧头下!!就不会飞把小刀切断我身上的缠带吗?!不是只有砍挂绳这一招!!! 万尔一见托托勒在空中扭来扭去,似乎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正和言漠缠斗的朔邑!便驾马前进,准备亲手拉下那只瘦长猴子!! 嘶啦!!一道纯白剑气直直飞来!!打中了马匹的前大腿!! “嘶——”马儿一声长鸣!一头扎下去!!将万尔抛了出去!! 月白身影迅捷一闪!晶亮坚毅的眼眸含着剑气的光芒!便是一剑开划!!软剑在剑气的加持下威力难挡!!! 铛的一声!!战斧险险竖起!挡住了软剑!爆开一圈寒光与一串火星子!!! “呃嗯嗯嗯!!!”托托勒依然扭动着身体,尝试将捆绑自己的腰带磨破!!封止一边转着圈,一边靠近树干,利用神奇靴子的助力,三两步跃上高树!长臂一拉!一甩!然后一边放开腰身,一边围着树干转圈!!将托托勒严严实实地绑在了树干的高处!!像个粽子一样!!! “嗯嗯嗯嗯嗯嗯!!!”托托勒在心里骂着脏话! 不知是针对万尔还是针对封止!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鬼声吟唱一结束,白衣弟子便警觉回头,发现王爷、王妃正与敌军帅将对战!!纷纷支援!!! “啊啊啊啊——”不用扮演鬼魂了,房贤胜卸下演技,一按腿上的开关!他双目一凝便要飞越!谁知!腿部助力的起势不容小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呿呿呿地螺旋飞过了头!!随着一声歪绕的啊,他从敌我双方的面前飞过!!重重跌落在地!!! 双方人马皆是一愣!凝聚的一息极为寂静!!就连托托勒都注意到了此等情况,向下望去!!! “朔邑——”言漠最先回神,趁此空隙斜身进攻!!! 整个路口战场,再次响起兵刃相交的声音!!! “你能不能靠点谱?!!”秦郝落下,赶紧扶起房贤胜,没好气地大喊道! “我也想啊!!”房贤胜还没站稳呢,就迎来敌军一剑!!赶紧下腰后躲!!顺势长腿一抬!!愣是踢断了敌军的配剑!!!“哇靠!!”他不禁叫出声来!“没想到神奇靴子这般厉害!一定要收进藏宝阁!!” 另一边,主战场一侧,玛怛尊人乘坐滑翔翼从阇台上飞出,空中支援柳杰和金木桐!呼脸臭皮蛋和爱你么么哒在技巧的轮动下纷纷射出!!他眼神极准!见到敌人拿出油弹就啪啪啪地连射三发呼脸臭皮蛋!将敌手中的油弹“封住”!!见到敌人被击倒还要重新拿起武器者,便送他一套爱你么么哒!在敌人下意识的挥剑斩开之后!那些油脂足以让其滑到在地,起不来!!中原兵在见到敌手失去战斗力时,会三两搭配合作,将那些受到尊人洗礼的敌人一同捆了!!! 当然,这些招数并不能糊弄所有北朔兵!柳杰、金木桐、陈总兵等人依然在主战场中与那些血性的敌人展开攻势!! 后方的闻涛见状,跃跃欲试,无奈白大脚给他下了死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战!一来,他的伤未好,二来,他带的兵是筛选出来最弱的那批!!仅供撑场威慑!!! 北门阇台上,排排站立的射手们有序举弓,不停发射羽箭!支援那些正在近身战的同胞!! “快!带我上屋顶!!”城内的某处阴影里,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只见残影一闪!!少年被一团黑影抱上阇台的屋顶!!一阵小风吹过!黑影无声消失!!玉凌州压低身形隐藏自己,观察着战况!!他认得那个巨人般的敌军主将!正是那人杀死了他的父母!!! 路口战场这,万尔利用自己壮硕的身形,使着活结战斧步步紧逼!压迫奇铭步步后退!!一个灵活扭腰!活结战斧贴着地面飞过去!!直逼对手的脚踝!!! 奇铭一个后空翻!倒立着软剑一出!正好抵上战斧的斧面!软剑弹性一出!将奇铭送了出去!!旋身越空!站上万尔的后脖颈!手腕一转!反手握剑!剑气加长,直直一送!! 万尔灵活向后下腰!打破了敌手的攻势!!接着他用自己粗壮的脖子当芯体,将活结战斧的铁链绕上脖子,旋转飞切!!杀戮罗盘向着奇铭的腰身狠狠嘶响!!! “!”月白身影在对方下腰之际已经起跳!为了改变运动趋势,他主动靠近战斧,利用战甲的硬度摩擦着战斧!随即顺势旋身!稳稳落地!! 万尔无意过多纠缠!他一转身便要支援朔邑!只有将主帅先送出去!他才能安心开打!! 言漠表情狠厉!险险躲过黑铁剑的一记重击!!压低身形的她顺势出剑!准备拆卸对方的神奇靴子!! 朔邑几个旋步加后跳!躲过苍泣的剑锋!黑铁剑一提一拉,在左手内力的相送下,它如黑色的羽箭一般射出去!! 言漠赶紧仰面躺地!利用神奇靴子铛铛两脚!!旋即贴着地面一个翻身!!! 投射轨迹有偏的黑铁剑擦着蓝黑燕尾披风直直插入地面!!! 未等红黑影起身!朔邑已经大步越前,紧随黑铁剑而来!长臂一握!长腿一出!! 刷啦啦一声!言漠长腿一伸,利用腰肢将自己旋转成陀螺!!打掉了朔邑的铁腿!!翻身一起!!五变甲直直飞去!!就要捆上朔邑的腰部!!! 一声重响!五变甲的一端被打飞出去!!万尔挡在朔邑面前大喊:“王子你先走!!左翼军听令!护送王子突出重围!!!” 霎时!一群北朔小兵嘶喊着冲上来!!围住了言漠与刚刚追随落地的奇铭!!! 万尔趁机用掌风将朔邑送出!孟极用庞大的身躯更顶掉几个敌兵,回身一跃!正好接住主人!! “孟极!快带王子走!!!”万尔盯着敌人,大声喊道! “孟极!!!”收回五变甲的言漠耍出零碎的招数,将北朔小兵击晕、踢出!运上内力大喊!!“别忘了你的初衷!!!” “孟叽——”孟极一声喊,表示自己没有忘!“叽叽!咕噜咕噜——”战场太乱!它必须先保护自己的主人!! “!!”言漠内力一轰!将半圈敌军轰出几丈外!飞身一跃!!利用神奇靴子滑步前行!!三两步便追上了孟极!“我没有忘记与你的承诺!你不能带他走!!” “!”朔邑冷眸寒光一射!趁着言漠接近孟极之际!横剑便是一击!直逼红影的后腰身!!出剑之际!黑色剑气腾盛!加剧威力!!! “先帮姐姐!!”山林的阴影中,少年声音幽幽响起!黑影一闪!!! 警觉回首的言漠与朔邑双双惊讶!!一个黄袍少年凭空出现!!展开身形!!!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五章:天明之战8 “嗯!”玉凌州面目狠厉!利用全身的力量甩出手中剑!击向朔邑的肩膀!! “小玉公子!!”言漠的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迅速一打五变甲!! 一丝红光从少年身前闪过!朔邑一惊!因为黑铁剑上传来一个沉重的抵抗力量!余波未消!哪怕他一瞬不瞬地睁着眼,也没有看清那红光的去向!!它便消失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正因此刻的耽误,绳索五变甲才有时机变化造型!从铠甲骨架上急急飞出两端!一端捆住玉凌州的腰身!!一端弹在黑铁剑的侧锋上!撼动敌手的攻势!! 红黑战甲腰力一带!银线绷直缩短!因为银白绳索的力道,少年的铓锋只能险险划过朔邑鼻头前的空气!!! 所有一切瞬时发生!奇铭以最快的速度追过来时,言漠已经收回小玉公子,两人囫囵抱着落向地面!在野草和树根间翻滚!! 铛!奇铭剑气加持,甩出软剑,用强大的力道重击黑铁剑!! 朔邑用剑回击太过认真,当宽大的黑铁剑离开视野之际,刚露出敌人那晶亮的狠厉眸光时,他就想退避了!可惜来不及!!对方左手掌风一轰!!他硬是吃下了这一击!从孟极的背上摔落下去!!! “孟叽——”孟极一个扭身!用头上的角拱敌人!!! 白色战甲腰线一弯!奇铭一个后空翻!孟极的角正好穿过他与斗篷间的空隙!!! 宠物成功拖延了敌手的动作!朔邑从地上翻身而起!提剑再次出击!!与宠物左右开弓,一起围攻敌手!!! 五变甲在两人滚动之际,变化着造型恢复成铠甲模式!言漠护住玉凌州终于停下了滚动!翻身而起的她赶紧拉起少年,上上下下地看! “你怎么在这?!!”她极为生气地冲着对方大喊!“这是战场!!!” “...我...我刚刚救了你...”面对这样的生气,玉凌州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要替父母报仇!!”随后他觉得自己的理由非常正当!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言漠一时语塞!因为生气,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战场紧张的氛围不容人多想,但她还是想起了夏母在十年前说的那些话,不禁垂下眼睑,“...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为复仇而牺牲...” “!”玉凌州霎时红了眼眶!忍住哭意的他缓缓开口,“仇人就在眼前...”可惜眼泪还是没能挂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为人子女...怎么能放过...嗯...”他说着说着早就攥紧了拳头,带着哭腔哼唧了两下,使劲擦下眼泪!!紧接着他双臂一展!消失了!! “!!!”周围打杀不断,草木婆娑,夜晚光线忽明忽暗,不过眨眼间的瞬息,言漠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空气!!随后,她开始张望,搜寻少年的身影!!! 远处那些白影人还在“飘来飘去”,不忘营造恐怖气氛... 红光残影穿梭在树木的间隙中!带着少年接近万尔!! “!”警觉转身的言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一瞬,她好似在白影魂魄中看到了熟悉的轮廓!没有血色的肌肤,褴褛的破衣,以及若有似无的咯吱咯吱声!这是存于她回忆中的影子,但是,当她再细看时,不管环顾几次...远远近近,只看到那些白影魂魄... ...我这是怎么了...死人煞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她不禁反问自己,自从在八巴易小镇中,她说了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后,似乎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就在蠢蠢欲动,牵动着多年来的幻想与不可实现的愿望... “言儿!!”奇铭周旋在孟极与朔邑之间,也不忘投下注意力关注言漠这边!见到一个北朔小兵拿起武器偷偷接近,而言漠却浑然不觉,他赶紧大喊一声!! “!”红黑影反手用苍泣的剑柄一打对方!将其击晕!!回首一看,奇铭对上朔邑不显弱势,她便长腿一跃!利用神奇靴子一路滑行,看准时机就击晕更多的北朔兵!顺便搜寻小玉公子的身影!!既然他是将军的孩子,恐怕杀父仇人是敌方的主帅将领!朔邑那不见少年身影,那就可能在托托勒与万尔身边!!言漠抬头望去,托托勒依然绑在大树上!由封止看守!!她四下张望,找到万尔后便是旋身一越!大步滑动!! “泉泠!房贤胜!”她沿路见到白衣弟子,赶紧吩咐道,“小玉公子在此!见到他赶紧带他离开!!” “是!王妃!!”泉、房二人听令行事,纷纷飞越上了高树,搜寻起少年的身影来! 言漠继续奔走飞越,见到敌军就用苍泣的剑柄击晕!解救中原兵!!顺势下令:“把他们全绑了!!!”那些中原兵就齐齐将昏厥的敌人聚拢、捆绑... 不远处,万尔正对上一大群中原兵和几个都尉,战得不可开交!!活结战斧犹如怪兽的长舌,舔舐、吞并着敌人的生命!!! “一定要拦下他!!”言漠自语着,快速飞越!越空之际掷出一群剑气击向万尔!解救那些岌岌可危的中原兵!!几个都尉见势,迅捷变招!再次袭向敌手!!! 万尔庞大的身躯不得不退后几步,才能躲过那些配合默契的连发招数!!随后,他见机上招!横空翻转躲过敌手长剑之际,大手一出!灵活掷出战斧!接着顺势拉回!!! 原本还以为会飞很远的战斧忽然改变了攻击轨迹!!正巧击中使用两把长剑的尹都尉!! 背后受到重创的尹都尉当即吐出一口血!!连招攻势露出破绽!!! 落地的万尔立马旋身!将两节战斧甩成姑娘的裙摆!!双脚交替!一路狂杀!!! “!”黔都尉迅捷掷出一把雷锤!!铛的一声!改变了战斧的轨迹!才险险救下倒地的尹都尉!!! 为了减少伤亡,言漠利用神奇靴子越上高空!直直跳下!剑气先发掷出!!打在战斧的摆甩面上,闪出银蓝黄红的火星子!! “呵!”见到剑气,万尔早知言漠就在附近,趁着对方落空之际,他变化腰肢,加长裙摆,一个旋身便是越上半空!!迎接敌手!!! “!”言漠赶紧竖起苍泣阻挡战斧的杀伤力!!不想对方一脚击出!她赶紧伸腿阻挡!铁腿互相袭击,铛铛作响之际,她还是被强大的力道弹出老远!视野翻转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红光越过!!! 视野混乱的言漠无法定住眼光确认情况!她打出五变甲绕上一颗大树!在牵引的力道中终于停下翻转,准备落地!但是,战场中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她双目一凝,望向前方!!!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为我父母报仇——”玉凌州眼神似野兽,用全身的恨意嘶吼着,举剑拼命越向万尔!以他的身高可以从铠甲的缝隙中刺中敌手的腹部!!那里是他能制胜的唯一一处!!“啊啊啊啊——”少年好听的声音在此刻完全变了音质,如寒雪般刺骨!!! “!!!”还在换步制造杀戮罗盘的万尔忽视了脚下!赶紧变化身姿!!准备切开小敌人的脑袋!!! “小玉公子——”再次飞越的言漠未能追上对方的身形!嘶喊的声音如断开的纸条般脆弱无能!! 一串鲜血从战斧的侧锋上洒出!!!关注着少年的几人皆是一惊!!! 花白的胡子飘动!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少年的眼睛!皮肉微微绽开,流着一股鲜血!另一只大手抱住其腰身!!险险躲过战斧的杀戮!!! “玉将军夫妇,一定不愿见到你为他们牺牲,也不愿见到你变成怪物。”岚伯微露的衣襟下全是绷带!在营帐中发现玉凌州不见后,得知战况的他就猜想少年许是奔赴战场寻找杀父仇人去了,便不管不顾地极速飞奔!终于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有机会阻止对方被仇恨吞噬,还有机会保下少年光明的未来... 此刻,时间似乎缓缓拉长,慢了它那无情而公正的速度... 看到有人阻止少年,松了口气的言漠再次感到惊讶,她发现岚伯的身手出乎自己的意料,迅捷精准而沉稳老练!! 玉凌州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感受到手掌的温度与那份莫名的安定感,他悔恨自己只是小孩!咬紧牙关想控制泪水的他还是哭成了泪人!!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杀了我父母?!!还要失去多少人?!!!啊啊啊啊——”他双手覆上老伯的大手,一边挣扎释放痛苦,一边拼命嘶喊!!想将一切恩怨、不甘、懦弱、痛苦都喊出去!!! 就算是沉默的夜空也无法无视孩子的质问...应景地落下一道闪电!照亮了人间的山川大地,也照亮了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红!! 撕心裂肺的喊声震动了整个战场!还留有一丝人性的战士都会为之动容... 终于发现少年身影的泉泠踏着神奇靴子,三两步飞越而来,正好和奔走的蒋花灵一同抵达岚伯身后! “泉泠!蒋花灵!岚伯交给你们!!”言漠顺势接下老伯与少年,转身将他们交给白衣弟子!! “王妃放心!!”泉、蒋两人齐声应和,接过伤口再次裂开的岚伯!老伯抱住呜咽少年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 “朔邑!”言漠从齿缝间挤出声音,“还要多少无畏的牺牲,你才肯罢手?!!”说着她大步越上!打出五变甲想缠上对方的脚踝!! “!”黑铁身影警觉大步一退!擦着银白锁链躲过了缠绕!! 奇铭软剑一打!接着蓄势轰出一记内力!! 向后滑步的孟极紧绷爪子,也没能停下自己的滑动,正在远离自己的主人!! 铛铛两声!言漠堪堪落下,与奇铭并肩,却是各朝一面!! 朔邑冷哼一声,死盯着对方,蓄势便是大步一击!!! 嘭啪!!一声巨响随着闪电落下!!! “孟叽——”见到言漠再次对上主人,孟极一声怒吼!!! 红白身影两点连线!分离聚合,各自对抗一方!!! 一片雪花悠然飘下之际,言漠闪出坚毅的目光,越上半空一剑迎上朔邑!!!两人快速对招!散落的火花能融化偶遇的雪花片!!! 一片雪花险险躲过火星子,在疾风的带动下直直飘向奇铭!!身处言漠身后地面的他击出精准的剑气!打在孟极铠甲的接缝处!!连带着鞍座一同瓦解!!! 轰隆!!一道闪电落在言漠和朔邑身边!滋啦啦的电流崩出数条分支!! “!”言漠心生一计!打出绳索五变甲直接抛向残留的闪电分支!!!接着另一端打向黑铁剑!!! “!”朔邑无法用剑格挡!赶紧闪躲!!只要躲过了银白绳索的那一端就万事大吉了!! 谁知!下一刻!言漠眸光冷静!!伸手抓向已经通电的银白绳索!忍着剧痛,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将关键的那一端五变甲再次掷出!!! 这下!朔邑避无可避!!!滋啦啦啦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 两人皆受到电击,发出不太顺畅的痛苦呻吟!!! “朔...邑...快...投降...”言漠没有注意到袖子里的石镯正在发光,扭头警告对方... “不...可...能...”朔邑忍着剧痛,呲牙道... “孟叽————”失去铠甲的孟极身形更为矫健!发怒的它吼出一阵振频!!它要支援主人!它要支援主人!!! 一样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的奇铭努力保持意识!运转内力抵消声波震动的威力!! “嗯...嗯嗯!”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身后的高空!!! 风雪雷电交加!!!一条银线连接着红、黑两个身影!!! “言...儿...”奇铭欲迈动步伐,使劲扭转身躯,却只能勉强转了半身都不到,直至挪动的孟极终于扭头奔向主人,停下了声波攻击!他浑身一松!一个预备!大步上前!两指剑气蓄力一掷!!! 钉铛一声!五变甲钉钉索索地收回绳索模式!变成了盒子!直直落下!!谁知!一道银蓝剑气袭出!打中五变甲!它又再次变化造型!!! “这东西...真烦人!”朔邑强撑着一点意识!掷出黑铁剑!!划过五变甲的空隙,直直击向言漠!!! “言儿!!!”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六章:天明之战9 奇铭再次凝聚剑气,用力掷出!准备打偏黑铁剑!!! 轰隆!!天边一道雷应时闪出!!!照亮了在场的三人与一兽!!! 顿时!石镯蓄电闪光!!生出一条带有分支的雷电!正好连上新落地的雷电,还有五变甲以及黑铁剑!五变甲与黑铁剑就此定在半空中!!! 滋啦啦~滋啦啦啦啦~ 蓝紫电流顺着言漠坠落而拉长!! 一声重响!是朔邑重重摔落在地的声音!!他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上空,红黑身影因为雷电的牵引而减缓了坠落的速度!!! 滋啦啦~滋啦啦啦啦~ 铠甲上的阵列黑色宝石反射着微光,燕尾披风内里的红色线条被闪电照得透亮!! 随着言漠周身闪出微小的电流,她迅捷一抬头!双足对点加助腿力!越空展开身形直接飞身“穿”上通电的五变甲!!! 雷电收缩!黑铁剑重重落地!!哐当作响!!! 奇铭加速跳跃!准备支援言漠!!孟极奔向朔邑身边!护主心切!! 言漠沐浴着微小的电流,重力落地!一阵能量展开!!吹开了那些飞飘的雪花碎末!!也吹动了朔邑冷硬铠甲下的长发,以及奇铭的那身狐裘斗篷!! 双眼冷光一闪!言漠移动迅速,残影滞留!!快速来到朔邑身前!!苍泣反手一握一提!!直直击向黑铁铠甲的后背!!她欲解了敌人的甲胄!!! “孟叽——”孟极一声怒吼!展开声波振频!!! 言漠周身的电流波动式流转!苍泣如同刺中某个看不见的保护罩!!崩出一串又一串的气流!!慢慢接近着黑铁甲胄!!! 朔邑与奇铭收到声波影响,蹙起五官拼命抵抗外力的压制!!! “叽————”孟极见苍泣就要刺中主人,瞬间收了声音,“呜啊——”一口袭向言漠!!! 朔邑与奇铭:“!!!” “孟极!!!” “言儿!!!” 孟极忍住电流带来的刺痛!叼着言漠大步跑动!远离战场人群上了山地!!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奇铭释放一丝杀气!旋即纵身飞跃!追逐孟极!!! 朔邑浑身瘫软,黑铁铠甲导电引发的痛楚残留在每个汗孔中!!! “王子!!!”几个小兵赶紧跑上将朔邑扶起来!捡起黑铁剑奉上!! 山地上,孟极利用夜色与积雪遮掩自己,叼着言漠的右臂继续跑动!!甩出奇铭一大段距离!!! 言漠知道孟极没有恶意,右手一甩,用左手拿住苍泣,放空一提!握住剑尖,将剑柄上的月长石顶上孟极的犄角!! 滴答一声!镜海翻折着一人一兽的身影!! 孟极一惊!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光亮之中!正是苍泣的剑心世界!!它垂眸看看嘴中人,见对方正盯着自己,不满地咕噜了两声,终于松开了嘴!!! “啊...”言漠站稳身姿,整整铠甲披风,擦擦脸上的电灼灰尘,没好气道,“是你说的,要阻止这场战争!如今可好!你非但没有阻止,还参与其中!!” “咕噜咕噜!孟叽孟叽——” “你不能罔顾主人!就能罔顾他人吗?!!”言漠的语气依然不见好!! “孟叽叽!!咕噜咕噜滋啦!!!” “我没想杀他!!”言漠立马否定,随后她扶额叹气,“若是我杀了你的主人!只会引发北朔的愤怒!这场战争,便不可能停止...我只想活抓他!要挟北朔军投降,问清长生门的事情...” 对于人类的弯转心思,孟极不甚明白,它歪着脑袋,正在疑惑,要挟是什么东西... “咕噜咕噜...西咔孟叽?” “哎...”面对孟极的问题,言漠只有叹息的份!!思索一阵后,她蹲下身,将手伸进镜海中,拔出幻影苍泣一甩!用剑尖抵住孟极的犄角,阖眼将自己的心意传递过去!!! “孟叽叽...咕噜咕噜...”孟极一点一点知晓言漠的心意后,缓缓湿了眼眶... ...慢慢睁眼的言漠抬起纯净的目光,抚上孟极柔顺的毛发...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只有你不在了,朔邑才能明白,这场战争带给大家的都是痛苦...孟极,你要配合我!只要这样我们才能真正阻止这场杀戮!!” “孟叽...叽...”孟极耷拉着脑袋,喉间发出悲鸣的咕噜声... “我答应你!一定保得朔邑的性命!一定阻止这场战役!!”言漠盯着孟极毛茸茸的脑袋,正色道! “孟叽...咕噜...”孟极还在悲伤,但通过苍泣的联结,它能明白言漠的心意... “...除了让你‘消失’,我还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孟极阖眼闭目,将眼泪都挤了出去,垂眸盯着自己的爪子好一会...才缓缓抬起硕大的脑袋来,凝望言漠,随即拉长脖子长啸一声!! 整个剑心世界应和着啸声,闪出银蓝光点,缓缓升空... “短暂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言漠望着神兽,喃喃自语着... 随着一片亮光扩散,一人一兽被其吞噬... 回到落雪的山地上,孟极已经放开言漠,大爪一拍!登高长啸!!!其中的悲伤与不舍震动着苍泣剑柄上的月长石,它映衬着地面的火光、天空中的散光,温和地闪出一圈彩虹光芒,温柔了整个雪夜... “......”等待长鸣结束,纤立的言漠银剑一挥!泣泣声响!!在雷电的闪光下杀了孟极!!并砍下其头上的纯白犄角!!! 被雷声吸引的众人往上看去,正巧看到孟极倒地!!银色剑光闪烁!!! “孟极...”朔邑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他不曾想,益安王妃一介凡人竟真能杀了神兽!!“不...孟极...孟极——”他甩开小兵们,踏着不稳的步子,使劲抛向山地!!! “你的犄角!我收下了!”言漠提剑在自己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流着血抓向落地的纯白犄角!!“走吧!我会信守承诺,阻止这场战争!!”说着她以剑气御雪,卷起层层白浪!!足以遮掩孟极庞大的身躯!!! 孟极琥珀色的眼睛幽怨地眨了几下,看向底下飞奔而来的黑铁身影...几息后它终于怀揣不舍,利用雪浪遮掩自己,起身奔跑,消失于雪山中......悠长的剑气之风带走了它的痕迹...颤抖的树叶与山风呼应着,似乎形成一首送别的歌...... “孟极————”朔邑眼见雪浪消散,失去宠物的身影... “神兽不见了...”底下那些北朔小兵们皆是一脸诧异,咕哝着... 嘭啪!嘭啪!!主战场中,随着最后两个油弹炸开,中原兵的油弹已经用尽!就连玛怛尊人的恶趣味玩意儿都已用光!!北朔兵的军备也在急剧减少!!双方开始硬碰硬,嘶喊着肉搏!!冷兵铁腿、重拳飞踢交相撞击!!! 山地上,奇铭堪堪赶到!收了软剑,抓起言漠的右手臂翻转着里里外外检查!!竟然不见血痕!!! 言漠用沉稳的眼神对上男子担忧的眸光:“放心,我没事...” “!”奇铭发现对方左手上的血迹,立马查看!!却被言漠一手拦下!!!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接下来,你要配合我!我要活抓朔邑!!!” “......”奇铭蹙眉盯着对方,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他四下观望着,发现雪地上干干净净,并没有大片血迹,孟极是怎么“死”的,不难想象...明了一切后,他投给言漠一个肯定的眼神! 言漠微微弯起嘴角,盯望对方几息后,大步一踏!高举手中的犄角,内力扩声道:“神兽已死!北朔福泽不再!我军整整三十万人马!你们不过区区十万不到!!还有战下去的意义吗?!!!” “!!!”见到沾血的犄角,朔邑怒色一凝,嘶声大喊,“啊啊啊——你杀了我的朋友!!!” “!”山地上没有血痕的事实不能暴露!为此,言漠飞下高地,直直对上朔邑!!! 铛!黑铁剑再次对上苍泣!!朔邑的每一击都满含怒意!面目狰狞的他快速换招!!!击得言漠每还击一次都要使出更大的力气!!! 纯白剑气零散掷出!!黑铁铠甲在两人的夹击下,停下奔走!落于斜坡上!!左右开弓,使出大招抵抗红白双影的默契连击!!! 万尔被人海战术缠在树林间,无法支援朔邑,得知孟极死讯的他一声暴喝!!杀伤一圈中原兵!!! 北朔兵再勇猛,人数确实在减少,路口战场这,中原兵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有人杀出敌军重围,见到王爷与安抚使苦战敌军主帅,便纷纷支援!!阻挡那些围绕在朔邑身边的北朔兵!!! 言漠不想殃及小兵,一边使招,一边逼迫朔邑远离人群!!奇铭掷出剑气辅助言漠!!!谁知!有的中原兵见势有利,血性膨胀!!提剑直直袭击黑铁身影!!更糟的是,周围的中原兵一见!纷纷来了劲头!与领头的那几个中原兵一起进攻!!! 形势一时陷入混乱!!言漠继续用剑招逼迫朔邑后退!继续远离人群!! 奇铭掷出排排剑气打进地面!!阻挡那些中原小兵的步伐!!见他们迟疑着不敢上前,他便一个旋身支援言漠!!! 可是!一群人没有迟疑多久,一个拿着长矛的中原兵便高声道:“王爷为了保护你我,冲锋陷阵,不管前方多危险!我们都要支援王爷!!兄弟们!跟我上!!!” 奇铭的注意力全在言漠身上!他不断掷出剑气,打散朔邑的攻势!帮助言漠抓捕对方!!! “兄弟们!上啊!!!”长矛小兵领着众人紧紧跟随!!随着众人越过他纷纷挤向敌人,他却可以放缓了脚步!长矛歪斜一指!竟是对着白影的后背直直刺去!!! 言漠逼迫朔邑远离人群就是为了他人的安危,她也不曾想,平时不见血气的这批援兵竟会一时头脑发热!蜂拥而至!!她一剑荡开黑铁身影后,瞥了一眼下方!不瞥还好,一瞥不得了!!她发现竟有人趁乱要对付奇铭!!! “狐狸——”她一边极速飞奔,一边大喊,“后面!!!”心想一定要赶上!她不愿再见到重伤的狐狸,因为那样的奇铭令人心碎!!! “!”过于放心身后的奇铭终于回神!旋即转身!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铛!!长矛尖头刺破了奇铭的狐裘斗篷和纯白战甲!!!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悄悄举剑袭来!对准奇铭的心口!啪嗒一声!一群碎片弹起!!! “!!!”言漠怒目闪光!!掷出绳索五变甲圈住奇铭往自己身边用力拉!!! 铛铛数声!!苍泣快速格挡!!泣泣一声!直接斩断了小兵的配剑!!! 接着长矛来袭!!对准言漠的咽喉便是迅捷一击!!纯白剑气一打!!长矛一偏!!连带着那个小兵被力道带着,向后倒地!!! “狐狸!!!”言漠收回五变甲之际,赶紧查看奇铭的伤势!!! 捂住心口的奇铭接连掷出数道剑气!固定住那两个小兵!!! “我没事...”他展开左手掌,里面是散架的机关松鼠,“是它救了我...” 言漠惊骇之余,翻转着对方,发现其身后只有斗篷破了,铠甲完好无损,才终于放缓呼吸,回首怒瞪那两个小兵!! “是谁派你们来的?!!”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那两个小兵忽然狂笑起来,其中一个说道,“杀!杀!!你们都得死!!哈哈哈!!”疯癫笑完,他望着奇铭,咒骂道,“怪物!怪物该死!!怪物!!!” “!!!”听到怪物两个字,奇铭浑身一震!平时极善掩藏情绪的他未能控制住!惊恐的神情从他的双眼中流露而出!!! 言漠还是第一次见到狐狸这般模样!!!她双目一凝!大步上前!拎起那个疯癫狂笑的小兵就是大声斥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呵呵呵~哈哈哈!杀死怪物!!!”他歪斜着眼睛盯着对方狂笑,接着他上下牙齿一咬,不顾自己的四肢,翻身送进了纯白剑气中!吐出一口黑血便死了!!! “!!!”言漠警觉掷出绳索五变甲!想绑住另一人!!防止那人也自尽!!不想!那个小兵还藏了一手!一阵白色烟雾撒开!!吞没了言漠!!! “!”终于回神的奇铭不禁嘶喊,“言儿!!!”赶紧捂住口鼻上前查看!!! 待烟雾散去,言漠定睛一看,另一人的胸膛正穿过苍泣!也自尽了!五变甲还是慢了一步!!! “言儿!小心有毒!!!”奇铭一把拉出言漠!!! “...我没事...”言漠运转内力感受了一下,“那只是用于障眼的烟雾...”随着细作小兵都死了,她不禁疑惑,“到底是谁要杀你?!” “......”奇铭压制住心中的澎湃,面上故作镇定道,“连日战斗,又鬼魂乱飘,他俩被吓傻了...” 言漠拧着眉毛,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方:“......” “......”见对方不相信,奇铭平稳开口道,“创伤畏惧症。” 言漠的眼神微微松开些许,的确有可能...但!怎么看都不像!!原委还没想清,忽然她感觉喉间一股腥甜,火辣辣的刺痛!“噗!!!” “言儿!!!”奇铭刚装出来的镇定又被打破!!! “!!!”言漠目光一凌!一把推开奇铭!苍泣一挡!对上黑铁剑!!! 朔邑再次袭来!其身后还有万尔支援!!趁着对方质问叛徒之际,他搬来救兵!!! 奇铭护住言漠狠招数出!!亮白的剑气破空嘶喊!!直击万尔的心脏和朔邑的手腕!!招招连接!招招致命!!!即将得手之际却被身后人一拉!!! “不可...”言漠再次用苍泣抵住黑铁剑!!一脚踹开万尔的战斧!!!“我答应它了...要阻止这场..战争...” “!”奇铭抽出软剑一剑袭击!!正好夹住活结战斧的连接处!!紧接着一个旋踢!!直击朔邑的面门!!! 黑铁身影双手交叉一挡!!拔不出软剑的万尔只能放弃武器,大步跨越!粗壮的铁腿从黑白两人的缝隙中袭来!!! 奇铭旋身躲避之际,搂住言漠拉开距离!!! 此时,路口战场的后方隐隐传来震动的声响!!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但是这点惊讶未能阻止万尔与朔邑的愤怒!!两人配合出招!!直袭对手!!! 言漠中毒不轻,红白两人处于劣势!!!奇铭看顾言漠的同时,剑气、招数搭配而出!抵挡敌手的连招!!!被敌人牵引的他缓缓离开言漠... “嗯!”言漠强撑着甩出苍泣支援奇铭!!但是不过几招下来,她又吐出一口黑血!!! 万尔见机,纵身一跃!直直踢出一脚!! 同时朔邑黑铁剑一甩!!剑锋袭向白影的脚踝!!! “言儿!!”奇铭若想救言漠最短的距离是迎着黑铁剑的剑锋前进!!他双目一凌!向着半空掷出剑气!大步一跃!躲过黑铁剑锋之际踩着剑气接近万尔!!! 泣泣声响!!言漠掷出银蓝剑气的同时又吐出一口黑血!!! “别用内力!!”奇铭一边高喊!一边踩着银蓝剑气登高!!!一脚袭出!!却不想万尔后空翻一退!!一脚打在飞来的黑铁剑上!!!巨大的力道是的黑铁剑极速飞越!!!即将贯穿白红两人!!! “!!!”奇铭运转内力想挡下黑铁剑的全部威力!!! “!!!”言漠使劲掷出绳索五变甲!欲拉走奇铭!!! “呵!”万尔一声呵笑,心想,终于可以为孟极报仇了!“去死罢——” 落雪无声,夜空沉静!金光一闪!!铛的一声重响!!! “!!!”奇铭与言漠双双惊讶! 一身金色铠甲的太子身手矫健!出招迅捷狠准!!!不仅挡下了黑铁剑!还连发数招打中前方的万尔!!!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七章:天明之战10 钉钉索索一阵声响,甩出去的五变甲捆住奇铭的腰身往后一带!男子稳稳落地之际掷出一排剑气,阻挡那些北朔小兵,顺势扶起言漠!搭上对方的手腕诊断一番!! 脉象混乱,内力乱窜。只是微懂医术的奇铭大致能判断,那阵毒气白雾是在内力运转之后才开始发挥效用的!虽然他知道言漠体质特殊,解毒伤愈都比一般人快,但毒若是攻及心脉,任他也不敢保证言漠会没事!趁着北线战役,安插细作,长矛配剑之后还有毒雾!这是下了必杀的决心!!本该自己受的罪,却让言儿受了,他的心鼓动不止,面上却更冷了几分!!敌人总在明面上,而背后捅刀之人,却永远充满着“惊喜”!!! 华丽的龙纹金甲,搭配一柄御正剑,容貌掩藏在头盔之下的太子飞越而上,出招狠厉!横横竖竖地用剑锋划拉万尔的铠甲与铁腿!! 万尔并不是吃素的!刚才他也没想到半路还能杀出个程咬金来!!熟悉对方的招式与力道后,他见机旋身,出拳一记重击!!! 金甲含光玓瓅,腰肢与双手完美搭配!躲过敌手的攻击之际!御正剑反手一甩!!划破了敌手的护腕!长腿一踢!万尔重重倒地!!! 谁知!下一刻!气流翻涌转动!!! “太子殿下!!”言漠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奇铭,一剑荡开黑铁剑!“呃!”她想保护锦哥哥,无奈毒素正在蔓延!!! “!”金甲人反身保护言漠!甩出数剑重击黑铁剑!! 怎么看都是太子的装扮,可那人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像奇锦平时的模样!言漠如此想着,不禁对金甲人投去审视的目光!! “言儿!你的毒!!”奇铭大步踏前,一把搂过言漠旋即封了对方的穴位!“毒素清理干净前,忌用内力!!” “太子殿下...何时...武艺大增?”言漠用苍泣支撑自己,疑惑道。 金甲人的动作,奇铭很熟悉,他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 见万尔起身再次袭向奇铭与言漠,金甲人刚荡开黑铁剑便是旋身一挡!!万尔的重拳打在坚硬的金甲上!一声重响!!他内力一提!将敌手震开去!回首道:“王妃!这里交给我!他在后方!!!” “!”听到声音,言漠这才发现,金甲人不是锦哥哥!而是陆七!! 陆七说完便是几招起势,与万尔、朔邑缠斗起来!! 后方树林间,一个护卫装束的身影躲着交锋的双方兵力,策马而来!!! 熟悉敌手的招式后,朔邑虽有电击残伤,但与万尔搭配出招,也能勉强压制金甲人!他深知活结战斧的威力,寻着空隙掷出几道黑铁剑气!终于打松了软剑!!万尔趁机一收铁链!软剑掉出!活结战斧再次复活!!主仆两人你来我往地展开远近攻势!!! 陆七腿上也穿着神奇靴子,他一边出剑,一边用铁腿踢刮着变换莫测的战斧!! 奇铭为了看住言漠,不轻易出招,在他看到陆七终有不敌之际,迅捷一掷剑气!! 钉钉铛铛一阵响!!朔邑挡下那些零碎剑气的同时,一记狠厉的目光甩向言漠!孟极的仇,他必须报!!旋即大喊一声便是纵身一跃!!提剑袭向红白双影!!! 奇铭错失拿回软剑的时机,为了言漠,他大步踏前!主动迎击敌人!!亮出两指剑气,与黑铁身影展开攻势!!! 但朔邑的目标不是奇铭!他一声令下:“上!!”几个躲在树木间的北朔兵齐齐涌上!将目标围了个水泄不通!! “!”奇铭杀气释放!剑气忽长忽短!斩开这批敌军的身躯!一个转身正想回到言儿身旁之际!不想奔向言漠的朔邑冷不防一个回头!!黑铁剑从其左腋下狠狠击出!!! “狐狸!!!” 依照传言,还有刚才中原叛徒袭击益安王之际,益安王妃那舍身救人的模样,朔邑明白仇人的情义...抓住对方的弱点,不怕目标自己不来!!! 泣泣声响!穴位被封,内力凝固难动!失去剑气的加持,苍泣的威力有所减弱,同时言漠无法驱使五变甲!掷出武器的她立即跑动准备保护奇铭!!! 铛!!朔邑腰肢灵活转动!眼神坚毅!回身一剑顶开苍泣!!手腕灵活转动,将黑铁剑穿过言漠的后腰线!绕上对方胸膛!将剑尖直直抵住仇人的下颚!!大手一抓!!欲拿人质要挟!!! 泣泣声响!!冷毅眸光狠狠一闪!!奇铭大步飞越,握上飞旋在半空中的苍泣,便是一剑隼击!直接斩开对方的黑铁面具!!!精准无误的同时威力难挡!!! 朔邑与言漠:“!!!” 朔邑赶紧捂住面容!大步后退!抓着言漠直接奔向孟极殒命的山地高石!!! 言漠极少见到如此杀气四放的奇铭,若不是她有言在先,要生擒朔邑,狐狸一定会割了四王子的咽喉!!! “朔邑...孟极为了你...已经牺牲了...战争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她断断续续地挤出力气,声音沙哑道,“难道你还要看着万尔...托托勒也死在这吗...” “闭嘴...”朔邑从齿缝间挤出声音道,“我要报仇!!谁也阻挡不了!!你杀了我的朋友!不配活在世上!!我要公开处刑!让北朔都看看!杀我族神兽之人,都是什么下场!!!” 泣泣!!加白的银蓝剑气狠狠掷出!!钉钉铛铛地打中朔邑的铁腿!!飞健步正在掉零件!!! 忽然!主战场与路口战场中,纷纷炸开油弹!!金甲人率领的后援兵陆续到达,还带来军备补充!其中就有油弹!!! 爆炸的振幅殃及了奇铭、朔邑与言漠!!! 朔邑回头看去!北朔兵的残躯血肉如雨般坠落!!早已浸染血污的积雪地上宛如一片血海!!中原兵们群起攻击!踏的是雪地,溅起的却是血花!!! “啊啊啊啊——”朔邑热血冲上脑门!一扔言漠!举剑大叫!!蓄力便是重重一击!!! “!”言漠没想到新的援兵就此达到,还扔下油弹!打乱了她的计划!!面对朔邑的疯狂,她贴着地面赶紧旋身一躲!!! 泣泣!泣泣泣泣!!亮白的银蓝剑气钉钉钉地打中黑铁剑!!改变了重剑的下刺轨迹!!又一声爆炸声响!!!黑铁剑落地之际!山体岩石应和着爆炸呈现圆环式断裂!在双重的重击之下,岩石塌陷!!! 燕尾披风悠然飘动!黑铁战甲钉铛作响!言漠与朔邑就此直直跌进山体的石坑中!!! 仅那一瞬,世界似乎不再重要!失重的言漠幽转眼珠,越过落石的遮蔽,正好对上奇铭无比担忧而惊恐的眸光...若是她就此死去,好歹要留下点什么供那只狐狸抚平伤口...而孑然一身的她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笑是她的所有... 噼噼啪啪几声重响!!!碎石掉落!激起一阵烟尘劲风,弥散而开!就此封住了石坑的出口!!! “言儿——” “大当家——” 堪堪赶到的谨护卫从马上飞身一越!大步上前!!欲救下心中人!!!可惜!莫说奇锦,就连处于近处的奇铭都未能来得及抓住红影的一片衣角!!! 兄弟俩双双伸手!却又一次失去了她!在冷风的吹拂下,两人的泪水刺痛了各自的心!!! “王子——”万尔见状!甩出战斧荡开金甲人,直接放弃武器!领着几个北朔小兵赶紧奔上山体!!! 彻夜之战,雷电交加!!残殇难抚,落雪悲戚... 金甲人迅速奔走!来到谨护卫身边!! 谨护卫哭喊道:“快!叫人搬开石头!!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奇铭明白言漠心中所求为何物,他为了忍住哭意,脖子上、脸上都暴出青筋,他冷冷转头,看向万尔,面无表情地一步越上!!一把拎起跪地搜寻石块缝隙的万尔,冷声道,“退兵,投降。”未等对方回应,他手掌一松!飞身一跃,面对金甲人,气势如虹道,“只要北朔肯停战,下令全军!原地待命!” 面对王爷的气势,金甲人为了不露馅,使劲挺拔身姿,故作镇定地垂眸看看谨护卫... “照做!”谨护卫忍住眼泪,轻声强硬道! 金甲人沉吟一息,大步上前,来到万尔身后一丈开外,威严道:“只要北朔肯停战,本宫可以下令,全军原地待命!不得伤害一兵一卒!!” “王子...啊啊啊...王子...我要怎么向他交代...怎么向王上、王后交代...”万尔的注意力全在石块上...泪流满面地不知所措中... 主战场中,嘭啪嘭啪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震人耳膜!! “......”奇铭迅捷一跃,冷眼微垂,甩出两指剑气抵上万尔的脖子,语气似雪,“孟极没有死,它与王妃有言在先,他们从始至终都想阻止你们,阻止这场伤亡。不信,你可以上山地确认,那儿只有王妃划破手掌的血迹。” “!”得知真相的万尔一惊,抬眸望向那片山地,确实,如此看去那里并不见半点血红,纯白无垢...“啊啊啊...”他用拳头重重敲击地面,“那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骗王子?!!!如果不是孟极死了,他也不会找那女子拼命!!!” “失去神兽,失去重要之人...还不足以让你们停战吗?!”奇铭的语气冰冷至极,也难掩那丝质问的成分!“还要失去多少人?!你们才肯罢休?!看看战场!看看那些受苦的将士!!!”他没有忍住,继续怒喊道,“如今我军人数占优,军备充足,难道真要战至最后一人,你们才肯罢休吗?!” “......”万尔抬眼看了看战场,忍住悲痛道,“...先救人...在此前...北朔可以停战!” “将军!”一个北朔小兵不甘地喊了一声! “传令下去!!”万尔粗犷的声音盖过了对方,“全军停战!营救王子在先!!!” “...是!”小兵行礼庄严退下!奔下山坡扯着嗓子大喊,“停战!停战——都停战——” 金甲人从腰间拿出虎符,示意援兵的将领跟着下令去!那将领看一眼谨护卫,得到眼神确认后,他颔首领命,骑马奔走,跟着大喊:“停战!都停战!!全军原地待命!!!” 万顷大地,黑压压一片人群,伤的伤,流血的流血,在得到各自主帅的命令后,所有人原地不动...疲惫与麻木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而此时,闪电终于隐退,天边释放着一丝亮光...所有人就此迎来新的黎明... 霰霙在天光下,依然舞动...闪动的微光如同孩子的眨眼一般,灵动、安宁...整个世界都陷入沉静... 奇铭、谨护卫与金甲人,还有万尔各自命人搬来工具,准备移动落石,营救坠落之人... 天边的光线见缝插针,漏进碎石缝中...照亮了那零星半点的景物... 石坑中,浑身无力的言漠勉强支起自己,动动手脚,所幸全身除了擦伤与淤青,没有受到什么重创,而苍泣依然在手...凭借那点细微的光芒,她搜寻了一番,找到黑铁身影后,她半拖半爬地上前,一剑抵上对方的咽喉! “呵...”朔邑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眸,看向对方,他的一只腿被石头夹住!飞健步算是保住了那只腿,却无法脱出... 言漠观察了一下情况,将一旁的黑铁剑收拢在自己身后,再次看向朔邑缓缓开口道:“我答应了孟极,要护你周全!” “呵!”朔邑轻笑一声,换了那一贯威严冷峻的语气,微有戏谑道,“别说得好像本王子才是姑娘!你杀了孟极!此仇我一定要报!!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言漠盯着对方裂开的黑铁面具,心想,用长生门秘术复活的朔四王子!她定要看看到底是啥模样!她目光一凌,直接上手扒拉!! “喂!臭女人!你干什么?!!”朔邑赶紧用手抵挡!可惜,他的力气早在对战中用去了大半!加之行动不便!还是让对方扯下了黑铁面罩!!! 言漠还记得从黑豹、柳杰那得知的北朔情报,加之黑铁甲胄的轮廓模样,推测朔四王子怎么样也是二十岁以上的青壮年!但如今,眼前的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人!!!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八章:天明之战11 言漠:“你不是朔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黑铁少年头一扭!坚决道! “你到底是谁?”见对方动弹不得,言漠收了苍泣,挑了一个位置盘腿而坐,一边调息一边思索,在剑心世界中,孟极展现的回忆里,所遇的那个少年应该就是眼前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好孟极...我想保护我的亲人,你能帮我吗?”少年对着神兽曾虔诚地问道...而北朔王室头上都有骨角,喜欢点红花钿... 思及此,言漠起身,再次接近半坐半躺的黑铁少年。 “多说无用!给个痛快罢!!”黑铁少年依然不愿正视对方,语气决绝!! “...嗯...”言漠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感受,睁着一双大眼直接靠近对方!上手一摸!! “呃!!!”黑铁少年冷不防一惊!微红着脸道,“你做什么?!不要脸!!!” “...看来这个角并不是假的...”言漠使劲拉拔那个骨角,确定不是黏上去的,她才松手。 “王族的角岂容你胡来?!!”黑铁少年赶紧做出防御姿势,护住自己的骨角! “你果然是王族中人,看你年纪,是朔四王子的弟弟吧?” “!”黑铁少年后知后觉,知道对方想要更多的信息,他双唇一闭,再次别过脸去!坚决不再做声!! “呵...”言漠心中一笑,面对弟弟,她总有一手!“什么北朔战神!都是胡扯!!朔邑不过就是缩头乌龟!自己不行了,就让弟弟假扮战神!传出去,真要笑掉万千百姓的大牙!!” 忍住...忍住!黑铁少年面目狰狞,心中默念!故作冷静!! 言漠见此,继续喋喋不休:“成天戴着这个破面具装装装,久而久之就成脸了!人前装模作样,当着英雄,其实不过就是狗熊一只!哎~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说着她还学着齐运,摆出一副臭不要脸,也要说破天去的模样!! “......”不管是言语还是姿态,都让人忍无可忍!!黑铁少年为了隐忍,握紧了拳头不说,手上、脖子上都隐现暴跳的青筋... 挺能忍哈!言漠斜眼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少年,转着脑子道:“人贱不可怕,怕就怕在贱到骨子里的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看你们头上这角!怕不是老天惩罚你们贱,才给的标志吧?!”说完她展颜一笑!无比灿烂!! “你!”黑铁少年因为极度生气涨红了脸!冷眉横竖,恶语道,“我看贱的是你!特别是你那张嘴!!” “彼此彼此~”言漠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浓了!伸手反打了一下对方的胸膛,硬有一番肝胆相照、你我同道的感觉!! 砰!!黑铁少年一拳打在地上!!顿时震得头顶上的那些大碎石吐出一串又一串的细沙碎屑来! “哼呵!”还能忍?言漠不禁感叹,继续搜罗词汇,正准备开口之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许说我四哥的坏话!!”黑铁少年抢先说道!! 言漠:“四哥?你果然是朔四王子的弟弟!所以你对孟极说的,想保护的亲人是指四王子?” “......”黑铁少年狠狠盯着对方,忿忿然再次扭过头去,不说话! 言漠回想了一下,路口战役中,“朔邑”曾说过:正是因为一年前的战役...我才不得不复仇!!! “或者说,发动此次战争,是为了给朔邑复仇...” 黑铁少年沉吟良久,才挤出声音道:“...四哥和孟极的仇,我一定会向你们讨回来!!!” “啊...”言漠呼出一口气,挠挠后脑勺道,“朔邑受伤我只是听人说道而已,但是孟极,它并没有死好吗?!” “!!!”黑铁少年拧着眉头,回头看向对方,满脸都是疑问! 言漠展开左手掌给对方看:“犄角上的血是我的!孟极和我串通好的,那是一场戏!” 黑铁少年借着微光只能看到对方手掌上有一道痕迹,并不真切:“我凭什么相信你?!” “都说了!孟极是神兽,灵性得很!当时它为了保护你将我叼走!而我身上一点咬伤也没有,这就说明我和它之间有猫腻!”见对方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的词汇,她赶紧解释道,“就是有隐情的意思!” “它是我的神兽!不该向着你!”黑铁少年没好气道! “它始终都向着你好吗?!铁杆中二少年!!”见到对方立即拧紧的眉毛,言漠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那句铁杆中二少年!她伸手敲敲对方的战甲道,“可不就是铁杆吗?” “......”黑铁少年狐疑地眯了下眼,铁杆勉强能接受,“中二是何意?” “呃...”言漠心下转动,“就是...啊!这是天幕派的叫法!他们把弟子按照年龄,分成小段、中段学生,以你的年纪当然是中段二级学生!!” “......”黑铁少年继续狐疑地盯着对方... “哎!这不是重点好吗?!”言漠拉回话题道,“我与孟极串通,是为了让你明白,战争只会让人失去,不能解决问题!” “如今是我时运不济,落于你手!是非过错都由你随意编排!!”黑铁少年不满道,“不用多费口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句你说了不下三遍!”言漠横着上眼皮道,“杀了你,可就大材小用了!抓了你做谈判条件,终止这场战役才是你的结局!!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懂了没有?!请你务必抛开私人恩怨,停止战争,还边境各·族·百·姓·一份安宁!!让将士归家好好与亲·人·团·聚!!”见对方垂眸沉思不语,她等了一会儿后,问道,“喂!你到底是几王子?叫什么名字?”见对方不悦地抬眸盯着自己,她展开一笑,“不说是吧?!好啊!那我就继续刚才的辱骂!看你...” “我乃六王子朔合戈。”黑铁少年无奈冷声道,眉眼毫不吝啬地透露着嫌弃与厌恶... “朔合戈?”言漠重复着,“合戈...是指将戈矛合封起来的合戈吗?那就是止戈之意!!” “...合戈在北朔俚语中,指闪亮的兵器尖头!”朔合戈拧着眉毛,十分不悦地回答道,“别用中原语言曲解它的意思!” “呵!凑巧了!”言漠笑道,“你的名字就是拥有两个意思!兵器可出可收,要怎么运用,就看你怎么选择!” “都说了...别曲解...” “没办法!谁让你的名字,冥冥之中注定,就是拥有两层含义!”言漠极为肯定道,“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就连孟极的出现,说不定也是老天爷对你的安排!!” “......”其实朔合戈很想回一句,胡说八道!但想想,就连最像神兽后裔的四哥都没有遇见孟极,却是自己遇见了...难道其中真有天神的安排? “你....何时遇见的孟极?”言漠继续试探,深入话题。 朔合戈拧巴着五官,说实在的,他并不想与对方多言,但回忆已经在脑海中转悠着出现:“...那日我上山,无意间救了一只受困的白色野兽,救上来一看才知,竟真是神兽孟极...那是一年前...” 对话能够打开心扉,终于见到对方明显“落套”,言漠转着眼珠,准备开始询问她真正想问之事:“你们为了延续战神这个符号,让六子代替了四子!那你四哥呢?如今伤势如何?” 说道朔邑,朔合戈的神情露出几分担忧与悲伤,许久他才开口道:“一年前,四哥受伤后便一直昏睡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莽云河战役结束后,我便日日上山采药,却不见他有好转...” 言漠终于明白对方为何要复仇,她继续问道:“那长生门秘术呢?” “战神复出,自然需要神秘力量的相助。”朔合戈自说自话道,“长生门秘术不过是个幌子...好让大家相信我就是战神朔邑!” “这么说,你们和长生门并无来往?!”言漠紧张问道! 朔合戈垂眸,无奈摇摇头...若有秘术能让四哥恢复如初,他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地去求! “......”什么长生门秘术,原来啥也没有!言漠思来想去,继续问道,“李含和赵情,是你们派入中原的细作吧?” “!”听到这两个名字,朔合戈一惊,“你把他们怎么了?!” “!”这下轮到言漠讶异,“难道不是你与幕后黑手串通,派人杀了他们姐弟俩吗?” 听到幕后黑手,朔合戈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这么久没有音信,他二人果然已是凶多吉少...继而他垂下眼眸道:“四哥管辖军营,向来军纪严明,想要什么,必须用功绩换得。力瀚与朝七音长期潜伏中原,并不见二心,我又为何杀他二人...” “这么说,是幕后黑手想杀人灭口!”言漠总结道,继而她将声音放沉,“背后支持你们的,到底是何人?”见对方沉默不语,她接着道,“你不说也没关系!这场战役牵连甚广,眼下你我又是这般境遇,怎么说,我也算是陛下的准儿媳,陛下若是得知我是因为你殒命于此,为了皇室颜面,说不定会派人攻入北朔王宫!质问你那昏迷不醒的四哥!鉴于四王子不省人事,可想而知,等着他的将是什么折磨...”胡扯的她幽转眼线,瞄向对方... “......”朔合戈蹙眉犹豫了良久才开口,“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并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你们中原人,并且身居要位!那人极其神秘又料事如神,向来只用纸条飞鹰传信,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言漠蹙眉道:“...我怎么相信你?” 朔合戈轻笑一声:“将那人的真实身份告诉你,说不定...不!是一·定·能,扰乱中原朝局!我何乐而不为?!谎称长生门秘术复活战神之计,也是那人出的主意!” “!”言漠浑身一寒!心想,幕后黑手难道与长生门有交集?!“你是何时,与那幕后黑手合作的?” 朔合戈深吸一口气,回忆道:“大概半年前...我军收到一只带信的飞鹰,其上写着凌州军力的基本部署,与那人的合作就此开始...” “飞鹰?”言漠抓住重点道,“跟踪飞鹰...” “你能想到的,我又何尝想不到!”朔合戈不悦道,“每次送信的飞鹰都不一样,我派人跟踪过,它们回途时都会飞向深山老林,也派人在飞鹰的落脚处守株待兔过,皆无结果...” 言漠:“反侦察能力这么强..这人,到底是谁...” 再次听到陌生的词汇,朔合戈蹙眉看着对方...觉得眼前这人真是太奇怪! “凌州沦陷,也是那人的手笔?”言漠想起柳杰向狐狸求救一事,开口问道。 朔合戈:“...差不多,莽州、凌州防线虽严密健全,在那人的帮助下,不难发现破绽。莽云河从北朔发源,流经凌州一角,顺着河流趁夜行船,便可夹击凌州。” “莽云河?它不是已经干涸了吗?”言漠看着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精明的眼神,猜想道,“你们在上游蓄了水?!!” 朔合戈:“放心罢!水量只够行动一次,北线寒冷,要秘密蓄满那些水可不容易。” 经白大脚告知,言漠只知,莽云河因为一年多前的战役,污染严重,源头还是清水,但到了凌州和莽州后就成了污水,城中百姓对之那是避讳不及!加之高原气候寒冷,水量减少,莽州境内的莽云河几乎干涸殆尽,无法行船...不过白将军还是派了一批将士看守,以防万一。 “你说的破绽便是凌州境内,莽云河的守备过轻?”言漠思索着道,“可是,水量下放时,水声必是声势浩大,怎会无人注意呢?” 朔合戈:“看来你没去过凌州。” “嗯?”言漠回忆北线地图,继续思考,“莽云河从北朔发源,流经凌州一角...它与城池有着一定的距离...” 朔合戈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依然摆出一副只有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样...挫挫对方锐气! 正当此时!石坑顶部传来一声重响!!细沙如水柱般纷乱落下!!因为石块相互顶承,这样的爆炸致使夹住朔合戈腿脚的那几块石头微微动了动!!! “啊!”朔合戈吃痛地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言漠赶紧拿过黑铁剑顶承石块,帮助朔六王子,“你们利用爆炸声掩盖了水声!!!”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朔合戈使劲拉扯那条腿,依然动弹不得!! 言漠拿过几块碎石,搭配黑铁剑险险撑住石缝,寻着空间站直身躯,仰头大喊:“喂——上面的!别用炸弹!!”因为没有内力加持,她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否传至这么远... 随后,地面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忙乱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杂碎的声音,几条细沙线再次纷乱流出!本是又细又瘦的光线忽然缓缓变粗变胖!!! “大当家——是你吗——大当家——” “锦...谨护卫!”言漠抬头看去,远远的一条石缝中,隐约显出半个脑袋的轮廓! 文学馆 第一百九十九章:天明之战12 北线第一场战役,便是北朔奇袭凌州,他们利用蓄水“泄洪”法,行小船从背后绕至凌州,杀了中原看守兵,后与正面由万尔、托托勒率领的军力共同夹击凌州城,占领凌州后,便火速清理了小船,是以,中原兵一直不知道凌州奇袭的原委。如今,随着天寒,几近干涸的莽云河早已结冰,加之中下游污染严重,凌州奇袭后,莽山北朔兵便派人严加看守河流上游,管制水源。中原兵亦然,派人看守中下游,以防对方使诈! 凌州、莽州城内虽有水井、小湖泊供给水源,却还是略显紧张!!因此,夙峻通过峡谷直奔莽山除了占领北朔的基地,另一目的就是夺得清水来源! 面对所剩无几的北朔守兵,夙峻拿下莽山基地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虏获北朔兵后,他派人看守水源,自己领着一队人马往回奔!!! 莽州北城门,路口战场,石坑上。 “大当家——是你吗——大当家——” “言儿——” “王子——” 那石头缝本就小得可怜,还硬要挤下三个脑袋!!奇铭与万尔凑着那点缝隙使劲往里瞧!! “王子!王子?!” “放心!”言漠挥着手道,“王子没事!只不过,腿肚子被夹住了!” “啊...王子...”万尔一听又慌又怒,“肚子被切了...臭女人!我要杀了你!!”他粗暴难听的声音震得谨护卫和奇铭不禁皱起五官!! “......”面对石坑的回音扰乱和对方的耳力,言漠只能无语扶额,再次大声喊道,“石头夹住了他的腿——”停息一瞬后,“朔邑没事——” 只听上面沉默了半晌,万尔终于明了情况后,大喊道:“王子莫急!我这就来救你!!” “喂!”言漠赶紧阻止道,“你别乱动——石头互相承重——乱动会伤了朔邑!” 又听上面沉默几息,万尔瞬间暴跳如雷:“他奶奶的爷爷的!!托托勒!找托托勒!他一定有办法!!!” “喂!万尔!”言漠继续喊道,“把你的神奇靴子给我——” 见万尔像只无头苍蝇般手足无措,奇铭赶紧拉住对方:“把你的神奇靴子扔下去!” “神奇靴子?”万尔回神一声大喊,见对方忍住嘈杂指指自己的铁靴,他才明了道,“是说...飞健步?” 言漠:“啊!原来它的本名叫这个!就是它,两只都给我——” “你要干吗?!”万尔听到言漠的声音,十分不放心地向下问道! 言漠:“你们小·王·子的飞健步撑不了几时,可以不用给我你的飞健步,等着收回一个缺胳膊断腿的小·王·子吧——” 话音未落,哐当两声!两只飞健步从石缝中直直落下!!听到对方把小王子说得极为刻意,万尔心中已然明白,益安王妃已知事实!其他都不重要,救人要紧!! 言漠:“我还需要火把和打火石——” 地面上,几个身影闪动,不多时,便有三只未着的木火把落下,接着是打火石!! 获得道具后,言漠拿起打火石点着火把照亮了石坑,也照亮了朔合戈的腿... “我的内力被封,用你的内力击打这里!”言漠指着五变甲道! 朔合戈脸一红:“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五变甲的核心区域就在心口处,那里对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言,确实有点过分...言漠低头看看五变甲,不耐烦道:“想不想出去了?!” 奇铭、谨护卫在石缝上看不真切却听得真切,脑补出来的画面让人牙痒痒,满满的恨意溢出体表!!!弄得万尔不得不扭头,疑惑地看看他俩!! 石坑中,随着细微的声响,巨石再次微小移动着! “快!废什么话!!”言漠催促道,“先是这里,再是这里!最后是这里!!” “......”朔合戈拧巴着五官,两指一并!一起势,短小而黑的内力剑气微微闪动,按照对方的指点直击目标!! 钉钉索索一阵响!言漠用绳索五变甲捆住两只飞健步,将其推进巨石中... “嗯...”言漠使出吃奶的劲,奈何石块太大太重,没有内力的她额头上全是汗珠,也未能将飞健步塞进巨石石缝中... “......”朔合戈见对方确实是真心欲救自己,又想起之前的战役中,言漠也曾救过孟极,他不禁反思,难道是自己心胸狭隘了吗?想着想着,他扭动着身躯,凑近对方,“我配合你!” “!”言漠侧头凝望对方,“需得小心,一个不好,你的这条腿可就真废了!” “废什么话,想不想出去了?”朔合戈没好气地轻声道,“自己种的果,我自己吃!别拿那些女儿家的心思揣测我!” 言漠不禁扬起一边的嘴角,朔六王子年岁不大,倒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我数一二三!一、二、三!!” 嘁的一声!朔合戈的内力在完美配合下击出!一举将飞健步塞进石缝中!撑开了一点缝隙!!他扭拉了许久,终于脱险!!! “啊...”朔合戈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脚,腿是保住了,但脚踝有轻微扭伤,他的余光瞥见黑铁剑一角,心想,战败已成定局...但!自己的体力微占上风,趁机夺剑挟持益安王妃,对北朔兵而言百利无一害!!他一凝神!准备起势!! 锃锃一声响!微红剑气闪烁着光芒直指朔合戈的咽喉!!! “你!”朔合戈不敢相信地盯着对方,“你竟然也会剑气之剑!不对...你的内力...” “刚才击打五变甲时,我略施小计,让你给我解了穴位!”言漠得意地笑道,“安置飞健步时,正好给了我恢复的时间,所以,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这场战争必须停止!!” “...我...”朔合戈蹙眉别过脸去,“只是不想北朔兵受苦...这场战役...我已经输了...” 言漠:“你放心!太子、益安王与我都会力保北朔兵之安虞!只要你肯投降!!” 朔合戈沉默良久才道:“要我投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言漠收了微红剑气,捡起地上的黑铁面具扔给对方:“是这个吧?”趁对方接物品之际,她收了五变甲,将苍泣插入腰间剑鞘,拿上黑铁剑站直身躯。 “!”朔合戈没想到对方如此了解自己的想法,扶着石坑岩壁将面具戴上,“不得折辱我北朔兵!”变回了他一贯冷静深沉的语气,再次成为朔邑。 “定当竭尽全力!得罪了!!”言漠双眼沉稳,掷出五变甲捆了对方,内力加持对上面大喊,“退出洞口五丈开外——” 上面的三人,此刻听得极为清晰,纷纷让出空间! 言漠长眉一拧!掷出几道微红剑气,它们呈现圆形,直直钉进洞口岩石中!随着一阵碎石掉落!言漠拉上黑铁身影几个踏步飞越而上!!用黑铁剑击开那些挡道的石块!! 轰隆一声巨响!!石坑塌陷!!众人紧张!!! 随即烟尘弥散而出!红白身影窜出烟尘落地之际,立马调转黑铁剑的剑锋!将其架在朔邑的脖子上,愣是让那万尔刹住了冲上前来的脚步!!! “北朔战神已败!还不缴械投降?!”言漠一声历喝! “那不是四...”万尔正想脱口而出,却见黑铁身影无声无息地对着自己摇头,此刻说出事实只会更乱军心,四王子昏迷未醒,一旦暴露六王子真身,北朔战神又将如何延续... 北朔兵得知朔四王子被擒,面面相觑,踌躇不敢冒进... 太子带来的援兵将领见状,正想下令包围所有人!金甲人迅捷一掷御正剑!堪堪插进那将领脚前的土地中!! 谨护卫这才注意到陆七的举动,盯着那个将领一瞬不瞬,硬是将对方盯退了下去... 言漠趁此时机,一步步前进,接近奇铭与谨护卫...朔邑的腿脚不便,微有一瘸一拐... 万尔因为气愤,从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急促变化!心想,臭女人!!王子若有三长两短!我定扒了你的皮!! 正值两军僵持之际,忽闻一声马匹嘶鸣,快速接近!中原兵纷纷让路!!! “末将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夙峻跃下白色骏马,脚步飞快,行礼叩拜道! “大将军请起!”收回配剑的金甲人威严有礼道。 夙峻:“莽山北朔军营已被末将拿下,凌州城、莽州城的水源得以扩充!抓捕北朔俘虏共一万余人,等待殿下发落!!” 见到活着的夙峻,万尔与朔邑已经无暇惊讶,得知莽山军营已被掏空,心中滋味更是苦涩难辨... 金甲人听完汇报,看向益安王,其实是看向谨护卫,见真正的太子点头,他大步向前,高举御正剑,大喊一声:“只要北朔投降!不可杀害任何一人!!” “本王子如何相信你?”朔邑沉声道! “大胆!太子一国储君!乃是一言九鼎!!”退下的那位援兵将领没好气道! 陆七来到战场后,已经感受到益安王与王妃的行为目的,他上前一步,与夙峻悄声商量了几句,最后犹豫再三,他悄悄回首看了看谨护卫,露出头盔的唇线抿得极紧,最终他再次高举御正剑,大喊:“受降后,所有北朔兵归还朔四王子带领!!” 万尔与朔邑同时惊讶!!! “!”奇铭与谨护卫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他幽转眼线,看向朔邑道,“这是我军最大的诚意,还请朔四王子还北线一份安宁。” 黑铁身影沉默良久,垂眸向后虚看了眼言漠,终于垂首道:“我军愿意投降...” 战争终于结束,阴云开始散去,曙光乍现!温暖了万物!! 一瞬间,洪亮的欢庆声此起彼伏,中原将士纷纷喜极而泣!各方将领开始奔走善后,处理北朔俘虏!!言漠也放开朔邑,拿着黑铁剑跟着谨护卫和奇铭走了。 须臾后,树林隐秘一角。 “殿下恕罪!”陆七恭敬下跪,正色道,“属下不该自作主张!” “快起来!”谨护卫欲扶起陆七... “殿下恕罪!”夙峻这才知道,谨护卫才是真太子,“那是末将的主意!” “都起来罢!此事,你们做得对!”谨护卫接着扶起夙峻,“如今,战事终于停歇,乃边境百姓之幸!大将军连日征战,劳苦功高,何罪之有?” 夙峻:“凌州失守乃末将之错...末将有负皇恩...” 谨护卫:“对了...当日凌州为何失守?此事一直未解...” “凌州失守当日...”言漠上前一步,行礼道,“北朔兵在上游悄悄蓄水,利用蓄水下放,行船来到凌州后方,与前方兵力形成夹击之势,这才奇袭攻占了凌州。” “蓄水?”众人纷纷惊讶! “原来莽云河的水提早干涸...并不单单因为污染...”夙峻兀自嘀咕,随后再次请罪道,“请太子殿下降罪!是末将疏忽,未能发现敌军的计谋!” 谨护卫:“大将军言重了!此番反击之策,安抚使已经给本宫讲解了一番,大将军身负重伤仍多方隐忍,一举拿下敌军阵营!如今,北线获胜,父皇自有圣断。” 夙峻:“太子容禀,此番战役最大的功臣当属末将的副手白大脚,他深思远虑,屡出奇招!阻挡了北朔的多次进犯!还有益安王和安抚使,鏖战敌军主帅!才让这场战役早早结束!!” 谨护卫听着,偷偷看了弟弟与言漠一眼,百味杂陈,最后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道:“本宫明白。为今之计,先安顿好北线,回京禀呈父皇后,自是论功行赏。大将军且先退下,本宫还有事要问询安抚使。” 夙峻:“是!” 半个时辰后,双方整顿妥当,北朔俘虏全数归还,由朔邑带领,但兵器全数收缴!包括朔邑的那柄黑铁剑,依然在言漠手上! 朔邑站在剩余的五万北朔兵前端,面对金甲人,他领着众人下跪,却被金甲人一手扶住! 朔邑:“!” 金甲人:“朔四王子为了边境百姓,愿意投降,乃是英雄君子所为,本宫英雄惜英雄,此跪可免!” 朔邑沉吟良久,大摆双臂,垂首行礼道:“谢太子殿下!” 随后,双方进入商讨投降、受降仪式的流程,暂且扣押了万尔与托托勒,让朔邑带着北朔兵回了北朔地界! 伤兵退下,中原后方兵力开始清理战场... 莽州军营内,齐运等得那叫一个着急!!翘首以盼也不见大军凯旋,急得他跺脚踱步,根本停不下来!!听到小兵通报,战役大捷后,他飞一般地冲出去!直奔前线找言漠,找王爷、封止一行人!! 跑遍大半个莽州城的齐运上气不接下气,见人就张望,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激动道:“大当家!” “齐先生...”言漠见到亲人才觉一切尘埃落定,新伤加上劳累,她的声音有些不稳,“我想念厨婶的手艺...”神经一松!扑通一声!她在五彩斑斓的日光中倾倒!跌进奇铭怀中!! “言儿!!!” 第二百章:醉心露真意1 原以为言儿的毒已经解了,见到对方身体歪斜,奇铭甚是紧张,一把抱住:“言儿!!!”即使战甲再重,他一个倾身,将言漠整个人抱起,双足一点,飞上战马便往军营奔去! 谨护卫因要“辅佐”金甲人,无暇分身,直至听见马匹狂奔的声响,他才回首看去,正好看到铭弟的背影,以及齐先生手足无措地慌忙跑动,大喊大当家! 陆七跟随殿下的眼光张望了一下,随后对夙峻说道:“连日赶路,本宫疲乏难支,随后的事情交由大将军等人一并处理。” 夙峻领着众人行礼称是。 金甲人这才带着谨护卫骑马准备回军营! 奇锦路过街道看到齐运时,一把捞起对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 “太...太子殿下...”齐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看对方的着装,他赶紧捂嘴含糊道,“啊!是谨护卫!” “齐先生坐稳了!”谨护卫一拉缰绳,飞驰而去! 莽州军营内,各类伤兵纷乱涌至,奇铭抱着言漠寻找能腾出手来的军医! “军医!军医!!安抚使中了毒!需要诊治!!”失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正在忙碌的刘军医听见安抚使三个字,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殿下!”说着他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副手,“一定要把这片都刮了!不能留!”交代完,他三步并作两步,领着益安王来到一张军床前,上面还有些微前人残留的血迹,“让属下诊断一番!” 奇铭知道眼下不是挑剔的时候,但看到那些残渍,他还是不悦地蹙了一下眉,直接抱着言漠坐在军床上:“军医请!” 刘军医虽有愣神,还是立马上手诊治,这不诊还好,一诊吓一跳!安抚使的脉象异于常人那!中毒迹象似有若无,极为微弱,反倒是这澎湃的脉搏让他惊骇!换做常人,如此脉象早就急火攻心一命呜呼了!但安抚使的呼吸均匀绵长,脸色微有红润,不像生病的模样,倒像劳累过度... “如何?刘军医!”奇铭见对方的眉眼皱起又皱起,不觉更担忧! “......”刘军医又细把了一下安抚使的脉象,并让益安王殿下掰开安抚使的嘴、眼皮都看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样的结论,他不得不行礼道,“殿下放心,安抚使...并无碍...中毒的迹象极为微弱,更多的是劳累。” 奇铭一听,终于长吁一口气:“既如此...本王便不做打扰。”说完,他抱起言漠径直回了安抚使的营帐! 进入营帐后,奇铭小心翼翼地为对方退去战甲,减轻负担,见言漠睡得沉稳,并无难受模样,他才整理着一应事物,开始脱去自己的战甲... 白色战甲上,多多少少留下了刀剑的痕迹,但所幸,铠甲坚固无比,只有那袭斗篷破了一个洞...随后一阵叮叮哐当的声音响起,是机关松鼠的碎片落于地面! 奇铭眼露伤感,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捡起,看着白色铠甲起身的他不禁喃喃自语:“父皇...是您吗?赐儿臣这套铠甲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吗...”想到战场上那两个中原叛徒的袭击,他的心不明一阵绞痛,那句怪物是深深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利刃! 明妃当年仙逝,有着不少隐情,而当时的奇铭还太小,未能想明白一切,他依稀记得,回忆中有一个画面,他想忘也忘不掉... 深夜的勤政殿内,冷色的月光洒在地砖上,蜿蜒了那些雕琢的图案,而不到五岁的他站在勤政殿外,正欲进去喊叫父皇,因为母妃病了...可他还没踏进殿内,就听父皇一声怒吼! “怪物!出去!!”皇帝不停地来回张望,一会看向自己的书架,一会看向殿门,只说着那一句,“怪物!出去!!出去!!!” 当时吓坏的小奇铭挂着眼泪,转身就跑了!跑回明月宫中就大病了一场,浑浑噩噩了几日,终于清醒后,却见母妃日渐消瘦,最后香消玉殒...从此以后,父皇对他再不像从前,总是刻意保留着几分疏离...几分不信任...他感觉失去的不仅是母亲,还有父亲...幸得这段时间有皇兄常找他玩耍说话,给了他世间仅有的温暖... 奇铭阖眼深吸一口气,抚上银质花草星月尾戒,那是母妃留下的最后纪念... 怀疑这种东西就像黑色绸纱,任何被它笼罩的美好事物,都会黯然失色...特别是经久所求之物,比如父子情...正因奇铭是个心思缜密、睿智聪慧之人,自己能想明白的、却难以启齿确认的事情,自然是放在心里...又何必撕破这层表面的美好... “大当家——”齐运跟在谨护卫身后大步走来,一把掀开帐布哭喊道,“大...” 奇铭两指一点!封了齐先生的声音:“言儿需要休息,别吵醒她。军医已经诊治过了,暂时无碍。” 齐运的五官终于垮下来,捂着自己的心口无声哭泣,他还以为大当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她真的没事吗?”谨护卫碍于军中的多双眼睛,只是悄声问道,悄悄投去目光。 “皇兄莫担心。”奇铭悄声回道,“让她安心睡会罢...” 话音未落,帐外又传来声响:“大当家——”是封止!其身后还有陆九、千溯与高姓护卫们!他们身上、脸上多少都挂了彩,一身泥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白影闪动!歘歘歘一点!只有封止和陆九被点了穴,不能说也不能动!两人都拧着眉毛好奇为何只有自己被点穴!! “王妃无碍,需要静养补眠,不可喧闹。”奇铭负手而立道,“千溯,带着他们去伤者营帐,好好治疗。” 闷葫芦千溯无声行礼,表示自己明白。随后他与高姓护卫将封止和陆九一起扛走了... 两个时辰后,军营内依然人来人往,忙碌不堪,奇铭与谨护卫忙着搭建太子的专属营帐,安置最新物资等... 齐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木桩,坐于其上,守在安抚使营帐外打盹...连日精神紧张,闲下来难免眼皮打架... “嗯...嗯!”言漠意识一清醒,立马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在营帐,睡得四仰八叉,极为难看...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袍,下床查看,就见齐先生守在帐口打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对方时,齐运猛然睁眼! “大当家!你没事罢?哪儿疼吗?哪儿难受吗?” “齐先生!”言漠用语气示意对方镇定,“我没事!”说着自觉转了三圈,“你看,好得很!!”不想刚停下脚跟,手臂上就迎来一击! “你当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齐运轻轻拍了一下对方,“我都听说了!又是中毒!又是跌落石坑!都是什么事儿嘛!都说了战场危险!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嗷!我还受着伤呢!”言漠假意叫苦,抬头看到对方已经眉眼鼻嘴都拧巴在了一起,泪水将落不落...老顽童忍哭,真要人命!!!“好啦...齐先生,我这不好好的嘛~”她赶紧换了语气安慰道,“而且,战事也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齐运再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将近日的担忧全数释放!! “别别...别呀!”言漠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大...呜呜...当家...你就是,欺负我!”齐运没脸没皮地像个孩子一般耍赖哭泣着! “齐先生...别哭啦...”言漠赶紧像哄小孩一般安抚着,“等回京,我们就好好庆祝一番!你想去哪儿玩我都答应你!怎么样?!” 几丈开外的一个营帐后面,担心言漠的岚伯躲着军医前来查看,见对方无碍,总算放了心,本想上前关心一番,见到此情此景,他又不禁停住了脚步...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述说...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齐先生...哎呀,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言漠并不知道远处还有人关心着自己,继续安抚着,“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弄来!如何?!” 齐运吸吸鼻道:“我要锦绣坊的新衣,颜色最艳的那种!要好多件!再多你,你都不能嫌多!” 言漠哭笑不得:“好好好!衣服而已,不在话下!!” “大当家不许食言!”齐运破涕为笑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食言过?!”说到衣服,言漠忽然想到狐狸的纯白斗篷,“王爷呢?” 齐运:“他和太...谨护卫办事去了...应该在指挥营帐罢...” “走!去指挥营帐!”言漠刚转身就见狐狸出现在不远处! “爱妃醒了?”奇铭一脸闲适,浅笑依然,闲庭信步而来。 就是这副模样,反而惹急了言漠,她大步上前,一把拉过奇铭就往帐篷里带!顺手将帐布放下!将齐运挡在外面!!随后... “爱妃这是作甚?哈哈~别呀!”奇铭那好听而暧昧的声音从帐篷内传来,弄得齐运瞬间少女心爆棚,双手像花儿般捧着脸娇羞地走开了... “哎~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言漠一听,外边人走远了,才放开奇铭的手心,刚才她就是拿食指挠着对方手心,惹笑了奇铭。 盯——言漠看着狐狸不说话,想到那两个中原叛徒,总觉得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奇铭眼神微动,知道对方的怀疑,故意摆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爱妃看得如此入神,可是本王的姿色有所长进?”说着上手准备揽抱... “打·住!”言漠横着上眼皮,冷声道,“到底是谁想对你不利?”说着,她指向小桌上破碎的机关松鼠... 奇铭垂眸深笑一下,收回手负于背后:“朔邑...你和他跌落石坑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长生门之事可问清了?” “......”言漠明白对方在转移话题,想从狐狸口中套话,绝非易事!“那根本不是朔邑,是他的弟弟朔合戈,长生门不过就是幌子,好让所有人都相信朔合戈就是朔邑!他答应我出了石坑便投降,前提是不能揭穿他,所以此事我只对你坦白。” “爱妃深谋远虑!”奇铭赞赏道,“隐瞒朔邑的真实身份,有助于两国平稳停战。” 言漠拧起波浪眉道:“我只当收了个把柄!之后怎么处理交给你!” 奇铭浅笑道:“那,这个把柄我收下了。” 说起朔邑,言漠再次想起那些对话,立马正色道:“还有!李含和赵情说不定见过幕后黑手,才会被灭口!”说着说着,她凑近对方更加放低声音道,“幕后黑手说不定与长生门有来往!!依据朔合戈的阐述,此人乃是朝廷中人,手眼通天!!” 奇铭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父皇有理由派人暗杀自己,没理由将国土让出去,这个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朔合戈没有见过此人吗?” “那人用飞鹰传信!”言漠继续道,“朔合戈派人跟踪过飞鹰,皆无结果,此人行踪甚是诡秘!还给北朔出主意,以长生门的名义医治好朔邑,再次让战神复出!” 三剑客、袁尚书、朔邑、长生门、朝廷中人,这几条线索在奇铭心中幽转,复而他又想起十年前的种种,也许皇宫中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虽然此次前来北线,没有获得长生门的直接线索,倒也不算毫无所获...”奇铭安抚道,“其他事情,等回京再细细商讨,我也会多派人手,暗中查探。” “等等!”言漠忽然灵光一现!“幕后黑手竟能与北朔联系,又是朝中人,那想通过战争暗杀你的,会不会也是他?!!” “!!!”奇铭听到怪物两字之时,就已经认定了暗杀的真相,而言儿所说不无可能...但是,除了他自己与父皇,没人知晓怪物一词的原委,自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有对着自己说过怪物两字...“爱妃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应当从长计议。”虽然他并不觉得想暗杀自己的是别人,为了让言儿不再追问此事,如此推脱倒也是个办法。 “哼!混蛋!!”言漠一拳打在小桌上!震得机关松鼠的残骸落了个满地!! “爱妃莫动火。”奇铭赶紧弯腰捡起残骸,“好歹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言漠这才注意到,也帮着捡起那些可怜得不能再可怜的碎片... “素闻玛怛尊人是机巧天才...”奇铭无比怜惜地将碎片全数聚合在对方手中,情真意切道,“这个小东西说不定还有救,劳烦爱妃跑一趟,将之带去尊人那。” “......”言漠横着上眼皮盯着对方,心中清楚这是狐狸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暗自叹气,面无表情地拿着碎片出去了! 奇铭全程浅笑,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翻出心中诸多思绪,收了笑意... 长空连线,千里之外的京城,依然是那隐秘的小桥流水处,黑袍贵人看完手中书信,其上写着北线的情况,他不禁弯起嘴角:“就算杀不了你,这一刀也够你受的!益安王殿下~”说完,他撕毁信纸往小湖中一扔!那些黄白碎末吃水下沉,缓缓隐没...宛如撕碎的人心沉没于人间浮华的阴影中,让人无奈唏嘘... “大人。”匀世康照例前来汇报,“军粮一事已经着手查办,通禾城城令本是前吏部尚书苗大人的人,是杀还是留?” 黑袍贵人:“按兵部章程行事罢,记得别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 “是。”匀世康小声答话,随后他又疑惑道,“小的不明白,为何不能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这小城令并不是我们的人呀...” 黑袍贵人:“苗大人早已不在朝中,想撇清我们自己,总要有个替罪羔羊罢?” 匀世康一听立马笑开了嘴:“瞧小人这脑子!所有嫌疑全数给了小城令,自然不能让太子、益安王与其碰面了~” 黑袍贵人嘴角扬起,懒懒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天空,语气苍凉道:“时间仓惶,又是一年中秋...” 文学馆 第二百零一章:醉心露真意2 不知不觉夏日已过,秋风瑟瑟。北线大捷的军报经过加急传送,在次日一早终于抵达皇宫。 “北线大捷!!北线大捷——”传信的小兵快速奔走,边跑边喊! 刘公公抹着惺忪犯困的睡眼,守在勤政殿外,听到捷报立马来了精神!一个激灵,迎上前去,接过几封军报就往殿内送! 皇帝打着哈欠,处理了几本奏则,一听军报来了,赶紧道:“快给朕!” 刘公公手中的几封书信,除了军报还有一封太子的密报和奇铭的述况书,分别阐述了战役结局的原委,和十二万水土不服的兵力情况。 看完军报与太子的密信后,皇帝脸色终于和悦,但看接着完奇铭的述况书后,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此次北线战役,中原以人数优势胜出,同时也反应了一个问题——兵力调配过多,导致物资军饷消耗过快!一切军力、财力兵没有用在刀刃上,但所幸,战争胜利了! “传兵部尚书!” 刘公公:“是!” 待沈尚书来到勤政殿,皇帝与之商讨了此次战争的利弊之处,同时商讨了受降仪式与条件,并责令对方拟完旨后速传莽州。一切结束后,剩下最后一个难题,便是那未遵旨抵达北线的十二万军力!抗旨该杀,可是十二万将士并不是小数目。奇铭的提议是,找一个替罪将领一人担责,保十二万将士的性命。 “传朕旨意...命那十二万军力原地待命,与大军汇合后一起返回!功过再议!” “是!”刘公公应承完,便小跑着前往军机台传令去了,与之擦肩而来的正是礼部尚书洪渡。 “洪大人。”刘公公行了一礼后接着板式去了。 洪渡颔了下首,直接步入勤政殿:“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洪爱卿请起。” 洪渡:“陛下,时值中秋,今年的中秋宫会有何示下?” 皇帝:“啊!刚刚北线军报已经抵达,大获全胜!” “贺喜陛下!”洪渡微笑道,“陛下福泽宽广,乃我朝大幸也!” 皇帝轻笑一声,接着道:“正好!就着北线大捷,此次中秋盛会就该办得隆重些!” “......”洪渡微显为难道,“陛下,此次战役,国库耗损过多,加之,还有粮草债券一事,军饷账目勘察一事,中秋盛会的隆重程度...该...” 说到财政,皇帝就觉头疼,犹豫再三后,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能从简之处就从简罢!!” 洪渡行礼道:“微臣遵旨。” 北线,莽州。 众将士经过一夜修整,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有条不紊地行使着各自的职责。整个军营那忙碌不堪的模样终于有所缓解... 为了节省军备,奇铭本和言漠一个帐篷,两张军床。太子来了以后,以需要有人保护为由,将奇铭硬拉至太子营帐中共同就寝!是以,安抚使营帐内多出来的军床就被挪移到别处发挥作用去了! 为了缓和战争带来的伤痛,白大脚提议提前过中秋,让军营热闹热闹。恢复太子身份的奇锦同意了。所以柳杰领着金木桐、黑豹等一行人前往莽州、凌州城内进行采购... 城池经过战乱,那是百废待兴,莽州城还好,除了城门受损严重,城内建筑大多完好。凌州城就不同了,最糟糕的是,城内物资粮食出现短缺,百姓几乎食不果腹! 待柳杰一行人采购回营后,向白大脚汇报了凌州的情况。 “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白大脚请示道。 夙峻:“民以食为天,将军粮拾掇一下,分给凌州百姓!” 白大脚:“军中存粮本就紧张,太子殿下带来的新粮也只够大伙支撑五日左右...将粮食分给一城的百姓...五日可就变成三日了!何况大批将士回程途中还需粮食傍身!!” “那也不能眼见百姓饿死街头!”言漠一身便衣,挎着苍泣来到主指挥营帐。 众人:“见过安抚使。” 言漠拱手道:“各位有礼。”说着她走到众人跟前,继续道,“如今与北朔谈和,不妨替换几条谈和条件,送批粮食过来。一会儿,我与天幕派弟子也会出去打猎采果,补充食物储备!” “哎...”白大脚叹气一声,“安抚使有所不知,谈和所纳之物是要送往京城的,所有财物均要一一对照,收入国库。我们...皆不可乱动...” 言漠眼珠一转:“我去请示太子殿下!再不行!我就直接寻那朔四王子去!凌州百姓,不可罔顾!!”说完她转身便离开! 众人:“......” 太子营帐。 奇铭与太子正在审阅文书,商议确定受降清单与事宜,见言漠急匆匆进来,得知凌州状况后,太子犯难了... “此举关乎我军颜面...怕是...” 言漠:“那可是一城的百姓!” 太子:“我会责令,收购邻城的粮食来救急...” “......”言漠叹气一声,“殿下有所不知,附近可以调动的粮食已经都在这了...三十万大军带来的粮食好坏参半,缩水了不少!再不济!我只身前往北朔王宫!与朔邑说说情理去!如此,总不伤我军颜面吧?!” “不可!”奇铭与太子同时否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言漠不悦道,“凌州百姓可等不及...” 奇铭微转心思道:“三十万大军囤居于此,若能遣回一批,说不定...” “不可!铭弟!没有旨意,提前开拔回程,有擅自调兵之嫌!父皇一向看中军纪,此举太冒险!我先拟书一封,请示父皇!”说着太子立马拿来纸笔开始书写...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书信来往需要两日,届时...”言漠满脸愁容道... “大当家——”帐外,传来一声喊叫。 言漠循声而出,就见齐运匆匆赶来! “大当家!可算寻着你了...哈...哈...快,快去军营出入口...快!”齐运说着拉上言漠便走! 奇铭好奇地跟出来,默默尾随。 军营出入口。 一排排的马车整齐划一,看守小队长对着马车队伍大喊:“来者何人?”却迟迟不见主事的人出来说话。眼下情况特殊,他不敢随意放人通行,让一众看守兵开始检查车马人员,动静极大! “呃...”青木辉躲在粮草堆里瑟瑟发抖,他怕见官兵,封止那是熟人还好,特别是这阵仗,让他心里发毛...连回话都不敢吱一声...一顶金边玉蝶雨竹青绡冠隐隐高出粮草堆,不时的转来转去... 肖韧躲在一棵树上干着急!他也不敢随意进出军营,以免落下话柄,对王爷不利...毕竟军中武艺、内力不错的人不在少数!看着窝囊的二当家,他只有恨铁不成钢的份!! “回禀队长!一共三百车,全是粮食!”小兵汇报道! “粮食...”小队长懵了,上头没人说过还有粮食会送来,“快!禀告大将军!” “是!”小兵刚转身往军营内跑,就见安抚使与益安王,赶忙行礼!“小的见过益安王殿下,安抚使大人。” 言漠:“小兄弟,出了何事?” 小队长一见位高者来了,赶忙解释道:“安抚使大人,突然来了三百车粮食,小的正欲禀报。” “粮食?!”言漠又惊又喜,赶忙上前查看! “大当家!你看那!!”齐运指着不远处的一点青色急忙道! 言漠定睛一看,甚觉眼熟:“那是不是...青木哥哥的...青木哥哥!”她快步上前,一跃上了粮草堆,终于见到环抱双膝蹲在里面的青木辉!!对方正眼角挂泪,可怜兮兮得向上望着...“青木哥哥,有我在!莫怕,快出来!”她伸手欲拉起对方! “呜呜...大当家...”青木辉好不容易下了马车,高挑的个子却犹如装饰,躲在言漠身后垂首不敢抬眼... 奇铭一见青衣公子,就开始四下张望搜寻,果然!在一棵高树上发现熟悉的身影! 肖韧接触到主子的目光,勉强挤出笑容,别说有多难看,那表情似是在说,主子,我也没办法,情况就是如此! “所有人,都退下罢。”奇铭一声令下,小队长张望了一下,便领着大伙退至军营内部! 青木辉这才松开一口气,跟着言漠来到奇铭面前:“在下见过王爷。” “二当家有礼。”奇铭礼貌颔首,浅笑道,却见对方始终垂首不敢正视,“二当家,是怕军中人?” 言漠:“多年前,青木哥哥曾被官兵误会,追捕过,自那以后就...” “二当家放心。”奇铭继续加深笑容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他们不敢靠近,二当家请。” “那个...”青木辉鼓起勇气,讪讪道,“...王爷...在下购得这批粮食,用...用的是...您的名义!五十万两全是赊账!在下身上的银两、值钱物品不够多...就向熟悉的商家打了借条,先垫付了利息...” “......”奇铭礼貌式的浅笑僵住了... 顿时,场内一片安静...谁也不敢说话... “二当家这粮抵达及时,真是雪中送炭哪。”奇铭浅笑依然,却语气森冷... “...启禀王爷,老封曾是军中人,在下与他熟识,多多少少,知晓些军中的情况,结合增派援军的消息,在下便猜测,可能会有此等难题...便马不停蹄地从西域赶来!”青木辉如同犯错的孩子般,蜷缩着自己一口气将话语全说完!生怕王爷中途受不住要发火!! 奇铭眼线幽转,看向高树,却见肖韧躲在树干后面,只露出一片衣角...收回目光,良久后,他才平复心绪,面色和悦道:“二当家送粮及时,是凌州百姓的恩人,本王岂会责怪。”说着他望向言漠道,“正好,我们的难题暂时解了。来人!将粮食都搬进去罢!”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是!”守兵们一见赶紧上手搬运! 见到忙碌的官兵,青木辉神经一紧,强装镇定...等周边只剩言漠和齐运后,他瞬间腿脚发软倒在言漠身上! “青木哥哥?!!”言漠赶紧搀扶!! 青木辉:“大...大当家...”叮的一声!他两眼昏花,已经魂不附体地垂挂在对方身上!!! “青木哥哥!!” “二当家!!” 一个时辰后,粮食经过合理分配,由柳杰率领一队人马送粮前往凌州城。 “柳将军!”玉凌州冲出军营,直直追赶而来,“带上我!!” “吁!”柳杰一拉缰绳,回首道,“小玉公子!” “我爹娘的尸身还没找到,我要去看看!!”玉凌州坚毅道! “小玉公子!”柳杰跃下马匹,蹲下身道,“我已经派人搜寻玉将军与夫人的尸身,你还是别去了,一旦找到,我会将他们带回来...” “不要...”玉凌州忍不住带着哭腔道,“我要亲自去找...” 想到腥臭的尸山,柳杰满脸愁容道:“...那不是孩子该看的...听话,柳叔叔一定帮你找到他们!你安心在此等候!” “呜呜呜..我不要...”玉凌州开始啜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爹...娘...”他哭着哭着开始使劲抹眼泪...手腕上的红纱发带隐隐露出一角... 柳杰无措,只得差人向益安王妃求助,大老爷们粗汉子的谁能安慰的了孩子...还是女子靠谱! 须臾后,一个暗红身影出现,柳杰见到救星,百般使眼色! 接受眼色的言漠一见小玉公子那颤抖的背影,大致明白了情况,赶紧上前安抚:“小玉公子!” 玉凌州闻声后,慢悠悠地扭转身躯:“王妃姐姐...呜呜...” 柳杰:“小玉公子想去凌州找玉将军夫妇的尸身...末将已经派人搜寻,一旦有消息立刻送回!王妃...凌州那状况,孩子哪能去得...” “小玉公子!”言漠蹲下身道,“我相信柳将军一定能寻到你爹娘的!不如,我们在此等候之际,你和我说说凌州的事情吧!还有玉将军的事迹,说不定,未等我们说完,柳将军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嗯...”玉凌州忍住眼泪,犹豫许久,才一头扑进言漠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言漠一边抚着对方的后背,一边给柳杰使眼色,让其出发!接着将玉凌州带回了安抚使营帐。 帐内,奇铭正在踱步,他明白皇兄会想方设法拉开他与言儿的距离,可没想到属于他的那张军床竟会处理得如此之快!除了就寝是在太子营帐内,他的一应服饰、物品都还在安抚使营帐中。他看着本该有军床的空地,越看越膈应!生气地一甩水袖负手而立!这一甩愣是甩出了一截红纱发带!! 文学馆 第二百零二章:醉心露真意3 言漠安抚着玉凌州,回到营帐内,正巧看到奇铭一人站在那里与一块空地“死磕”... “狐狸?” 奇铭回首一看,除了言漠,还多出一个小少年,听闻那是玉将军的遗孤。 玉凌州的个头正好抱住言漠的腰身,他半躲半靠地粘着姐姐,就像个急需疼爱的小动物... “哦,这是小玉公子!”言漠见狐狸一直盯着小少年看,主动介绍道。 奇铭盯着对方的腰线好一会,才挂上浅笑来到少年面前,蹲下身,微抬下颚道:“小玉公子,玉将军的英勇事迹,本王略有耳闻...今后,你有何打算?”说着他伸手轻轻拉起小少年的小手臂,借势将对方从言漠身上扒了下来...动作极为轻柔,好似一个疼爱小弟的大哥哥... “我...”玉凌州紧握双拳,“我不知道...” “玉将军可有兄弟姐妹?”奇铭柔声问道。 玉凌州:“...没有了...” 言漠一听,猜测玉家人丁不旺,蹲下身,正欲从狐狸手中抢回小少年,大不了带回京城她来养... “玉夫人呢?”奇铭依然拉着小手,继续问道。 玉凌州:“娘亲...是贺州人氏...母家在贺州...” “既如此,待军中一切尘埃落定,本王派人,护你前往贺州寻亲可好?”奇铭仍旧语气柔和,停息一瞬后,他继续道,“岚伯与你相熟,本王让他与你同行。” “狐狸!”见小少年有所隐忍,言漠赶忙阻止,硬是从对方手中抢回了玉凌州!“小玉公子,你想去贺州寻亲也好,或和我一起走也好,都由你自己选择!” “......”玉凌州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什么... 正逢此时,帐外来了人:“大当家!” 言漠抬眼望去:“锦...谨护卫?!” 有了陆七这个替身,奇锦处理完一应事务,就伺机变化,也好行动自由! “属下奉太子之令,前来守护安抚使!”谨护卫面带微笑,好不阳光! 一阵寂静悄然飘过... 为了缓解尴尬,言漠赶忙介绍道:“这是玉将军的独子,玉凌州,小玉公子。” 北线战情,谨护卫还是了解的,一听是玉将军的遗孤,他赶忙收了笑意,加入安抚人心的行列中!刚蹲下身就听... “大当家!” 三个成圆的大人和一个小孩齐齐望去... “青木哥哥?” “啊,大当家,来一趟北线不容易...我想...”随着青木辉越走越近,这才发现帐内的情形,不禁一愣! “你想上山采香?”言漠很是了解地仰头问道。 “啊...正是...”青木辉不知不觉地也蹲下了身,讪讪回道,“也好躲开这些官兵...” “不行!”言漠立马否决,“眼下战事虽停,还不安全,封止的伤还没好,不宜乱动。你一人行动,我不放心...” “呵呵...”青木辉挠着后脑勺,“我是想问大当家是否有空,陪我走一趟,一两时辰便可...莽山上的雪笺草,香味很是奇特,我想采摘一些试试新香...”说着说着他看看玉凌州,感觉言漠恐怕抽不开身...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吹动了大家的衣袍、发丝,也吹动了奇铭的水袖...红纱发带微微飘动着落出袖口... 垂眸感伤的玉凌州松开抵御寒风的肩膀,看到一点红金色,瞬间睁大了眼睛!! “红纱发带...”小少年不敢置信地盯着益安王,“难道...难道...”他抹掉眼泪,欣喜地语出惊人道,“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在场的四人顿时陷入语塞...眨巴眨巴自己的豆豆眼... “一定是这样!”玉凌州激动道,“你们一定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再厉害,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言漠一时摸不着头脑道... 小少年又期待地看向益安王... 奇铭浅笑:“本王再厉害,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谨护卫:“等等!小玉公子,你不是玉将军的独子吗?” “不是。”玉凌州摇头道,“我是爹娘收养来的!”接着他歪着脑袋思索着,“真的不是你们吗?” “呵呵...”青木辉好心解释道,“你父母怎么也要大你十五岁以上,他俩才大你十岁都不到,自然不是。” “......”玉凌州盯着青衣公子使劲瞧,四个大人中,这个看起来年纪最大!他心中打着算盘问道,“那你呢?” “......”青木辉笑成囧眉,“不是!”语气坚决! 言漠:“等等!小玉公子,你为何觉得我会是你生母?” “因为这个。”玉凌州翻开自己的衣袖,抽出另一条红纱发带,“这是生母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看到与记忆中相似的红纱发带,言漠、奇铭、谨护卫三人顿时一惊!!! 只有青木辉一人不解地看着众人... 言漠顺势望去,这才发现奇铭手上的一点红金色:“狐狸!快把红纱发带给我!!” 奇铭解下手腕上的红纱发带递了过去... 言漠拿着两条发带,使劲盯着来回看,针脚、用线、图案构法等,总能找出蛛丝马迹...也许...或许... “言儿...”奇铭掩下心中的惊讶,一手抚下红纱发带,“别看坏了眼睛,等回京,我会差专人查验,与你这条发带一起做对比。”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陷入回忆的言漠有些失神...喃喃自语着... 谨护卫看到发带,往事浮现,玉凌州手上的发带,怎么看都和牡丹婶绣给小阎儿的那条很像...生母的遗留物...难道这个小少年是... 扑通!奇锦感到心脏一阵狂跳!!他一个不稳!向前栽倒!! “!”奇铭动作迅捷,赶紧扶住对方! “...我无事!”奇锦就势掸下弟弟的手,调节了一下呼吸后,他哂笑道,“咳咳!许是近日太过劳累...无事...” “不可能...”言漠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锦哥哥的异样,“那场爆炸...她应该...难道还活着...那小玉公子是...”双眼已经盛满泪水的她猛然抬头瞧看小少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好看的唇瓣,白皙的肤色...她努力回忆二叔和牡丹婶的样貌,试图在小少年身上找到一些相似处... “言儿!”奇铭赶紧叫停,“一切未有定论前,不可胡猜!既是保护你也是保护他!” “!”言漠这才回神!对!狐狸说得对!大仇未报之前,隐瞒身份更安全! “王妃姐姐...”玉凌州不解地望着对方,冷不防一个大大的怀抱来袭!将他上上下下笼罩了个满怀!!! “没错...我是你的王妃姐姐...凌州弟弟!弟弟!!”言漠紧握两条红纱发带,抱着小少年瞬间泪崩!! 奇铭垂眸兀自思索了一阵,见这阵仗一时怕是收不住,他扶起谨护卫,叫上青木辉,暂且离开了安抚使营帐,留给姐弟俩独自叙话的空间...并命人守在帐外五丈之远,不得任何人靠近... 将青木辉送回齐运的帐篷后,奇铭跟着谨护卫来到太子营帐。 “铭弟...”谨护卫有些失神,“难道,小玉公子是...” “皇兄有所不知!”奇铭阻止道,“当年正是那位的牺牲,我与言儿才能逃出生天!一条发带不足以证明一切,此事臣弟会亲自查证,皇兄切勿挂心。兰雪、白雪不在,皇兄不可多思积劳。” “......”奇锦转着自己的心绪,好一会才回神,讷讷地嗯了一声,为了不让对方担忧,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铭弟的话,本宫记着。” 另一边,齐运见青木辉回来就沉默少语,询问道:“怎么样?大当家答应了吗?” “嗯?”青木辉回神,“答应什么?” “哎呀!”齐运恨铁不成钢道,“大当家答应与你一同出游了吗?” “啊!”青木辉面露难色,“...大当家诸事繁多,根本抽不开身...” “哎...”齐运深深叹了口气,“小辉辉啊...你的机会不大了...” 听到小辉辉,青木辉不禁一愣:“什么机会?” “不说了!不说了!我啊,给你拿酒去!”齐运懒洋洋地摆手道,兀自出了帐篷! 待对方身形消失后,青木辉才卸下一身纯净天然、无邪无垢的气质,开始思索刚才那一幕:言漠叫他弟弟,如此推断,小玉公子难道是莫家遗孤?命运这东西...真是匪夷所思... 伤者营帐。 岚伯总爱私自下床行动,成了刘军医重点关注的对象!眼下,他正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直到视野中出现一袭白衣... “见过王爷...”岚伯准备起身,被对方一手制止,又躺了回去... 刘军医一见益安王眉眼和顺,看着自己,就知道要给对方腾出空间,行了一礼便退开了... 奇铭估量了一下几张病床间的距离,俯下身在岚伯耳侧轻声低语了几句... 只见岚伯的眸光像被点燃的星火般,摇曳生姿,继而又热泪盈眶! “本王会想方设法将小玉公子一并带回京去。”奇铭直起身后,柔声道,“此事有待查证,你可莫要露馅。” “属...属下明白...”岚伯忍住哭腔,语气恭敬道。 “好好养伤,莫叫他人担心。”奇铭落下这句,转身悠扬离开。 “是...”岚伯没能忍住,躲进被窝泣不成声... 天幕派营帐。 “叽叽...”一声技巧叫声响起... 半死不活的机关松鼠在玛怛尊人的手中偶尔抽动几下,尊人正戴着一个简易的放大琉璃镜,无比认真地修理着这个可怜的小东西... “师父...”秦郝百无聊赖地趴在桌案边沿,“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山呀?军营里守卫严,规矩多,众师兄弟姐妹都快憋坏了!” “哼!”玛怛尊人哼唧一声,“你以为,军营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等着罢!没有太子殿下或是二殿下的命令,我们就得待在这。哎!你要是不帮忙呢,就别打扰为师!这个小东西的做工真是不简单...玄铁镊子!给为师拿来!” “...我也不想呀...”秦郝悄声嘀咕着,“还不是您老人家差使,不得不留下...”拿过工具盒中的玄铁镊子,他恭恭敬敬地给师父递了上去。 “为师还没有耳背!”玛怛尊人没好气道,“我这一身的本领,你也不想着好好学!” “哇!师父!做机巧师,那是要看天赋的!”秦郝炸毛道,“徒儿...笨手笨脚...怎么看也不是这块料嘛...” “嗯...全派弟子中,就属你和那金香女贞的大弟子最会找借口!”玛怛尊人咬着一个小零件,声音有些含糊道,“天天吵来吵去,也不见你赢过他...” “哪里没赢过!”秦郝抱不平,“师父您放心!吵架这种事,徒儿绝不会给您丢脸的!”说完他眨巴了一下左眼,闪出几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接着,啪嗒一声!机关松鼠内部最后一块关键零件终于合上了! 玛怛尊人无暇顾及徒弟说了啥,拿下头上戴着的各色工具,欢快了哈了一声! “果然没有本尊吃不透的机巧!” “嗯?”秦郝使劲盯着机关松鼠瞧,“可是,师父,它怎么不动呀...” “嗯?!”玛怛尊人用食指戳了戳,不见小东西欢腾,他不禁皱起两道白眉来,“不该呀...难道,是替换的零件不登对...” “尊人。”正逢此时,奇铭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现在营帐口。 “二殿下。”玛怛尊人立马起身,抱拳道。 “尊人有礼。”奇铭礼貌颔首,抬眸见到对方手中的物什,询问道,“此物修好了?” “应该是修好了...”玛怛尊人的五官在微圆的面颊上松开又皱起,“但是...” “本王看看。”奇铭伸手道,待机关松鼠落于掌心后,他胡乱掰动着,只听咔哒一声!随着小东西的脑袋一扬,它立马活灵活现地窜上男子的手臂!! “嘿!好家伙!原来如此!”玛怛尊人立马想明白了,“藏在其头部的零件组,是以防万一的手段!”说着他想拿下机关松鼠再仔细咂摸一遍! “嘶哈——”机关松鼠像是见到坏人一般,张牙舞爪!! “不得无礼。”奇铭大手一覆,摸着小脑袋道,“是尊人救了你~” “嘿嘿嘿...”玛怛尊人的圆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迸**光,声音如同看到美女的痴汉一般,“这么神奇,我定要将你拆了再细看一遍~” “!”奇铭浅笑一声,轻巧一个侧身,躲过对方的咸猪手,落下一句,“谢过尊人。”便轻盈地步出了帐篷! “等等!二殿下!!”玛怛尊人如同看到猎物的野兽般正欲追出去!! “师父!!”秦郝赶紧抱住对方浑圆的身体,使出吃奶的劲,“师父您冷静点!二殿下已经走远了!走远了!!” “二殿下!让我再拆开看一遍!就一遍!别走!二殿下!二殿下——” 文学馆 第二百零三章:醉心露真意4 安抚使营帐内,言漠抱着玉凌州,隐忍无声哭泣了好半晌,终于在对方的呼唤下,松开双臂询问了一番。 “同我说说,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养子?” “......”想到爹娘临终前的交代,玉凌州再次红了眼眶,“凌州战役打响后,娘亲将我交付给黄丹哥哥,情急下告知,我是她捡来的...九年前,在贺州阿婆家门口...她听到哭声,出门一看就发现躺在襁褓中的我,这条发带绑在我的手上,我正咬着它想吃奶...”说着他哽咽了一下,“...爹娘派人查访过,始终没能找到我生母...关于生母的线索,也只有这个...” “九年前...怀胎十月...”言漠看着红纱发带,思索着道,“玉夫人...贺州人氏...”看来,有必要回贺州一趟! 回忆起往事,玉凌州忍不住又开始掉泪,言漠一见赶紧抱住对方,紧紧纳入怀中... “爱妃。”奇铭一掀帐布,优雅到来,见那两人泪眼婆娑,几步上前,对着小少年展开手掌道,“小玉公子,这个送你。” 玉凌州见到活灵活现的机关松鼠,微有愣神,并没有立马接过...他已不是喜欢玩具的天真孩童... “它曾救过本王的命,就当送你一个护身符。”奇铭声音和柔,将小东西轻轻放进对方的小手中... “叽叽...”机关松鼠似乎很喜欢这个新主人,在其手掌上老老实实地待着,扬起小脑袋使劲张望... “护身符...”面对他人的关怀,玉凌州再次泛泪,“...谢谢王爷...”说着他用双手捧着小松鼠,就像护着一个真正的活物... “主子——”此时,营帐外头,陆九因为无法靠近,只能大声喊话,“柳将军回来了!” 帐内三人一听,急急步出,前往出入口迎接柳杰! 柳杰处理完凌州的口粮问题,就紧急查看尸山的处理情况,经过一番搜寻,依据特征,只找到玉将军夫妇的一些残骸,爆炸威力强大,安有完尸... “小玉公子...”柳杰见到慌忙跑来的小身影,一把抱住对方道,“玉将军和夫人...我已找到...你就别看了...他们...”说着说着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爹!娘!啊啊...呜呜呜...”玉凌州终于见到养父母的尸身残骸,再次失声痛哭,成了小泪人...“爹...娘...呜呜呜...” “让他们好好安息罢...”柳杰使劲抱住扭动的小少年,“你只要...记住他们生前的模样!” “啊啊啊——呜呜呜...爹娘啊...” 玉凌州的哭喊动容了在场的所有人,有些小兵忍不住,默默转身偷偷抹泪... 见言漠红了眼眶,奇铭默默伸手,轻轻揽了对方的肩,以示安慰... 残雪载长歌,无奈天人永隔。心声述相思,重归九天碧落。叹,人间别离无数... 半个时辰后,玉将军夫妇悄然安葬,玉凌州虽没有披麻戴孝,却是一身素白衣,跪在坟前,盯着牌碑,默默相送... 暗红衣角一摆!言漠恭敬跪下,大礼三叩!心中默念:玉将军,玉夫人,谢谢你们,不管凌州是不是我的弟弟,今后我都会照顾好他,请你们放心... 听闻玉将军尸身回归,岚伯躲着军医再次前来查看,终于寻到安葬处,见众人聚集,他只能躲于一角,颤抖着双肩,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欣喜与悲伤,感激与悔恨交织...眼泪划过他的皱纹,以及灰白胡子,炽热地令人难耐... 寒风飒飒,述不尽,人间伤情... 另一边,黑豹终于空出手来,开始审问那些来往于莽州和八巴易小镇的可疑百姓。经过几番威逼利诱,约莫一个时辰后,他摘选出可疑人物,在大将军的指示下,将其他百姓统统放了,又将可疑人物带至关押万尔和托托勒的营帐中,一并看守。 “都给我警醒些!”黑豹安置完细作后,对守兵们吩咐道,“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人质的安全关乎边境安宁!大家不可松懈!!” “...是!”众守兵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怨恨,但为了大局,为了早日与亲人团聚,不得不默默隐忍... 谁知,声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一人呐喊着冲上来!!守兵们赶忙竖起长矛应对!!! “啊啊啊啊——”来人动作迅猛!踩踏着长矛,飞身上了帐篷顶部!用手中锋利的石头割开帐布,钻了进去! “快!阻止他!!”黑豹赶紧带着守兵往里冲!! “这一拳!是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岚伯嘶喊一声,挟风击出一拳!!! 万尔与托托勒没有绑住双腿,但是绑住了双手,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两人均警觉后退!! 砰的一声重响!!丝丝烟气冒出!! 万尔与托托勒睁圆了眼睛!拳风的烟气划过他们的面颊!!! “岚伯!住手!!!”黑豹赶忙越前阻止道!定睛一看,立马叫道,“快!撑住帐篷!!” 支撑柱在岚伯的拳力下出现裂痕!随后嘭的一声!帐篷塌倒,将一应人等全数笼罩其中!! 噗!岚伯的伤口再次裂开!! 黑豹赶紧挣扎着摸索到支撑柱,使出吃奶的劲将其立起!恢复了一些帐内空间,小兵们赶忙上手帮忙!! 待整理完毕,黑豹见万尔、托托勒并无碍,这才松开一口气,赶忙叫人将岚伯抬了出去!命守兵严加看守此地!! 奇铭陪同言漠、玉凌州回到安抚使营帐之后,便见小兵匆忙来报:“益安王殿下,大将军有请!” “本王去去便回。”奇铭投给言漠、玉凌州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随小兵而去... 须臾后,奇铭在大将军的陪同下来到军营牢房,就见岚伯脚戴铁链,蜷缩于一角。 “殿下,岚伯袭击人质,末将暂且将他关押于此。”夙峻也能理解岚伯的行径,但,“军纪不可乱,他明目张胆地闯入人质营帐,末将不得已...” 奇铭:“岚伯犯错,是本王疏于管教,大将军不用为难,该如何惩罚依照军中法规。” “哎...”夙峻叹气一声,“有恨未解的岂止岚伯一人,他的行径虽触犯军规,却是情理之中,末将只想关他几日,并无他意。” 对于夙峻的宽容处理,奇铭立马作揖感谢:“谢大将军手下留情。” “王爷言重了!”夙峻赶忙行礼道,“岚伯这一闹,倒是解了部分将士心中的怨气...” “本王理解。但此风气不可助长,那就关他几日罢。”语罢,奇铭张望着岚伯的气色... 夙峻:“...王爷放心,岚伯身上的伤,军医已经处理过了,并无大碍。” “谢过大将军。”奇铭浅笑颔首,感谢道。 “......”夙峻看了几眼岚伯,沉吟片刻,才行礼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周边安静如斯后,奇铭上前一步道:“本王说了,安静养伤,莫让他人担忧...” “......”岚伯抬起盈满泪水的面颊,有气无力道,“...属下知错...” “...既如此,你就待在这好好反省罢...”见对方有所悔意,奇铭轻叹一声,说完便转身离开... 牢中光线昏暗,尘埃在光束中慢慢游动,缓缓隐去... 随着日光西沉,巍峨壮丽的莽山笼罩在一片晚霞中,夜幕悄悄降临... “秦郝!我和你说了!这个应该和这个放一起!”房贤胜指着两份彩纸,极为嫌弃道,“亏你还是玛怛尊人的首席大弟子!这点手工都不会!!” “我只是不会手工而已,你呢?!万事靠不着谱!孰轻孰重呀?!”秦郝涨红了脸,试图给自己挽回几分面子! 房贤胜:“我哪里不靠谱?!就这些彩条,你来来回回安置了几遍!我就一遍,全挂好了!” 秦郝:“这点小事算什么!以后在武艺上胜过我,你再嘚瑟呗!” “呵呵!”房贤胜笑得狡诈,“你这是承认,挂彩条不如我喽!” “无聊!”秦郝没好气地哼唧一声!却不忘放射眼神刀!!! 似有钉钉铛铛一阵响!房贤胜对着虚空歘歘歘出手!抵挡那些并不存在的眼神刀!!! 战事一结束,白衣弟子就原形毕露!如此,军中的节日气氛在一片吵闹声中慢慢洋溢出来,天幕派弟子与小兵们通力合作,为中秋晚会布置场地与装饰... 待夜色深沉后,太子与大将军领头入席,众将士恭迎:“参见太子殿下,大将军——” 太子身着金色铠甲,没有佩戴头盔,挺拔身姿道:“没有不思念马群的马匹,没有不怀念故土的壮士,本宫深知,大家都想念亲人,想念故土!今日,我们为远方的亲人也为自己!不醉不休——” “噢噢噢——”面对这一刻的放松,全场那是声浪重叠,震动千里!!! 太子铿锵有力道:“开宴——” 随着美食佳肴上桌,大家纷纷开怀畅饮,各色酒令纷杂响起! “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 “一半就跑,一喝就倒,兄弟你行行好!三五六七,看谁先逃!哈哈哈——你输了!!罚酒!!!” “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诶诶!这个不算!!快!抓住他!!”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该你了!!” “哎呀!都是伤患,怎能喝酒呀!”另一边,负责的刘军医见到如此情景,不禁感叹道! “军医放心罢!存酒哪里够这么多人喝呀!”齐运笑着安抚,偷偷附耳道,“都是冲淡了,大家乐个开心而已!哈哈哈~”接着他拿起酒杯道,“无事无事!来,小人敬您一杯!” “哎呦!不敢不敢!”刘军医赶忙拿起酒杯道,“先生请!” “军医请!” “先生请!” 沉默一息后,两人相视而笑,碰杯同饮!! 有的将士一喝酒就喜欢高歌跳舞,倒是弥补了这场酒会没有歌舞的遗憾,只是那舞姿比起益安王先前的招魂舞,不知拙劣了多少!惹笑了不少将士!! 秦郝:“我就看他一手拿起几个石锤举高高,可厉害了!” 房贤胜:“那算什么?!看我的肱二头肌!” 蒋花灵看着有些“痴傻”的师弟,斜眼摇头,兀自拿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 此时,有几个纯情小兵,借着酒劲,微红着双颊,来到蒋花灵面前那是欲言又止... “那个...蒋姑娘...不知姑娘...婚,婚配...”还没等那小兵说完,他就觉得一股寒意迎面而来! 泉泠一计幽怨的眼神放射过去!! 那小兵吞了口唾沫,继续鼓起勇气喊道:“不知姑娘婚配与否?!” “想娶师姐!先过我这关!!”泉泠说着拔剑上前,叫板道! 那小兵先是一惊!随后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他抽出自己的配剑,就与对方过起了招!! “哎...每次都这样...”蒋花灵似乎习以为常,自顾自饮酒,全然不觉自己就是那个当事人! 另一边,言漠带着玉凌州坐在奇铭身侧,身后坐着陆九、千溯、封止等人,青木辉与齐运坐于外侧。 酒肉下肚,相谈甚欢的护卫几人开始说胡话,喝得微醺的封止脱口而出:“你那算啥?!大当家还当了一回黑豹的未婚妻呢!” 黑豹位于益安王与大将军之间,刚好听到封止的醉话,想起八巴易小镇中的一切,他不觉浑身一惊! 奇铭盯着言漠,眼光幽深:“......”似是在问,可有此事? 感受到那股射人的目光,言漠悄悄别过脸去,心中咒骂,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千溯下意识地挪挪屁股,拉开与王爷的距离,心中默念,黑豹兄弟,你自求多福罢!!谁知,王爷还没行动呢,就见太子殿下命人赏了一壶好酒给黑豹!待黑豹谢恩,饮下那壶酒后,立马红了双颊! “这壶酒,赏给黑豹兄弟。”奇铭拿过桌几上的精致酒壶,递给千溯道。 “!”千溯不敢迟疑,赶忙接过酒壶,送上前去!王爷是何许人,黑豹兄弟呀!对不住!! 贵人赏赐,不可不接!黑豹只能一饮而尽!! “谢太子殿下...谢...王爷...呃...”就听一声砰!他红着脸醉倒了!! “哈哈哈!!”夙峻见此倒是乐了,“殿下莫怪!末将的这些亲兵,平时军纪甚严,没有机会练酒量,让二位殿下见笑了!哈哈哈~” 太子望了一眼倒地的人,兀自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黑豹兄弟,此次功劳不小,单单两壶好酒,还是亏待了!”奇铭起身斜睨一眼言漠,上前道,“大将军,不如赏他一套新铠甲,以兹鼓励。” 夙峻:“呦,是末将疏忽了!王爷说得对!来人,拿套新铠甲!!” 待新铠甲送上来后,奇铭下令,让千溯给其穿好。 “......”千溯心想,人都醉了,王爷也不放过,手下却老老实实地给黑豹穿戴好铠甲... “呵呵,哈哈哈~”连饮数杯的封止一见别人有赏赐,歪斜着起身来到王爷面前,“豹子兄弟有酒有新装,属下也要奖赏!” “老封!”言漠赶紧阻止,试图拉住对方... “封兄弟制作的那些纸人,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夙峻抢先道,“讨个奖赏不为过!” 封止傻笑着,拿着酒壶又畅饮一口,一屁股坐在黑豹身边,用手指骨结敲着对方的铠甲,铛铛作响!! “大将军...属下曾有一个梦想!”封止抱着黑豹,面目软塌道,“有朝一日,我也能披甲上阵!大杀四方!弄个将军啥的...做做!” “哦?”夙峻惊喜道,“封兄弟想从军?” “大将军莫怪!”言漠微有紧张之色,上前作揖道,“老封那是醉话!别当真!无礼之处...” “诶!安抚使何出此言?!”夙峻笑道,未等他说完... “今日失礼之处,我替老封赔罪!”言漠掩下心中那些秘密思绪,行礼之际给青木辉使眼色! 青木辉赶忙拉上齐运将封止拉回座位! 言漠趁机转身,拿上一杯酒,再次回到夙峻面前:“大将军,此杯我先干为敬!” 太子知道言漠的那点酒量,不免有点担心,却又碍于不好出面... “都是本王的人,这杯本王来喝。”奇铭欲抢过言漠手中的酒杯,却见对方微一侧身,躲开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兵们的酒多少加了水稀释,而位高者喝的可是纯酿!言漠这一豪情壮举,成功将自己喝醉了!为了保持清醒,她运转内力,将部分酒力逼出汗孔!这才险险站稳了身躯!! 文学馆 第二百零四章:醉心露真意5 “当将军...我要当将军...”封止趴在青木辉身上,迷糊呢喃着... “言儿!”奇铭轻声呼唤,欲上手搀扶,被对方以手示意而停下... 夙峻暗自思索了一阵,明了道:“末将明白,安抚使这是舍不得封兄弟!”为了缓解尴尬,他拿起自己的酒杯,“是末将疏忽,这杯自罚!”说完他一饮而尽! 言漠微露难色,就自己这点酒量,她无意多喝,也不愿施压让他人多喝,何况对方不明就里地引咎自责...她更觉过意不去... 太子一直观察着场内状况,只要不让小阎儿喝酒,他人多喝几杯都无事。 “哈哈哈!”白大脚一见这情况,拿着酒壶酒杯来到夙峻身边,“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来来来~今日,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安抚使大人难得同堂!亏得两位殿下与大人,救万千将士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将军!”他放下酒壶,拿着酒杯恭敬作揖。 夙峻一笑,再次给自己斟好酒:“白将军说的是!末将替万千将士,谢过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安抚使大人!”说着他示意手下给各位高位者斟酒,其身后的各位将领纷纷起身,准备敬酒... 感谢的酒不得不喝...言漠看着盈满的酒杯,有些迟疑...谁知,猝不及防伸过来两只手! 太子早早走下高台,正欲拿过言漠手中的酒杯,与此同时,奇铭亦然!他没想到,皇兄会无所顾忌地前来挡酒... 对于眼前奇妙的一幕,夙峻、白大脚与众人皆是一愣... “!”言漠赶紧后退一步,心下转思,几息后她立马仰头喝下杯中酒! 奇铭与太子:“!!!” “太子殿下恕罪...”言漠忍住酒劲,下跪恭敬作揖道,“...此时此刻,我不是益安王妃,只是督军安抚使!这杯酒无关功绩,是万千将士的性命!我不得不接,请殿下莫怪...” 言下之意,是太子不让益安王接受这杯感谢酒,自然也不想益安王妃喝下这杯肯定功绩的酒... “......”太子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他握紧了微颤的拳头,负手于后...本想替你挡酒,没想到为了铭弟,你可以...奇锦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自己,带走了他的灵魂... 奇铭转着心思,赶紧跟着下跪,低垂眉眼道:“皇兄放心!臣弟无意插手军务,这杯酒仅是情义而已。” 众人暗自转着眼珠,不知情况会如何发展,只见太子的脸色越发冰冷,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地的那两位... “拿酒来!”太子忍住微红的眼眶,转身历喝一声!“大将军说得对!此次战役,益安王与安抚使功劳不小,这酒,本宫也该敬一杯!”说着他手一伸,小兵立马上前为其斟酒... 奇铭与言漠:“!!!” 见此的柳杰有些莫名,偷偷回京搬救兵之际,太子殿下与王爷似乎不像外界所传那样——水火不容...可是此刻,太子又像真的生气... “怎么?大将军的酒喝得,本宫的酒,就喝不得吗?”回到高台上的太子见全场寂静,垂眸对着言漠问道。 锦哥哥...言漠抬起微红的脸颊,担忧地望向对方,她不解,锦哥哥在生什么气,喝下那杯酒,是为了隐藏三人不可人知的过往与关系... 奇铭来回望望皇兄与言儿,场内气氛越发尴尬冰冷,他明白皇兄为何生气,几息后,他拿过言漠的酒杯,让人斟满...把酒杯递上的时候,他轻声道,“戏要演足。” “!”言漠这才收回不解的目光,接下酒杯行礼道,“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这才跟着饮下杯中酒...只是变了味... 太子绛唇一开,大口饮下杯中酒,舌尖泛起的却是苦涩之味!越苦越要喝!他不管不顾地自己斟酒、猛灌!斟酒、猛灌!! “殿下!”陆七见此,轻唤一声! “拿酒来!”太子语气无力微冷。 陆七沉默一息,下跪请愿道:“殿下,喝酒伤身,不可多饮...殿下!” “拿酒来!”微醺隐忍的太子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容置疑! 陆七:“......” 而台下的言漠,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在奇铭的搀扶下,她勉强起身,却见锦哥哥满腹苦愁地兀自饮酒...这不是她的所愿,锦哥哥需要人保护,而她的所做所为就是为了保护对方...可是,为什么...锦哥哥看起来是真的生气、痛苦... 儿女情长无定数,怜愁多情无处付。怎奈旁观暗自明,无觉乃是心知否... “言儿...”奇铭盯着身形越发不稳的言漠,“你喝多了,回去休息罢...” “锦哥哥...为何生气...”言漠头一歪,倒进对方的怀中,喃喃自语着... 奇铭看看高位上的兄长兀自喝酒,不言不语,真是乱思盘结,无处下手...正为难之际,却听一人高歌着,来到主场内! “呦!呦呦!嘿——走你!嘿嘿!呦呵!啪——山下师徒乐开花!你走我跟,笑哇哇~”玛怛尊人一手执壶,一手拿筷,击打自己的腰带,很有节奏地胡乱唱着,“妖魔鬼怪莫地怕!看谁想吃烤地瓜?” “师父!师父!徒儿想吃烤地瓜!”红脸的秦郝跟在尊人身后,应景地开心喊道! “傻徒儿!那是给鬼怪吃的!”玛怛尊人微醺的模样,配上他浑圆的脸庞与身材,甚是可爱,语调歪扭道,“你来挖土我来拔,地瓜地瓜麻溜地啊~一群鬼怪饿哈哈,师徒两人要归——家——” “咦——啊!”秦郝适时戏腔一唱! “......”气氛突然莫名转变,众人一片寂静... “...说唱艺术?!”言漠听着节奏,回忆模糊上线,“师父...”她眯眼仔细看着,那圆滚滚的身材并不像自己的仙人师父...过了几息,圆滚滚的身形逐渐变化,越来越像回忆中的身影...忽然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动!“师父?!!” “嗝!师父,徒儿也要烤地瓜...” 众人听及此,扭头看去,皆是脊背一紧!因为说话的正是喝醉的太子殿下!! “师父...徒儿也想吃烤地瓜!呜呜呜啊啊啊...嗝!”太子已经意识模糊,涨红了脸,一边哭泣,一边打嗝!一切不可说,只能吞咽进肚... “师父!徒儿要烤地瓜...” “师父,徒儿的烤地瓜呢?” “师父,徒儿想吃烤地瓜...” 秦郝、言漠、太子三个醉酒之人,如同魔怔了一样,纷纷向着玛怛尊人聚拢,讨要地瓜! “......”场内又是一片寂静... “呵呵~乖,乖~都是本尊的好徒儿~”玛怛尊人双眼和蔼,充满慈爱地摸着面前三个小辈的脑袋,安抚道,“都有都有!!”说着他扭头左右望望,见到几个白面馒头,一把抓过!军中粮食紧缺,条件有限,为了慰劳众将士,人手一份牛奶白面馒头已是不易! 接到“地瓜”的三人动作齐整,双眼冒光,拿着馒头就是狠狠下口!!无比幸福!!! “......”却看得众人无比惊悚!!! 酒劲上头,言漠咬着馒头,感觉自己踩在云彩上,周边的一切都镀上了金光,暖呼呼地令人沉醉,什么烦恼、愁怨好似繁重的衣裳,脱落而下,而她,终于再次回归成莫子言... “大哥...”她扭头看着身旁人,呢喃呼唤,上手讨要怀抱,就像小时候初回莫家庄时,子恁张开双臂迎接她一样! 奇锦迷迷糊糊地好似看到远处蹲着一个黑影,一层暖光过境,黑影发出焦灼的声音,缓缓散去,隐现而出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小...” “!”青木辉正欲阻止!不想身上还有封止这个负重!! “噢噢噢——”说时迟那时快!一群醉鬼白影适时闯入,场面一度混乱!遮去了言漠与太子、秦郝三人的身影!同时一个迅捷白影一闪!! 待白衣弟子们露出空隙供大家观望时,全场震惊!!! “益安王...” “被太子殿下...” “和安抚使...” “同时......” “爱你么么哒~”清醒时不见正形,喝醉了更是可怕!白衣弟子们一见眼前情景,疯狂起哄!!! 即将拥抱的言漠与太子分别亲上了奇铭的左右脸颊!!! 就此,皇室秘辛又多了一件!不同变版的益安王被亲事件,将在日后持续上演传播!例如,益安王果然有断袖之癖,连太子殿下都不放过。再例如,益安王妃是真的爱惨了王爷,不管王爷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一心一意!还例如,经过北线这场战役,太子、益安王、益安王妃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其中的陈词滥调、情爱纠缠要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除了白衣弟子,在场的众位将领纷纷垂眸的垂眸,掩面的掩面,非礼勿视...秘密不可说... “陆九...千溯...”奇铭从齿缝间挤出声音... 陆七率先清醒,赶紧上前扶下太子殿下,陆九和千溯上前帮忙拨开白衣波浪!! 奇铭甩给陆七一个“照看好皇兄”的眼神,自己扛起言漠便退出了宴会场地!酒,是真的误事!! “嗯...等等...”太子迷迷糊糊地想要抓住心中人,却难挡酒后的困意...倒在陆七的怀中! “王妃姐姐...”玉凌州起身欲跟上,却被人一把抱住! 陆九使劲用身躯抵挡那些扭动的白衣弟子,认真说道:“小玉公子,王妃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憩...那个...”岚伯被关,原本玉凌州今晚要和王妃一起就寝,但见此情况,王爷一定不愿有人打扰,可是这要如何给一孩子解释呢... “小玉公子...”齐运见此阵仗,上前帮忙,“若不嫌弃,今夜与我,还有二当家睡一个帐篷罢?” “......”玉凌州沉默一息后,问道,“岚伯呢?为何宴会上不见他?” 齐运:“啊...他伤势未好!对!伤势未好,不宜饮酒嘛~刚才我去看过他,睡得正熟呢!小玉公子,今夜你和我们一起就寝,说不定岚伯的伤势能早日康复!” 一直与岚伯同寝的玉凌州觉得有几分道理,犹豫许久后,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北境的天空很空旷,雷雪过境后,偶有几颗小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一个月白身影扛着一人,稳稳步入安抚使营帐。 “师父...大哥...”言漠醉意笼罩,头脑发沉,只觉眼前的景物模糊乱动,经过一番折腾,好似躺在了云层上,长睫微动,睁眼之际,一张狐仙般的精致脸庞越入视野中,“狐狸...” “!”奇铭微有愣神!此刻的言儿是他不曾见过的,眉眼和顺,双眼盈光,防备薄弱,柔软的身段无比诱人...趁人之危这种事并不符合他的作风,想到皇兄今日灌酒的模样,他更觉远离眼前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微光跃动,柔荑翻转,腰带在手指的力道下绷直,起身的奇铭一个不慎!再次回到军床上!言漠顺势抓住对方的衣襟,缩短距离!! 带着酒气的酸甜呼吸,宛如蜜果,充盈鼻间,两人的距离就差一寸!奇铭不自觉地收紧腹肌,绷直脊柱!! “长生门...我要...撕了你!”言漠在酒劲的催促下,脑中意象混乱,以为自己抓住的是敌人!上手就是一掌!! “!”奇铭立马大手一握!挡下对方攻势!谁知下一刻,下颚处隐隐传来阵痛!! 言漠一口咬住敌人,可惜,酒劲让她的牙齿也发软,这一咬,没能造成多少伤害值,只是浅浅留下一点牙印! “嗯!”幸得奇铭躲得快,“言儿,清醒些!” 言漠依然沉浸于幻象,兽性上体,奋力一扑!如同逮捕猎物般将对方压于身下!! 点穴不愧为一妙计,但是,奇铭舍不得!他双手交叉用以格挡,不停地左右侧首,躲避对方的“血盆大口”!! 嘶啦一声响!言漠的右手爪灌上内力后,一抓!奇铭的衣袍左肩被撕开裂口!! “言儿!是我!言儿!!” 连续几声嘶啦!!奇铭觉得自己身为男子的颜面几乎荡然无存,心中却莫名有着几分雀跃开心,弄得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如果对方能认出自己,不过衣袍而已,任其撕扯便是,可如今被当成敌人,手撕便不是游戏... 凝望一息后,他大手一握!抓住对方的腰线,起身狠狠堵住对方的血盆大口!!五指跃动,他企图用挠痒痒来分散注意力!不料,这招似乎对喝醉的言漠无效!! 她没有咿呀笑出声来,也没有上手抵挡腰腹的瘙痒,仍旧像只野兽一般,上手抓挠对方的衣袍!!上下牙齿一合,准备咬下敌人的血肉!! 奇铭无暇顾及破烂的衣袍,全神贯注地用唇肌与牙齿抵御危险!! 几番撕咬后,没有得到成果的言漠后知后觉,掌风一出!来开距离!! 紧接着,嘶嘶声响!微红剑气直直飞越!险险划过对方紧急飘动的发丝!!! 泣泣声响!!奇铭长手一伸,拔出一旁的苍泣抵挡微红剑气!!清彻冷冽的银蓝剑气形成一阵轻微的振频,感染着言漠... “言儿!言儿!!” 终于听到熟悉的称呼,言漠微有一愣,兽性褪色,熟悉的精致脸庞再次清晰:“...狐狸?”同时进入视野的还有苍泣剑柄上微亮的月光石...和对方破烂不堪的上衣,“狐狸...你怎么了?狐狸...”忽然回忆涌现,她紧张地凝望对方,泛着泪水道,“为何替我求得苍泣?为何不顾自己的安危!有人想对你不利...为何瞒我?!为何...” “言儿...”奇铭感到受宠若惊,睁圆了微微狭长的眼睛,又惊又喜地凝望对方... “狐狸就是狡猾...没错!”言漠怨忿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文学馆 第二百零五章:醉心露真意6 面对眼前的疑问,奇铭转着自己的心思:“对不起...言儿...太多事情,未到时机。” “臭狐狸...臭...狐狸...”言漠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说辞,只是兀自埋怨着,身体一软,落入男子的怀抱! 奇铭温柔地用自身迎接对方的重量,温热的大手覆上对方的后背:“相信我,言儿,我只愿你能快乐安稳地度过一生...” 帐外微风吹起,草木上的积雪随重落下,洒下一片白茫,因为宴会还未结束,安抚使营帐周边极为安静,隐隐听到微弱的虫鸣...敲击着奇铭加速鼓动的心脏...他一手抱着言儿,另一手放下苍泣,为了不吵醒对方,他的动作小心而轻柔... 剑尖抵地之际,剑柄上的月光石就着帐内微暖的油灯之光,闪出一圈彩虹,随后响起一阵布料磨搓之声,紧接着一声砰,奇铭的青丝再次散开流淌而出,落在被褥上! “臭狐狸!这笔账还没算呢!”此刻的言漠完全醉地不省人事,脑中浮现什么都有可能,“你别想赖!”说着就啊呜一口,亲上对方的锁骨,含糊道,“还给你...” “!!!”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奇铭来不及防备,不对!根本不需要防备!!“啊...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十年前的账,该如何清算?”他浅笑一声,牵动唇下的那颗小黑痣~不料,下一刻,他浑身一紧! “白斩鸡...烤鸡...再来一盘!”言漠一边点菜,一边上移,尝着舌尖上的美味,“嗯...烤鸡...来!喝酒!” “言儿...”奇铭还未呼唤完整,双唇就被严严实实堵住!扬风扶柳,温酒过境,软肉加味,甜辣相交...以防真被对方咬下一块肉来,他反唇相“击”!青丝翻动,盈盈一握对方软腰,扬起的下颚,线条尽显...相交缠绵的呼吸,轻如纺丝,却火热弥散... 白色的哈气此起彼伏,即使衣衫不整,奇铭也未觉冷意,上升的体温宛如火炉,触感带来的刺激游走全身,盈满指尖~ “好热...”放开美味的言漠并不知道这番热意从何而来,还以为是酒劲,自说自话开始宽衣... 刚获得新鲜呼吸的奇铭双眼有些迷离,过了半晌才察觉到眼前的情景!真是帐外的星星眨眨眼,眼前的人儿脱衣衣...他不觉地滑动了一下喉结,回想起天幕派那晚,温泉疗毒后的言儿很安静,连睡相都老实了!所以那晚两人就是安安静静过去了!他并无多想,但是,今夜似乎不一样!! 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味,此刻不趁人之危,更待何时?!!如此想着,奇铭发现自己的呼吸越发浓烈!澎湃鼓动的心潮,就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低吟一声,试图安抚在心潮中安睡的野兽乖仔... “嗯...”言漠胡乱扯掉外袍,疏散了一些热气后,她继续搜寻刚才的美味,见到眼前白皙的肉色正在晃动,她一把抓住,“白斩鸡!别跑!!” 随着熟悉的脸庞越来越近,奇铭的呼吸越发急促,三两呼吸后,他颤动眼睑,微露一丝羞涩,对上言漠迷离而天真的目光,他忍不住笑得灿烂而凛然... 白斩鸡...笑了? 恢复些许视野的言漠不禁眯眼,仔细瞧望,确实看到白斩鸡笑了!这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意...就是白斩鸡在笑! “...我要扒了你的皮!” 奇铭眉尾一挑,浅笑一声:“从来没人能扒本王的‘皮’!”未等对方行动,他长颈一送,狠狠吻上言漠,将经久的思念与隐忍化为此刻的浓情蜜意!!! “嗯...”言漠没想到这块白斩鸡太大,好似无法一口吞下,不仅如此,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让她无处讨要新鲜的呼吸... 渐大渐小的白色哈气上上下下地遮掩着红晕,经过一轮缠绵,奇铭终于松口,垂眸盯着言漠微肿的红唇,让对方换口气的同时也让自己平缓呼吸... “...哈...酒,只有肉,没酒怎么行...拿酒来!”言漠喘完息,好似无事人般,豪爽地用手背一抹嘴唇,四处摸索着,就是找不着酒杯酒壶... “......”奇铭猜测对方这是渴了,大手一揽,下颚一扬,再次送上纯酿! “嗯!”舌尖接触到温热,言漠以为是酒水,开始咕咚咕咚“喝”起来,但,就是感觉无法满足!如此,她像沙漠中求水的人一样,捧起“酒坛”就是一阵渴求! “!!!”奇铭猝不及防再次被压倒!多愁思绪早已远去,心潮再次翻涌,他不愿多想,只求当下!如此想着,他越发抱紧怀中人,任由体温继续上升... 北寒春宵谱入夜,低徊怎忘。多少深情呢喃语,难述我心...野兽苏醒,呼出火热的呼吸,即将冲破牢笼,只可惜! “这坛没酒了...”言漠呷吧了几下嘴,发现无法解渴,直接放弃!而酒后的困意也在此刻完全笼罩了她,随着发丝滑动,她含糊念叨了几句,头一垂,睡过去了!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降温,奇铭呆愣了许久,才发现对方这次是真的睡熟了!喉结上下几番滑动,他努力平复杂念,阖眼调息...好几个呼吸后,终于,考验...结束了!!真是,罗绡暖帐,谁与共枕,不过一夜酒与肉...只有他的轻声叹息,述说了今夜的实况... 夜幕沉静,另一边,中秋宴会在吵闹声中渐渐结束,清醒者无不感叹,没有喝醉不说,还得善后!不少白衣弟子醉的不省人事,抱着酒坛原地睡着的,遍地都是!当然还有一些酒量微浅的小兵,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营帐就寝! 直到天边泛白,大家经过一夜醉酒深眠,才陆续醒来... “噢——”太子一个豁然起身,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宴会上,“烤地瓜...师父...小阎儿!”他胡乱下床,准备穿衣,忽而又想起自己好似亲了谁,“铭弟?!”真是乱了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阎儿!啊...我...竟然逼迫她喝酒...不行!得去看看!!” “殿下?”陆七听到帐内动静,俯首帐外轻声问道,“您醒了吗?” “陆七!快给本宫更衣!!”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安抚使营帐内,随着被褥掉落,一声重响!睡相不好的言漠一个翻身,咚的一声跌落在地!! 奇铭睁开惺忪睡眼:“......” “啊...”言漠扶着脑袋,勉强醒神,感觉脑中一片混乱,好似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印象最为深刻是那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美梦!“果然...我怎会有那般好酒量,全是梦罢了...”忽然!她觉得地面不该这般暖和...低眼一看,吓一跳!!“狐狸?!你怎么睡在地上?!!” 昨晚酒肉过后,面对言漠的诱惑,奇铭思来想去,还是无奈下床,拿过虎皮往地上一铺,穿上厚衣与盔甲在地上睡了一晚!盔甲是为了防止言漠午夜梦回时,又要大杀四方!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承受着一人的重量,他的声音略显沉闷... 言漠赶紧起身,裹上被子,抵御一些寒意,回忆道:“昨晚的事...师父...烤地瓜...锦哥哥...” 半坐起身的奇铭投去小心翼翼的目光,微有期待地问道:“回到营帐后的事呢...” “...嗯...”言漠拧着双眉,“好似做了个喝酒吃肉的梦...” 奇铭星眸闪烁:“......” “又好像...”言漠苦思冥想着... 长睫微颤,奇铭星眸加亮,期待暗许... “梦到...我抓到了长生门的人...”言漠按着脑袋道,“打了一架...” “哎...”算了,奇铭轻叹一声,指着一旁的破烂衣袍道,“与你打架的是我,被你糟蹋的是它...” “!”言漠扭头一看,吓一跳!那件衣袍只能隐约看出衣形来,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咕噜噜——”某人的肚子正抗议叫出声... 昨夜紧急离开宴会,奇铭未吃多少食物,眼下正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再次叹息道:“自从被你求取后,本王觉得甚是委屈...吃不饱还到处跑...睡不好还到处逃...” “......”面对揶揄,言漠横着上眼皮,埋汰道,“锦哥哥的营帐条件好,何必留在我这!” “小!啊!安抚使——铭弟——”太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安抚使营帐之外,出于礼节,他忍住焦躁的脚步,停在帐外支吾道,“本宫...本宫...” “锦哥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言漠放下被子,套上外袍,掀开帐布,“太子殿下!” “啊!安抚使!!”太子上下瞧看,见对方衣衫完整,松了眉心,复又皱起,他使劲往里偷瞄,不想对方直接大方邀请入帐! “臣弟参见皇兄。”奇铭收起停留在昨晚的心思,恭敬行礼道。 太子见这两人坦然自若,又见铭弟合衣立于虎皮一侧,猜测对方昨晚是在地上将就了一晚...接着,回想起那个脸颊亲吻,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支吾道:“昨日,那是意外...铭弟你...你不要在意...” “?”听及此,言漠一脸好奇与疑惑,遂,回想起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和锦哥哥...好似...一起亲了狐狸!“啊!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奇铭故作身形一僵,眼线幽转,似有不经意的羞涩、无奈一并划过面颊... “啊啊啊...”倒吸一口气,言漠与太子动作同步,抓着自己的脑袋,真心希望一切不曾发生过!!! “皇兄...”奇铭见机,为难开口,“此事已然发生...臣弟觉得,为了避嫌,今后恐无法与皇兄一同就寝...” “!”太子虽不愿,却也觉得在理,犹豫再三后,他开口道,“那是...酒后...”酒后乱性?这词不对!他摇着头,大声喊道,“酒后误事!本...本宫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出手!!”说完,他大步跨出营帐!! 正巧这一切都被路过的守兵默默观察到!!原来,益安王被亲事件还有后续呢!!! 太子一边蹙眉叹气,一边想着,必须另寻他法,扰乱铭弟与小阎儿的就寝问题!!! “......”奇铭望着远去的背影,眨巴了一下故作无辜的眼睛,继而看向言漠,心计得逞的他暗自加深着笑容... 另一边,宴会场地已经拆得所剩无几,柳杰挺拔立于空地上,无奈叹息,一地的白衣弟子简直比那爱吃烤地瓜的妖魔鬼怪,还可怕!拖,拖不动!!拉,拉不走!!扛,扛不起!! “柳将军...这可怎么办?”一群小兵满脸的无奈... “算了...让他们继续睡罢,总会醒的...”柳杰无奈扶额,命人照看此地,自己去了主指挥营帐汇报情况! 微风吹拂,积雪消融,与莽州军营不同,北朔王宫内,气氛沉重... 经过一番战役,朔合戈因为打了败仗,备受指责...他处理完军务,来到朔邑房内,拿掉面具,跪在床边,忍住眼泪道:“四哥...六弟想你了...是六弟无能...无法为你报仇,还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啊啊...四哥...你快醒醒...呜呜呜...” 阳光洒落在床沿与帷幔上,温软了一切,却掩盖不了一个少年无助的哭声...床上的朔邑似乎听到呼唤,眼睑微动,手指一颤...而伤心迷茫的少年并未注意到... “王子!王子——”内侍小跑着前来传唤,“王子,大王有请!” “......”朔合戈抹掉眼泪,不得不收起哭腔,重新戴上面具,跟着内侍前往议政厅。 议政厅内,除了北朔王与王后,还有一群大臣等着讨伐战神的失败! “儿臣参见父王,母后。”一身黑铁甲胄,随着朔邑的行礼动作钉铛作响。 “四王子!”北朔王厉声一喝,“此番战败,让北朔损失惨重,你作何解释?!” “父王!”朔邑再次行礼道,“中原兵力强盛,此战再打下去,不过徒增伤亡!儿臣不愿再有牺牲!!恳请父王谅解!!战败一责,儿臣愿一人承担!!!” 此话一出,大臣们并不同意,纷纷口诛笔伐! “王子一人承担?!几万将士的牺牲最终换来的却是投降!我们要交出更多的牛羊财物!!” “四王子,您可是我们北朔的战神呀!怎可说投降就投降!!” “兵力不够那就再征兵!这口气,北朔如何能咽下?!!” “各位公卿大人!”朔邑言辞恳切道,“战乱无法带来繁荣,边陲百姓的生计,本王子不可不顾!此次战败,我愿一人担责!还望各位心存怜悯,切勿沉迷武力!!” 各位大臣一听,更觉无理!征战四方,收拢北境的正是这位一向好战的四王子,如今却像变了个人!! 比起战绩,王后更关心儿子的状态,她一脸诚恳地望着北朔王,希望可以从宽处理... “......”北朔王清楚这个六子的心性,心中也在权衡各方利弊...边境百姓的生计情况,他并非毫不知情,但连续两场败仗,一定会让中原小瞧了自己! “父王!”朔邑从怀中拿出文书,恭敬道,“此次战役,儿臣与中原太子有约,这是求和清单。” 北朔王接过内侍递送上来的清单文书,浏览了两遍,其实这份清单他可以勉强接受,特别是“边境贸易仍旧持续”这一项,一直是他期望的...何况,他又如何不知,朔合戈止战投降,也救下了残剩的五万兵力... 而与此同时,外头急匆匆又跑来一个内侍,他几步上前,在北朔王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北朔王一惊,起身道,“今日议政先到这!王后,朔邑,随孤来!” 文学馆 第二百零六章:伞亭之下无尽夏1 北朔王宫。 朔合戈跟着父王再次来到四哥房内,见到半坐而起的朔邑,他不禁热泪盈眶,不觉停住了步伐... “儿啊!”北朔王大步上前,老泪纵横地查看着眼前人...王后紧随! 一年的昏沉使朔邑难以开口,只有眼泪述说着久别后的感动... “别坐着...”北朔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四子,让其躺下... “四哥...”朔合戈拿下黑铁面具,哽咽地抱住朔,“四哥...四哥!” 朔邑失去了一只右手与一条右腿,伤口在医官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愈合,他勉强伸出左手搭在六弟的肩上,因为无法说话,他只能发出几声啊...红花钿在眉心的紧蹙下微微扭动... “合戈...”盈满泪水的王后扶起六子道,“你四哥才刚醒,经不住力道...” “啊...”朔合戈赶紧起身,改为握上哥哥的手...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经历战乱与残身之苦,从鬼门关回来的朔邑感觉一切恍如隔世,而眼前的弟弟也像变了一个人,天真褪色,稳重了几分...而他悔恨的却是自己的无能...眼泪、愤怒、伤感混杂在一起,苦涩难挡...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孟叽——”,环绕了整个北朔王宫,震荡着人心!!房内四人皆是一惊!!! “...天神啊!”王后立马面对华丽的窗棱下跪,虔诚道,“感谢天神,还我儿子!感谢天神!!啊啊啊呜呜呜...感谢天神...”随后,她哭得泣不成声,将经久的牵挂与担忧一并释放! “天神降临!感谢您!天神!!天神!!”北朔王跟着下跪,三叩大礼!!! 孟极...是你吗?兄长苏醒,神兽也失而复得,朔合戈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孟叽....”雪山上,孟极身形健挺,远远观望着北朔王宫...因为头上的犄角还没有成熟,再想见主人,它也不得不等待,那是它作为神兽的象征之一... 天神的警示,让北朔王改变了心意,或者说是坚定了某项决定,六子心系北境百姓,止戈停战是正确的选择,他将力挺对方!!! 就此,北朔与中原的停战协议终于有了长足进展!!! 探望结束后,朔合戈终于卸下黑铁战神的身份,换了一身王子的服饰,他不禁回首望去,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而就在那片白茫中,有他牵挂的生灵:“孟极...” 寒风过境,弱阳漏光,点亮了雪山上的每一片冰晶,莹莹发光,而其上隐约可见神兽的脚印... 两个时辰后,莽州军营。 白大脚终于收到北朔的应答文书,将之送进了大将军营帐。 夙峻接过文书浏览完后,道:“北朔请求,实行爇榇仪式。拟好文书,送京汇报!” 白大脚:“是!” 太子与益安王、安抚使分别知晓了谈和进展后,总算可以真的放心了! 奇铭回到安抚使营帐后,不见言漠,就开始思考晚上如何就寝一事,想着想着,他计上心来!迈着悠闲的步伐,前往军备物资营帐... “小的见过王爷!”守营小队长一见益安王,赶紧行礼。 奇铭:“本王需要一张军床。” “是!小的这就安排!!”小队长回应道,转身进了营帐...奇铭紧随其后! 高位者的用物不可马虎,小队长查看着物资登记账目,欲寻出一张好的新床来...因为王爷就在身侧,他有些紧张,总想找到更好的提供上去... 与此同时,探望完伤兵的言漠也来到了物资营帐,既然锦哥哥无法“收留”狐狸,那就再立一个帐篷,专供益安王休憩!如今战事已停,物资总该有所盈余... “小的参见安抚使大人!”帐外的守兵行礼道。 小队长一听,对着益安王行了一礼,赶紧出门相迎! 奇铭目送对方离开后,心下幽思暗转,手上动作极快,拿过桌案上的毛笔,改动了床铺的数量!待言漠进入后,他一身闲适地立于原地,眼角含笑地望着来人... “...既然你在,那正好。”见到狐狸,言漠不觉惊讶,继而向小队长道,“给王爷新立一个帐篷。” “......”小队长一听,为难着不敢说话,支吾了许久...幸得帐外路过几个谈话的小兵! “没想到,王爷带来的神奇靴子就是北朔人的飞健步!听说造价不菲呢!” “好东西向来费钱财,难怪,军中物资如此短缺...” “哎!军中来了女子也是史无前例,男女有别,帐篷可紧张了!” “嗨!金少将和那营的兄弟都和伤者挤一个帐篷呢!” “金少将是真的体恤我们这些小兵呀!为了多出一个帐篷,愿意和大家挤一处!” “再挤也就这两日的事了!你说,战事也结束了,啥时候回家呀?” “快了快了!等京中消息一来,我们都好回家团聚呢!” “......”听及此的言漠愣是无法再开口,新帐篷算是吹了...那就退一步,再要张军床吧... 与之不同的是,为了隐藏笑意,奇铭不禁侧首躲避! 当言漠接过账目,发现最普通的军床都没了...不禁暗自叹口气:“没想到...别说帐篷...连军床也...” “无妨~本王愿意与爱妃,挤一张床。”奇铭容光焕发,浅笑依然!愣是将那小队长说得红透了脸颊! 面对那份从容与得意,言漠不禁目露凶光,白了对方好几眼!!! 可惜!转着小心思的何止奇铭一人!!太子命陆七加紧制作了一张简易的木床,虽然没有雕花装饰,但床体又大又牢固。同时他还送了很多舒适的兽皮、被褥,以及一个“小美人儿”!!那人正是玉凌州!!! “哎...”是以,这日晚上,奇铭一人独寝,考虑到玉凌州,他还主动让出大床,自己睡了那张言漠的军床! 翌日,收到皇帝首肯的军报文书后,中原军队正式接受北朔的投降,实行爇榇仪式。 莽州北门前,北朔请降,将棺材载于车上,表示有罪当死。夙峻一身戎装,拿着火把焚其棺,以示宽大与赦免。就此,北线终于安宁,中原大军开始分批撤离,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重振边境贸易与繁荣... 回程之际,安全起见,陆七再次变身金甲人,而谨护卫骑马跟在益安王与安抚使身后。 以防北朔出尔反尔,托托勒与万尔作为人质一同回京,半年后释放。岚伯因为先前的举动,无法自由骑马,与柳杰关在一辆马车中。柳将军因先前的擅离职守,也要一同回京,等待皇帝的处置。看守这辆马车的是金木桐少将。 “太子殿下,二殿下,王妃,保重!”玛怛尊人领头道,一众弟子跟着作揖行礼... “保重!”金甲人拱手道,其身后的奇铭、言漠、谨护卫等人一同行礼告别。 大军行至中途,天幕派弟子与一众人等分别告辞,踏上了回山的路程... “师父——等等我——”秦郝拼命追着,希望有滑翔翼的玛怛尊人可以载自己一程! “你们慢慢来!路上注意安全!为师先行一步——”玛怛尊人哈哈笑着,驾驶着机巧滑翔翼,不过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哪里还有让人追上的余地!! 房贤胜:“平时多学点!说不定我们也能造出一架滑翔翼,哪需要辛苦徒步!” “房贤胜!”秦郝不满道,“有本事你学啊!师父从不吝啬教授机巧秘籍,我敢打赌!你连入门都学不会!!” “你才是尊人的首席弟子!”房贤胜争论道,“当然应该你学!!” 秦郝:“呸!你那是没本事!乱推!!” 房贤胜:“靠!你就是太笨!学不会!!” “嗯?!!!” “嗯?!!!” 两人火冒三丈,大眼瞪小眼就爱扛上! 蒋花灵作为师姐,直接无视那两人,领着众弟子接着赶路...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扭头望去,发现泉泠一反常态,兀自思索着什么天下难题般,蹙眉不语...如此反而落得清静自在,她也不甚在意,照常赶路!! 柳杰掀开车帘,望着一众白衣弟子远去,才觉世界终于恢复了宁静...收回目光,转头望去,正巧看到王妃带着小玉公子同乘一匹马,他觉得很是欣慰,如此,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而同时偷偷投去目光的还有岚伯,他望着那对姐弟,总是移不开目光,惊觉有可能被人发现,又急急垂眸,不言不语... 当大军行至应州城外,留守的十二万军力终于得到物资补给,如蒙大赦!幸得北线战役早早结束,他们才不至于原地饿死!! 入夜后,陆七继续扮演金甲人,与大军一起,在后方就地扎营休息。行至前头的益安王一行人来到通禾城外,为了行动方便,众人换了华服,扮成商队入城。为了隐藏奇锦、奇铭的身份,言漠本色出演大当家,其他人都是其属下! “呵呵呵~”齐运收起一应工具,非常得意地展示道,“怎么样?大当家!没人会怀疑了罢?” “嗯...”言漠上下打量着青木辉,“应该没问题!” “大当家...”青木辉无法接受自己的装扮,“布料会不会...太少了...” “呵呵...”言漠无奈抽抽对角,“委屈你了...青木哥哥...谁让你的样貌太出众,只能扮成这样...” “嗨!”齐运扭捏拍手道,“二当家~”说着,他用肩膀蹭了一下对方裸露的臂膀,“西域的女子都要这样打扮,这个面纱刚好遮住你的盛世美颜!如此,才方便我们悄悄行动嘛~” “一定要打扮成男宠吗?”青木辉简直欲哭无泪,看看自身的妆容,妖娆中带着性感,确实是西域的穿戴风格,但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着实别扭... “难道你希望打扮成他们那样吗?”齐运眼一瞥,指着奇锦与奇铭道!为了掩饰奇家兄弟的样貌,他可下了不少功夫!! 一个满脸皱纹,鼻尖上贴着一颗如花大痣,眉毛画成了一把尺子!奇锦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丑陋,正转着眼珠“观察”着根本就见不到的五官样貌... 而另一个,满脸麻子与伤疤,唇下那颗“美人痣”也变成了如花大痣,线条好看的唇线变成了香肠嘴!尽管丑成这样,奇铭依然泰然自若,自信满满!浑然不知这种精气神与那变样的五官一点都不搭! “噗!咳咳!”言漠赶紧用咳嗽掩饰忍不住的笑意,“咳咳咳!!” 奇家兄弟俩双双蹙眉:“......”到底是有多丑... “哎...我宁愿打扮成那样...”青木辉无奈道... “王妃姐姐...”玉凌州扶扶自己的书童帽,“我们为何乔装进城?” “嘘!”言漠紧张道,“要叫大当家!你是我的小书童!” 小书童抬起天真明亮的眼睛,乖巧道:“是,大当家。” 言漠:“为了方便查探,青木哥哥扮演我的商品,西域男宠。锦哥哥和狐狸扮演我的...咳咳!丑护卫!那个,就叫丑大、丑二!”不等对面两人反抗,她赶紧道,“齐先生扮演我的管家!而我是来往东西南北的行商,严大当家!!” 小书童:“那我们要查探何事?” 严大当家:“通禾城城令!” 夜幕挂星,通禾城内灯火通明,离开北线后,气候暖和了很多,严大当家牵着一批马,带着下属大大方方进城!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租了一辆马车,正寻落脚处... “听说了吗?上头来人了!” “上头?那个上头?” “京城那!好像来了位大官儿!!” “大官儿?出何事了?还来了位大官儿!!” 街道上,严大当家骑着马,隐隐听到小百姓在那悄悄议论... “听闻是那尤城令!好像犯了何事,正被缉拿呢!” “城令?他犯了何事呀?” “不晓得!听说尤城令潜逃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本事,赶在京城大官到来前,就收拾了包裹,逃了!!” “!”严大当家暗自思索着,京城里来了哪位官?城令提前防备,看来是畏罪潜逃! “大当家!”丑大和丑二从车窗上分别露出半张脸来! 丑大:“不如,先去官衙询问一番。” 丑二:“看看京中来了谁。” “驾!”严大当家点点头,调转马头,带着车马奔赴官衙! 经过一番询问,一炷香后,言漠一行人抵达通禾城官衙,还没下马呢,严大当家定睛一看,已经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匀大人?!” 丑大和丑二就着缝隙往外张望:“匀世康?!” 以言铭心/book/78173/ 第二百零七章:伞亭之下无尽夏2 “大当家!不可!!”见言漠准备上前,丑大和丑二双双阻止! 丑二:“出征前,旭雄殿上,他见过你!” “!”言漠不禁蹙眉,因为本色出演,她没有过多乔装,只是换了一身江湖人的衣袍。 “大当家,继续走!”丑大催促道,“停在官衙前,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疑!” 言漠迟疑了一会,一挑缰绳,放慢速度继续前行...同时,利用马车遮掩身形,借着夜色,偷偷瞄着官衙... “翻成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匀世康一声令下,官差们赶紧行动,又跑出去一队! 齐运使着娴熟的驾车技术,跟着大当家一起转着灵活的眼珠,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瞧那满面愁容的模样,这位匀大人可是接了份苦差... 走着走着,言漠见前头有家客栈,离官衙不远,正好便于查探,就领着大家准备落脚。 金贤客栈的掌柜一见来客,赶紧出门相迎:“客官,里边请!”随即扭头喊道,“大毛!将马匹带去后院!” 大毛一听,赶紧跑出来,点头哈腰地接过言漠的马匹和马车往后院领... “掌柜的!”言漠并未下马,隔空扔出一袋银钱,“五间上房,要临街风光最好的!” 掌柜接下钱袋子,笑开了花:“好的好的!客官放心~” 通往后院之际,言漠观察着四周环境,在脑中绘制周遭地形、建筑的大概分布...收回目光后,她又看向满脸络腮胡的大毛,发现对方抓着缰绳的手缠着绷带,倒不是因为受伤,而是用于干活方便,绷带上都是摩擦留下的痕迹,但看着并不旧... 待马匹、马车停稳后,丑大、丑二领着小书童下车,下马的严大当家亲自迎接男宠。当青木辉掀起车帘时,原本垂眸的大毛不经意一瞥,完全愣住了!天哪,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言漠感觉到大毛的目光,故作高深道:“他是我这次需要交易的商品!不是谁人都可以肖想的,记得管好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嘴。听到了吗?!” 齐运、丑大、丑二、小书童四人齐声道:“是,大当家!” 大毛一听赶紧收回目光,垂眸不语...待一众人进入客栈后,他才悄悄抬眸,眯眼瞧看,盯着那个西域男宠,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大家进入各自的房间,开始整顿休息...青木辉还好,只要卸下一应头饰面纱便可上床休息,苦就苦了丑大、丑二!带妆就寝一定很难受,不带妆就寝,来个意外就容易暴露身份... 奇锦一直很好奇自己的模样,进入房间后就寻着镜子查看,真是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按捺住想要喊叫出声的冲动,拿过小几上的布料往镜子上一盖!眼不见为净!! 奇铭进入房间后,原本并不在意此次乔装,反正不是自己的真实容貌,但看到镜子静静摆在那,也禁不住好奇,走到铜镜前观望了一眼...一阵沉默后,他明了了!作为丑人,不该气宇轩昂...出于无奈,他轻轻拿下假唇,观察了一下窗外的街道情况,便合衣入了床... 严大当家领着小书童进入房间后,便四下观察了一番,特别是窗外的情形!果然,金贤客栈位于官衙的斜对面,透过窗户可以观察到官衙动向...为了不显可疑,她拿过茶壶茶杯,装作赏月的模样,监视了一阵... “大当家。”小书童来到窗前道,“东西都放好了。” “啊!小玉,你先就寝,我再观察一阵。”言漠举着茶杯道。 玉凌州点点头,乖巧地自己洗漱,上床就寝... 言漠见对方盖上被子后,吹灭了蜡烛,躲于黑暗继续观察着街道... 直至深夜,官衙的动静才渐渐平息,见对方毫无所获,言漠打着哈欠,准备宽衣就寝...刚脱下外袍,就感知到,房间外不远处有动静!她蹑手蹑脚来到包裹安放处,抽出苍泣以防不测...却发现门外那人悄悄路过自己的房间,往其他房间靠近... “小玉!”言漠欲摇醒玉凌州,“醒醒!快去丑二的房间!”说着她拉起对方,悄悄出门,正好看到那人进了青木辉的房间! 玉凌州醒来后便十分警觉,干净利落地悄声前往丑二的房间! 确认完小少年的安全,言漠行动迅速,窜到了青木辉的房门前,侧耳细听...她猜测那人很可能是小偷,毕竟商队入住,钱财宝物最是容易下手! 房内,青木辉在送粮途中已经吃下觉凝丹,内力被封,但是警觉依然在!他感觉到有人进入,故作毫无察觉,继续装睡...就听身后的贼人似在翻腾包裹,搜寻着什么... 丑二房内,奇铭早已警觉起身,贴上假唇,见到小玉公子,他大手一揽,与小少年一起蹲在门内,打开一条门缝,正好看到言漠的身形,开始细听各方动静... 贼人在青木辉房内一阵搜寻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翻来倒去,也没多少细软,为免惹人怀疑,他将包裹恢复原样,准备偷偷潜出去... “!”言漠听出了贼人的脚步,一拉门扉,泣泣一声!直接出剑,直抵对方咽喉!借着内外微光,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正是马奴大毛! “!!!”大毛差点惊叫一声,赶紧跪地求饶,连大气都不敢喘!!! 见言漠行动,丑二带着小少年,掌灯前来!随着蜡烛一一亮起,房内终于明亮... 青木辉适时苏醒,不明就里地起身查看,见到言漠一剑抵住一人,他才故作惊骇,赶紧起身穿衣!惊叫一声:“大当家!”遂,躲于安全的一角! 一番动静也吵醒了齐运与丑大,两人披着外袍见男宠的房间甚是明亮,赶紧跑过去查看!! “大当家!”丑大欲上前,被言漠一手制止!示意保持距离!! 待一众人等齐聚,言漠见那马奴没什么武艺,便收了苍泣,审问道:“为何出现在这?” “女...女侠饶命...”大毛冒着冷汗,颤颤巍巍地合十双手求饶道,“小的一时见钱眼开...鬼迷心窍...女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求您饶过小的这一回...求您...” 言漠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手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十分干净,她不禁蹲下身,仔细观望起来... 大毛见此,越发紧张,赶紧垂眸,伏低做小...却不料被对方一把抓起!!! “嗯?”言漠注意到对方衣襟下的皮肤很白皙,仔细瞧看,那些络腮胡子好似不大对劲!上手便是一扯!! “啊!”大毛赶紧捂住被扯痛的脸颊!! 丑二见此,正欲上前帮忙,不料假唇和如花大痣的粘性正在减弱,吧唧一下相继掉下!! 众人一惊!!大毛更是惊骇,抬眼望去!!就见对方抚唇的那只手上,银光闪烁!正是奇铭的星月花草银质尾戒! 言漠对着狐狸使眼色,让其遮掩一下自己容貌,随后收回注意力,对着大毛就是一声历喝:“你到底是谁?!” “!!!”大毛一惊,冷汗层出不穷,“小的...小的就是见钱眼开...真的...还请,请各位手下留情...放小的一条生路罢...” “见钱眼开?我才是行商当家,你怎么没去我房间偷盗呢?何况...”言漠说着上下打量对方,上手摸索,“你什么也没偷呀...好歹,我这男宠身上的一应饰品都是真金白银做的,怎么不见你财迷心窍呢?!” “......”大毛不知如何辩解,转着眼珠观察着众人,这群人绝不简单,一个女当家,武艺竟如此超群,那个丑护卫竟然和自己一样是装扮的,还有那个银质尾戒...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不说是吗?!那就把你交给官府!!”言漠说着就要拉上对方出门报官! “贵人!贵人!!别别别!!!”大毛越发恳切地求饶道,“千万别报官!我不能见官...”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言漠停下脚步,审视着对方,“你一个马奴,干粗活的,一定是风吹日晒,夏季才刚过,为何你的肤色这么白?还有,这些绷带,你换了新的。原来那些就是摩脏了而已,换得也太勤了...”说着她手一松,使出精准的剑气,一切!对方手上的绷带一条一条碎裂开来!露出一双并不粗糙的手掌!“方才,我说见官,情急之下,你用了‘我’,没用‘小的’。而你身上没有赃物,为何怕见官?!说不定,见了官,告我一个污蔑,你还能得到赔偿呢!你,根本就不是马奴!” 大毛心里发毛,再次望着众人,鼓起勇气大胆问道:“...那你们又是谁...” 言漠:“不如你先告诉我,来这个房间,到底想偷什么?” 大毛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盯着那只星月花草尾戒使劲瞧...如果他记得不错,眼前这位不就是...忽而,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对面的女子道:“大当家...北线战役已经结束...回京必经通禾城...难道...啊!王妃娘娘!!!” 言漠一惊:“你...你到底是谁?!!” 大毛:“素闻娘娘聪慧过人,下官有事相求!!” 听及此,丑大和丑二不禁对视一眼,难道... “下官乃是通禾城城令,尤亦男!” 言漠:“有一难?!!” 尤城令欲哭无泪道:“是尤物的尤,亦是的亦,男子的男。老母说了,算命师父说一定要取这个名字!我也不知为何呀...明明这么不吉利...” 言漠甩甩脑袋,压制想要吐槽的冲动,道:“你真是尤城令?!” “是的!想必这位便是益安王殿下!”尤城令终于见到救星,如蒙大赦,望着奇铭道,“两年前,下官进京,曾见过王爷一面,认得那枚戒指...” 奇铭不再掩藏,恢复皇家气势道:“三十万大军过通禾城时,是你提供了奶牛和牛乳。” “...唔啊啊啊!”尤城令无比委屈道,“此事很是蹊跷!王爷、王妃!下官真的是冤枉的!那日大军过境,有好几家百姓自发组织,送来了牛乳,还有奶牛!说是为将士们送行!等大军走了,下官也心生疑虑,便四处查访了一番!谁知,下官根据留名册,巡访那些百姓时,他们都换了人,还说自家没有奶牛,不产牛乳!是下官我弄错了!!” 言漠:“所以,你才会提前潜逃?” 尤城令带着哭腔,悔恨道:“下官不知,跳进了谁·设·的陷阱里?!越想越不对,眼见上书邀功的折子迟迟没有回应!这事一定有问题!就乔装了一番,躲在了这里...” 言漠:“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小还是胆大,躲于敌手的眼皮底下!难怪那匀大人摸不着灯下黑!!嗯?那你到底为何来此屋?” 尤城令擦擦眼泪道:“...下官无法自证清白,只能逃命...看到西域人,想必会有通关文牒,就想着偷到手,也好逃去关外...” 言漠与奇铭、丑大分别对视一眼:“......” 丑大轻声严肃道:“此事和兵部脱不了干系!这个匀世康也很可疑!!” “匀大人?”未等言漠疑惑完,忽然,街道上传来极大的声响!! 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当言漠一行人质问大毛时,掌柜的听到响动也起了身,耳力不错的他在楼下隐约听见尤城令自报家门,便悄悄溜出客栈,直接报官!!! 街上的脚步声层层群起!气氛瞬间紧张!言漠赶紧来到窗边向下眺望,深夜当值的官差竟有不少!! “带上他!我们走!!” “大当家!”齐运刚退出房间,又折返回来,“他们上来了!” 奇铭抽出腰间软剑:“从窗户走!”说完他拉过齐先生,剑气加持,蓄力一劈!! 房间的门扉忽然爆开!碎片直直飞越!!正好打中一些冲在前头的官差!!! 言漠一看,除了锦哥哥会点武艺,其他人想要跳下二楼可不容易! 青木辉见势,抓过房内的帷幔,绑上几个结,利用木床的重量和言漠的帮助,他抱着玉凌州准备跳下窗台!! “快!抓住他们!!在那!!” 玉凌州一见形势不利,挣脱了青木辉的怀抱,利用蹩脚的轻功落于地面,翻滚了几圈,正好撞进干竹堆!零星几个官差立马追上!! “小玉!!”心急的言漠丢下其他人,飞身落地,一剑开划!剑气成圆!崩开一群官差!!可惜,还有更多的官差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鬼武士!”玉凌州从干竹堆中出来,双目精光一闪,压声呼唤!! 只见夜空中,猩红残光一闪!!追逐而至的官差不过一眨眼,就丢了小少年的踪影!!! 以言铭心/book/78173/ 第二百零八章:伞亭之下无尽夏3 “鬼...鬼啊——” 红光交错闪现!几息后恢复平静!!追逐玉凌州的那批官差纷纷晕倒!只剩两三个,大喊着急急逃命!!! 言漠被其他官差团团围住,错过了身后的动静!!隐约看到几个官差慌忙逃窜,她一甩苍泣!再次一摆剑锋!轰退一批!!旋即纵身一越!翻身于半空中!落地之际准备营救...却发现没有小玉的身影!! 青木辉趁机利用帷幔绳跃下窗台!丑大抓住尤城令,轻功一展,飞身而下! 奇铭用软剑甩出横横竖竖的剑锋,乱起的剑气之风威力极大,将那批官差挡在了房门之外!随后,他转身几个踏步!抓着齐运飞出窗台!! “啊啊啊——”齐运尖叫着落地!抬头一看,“大当家!!小玉呢?!” 话音刚落!就见官差们奋力起身,再次围上!! “驾!驾——”远处冲出来一人,用马匹惊退了一批官差,大手一拍另一匹马!那马就嘶鸣着冲向言漠!!“大当家!上马!!” 言漠回头一看,正是自己落在客栈里的那匹宝驹,一步踏越,纵身上马!扭头再一看,来人正是肖韧!! 背着行囊的肖韧起跳离开自己的马匹,混入人群,抵挡攻击!马匹顺着原来的方向直奔奇铭而去!! “上马!”奇铭抢在马匹到达前,长腿一跃,拉过丑大和尤城令用力一甩!! 另一边,言漠长手一伸!将齐运拉上马背!松手之际在马背上一点,利用腰腹力量,后跳下了马背,旋身内力一轰!击退一批官差,再一拉!将青木辉成功送上马背!! 两匹马奔腾而去,剩下言漠、奇铭、肖韧三人抵挡官差人群!!!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此时,听到响动的匀世康急急跑出官衙大门,就见不远处闹哄哄的,似在抓人!!因为官差们人数太多,他只隐约看到贼人的身形,辨认不出样貌...没有武力的他选择站于原地,静静观察... 奇铭还带着麻点伤疤的妆容,官差们从贼人的武艺招式和装扮中判断,以为是江湖匪寇!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言漠三人并不想伤害他们,用招都是以击晕为目标! 肖韧的招式多变灵活!几个连招后,已经击晕了十几人!! 言漠担忧玉凌州,一边抵挡官差们的招式,一边还在查找小少年的身影...好不容易寻回的亲人再次消失,她的心正在狂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弟弟不可出事!! 铛!苍泣力量加持,一击开划!直接斩断对面官差的配剑!!紧接着!一阵残影略过!大批官差手中的配剑皆断成两截!!! 言漠蓄势腾空,踏步一越,上了沿街的屋顶!边跑边张望!! “追——”失去武器的官差们重振旗鼓,再次集结爬高伏低!! “!”泣泣!言漠冷眉横竖!打出一记十字剑气!可怜的砖瓦如同鱼鳞般被迅速掀起!!砰砰啪啪地撞击着官差们!!! “小玉——”言漠腿力爆发!越空之际眼珠快速转动!衣料在气流的作用下不停飘动,如同她的心乱如麻!!“小玉——” “快!从两侧围上!!”更多的官差从通达的街道聚拢而上!! 夜空沉息,忽现一抹红光!! “!!!”言漠警觉扭头!铛的一声!!! “大当家!”玉凌州从空跃下,展开身形,长腿一踢!踢晕了那个偷袭言漠的官差!“快走!!” “!”终于见到安然无恙的小少年,言漠如释重负!这才放心撤退!身形一越!一剑划空!随着一声沉闷的泣!剑气四窜!!随后她一把抓过玉凌州!飞身落地后,手腕飞转!剑气带起一阵龙卷风!!! 官差们警觉后退!不敢随意上前!!肖韧主动断后,给王爷、王妃争取撤离的时间!! “走!”奇铭一手一抱,抓住言漠与小少年就是腾空飞步!!隐没于黑沉的夜色中!!! 霎时,又是一阵红光闪烁!!肖韧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一群官差忽然倒地!!仰面再一望!正巧看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红光残尾隐没于房屋之后,让人难辨真伪!眼下时机正好,回神的他旋即一个转身,踏步飞上屋檐,快步上下跃进,消失于夜色中!!! 匀世康盯着瞬息过影的红光不禁一缩!再定睛一看,已经没了踪迹:“邪门!撞鬼了!”继而他醒神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追——”官差们后知后觉,拉长队形追逐而去!黑沉的街道上,闪烁着此起彼伏的火把!!声势浩大!!只可惜经过一番紧罗密网的搜查追踪,并未找到贼人的一丝身影!!! 随着周遭逐渐安静,一炷香后,言漠与奇铭、玉凌州躲避着主干道,悄悄出了城!向着南边飞越数里后,终于见到丑大、齐运和青木辉!! “尤城令呢?”言漠一见少了人,紧张问道! “让他逃了...”丑大蹙眉道,“出城后,他忽然跳下马,趁着夜色钻进了野林...我们分头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没能找到他...” “逃了...既然已知你我身份,他为何要逃?”言漠思索着,疑惑地看向奇铭,“难道,他不想为自己平反吗?” “言儿,官场中人,所言不可全信。”奇铭面色无波道,“是否无辜,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何况...” 言漠:“何况什么?” 丑大接着道:“此事总要有人担责...” 言漠:“你们的意思是,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也可能人头不保...” 奇铭与丑大:“......” 言漠叹息一声,微有生气道:“官场哪有什么真相...也许他逃了才是好事!” “大当家...”齐运见气氛僵硬,赶紧上前圆场道,“好歹我们没有白跑这趟,若他无辜,我们也算是助他出了城。若他真是坏人,虽然治不了他的罪,却也当不了这个城令...也算,为民除害嘛!” 言漠再次叹息,她知道官场少不了那些明明暗暗的手段,非一人之力能改变,而齐先生说得也不无道理... “主子!”肖韧从暗处闪影越出,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行囊道,“事出紧急,属下只收了这些...” 奇铭拿过行囊查看一番,发现除了银票还有一些细碎的物品,包括那只机关松鼠,他收了行囊递给言漠道:“走罢,严大当家。此地不宜久留。” 通禾城距离京都还有两座大城池,言漠一行人穿越野林后,在天色将亮之际抵达历城,经过半日休息,买了新马,终于在夜晚来临前抵达京都北城门,回到益安王府时,天色已暗。 王爷不在的日子,秋伯听到马蹄声就会出门查看,终于今日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一见几位风尘仆仆,他赶紧迎接!跟在其身后的还有白雪和兰雪!! “大当家!”听见响动出门的厨婶,一见言漠,立马热泪盈眶,上前查看,“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厨婶!”言漠抱住对方道,“我没事!一点伤也没!你放心!!” “姐姐!!王爷!!”憨子和小纹,还有竹水纷纷出来相迎,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一众人等归家!! 待大家进府,大门紧闭后,憨子眼睛一亮! “嗯?太...” “嘘!”谨护卫示意禁声。 “太...太好了!”憨子转念道,继而他有些羞赧地覆上对方耳际,悄声道,“那个...殿下专属的书签,小草民已经做好了!” “谢谢你,憨子小兄弟!”谨护卫笑得温馨,直起身来一看,却见一旁的白雪和兰雪担忧地盯着自己,他哂笑道,“别这么严肃,我无事...” “皇兄。”奇铭恭敬行礼道,“多日劳累,请移步东霖院好生休息。” 谨护卫有些不舍地看了言漠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诚恳而担忧地回看自己,他暗自叹口气,在奇铭的陪同下,回了东霖院。 言漠领着别院中人回到客院后,向大家介绍道:“这是小玉公子,玉凌州,是玉将军夫妇的遗孤...以后,他也是我弟弟!” “遗孤...”厨婶轻声重复,母爱上涌,不免伤感上头,继而又掩下情绪道,“将军的儿子,那是英雄的后人!大当家放心,我们一定好生照顾~” “嘿!”憨子很是兴奋的观望着玉凌州,“又多了一个弟弟!而且还是个小美人儿~”说着还上手摸头捏脸~ 玉凌州听到这般形容,有些不悦地蹙眉,丢给对方一记嫌弃的表情,那模样与言漠平时不屑别人的时候有点像... “呃!!”憨子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股气势,哈哈笑着,拉开距离道,“姐姐...他真是你弟弟,瞧这小表情,和你像极了!” 听及此,言漠难得地垂眸一笑,扭头观望着小少年,越发觉得憨子说得不错,加深的笑容流露着几分幸福... “哎~都别聚在这了!”厨婶摆出大家长的架势,打断道,“大当家、二当家、齐先生,你们赶紧沐浴,换身衣裳,我呀,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顿好的,瞧把你们给瘦的!小纹,小玉公子交给你!” “去吧~”言漠柔声催促道,“沐浴换衣,一会儿就能见到!” “......”玉凌州有些不舍,在憨子和小纹的笑容攻击下,勉强跟着走了... 星空下,屋角上的风铃清脆响动,院中的绣球花静静摇曳,这是开于暖秋的最后一批无尽夏... 晚膳后,安置完一众弟妹,言漠终于回到岩茗院的主屋,却见狐狸与锦哥哥等在屋内...院内随侍空无一人... “小阎儿...”待言漠坐定后,太子再也按捺不住,一手压住襟口道,“中秋宴会上...对不起...我...” “锦哥哥...”言漠抬起真诚的眼眸道,“已经过去了,不必挂怀...何况,当时的情形,你那样做是正确的。” “不!”太子极力否定,摇着头道,“不是的!我...” “我知道锦哥哥!”言漠抢先道,“你本想帮我...但是...”说着她眸光深沉了一分,“仇人未现,我们三人曾相识的关系不能随意暴露。这场北线战役又充满暗流,十年前的事与你、狐狸都有关系,而我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到底在何处...” “......”太子感觉腹内转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漩涡,他垂眸忍住愁苦,后悔道,“是我不该意气用事...” “锦哥哥...”见对方面露苦色,言漠言辞恳切道,“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你!!” 听及此,太子的愁容有所松懈,他缓缓抬头望去,小阎儿眼中的担忧与关怀,深沉而纯净,那是一份真的在乎...几息后,他收了愁容,缓和心绪道,“明日大军抵达京郊,我们需入宫面圣。一路奔波,我还未来得及询问长生门一事。” 见对方转移了话题,言漠松了双肩,轻叹一口气道:“...与我们对战的并不是朔邑...自然没有长生门...” “!”太子吃惊,看向奇铭,却见对方神情缓和,已然知晓的模样... 言漠接着道:“朔合戈为了保住北朔战神这个象征,发动战争之际假扮哥哥,幸得掉落石坑后,我用保住战神的名号与他做了交易...让他投降...只可惜,长生门不过是个幌子,好让大家相信他就是朔邑!” “朔合戈?假扮哥哥?小阎儿,这么大的事,你...”太子惊讶起身,发觉自己太过激动,又稳身坐下道,“你为何没有和我说...” 言漠微显惊讶:“我事先告知了狐狸,让他拿捏此事。” “嗯?”接到甩锅的奇铭一愣!“有些秘密就该是秘密,深埋地下,反而有利。与我们对战的是朔邑也好,朔合戈也罢,留人余地,方可有助于北线安宁!” “......”太子蹙眉消化了一下新获的情报,叹息道,“...哎,此事该如何向父皇汇报...” “皇兄不用担心,此事交给臣弟。”奇铭安抚道。 “锦哥哥!”言漠一脸正色道,“最重要的是,先前,杀害李含、赵情的幕后黑手,也是此次北线战役的幕后黑手!当时,袁尚书阴差阳错地处于风口浪尖上,我一度以为是他。但是,经过北线这一战,结合朔合戈的说辞,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深藏不露!” 太子一惊:“!!!” 言漠接着道:“大概半年前,此人派遣飞鹰送信,将凌州的军力部署透露给了北朔!而后,他就暗戳戳地、不停地给北朔传信!朔合戈也跟踪过那些飞鹰,却毫无所获,不知此人真身...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中原人,并且身居要位!我还猜测,他与长生门有来往!” “中原人,身居要位?!”太子眉头紧蹙,思索着道,“...匀世康,此人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个线索!!” 奇铭与言漠:“?” 第二百零九章:伞亭之下无尽夏4 太子:“先前,我向匀世康讨要罪证,想一举打倒袁啸时,他却不愿拿出!说那些罪证是他的保命符。而后,在通禾城中见到他,我更觉奇怪...兵部长史掌管文书工作,北线战役善后之事少不得他...他却急急前往通禾城捉拿尤城令...” “...奇怪的匀长史...”言漠思忖着自语道,继而望向奇铭,“北线战役的幕后黑手...行...”刺字还未出口,奇铭暗自按住她的手腕!“!”言漠当即便明白,望了眼锦哥哥,转言道,“行事诡谲...以后得加倍小心!” “...以现有信息总结,杀害李含的真凶很可能就是北线战役的幕后推动者。”奇铭收回桌案下的手,总结道,“而匀世康极有可能与其相关。” 语毕,三人顿时陷入沉默,太子在意的是幕后黑手乃朝廷中人。奇铭在意的是,这场战役中,父皇派人暗杀自己。言漠在意的是幕后黑手与长生门的关系... 须臾后,星月高挂,兄弟两人准备离开主屋,太子出门之际,仍频频回首,不舍离去,直至目送言漠的背影消失在屏风之后... “皇兄。”奇铭关注着一切,一手请道,待对方收回目光,他才迈开步伐,同往东霖院。入院后,他拿出天萤石钥匙,恭敬地递上。 太子收回物件,礼貌颔首送别弟弟后才回屋,白雪和兰雪侍奉其喝药就寝。 府内万籁俱静,躺在床上的奇锦拿出胸襟下的琉璃环,尘世无声,深夜才是真情得以流露的时刻...北线终于安定,他的心思开始流向小阎儿...想着想着,他不禁蹙起眉头,隔着几栋屋子的距离感让他很不安...白日还可以勉强隐藏,一旦独处,他再也骗不了自己...小阎儿对自己的关怀是真的,而对铭弟的特别似乎也越来越多...那种隐隐的嫉妒在心中发芽、繁茂,宛如绳索般缠绕着他的心...理智与情感的交锋在体内此起彼伏,煎熬着他...无奈、隐忍变身成绳索上的倒刺,割裂着他的心... “小阎儿...我还能喜欢你吗?铭弟...我...恨你...不...我不该恨你...小阎儿,我该怎么办...”意识半醒半沉,奇锦不知自己在呢喃什么...直到深夜时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在波动的缅怀中不知不觉地进入睡眠...待他缓缓睁眼之际,发现自己蹲坐在一处高崖上,四边空旷无物,底下是蜿蜒万里的山河...而自己的手脚不知被何种看不见的东西紧锁着,让他动弹不得... “嗯...”扯动了几下四肢,见行动无望,他索然无味地放弃挣扎,眉眼间全是麻木,微带一丝落寞,他缓缓抬头望去... 巍峨壮丽的天下,与我何干? 温暖和煦的微风,与我何干? 经久期盼的念想,与我何干? 一切恩怨的纷扰,又,与我何干? 心死的暗潮霎时聚拢,吞没了奇锦,也吞没了其眸光中的星点...一切的背后,缓缓苏醒的另有其人... 黑夜不知人间疾苦,照常脱下黛衣,变身成黎明... 天刚泛亮,言漠照常早起练晨功,可是,不管招式如何难,都无法让她集中意识在武艺上,仇人的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复而想到玉凌州,她的心绪更乱,仇人说不定就在身边,如何保护弟弟可是首要任务...所以,武艺更不能怠慢!如此想着,她拿着苍泣出了岩茗院,想换个环境继续练功,不想走着走着竟来到了那处伞亭前...别致的设计与小桥流水处处相称,时值中秋,其下的绣球花是最后一波,微风吹拂,花球摇曳,如人呢喃,述说千绪...嬉笑逐开留停在往日,儿时光景亦难溯... 往事烦忧上心头,旧时故人无处寻。 历劫大战身往复,何惜百死终影孤。 纱衣飘动,言漠缓缓接近伞亭,美丽的花朵让她想起了那些如血的红梅:“大哥...莫虎...莫獭...牡丹婶...”她呢喃着,抚上梁柱,手心的触感越清晰,逝去的亲人便越遥远,思念总在不经意间霎时决堤...她捂住胸口,开始无声啜泣... 同开无尽夏的还有岩茗院。 副屋内,奇铭负手而立,问道:“他去了哪儿?” 肖韧单膝跪地:“贺州旗山,莫家庄旧址。” 奇铭蹙眉沉吟一息,回首道:“他竟知道莫家庄?” “想来,是王妃告知的。”肖韧继续回道,“二当家从贺州启程回京,途中改了方向,买了大批粮食前往支援莾州。” 奇铭遥望窗外:“这么说来,他是中途改了主意,才去的北线。” 肖韧:“嗯...二当家买粮之际,雇了位江湖镖客,送粮的车队行至莽州城外,那名镖客便离开了。当时属下心系主子安危,没有跟踪那名镖客,只知他是朝南走的...” 奇铭转着心思,二当家不但怕官兵,武艺还平平,近十年来,往来西域中原,经历了多少艰险,就算此次前往贺州,也是路途遥远,却只在送粮之际,雇了位镖客... “前往贺州的途中,有何发现?” 肖韧挠挠自己的眉心道:“二当家偶有小状况...倒是不见可疑之处...啊!要说可疑之处,就是这次二当家并未进香,行至贺州,在旗山上待了一天便折转回京。” “...旗山...”奇铭自顾自思索着,二当家去莫家庄到底欲查何事... 肖韧:“主子?” 奇铭回神道:“别院中人暂居王府之际,继续监视二当家。” 肖韧:“是!” “王爷——”此刻,院外传来秋伯的喘息与呼喊,“王爷!” 奇铭一摆手,一息残影后,屋内只剩一人,他行至副屋门前,就见秋伯急急跑来! “王爷!王妃在那伞亭中...正在,正在哭泣!您赶紧去看看!!” “!”奇铭心下一转,吩咐道,“请小玉公子过来。” 秋伯:“是!” 伞亭中,言漠不仅回忆起往事,也悔恨自己,十年来都未寻得仇人,伤感蔓延,眼泪就咸苦难耐...再多的泪水也带不回她想要的一切... 沙沙!偌大的王府中,远远的树梢上,一丝红光转瞬即逝!带动繁枝茂叶摇摆颤动! “!”言漠一个警觉!抬眼望去,却见四周安静如斯,本应警觉的、若有似无的奇怪气息,她竟觉得有几分熟悉...想起北线战场中,无故出现的回忆,她擦掉泪水,一步踏越!上了伞亭之顶!似乎感知到一点残剩的气息,她运起内力就要飞身追去!! 无尽夏的蓝紫花瓣因为一阵疾风而柔软飘动!长袖一出!大手一握!! 言漠顺势撞进奇铭的怀中!!! “言儿。”奇铭声线柔和,见对方眼角有泪痕,他眼露深情道,“对不起,是我不该建此伞亭,平白惹你伤心...” “狐狸!”言漠挣脱对方,四下张望,那抹奇怪的气息似乎随风而散,再次无迹可寻... 奇铭见此,亦警觉感知了下周遭,未觉异样... 言漠轻叹一声,拉回思绪,有气无力道:“我无事...”说着她准备飞下伞亭... “......”见此的奇铭不禁蹙眉,心下幽转,忽而卸下忧愁的面色,嘴角一扬,邪魅地浅笑道,“爱妃练功,可是缺个对手?”语罢他右手凝出剑气,便是快捷一招!! “!!!”准备飞身的言漠利用不稳的身形顺势翻转!躲过对方的白色剑气,旋身一落!立于伞亭顶部的另一个块面上!!左手负后,右手持剑!气势上升!!! 不过眨眼之际,奇铭已经翻身越至眼前!四指一闪!!早有准备的言漠利用苍泣的剑柄月光石反手一顶!破了对方的招式!谁知!! 奇铭散了剑气,微抬下颚,作势就要亲对方!! “臭狐狸!!!”言漠本以为对方真心过招,不想却是耍赖打诨,赶紧躲开,咒骂一句! 身前空空的奇铭直起腰线,不疾不徐地加深笑意,转身之际,一记剑气暗暗打出!打中伞顶扶脊木!! 机巧声轰隆响起!伞面旋即转动,言漠一个身形不稳!! 提早越空的奇铭大步一踏,利用旋转方向拉近距离!拦腰抱住对方!! 言漠立即给腰部覆上一层内力,以防发笑,就此错过了抵挡对方的时机,被奇铭带领着,“跳”出舞步!! “狐狸!放开我!!” 唇线弧度跃动,奇铭轻笑出声,内力加持!抱着言漠离开刚才的“原地不动”,越至另一块伞面上!! 随着又一声机巧声响起,伞亭边的假山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应和着,缓缓开出一个口子,顿时,一股清泉倾倒而出!喷泻在刚才的“原地”上!! 旋转的伞面接下泉水洒出一串一串的水珠子!飞溅的水滴晶莹剔透,如同夏雨般沁人心脾!落空的水珠洒在无尽夏的花瓣上,含着初升的日光,熠熠生辉... 不多时,伞亭上下,花丛内外,皆覆上了一层微光,光华流转,折射四散...随着水雾层层散开,言漠不禁感叹,如此美景韶光宛如碧落仙境... 奇铭垂眸看着怀中人,隐藏在眉间的褶皱终于松开,踏着流星步,继续带人“飞行”! 风声徐徐,随着沉香越来越浓,言漠终于回神!双手交替一推,挣脱了对方,一步踏越,就想飞身落地!谁知!!水流哗哗,很给面子地减弱了摩擦力!! “言儿!” 好不容易劈腿稳住身形的言漠来不及躲避,正巧被泉水柱浇了个透心凉!!! ...旋转的伞面带出了全身湿透的言漠,原本还能沉醉于美景,此刻她只觉得浑身不爽!戽斗吐出一口泉水后,她目光一凌!直直射出眼神刀!!身形一展!提剑就是一招进攻!!! “!”奇铭知道对方这是生气了!赶紧扭动腰肢躲避!接连数招堪堪挡下对方的狠厉招式!!身形忽上忽下,灵活应对!!! 这边对招对得火热,东霖院那边,随着日光洒泻在窗棱上,某人从沉睡中苏醒,缓缓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奇铮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下床,穿戴整齐后,他桀骜地步出房门,观望着府邸...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皇宫。他迈着雍容的步伐,穿行于楼亭台榭中,遇到对他见礼的侍卫,他只是轻轻落下眼眸,观察对方的穿戴,见得多了,他便径直路过,无视他们... “品位倒是不错...”奇铮将一应建筑、庭院、摆设尽收眼底,自言自语道,“比起窝囊废的喜好,本宫更喜欢这里~”不疾不徐的他继续观察着四周,来到一处庭院外,他望着牌匾道,“月明院...”他搜寻了下记忆,明妃的名字叫月明...那么,这里岂不是,“二弟的府邸?”得到信息后,他绽开轻蔑的一笑,“哼!真是有意思~” 林木低吟,鸟儿振翅,忽闻远处传来响动,他抬眸望去,隐隐见到层层叠叠的树木与房屋间散出团团水雾...在好奇心的推动下,他继续迈动傲慢的步伐,向着目的地而去... 伞亭上,奇铭后空翻躲过对方一剑,落稳之际,同时出两指内力打在再次来袭的苍泣剑身上!散出一阵振频!!另一手亦出两指,轻打对方腰腹,破除内力覆盖层!再出一指直接一点!! 言漠倒吸一口气,忍住笑意!怒目一凌!就要收剑再来!! 奇铭动作更快!双手早已收回,按住对方的手腕往其身后扣!!目光垂怜,欺身逼近!! “臭狐狸,厚脸皮!!行为不端,成天放浪!!”怒意上升,言漠本性暴露,开始炮轰,“纨绔子弟扎堆酒囊饭袋!不知缺爱还是缺钙!耍起流氓还当做·派!!” “行为不端,纨绔子弟?”面对突如其来的骂词,奇铭睁圆了眼睛,即使有些词汇听不懂,他也又惊又喜得望着对方,语调婉转好听地重复着,“耍流氓?” 言漠呼出愤恨的粗气,一字一句道:“...放·开·我!” “不放~”奇铭再次笑开,抱得更紧! 言漠毫不留情地抬脚就是一踩!顺势右肩蓄力一撞!! “嗯!”吃痛的奇铭一脚后撤稳住身形,紧接着,他想躲开流泻的泉水柱,正想撤回另一脚! “!”男子的重量直接带着言漠滑到在伞面上!!苍泣哐当一声响,落下伞亭,掉于地面之上! 哗啦啦一阵水淋声!! “臭·狐·狸——”出了水柱后,言漠极其生气,黑眸咬牙切齿道!“放·开·我!”说着她左右挣扎,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 “别乱动。”奇铭承接着一人的重量,忍住杂念,轻声道。 “!”明白情况的言漠顿时身形一僵!忽而红了脸!已经怒不可遏的她崩开一层内力!借力弹起自己!准备翻身落地!! “言儿!”奇铭见对方身形不稳,紧张地再次抱上!护着言漠一起跌落下去!! 砰!花球上的小花们,因为重量之风微微摇曳,宛如欢快的小精灵在扑腾翅膀! “嗯...”言漠忍住痛楚,支起身来,就听底下传来声音... “爱妃可知,这是骑虎难下?”奇铭浅笑依旧,灼灼的眼神宛如天边的曜日... “!”言漠才回神!发现自己坐在对方的小腹上!!湿透的衣衫传递着两人相贴的体温...警觉欲起身的她刚一手撑在对方胸膛上,就被牢牢抓住! “爱妃,可需本王为你换衣?”男子的语调邪魅而调侃,落在女子衣襟上的眼神像极了纨绔子弟~ 砰的一声!!言漠一拳打在光洁的岩石地板上!拳风吹乱了奇铭的发丝!!同时,她放射冷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 “呵~”见对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不想矫枉过正的奇铭大手一掷,支起上身轰出内力,将言漠再次送上伞亭之顶! “美景不可多得,还望爱妃消消气~” 稳身后纤立伞亭之上的言漠未有动作,依然怒目低射,气愤地望着那只臭狐狸!直到,伞面转了一圈,男子的身形再次入目,却见其身后还有一人缓缓行来... 蓝紫花瓣随风摇摆,林间落光拨弹着光洁好看的岩石地面,黑绸金衣飘动而至,负手而来的挺拔身影打乱了碎光的曲谱... 水珠帘幕美得惊人,那抹身影更是行雨标格,山雨难以比拟! 终于,见到你了,小阎儿... 不经意间的对眸,牵动往事旧潮,却再生恩怨新仇! “呵~”轻功长进的太子斜嘴哂笑,飞身一跃,顺手摘下一朵蓝紫小花,越过益安王,踩踏着斜飞的珠帘,直接上了伞亭之顶,正巧旋转的伞面将那抹身影送至怀中!他只需揽肩一抱!好看的手一抬,就将那小花别上了言漠的耳际~垂眸对望之际,露出一抹邪善混杂的笑意...说不清又道不明... 奇铭与言漠:“!!!” 第二百一十章:丽妃与花魁案1 哲慧倩星歧途命,几复去留无谓尽。 谁遣多情红叶句,共言难辨真伪心。 “小阎儿~”太子微微侧首接近对方耳际,轻声细语亦柔情蜜意地呼唤道,五指用力一收,轻功一展!带着言漠飞下伞亭!!堪堪落地之际,衣摆随风掀动,尽显俊逸之气!! 奇铭忽觉情景转换,霎时回到小时候,当年他与师父求得舍利子,开开心心寻子阎之际,正巧看到皇兄与子阎私定钟情...十年光阴,那样自信又爽朗的皇兄随着多变的世事消怠...而此刻,在他眼前的是昔日爱笑而骄傲的兄长...眉间的隐愁不复,笑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 同觉回到小时候的还有言漠!与大哥一样的暖笑曾是打动她心门的那阵微风... “锦...哥哥...” 太子脸上的笑容微有一滞,继而笑得更开:“小阎儿怎可如此调皮,入我新旧梦,教本宫甜不可言,乐不可支~”说着他竖起一指,轻点对方鼻尖,无比宠溺~ 言漠一紧张,下意识一推!脱出对方怀抱,后退几步,三人即成三角站位!! 见此的奇铭心境复杂,饶是让手眼通天的他,也陷入一阵无措中! 太子却是微露一分无辜,依然噙笑,一甩水袖负一手于后,不疾不徐的模样,凝望着言漠... 无尽夏悠然飘动,无知无觉,照常点缀着庭院风光...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静静盯望...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终于传来呼喊声! “殿下,殿下!”白雪和兰雪见东霖院无人,寻至此处终见太子! 奇铮眼线幽转,看向白雪和兰雪的眼神,威严中带着轻蔑与冷漠。 “殿...”白雪首先感觉到那股寒意,心下当即便知!身体一紧,赶忙垂首恭敬道,“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嗯...”奇铮对这份恭敬很满意,回看了奇铭与言漠一眼后,他悠然开口道,“本宫饿了,先用膳。”说完他嘴角一勾,眼神流转,盯着言漠灿笑一声,而后才转身吩咐白雪带路...背过身去的当下,便收了温暖的笑意,眉眼泛冷... “......”锦哥哥的大胆之处让言漠不禁蹙眉,她回望狐狸,却见对方一脸沉思模样,更觉心乱如麻!心中原本平稳的那杆秤正在左一下、右一下地不停摇摆!!为了掩藏心乱,她平稳呼吸后,跟着前人的脚步先行离开,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将眉头锁得更紧... 奇铭微抬眼睑,目送他人离开后,他不禁回首望向伞亭...人前的自信也好,从容不迫也好,都在此刻无人之际,破出裂缝,回归本真:一边是疼爱自己的大哥,一边是无法放手的心尖人,真是为难了天和地,也为难了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三角关系岂有两全其美之策? 一炷香后,东霖院。 “主人不在之际,所发生的大事便是这些。”白雪与兰雪同跪于地,恭敬回道。 “入天幕山,上北线...”奇铮抿下一口茶,轻蔑道,“窝囊废倒是干了不少事。” 白雪:“今日大军即将抵达京城,主人与益安王、益安王妃将一同入宫面圣...陛下那...” “哼!”奇铮知道对方的顾虑,“何须担忧皇帝那老儿!本宫自有办法~眼下,重要的是,你二人未去北线,此战中所发生的一切,必须从益安王那打听出来。” 兰雪思索了一会道:“此事交给奴婢。” 奇铮瞥眼向下瞧:“?” 兰雪将头垂的更低道:“殿下贵体欠安,奴婢以此向益安王询问殿下在北线所经之事,想必王爷定会告知。” 奇铮哂笑一声道:“去罢。” 岩茗院。 言漠回到主屋后,便见玉凌州已经等待多时,与其用完早膳后,她唤来肖韧。 “京中都有哪些厉害的、有名气的绣娘?” 肖韧:“王妃放心,此事王爷已下吩咐,护卫们已经寻人去了。” 想到狐狸的这份周到,言漠的心乱如麻再次来袭,她整整思绪,将情感问题压抑下去,集中注意力在红纱发带上,摆摆手示意肖韧退下后,她拿上苍泣,带着玉凌州出了院子... “姐姐,我们何去?” “找块大空地,我教你武艺!”言漠回眸笑看弟弟道。 “教我武艺...嗯!”一听学武,小少年欣喜地睁圆了眼睛,来了劲,开心地猛点头~ 言漠带离玉凌州之际,兰雪揣着几分担忧进了岩茗院,向益安王询问起北线的情况。 须臾后,聪慧的兰雪已将王爷所述全然记下,好回去复述给主人。 “奴婢谢过王爷。”兰雪行礼道,准备欠身离开... “慢着。”想起在天幕山上,兰雪和白雪秘密谈及的命命鸟之事,奇铭叫住对方,“近来,皇兄的状况,如何?” 兰雪处变不惊道:“殿下除了有些嗜睡,并无大碍。” “......”奇铭不禁蹙眉,他知道命命鸟乃是一身两头,两头轮流睡觉。他对一身两头的理解是,事不可两全,必遭内心反噬...加之皇兄心中苦闷繁多,必是精神不济,罹患癔症的可能性很大,而古来,有关癔症的记载都是玄而又玄...今日太子一反常态,其中必有隐情,可惜,饶是聪明如他,也难想象其中匪夷所思的原委... “癔症...”奇铭幽转眼线,故意脱口而出,欲观察兰雪的反应,想知晓皇兄真正的情况,白雪、兰雪应是最清楚。 “!”兰雪倏然一惊,瞳孔一缩!紧接着,她赶紧利用深长的呼吸掩盖自己的心跳,故作泰然... “本王阅过几本医书...”奇铭没有放过对方想要隐藏的那点异样,他不明白,关于皇兄的病情,师父可以瞒他人,为何要瞒自己呢,他继续试探道,“好似,患癔症者,可用安眠之法。” “王爷慎言!”兰雪压抑住过快的呼吸道,“殿下只是思虑过多,夜眠不好...癔症...都会发疯!乱叫乱咬...”她转思继续道,“殿下举止谦和有礼,何来癔症?” 一国储君身患癔症是不可张扬之事,不宜逼迫兰雪...奇铭如此想着,之前过于轻视此事,以后必须加倍关注皇兄的病情走势...沉吟片刻后,他摆手示意兰雪离开。 兰雪如蒙大赦,赶紧恭敬行礼,欠身退出...果然是祸不单行,如今太子殿下再次沉睡,益安王又起了疑心,以后必须加倍小心行事... 一个时辰后,护卫急急跑进岩茗院汇报,说是大军已抵京都北门两里之外。 听闻消息,奇铭吩咐婢女为王妃装扮,一切就绪后,他亲自请了乔装的太子,一行人坐上马车准备恭迎“太子”殿下,与大军主将汇合。 待陆七与大军将领抵达京城主干道,益安王的车驾前来迎接,金甲人入了王爷的马车。 经过一路百姓的拥趸欢迎,众人缓缓向着皇宫前进... 经历此战,坊间不仅对太子呼声极高,对益安王与这个草莽出身的王妃也是赞誉频频!特别是言漠,大伙都说其是巾帼英雄,为两国百姓真正发声之人!还有人称赞益安王很有眼光,王妃之位,非言漠莫属! 换了一身金色铠甲的太子全程闲适坐于主位,似乎不甚在意那些坊间的评论,不管是对自己的呼唤,还是对二弟与小阎儿的情感肯定...露在铠甲外的唇线始终噙含笑意,宛如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言漠为了掩饰心境,一直垂眸不敢正视奇铭,也不敢正视太子,兀自转移注意力... 奇铭一直暗中观察着两人的神态,他发现言漠的心思倒是能猜出一二,难就难在皇兄的心思...照往常,谈及男女感情,皇兄一定不是如今的神态... 车马隆重,一行人等在宫人的迎接下庄严进宫。 进入旭雄殿后,一众人等齐齐行礼:“吾皇万岁——” “平身。”皇帝笑得威严,“此次北线战役,太子、益安王、益安王妃与众卿功不可没!来人——” 随着一声呼喊,殿外齐齐进来一群宫人,个个手中拖着各色珍奇宝贝。 皇帝:“太子亲征,显我天酉威严,赐麒麟金甲一套!” 太子神情平稳,微笑行礼道:“谢父皇赏赐。” 皇帝:“夙峻大将军、白大脚将军,镇守有功,奇谋取胜!各赐宝剑一柄!赏银万两!” 此次回京的大将除了柳杰,就是夙峻,其他将领需留原地继续镇守,是以,一应赏赐皆由夙峻一人代领。 “谢陛下——”夙峻一跪地,一身铠甲就钉铛作响,谢过恩后,他请辞道,“陛下,此次北线战役之功,末将受之有愧。期间,白大脚将军坐镇指挥,才使战役顺利结束,末将恳请陛下降罪。” “夙爱卿请起!”皇帝阻止道,“爱卿常年镇守北线,劳苦功高。凌州一役,虽有失机之错,你已拿命相搏,如今功过相抵,朕不怪罪!” 夙峻一听,大喜,赶忙谢恩道:“陛下仁爱宽宥,末将百死何惜!” 皇帝眼露精光,笑道:“此次战役,白将军确实功绩凸显,夙爱卿有何想法?” 夙峻听及此,正合心意,再次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白将军作为后辈已是将格独具!末将自叹不如,经历此战,更觉自身才能有缺,望陛下撤去末将官职,告老还乡。提拔白将军为新一任大将军!” 皇帝本就有此意,让夙峻自己提出来更是两全,他首肯道:“爱卿戎马一生,是该好好安享天伦之乐,此事,朕准了!众卿家意下如何?” 涉及军政,一殿的文官哪有不同意的,纷纷附和称颂:“陛下英明——” 皇帝见此,继续旌表:“益安王妃听旨。” “臣媳在!”言漠头戴雄狮金冠,一身中性华服,行礼道! 皇帝:“督军安抚使献计有功,既,不畏艰险深入敌军,又,武艺超群,与敌斡旋对弈!今赐神奇靴子一双,金丝软甲一件,黄金千两!” “谢陛下——”言漠行完礼,回归原位,心想下一个应是狐狸了吧。 皇帝:“益安王。” 奇铭行礼道:“儿臣在。” 皇帝:“此次天幕派救援有功,赏,参战弟子每人百两元宝,锦绣绸缎五十匹。赏玛怛尊人,玄铁百斤,金丝腰带两份。你代朕将赏赐之物送去天幕派。” “儿臣领旨。” 见对方归位,皇帝换了脸色,严肃道:“带上来!!” 言漠不免惊讶,全数功绩赏罚分明,唯独狐狸没有赏赐...她微侧首,看向面色无波的奇铭... 感知到对方的想法,奇铭落下欣慰的眼神,展开浅笑,不甚在意自己有没有赏赐,用嘴型说道:“你的就是我的。” 言下之意,赏赐言漠等于赏赐奇铭。饶是明白其中牵扯各方权衡,言漠还是不免觉得有点心疼,此战中,狐狸又是冒着怎样的危险,想必皇帝并不知晓... 奇铭没有放过言漠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得知对方有为自己“打抱不平”之意,心下还是满足的!收回目光后,他不禁瞥向高位...这场父子戏码,只要父皇还想演下去,儿臣便会奉陪到底!也许这是他们父子两人还能牵连的唯一途径! 待一众人等上殿,皇帝呵斥一顿后,直接处决了一批克扣军饷的问题官员!在洪尚书的帮忙下,军机台揪出了不少蛀虫,上到兵部主事、军中将尉,下到令使、小兵,全数拿获!皆斩首示众!! 剩下最后一件待处理的内部事宜,十二万滞留军力未按照旨意支援北线,皇帝准备以王都尉一人换众人性命。 不想,那王都尉一上殿就反咬一口! “陛下容禀!此事微臣难逃其咎,但!益安王也有过失!!” 此话一出,言漠与众人皆惊讶!包括皇帝!!! 太子倒是处变不惊,只是有些好奇地望着那名都尉。 王都尉行礼道:“陛下,当日,益安王殿下传完旨意,便快马加鞭离开了应州城!未使监督一职!不知我等日夜兼程,拖着伤兵赶往北线,奈何...”说到这,他哽咽着,痛心疾首道,“粮草用尽...却不见支援,将士们挨着饿...硬是熬了过来呀!!陛下明鉴——陛下——”说着他叩首点地,呜呜哭泣起来,要有多感人就有多感人! 众臣工一听,面面相觑,皆用眼神互相交流...此话之意便是,王都尉带着伤兵极为不易,益安王本应同行,却提早出发,至十二万将士不顾,导致他们无粮、无药却无人知晓... 皇帝不悦地蹙了下眉,关于十二万军力的事,奇铭先已有汇报,不想王都尉竟有感应,为了自救,不惜攀咬他人!可是,如此龙颜怒色在众人看来,更像是对益安王的不满,包括奇铭也如此认为! “父皇!”言漠出列欲说明! “父皇。”太子铮观察着一切,掩下谐谑的表情,见言漠要行动,他抢先一步,正色上前! 文学馆 第二百十一章:丽妃与花魁案2 “父皇,儿臣以为,此人说的不无道理。前线固然危急,后援军力也是极为重要的,益安王此事办得确是不妥。”说罢,太子铮的脸上溢出一丝得意,用垂眸顺目故作隐去。 言漠听完,惊讶地偷偷瞄着奇铭,难道这是他们兄弟二人串通好的局吗?却见狐狸低眉敛神,无波无浪的模样有一丝破绽... 皇帝不知这两兄弟是不是又有戏要演,顺着对方问道:“太子何意?” “儿臣认为,功过该分明。若是儿臣没有猜错,能让二弟急急离开应州城的原因...”太子铮眼中藏着精光,眼线斜转,哂笑道,“恐怕,只有益安王妃!” 言漠与奇铭:“!!!” 大臣们一听开始窃窃私语,揣测着各方的意图,男女之间,日久生情也是有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益安王护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太子铮见此,提高音量继续道:“都说夫妻本一体,此事儿臣认为益安王妃也有责任。” “父皇!”听及此的奇铭越发觉得皇兄古怪,为了迷乱众人的心眼,他们可以拿任何事情冒险,却都会心照不宣地绕开言漠...他赶忙行礼,语气冷静而疏远,“此事,儿臣愿一人担责,不愿连累他人。” “......”事情始末,皇帝心里明白,包括奇铭向白大脚提议,舍弃十二万援军之事...只是他没想到兄弟二人还有这出!连坐治罪功臣,并不合理!他望着二儿子低垂的眉眼,不知怎的,恭顺依旧的模样似乎比以往还要疏远... 吏部尚书邓居里见势可图,上前进言道:“老臣觉得,太子说得甚是在理,追溯原因,益安王妃才是根源,此事应该同罚,方可安人心。” 此话一出,平时不喜益安王的大臣纷纷出列附和,支持太子! 言漠不得不投去审视的目光,她似乎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锦哥哥...气质、谈吐、行为皆有让人意外之处... 夙峻见势,可不乐意,怎么说言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大行一礼道:“陛下明鉴!”洪亮的声音让殿内顿时肃静,他铿锵道,“当日安抚使出战,为保众将士,她不惜大放内力!险些性命不保!!幸得王爷带着天幕派弟子及时赶到,不仅救下安抚使,更是救下了千千万万的将士呀!!陛下!王爷与王妃如此鞠躬尽瘁,怎可因小人一面之词,说罚就罚!这不是寒了两境百姓的心吗?!!” 邓居里觉得有太子做倚靠,很是大胆地再次进言道:“陛下!此乃王妃自恃功高...” “邓爱卿!”皇帝威严打断道,“兵部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手了?” “!”邓居里一听,浑身一缩,打压益安王的机会如此难得,怎可放过! “父皇...” 未等太子说上两句,就见皇帝摆出一手,示意禁言,他望了一眼抛石的太子,见对方从容不迫的样子,转着心思道:“安抚使远在前线杀敌,何错之有!倒是益安王...监查有失,罚俸禄一年,贬其离京!戴罪立功!前往江南全力追捕朱望山!!” 众人:“!!!” “儿臣领旨。”奇铭依旧低眉,恭顺接旨。不用连累言儿,他有什么不可答应的。 “还不满意?”皇帝的语气带着一点戏谑,见大家不敢说话,他继续道,“暂将益安王扣押在乐乎宫,什么时候朕心情好了,再放他回去。这样,总满意了罢?”说完,他看着太子问道。 “......”太子铮故作强颜哂笑,让大家分不清是真是假,“父皇英明——” “嗯。”皇帝嗯出一声满意,神态不动,盯着众人思索着,轻判益安王,也得轻判王都尉的抗旨之罪,此事才好平息,“即便益安王有过,王都尉失职不容分说!鉴,事出有因,今,革去其官职,庭仗一百!永不录用!” “谢陛下——”王都尉见有了生机,感激涕零地趴伏在地,死命谢恩,“谢陛下,谢陛下!!” 散朝之际,宫廷侍卫得令将王都尉带了出去,同时也要将益安王带离旭雄殿... 在言漠的心里,狐狸向来运筹帷幄,事事有把握!可如今,意外频生,却不见对方那从容不迫的模样! 华服的衣角轻扫着大理石地面,起身的奇铭在侍卫的催促下不得不迈开步伐,为了不让父皇看出自己的情义,他收回想要与言漠对视的目光,一切幽思化为眉间的川字... 一阵行走之风缓缓升起,随着眼前的身影略过,言漠的心如同落进深渊,对失去的恐慌如同从那深渊中生出的条条荆棘,包裹着她的心...脚步先于心思,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上狐狸,只求对方回首,给自己一个安心的浅笑...可惜,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孤寂无奈的背影... 太子铮望着奇铭远去,嘴角的笑意依然不减,大方经过众臣...继而他蹙眉挂愁,经过言漠身边时,不忘微微侧首,投下一抹落寞与惆怅...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相继消失,言漠忽觉一阵内疚,三角关系总是三人都会受伤,她又如何不明白! 望世望尘难忘你,醒骨醒醉难睲神。 痴梦语,绕梁音,细数风流,难解别处芽根。 须臾后,乐乎宫内,秋风低语,在此侍奉的宫人并不多。殷嬷嬷了解益安王的喜好,为其奉上龙井酥与文贤红茶便悄声准备退出... “殷嬷嬷。”立于窗前的奇铭回首低叫,“留下陪陪本王。” 殷嬷嬷轻叹一声,摆手示意,待他人都退下,她恭敬上前一步道:“王爷,有何吩咐?” “.....”幽思缠结,在此刻化作眼中的一点晶莹,奇铭难得湿了眼眶,有气无力道,“和我说说母妃罢...” 殷嬷嬷看了看窗外,回忆道:“...殿下未出生前,娘娘喜欢摘花,看见它们离开根土活不过半月,又心疼...就命奴婢领来花种,垦了一片小地,开始自己种。为了能时时看见那些花儿,娘娘将其种在了窗外...刚开始,娘娘并不熟悉如何种花,如何养护,询问了不少宫中的花匠...” “原来,寝殿外...那些零落的花杆就是这样来的...”奇铭兀自说着,此刻只有母妃的回忆可以抚平他的心... 殷嬷嬷一笑后,继续道:“娘娘总是养不好,后来陛下就命人替她养,娘娘觉得不甘,就天天观察花农的养殖方法...可惜...” “母妃宠溺太过,花儿因为肥料过剩而颓败...就此,母妃为了不再伤害那些花儿,再也不养花了...” 蓝天澄空,行至殿外的皇帝听及此,不禁停下脚步,却未能躲过内力深厚的奇铭早早察觉... “儿臣参见父皇。”皇帝还未踏进门槛,奇铭已经敛了神思,恭敬行礼。殷嬷嬷后知后觉,赶忙转身跪地。 “退下。”皇帝威严进屋,摆手示意。 殷嬷嬷无声无息地欠身退出,关好门扉,退至庭中待命,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和锦儿的这出戏,怎么也没事前和朕说一声?”皇帝一边落座,一边以手示意对方坐于对面,“是想救那王都尉吗?” 奇铭恭敬落座,挺直腰板,垂眸道:“想来是皇兄不忍,儿臣只是顺水推舟。” “原来是锦儿的主意...”皇帝轻叹一声道,“和你待久了,连锦儿也多出了鬼心思!” 奇铭:“......” “罢了。”皇帝转移话题道,“朕来,是有几件事交代你。北线后续情况,交由太子处理,必要时,你的王妃可以出面,你就别露面了。” 奇铭沉默一息后,道:“儿臣遵旨。” 皇帝:“柳杰私自回京向你求援一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奇铭微有惊讶:“父皇?!” “呵!”皇帝呵笑道,“就你和锦儿那点小伎俩,当朕看不穿吗?!” “儿臣不敢。”奇铭赶紧起身跪地,“当时情况紧急,儿臣...” “罢了。”皇帝微有不耐烦,“起来!坐下!”见对方终于再次落座,他接着开口道,“朕见柳杰冒死求援又浴血奋战,功过相抵,重新回归皇城守备军,接替原本给金木桐的位置。” 奇铭转着心思问道:“那金少将...” 皇帝:“以后是金将军了。由他接替柳杰在莽州的一切军务。” “父皇圣明。”一切尘埃落定,奇铭松了一口气,复又想起什么,他再次跪地道,“儿臣有密事禀报。” 皇帝:“?” 层层叠叠的峻宇雕墙掩盖了人事也掩盖了人声,与此同时,太子铮绕了皇宫一圈,终于回到东宫。 “主...殿下。”兰雪上前迎接,领着太子进了内院,白雪守着大门。 太子铮落座后,慵懒地问道:“何事?” 兰雪:“益安王软禁于乐乎宫,主人做何打算?” “嗯...”太子铮用一指磨搓着下唇,索然无味道,“没打算。” “主人,那...那人近来,私下呼唤二殿下时,叫的都是铭弟。而且,他与益安王兄弟感情甚笃,陛下是知道的...”兰雪小心翼翼道,“依奴婢所见,陛下留益安王在宫中,是为了主...为了那人。主人若是不去探望,恐惹怀疑...” “......”太子铮轻蔑地拧着眉毛思忖道,“你的意思是,窝囊废和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竟然感情不错?!” 兰雪颔首道:“是...” “哼!”太子铮不屑地哂笑一声,“储君之位,心爱之人,我看他是一个也不想要了罢?!”见兰雪沉默不语,他转念一想,哈哈笑了两声,“有意思!走,去趟乐乎宫!” “......”兰雪揣摩不出奇铮的心思,只能垂首跟上... 半柱香后,听完北线完整版故事的皇帝一拍桌案:“你们!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息怒。”奇铭沉声道,“历劫此战,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如今国库耗损严重,又有粮草券待还,停战才可喘息。若是北朔还有异心,我军再行战事亦可。” 皇帝:“此事,益安王妃也有份儿?” 奇铭:“王妃是查清此事之人,保下北朔战神的秘密,以此交换停战的主意,是儿臣所出。” “朕猜也是你的主意!”想到国库财政的紧张,皇帝思索着道,“...确如你所说,将此事握为把柄,对朕更有利。失去战神,北朔必将士气大跌!开战未必讨得便宜!!”继而他看向对方,比起出征北线前,儿子那是瘦了一圈,他沉思道,“铭儿,此战,你受苦了。”说着他起身将儿子扶起来,让其坐下... 奇铭:“!” “哎...”皇帝回到座位上,轻叹一声,抬眸盯着儿子问道,“大家都有封赏,朕却没有给你,还把你关在这里,可怨朕?” “......”奇铭不明白,父皇此问何意,不给他,不认可他,甚至要除掉他,原本就是这样...如今是要上演苦肉戏吗? 见对方蹙眉不语,皇帝笑开道:“怨朕就说!原本朕还寻思着找个理由,让你回明州一趟,见见你外祖父。如今倒是正好!” “!!”惊讶的奇铭睁圆了眼睛!说好的苦肉戏怎么变成了温情戏... “呵呵~”皇帝终于见到儿子面上有了明显变化,笑得爽朗道,“当然,此去江南,朱望山也是要抓的!顺道,勘察一下江南的军政务。”说着,他拿出密旨与令牌放在桌案上,“此去,你是江南巡查密使,一切事宜皆可向朕直接汇报,遇到贪官污吏,也可先斩后奏!” 奇铭不敢相信地望着对方:“父皇...” “怎么?不愿接这苦差事?!”皇帝笑道。 “儿臣不敢!”奇铭敛下矛盾的心绪,恭敬跪地,伸出双手道,“儿臣领旨。” “哎...铭儿啊,你就是太像朕了...”皇帝起身将密旨与令牌放在对方手上,扶起儿子道。 “!”奇铭不明白,这是夸奖还是警告...因为像父皇,所以为了皇兄,您才要将我除掉吗?还是...人世浮沉,一切皆有变数...皇室的父子情也是可以妄求的... 见儿子好似一脸感动,皇帝继续笑道:“益安王妃胆识过人,此去江南,你可以带上她。三日后出发。天黑后,和朕一起用完晚膳,你再出宫罢。”见儿子还是一脸惊讶,他拍拍对方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奇铭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于层层宫门之外,留下一室的深门绮愿...不知过了多久,竟不知太子已然驾到! “皇兄!”他回神行礼道。 “铭弟。”太子铮露出一脸和柔,哂笑道,“今日殿上之事,事出有因,还望铭弟莫怪本宫。” 第二百十二章:丽妃与花魁案3 “皇兄言重了。”目送殷嬷嬷退出乐乎宫,奇铭收回眼神,带上一点审视,浅笑道,“莽州中秋宴上,你我也是这般配合无间,利用言儿营造敌意。”给兰雪的北线信息中,他只复述了事件的经过,却没有述说那些各自的内心想法... “利用小阎儿...”奇铮别的不敢肯定,唯独非常肯定奇锦对小阎儿的感情,当然也能隐隐感觉出其对二弟的那种嫉妒与防备...虽然此次见面并不久,但这个二弟,面对意外所表现出来的处世不惊,还有那严丝合缝的应对,已能让人感知其秉性的一二...思及此,他故作难掩落寞道,“铭弟误会了,本宫从未想要利用她...今日,那都尉想要拖你下水,本宫故意引渡话题到她身上。民意鼎沸之下,大家纷纷称赞益安王妃。父皇是不会在此形式下,治罪有功之臣的,定会力排众议保人!而那群大臣,向来喜欢看热闹,将事情闹大了,再反其道而为之,才能救你呀...铭弟...” “......”面对这样的皇兄,奇铭并不觉得熟悉,哪怕话中滴水不漏,他亦觉得眼前的皇兄心性有变... 太子铮自然知道,仅凭三言两语是不够的,沉吟片刻后,他一脸坚毅地抬起眼眸道:“铭弟,自北线后,本宫深觉,再也掩藏不住对你的嫉妒。” “!”奇铭的浅笑露出一丝破绽! “没错!”太子的呼吸开始急促,“小阎儿成为你的王妃,我又怎会甘心?怎会开心?一直以来,为了诸多考虑,我默默隐忍...可如今...” “皇兄...” “铭弟!今后,我不会再忍让!因为,我再也忍不住了!”太子眼露忧愁,却情真意切,“总有一天,我会让小阎儿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见到对方终于现出震惊的表情,他暗自心满意足,脸上却布满无奈,握紧拳头浑身微颤道,“这次,我绝不相让!” 天边的霞光释放着五彩与绚丽,勾勒着这对情敌兄弟的身影...霞光落进两人的眼中,闪出不同的光辉——这一日,终是要来的! 益安王府。 言漠回到岩茗院已多时,眼见陆九忙前忙后,与陆七取得联系,打探宫中情况,她还是坐立不安! “王妃放心!”陆九拿下传书纸条,进屋道,“太子殿下已经进了乐乎宫,定会营救王爷!再者,陛下只说贬黜王爷离京,并没有降低主子的王位!” 言漠接过纸条,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奇怪的图案,一个大圆圈内画着一个金色的小圆圈和银色的小圆圈。经过陆九一番说辞,她想了想,问道:“朱望山是谁?” “原明州知州。此次北线战役,陛下发行了粮草债券,这个朱大人私拢钱财,最后携款潜逃!啊!还有!!”陆九有些兴奋地走上前去,轻声道,“明妃娘娘原是明州人氏。” “!”言漠微有惊讶,“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让王爷前往明州?” “嘿...陛下的心思,属下哪敢猜!”陆九摆摆手道,“不过...”他挠着脑袋思索道,“去了明州定会见到蔚国公,王妃入府后,好像还没拜见过国公呢...” “蔚国公...”言漠想起之前狐狸有提过关于明妃的身世,“王爷的外公?” “正是!”陆九抬起期待的眼神,轻声道,“属下觉得,陛下这是责令王爷带您见见外家的长辈~” “......”言漠觉得又起一阵心乱如麻!交易婚姻,随着见的长辈越多,可就越发不利以后分道扬镳... “嘿嘿~”陆九心大,见王妃一副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模样,安慰道,“王妃放心~蔚国公可心疼王爷了!王爷选谁当王妃,他都会支持的!” “哎...”言漠轻叹一声,正因这份心疼,才更无脸面拜见... 陆九见对方泄气,赶紧称颂打气道:“您看!王妃要貌有貌!要本事有本事!要才干有才干!既能上阵杀敌,还能与王爷斗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嘿嘿,厨艺没关系!反正,比起一般娇弱女子,王妃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哎...”言漠再次叹息... “属下哪儿说错了...”陆九有些摸不着头脑... 言漠摇着头道:“依你所言,比起一般女子,我就是个悍妇...哪个长辈希望自己的孩子娶个悍妇回家...” “不是啊!”陆九欲哭无泪道,“王妃,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忽然,言漠想到了应对长辈的方法,如果自己就是个悍妇,国公看了定会厌弃,说不定还能有助于以后的分道扬镳,她惊喜道,“陆九你说得对!” “嗯啊?什么...说得对...”陆九更摸不着头脑... “此事先放一边!”言漠拉回话题道,“你再问问陆七,王爷何时能归来?” 陆九为难道:“此事,属下在先前的传书中一并问了,没有回音说明七哥也没个准信...” “......”言漠望望屋外将黑的天色,压抑住心中的躁乱,“算了,既然是陛下有意安排,想来王爷不会有事...不过!两个时辰后,若是王爷还未归,你继续传信陆七,询问情况!” “是!”见对方这担忧着急的模样,陆九暗自为王爷窃喜,行礼告退。 夜幕降临后,言漠与别院中人用完晚膳,回到空荡荡的岩茗院时,竟然一时愣神...她何曾想到,时至今日,内心还能起着这样的变化...大仇还没报呢,怎可留恋一人在侧的日子... “啊...”她赶紧摇摇头,把心中所想全数打散!一展轻功飞上主屋的二楼阳台后,她长腿一盘,静坐调息之际正好可以观察王府内的一切... 客院。 晚膳时,青木辉便看出了言漠的心思,当他登上阁楼眺望,正好看到岩茗院内被火光勾勒出来的身影... “哎...”齐运也登上了阁楼,来到青木辉身边,“王爷不在,府内甚是寂寥呀...也不知道大当家她,心里什么感受...” 青木辉依然盯着远处的身影:“一定...不好受罢...” 齐运顺着对方的目光眯眼瞧了瞧:“嗯?那是...大当家呀!”眼珠来回转悠,他蹙眉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盘绕在心上许久的问题,“哎?我就不明白了!二当家!你对大当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别说你只当她是妹妹!” “......”青木辉掩下心中的各种盘思,“如今,我怎么想的还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了?大当家到现在,恐怕还不知你心意呢!你不说,她不知!不是白白拱手让人吗?!”见对方还是沉默,齐运接着道,“大当家与王爷那是交易婚姻,这点你也知道!别说我没提点你!照如今的情况看,假的也要成真了!!诶!更别说,中间还有个太子殿下呢!!你就不着急吗?!” 青木辉身形未动,任由微风吹拂着自己的衣袍与发丝:“齐先生...你站谁?” 齐运抬起小眼眸道:“我谁也不站!只站大当家!” “哎...”青木辉重重叹了口气,眼带忧愁地转身下楼,落下一句,“谁也不站才是对的...” “喂!小辉辉!!喂!”齐运不明白对方所言之意,只能灰溜溜地跟着下楼,“你什么意思呀?叹气叹这么重!我和你说,你要是想抢回大当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想抢!!我一定帮你!!” “也就王爷不在,你才敢说这些...”青木辉摇着头,轻轻摆手把齐运这条尾巴赶走,进屋关门后,他不禁蹙眉,一切...终是不可阻止吗? ...岩茗院内,花草摇曳,十分安静,直到戌时将过,静坐的言漠才睁开眼眸,因为她听到了远远的马蹄声!飞身下楼后,她直往大门而去! 守门的秋伯翘首以盼,听到响动,回头正好看到来人:“王妃?” “快到了。”言漠说完就站定在大门前,身姿挺拔。 “快到了...是说王爷吗?”秋伯虽然还没看见车马,但听王妃的总没错,他赶紧整整衣袍,欠身等待...果然!半柱香后,远远行来一辆马车!! 车内的奇铭已经感知到言漠的内力,赶紧收了多方神思,当他下车之际,又是那个浅笑依旧的狐狸! 见此,言漠双手环胸,身形不动,蹙着两条长眉,非常不悦地盯着对方... “是本王不好,让爱妃担心了~”奇铭优雅上前,讨好道,“殿上的一切,原本就是一场戏,爱妃...当真了?” 得知是戏,言漠的心情也不见好,她依然蹙眉怒视:“以后,不管是什么戏,都得提前说一声!” “......”经过北线一战,奇铭发现言漠似乎与自己近了一步,殿上的担忧,想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表情,还有此刻大门前的数落...不管别人怎么想,当下,言儿就在眼前,依然是他的王妃,如此想着,他心下安了几分,思及此就溢笑的他心计上头,上前一步,双眸一垂!直直倒去... “喂!狐狸!!”言漠冷不防迎来男子的重量,赶紧用身体撑住对方! “父皇关了我半日...”奇铭眼神幽转,故作柔弱,含糊地呢喃着,“水米未进...”说完他暗自甩了个眼神给秋伯! 秋伯一惊!思来想去,他只好呻吟道:“哎呦...奴才这老腰...”说着说着就往大门内悄咪咪地溜... “秋伯!”言漠想叫住对方,“叫人来...”谁知!狐狸的重量不容小觑!!愣是让她趔趄了一步!! 与此同时,陆九和千溯正巧办完事情,从府外回来,见到这一幕,不知该把眼睛放哪儿!! “喂!陆九!”言漠见到来人,赶紧喊来帮忙! “......”陆九倒吸一口气,一脸像是干了亏心事的表情,默默地退了...王妃您别怪属下...谁让王爷太奸诈! “!”言漠不敢相信地盯着陆九消失的方向,随后又见还有一人呆立原地,“千溯!赶紧帮我一把!!” “......”千溯闷声不吭,径直路过,走了几步后回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一脸像是干了亏心事的表情,也默默地退了... “你们...真是狐狸的好护卫!!!” 王妃生气一声吼,王府跟着抖三抖!!! “臭狐狸!”言漠骂咧咧地强撑着将奇铭扛进了岩茗院!!往副屋的榻上一扔!!“别装了!饿上一顿能让你倒成这样,明日的太阳就打西边出来!” “呵~”遭到揭穿,奇铭也不好再装下去,坐起身,装作无辜道,“宫里规矩多,饿,是饿不晕本王,不过父皇一惩戒,腿脚酸麻是真的,谢爱妃送本王进屋~”说完,他勾起嘴角,欲一笑泯恩仇~ 言漠垂眸一看,内心轻哼!对方的裤腿、衣摆整齐又干净,何来的惩戒!也是,狐狸说的话什么时候能尽信呢!思及此,她大胆猜测,别说水米未进,说不定早就在宫中饱餐了一顿,她嘴角一斜,故作温婉道:“看来王爷吃了不少苦呢...来人!给王爷备上好酒好菜!我要亲自喂食!”说完,她露出一个灿笑!欲一笑泯恩仇~ 奇铭笑意一僵:“......” 当佳肴一样一样的送进屋来,摆了满满一桌,奇铭的胃已经开始难受了,在宫中吃的怎么也是八分饱...剩下的两分哪能装下这么多... “来~王爷,啊~”言漠一脸假笑,夹着满满一筷子的菜准备喂对方... “咳咳!”奇铭下意识地躲避着饭菜道,“爱妃豪爽惯了,这一筷子的菜太多了...” “王爷不是饿吗?这一筷子的菜能顶多少?”言漠加深假笑,灿烂无比道。 “本王小口吃惯了...”奇铭撑住面容,笑意不减道,“这,有损本王的儒雅。” “哦~”言漠意领神会,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满满的汤,笑道,“喝汤总不会有损你的儒雅了吧?” 喝汤撑肚,言儿这是有意为难啊!奇铭如此想着,硬邦邦地、无奈地、缓缓地接了过来...心道,谁来禀告个事情呀...谁来惹个麻烦呀...谁来...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果然,说时迟那时快!!屋外响起了动静!! “二皇兄!!二皇兄!!!” “兴王殿下...”秋伯追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等...等...” “二皇兄!!”九皇子还是照常见人就撞!直直冲进岩茗院副屋!! “九皇弟!”奇铭从不曾想,这个烦人的弟弟也有营救自己的时候! “二皇兄!江湖草莽!!”奇钘进屋后,二话不说就扑进哥哥的怀抱,泪流满面地哭诉道,“救救我母妃...呜呜呜...一定要救救我母妃!” “丽妃娘娘?她怎么了?!”言漠惊坐而起!!! 文学馆 第二百十三章:丽妃与花魁案4 皇宫,冷宫。 刘公公领着丽妃进入一间满是霉味的房屋,屏退那些跟在身后的小公公们,他转身恭敬道:“委屈娘娘了。” 丽妃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站立着,忍下那些难闻的霉味,不知所措地张望着四周...这间屋子里,床铺、桌案、椅子都有,却是破旧不堪的...已经锦衣玉食惯了的她又怎么能够忍受呢?不!不可以!! “本宫...不,我不可以这样想!”丽妃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一分坚毅,“想当巾帼英雄,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益安王妃奔赴北线,吃得苦比这可多了!”说着她握起一只拳头自我鼓励,“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偶像的力量总是惊人的!她想着言漠,自言自语着又恢复成了往日喜欢发光的模样! 刘公公看着,原本很是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娘娘宽心,待陛下查清真相,定能出了这冷宫。”说着他准备欠身退出去... “刘公公...”丽妃一听对方要走,浑身一颤!她卡顿式回首,声音颤抖,美目含泪道,“我...可以多要几根蜡烛吗?”那模样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刘公公一听,刚下去的担心又上来了几分,囧笑着赶紧回道:“...娘娘稍等。” 小公公们手脚十分麻利,不多时,屋内亮了不少,那些黑暗的角落好似藏了小鬼小怪,此刻在暖黄的烛光下,它们隐去身形,不敢出来作妖...刘公公离开之际,留下四人守在屋外。 丽妃知道外面还有人守着,安心了点,但是没有人气的屋内还有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比如乌黑的房梁,家具间的阴影,还有看不清的床幔之后...她战战兢兢地扯下被褥包裹起自己,抵挡恐惧带来的寒意,为了鼓励自己,她不停地碎碎念... “妖魔鬼怪,不怕不怕~我要学习益安王妃!习得超群的武艺!抵御外敌!斩杀妖魔!”她边说边挑了个角落蜷缩着自己,拿起一旁的蜡烛,用蜡油开始滴画,“这是益安王妃的脸...眼睛...鼻子、嘴...还有头发...呃!啊...”她盯着有些小丑的简笔画,哈哈笑着,“虽然没能画得极为传神...聊胜于无!能不能挨过这黑暗的日子,就靠你了!”说着说着,她来了兴致,在言漠的大头旁边又开始滴画起来,“这是钘儿的脸,钘儿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头发...” 待烛光稳定后,地面上又多出一个可爱的线描大头,咧嘴笑得甚是没心没肺... “呵呵~”看着自己拙劣却极为传神的画技,丽妃把自己逗笑了,“真是知子莫若母...没能画出益安王妃,钘儿倒是有几分神似...” 星星在夜幕中眨眼,丽妃自己发光发热,而另一头,岩茗院因为兴王的哭声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哇啊啊啊啊——二皇兄!怎么办...母妃怎么办?!啊啊啊啊!!母妃要是不在了,小王也不活啦!!!”兴王一边惨兮兮地哭嚎着,一边用帕巾擤着鼻涕,发出一阵突突突的声音! 奇铭因为被弟弟抱着,无法脱身,只能一边嫌弃,一边继续递着新的帕巾... “......”言漠隔着两脚的距离,双手环胸斜睨着这个麻烦精,“丽妃到底出了何事?!你不说,我们怎么救人?!不要哭啦!再哭,别怪我给你泼盆冷水!!” “呜呜呜...嗝!”兴王一听,也觉得自己得好好说话,拼命忍哭,一边打着抽泣的嗝,一边开口道,“就是...嗝!今日晚膳后,小王照常和母妃...嗝,回到青雀宫,不想那只鹦鹉跟着小王一起回了寝殿...” “鹦鹉?!”言漠与奇铭齐声发问! 兴王抹着眼泪道:“嗯...就是小铃儿救下的那只鹦鹉...” “难道...” “就是...” 言漠与奇铭面面相觑... “九皇弟!难道丽妃娘娘中了毒?!” “啊?”兴王抬起泪汪汪的眼眸,摸不着头脑道,“中毒?” “啊!”言漠实在受不住这份磨叽,一把揪起对方,大声逼问道,“丽妃娘娘到底怎么了?!快说!!” “啊啊啊~”被声音震得七荤八素的兴王转着两个混乱的眼圈,含糊道,“父皇把母妃关进了冷宫...” “丽妃到底有没有中毒?!!”言漠继续大声问道! 兴王:“母妃没有中毒...” “啊...”松了口气的言漠一把松开五指,任由兴王像块软布似的滑落下去... “父皇为何将丽妃娘娘打入冷宫?”终于获得自由的奇铭看着衣袍上的泪痕,移开目光问道。 兴王:“都是那只鹦鹉惹的祸...它跟着小王回到青雀宫,母妃见它可爱,就喂了点小食,不想它竟然说了句,谢谢主人打赏!正巧被父皇听到,父皇二话不说就将母妃打进冷宫...” “!”言漠与奇铭对视,两人都知道,幕后主使是玶妃...这可如何是好... “小王是喜欢鸟儿啊、小猫啊、天竺鼠啊,父皇觉得小王那是玩物丧志...”兴王并没有注意到另两人的神态,自说自话着,“那就冲小王来呀!何故责罚母妃...呜呜呜...” 奇铭看看外面的天色,兀自思索着,这么晚了,父皇竟放九皇弟出宫...而九皇弟能寻的必是自己... “今晚,你先留在这儿,此事本王会想办法。” 兴王眼泪扑簌簌道:“二皇兄,母妃一人留宿冷宫,叫小王怎么忍心...” 奇铭:“若你听话,本王可速速营救丽妃娘娘。” 兴王犹豫了一会儿,抱住对方大腿哀求道:“那小王要和二皇兄一起就寝!嗯...嗯...”见对方想逃,他收紧双臂,学着小铃儿发出不愿的嗯声,模样有些萌... “......”弟弟粘得这般紧,害得奇铭无法与言漠私聊玶妃的事,只能唉声叹气地先哄弟弟睡觉... 深夜时分,京城的街道上极为安静,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递着...当百姓沉睡之际,皇宫中发生了怪事! 丽妃娘娘蜷缩在冷宫一角,与两个头像作陪,因为困意上头,再害怕她也难免打瞌睡... 守在门前三两丈开外的四名小公公也跟着打瞌睡,头一下一下地失重点着... 忽然!一阵邪风四起!在四人中间打着圈...警觉一些的两名小公公立马醒了!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火盆空悬在头顶之上飞来飞去!!不仅如此,房屋上,枯败的树木上,还有他们身上都有黑影流动!!宛如鬼魅窜出地府,找人附身!!! “啊啊啊啊!醒醒!!”大骇的两名小公公赶紧摇醒身边人,“我俩去禀告刘公公,你俩守好了!”说完,那两人头也不敢回,一溜烟跑出了冷宫大门!!! “!!”另两名小公公醒了会神才发现流动的黑影和悬空的火盆,赶紧查看丽妃的房门!“娘娘!娘娘!!” “...嗯...”丽妃听到响动,醒来睁眼一看,当即吓一跳!!窗棱门柱上流动着骇人的影子!!它们幽幽旋转着,好似那些藏身于黑暗角落中的小鬼小怪!! 与此同时,门外,守门的两个小公公忽然大叫起来!! “啊啊啊!!火...火火...啊啊啊!!!” 零星的火苗从悬空的火盆中四射而出!打中他俩的衣袍,就开始肆虐啃噬!! “啊啊啊啊啊——”两人当即就地打滚,想要扑灭那些火焰!!谁知妖风猛然加剧!迷乱人眼之际,加剧了火势!!! 随着火盆中的火苗越来越少,火盆缓缓隐没于黑夜中...火光消失前,丽妃眼见那些影子越来越淡...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她心下一紧!脱开被褥就想往外去,准备呼救!!可惜!没等她开口,一个鬼影挟风破门而入!上上下下笼罩了她!!! 随着一阵星点尘屑四散而开,黑影身子一缩!消失了!!! “啊啊啊啊——”小公公们见火势越燃越烈,开始大喊大叫,寻着水源欲赶紧灭火!根本无暇顾及丽妃的安危!!妖风退散后,他们才恢复一点行动力,赶紧跳进水缸中!! 待火苗扑灭后,两个小公公浑身湿哒哒地爬出水缸,就见软禁丽妃的房屋大门紧闭,里面烛光依旧,却不见声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火盆,哪里还有鬼影... 与此同时,刘公公迈着一双老腿,匆匆奔进冷宫!见内院一片狼藉,他赶紧跑上前去,推开大门!!! 谁知,不推还好,一推吓一跳!随着门扉双开,破旧的地砖上冒出一团一团的火星子!!宛如仙人的法术一般!霎时,一个轻飘飘的人影被火星子簇拥着飞了起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刘公公这才看清原来人影是一件轻纱衣!但是转瞬间,这件漂亮的轻纱衣就被烧了个精光!!!衣料焦黑的残骸洋洋洒洒地落下...映衬着黑沉的天色与诡异的气氛,宛如鬼魅留下的邪恶呼吸...而屋内,早已没了丽妃娘娘的身影... “啊啊啊!娘娘...丽妃娘娘消失了!!”小公公惊慌失措,尖声大叫,“丽妃娘娘消失了——” “火!是火鬼带走了娘娘!!是火鬼!!!” 刘公公心下一惊,赶紧差遣那两个通报的小公公留下看守庭院!自己跑出冷宫,呼喊着远处的宫廷侍卫:“快来!快!守着冷宫别让任何人进出!!” 侍卫一看是陛下跟前的刘公公,赶紧听令行动!严守冷宫!!! ...天边泛光之际,益安王府内,早起的言漠照常练晨功。 兴王因为心绪不稳,睡得并不好,原本还能睡上许久的他就着微亮的天色,也睁开了眼...他半支起身,一手落在床褥上,发现没有二皇兄的身影,四下摸了摸才确认,床上只有他一人... “醒了?”奇铭只着一件素白内袍,坐在榻上整理公文,还有各方护卫送来的传信... “二皇兄何时醒的?”兴王哑着嗓子,揉眼问道。 “刚刚。”奇铭见弟弟醒了,叫来婢女服侍更衣。 衣服还没穿好呢,就见陆九急匆匆跑进副屋:“启禀王爷!宫里出事了!!” 奇铭的神情微有一顿,任由婢女继续穿衣,不疾不徐地问道:“出了何事?” 陆九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兴王,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等婢女忙完活计退下,他才上前耳语了几句... 兴王一听是宫里的消息,就紧张地望着耳语的主仆两人... “下去罢。”奇铭声音沉稳道。 “二皇兄!出了何事?!!”兴王迫不及待地问道! 奇铭见对方已经穿戴整齐,领头道:“随我来。” 兴王满脸急躁地跟着哥哥出了副屋,就见江湖草莽已在院中等待。 须臾后,三人齐齐上了马车,奔向皇宫!!! 皇宫旭雄殿上,皇帝与太子照常上朝,北线后续问题、粮草债券、国库储备都是头等大事。 守在殿外候命的刘公公听小公公汇报说,益安王与兴王进宫,与同侍的海公公交代了几句后,他急忙前往冷宫... ...当他来到冷宫前的甬道时,正巧看到益安王一行人:“王爷!殿下!王妃!”他气喘吁吁地停在几位贵人面前,堪堪行礼道,“老奴见过益安王殿下,兴王殿下,益安王妃。陛下有旨,遣老奴全力辅助,定要找到丽妃娘娘!” “找到母妃...”兴王一听,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疑虑!“母妃怎么了?!!” “殿下莫急!”刘公公安抚道,“待老奴从头述来...请。”他领着众人进了那间屋子,并叫来案发时在场的那四名公公。 言漠一进冷宫就四下观察,发现庭院内的落叶很乱,本该堆积在树根处的落叶分散于别处,有些叶子呈现一定的轨迹分布,怎么看都像是刮过一阵大风的样子... “是这样的,今早丑时刚过,两个小公公来报,说这里出现了一个悬空的火盆!”刘公公示意那四名公公上前来,将所见所听复述一遍。 小公公甲:“小的四人负责看守,深夜时分,刮起一阵奇怪的风,小的抬头一看,竟看到一个火盆高悬于空,还有很多鬼影跑来跑去...” 听及此,另三名小公公肯定地点着头... 小公公甲指着乙道:“后来,小的两人前往通报,留下他二人...” 小公公丙与丁手上都绑着绷带,丙道:“他二人走后,小的就想询问娘娘安然否,谁知!那个悬空的火盆吐出火舌,将我二人的衣袍烧着了...大风一刮,火势蔓延地很快,小的就在地上打滚...后来大风终于停了,我俩就往水缸里跳...这才灭了火,出了水缸后,火盆,鬼影都不见了...就见房门依然紧闭...” 听及此,众人齐齐望向房门。 刘公公接着简述道:“老奴怕丽妃娘娘受惊,跟着他们急急前来...”说着他们来到房屋门前,“谁知,推门一看,霎时地上燃起一团火星子!!将这件纱衣推上了半空...” 言漠看着空荡荡的屋内道:“纱衣?” 文学馆 第二百十四章:丽妃与花魁案5 “正是这件...”刘公公指着地上的残骸道。 言漠定睛一看,斑驳的地上隐隐约约显出一个“冤”字! “是...纱衣鸣冤!”小公公丙再见 “那些火星子将纱衣烧了个干净!老奴寻来寻去都不见丽妃娘娘...”说着刘公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言漠蹲下身,挼起一点残骸闻了闻,细看之下,那些烧焦的东西,初判是天蚕丝。而那个冤字,她凑近端详细闻,焦味之下竟有清香,“这是谁的纱衣?” 刘公公:“开门之际,老奴看到了衣服的款式,寻尚宫局问了,是丽妃娘娘的纱衣。” “母妃...”兴王听到这,已经再也忍不住,心中响起悲乐,抽泣道,“母妃...这怎么可能呢...母妃...儿臣该怎么办...”哭喊着他两手一抬,就要跪地长啸... “!!!”言漠长眉一蹙!一把捏住兴王的鼻头!宛如掐断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壮阔悲乐!“还不是哭的时候!这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残留的血腥味,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一切说不定还有机会!!” “嗯...嗯...”兴王弯着本要下跪的膝盖,模样有些滑稽,两个眼珠子直往鼻头上聚!见江湖草莽意领神会地松手,他才稳住身形,大吸一口气!“哈!哈!那母妃...” “丽妃娘娘被人劫走的可能性很大!”言漠说着抬头张望,“刘公公,你说那些火星子将纱衣推上了半空...” “是的!好像众星拱月,仙女升天那样!”刘公公一边回答,一边展开双臂道,“那些火星子还像翅膀一样展开!轰的一下就把衣服烧没了...” “翅膀?纱衣这么轻...”言漠试想着,一展轻功飞上柜子,查看高处,一上一下后,她发现,房梁上竟没有可疑的痕迹! “爱妃有何收获?”奇铭进屋后就自退一角,不做打扰,见对方脸色不悦,这才开口问道。 “刘公公开门之际,纱衣就腾空飞起,其实这种手法很简单。”言漠盯着屋内的高处瞧,发现破旧的屋内,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开门的力道可以牵引绳索,拉紧的绳索能将纱衣带起...所以,只要找到绳索的机关,这种粗浅的手法就能破解!” 一听粗浅一词,奇铭蹙眉一笑,好似心疼了一下这个绞尽脑汁的“劫匪”,转言道:“也许,我们应该先想想,那人为何劫持丽妃娘娘?” “...留下一个冤字...”言漠蹙眉,望向狐狸,用眼神述说,若是玶妃想栽赃嫁祸,肯定不会留下冤字! 奇铭抬高双眉,眼神认同!而后,他转身问道:“事发前后,冷宫附近,可有可疑人物出没?各宫动向如何?” 刘公公:“老奴已经询问过值守的侍卫,怪就怪在,冷宫附近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了这档子事,老奴转了一圈,询问了各宫侍卫,以确保安全。天一亮,还给各宫娘娘都请了安,见贵人们无恙,老奴才算松了一口气...至于各宫动向...王爷这可为难了老奴...” 奇铭看向言漠道:“不如先勘察完此地,再去他处探查?” 玶妃的嫌疑减小后,欲知真相得从案发地着手...言漠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开始更为细致的勘察...床上的垫褥很整齐,而被子....她顺眼望去,来到被子前,发现其下藏着蜡油的滴画,第一反应就是:“dying message?”随后她又拼命摇头,不知口中词汇何来!“呸呸!是丽妃娘娘留下的讯息吗...” “!”兴王一听,赶紧凑过来!看到自己的头像,他鼻头一酸,可惜眼泪还是极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地掉!“母妃——母妃!!都是儿臣不好!呜啊啊啊...都是儿臣不孝!母妃...您可别丢下儿臣呀...啊啊啊...” “...案发地不可破坏,省省你的眼泪!”言漠“好言相劝”道,接着她看着地上的图案问道,“这是...鬼画符吗?有何意义?” “这是我,这是你呀!”兴王挂着两行泪珠,不敢相信地叫道!! “......”言漠呆愣了一息,“咳咳!原来娘娘是个灵魂画手...” “呜呜呜...母妃总喜欢在纸上画你...”兴王伤心地回忆道,“母妃总说,这世上她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只要想到你,什么危险都不怕了...母妃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想着你和我...呜呜呜...” “...我知道!”言漠一脸正色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不仅要找到丽妃娘娘,还要为她洗刷鹦鹉主人的罪名!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出现在半空的火盆也很奇怪!当时夜黑风高,只有四人看守,不,后来只有两人,看不真切的可能性极大...既然留下一个冤字,难道是有人想救丽妃?可是,这救又是救往何处?深宫内苑的妃子,失踪可是事关名节的大事...或者这根本不是救,只是借着一个冤字,行的确实是劫人的坏事!言漠想着想着,开始细细观察那些家具摆设,还有窗棱门柱,轻纱衣倚靠开门提线,门上定会有痕迹... 果然!飞身而起的言漠发现两扇门扉中,有一扇的一角上留有焦黑的烧痕!为了细看痕迹,她一手挂住门扉,凑近细细闻了下,有松油的余味,那是易燃物... 门扉因为言漠的举动,开始向着门框缓缓移动...奇铭见言漠没有躲避之意,赶紧上前阻挡:“爱妃可要小心手掌。” 言漠的意识根本没在自己的手上,因为她看到门框上面还有一处焦痕!臂力加持,她伸长脖子闻了一下,果然这处也有松油的余味!飞身落地后,她开始前后左右地飞来飞去!闻来闻去!模样很是滑稽!! 刘公公见此,赶紧招呼四名小公公别过脸去,不可张望!自己也背过身去,收目敛神! 经过一番动物式兼地毯式搜索,言漠终于在大门的左墙和右墙分别找到两处焦痕,带有松油的气息。如此,拉引纱衣的构架基本有了,如何起火?如何留下冤字?她已经有了思路,关键是,门扉为何完好无损?连门闩都是好好的...这种情况说明,门是从内部打开的,也就是说丽妃娘娘自己开了门...依据小公公们的说辞,黑影流动极为可怕,画了两个头像作陪的丽妃娘娘竟如此大胆吗? “你在想什么?”兴王看着江湖草莽忙前忙后,好奇问道。 言漠:“你看,门闩好好的...” “?”兴王一时也愣了,“难道真是火鬼穿墙穿门吗?!” “哎...”言漠偷偷鄙视了一眼对方,“整个案发过程我已经有了大致思路。”说完,她让刘公公准备道具。 一炷香后,刘公公拿着一件黑色斗篷,打开门缝道:“王妃娘娘,都布置好了。” 言漠拿过黑布,让对方进来,将门关好,这一关,屋内暗了不少。因为外面铺上了黑布,遮挡了日光。她披上黑斗篷,提起地上的火盆,纵身一飞,上了房梁,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火盆前,顿时,模糊的手掌影子落在房内...拉开与火盆的距离,手掌影子就会变小,反之,影子就会变得极大!宛如鬼手张牙舞爪!! 那四名小公公一看,当即心下一惊! “我想,那人用的肯定不是自己的手,若想造型多变,软布条,纸条,丝线都可以。”言漠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所以,并没有火鬼,提着火盆的是一个黑衣人。”说着她飞身一展,火盆将房梁交错的影子投在窗棱门柱上,四四方方有点像简易的文字,当她落地后,因为火盆离得远了,有些小结构的影子变得很小,宛如落在窗棱上的题字...对此,言漠眉头一蹙,放下火盆,拉回思绪,继续下一个试验。 “兴王殿下,请你充当一下丽妃娘娘。” 兴王点点头,不知该站哪儿? “就这。”言漠指着一处道,待对方站好,她退开几步,佯装刚从门外进来,一步踏越,右手一掀,斗篷笼罩下对方后,她左手一出!钉钉两声!一件纱衣从其斗篷下展开!被两个力道扯着准备升空! 兴王正想探出脑袋来,不想!言漠将斗篷一收!抱着他踏步飞越!! 来到门前之际,言漠手握两根线,再次掷出!那两根线被一颗小木钉带着嵌入了门框!接着又是内力一掷!两根线头被木钉带着嵌入了门扉的一角!随后,她单开另一扇门扉,将兴王劫走了!!内力一带!将门关上了!! 屋内的几人看着那件纱衣半躺在地,当言漠从外面双开大门后,线在有圈的木钉上游走,将纱衣拉升了起来!同时众人看到,纱衣摩擦着地面瞬间起火!!那火势蔓延着,将吊起纱衣的丝线一并烧着!宛如一双不怎么健全的翅膀!而涂了松油的木钉在火势和摩擦下也烧成了灰烬!!与此同时,易燃的天蚕丝已经烧尽,留下一个圆圈落在地上!! “啊!”刘公公不禁叫道,“就是这样!王妃娘娘,老奴开门之际,看到的就是这样!!” 言漠松开斗篷,释放了兴王后,来到纱衣残骸前:“纱衣会烧起来,是因为上面,我撒了硝石粉、打火石碎末等物,经过地面摩擦,火花一爆开,蚕丝衣料极易燃烧。而这些支撑的丝线,还有木钉,其上面都擦了松油,也极易燃烧,因为木钉很小,有纱衣这个主体物抢夺人的注意力,便会忽略木钉的存在。” 兴王盯着地上的圆圈问道:“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用珍珠粉末、皂角,还有一点点淡色的黏土加热混合成的,直接涂在纱衣上...”言漠说着拿起圆圈靠近火盆,“阻挡蚕丝燃烧,就能留下一个字来,当然,这个字最好是连笔!” “谁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兴王感叹道,“不仅会飞,还能拿到母妃的纱衣!并且行动迅速,还要逃过宫廷侍卫的眼睛!!” “......”言漠心下总结道,此人的身法得极好,比如她自己,又比如...身边的狐狸...她侧目望去,奇铭依然纤立一角,浅笑望着自己...“兴王殿下。”她拉回思绪,问道,“我可以看看丽妃娘娘的寝宫吗?” 另一边,太子下了朝,回到东宫内院后,兰雪赶紧禀告新情况。 “九皇弟的母妃被打入冷宫,却无故失踪...”太子铮回忆起前一次自己苏醒的时候,见过那个九皇弟。再前一次苏醒,正是解救兰雪中毒那次... 兰雪:“听闻,陛下经过青雀宫时,正巧见到那只下毒的鹦鹉。丽妃就此被打入冷宫。” 太子铮:“鹦鹉?” 兰雪:“奴婢中的毒,是鹦鹉下的。它利用自己的身体将毒物沾染在奴婢的试吃碟上...” 太子铮眯了一下眼:“所以,陛下以为下毒的幕后主使是丽妃?但其实是玶妃!” 兰雪小心翼翼道:“那人说了,十二皇子年幼,不该同...他一样...早早失去母亲...” “哈哈哈哈~”奇铮一听捧着肚子地笑开了,“他是傻子吗?!要杀自己的凶手都可以随意放过!”随后他语气降至冰点,“那个杜小公公呢?!” 同跪在侧的白雪回道:“被那人放出宫了...” 砰的一声!听及此十分气不过的奇铮,一手捏碎了茶杯!!吓得兰雪和白雪浑身一颤!! “所以,益安王与王妃进宫是为了寻出消失的丽妃?”太子铮的语气硬如石头。 兰雪和白雪齐声道:“是...” “鹦鹉是玶妃的,如今丽妃获罪又消失,幕后黑手是谁,岂不一目了然?!”太子铮怒道,“这么简单的事,直接把玶妃这个元凶扔出去!不就得了!!” 兰雪:“那人...心善,为了十二皇子,他不忍揭穿玶妃娘娘...” 太子铮:“哼!一个窝囊废而已!!还玩兄弟情深!!” 兰雪担忧道:“主人,您若抛出玶妃娘娘,益安王与王妃定会起疑...如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子若不出面...” 沉默一息后,太子铮语气冰冷,不悦道:“眼下,他们在哪?” 言漠跟着兴王进入青雀宫,询问了一番后,发现无人知晓丽妃的纱衣何时不见的! 桂嬷嬷是丽妃的贴身嬷嬷,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那是娘娘三年前的旧衣...一直收在东角的衣柜中...奴婢真的不知道何时不见的...” 言漠这下可犯了难!皇宫大内,谁能如此来去自由?!入得了嫔妃的寝宫偷盗,还能绑架妃子逃出生天?!!就算是狐狸也未必能有这本事!!! 奇铭接收到言漠奇怪的眼神,一脸懵:“?” 言漠深吸一口气,拨开乱绪问道:“那只鹦鹉呢?” 第二百十五章:丽妃与花魁案6 “太子驾到——” 言漠话音刚落,就听宫人亮声通报! 待一众人等恭迎行礼后,太子嘴角含笑,直奔言漠身侧:“丽妃娘娘的下落,可有眉目?” 面对如此爽朗亲和又愉快的锦哥哥,言漠下意识瞟着眼睛瞄了一下狐狸,借势恭敬地后退一步行礼回道:“妾身无能,未有头绪...” 对于言漠那后退的一小步,奇铭心中还是满意的,想起哥哥的宣言,他下意识往言漠身旁靠去,行礼道:“皇兄恕罪,事出突然,臣弟...” “无妨。”未等对方说完,奇铮哂笑打断道,“本宫相信益安王妃的能力,定能破解此事。”说完,他眼角含笑,温柔望着言漠~ 言漠:“......” 兴王先前就已察觉这三人的奇异之处,只是他不知道这叫三角关系,而如今寻出母妃才是首要之事,他窜到太子跟前,一把抓过言漠!愣是打断了那三人间无形的联结与尴尬!! “鹦鹉关在那!小王带你去!” “九弟!”太子铮见兴王兀自离去,故作怜惜道,“丽妃娘娘心地善良,本宫相信,下毒的幕后主使一定不是她!本宫依然是你的太子哥哥...” “下毒的幕后主使...”兴王很是不解,随后想起昨晚,二皇兄和江湖草莽都问自己母妃有没有中毒,难道鹦鹉和毒有关? “幸得兰雪早已无事,本来,此事本宫也不想追究...”太子铮说着上前两步,“奈何父皇放心不下...” “!”关于兰雪中毒的事,兴王也是略有耳闻,几件事一串联,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皇会将母妃打进冷宫!原来母妃竟是毒害太子殿下的嫌疑犯!! 见弟弟猛回头,一脸惊讶,奇铮心下一动!不禁蹙眉,刚才他说的有何不妥吗? “...二皇兄...”兴王松开言漠,大步踏越,“刚才太子哥哥说的...可是真的?兰雪中毒与那只鹦鹉有关?!”见对方默认,他心下一纠!立刻下跪,大行一礼!恭恭敬敬道,“太子哥哥!!母妃绝无害人之心!!那只鹦鹉不是母妃豢养的!!!” “啊...”太子铮心下转动飞快,扶起弟弟,囧笑道,“刚才就说了,本宫相信此事与丽妃娘娘无关...九弟快起来...” “嗯...太子哥哥...”兴王一听,感动地眼泪汪汪,无比可怜地盯着对方,“小王就知道...太子哥哥最疼人了!”说着他一把扑进对方的怀抱!! “!!!”没怎么经历过兄弟情深的奇铮浑身一僵!眼珠移动,见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己的衣袍染湿...不禁嘴角抽抽!好想一脚踹开!!忽然!他警觉收了厌弃,提上笑容,故作史上最好大哥的模样,回拥对方,安抚道,“九弟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可不让人笑话。瞧你那红眼圈...哎...丽妃娘娘历经劫难,真是苦了你...你放心,不管多大的困境、痛苦,本宫都会陪着你...”能想到的哄人话都用上!两人就此形成一幅温馨到发光的美画...天知道奇铮心下如何呕吐着,都是些什么让人恶心的话语!! “太子哥哥~”兴王感动到热泪盈眶!哭得稀里哗啦!! 奇铭见此,感叹九弟弟粘人的同时,不忘继续观察皇兄有无变化... “咳咳!”言漠适时轻咳两声,拉回众人的思绪,“兴王殿下,鹦鹉...” “啊!既然太子哥哥也来了,人多力量大!不如我们一起合力!!”兴王擦擦眼泪提议道,带着众人进了一间小屋!哪还管得那三人间的尴尬!! 言漠有意避开锦哥哥与狐狸,集中注意力在案件上,进入小屋后,见那只鹦鹉关在笼中,她询问道:“当时丽妃娘娘给它喂了什么?” 兴王回忆道:“母妃喂的...是干果!” 言漠拾起几颗干果喂食,尝试了三五种不同的果子后,她发现鹦鹉只会说,“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和“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并没有那句“谢谢主人打赏”... “为今之计,先寻得母妃才行...”兴王担忧道,“回头再治这只笨鸟!” 言漠:“兴王殿下莫忘了,纱衣燃烧留下的那个冤字,这说明一切皆有关系!” 兴王想想觉得也有道理,接着道:“小王也试过了...先前它在星娥宫,小王和小铃儿常常逗它,也喂过不少坚果,水果,小食...”他说着嘟嘴不悦道,“从不见它说谢谢主人打赏...” “可能它喜欢女子喂它呢?”言漠胡乱猜测道。 “!”兴王豁然开朗,若想证明母妃不是鹦鹉的主人,还有这法子!“你说得对!也许小王该叫上宫里的婢女、嬷嬷都试上一试!”说着他就往外跑!剩那三人共处一室!! ......面面相觑了许久,言漠见机会难得,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悄声问道:“锦哥哥,关于玶妃,你有何打算?” 奇铮故作满面愁容道:“这...确实让本宫为难...十二弟还小...” 言漠:“但是,玶妃此次若是逃脱惩戒,恐怕之后会变本加厉!届时,锦哥哥你的处境...” “小阎儿向来聪慧,可否想个两全之策?!”太子的语气微带哀求,“铭弟与本宫从小失去母妃的护佑...那种滋味,想必小阎儿能知晓...” 若能保下亲人,换做言漠,她也会不择手段,思索了一会儿后她道:“我想见见这个玶妃!” 须臾后,兴王让宫内的婢女、嬷嬷全数试了一遍,鹦鹉始终还是那几句,眼见没有成果,兴王不免失落... 言漠:“兴王殿下,青雀宫已经试过了,能否让我带走鹦鹉,试试其他宫的女子?” “是啊!”兴王又恢复了几分活力,“走!去其他宫殿试试!!” 言漠一把拉住对方悄声道:“此事事关太子殿下的安危,丽妃脱离嫌疑前,你都不宜出面。” “可是...” “太子殿下一人信丽妃,信你,也难敌悠悠众口,望殿下深思。”见对方还有犹豫,言漠继续道,“此事有你二皇兄相助,还不放心吗?” 沉思良久后,兴王只好作罢:“...别忘了,你答应过小王,一定会找到母妃!” 言漠眼神坚定:“嗯!” 喜乐宫。 玶妃坐于铜镜前,摆弄着自己的发饰,因为先前北线开战,她将许多黄金首饰还给了皇帝,如今她的头上只有些许银饰与布花,与她艳丽的容貌并不相称... 冷嬷嬷:“娘娘,北线战役已经尘埃落定,想来不用再打扮地如此朴素。” 玶妃轻叹一声道:“做戏就得做足...陛下日理万机,多久没来喜乐宫了,这朴素还得扮上一阵!一会儿,让小厨准备点人参清火粥,本宫亲自送过去~” 冷嬷嬷笑得奸诈:“是,娘娘英明!” 玶妃抬起兰花指,侧首抚着发髻,韵味尽显:“真是天助我也,丽妃这一消失,省了本宫不少心!”她声音婉转却不失狠厉地继续道,“没想到,套不上妖蛾,倒套上了一只小麻雀!呵呵呵~” “娘娘此计妙哉!”冷嬷嬷立马称颂道! “恭迎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益安王妃——”此时,宫外传来通传公公的声音。 “太子殿下?”玶妃有些讶异,“还有益安王与王妃?” 冷嬷嬷提醒道:“娘娘,益安王妃就是那个山寨寨主,听闻此人粗鄙得很,娘娘可得多个心眼~” “哼!不受宠的王爷和民间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妃,有何惧?!”玶妃说着婀娜起身,眉目泛着温婉柔媚,让人唤来十二皇子,一起迎接太子一行人! 太子领头进入喜乐宫,奇铮也是第一次见到玶妃真人,不得不感叹对方确实是倾城倾国的容貌。不过下一刻,他就觉察出了对方身上的蛇蝎美人气质,不禁嘴角一斜,心中暗自鄙视!面上却笑的极为柔和谦逊,不露丝毫破绽... 言漠提着鹦鹉鸟笼跟在奇铭身后,她仔细观察着玶妃的反应,发现对方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见到鹦鹉依然泰然自若,举止优雅,笑意更浓...她初判,这样的人往往心狠手辣... 待众人互相行完礼,忽闻一声“太子哥哥~” 十二皇子奇锻一见太子就兴高采烈地奔跑过来!肉嘟嘟的笑脸那叫一个无邪无害~ “!”有了兴王那次的教训,奇铮下意识旋身一躲!动作之快,带起一阵气流!! 众人一惊!纷纷侧目!!场内一时陷入奇怪的寂静中... “嗯?”奇锻嗯地又萌又天真,以为哥哥正与自己玩耍,开心地张开双臂准备再次相拥,“太子哥哥~” “!!!”奇铮知道此次不可再躲!嘴角抽抽,愣是硬着双腿不动,挂上温和的笑容任由对方扑上来!“哈哈,十二弟~哈哈哈...哈哈...哈...”努力保持笑容不变! “听闻太子哥哥出征,锻儿可是想念担忧~”十二皇子萌声道,努力将口齿说得清晰好听,“如今终于见到太子哥哥无恙,锻儿这才放心~哈哈~” 玶妃见此,为了锻儿今后着想,她巴不得锻儿使出浑身解数,缠住太子这个大哥,加深兄弟感情,才能让太子卸下防备! “嗯?太子哥哥往日见锻儿都会抽查锻儿的早课,今日不查吗?”奇锻抱着太子的腰,仰头问道。 “......”奇铮怎么可能知道关于窝囊废的这些细节,更不知道今日的早课是何内容...见众人纷纷望着自己,他转念一想道,“既然刚从北线回京,今日本宫不抽早课,想听听十二弟对北线、对战事的看法。” “嗯...战事...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十二皇子边思索边道,“劳财又伤民,反正不是好事情。”说着说着他眼光一瞟,看到言漠手中的鹦鹉,觉得甚是好奇!见到生面孔,他终于放开哥哥,先是对着奇铭行了一礼,然后就盯着言漠瞧。 奇铭:“十二皇弟,这是你二皇嫂。” 言漠行礼道:“十二皇子,有礼了。” “啊!臣弟见过二皇嫂。”奇锻收下好奇的目光,赶忙回礼道。 言漠见时机不错,将鹦鹉的鸟笼往十二皇子面前提了一提,同时观察着玶妃的反应,她发现玶妃全然一副大方做派,笑容不减,镇定自若! “这是...金刚鹦鹉!”十二皇子很欣喜,拿过刘公公手中的小食盒,抬头问道,“二皇嫂,我可以喂它吗?” “十二皇子请~”言漠请道,“它爱吃坚果和水果。”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鹦鹉见到有人投喂,很开心地吃起来,不忘嚎上两句~ “哈哈哈~”十二皇子被逗乐了,“谁说你是笨鸟?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笨鸟呢?”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鹦鹉听到夸赞,喜滋滋地回应道! 冷嬷嬷见此,小心翼翼地观察主子的眼色,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鹦鹉和皇子,适时出声阻止道:“殿下,这鸟的嘴太大了,小心伤手。”接着她又堆满笑容道,“各位贵人请进屋,奴婢这就准备茶点。” “不急!”言漠两声道,“十二皇子正在兴头上呢!”见对方一脸担忧之色,她接着道,“这鸟乖顺得很,嬷嬷莫要担心。”说着她缓缓起步,接近着玶妃,“娘娘您看,此鸟颜色鲜丽,又会说话,想必十二皇子一定很喜欢。” 玶妃不知当时兰雪的毒是怎么解的,想来御医院也是有一两位能人的。是以,她很有自信,不觉他人知情,为了不惹怀疑,她顺着言漠的话语道:“平素,本宫对锻儿也是严厉,偶有一样两样玩物,倒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她眉目微动,高傲地拿起儿子手中的小食,喂给鹦鹉。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喂个花生,喂个豆子...再给个果子!”奇锻极少看到母妃同意自己放开玩耍,想来是太子哥哥来了的缘故,便来了兴致,自己喂食的同时,还将见过、干果递给玶妃... 言漠看着玶妃喂了一些坚果、干果,没想到鹦鹉还是只说那两句!心下不禁犯嘀咕,为什么鹦鹉对自己的主人没反应呢?不对!玶妃如此大胆,说明触发那句话的机关并不是食物!! 眼波流转,玶妃观察着言漠,举手投足见依然充满妩媚,英红的唇瓣翘着好看的弧度,一股得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见此的言漠心下一冷!她很肯定,玶妃还会出手!对锦哥哥不利!! 一炷香后,从星娥宫出来,言漠就默不作声,锦哥哥的这个要求可真是难为了她! “言儿?”奇铭看出对方有心事,轻声呼唤道。 言漠动着心思道:“丽妃的下落,我要独自探查,王爷与太子殿下太过显眼,不利我秘密探寻。刘公公,带我见陛下!”说完她头也不回,催促着刘公公走了! “......”留下两兄弟面面相觑,直接被人抛弃的滋味真不好受!!! 文学馆 第二百十六章:丽妃与花魁案7 勤政殿。 “王妃稍等,待老奴通报一声。”刘公公行完礼便独自进殿通报 等了不一会儿,言漠见刘公公出来,却是直接宣读口谕“益安王妃听旨。今赐玉牌令一枚,全力寻查丽妃下落。见令牌如见朕,一应所需,皆可自取!” “!”没想到,还没说出自己要做的事,陛下就给了玉牌令!跪地的言漠掩下惊讶,领旨道,“臣媳领旨。” 刘公公“陛下说了,让老奴全程协陪,王妃请。” “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起身的言漠试探性问道。 刘公公笑道“陛下口谕,哪能有假?” 言漠不禁蹙眉,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她想查阅宫廷侍卫的值守轮换轨迹,特别是冷宫附近的。对陛下而言,被人知晓守卫情况可是大忌!可陛下竟然连问都没有问,直接给了特权!! “王妃?” 言漠回神笑道“走吧!刘公公。” 日薄西山,进入夜晚的京城依然出水马龙,热闹非凡,特别是像梦香楼这样的地方。 “今日苏姑娘出场献唱,不容错过!来,为兄带你见见佳人风采~” “哎呦~”梦香楼的老鸨赶紧上迎,“来来来~公子这边请~姑娘们,快来迎客!!” 一群的姑娘纷纷扭动着腰肢,前来招呼,水袖添香,裙摆摇曳,场内那叫一个风花叠雪月,烛光照酒阑慕名前来的名仕豪绅、公子书生都想一睹苏姑娘的风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助兴的节目一出接着一出,众人终于等来春归琴上场!那是苏姑娘的古琴!顿时,高悬于二楼的彩色灯笼开始慢慢旋转起来,灯群远远近近移动着,落下的光斑与霁雾互相缠绕稠迭,将舞台渲染成了仙境 淡墨金碧写新词,春风晓眠梦相识。 桃红满面人自醉,只待惊鸿入霏霏。 随着粉白绸嗖嗖飞越,一个粉白身影从绫缎水波中飞身而下!!曼妙的身段,流波的眼神,朦胧的全貌,让在场的男子无不钝足出神,心潮荡漾~ 一阵弦音悠扬响起,粉白身影双足轻点,腰肢律动,天鹅颈一扬一收,双臂忽展忽合,灵活扭动,便是一段婀娜多姿的轻燕之舞柔中带点纯情,纯情中带点艳丽,艳丽中带点果决!将苏姑娘那不为强权折腰,只为求一真心的心意表达地淋漓尽致!! 看得那些多情的公子不禁眉目传情,好胜的贵人眼露精光! 一段舞罢,苏因长腿一抬,踏上飞起的粉白绸缎,飞身落于春归琴前,悠然落座后,柔荑翻折弹拨,便是一曲柔中带刚、刚中溢情的《碧烟赋》!听得那些有情的男子纷纷心花绽放,希望能得姑娘一眼的青睐~ 乐声飘扬,酒香叠加,另一边,一处风景秀丽的庭院中,轻盈好看的帷幔宛如映衬着乐声吹拂而起,在华灯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垂帘玎玲作响,自成一段好听的和弦 “嗯”丽妃迷蒙睁眼,缓缓起身后,她赶紧检查自己,还好!衣服完整!接着她张望着四周,发现屋内只她一人悄咪咪起身后,她顺手拿起案几上的长劲花瓶当武器,巡视了一周屋内,她发现三面的门窗全都紧闭,剩余的那面是一处露台,她启帘偷瞄,发现四下无人,才大着胆子踏上露台观望外面 深色的夜空之下,灯火通明,往斜前方眺望,可以看到主厅的一角,那一角中人来人往,火光闪烁,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时地传来 酒乐之风迎面吹拂,丽妃不禁睁圆了眼睛!! “哦!我的老天爷呀!!”她心下尖叫,这里是青楼!!!天哪天哪天哪!我怎么会在青楼?!钘儿!钘儿呢?!! 就在丽妃慌乱不知所措之际,另一个院落的一角雅室中,灯光昏暗,窗前伫立着一个黑袍身影。他带着大兜帽,只在黑夜中露出一双娇红的唇瓣,宛如擦脂抹粉的女子,但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宽阔的身形又彰显着男子的魅力 黑袍身影眯眼看了看远处,隐隐绰绰中看到丽妃的身影,他不禁斜嘴一笑,那一笑宛如倾国倾城的女子即将祸国殃民!随后,他展开身形,宛如鬼魅般贴着建筑的外墙、屋脊飞行!利用夜色掩藏自己!! 丽妃将露台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寻思着如何自救!可惜,连母鸡都打不过的她又如何跳下二楼呢?何况,她也不知道楼下有没有人看守想来想去,她寻思着撕下帷幔先做准备,摸清情况就可以随时行动!不料,还没转身呢,忽觉上空飞过什么东西!! 看到一抹黑影如鬼般飘过,丽妃大骇!差点尖叫出声!!绑架她的正是一抹黑影!!!她赶紧挪移着步子,进屋用帷幔藏好自己!手脚哆嗦的她不敢向外张望,只求黑影赶紧消失!!! 黑袍飘动,轻盈柔转的布料如同墨浆,黑沉无妄,令人生畏!!绕着屋檐查看了两圈后,黑影嗖的一下闪身立于屋顶之上!任由夜风吹起衣袍与帽兜,呼呼风声下,他露出额头上的一颗红宝石,本该尽显邪魅的双眼被一块精致的黑绸布遮挡,头冠上的赫然镶嵌着一个“生”字!!! 长空连线,星辰低语,益安王府内,被言漠“抛弃”的奇铭早早出宫回府,开始处理一应事宜。 “事情处理得如何?”见陆九回府,他放下一纸卷宗道。 “王爷神算!”陆九高兴行礼道,“去北线前,属下就让吴掌柜出高价收买他!这个廖灿一见袁尚书倒台,倒戈得很快,这几日,交接手续终于办得差不多了。这些便是地契,账本抄本,还有一些密信。” “嗯。”奇铭接过东西随意翻看了几下,“将他收买,便于监视匀世康。那人呢?” 陆九“王爷放心,一切都在计划内!” 奇铭吐出一口浊气道“还有最后一关。” 陆九嘿嘿笑道“王妃那关嘛”主子您可要自求多福喽!见王爷甩来一记冷峻的眼神刀,他赶忙收了笑意,正色道,“属下告退!!”然后一溜烟,跑了! 奇铭“” 皇宫。 跟踪查探了一天,言漠大致摸清了宫廷侍卫的流动走向,她发现,不管是冷宫附近,还是青雀宫附近,侍卫们都没有发现异样,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行离宫,准备回王府当马车行至皇宫大门之际,被人拦了下来! “二皇嫂!”早早等在此处的兴王一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道,“带小王一起!!” “九皇子!”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兴王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下,紧张地问道。 “没有陛下首肯,你可以离宫吗?”言漠答非所问,赶紧将关着鹦鹉的鸟笼往一旁挪了挪! “小王可是听说了!父皇给了你一枚玉牌令!有它在手,还愁出不了宫吗?!”兴王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快说说!有何发现?!” “先不急。” “嗯?”兴王拧着双眉疑惑!人命关天,怎能不急?!!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言漠说着对着窗外出示了玉牌令,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向着益安王府前进 益安王府。 青木辉在客院大门附近溜达,看着王爷带着陆九和千溯出了门,寻思着也准备出府办点私事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叫唤! “二当家?”封止拿着个还没做完的泥娃娃,正巧经过大门,“要出门?” “啊我想去别院看看新种的荼蘼,多日无人打理,怕是”青木辉转身为难道 “二当家不用担心,我们回来后,王爷已经派人守着别院了!”封止亮声道,“还派了花农专门照看后山那些花儿呢!” 青木辉迟疑了一下,踌躇道“我还是看看去比较放心!” 封止赶紧拉住对方道“都这么晚了!要去也明儿个天亮了去呀!晚上危险!!” 青木辉心下转着弯道“其实我是想去宫门前的街上迎迎大当家到现在还未归呢” “啊”封止这下明白了,“所以你才趁着王爷出府,想出去呢!走罢!我陪你去!!” “有你陪着”青木辉挂上笑容道,“我就更不怕了” “嘿!接大当家去!”封止将泥娃娃随意扔进袖中,领头就往外走。 须臾后,两人来到大街上,青木辉一直在寻机会欲脱离封止,便会偶尔停下来,看看香料,看看布匹,看看小摊 封止倒也不催促,偶尔停在门口等待二当家逛完店面 此刻的青木辉未解觉凝丹,内力不多,但他猜测肖韧可能跟着,是以,就算封止给了自己空间,他也要更谨慎地行事谁知!当他进入一家女子首饰店时,看到二楼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曾假扮江湖镖客的那个属下!他故作悠闲,回头看去,这次,封止也是识趣地站在店门口等待。他佯装挑选货品,慢慢上了二楼。 “你怎么现身了?”青木辉依然挑看着二楼的货品,背对属下。 “阁主放心,益安王的暗卫跟着王府的马车,属下已经确认过了。”黑衣属下用货品衣料遮去自己的身影与容貌,轻声回道。 “何事如此紧急?” 黑衣属下“刚到的消息!长生门门主入京了!” “!!!”青木辉一惊!不禁抓紧了手中的金色头冠,“他在哪儿?!” “属下无能!”黑衣属下回道,“还未找到其藏身之处!上主吩咐,命我等抓活的!!阁主在王府诸多不便,不用参与此次任务。” “我知道了,你先走!” 不过一瞬,黑衣属下便闪身消失了!留下那件货品衣料轻轻一扬一落 青木辉放下头冠,沉思片刻,抬眸之际正好看到一只荼蘼花造型的银簪,当即便选了它下楼结账。 封止等在门前无聊,东张西望地看着一群孩子在角落里玩烟花,好不快乐!听到脚步声,转身的他正巧看到,二当家将一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地塞进广袖中。 “走罢,老封。” 封止跟在其身后,不禁百感交集,无奈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说来也巧,此时,言漠的马车正好经过这条主街,她本就喜欢乘车的时候观察民情,不偏不倚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青衣身影,那西域特有的美貌量谁看了都难移目,不就是她的青木哥哥嘛! “老封!青木哥哥!!”言漠探出头去,呼唤道! “大当家!!”青木辉与封止也没想到正好能遇上,喜出望外地上了马车 “嗯?”兴王拧着眉毛,仔细观察着那名西域公子,美是真美,奇香案时见过一次,已是让人过目不忘相比之下,他对另一人的映象就没有那么深刻,只觉得有些眼熟 “在下青木辉,见过兴王殿下。” “封止见过兴王殿下。” 两人行完礼就分作马车两旁,远离大当家和兴王。 如今兴王全心思都在母妃身上,无暇管顾尊卑,只是挪了挪屁股,往言漠身旁靠了靠,反应过来后,惊觉自己脑子有问题,又挪了回去! 就这样,马车达到王府后,言漠带着兴王直奔岩茗院,未给青木辉送礼的机会,看得封止有些心疼,暗戳戳地带着二当家准备回客院 进入副屋后,言漠见四下无人,问了侍卫才知狐狸的去处。她三步并作两步在副屋内搜寻一番后,拿着一个小包裹,带着兴王又直奔王府大门! 这时,有些伤感的青木辉脚步放得极慢,还未走上多远呢,回头一看见大当家又要出门,当即跟上!!封止紧随!! “大当家!” 言漠回头一看,忽然灵机一动“嗯说不定你呢个派上用场!”说着她便拉着青木辉一起上马车 封止就傻愣愣地也跟着上 “诶!老封,你就算了!”言漠拦下对方道! “大当家,为何呀?”封止一脸懵! “因为姑娘们都喜欢这款!”言漠笑着和青木辉一同进车,一骑绝尘地走了! 留下封止一人站在大门前思前想后姑娘们喜欢什么款?我老封就这么差吗?想着想着,他挺挺胸膛,摆出军人的做派,给自己添点自信!! 梦香楼。 奇铭的马车停在一处隐蔽地,他一身贵公子的穿着下了马车,唰地一下展开一把折扇摇啊摇,不时摸摸自己唇上的假胡子,落下一句“都不许跟来。” 身后的护卫,包括陆九、千溯皆点头称是! “你也留在这。”奇铭话音一落,一个闪影,肖韧便出现在马车顶上,颔首待命! 玉人翩翩,踏月而来,听风吟浪上朝云。 疏花悠悠,襟风相伴,谁家公子枕罗裙? 第二百十七章:丽妃与花魁案8 奇铭进场的时候,众人的关注力都在花魁苏因身上,纵观全场的老鸨一见进来一位贵公子,赶紧迎上前去,领到了一间视野不错的二楼雅座。 “公子可是我家苏因的仰慕者?”老鸨见对方一身出众的气质,长相又不错,想来苏因一定会喜欢,若是能促成这对,银子就是白花花地来啊!! “听闻苏姑娘才情超绝,一般富贵都看不上。妈妈可要为本公子多多美言~”奇铭浅笑道,声音悠扬而沉稳,尽显男子魅力。语罢,他直接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案上。 “呦!”老鸨见钱眼开,摸着金锭子笑开道,“公子气质出众,丰神俊逸,出手又阔绰!别说苏姑娘!天下怕是没哪个姑娘能抵挡得住啊~”说得她自己都心神荡漾,不自觉地扭动起腰肢,摆弄起风情来~ “妈妈过誉了~”奇铭垂眸,浅笑颔首,迷得对方都移不开目光... “...哈哈哈~”许久,老鸨才回神,“哎呦~瞧我这跳动的小心脏,都晕乎了!我这就叫姑娘们来~” “不用了。”说着奇铭望向场内弹唱的苏因道,“本公子要的是她~” “哎呦哎呦~是是是!”老鸨笑眯眯地拿着金锭子退出了雅座间,吩咐下人赶紧上好酒好菜。 梦香楼大门前可以看到好几条弯折的巷子,越过相隔的房屋与大树,言漠的马车堪堪停在一条巷中,不知就与陆九一行人隔着两个巷口。 兴王与青木辉首先下车,等待言漠换装完毕。 不一会儿,言公子拿着盖好绸布的鸟笼下了马车,另一手还拿着个小包裹,领着兴公子与青木公子直奔梦香楼! 进入场内后,第一次来风月场的兴王才知道,梦香楼竟是这样的地方!! “混蛋!我要告诉二皇...二哥!你竟然背着他逛窑子!!”他压低声音怒道!气愤地往回走!不想被一只手抓住了衣领!! “呵~”言漠歪头一笑,“你二哥就在此地!” “不可能!我二哥才不是这种人!!说了要寻母妃,你竟带小王...带我来这种地方!!” “哎...”言漠松开对方,无所谓道,“爱跟不跟,随你!” “......”见对方睁一眼闭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兴王知道江湖草莽这是有事相瞒,只好悻悻然转回身来... “苏姑娘~” “苏姑娘,这里!这里!!” 此刻的场内,苏因一曲唱罢,正抬眸观望游览着众男子,惹得男子们如同浪头一样翻涌呐喊!急急表达心意!!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苏姑娘,我已为你相思成疾!”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苏姑娘,你住我心头,我的心就天天飘着柳絮,下着小雨...” “苏姑娘,别的不用说!本公子缺的可是正室!家产不愁,父母已仙逝,不用担心成亲以后的日子!嫁于我罢!!” “你那点家产算什么?!哪及得上我家世代皇商!苏姑娘~我家虽然小妾众多,不过!只要你肯嫁于我,我立即休妻,让你当正室!!” 苏因对着那几位公子娇柔一笑,略过了,开始抬头往上瞧...当她看到手执一扇的月白身影,先是微有惊讶,后转念一想,她双目溢满含情脉脉,迈开莲花般的步伐准备上楼。她戴着金冠与步摇,流苏与金珠洋洋洒洒,一步一个姿态,美得惊人...不想才没上两步台阶,就被一个胖硕的身影拦住去路! “苏姑娘!”来人声音粗矿,“今日我出一千两黄金,将姑娘买下了!你就乖乖和我走罢!!”说着那人上手便要抓人!! “!!”苏因一警觉,本想躲开,后来一想这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便挣扎着推开来人,不想被那胖硕男子一把抓住!!“放开我!放开我!!苏因虽是青楼女子,却是清白之身!今日设宴,是为求得一心待我之人...你如此蛮横,小女子不从!!放开我!!” “就是!放开她!放开她!!”那些多情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们纷纷叫板!却不敢上前!! “嗯?!!”胖男子面目狰狞,对着那帮文弱书生怒目一射,见场内瞬时安静了,他五指一收,就要提人上楼,占为己有!! 奇铭从言漠进场后便不时投去目光,这种小风波他并未放入眼中,因为...果不其然! “放开她!!”言公子将鸟笼、包裹递给青木辉,一步踏越!一掌袭出!拉着苏因旋了几个身便回到了舞台场内!长眉一蹙,释放气势!怒瞪对方!! 苏因一见来人不禁惊讶,救下自己的公子不仅唇红齿白,而且身手不错,还愿意为她出手叫屈!当即动了心!! “我家主人可不是好惹的!”胖男子大步追上!上手就要抢人!! 言公子带着苏姑娘灵活躲开对手,长手一送,将苏因推进了兴公子的怀中! “!!!”兴王的个头正好比苏姑娘高出半头,抱起人来很顺手!!但是未有男女接触的他,面对忽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已经浑身僵硬到不知所措!!! 奇铭不禁噗嗤一笑!看着弟弟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扶好了苏姑娘...而后,就见言漠二话不说飞身一拳!将那胖男子打晕在地!!紧接着,他听到隔壁怒摔酒杯的声音!想来,那个胖男子的主人就在隔壁! “废物!”隔壁主人低喝一声,“你们几个,将那小公子给我抓上来!!” 几个打手一听纷纷行动,不想刚跑出雅座,领头的打手顿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当即就是倒地哀嚎!!后面的人没刹住脚步,一个接着一个,一群大汗浑然跌成个小人山山!! “一群废物!!”隔壁主人恼羞成怒,压低声音咒骂了几句! 奇铭摇着扇,收手拿起一杯酒慢慢品着,而桌案上,成双的筷子却少了一只... 场内,老鸨一见骚乱平息,赶紧遣人将那胖男子抬下去,以免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们一见难应付的对手下了场,纷纷踊跃上前,继续对苏因示好!!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苏因福身谢过兴公子后,漫步来到言公子面前,眉目含情地问道。 “在下姓言,姑娘无事便好!”言公子四下张望,刚才明明感觉到狐狸的内力气息,可是当她定睛于那处雅座时,里面早没了身影,空荡荡地只剩一壶一杯放于桌案上... 苏因跟随对方的目光,看到目标雅座已是空无一人,她也不觉惊讶,收神垂眸轻唤道:“言公子~今日小女子得以脱身,都是公子仗义,不妨到小女子的闺阁中小坐片刻。” 老鸨一见苏因动了情,立马上前观望着对方的穿扮,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家住何方?家里,是做官儿呢还是做买卖呀?” 言漠想着自己要办的事情,无暇纠缠,正欲拒绝之时,苏因抢先开口! “妈妈莫急!”她温柔挽上言公子的手臂,拉开老鸨道,“待我备好酒菜,再问也不迟!” “姑娘...”言漠正欲脱身,不想对方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就此稀里糊涂地被拉着进了内院!!青木辉与兴公子一见,赶紧跟上!! 苏因招待着三人坐定,不忘对那鸟笼投去好奇的目光...她观察了一下外面,确定没有老鸨的身影,这才关了门扉,乞求道:“言公子,小女子有事相求。” “你想赎身?”言漠横着上眼皮道。 苏因一惊,嫣然一笑道:“公子放心,小女子存了不少钱财,公子只需出个名头,小女子就能重获自由!” 言漠:“需要多少钱?” “妈妈本来定下,八百两黄金就能让我赎身,可是经过刚才一闹,许要涨价,若是公子肯出一千两黄金,小女子便与妈妈商谈,而我存下的现银珠宝大抵约莫九百两黄金,剩下的一百两黄金就当小女子欠您的,”苏因说着不忘投去含情脉脉的眼光,“公子若是不放心,立个字据,小女子自当感激涕零~若是此事能成,双恩并继,小女子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她接着讨好道,“啊~刚才,公子可是在寻人?小女子这就让人...” “无妨。”言漠心下转思,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她起身干脆道,“既如此,只要苏姑娘守信用,此事包我身上!” “大当家!”青木辉失声叫道,“别院中可没有一千两黄金...” 言漠长眉一蹙:“先前你还用人家的名义赊账,如今怎么就往自己身上揽呢!” “那是事出情急,才不得不动用...”青木辉挑选着词汇道,“东家的力量...” 兴公子自然知道这个东家指的是谁,一听可不高兴了:“你!你当二哥是什么?!冤大头吗?” “噗!”言公子不禁失笑,“一百两黄金就能让你二哥成为冤大头吗?!” “这不是钱财多少的问题!”兴公子一拍桌案,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当下的问题!拉着对方就想往外去,“哎呀!先救我母...母亲!再来救她!!”还没等他出名门呢,就听见... “娘子如此疼爱有加,教为夫受宠若惊~” 一听来人的声音,兴王的眼睛都亮了!随后一想刚才听到的话语,不禁犯嘀咕,挥霍无度是疼爱有加?! 言漠眼神一凌,无视来人,径直走到苏因身边,正欲开口... “娘...娘子?”苏因睁圆了杏目,惊讶道,“公子不是公子呀...” “啊...”言漠讪讪道,“苏姑娘见谅,事出有因...我才...不过请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帮的!眼下能否请姑娘腾个地方,让我与这位公子好好说谈两句?冒昧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啊...”苏因微有落寞,伤情道,“小女子...给各位准备酒菜去...”说着她羞赧地疾步走过,不想经过青衣公子身边之际,手臂上的画帛吹动而起!勾住了鸟笼!!她赶紧上手拨弄!! 深色绸布露出破口,鹦鹉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变化,忽然开口叫道:“谢谢主人打赏!谢谢主人打赏!” 言漠与奇铭、兴公子皆是一惊!!! “这只鸟儿...”苏因好不容易拿下画帛,其头上的金冠与步摇因此晃动,玎玲作响。为了掩饰尴尬,她随意夸赞道,“真是有趣,哈哈...小女子这就出去...”说着她头上的金冠与步摇晃动地更厉害了!! “谢谢主人打赏!谢谢主人打赏!”鹦鹉歪着可爱的脑袋重复着,发出一声,“嗯?”心想,吃的呢?! “苏姑娘且慢!”言漠叫住对方! 苏因不明所以,缓缓转身,就见对方拿起桌案上的花生米,让她喂食鹦鹉!果然,鹦鹉欢快地叫唤着,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言漠也尝试喂上几颗花生米,鹦鹉就是只管吃,不管回谢!! “为何?”兴公子不禁发问,“苏姑娘有何特别之处?” 言漠思索着道:“或者你该想想,苏姑娘与你母亲有何相似之处?” 苏因听着奇怪的对话,来回张望着众人与鸟儿... 兴公子一手托着下巴使劲打量对方:“和母亲相似之处...” 奇铭似乎想明白了,上上下下看了言漠一圈,暗自笑开,不言不语... 兴公子围着苏因转了两圈,愣是没发现:“她从头到脚,和我母亲都没有相似之处呀!” 言漠盯着苏因华丽的打扮,再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自从北线回来后,她进宫时的打扮更偏简洁干练,头上的饰品极少,步摇那样的东西她更嫌累赘!而如今更是一身男装...忽而她想起玶妃的装扮,抬头问道:“昨日,丽...你母亲的穿戴打扮是什么?” 兴公子回忆了一下:“...雪青色缂金梅花袍...” 言漠:“头上戴的是什么?” 兴公子闭眼回忆道:“...嗯,折枝鹊梅...流苏金冠!” “那就对了!!”言漠惊喜道,继而她向苏因请求,“苏姑娘,可否请你将头冠拿下来...” 苏因有些不解,但见一众人几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她“盛情难却”地只好慢慢拆下头冠... 言漠拿着头冠,抓起几颗花生米投喂给鹦鹉...果然! “谢谢主人打赏!谢谢主人打赏!” “原来如此!!”兴公子兴奋地叫道!心想,豢养这只鹦鹉的必是华丽的妇人!而吴贵妃从不接近喂食鹦鹉,只让小铃儿玩着喂...幕后主使会是吴贵妃吗?不对!这只鹦鹉是受伤来到的星娥宫...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难道幕后之人的首要目标是吴贵妃?! “苏姑娘,真是抱歉...”言漠准备将金冠戴回对方头上,却发现她根本不会戴... 青木辉看不下去,起身帮衬了一下,这才让苏因妆容整齐地退出了屋子... 待人走远后,言漠展开感知,任何接近屋子的人都能提前察觉。 “好了,该说说丽妃的下落了?” 第二百十八章:丽妃与花魁案9 酒乐纵场,有人买欢,有人买醉,相协的是肢体,相交的未必是心,就像无垠的夜空永远不懂人的心,不知何处又会冒出何种真相... 苏因出了闺阁小院后,神情气质就像换了一个人!含情脉脉?温婉贤淑?全然不复!此刻的她宛如从地狱归来,浑身散发着冷峻刺骨的寒意...她没有返回热闹的大厅,而是躲着零星分布的看守,寻着一个角落脱下繁复的头饰、画帛和外衫,专挑灯火昏暗的小径往更深处走去... 话说,那个男女莫辨的黑袍身影悄悄巡视了内院一圈后,便回了自己的院落。昏暗的阁楼中,灯光稀疏,看不清的角落好似随时都能冒出些似人非人的东西...他就像没腿的鬼魂一般,游离着上了阁楼...其实并不是他真的没腿,只是他的动作极为妖娆,加之,带着流苏与碎末花边的黑袍随着动作悠然飘动,更衬得他软而无骨,邪魅如怪... 当他进入一样昏暗的雅室后,一人已经欠身等在屋内,其脚边还趴伏着一人。 “南珠呢?”黑袍身影幽然落座,开口问道,声音时男时女,让人辨不真切。 “门主饶命!南珠...”欠身的那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点官僚做派,他恭敬跪地道,“被此人弄丢了!” “弄丢了?”黑袍身影语调奇异地反问道,“他是谁?” “他是...负责码头转运的宝哥...”官吏回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何时何地弄丢的?”黑袍身影懒散地问道,语气极其冰冷。 “大人饶命!贵人饶命!!”宝哥不敢高声,汗如雨下地哀求道,“从晋州入京后,小人...小人被人挟持,东西被抢了...” “来人什么特征?”黑袍身影继续不男不女地问道。 “特征...那人武功很好...一下就把小人擒住了...”宝哥回道。 黑袍:“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宝哥使劲搜刮着脑袋,“没...没有了...”话音未落,他忽然猛吐一口鲜血!!不敢相信地向下望去...只见胸口上一个大洞,再也听不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一声倒地了!!! “门主!!”官吏惊骇颤抖,赶紧伏地跪拜道,“在下一定查出南珠所在!!求门主饶在下一命!!!” 黑袍扬起下巴,露出覆盖在眼睛上的精致黑绸布,手握鲜血淋漓的温热心脏,好似在看一朵美丽的火红牡丹一般,他弯起娇红的唇线,柔声轻启道:“本座要的是南珠,三日内,找不到南珠,本座也不要你的命,但会要了你小儿子的命~” “啊啊啊!在下明白!!”官吏赶紧应承道,“三日内,在下必然找到南珠!!!”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 “!”黑袍一个警觉,侧首躲过了一只暗器!!无骨迅捷起身!又躲过了一剑!!! 那颗新鲜的心脏被无情一扔!吧唧掉在地上,绽开一圈血花!!! “啊啊啊啊啊!!!”几番轮炸,官吏惊恐地贴着地面匍匐躲避,选了个角落缩成了蜗牛模样!! 悄然而悲,肃然而恐!气温随着来人与昏暗的光线而骤降!! 黑袍长臂一展!来人的剑就刺了空!!只划破了他的墨浆斗篷!! 借着月光与一点火光,躲在角落的官吏险险抬眸,看到袭击他们的是一个身材曼妙的黑衣人!! 黑袍如游蛇一般,腰肢柔软,长腿反结构攀爬!爬上了墙壁!!拉开与敌手的距离!! “看来是个姑娘!”他侧耳细听判断道,因为眼睛不能视物,他的其他感觉异常灵敏! “纳命来——”黑衣人仰头就是一剑袭击!! “呵呵呵~”黑袍娇笑着在墙面上爬来爬去!躲开那些剑锋好似并不是难事!!“本座许久未出山,不知和姑娘结下了什么仇怨?”声音依然是时男时女~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说着黑衣人一甩剑锋!!剑身上下咔咔咔地各弹出一排倒刺!!扁平的剑身截面变成了十字形!随着她长手再一甩!!倒刺部分如同滑轨一般划拉出去!!割破了敌人的黑袍一角!!! “!!”黑袍长眉一蹙!!柔软翻身之际,水袖一转一带!!包住了对手的倒刺长剑!!谁知! 黑衣人用力一收!!剑身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长短!!借着桌角一步踏上!她手腕一转!!剑身随着力道旋转起来!越来越快!!借势用力一甩!!便钉进了墙壁中!而上一息,敌人还在那!! “本座不知,灭了你的什么门?”黑袍一双长足穿着过膝的缎面黑靴,腿型尽显,足尖轻盈点地,墨浆斗篷悠扬随动,他已经从快速躲避的动作中脱离,拉开了与敌手的距离!就连声音都悠闲而随意~ “十年前!好好想想!”黑衣人手腕一收,将剑收回原态,浑身泛冷道! “十年前...呵呵呵呵呵~”黑袍不禁笑得前仰后翻,动作却是极为柔美,“十年前,都是陈年往事了~本座哪有那么好的记性!” “哼!你记不住不要紧。”黑衣人继续升腾内力,“我记得就行!!!”长腿一迈!双目一凌!她拉长身形就是连招袭击!!剑光连线成圆!!! 可惜!每一招都落了空,就像拳头打在棉花里! “呵呵呵呵~”黑袍如鬼魅般一口气躲开了所有剑锋,盘踞在房梁上!发出远远近近的笑声!好似有七八人不停接棒,诡异的笑声此起彼伏!!“女娃娃,和本座斗,你还嫩了点~” “嫩不嫩,试了才知道!!”黑衣人再次旋转剑锋,大放内力!将自己当成螺旋飞镖,直接飞向敌人!!! 乱击之下,墨浆斗篷的尾部碎片零零洒洒地落下!却未能直击要害!!如此惊恐情景,看得那名官吏只管抱头,使劲往缝里躲!根本不敢抬眼!! “呵哈哈哈~”黑袍闪身极快,忽上忽下地躲避着,好似玩乐的孩童般,一边笑着,一边周旋!!墨浆斗篷忽展忽合,早已吹灭了零星残剩的烛光,又时不时遮蔽着窗外的月光!那娇柔的笑声,那变化莫测的身影,宛如群鬼降临,让人毛骨悚然!!! “呃啊啊啊!”黑衣人怒目一射,展开腰身蓄力奔越!占空猛击!一甩长剑便要压身袭去!!! 冷峻的杀气只周旋于这个阁楼,四周无人敢守,是以,还在苏因闺阁中的各位还未感知到骚乱即将降临... 兴王激动道:“你知道母妃在哪儿?!” “莫急。”言漠平静道,“今日,我跟踪了宫廷侍卫的行进换哨路线,发现...毫无破绽!” 兴王:“毫无破绽?” “是啊...活生生的人从守备森严的皇宫消失,那么多侍卫竟然无人察觉!”言漠故作高深道,“还有丽妃娘娘的纱衣,青雀宫那么多宫女,竟也无人知晓纱衣是如何消失的?” “你的意思是...”兴王不禁泛起泪光,“母妃真的是被鬼魅给...” “这·说·明!拥有守卫最高调配权的人,掩护了劫走丽妃娘娘的贼人!”言漠横着上眼皮道! 兴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青木辉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言漠,思索着:拥有....守卫最高调配权...的人...是... 而奇铭听及此,已经扬起一边的嘴角~ “昨夜,你和狐狸一同就寝,难道没有发现奇异之处吗?”言漠说着拿起鸟笼边的小包裹,“出宫之际,我在马车上就问过你。” 兴王回忆道:“...不就是二皇兄起早了,还骗小王说刚起吗?那时小王一摸床褥,并不温热,说明二皇兄早起了!” “呵呵~”言漠假笑两声,“何止是早起,恐怕他就没睡过吧?!这件夜行衣,可是你看着我从他的衣柜中拿出来的...”说着她展开包裹中的夜行斗篷!隐约可见其上沾着一些亮晶晶的粉末...内力一掷!斗篷摩擦着地面瞬间着火!! “!!!”大骇的兴王不敢相信地叫道,“和母妃的纱衣一样!难道...劫持母妃的人是,二皇兄?!!” 奇铭轻轻侧首,掷出桌案上的茶壶,砸开之际,茶水浇灭了斗篷上的火焰,他凝望对方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爱妃的法眼~” “所以...”言漠微抬下颚,极为不屑地斜睨着奇铭道,“那夜就是,兴王留宿,狐狸作妖,丽妃消失!” “呵呵~”奇铭不禁绽开一笑,“爱妃何以断言?” 言漠:“因为这整个过程都很奇怪!陛下为何提前下旨,让刘公公全力辅佐?进宫后,你直接将我们领去冷宫,好似知道陛下已将此事交给我!还有陛下,我还未说出所求,他就给了玉牌令让我自由发挥!就好像...我会做什么都已经被人算到了!!” “也就是说,父皇与二皇兄合谋,劫持了母妃...”兴王梳理着信息,满是不解道,“可是...为什么?” “父皇放你出宫,就是想让本王知道丽妃娘娘的事情。”奇铭解释道,“好秘密召见本王,让我挟持丽妃娘娘出宫,也是父皇的旨意。纱衣、冷宫附近的守卫,都是父皇事先准备好的。嗯...唯独...”他有些好笑又惋惜道,“...在纱衣上撒硝石粉,再将纱衣吊起是我的主意,不想,这种粗浅的手法根本入不了爱妃的眼!” 言漠抽抽嘴角,呵笑两声,瞥眼不想理睬,接着又蹙眉问道:“陛下此举何意?” 奇铭:“父皇只说,让我救出丽妃娘娘,之后的事情全然交给你。” “!”言漠更觉怪异,但碍于兴王在场,她不好追问狐狸! 兴王:“那母妃呢?” 奇铭浅笑道:“就在此处。” 话音刚落,言漠忽觉外头有人接近,纵身一跃,就要开门出手!! “!!!”奇铭警觉一收折扇!旋身大手一揽!!险险用折扇拦住对方的前肋骨!!! 此时大门一开,出现一个威严的身影!!! 见到来人,除了奇铭,其他人满脸都是惊讶!!! “父...父...”兴王父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叫父亲!”皇帝奇锡一身富贵老爷的打扮,闲庭信步地踏进屋内,对于众人的惊讶,他觉得新奇又好玩!许久未出宫,偶尔出来就是会有这样的惊喜! 奇铭松开惊疑未定的言漠,悄然关门,转身立于兴王与言漠之间,首先行礼道:“父亲。” 兴王与言漠这才回神,跟着行礼叫父亲。青木辉初见天子,早已跪地,不敢吱声。 “起来罢。”奇老爷入座道,“我听铭儿说了,你是王妃的义哥...青...” “草民青木辉参见...” 奇老爷笑开道:“叫老爷罢,别草民草民地叫。” “啊...在下青木辉参见老爷。”青木辉稳住心神,镇定道。 奇老爷:“大家不必拘礼,微服就该有微服的乐趣。”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松开了坚硬的肩膀! “父亲!”兴王紧张问道,“母...母亲呢?”却见对方转着脑袋看向二哥... 奇铭:“在后院,随我来。” 晚风徐徐,夜色因为酒楼的灯火而染上一层淡黄,却偏偏未能延续到阁楼附近... 砰的一声巨响!黑衣人被敌手的长腿一踢!砰然倒地!!下一刻,腹部传来一阵温热!! 墨浆斗篷宛如活体,旋转着形成一条锥刺物,直直刺穿了目标的腰腹!! “呃啊!!”锥刺收回之际,黑衣人不禁叫唤一声,随即洒出一手的白色烟雾!捂着伤口赶紧翻身一滚!! “!”黑袍并不怕毒,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要是那人死了,谁来查探南珠的下落!他赶紧拖起浑然无觉的小官吏往窗外飞去!随手将人一扔!落下一句,“自己逃命去!” “!”官吏这才展开身形,大吸一口气!撒腿就往外跑!!! 黑衣人喘息躲于阁楼一角,她拉紧腰带阻挡失血,四下张望着,搜寻敌手的身影...见周边气息无波,她一鼓作气起身,直奔楼下而去!! “女娃娃~”不知何时,黑袍已经幽幽降临在黑衣人的身后,高高咧嘴,似笑非笑道,“你成功惹怒了本座!”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凭借本能向前极速翻滚!!扭腰之际掷出倒刺剑锋!!! 叮叮哐哐一阵响!!数道墨浆锥刺与长剑撞击!!在月色下闪出碎光!!! 即便如此,最远最长的那条锥刺还是刺中了黑衣人的大腿,入肉三分!!!她迅捷收剑!抬腿就跑!!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为了寻找遮掩物,她慌忙地选了一座院落,往里奔去!!! 黑袍倒是不疾不徐,因为他能感知一切,看中的猎物根本逃不掉!他双腿一收!翻身上了高处!!贴着屋脊有序游走!!堪堪来到丽妃所在的屋顶!!! 而此时,正巧奇铭领着众人寻丽妃而来!! “!!!”警觉的言漠抬眸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一个鬼魅黑影!险些以为自己的推理都是骗人的!!! “保护好父亲!!”奇铭对弟弟说完,一收折扇插入腰封,便是纵身一越!紧随言漠之后,飞上屋顶!!! “二...”兴王再担心母妃,也得先保护父亲,有谁比二皇兄的武艺更好呢! 青木辉一见盘旋在空的黑影,不禁睁大了眼睛!那游动的墨袍,若隐若现的红唇与覆眼的黑绸布,还有头冠上的“生”字,不正是长生门门主——芽征吗?!! 第二百十九章:丽妃与花魁案10 黑衣人悄悄游走于回廊折角,不知此间院落里住着谁,见到几个守卫,她悄然靠近,手刀击晕!!寻找适合的藏身处!!! 丽妃待在二楼的屋内,已经将能撕下来的帷幔拼接成了一条长绳,准备随时行动,还不忘将长颈花瓶放于身侧,以防万一!!所以,当听到响动时,她二话不说拿起长颈花瓶躲进角落中!! “!”芽征本来捕猎捕得认真,谁曾想还能冒出两个高手!当即缩身一钻,入了丽妃的房间!! 言漠与奇铭动作极快!跟着黑袍人直接从露台飞身进屋!落地之际,男子一抽腰间软剑!!女子亮出微红剑气!!双双出招!!! 被追的芽征足尖一点!向后柔软翻腾之际,双手各出两指,准备点穴!!! 奇铭迅捷转身,擦着敌手的长臂就是一击掌刀,直捣敌人的后颈大椎!! 同时,言漠旋身躲开,低位剑气一送!! 呼咻一声!芽征柔骨一收!宛如黑墨一般幽转于空!一眨眼!撞开房门嗖嗖飞了出去!! 言漠还没看清对方,就见敌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追逐而去的狐狸!!! “丽妃娘...”四下搜寻身影的言漠冷不防迎来一人的重量!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丽妃一见偶像,热泪盈眶!还未放下花瓶,二话不说立马扑上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劫持我的就是那个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太可怕了!!” “啊呵呵..”言漠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那个...丽妃娘娘,从宫内劫持您的是益安王殿下,刚才那个黑影...” “嗯?”丽妃懵了,“劫持我的是,益...益安王殿下?不是,那个黑影...” “母妃!”兴王与奇老爷、青木辉一同上楼,见到母亲,他的心才算落回原地!! “钘儿!!”丽妃从言漠的肩头探出脑袋,“钘儿!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被黑影抓了...” “!”言漠顿时明白了,“黑影”是如何诱导丽妃开门的!!钘字上的横竖与房梁的横竖有几分相似,而火盆落下的影子因遮挡物的远近,产生的大小变化极大,如果当时狐狸用的是剪纸一类的东西当鬼影的原型,自是可以剪出一个“钘”字!丽妃若是在窗门间看到这个字的投影,自然会主动开门!!她不得不感叹,为了营造诡异的消失,狐狸真是煞费苦心!!但更让她疑惑的是,陛下与狐狸这对父子为何要如此拐弯抹角?!! “母妃!母妃!!呜呜呜...”兴王一把抱住母亲,两眼泪汪汪地哭诉道,“儿臣的魂...都要吓没了!呜呜呜...” “...我也觉得奇怪,益安王殿下为何劫持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的黑影是什么?!”丽妃即使抱着儿子,也没有松开抱住言漠的手,直到... “咳咳!”奇老爷见大家都无视自己,心里觉得有些落寞... “啊!陛...”丽妃这才发现对方,刚想叫出声! “嘘——”言漠与兴王一同阻止示意!! “鸻儿受苦了。”奇老爷叫了丽妃的名字,浅笑等待投怀送抱... “...妾参见老爷。”丽妃盈盈一福身,眼珠滴溜溜地来回转着,在偶像和夫君之间做着抉择... “咳咳咳!!”奇老爷知道丽妃一直神往江湖,也知道其对益安王妃的特殊情义,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输给一个小辈呢!故,他加重了咳嗽声!! “老爷...”丽妃灵机一动,正色道,“此地危险!让钘儿好好保护您!!我有...我有...”她一时找不到词汇,悄悄问道,“在外,别人都是怎么称呼你的,益安王妃?” “呃...大,大当家...”言漠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回答... “对!我有大当家守护!!”丽妃望着言漠笑开道,美目含情脉脉!伸手一推!就将儿子推到了夫君身边!! 奇老爷:“......” 另一边!芽征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黑衣人!五指一伸就想穿透木板,取出对方心脏!! “!!!”屏息的黑衣人心下大骇!!完全没有感觉到敌手的气息!!幸得,对方这次未得手!! 因为!芽征的一角衣袍正握在奇铭的手中!!! 脱离木门的掩护,黑衣人见有人钳制芽征,纵身一跃,便出了房屋,往深夜中隐没身形!! 奇铭没有放过那一瞬的身影,看得出来,是个女黑衣人!!而下一瞬!!敌手已经扭回身形,黑色的长甲一送!就要拿取心脏!!! 剑光凌厉!!奇铭给软剑加持了剑气,一剑斩断了三根非人的指甲!!才发现其真身是衣料!紧接着他后滑步一撤!下腰躲过了带有锥刺边角的墨袍!!! “呵呵呵~你个男娃娃,身手不错~”芽征收了气势,悬浮在半空,一只脚轻点地面,娇笑着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若不是本座还有要事在身,一定与你好好过上几招,舒~舒~筋骨~”说着,他扭动上半身,宛如献媚的女子矫揉造作了一番~ 这让奇铭感到极度不适,但下一刻,只见黑袍往后一躺!便贴着地面嗖嗖飞了出去!!只留下一串远近难辨的娇笑~ “!”奇铭提剑一甩!!掷出数道剑气!!却钉钉只打中墨袍的边缘!!但是,纯白剑气在衣料上留下了残痕!!沐浴在月光下,残痕便会闪出微弱的光芒!!以此,他能清晰得知敌手的方位!迅捷追上!!! 准备隐没夜空遁形的芽征,不想对手巧思奇妙,竟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男娃娃,你莫要得寸进尺!!”他怒声低喝,“本座不与计较!你倒来劲了!!” “你是谁?!”奇铭警觉保持一定距离,冷声问道! “呵呵呵~”芽征笑得鬼魅,女音更浓道,“是不是本座说了,你就不纠缠了?” “那得看你到底是谁?!”奇铭说着,加强剑气,整柄软剑因此亮出盈盈光芒!!发出嘶嘶响声!! “如此醇厚的白色剑气...你莫不是,晔初的弟子?!” “原来,你认得家师!”声音未落,奇铭已经踏空旋步,以敌手为圆心,闪影三顿!分别掷出三道剑气齐齐袭向目标!!!划开空气时所带的冷冽之声足以让人汗毛悚立!!! 芽征蜷缩一闪!险险躲过!!不想,敌手早已看透自己的行动轨迹!等在他想落脚的地方!!!旋即扭身再一躲!!! 奇铭身形如电!!掷出旋转的软剑之际,又闪身来到对角之位!!! 芽征刚展开身形就见软剑罗盘划过自己的面门!!在精致的黑绸眼罩上留下一道小破口!!疾疾再次转身的他,不想再次“看”到男娃娃五指一张,正要抓下自己的眼罩!!! “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说时迟那时快!奇铭眼见自己手指的长度不够!立马两指一收!凝出剑气用力一划!!! “!”芽征的黑绸眼罩一分为二!露出一双奇怪的眼睛:本该是黑色眼珠的地方是灰白色的,本该是白色的地方竟是深红色的!!妥妥的一双鬼眼!!! 奇铭:“!!!” 正当此时,有嫖客从大厅往里走,正巧看到夜空中漂浮着一个鬼影,露着一双红目!当即便恐慌地尖叫着逃窜而走!!! “!!!”芽征心生一计!呵呵笑着追着那人入了大厅!!! 奇铭冷眸一闪,大手一收!握上软剑柄正要追上!!! “狐狸!!”言漠护着丽妃,带着众人出来,抬眸就见浑身冷峻的奇铭!看来这是遇上对手了!! “带他们走!巷口汇合!!”奇铭双臂一展!飞身步入大厅二楼的外回廊!!穿过拱门往下搜寻... 那些沉浸在温柔乡中的醉汉、宾客并不知危险降临,睁开迷蒙双眼之际,竟在醉生梦死的帷幔中看到了一个斜飞无骨的鬼影!顿时惊恐!!人浪与尖叫跟随鬼影的所在变化波动!!! “呵呵呵~”芽征对众人的惊恐很是满意,为了制造骚乱,他不停地换着方位,如同两栖动物般爬墙、跳跃!咧嘴笑着!演绎着不同的男女笑声,如同勾魂的地狱魍魉!! 奇铭锁定目标,便是纵身一跃!借助垂挂的长帷幔,穿越了整个大厅,利落着地!!长剑一出!!钉入梁柱!!! 墨袍残影闪过,躲过了贯有剑气的软剑!贴着地面如蛇般爬行!发出一串娇美却冰冷的笑声!!! 奇铭拔出软剑,闪影追上!!! 而惊骇的宾客与姑娘们见此,根本不能自已,推人逃命、撞翻灯火茶具的皆有之!当即!就有一只大灯烛火翻倒在地!!烧着了轻丝帷幔!!火势霎时蔓延!!! 鬼影加火灾,加剧了众人的恐惧!!不知所措的人慌不择路,也有往内院逃的人!!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鹦鹉深觉危险降临,在鸟笼中不停扑腾着翅膀!震得青木辉险些没拿稳!!同时又有恐慌的人群挤兑!弄得他身形不稳,掉了队!!! “青木哥哥!!”言漠警觉回头喊道!! “大当家!护送老爷要紧!!甭管我!!”青木辉一边使劲喊,一边顾着不被人群淹没!! 言漠没有多做犹豫,想着回头再来营救哥哥:“九弟!带上父亲!”她抱住丽妃踏步一越!飞上大厅二楼的外围回廊,盘住一条帷幔便要飞身直奔大门!“跟我来!!” “!”兴王动作迅捷!正要抱上奇老爷...却被对方大手一拉!! 奇老爷还是会点身手的!只是以他的重量,兴王怕是承载不了,反之才可行!!他抱住儿子学着言漠飞上二楼,荡秋千似的飞越大半场地!可惜!即将落地之际,帷幔被火势殃及!脱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兴王不禁叫出声来!手脚却是不自觉地动起来!反抱父亲的他长手一伸!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就是飞身缓冲!不想抓住的竟是游吊灯笼的细线!落地之际,他的手因为剧烈的力道而皮开肉绽!!! “钘儿!!!”稳住身形的奇老爷心疼地叫道!赶忙帮衬着给儿子解开缠线!!! 因为此番变故,奇老爷与兴公子正巧落入人群中央!前前后后都是惊恐万分的逃命之人!! “父亲!九弟!!”刚到大门的言漠回头大喊一声!! “先带母亲走——”兴公子仰头大喊,“父亲交给我!!” 与此同时,芽征吸附在大厅的主房梁上,居高临下,一切情况尽收眼底!忽然他一警觉!柔软变化腰肢!!险险躲开一计飞越而来的火苗!!接着便是一群火苗层层叠叠袭来!!! 奇铭手脚并用,连续“抄”起各处的火苗,奋力掷出!!目标是绸缎质地的墨袍!!! “呵呵呵~”芽征知道对方的意图,娇笑道,“男娃娃,你这样只会加剧火势~为了知道我是谁,陪上这么多性命,值得吗?” “你行如鬼魅,武功诡异,还男女莫辨,真是教人不得不生疑!”奇铭再次抽出软剑,利用轻盈的剑身,他用灵活的三指交替剑柄,使软剑的轨迹更随意柔韧,跟上墨袍游动的频率!!! 经过一番极速变化的动作,火星子悠扬随动,照亮了芽征好看的唇角,温热的气流吹起墨色的兜帽... “头冠上还有一个‘生’字!”奇铭再次起跳,跟上敌手的速度,“若是本王没猜错!长生门是否与你有关?!” “呵呵呵~”芽征虽目不能视物,却好似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向后躲避落地之际都十分精准,“没想到,本座经年未出山,竟还没被世人遗忘?”语气好似说给情郎般,恋恋不舍~ “父亲!”底下大厅内,兴公子拨开人群,赶紧抓住差点被人群冲散的奇老爷!! “呵~”芽征察觉到男娃娃听此一声叫唤,便是浑身一紧!得知对方的注意力在哪,当即小腹一收!便是失重一跃!墨袍悠然飘扬!!! “!!!”奇铭赶紧跟随!!不能让对方得手!!! 另一边,青木辉提着金刚鹦鹉,避开人群,寻着出去的路线...不想一只手从暗处伸来!准备抓住鸟笼,“!”他警觉一缩手!!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给我!”黑衣人虎爪一出一收!就要拿下鸟笼!! 青木辉内力虽不够,招式还是可以用的,当即长腿一勾一抬!击中对方手臂,就打退了黑衣人?!! “啊!”黑衣人吃了一计力道,牵动伤口,她赶紧捂住腰腹,隐退于黑暗!! “?”青木辉一脸诧异地盯着那片黑暗...再低头看看金刚鹦鹉,“没想到,还有人趁乱要抢你?”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鹦鹉说着不忘啄两下门扣!试图重获自由!! 文学馆 第二百二十章:丽妃与花魁案11 “臭狐狸!到底哪个巷口?!!”言漠护送着丽妃出了梦香楼,却见门前巷口不止一个!不禁咒骂一声!! 而逃出来的男男女女中,不乏有人喜欢趁乱占便宜的,这不,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猥琐老爷,将满身肥膘使劲往面前的妇人身上蹭:“呵呵!满足了老爷,老爷娶你当填房!来来来!哈哈哈~” “放开奴家...放开...”那妇人使劲推搡,却是一点力气都不够!扭动着想要脱出对方肥硕的臂膀... “呵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主动献媚...弄得老爷我按捺不住呀!来亲一个!!” “大,大当家!”丽妃路见不平,那是正义感爆棚!拿着一只不肯松手的长劲花瓶就想拔刀相助!! “丽...”言漠一警觉,赶紧翻身越空抢在丽妃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旁,“亲一个?”她双手环胸,二话不说长腿一抬就是一脚!! “哇哦——”肥硕老爷冷不防被击中要害!!面目扭曲地瞎叫唤!!没想到胸前还迎来一脚!!! “砸他!!”言漠收脚站稳,就是厉声一喊! “啊啊啊啊——”丽妃抡起正好派上用场的花瓶,闭眼大喊一声!!用力一砸!!! 砰!那肥硕老爷头冒金星,趔趄着砰然倒地!! “哇~当了一回英雄...我好开心!!”丽妃双眼放光,收紧双臂,双拳放在脸颊边,模样可爱极了! “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快走!”言漠将那妇人带出巷子,让其赶紧离开!“丽姨!”她抓起对方欲带往自己的马车!正巧此时,有人喊了句“王妃”!!她回头望去,就见陆九急匆匆带着千溯和几名护卫奔过来!! “王妃!这是出了何事?!”陆九担忧地问道,“王爷呢?那位呢?” “保护好丽姨!”言漠将丽妃交给对方,“谁都别跟来!赶紧通知京兆尹!!” “王妃不宜涉险!还是交给属下罢!”陆九阻拦道!! “那人的武艺远在你之上!”话音一落,言漠像一阵风一样,闪影消失了!! “王妃!!!” “大当家!!!” 陆九与丽妃齐齐紧张叫唤!忽闻空中传来一声“交给我!”正是肖韧的声音!! “快!通知京兆府尹!!”陆九收神指挥道,继而颔首小声道,“娘娘这边请。”他示意对方赶紧上车! 梦香楼内,火势蔓延地很快!许多人被阻挡在断梁残木之间!! 芽征绕开火舌,借力几个跳跃,就要接近奇老爷的后背!! 气流旋转,长软剑用力一掷!正好钉住了墨袍一角!!奇铭飞转自身,天女撒花似的掷出数道剑气!!那些剑气正好形成一个圆形!挡住了敌手的去路!!! “啊啊啊!什么鬼?!!”兴王警觉回头,看到红目,不禁叫出声来! “铭儿!”奇老爷护着小儿子,看着二儿子从天而降!! “带父亲快走!!”奇铭一甩右手,亮出两指剑气!还未落地双足对点!斜身便是一击!!! 芽征佝偻着身躯,长腿一踢,踢散了剑气!顺势一展后背,崛起式起身,左手一收!!直接抓住纯白剑气之身!!缓缓侧头望去,立马绽开一抹惊世骇俗的娇笑!!艳丽中带着诡异,魅惑中带着冷峻! “!”奇铭没想到对手竟能空手接白刃!收回内力散了剑气旋身之际,灵活拿回软剑!!旋即再出手,却没了对方身影!!! “哈哈哈~”芽征直追奇老爷而去!若想摆脱这个男娃娃,危害其在乎的人是最简单的方法!! 与此同时,随着人群散去,青木辉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生,而是躲在角落中观察芽征,他几度犹豫想要吞下觉凝丹的解药,好抓住长生门门主。见益安王穷追不舍,他才没有那样做,只是静观其变... “救命啊...救命啊!”那些难以逃生的人见有人对抗恐惧的黑影,终于恢复了点理智,开始呼救! 言漠一进场就听到呼救,赶紧上手帮衬! “王妃!这里交给我!”肖韧闪影出现,“王爷交给您!!” 言漠头一点,便往铺盖着烟尘与火苗的大厅内急急奔去!! “啊啊啊啊!”兴王见黑影总追着自己,拉着父亲使劲跑!“二哥!二哥,快想想办法!他到底是人是鬼?!为何总追我们?!!” “!”奇铭出剑刚追上!不想墨袍一收!露出那些被困的男女!!为了收回剑锋,他蜷身一翻!将自己撞了上去!!正巧撞断了塌陷的横梁!!! “噗——” “呵呵呵~”芽征如蛇一般,得意地贴着地面滑行,只一瞬,他犹豫着应该抓大的还是小的呢...最后他长手一出!抓了小的!!因为小的轻嘛!!谁知!他才刚抓住少年的肩膀,就被一只手拉住!! 奇老爷推开兴王,出掌想与敌人对抗!!可惜!伸出去的手被墨袍人长袖一卷!包了起来!! 芽征就此带着猎物,如同蝙蝠一般展开身形向外飞去!!! “父亲——”兴王纵身一越!想抓住奇老爷的裤靴,可惜够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长袖一甩!空中突然旋转着飞来一只鸟笼!! “啊啊啊啊!天下太平!天下太平!”金刚鹦鹉忍住眩晕,哑音拼命呐喊!!心想,谁来救救我,好话随你挑!!“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年年有余岁岁平安!吉祥如意福禄高照——” 啪嗒一声!鸟笼打中墨袍,却像棉花团那样软绵绵地滚下来!毫无杀伤力!!! 青木辉利用身高优势,将鸟笼扔出之际!纵身一跃!双手一抓!!险险抓住奇老爷的靴子!!!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鹦鹉眼见自己即将滚进火球团,吓得满身是汗!再怎么扑腾也带不起一只鸟笼的重量呀!!! “!”兴王凝神一脚!踢开鸟笼!!拿起一段头端着火的帷幔使劲一旋!用力一掷!!打中了墨袍的边角!!! 经过浑圆一轮滚,金刚鹦鹉阴差阳错地用喙啄开了门扣:“小子好样的!小子好样的!”说完,它展翅一飞,“啊!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真的恨透了青衣公子,逃出生天的它不忘投掷两坨鸟粪作为泄愤!!只可惜没能砸中目标就是了!!“自由啦!自由啦!!” 而芽征没有感应到附近有内力深厚的人,所以忽略了青木辉的勇猛,不禁身形一顿!两人的重量他承载不住!!为了割断着火的那一角衣袍,他不得不松开猎物,掌风一划!反正那个男娃娃好似受了伤,难以穷追不舍!!何必吃力不讨好呢!先走为上!!! “狐狸!”赶来的言漠拨开烟雾与火苗,就见奇铭嘴角含血,直直追上黑袍身影!!当即,她借着旁边的梁柱就是踏步越上!!随着视觉拉近,她才看清黑袍人有着一双诡异的红目,那娇红的唇瓣宛如骇人的伤口,让人莫名冷峻!! “呵呵呵~”芽征一见攻上来的女娃娃有些愣神,直接一抬手臂,凝出墨袍锥刺就要袭击!! “言儿!!!”奇铭一剑斩断了那根锥刺!就此错过了抓住黑袍身影的时机!!! “!!!”只此一瞬,宛如时间放慢,视线交错之际,言漠看清了黑袍头冠上若隐若现的“生”字!还有对方留给自己的诡秘笑靥!!当即,她心中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生死渺渺难折恨,道格漫漫需断嗔! 无疾无疯何所愿,九泉之下埋冤魂! 言漠冷眉横竖,本能追上:他是谁?!他会是谁?!! “言儿!!!”奇铭大手一抓!可惜没能抓住对方的衣角!!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墨袍一蜷一展,嗖嗖飞出大门!言漠紧跟其后!!亮出微红剑气就是歘歘歘数道剑锋击出!!! “哎...摆脱了一个男娃娃,又来了个女娃娃?”芽征不得不感叹,“本座可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们?” “你是谁?!!”言漠厉声问道,“十年前,你...”话音未落,她忽觉身后一阵暗器袭来!!旋即腰肢一扭!叮叮哐哐一阵格挡!!即使她立马回头查看,也已来不及!墨袍身形已经了无踪迹!只剩一片微动的空气... 而此时,她的身后幽幽出现一个轻盈的身影,便落下一句“不要归咎于这令人唾弃的世道。” “!!!”言漠浑身一紧!!大哥曾说过的话,她怎会不记得!!旋即一回头!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擦肩而过,眼前便只剩空空如也!!!“大哥!!是你吗?!大哥!!!”她对着虚空拼命呐喊,不禁红了眼眶,霎时!恍若置身回忆之中!!“大哥...大哥!就算你只是魂魄...也出来见见我...大哥!!”她带着哭腔对着四周乱喊,“大哥...你在哪?大哥!!啊啊啊——大哥——你在哪?!!!” “哈...哈...言儿...”奇铭拖着伤势,追出大门,看到言漠失神地对着虚空大喊,赶紧上前阻止,“言儿!!” “狐狸!”言漠反抓对方衣袖,疯了一样张望着四周,“帮我找大哥!刚刚他的魂魄就在这!!狐狸...” “言儿,你清醒些!好好看看周围!!” “刚刚大哥就在这!狐狸你信我,刚刚大哥就在这!!”言漠的眼中,相信与不可能矛盾依存,看得奇铭怪心疼! “言儿...” “......”看到奇铭脸色煞白,嘴角带血,言漠才回了点神,周遭哪里有鬼魂...难道刚才那是自己的幻听?被那墨袍之人带起的意识错乱?“...狐狸,你的伤!!”她立刻上手输送内力给对方!! “...别忘了,言儿...”奇铭声音沙哑,轻声道,“你姓言,小玉公子姓玉...切勿暴露...” “!”言漠这才寻回一点理智,“...狐狸,我明白,你先休息。” “王爷!”陆九远远见到主人,赶紧迎上来,身后跟着一群救火的官差!!! “快!救火!!快!!”京兆尹赶紧指挥众人抢救酒楼,救死扶伤!! “父亲...”奇铭断开言漠的内力,在对方的搀扶下,迎接跟着人群出门的奇老爷... 青木辉与兴王护在其左右,奇铭抢在官差们到达前,将奇老爷匆匆带至小巷中!! “大...大当家...”青木辉一见成群行动、声势浩大的官差,就会紧张!赶紧躲于言漠身后!! 奇铭:“陆九,你留下善后!” “是!” “老爷!”丽妃掀开车帘,扶着奇老爷和兴王上了车... “啊!刚才是青木公子救了朕...让他一同上车!”奇老爷说完才钻进马车中。 须臾后,众人坐定,马车缓缓开行,被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 刚才与言漠擦肩的模糊黑影,同样被月光拉长影子,纤立于屋檐一角,望着底下的一切...他一身墨绿色暗袍,戴着一个黑漆面具,露出的唇瓣甚是好看... 不过眨眼一瞬,墨绿身影消失得无声无息,留下青瓦素光,映衬着不远处的点点火星...而这夜,在鬼影与火灾中消失的正是梦香楼的花魁苏因... “苏因啊!!苏因啊!!!”梦香楼就此付之一炬,老鸨又眼见着摇钱树没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她双手拖着苏因的头冠和外衫,使劲张望,根本不见人影,说不定已经葬身火海... “啊呜呜,妈妈...”楼里的几个姑娘满脸灰烬,见老鸨伤心,边哭泣边搀扶道,“这里还不安全,我们先出去罢...妈妈...” “啊啊啊,苏因啊...”老鸨抱着头冠与外衫,不舍不愿地在姑娘们的拥护下离开...全然不觉黑暗的角落中,有人凝望着她们... “说了,让你别冲动。”墨绿身影悄悄出现在黑衣人身后,“长生门门主是何等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苏因无言以对,只能请罪道,“家主教训得是,是苏因自不量力了...” “好了,你伤得不轻,此地不宜久留。走!”墨绿身影长手一抱一退,便隐没于夜色中! 两人飞离梦香楼范围之后,墨绿身影扣指一吹!就见一只蓝黄相间的鹦鹉压低身形,躲于屋檐大树之下,缓缓飞来!两足一伸,就停上了墨绿身影的肩头!! “任务完成!任务完成!主人给奖励!主人给奖励!!” “机灵鬼!回去就给!!”墨绿身影露出好看的唇瓣,低声轻语道。 “谢谢主人打赏!谢谢主人打赏!!”鹦鹉满意地叫道,在徐徐夜风下与主人一起回到了隐匿之地。 墨绿身影轻启空无一人的草屋,踏步进去,站定后问道:“先前你假扮采花盗的受害者,此次,少家主她...可有认出你来?” “家主放心,少家主没有认出我!”苏因行礼道。 “那便好,你好生养伤,我已派金不换跟踪长生门门主。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少家主的安全。”冷冽幽静的月光下,墨绿身影拿掉面具,悠悠回头,露出脸上一道浅色的长条疤痕,正是莫子阎当年留给他的!而此时,他已化名为墨玉。 “......”苏因虽有不甘,也不得不回,“...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丽妃与花魁案12 益安王府。 “快!”秋伯领着善医馆的斯大夫悄悄从后门进府,一路前往岩茗院。 院内,言漠沉心静气,正为奇铭运功疗伤,看得兴王那叫一个坐立不安 “钘儿。”奇老爷按住又想起身的儿子,安抚道,“你的手还有伤,安分点。” “父皇,儿臣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二皇兄他的伤” “放心吧。”言漠运回内力,睁眼道,“这点伤难不倒你二皇兄。”语罢,她翻身下床,静立一旁。 “二皇兄?”兴王刚想站起,又被父亲按了回去! “坐好!”说完,奇老爷转身来到二儿子床前。 “今日突变,是儿臣疏忽,请父皇降罪。”奇铭正要下床请罪,被对方一手扶住。 奇老爷“朕知道这是意外,不怪你。你的伤需要静养一会回宫,让益安王妃护送罢。” “”奇铭向来知晓父皇的性情,这次事件为何父皇总让言儿出头效力,思及此,他便多了几分警觉,“儿臣恐王妃照顾不周,还是” “铭儿多虑了。”奇老爷笑道,“今日王妃奋不顾身,营救丽妃与你,足见她的侠义热肠,让她护送我们回宫,朕放心。” 寻回丽妃让言漠确实松了口气,但她仍然担心玶妃会对锦哥哥不利,正愁要如何进宫警告玶妃,眼下倒是机会!她跪地行礼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臣媳愿领命护送陛下、丽妃娘娘与兴王回宫。” 奇老爷一听,回以言漠欣慰一笑,眼中却流露着一丝精光。这丝精光没有逃过奇铭细锐的观察,他纳闷着,父皇到底是何意图? 说话之际,屋外传来秋伯的声音“王爷,大夫来了!” 众人一听,站定的站定,坐好的做好。 斯大夫进屋后,不敢抬头,只管按照吩咐给患者切脉、处理伤势 “这位贵人只是皮外伤,金疮药头两天一日两换,之后伤势见好,便可一日一换。切忌不可沾水,保持干燥清洁,不出五日,必可结痂。”斯大夫给兴王处理完伤口后,又转向益安王,把了会儿脉道,“嗯,大家不用担心,王爷身体强壮,内伤并不重,但需要静养,待老夫开几副调和五脏六腑的汤药,日便能痊愈。王爷切忌,这几日少用内力,才能好得快。” 奇铭“有劳大夫。” “应该的,王爷。”斯大夫欠身行至一旁书案,将药方写完后,便在秋伯的带领下出了王府。 客院。 青木辉整理了一番,换了件新衣,就听屋外隐隐传来猫咪的叫声,隔了一会又传来轻微的鸟叫声,这正是他与属下定下的暗号!确认无误后,他轻启门扉,欲往院墙下的竹林走去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回头一看,又是封止那个傻大个!! “二当家!”封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道,“你没事罢?听闻你们去梦香楼,不幸那酒楼走了水!” “呵呵”青木辉勉强挤出笑容道,“我无事,倒是王爷,受了点伤我正欲前往岩茗院探望一下。” “哦!那我也同你一起,去看看王爷!!” “诶!”青木辉阻拦道,“你去不合适” 封止疑惑道“怎么不合适?” 青木辉为难地伸出一指,指指夜空意思是天子在此。 封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去“这天是晚了些不过,你能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 青木辉蹙眉轻叹一声,思索了一会儿后,他两手一合,一边抬眼看天,一边在自己身侧作揖行礼,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封止的两条粗眉拧得更紧了,见对方重复做着一个动作,他不耐烦道,“二当家!你知道我笨,别打哑谜了!” “哎总之,你别跟来就是!”青木辉推搡着对方,兀自迈开脚步,见封止不肯罢休,他回眸用眼神警告!两人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的走走停停就在此一停一动之际,远远的院门外来了两个人影青木辉定睛一看,立马后退两步,与封止并列!恭敬等候!! 封止抬眸望去,开心叫道“诶,大当家!”再仔细一看,走在前面的那是他心下一惊,平时不见二当家对大当家如此恭敬,那就是对另一人!他赶紧敛神垂目,不敢言语。 “在下参见老爷。”见奇老爷临近,青木辉赶紧行礼!封止就傻愣愣地跟着行礼。 “来来来!”奇老爷扶起青木辉道,“朕得好好谢谢青木公子!听闻北线缺粮之际,是公子运送了大批粮食救急,才让北线渡过难关呀!” “那个”青木辉讪讪道,“老爷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出点劳力罢了买粮用的都是王爷的名义” 奇老爷“青木公子不必过谦。今日你又救朕于敌手,乃是大功一件!说罢,你想要什么恩赐?” 封止一听,双眼睁得老大,没想到二当家还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青木辉无措地看向言漠,真要讨赏赐吗?见对方点头,他搜刮着脑袋,随后跪地道,“陛下,在下本是西域人,若能讨赏,在下不为别的,愿中原与西域永世交好,商贸不断!” “嗯,青木公子果然大义。”奇老爷赞许道,“西域各国向来与世无争,又热情好客,朕没有不与其交好的理由,青木公子不妨换一个。”见对方思前想后,想不出个什么来,他继而道,“这样罢!这个赏赐你先留着,什么时候想到了”说着他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道,“拿着它进宫寻朕,若是想不出来,这块玉佩就归你了。” 青木辉受宠若惊,赶忙接下玉佩道“谢陛下赏赐!”话音刚落,就听附近传来猫叫的声音! “嗯?王府内还养着猫?”奇老爷张望着问道。 “啊”青木辉讪笑道,“陛下莫见怪,客院围墙与主街就隔着一两个小巷,自从厨婶搬进王府,做的食物总是香气扑鼻,小猫小狗就喜欢寻着香味来在下偶能听到其叫唤”语罢,空中又传来鸟叫声,还是不同的两三种 “还是宫外烟火气十足啊!”奇老爷倒是不见怪,“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出宫来罢。”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去,言漠与跪地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紧随而去。 “恭送陛下。”青木辉弯腰行礼之际,不忘按下封止,一起鞠躬送行! “啊恭送陛下”封止转着灵活的眼珠,见没了人影,他才豁然起身道,“陛” “嘘!!”青木辉赶紧捂住对方的大嘴巴!“这是秘密,你小声些,就怕隔墙有耳。” 封止扒下对方的手掌,轻声道“原来你指夜空,是说天子来了!诶!这下,老爷走了,我们总可以一起去看王爷了罢?”见对方好似没了兴致,他了然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想看大当家,才借口说要探望王爷的。这不刚好!”他拉上对方,使劲往院外走,“大当家与王爷正分开呢,等一下!”他忽而又停下脚步问道,“你的礼物呢?” “”青木辉转思一想,故作失落,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情伤,“算了,那本就是送不出去的”说着他往自己那屋走,希望封止别再跟上来 “诶!二当家!”封止非常不识时务,紧随而上,“你别难过!男女之事呀,它可没定数你听我说二当家!!”见对方毫不留情地给了碗闭门羹,他反而怪罪自己道,“哎!我承认我嘴笨但是,你千万别气馁,这感情的事嘛,总归要看两人相悦才行!要是哪日王爷想要娶个三房六室,那大当家怎会容忍!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呀!!” “哎”青木辉用背抵住门扉,不禁叹息,他从不觉得封止是个话痨,不知为何今日特别能说絮絮叨叨足足说了半柱香,才悻悻然地离开未免起疑,他等了片刻才开门探头望去,终于没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绕着屋子一通转,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疾步出了客院! 院中桂花稀疏洒落,飘动悠扬,轻吻地上的残叶一双黑靴静悄悄地落地,往上看去,正是堪堪从屋顶后方落下的封止!!他一身军人站姿,眼神如炬,一脸谨慎地看着二当家消失的方向 王府大门。 言漠接上在月明院梳洗换完装的丽妃,便准备护送一车人回宫。马车缓缓起步行进,言漠坐在最外边,正巧坐于丽妃一侧。 “大当家”丽妃另一侧坐的是奇老爷,她往言漠身边靠了靠,充满期待地问道,“酒楼前,你唤我什么?” 言漠一想“丽姨” 丽妃听及此,心中花儿怒放!轻笑一声后,她悄声道“以后,私下,你唤我丽姨,我唤你大当家,可好?” “丽妃娘娘,那是为了呃”言漠见对方忽然一脸失望,宛如被人抽掉了大半灵魂,赶紧改口道,“哈哈丽姨” “哇”丽妃立马恢复成发光发热的模样,一把抱上去,“大当家” “”感受到对面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暗自散发的敌意,言漠不禁嘴角抽抽,“呵呵” “咳咳!”奇老爷适时阻止,见丽妃松手之际不忘给自己投来娇羞可爱的神情,他才转移话题道,“益安王妃,此次丽妃在宫中消失,难免引起非议,你可能想个法子,保下丽妃的名节。” “”言漠这可犯了难,官家小姐、深宫女眷的名节,她可不了解,这种事情交给狐狸才是上上策呢 丽妃看出对方的难色,上前耳语道“宫中的传闻向来各色各样,信与不信,关键在于传闻故事是否精彩!” “!”言漠回看对方,言下之意就是,想为丽妃洗脱污名,她得编造一个足够引人入胜的故事思前想后,她问道,“丽姨,您的娘家在何方?家族中可有神秘传说?或是当地的传说”继而她想到明妃娘娘的名字由来,又问道,“丽姨的全名是什么?出生时可有什么典故?” 丽妃轻笑一声道“大当家的问题太多了,我一个一个答来” 一炷香后,丽妃乔装成益安王妃的贴身婢女,同皇帝、兴王一起入了勤政殿。 言漠将一应所需全数写在纸上,交由刘公公办理。待装有全数工具的木箱子进殿后,众人都疑惑地望着箱内物各色薄纱彩布些许,脱线的白色绸缎一块,黑、白色斗篷各一件,一盒银碎末粉,各色彩色羽毛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条些许,几颗夜明珠,几根竹条 “好了!”言漠看着齐全的道具,高兴道,“我要开始闭门造车!” 众人自觉让开,给益安王妃腾出空间好好“造车”,只是不时总会投去好奇的目光,看看言漠都在做些什么,好从零星碎点中知晓对方的意图却只见言漠穿针引线,缝制来缝制去而后,用丝线缠绕竹条、木条再而后,开始糊面粘着羽毛 须臾后,言漠终于活动着肩膀起身道“好了!接下来就要看各位的表现了!”说完她灿然一笑! 众人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 夜晚的天空挂着几颗闪烁的星星,忽而,红墙黄檐之上亮出一道变色的光芒!红绿相间,黄蓝变化!!加之烟雾氤氲,腾升蔓延,看到此景的人都会联想这是哪家仙人要显灵? 皇宫领域,地宽房疏,夜空中的景象只要够高,所有宫殿里的人基本上都会从不同的角度看到异变天象!而此时,只要有人喊上一句,戏台便要开场了 “陛下天有异象!天有异象!!”刘公公指着殿外,铆足了劲大喊,“快看!是祥云!快看!是万丈彩光!” 躲于瞭望阁楼之上的言漠披着一身黑色斗篷,今日她要扮演的是挟持丽妃的那团黑影,宫人口中的火鬼。而其身旁站着的是一身白色流苏羽衣的丽妃。 “准备好了吗?”言漠发问,见对方使劲点头,她抱起丽妃飞身而去!到达彩光附近,她遛着弯,足尖一点,稳稳站于一条隐形的银丝线上! 丽妃宛如一只白色的鹭鸶从天而降,白羽流苏将那缥缈的意味衬托得极好 “丽妃娘娘” “那是什么?丽妃娘娘怎会一身白羽?” “快!快通报陛下,丽妃娘娘找到了!” 顿时,宫内响起一阵骚乱!侍卫奔走,宫人议论!好不热闹!! “时机正好!”言漠低语一声,一按身上的旋扣,收了黑色斗篷!露出一只鸟头与一身白色羽毛披风,那羽毛之上还有银色的反光!随着微风吹拂,银光闪闪!而她就是那要显灵的神明!!运起内力,她开口道。 “我乃鸻鸟之神” 第二百二十二章:丽妃与花魁案13 刘公公仰头细细观察,静静聆听,一见轮到自己说台词,赶忙看着手中的小抄,喊道:“陛下!陛下!大仙显灵了!!丽妃娘娘找到了!!” 皇帝下了殿门外的阶梯,来到广庭之地,仰天长啸道:“大仙啊!可是将我鸻儿还来啊?!” “人皇呦——”鸻鸟之神的双眼乃是夜明珠,在晚间发出淡淡的油绿之光,祂灵活而频繁地点转着脑袋,和小鸟的动作极像,但声音却是沉稳而悠远,“丽鸻乃是我族神鸟后裔!今遇不公,本神特此显灵!为其洗刷冤屈——” 变色之光,加之浑厚回荡的声音,惹得各宫娘娘纷纷步出寝殿,仰望天际... 星娥宫内,吴贵妃对着急急本来的橘嬷嬷问道:“出了何事?” 橘嬷嬷:“回禀贵妃,是丽妃娘娘!丽妃娘娘现身了!就在那片彩光中!!” 吴贵妃眯眼细瞧,果然看到两个身影漂浮在空中,其中一个还长着...鸟头?!! 喜乐宫中,冷嬷嬷前来汇报:“娘娘,麻雀回窝了。”说话间,她的眼神迸出狠厉的精光! “!!!”玶妃原本并不在意那些神鬼之事,一听此话,她立马起身,出了寝殿大门,往上空望去,果真是丽妃!还有一个鸟头人?!! 冷嬷嬷:“听闻,那鸟头人说自己是...鸻鸟之神!” 玶妃轻哼一声道:“看来麻雀的前身,还真是小麻雀!子虚乌有,江湖骗术罢了!待本宫在陛下耳边吹吹风,让你鸟神变鸟怪!看丽妃还怎么蹦跶!也可借机除掉九皇子这个障碍!!” “娘娘!”冷嬷嬷赶紧阻止道,“小心隔墙有耳,不可胡说!” “怕什么?!本宫说的是事实!鸟怪的儿子还能当皇子吗?!”玶妃愤愤不平道! 奇异怪事,总是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极为宁静的慈安宫,也被惊动了!太后在胡嬷嬷的搀扶下来到宽旷的庭院上,看到两个白色身影,也是一惊! 胡嬷嬷:“太后,听外面的宫人说,那是丽妃娘娘。至于那个鸟神...” 以太后的年岁,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但如此逼真的戏码还是头回见,宫内如此闹腾,却不见皇帝派人镇压,多半也就猜到了此事的背后,是谁在张罗。是以,她拿出佛珠,一脸虔诚地双手合十,只管认真“看戏”! 东宫。 “殿下。”兰雪收回目光,望向太子,“这是...” 奇铮早早立于圆月大窗前,邪魅地哂笑一声:“真是有趣~兰雪,没想到,此前你中毒一事,竟还有这般后续呢?” 兰雪思索着道:“殿下,鸻鸟之神...奴婢从未听闻过...” 奇铮不禁笑出声来:“不过戴了个面具,你就认不出了吗?亏你还是晔初的弟子呢!”他瞥眼见对方还是一脸不解,“看身段,这个鸟神是个女子,深宫内苑何来身手如此了得的女子?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那人是谁~” “益安王妃?”兰雪不敢相信道,“在宫中装扮鬼神,那可是大罪!” “哈哈哈~”奇铮笑得抖了抖肩膀,“罪,或是不罪,还不是一人说了算!”继而他表情泛冷,面带不屑道,“皇帝老儿,戏可真多!”他暗自发问,鹦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到底想干什么?竟还纵容小阎儿这般胡闹? 勤政殿附近。 “大仙!”皇帝合十双手,表情无比虔诚,“鹦鹉下毒,事关储君安危,朕不得不谨慎!” “那鹦鹉乃是我鸟族的叛徒!已被本神收服,今后再难出来兴风作浪!望尔等擦亮眼睛,看清好坏,明辨是非!!”鸟神依然是一边点转着脑袋,一边放声道,内力使声音传出去老远,确保各宫都能听见,“鸻鸟之神掌管雨水,若是再诬陷我族儿孙,必将收了润雨,让尔等经受旱魃之苦——” “谢大仙指点,朕一定铭记于心!”皇帝如蒙大赦,颔首感谢! 台词念完,言漠伸手一拍一送!将丽妃推了出去!那身白羽流苏在空气的摩擦下瞬间着火!!而飞动的气流又将火苗吹向丽妃身后!! “母妃!”躲在宫墙下的兴王适时出手,放下彩纱罗盘扇,接下丽妃后,匕首一划!将假翅膀的吊带双双砍断!白羽流苏落地后兀自烧了个精光!紧接着,他旋身双掌一出!利用掌风熄灭了火堆!!自宫墙之下散发而出的光芒就此隐没!!! 夜空之上,言漠再次按下衣袍上的旋扣!黑色斗篷上身之际,她旋身一飞!宛如被黑夜吞下一般,消失不见了!!! “大仙!大仙!!”刘公公作势还要追上去,“大仙还未留下佛名呀——大仙——” 皇帝给刘公公使眼色,对方这才收了声,赶紧领命,换了个方向追出去! 言漠飞身于大树房屋之间,躲着侍卫一路前行!她要借机前往喜乐宫!! 玶妃见远处的丽妃已经飞下宫墙,彩光随之散去,正想着如何编造言辞,让陛下忌讳今夜之事,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得让锻儿受受苦,才能彰显鸟怪的恶毒! “冷嬷嬷,带十二皇子来!”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冷嬷嬷微有担忧道... “锻儿今日受点苦,都是为了以后的大业!”玶妃说着甩给嬷嬷一计狠厉眼神,还不照做?! “是...” 须臾后,十二皇子揉着惺忪睡眼,来到前殿,含糊问道:“...母妃何事...寻儿臣?” “锻儿...”玶妃一脸担忧地蹲下身,抱住儿子的肩膀,紧张道,“刚刚宫里出了怪事,有只鸟怪入了你的寝殿,母妃未能来得及阻止...”说着她流下哀伤的眼泪,“那鸟怪吸食了你的精华就飞走了...不日,你就会浑身发热,头晕目眩,乏力不支...啊啊啊,我的儿啊!都是母妃不好,没能守护你呀...”说着她一把抱住儿子,失声痛哭起来!手下却是小动作不断,悄悄将一香囊挂于儿子背后的腰带上... “母妃...”奇锻有些不解,刚刚他睡得很熟,不知有何鸟怪,更不觉身体乏力,“母妃,儿臣无事,并不觉头晕目眩,你看。”他扶起母亲让对方好好看看自己... “母妃知道,你是想安慰母妃...”玶妃无比怜惜地望着儿子道,“那鸟怪说了,你挡了别人的道就要付出代价,现今你无感觉,是那妖法还未起效,一旦妖法起效,你就...啊啊啊...呜呜呜...” “母妃,世间本无鬼怪。”奇锻见母亲伤心,赶忙安慰,“您别担忧,只要儿臣心中有光明,就算真有鬼怪,也近不了我身!母妃别哭了...”说着他上手抹去对方的眼泪... 面对如此疼惜自己的儿子,玶妃心里自是欢喜的,但是为了以后,这点狠心也是要下的!就让香囊的药效缓缓散发... 树影婆娑,言漠真的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动作够迅捷!将那母子的一番对话听了个齐全!! “真是煞费苦心呀~”语罢,她纵身一跃!堪堪落于母子身旁!飞身之际,收了黑色斗篷,露出银白色羽衣和鸟头!因为鸟头的底料是薄纱与灯笼纸,言漠透过纱纸能隐约看见光芒与人形。 “呃啊!”冷嬷嬷冷不防见到鸟头人,惊吓地跌坐在地!! 见此的玶妃也是当即大骇!立马抱住儿子!生怕别人抢了去!!只见这个鸟头人缓缓回首,声音时近时远... “我乃鸻鸟之神,人皇之妃,你所做的一切,那只鹦鹉已经全数告知我。” “江湖骗术!”玶妃尖叫一声,欲揭穿对方! “哈哈哈~”言漠看出了玶妃对十二皇子的在意,趁着对方说话之际,已经闪影来到母子面前!“若不是有你儿子的福报作为庇护,本神今日必抓你回我族领域,受满七七四十九年的酷刑!届时放你回归人间,已是朽木之身,且不论容颜会老,你将与儿子分别近五十年,他还会记得你吗?” “啊!”玶妃扑通一声跪地,叩拜道,“啊!大仙!信女...信女不敢为非作歹,一定听从大仙的警告,再也不行那黑心之事!求大仙!求大仙不要抓走信女...呜呜呜...”说着她眼泪哗哗地流,这回是真心的!“锻儿还小...还需要我这个当母亲的照顾左右,望大仙网开一面!饶了信女这一回罢!” “母妃...”奇锻刚听完玶妃的鸟怪传说,就见一只鸟怪真的出现在眼前,心中也是颤抖不已,但是见到母妃受难,他还是壮起胆子,拦在母亲身前,对着妖怪大喊,“不许伤害我母妃!!不许带走我母妃!!” “......”言漠并不想殃及心善的十二皇子,见此的她还想起了小时候的锦哥哥,但她也不想玶妃心计得逞!迅捷一出手!斩断了皇子的腰带!吓得对方浑身一颤!! 玶妃赶紧用全身抱住儿子,嘶喊道:“大仙有何惩戒,尽管冲信女来!不要伤害我儿!!” “本神为何要伤害无辜心善的小儿?”鸟神掌风一出!吹起腰带,五指一握!展示道,“此等恶毒之计,你身为人母,竟也做得出来?!” “啊...”玶妃不想香囊的玄机已被识破,闪躲着眼神只管抱住儿子,“锻儿莫怕!有母妃在!一个香囊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言漠明白玶妃作为一个母亲,想要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思来想去,留人余地,才不至于逼人上梁山,也许对锦哥哥反而更有利。是以,她没有揭穿香囊的秘密,对十二皇子道,“小童,擦亮你的眼睛,用心看世道。遵从你的本心,别让心术不正之人带歪了本性!”说完,她快闪后退,“人皇之妃,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望你好自为之——”鸻鸟之神一展翅膀,飞身而去,声音远渐变弱,剩下回音幽幽飘荡...缓缓消失于静谧的夜空之中... ...许久以后,玶妃才喘着气,抬眸望去,见天边一片深沉,她剧烈呼吸着,在儿子的肩头上,露出满脸的不甘!暗自心狠道,锻儿必须是未来君主!区区鸟神,还能大过老天爷吗?!等着瞧!待我请来更厉害的神仙,一定压你一轴!! 言漠再厉害也听不到人的心声,所以她以为自己这是杜绝了一项隐患,却不知,是为以后埋下了火种...而此刻,她正心满意足地来到东宫附近,躲开侍卫,一个闪影便入了内院宫殿!! 守在屋顶上的陆七警觉凝神!出招便是致命的一剑!! “是我!”言漠后下腰躲开剑锋之际,出声提示道!! “王...” “嘘!”言漠示意对方禁声,接着一翻身!通过圆月大窗入了太子的寝殿!!! 奇铮早早感觉到有人接近,却是不疾不徐地坐定,沏着香茶... “锦哥哥!”言漠拿掉黑色兜帽与鸟头,就见对方一身闲适,展露明媚的笑颜! “小阎儿如此奔波,定是渴了,来,你的茶。”太子铮荡开笑意,眉梢眼角都是情义,温柔地递上一杯香茗,水袖随动,阑珊灯火下,真是如玉一般的人儿! 言漠微有愣神,几息后才上前接下茶水一饮而尽,如此爽朗又自信的锦哥哥,她已是许久未见! “锦哥哥,刚刚我扮成鸟神,去了喜乐宫,警告玶妃不可再有害人之心!没想到玶妃竟然狠心到想给十二皇子下毒!”说着,她将手中的腰带和香囊扔在地上,“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人你不得不防!!” “本宫提防着呢~”太子铮笑着,示意对方落座,“小阎儿这般担心本宫,我心里高兴...”说着他优雅地张开五指,好似就要握上对方的手... “!”言漠一个机灵! 太子铮含羞凝望对方,轻笑一声:“杯子。”说着他轻轻碰上对方的指尖,轻盈拿下茶杯,又斟了一杯茶递还对方,不忘放射眼神攻击,柔情尽显... “......”言漠迟疑了片刻,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下茶杯,因为茶杯太小,两人的指尖总会避无可避地互相触碰...她清晰地看到锦哥哥已经在不经意间加深了笑意... 回忆玲珑琉璃誓,哪堪人世多沉浮。 疏雨庭燕纷飞尽,未有不变隔朝暮。 “锦哥哥...”言漠不自觉地微微蹙眉,轻唤一声... 太子铮哂笑着收回水袖,轻道一声不急,才亮声道:“小阎儿放心,我会防范玶妃的。经过鹦鹉下毒一事,兰雪和白雪也会更加谨慎。为了你...”他的声音再次变柔,“我也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既...既如此...”言漠断开目光,起身道,“我还得回勤政殿复命,锦哥哥务必当心!”语罢,她戴上鸟头披上兜帽纵身一越,出了圆月大窗便消失了!! 奇铮饶有兴趣地盯着空窗好一阵,才冷冷地放下嘴角,从衣襟中拿出那只定情的琉璃环,不屑道,“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若不是我出马,还小阎儿?早该叫声弟媳了!这可不行那~看来得想想办法,多些接触的机会...”说完,他猛然抬眸,迸射得意眼神,同时使劲捏住琉璃环,知道不能弄坏,才无所谓地松开手来...余光落下,他看到地上的香囊,疑惑地拿起,好奇着这个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毒药... 勤政殿。 皇帝让兴王带着丽妃回了青雀宫,正独自一人等在殿内,见窗外闪影现出一个身形,他开口问道:“都办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丽妃与花魁案14 回忆玲珑琉璃誓,哪堪人世多沉浮。 疏雨庭燕纷飞尽,未有不变隔朝暮。 “锦哥哥...”言漠不自觉地微微蹙眉,轻唤一声... 太子铮哂笑着收回水袖,轻道一声不急,才亮声道:“小阎儿放心,我会防范玶妃的。经过鹦鹉下毒一事,兰雪和白雪也会更加谨慎。为了你...”他的声音再次变柔,“我也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见对方无意识地躲开眼神,他接着展开话题,不疾不徐地笑问道,“小阎儿,你一出宫回来,丽妃娘娘就寻着了,和我说说,其中发生了何事?” 言漠手肘撑在桌案上,手腕却是不自觉地握着茶杯停在半空中,思绪就此飞了出去,一想到梦香楼中发生的一切,她不禁内心一紧,与玶妃相比,说不定神出鬼没的黑袍人才更具威胁!如此想着,她警觉地扭头看向紧闭的门扉,思索着外面的守卫是否足以应对那个黑袍人... “...小阎儿?”太子铮见对方脸色越发深沉,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言漠回回神,告诫自己不要过于紧张,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还有陆七暗中守护,那个黑袍人始终在宫外...稳下心绪后,她道,“丽妃娘娘消失,都是陛下一手策划的,前来抓捕娘娘的黑影是狐狸装扮的。鹦鹉之所以会对着丽妃叫主人,是因为黄金步摇头冠,凡是戴此种头冠,穿戴华丽的女子,鹦鹉都会叫其主人。” “狐狸...”奇铮虽然心中有疑惑,面上却是笑容不减,灼灼地盯着对方,想从对方的眼神中寻出蛛丝马迹,好知道这声狐狸指的是谁...见对方微惊之后露出一丝难掩的熟稔羞涩与尴尬,还躲避了自己的眼神,他大致能猜到,狐狸是谁了!“原来丽妃娘娘的消失是父皇的主意,这只鹦鹉倒是特别,不仅会下毒还会栽赃~”语罢,他温柔伸手,轻碰对方拿着茶杯的四指,缓缓推回去,让其省省力... “!”指尖的温度再次侵袭而来,言漠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放下茶杯起身道,“既...既如此...我还得回勤政殿复命,锦哥哥务必当心!”语罢,她戴上鸟头,披上兜帽纵身一越,出了圆月大窗便消失了!! 奇铮饶有兴趣地盯着空窗好一阵,才冷冷地放下嘴角,从衣襟中拿出那只定情的琉璃环,不屑道,“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若不是我出马,还小阎儿?早该叫声弟媳了!这可不行那~看来得想想办法,多些接触的机会...”说完,他猛然抬眸,迸射得意眼神,同时使劲捏住琉璃环,知道不能弄坏,才无所谓地松开手来...余光落下,他看到地上的香囊,疑惑地拿起,好奇着这个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毒药... 勤政殿。 皇帝让兴王带着丽妃回了青雀宫,正独自一人等在殿内,见窗外闪影现出一个身形,他开口问道:“都办妥了?” 言漠翻身进殿,脱去黑袍和鸟头,行礼道:“陛下放心,臣媳游走了一圈,确保远近宫人们,都有见过鸻鸟之神。” “很好。”皇帝赞许道,“此次,你帮了朕一个大忙,有何想要讨赏的?” 言漠:“陛下所托,臣媳自当尽力,不过举手之劳,不敢讨赏。” “嗯...”皇帝见此,思忖了一番,走向书柜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对方道,“铭儿不日就要下江南,朕已准许你同行。此物,乃是明妃生前所做,不如...给你罢。” “!”言漠微有吃惊,恭敬接下,“盒子里...装的是...” 皇帝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等到了国公府,再打开看罢!” “......”虽是小小一个锦盒,言漠却感到分量不轻,可又不好推就,“臣媳谢陛下赏赐。” “哦!对了!”皇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朕有一事未解,那只鹦鹉到底是谁豢养的?为何会对丽妃喊叫主人呢?” “......”为了玶妃,言漠沉吟片刻后才道,“臣媳只知,鹦鹉的视力极好,许是见谁装扮的华贵,就喜欢叫主人,好讨赏。” 皇帝蹙眉思忖道:“那为何...先前它栖息在吴贵妃的星娥宫,却不见喊叫主人呢?” 言漠:“呃...这只鹦鹉机灵得很,好似喜欢黄金头冠、首饰,许是...吴贵妃装扮素雅?或是贵妃娘娘不爱接近动物?” “啊~”皇帝了然,轻声自语了一句,果然是只畜生,继而亮声道,“罢了!事情已过,朕也不想追究了。夜深了,让殷嬷嬷,陪你一同回王府罢。” “......”言漠心想,如此说辞虽然算不上欺君,确是有所隐瞒...对于陛下的态度,她莫名觉得有些违和,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先行礼告退。待她脱下白袍,出了殿门,领上殷嬷嬷消失在前往驭马属的路上,刘公公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勤政殿! “陛...下...哈...哈...”他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顺着气,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皇帝一人,他才艰难道,“老奴顺着王妃消失的方向查探...经...侍卫禀报,发现王妃...去了喜乐宫!逗留的时间最长...后来...又去了东宫...这两日,您命老奴跟随王妃左右,老奴发现,王妃似乎很在意玶妃娘娘...先前还特意带着鹦鹉前往喜乐宫...” 皇帝一听,眼睛一闭,有些痛心地摇着头:“果然啊...玶妃先前送来的那些首饰呢?” “啊...老奴收在紫檀木柜中...”刘公公说完便小步走到柜前,将玶妃为北线战役贡献出来的头面首饰一一拿出...金花步摇就摆在一应首饰的最前面... 皇帝冷冷地看着被摆上桌案的金玉首饰,突然勃然大怒地将它们全数打翻在地!!惊得刘公公一哆嗦!!! “全给朕融了!” “...是!”刘公公不敢迟疑,赶紧拾掇起来,拿了下去!! 夜深人静,勤政殿内,又只剩下皇帝孤家寡人一个...他明白两个最大的儿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父亲的未必能事事把控...可是益安王妃不一样,出生江湖,性情豪爽,不似宫廷之人都有着自己的弯弯绕绕...是以,让其打头阵,一些隐秘的事情就会浮出水面... “出了喜乐宫,去了东宫...看来是锦儿想要压下此事...”皇帝兀自思索着,叹息道,“哎...锦儿就是心太善...若有铭儿一半的果决与心计,朕也就放心了...”说着他看向皇位,“欲行大业者,必要刚柔并济,只有仁,没有狠...锦儿,朕该怎么办...” 东宫。 奇铮拿着香囊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随后叫来兰雪和白雪:“你们看看,此香囊中都是何种药物?” 兰雪间断地凑上闻了几下:“殿下,此乃慢性毒药,以夹竹桃为药引...辅以乌头...雷公藤...想必,毒性不大,但会令人头晕目眩,乏力不适...” 白雪拿过香囊也闻起来:“还有薰衣草...半夏...都具有安眠功效。” “...将腰带和香囊秘密收好。”一听毒性不大,奇铮有些兴致缺缺,意识开始游走,“勤政殿有何动静?” 白雪领命拿着东西往屋内的密室走,兰雪依然恭敬跪地回道:“勤政殿内并无大动静,益安王妃向陛下禀明事宜后,领了贴身嬷嬷便出了宫。随后,奴婢见刘公公拿着一托盘的黄金首饰去了造物属,好似要将这批黄金首饰融掉...” “黄金首饰...”奇铮思索着,“那是谁的黄金首饰?” 兰雪:“听闻北线战役之际,玶妃娘娘将自己的首饰拿出,作为军饷的补贴...想来可能是玶妃娘娘的。” “哈哈哈哈哈~”奇铮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突然不屑地笑起来,“原来皇帝老儿打着这主意!” “殿下?”兰雪一脸疑惑。 奇铮语气阴冷,又有些好笑道:“皇帝才是老狐狸!小阎儿恐怕还不知,自己做了回皇帝老儿的棋子呢~” 兰雪:“棋子?” “还不明白?”奇铮垂下眼睑,睨了一眼对方,随后抬起冰冷的眼眸,望向窗外道,“皇帝老儿生性多疑,有话也不爱直说。窝囊废就更不用说了,自己揣着那些隐秘的事情,也是不愿与皇帝敞开心扉的。而那铭弟...”说到这,他不禁眯眯眼,“也不是省油的灯,和皇帝老儿的性情倒是有几分相似,也喜欢隐藏自己的心思...倒是小阎儿,直来直往,心思好猜。” 兰雪:“这么说来...” 奇铮呵笑一声,睥睨着手中的茶杯道:“窝囊废想隐瞒的下毒真凶,已经暴露了~此局真正的背·后·之·人,是皇帝老儿!”说着他又抖着肩膀笑起来,“真是有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若是玶妃出事...益安王与王妃会不会怀疑主人?”兰雪担忧地问道。 “无妨~”奇铮无所谓道,“做庄的既然是皇帝,自然与本宫无关。”随后他想到需要接近小阎儿这档子事,便吩咐道,“益安王下江南一事,本宫需要知道他们的行程。” 兰雪思索了一下道:“可让陆七问下陆九?” 陆七是谁,奇铮当然知道,但是陆九是谁,他就不知道了,是以他一脸疑惑地望着对方... 兰雪解释道:“那位与益安王向来联系紧密,都是通过暗卫陆七与王府中的陆九——这对兄弟进行传话的。” 奇铮抬眸望了一下高高的屋梁,突然皱起眉头,杀气四溢!!他怎么忘了,屋顶之上一直有人在,如今这番对话,难保不被陆七听去!! “殿下!”感受到杀气,兰雪赶紧阻拦,“殿下放心!陆七只负责周边安全,不会偷听我等对话!!” “你如何确信?!”奇铮不悦斥道,“他是陆九的哥哥,陆九又是益安王府的人,你能保证他不是益安王安插在东宫的眼线?!!” 兰雪紧张道:“殿下!这些年,奴婢与那位的谈话从不曾外泄,哪怕是王爷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奇铮抓住了重点:“益安王不知道的事情?” “!”兰雪因为自己的脱口而出,不禁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含糊道,“就是一些私密的事情...” 奇铮放低身形,凑近对方道:“那个铭弟,本宫说了不是省油的灯,以他的性情,完全可以装作毫不知情,还能让他人丝毫不起疑!” “......”兰雪呼吸急促,思索着,要如何救下陆七,“殿下若是杀了陆七,会让人起疑的...” 奇铮语气冰冷道:“不杀!就暴露了!!” “殿下!”兰雪焦急道,为了保下陆七,她不得不搬出那个秘密,起身凑近对方耳际说了几句... 奇铮的眼睛瞬间睁大,真是惊喜!!没想到那个窝囊废竟还藏有如此惊天大秘密!!! 兰雪说完,继续趴伏在地,恳请道:“殿下三思,若陆七乃是益安王的眼线,竹林的那位早就暴露了。眼下,若是殿下杀了陆七,必定惹人怀疑!”见对方还是不放心,她继续正色道,“奴婢和白雪与他约定俗成,但凡出事,就奔出此殿示警!他会观察周遭情况,但不会刻意听取殿内的举动。” 许久,奇铮才道一声:“罢了...”心想以后得小心提防陆七,“你去吩咐,本宫需要知道益安王下江南的行程。” 兰雪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了声是才退出去吩咐陆七办事。不久后,白雪从屋内的密室出来,依照太子的吩咐也退了出去。 奇铮独自一人静坐殿内,切实感受着周遭的真实。他没有想到,此次苏醒竟会持续如此长久,不得不趁此机会将他想办的事一一办掉,武艺就是其中一个,窝囊废的身体底子略微孱弱,但只要他苏醒,勤加练习,内力一定能更上一层楼!如此,便能感知周遭的人员动向,也能更安心地占据,或是吞噬这副身躯,成为真正的太子,乃至未来的天子...想着想着,他眼神灼灼,微露不屑道:“治国,本该能者居之。”继而他又得意地哂笑一声,“窝囊废,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争来,江山美人~一个也不落下!” 兰雪和白雪退出主殿后,进了内院的小厨房。兰雪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轻轻关上门扉。 “姐姐,太子殿下为何还不苏醒?”白雪担忧地问道,“这几日,我们偷偷在主人的膳食中添加换心丸,却丝毫不见起色...” 兰雪:“师尊说了,换心丸一次服用一颗,我们这般偷偷加碎末,许是量还不够...” 白雪:“一次放多了定会被主人察觉!” 兰雪愁思道:“是啊...如何才能让殿下早日清醒呢...” 白雪突然灵机一动:“若是主人偶然生病,我们是否可以趁机在药里加换心丸?” 兰雪:“但是殿下懂医理,亦懂草药,主人会不会也懂这些,若是让他辨识出普通汤药中混了其他东西,可就不好了...” 听及此,白雪也愁起来,姐弟俩就这样待在后厨好半晌,苦思两全之策... 玲珑月挂空,桂花香暗结,好不容易苏醒的奇铮不敢沉睡,只是闭目养神,养神之际不忘修习内功,以保证身体得以休整...穿过意识的层层朦胧之纱,被无形锁链囚困的奇锦依然呆坐山巅之上,“目睹”着、“感受”着一切却无动于衷... 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寒两仪路。 幽怨从前何处诉。铁马金戈,诡秘心事,青冢黄昏误。 一样的皓月当空,另一处的山谷中,一个墨袍黑影沐浴着月光幽然出现...宽广的深谷之中,阴风阵阵,但对于芽征而言,并不觉得令人寒颤,反而舒服得紧~ 他长足点地,动作极其柔美,墨袍行云流水般随动,只可惜!破败的尾端煞了此番无骨妖艳的风景...虽目不能视物,他还是弯起手臂,低头好似“看了看”破败的衣袖以及残衣尾端,咂舌道:“没想到一出山,本座就先损了件衣袍...真是出师不利~”语气娇艳魅惑,他的灰白眼珠映衬着月光,盈盈泛光,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而翻翘,宛如羽扇... 在此等饱满银烁的月光下,眼线一抬,他悠扬一甩手臂,双手展开,双足优美地开始转动交替,墨袍随之泛动,荡漾起涟漪,好似能清退体内的污秽之物一般,随着肤色越发盈润洁白,就这样,他仰头阖眼,静静地、尽情地感受着月光的洗礼... 另一边,青木辉见王府忙于益安王养伤,陆九等护卫还未回归,是难得独自外出的机会!在梦香楼中,他有见到肖韧出现在言漠身边,趁着暗卫还未回归之际,恰巧言漠也不在府邸,他悄悄出了王府后门,准备与属下接应... “喵~咕叽咕叽!喵~咕叽咕叽!”他探着脑袋,学着动物的叫声...不多久,只听啪嗒一声!! 是从夜空中传来的声音,他抬头望去,隐约看到一个漂浮于空的小伞,其下挂着一个小盒子,一颗极速飞动的石子打在那个盒子上,它就改变了飘落的方向,几次石子“撞击”后,小伞稳稳降落在王府后门的甬道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青木辉上前两步,捡起物什,解开小伞随手一扔,扔进一旁的草丛中。他张望着四周,却不见属下现出身形,亦不见属下出声...他警觉地往王府的方向看去,每每属下不现身,就说明周遭不甚安全...可是深夜之际,视线不佳,没有内力的他感知不到异样... 既然物件已经到手,他便不做停留,三步并作两步悄悄溜回王府!行走之际,他很警觉,企图从蛛丝马迹中查探看看,是否有人跟踪...但,直到他回了房间,都不见异样,保险起见,他还故意关了门又打开门来,看看有无动静...好罢,确认无人后,他安心关好门窗,只点了一只蜡烛,来到房间的角落中,轻轻打开锦盒... 烛光之下,露出一颗铸刻精致的铁质圆球,鹅蛋大小,正好握于手心... 青木辉展开手掌,眼神一亮:“南珠?!”接着他顺着圆球上的图案逐个点戳,铁球便缓缓打开...他就着烛光定睛一看,竟是一颗菱形的红宝石!!这颗宝石的大小,和言漠那把被尘封的宝剑上的菱形缺口正好吻合!!!而就再此刻!这颗宝石因为见了光,其中心开始缓缓显现一团黑雾... 啪!青木辉赶紧关上铁球!放回小盒中!以防煞气被人察觉!! 屏息躲于浓密高树上的封止,眼见二当家的房内闪烁着隐隐烛光,却不知对方在干什么...而远空之外,忽然一道红光闪过!!当他警觉扭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从北线回京途中就会隐隐出现,可是不管他怎么展开内力感应,都感觉不到什么... 不为人知的深苑一角,一个黑影宛如和树木、房屋的影子融为一体,只是隐隐亮起它红色的双眸,随着几下缓慢的闪烁,那双眼眸又暗淡下去...悄无声息的它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活物的生气... 而就这一瞬的、微弱的煞气涌动,还是没能逃过芽征的感应,即使他远在百里之外!猛然睁眼后,他顺着感应的方向一扭头!英红的唇瓣一弯,几个飞身踏越便越上了山谷峭壁,高立于岩石之上的他缓缓悦动起脖子,笑得更浓了,发出一连串娇柔诡异的呵呵声,那种开心简直无以言喻~ “煞气~看来此次本座来对了!刻刹很可能就在这儿~” ...深夜缓缓退去,天边释放一线鱼肚白,随着日光散射而来,脱离战斗形态的芽征,血肉开始越发丰满,越发健硕,好似日光给了神奇的力量一般!英红的唇色也开始变化,发出的笑声慢慢退去了娇艳的成分,越发是磁性的男音:“呵呵呵,煞气在东北方。本座倒要看看,当年莫家的那个女娃娃是不是还活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江南途中遇暗杀1 封止见天开始泛亮,便悄咪咪地回了房间,锁上房门后,他不禁蹙眉...买簪子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有人跟着二当家,深夜之际,二当家悄悄出府,还捡了个东西回来...本来他想追出去,看看来人是谁,但是那样就会惊动二当家,是以,他忍住了,一路尾随青木辉回了客院!接下来,他要探查的就是,二当家拿到的到底是何物?未免惹人怀疑,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而另一边,青木辉却在房中蹙眉踱步,思考如何安置南珠,这可是大难题!幸好南珠有隔绝煞气的作用,眼下只要藏好小盒子...可是藏哪好呢...他仰头看了屋内一圈,搜寻着合适的隐匿处...本想藏于屋顶,一想自己现下没有内力轻功,飞不上去,只能用最傻的办法,藏在床底下罢! 藏完盒子后,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给自己斟了杯茶,忙活了一夜,终于可以缓缓神,解解渴...如此就想起了之前普罗给自己的纸条,普罗的意思是,让他前往莫家庄查探看看,是否能找到当年内力炸弹的残骸,哪怕是零星半点,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惜,青木辉在莫家庄遗址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残骸。毕竟过了十年,风吹日晒的,细碎之物早已化作黄沙,吹散与风中... 但是!此次前往莫家庄,他也不是毫无所获。反正到了也是到了,他便前往管辖梅叶镇的府衙中查探了一番。 时过境迁,当年留下的卷宗并不多,只记录了这场大屠杀最后的场景——尸体遍野,没有来龙去脉,没有前因后果...而青木辉在卷宗上发现,当年搬运的尸体有失踪的迹象,不仅有莫家人,就连死士的尸体也有出入...也就是说,很可能当年参与行动的死士还有生还者! 经过昨夜与长生门门主的交锋,他突发奇想,觉得消失的尸体,会不会与长生门也有联系呢?那可是以巫法邪术出名的门派,大批不明身份的死者,不就是实施术法的最佳材料吗?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意外发现。先前,他听言漠形容过那批死士,其中与言漠对战的红痣人,让他印象深刻。而此次查探,他发现,红痣人的尸体也不见了!而官府当年的运尸记录简略又含糊,根本无法追查... 几番思索后,困意全然不复,为了不惹怀疑,他也不能睡,换了一身新衣,洗漱一番便前往大门,欲等言漠。 经过一夜抢救,梦香楼的火终于扑灭,没有殃及周遭,陆九、千溯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多少有些伤,带着一队护卫回府...肖韧与队伍隔着一段距离悄悄行动,亦是满身灰烬与擦伤,他大步一越!飞过围墙回到府邸内!不想刚落地就见徐徐走来的青木辉!! 两人一时间那是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肖韧尴尬的是,好歹自己是名暗卫,怎么就没躲过对方呢...救火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和内力... 青木辉尴尬的是,幸好自己的事情都办完了,肖韧回来的真是时候... 一阵奇怪的寂静之后...“...啊!二当家!”肖韧先回神颔首行礼! 青木辉绽开清淡一笑,感叹道:“肖暗卫真是辛苦...” “王爷为了减少伤亡,将我等都留在梦香楼救死扶伤,应该的...” “啊!累了一夜,肖暗卫快去休息罢...” 两人就此互相“寒暄”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行进...别说多想躲开对方! 王府大门处,言漠抵达时,天已大亮,领着殷嬷嬷进府时,正巧看到护卫们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后院去... “陆九?”言漠迎上两步,看了一圈护卫们,关切地问道,“可有重伤者?” 陆九:“王妃放心,都是皮外伤,就是狼狈了些...梦香楼的火已经扑灭了,所幸伤亡者并不多...” 言漠一听伤亡不多,松了口气,又环顾了众人一遍,点了点头就让大家赶紧下去修养治伤...当来到岩茗院院门前,她让那个殷嬷嬷下去休息,自己才步入院内...刚踏上主屋的台阶,她又收了脚,扭头看了下副屋,想来狐狸要养伤,此刻应该还在休息,更转身准备进入主屋就听到... “爱妃可算回来了...”奇铭来到圆月大窗前,透过窗户浅笑依旧,眼尾眉梢虽有疲倦,却笑得真诚安心,“本王等了你一夜。” 倦夜谁与呢喃,枝头桂花繁。染尽月色朦胧,不过渴求一记心头安... 言漠眼睑微动,难掩动容之色,下意识地藏起曾拿过茶杯的左手,一时忘了要做什么,只是呆呆立于原地... “明日就要启程去江南,言儿好好休息。”奇铭见人回来,自然安了心,轻柔落下一句便准备补眠... “那个墨袍人,你怎么看?”见对方就要消失于窗棱之边,言漠突然想到这个话题,鬼使神差地上前两步问道。 狭长眼眸微动,奇铭放下轻捂胸口的手,缓缓扭头望去,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惊喜,而对方正行走带风,一步步来到副屋...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言儿这是...想他了?好似每每他受伤,言儿就会变得这般,柔情外溢...思及此,他的浅笑宛如院中的桂花一般,绽放幽香... “言儿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言漠环顾了一圈,此刻,副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外面天才亮,并无下人走动,这种私密的独处让她脚底一暖,这股暖意直直上升,窜满全身...停顿了一会儿,她蹙眉赶走了奇怪的想法,拉回思绪:“他是长生门的人!” 奇铭没有放过对方那些小表情,兀自偷笑了一下,领头坐于茶案边,开始泡茶。 言漠理所当然地坐过去,欲上手帮忙:“你的伤...” 摆弄着茶具的奇铭笑得更开了,抬眸凝望对方,声音好听道:“这点伤,就让爱妃如此担忧吗?” 刚才那点担忧,因为狐狸的油腻瞬间化为乌有,言漠收回手,坐好不再上手帮忙,任由对方煮茶忙活! 奇铭拨弄着银碳,上了茶壶后,开始点香:“十年前,从莫家庄回京,我就查过,长生门早已没落,弟子稀少,应当集结不了百人死士。” “可是当年,我逃出莫家庄后...”言漠回忆道,“被一村妇收留,不想竟遇到另一批死士,共计五六人,他们是冲着刻刹来的!一定是长生门的人!前有百人死士灭莫家,后有他们追踪,其中必有联系!何况红痣人手中还有刻煞匕首!!” 奇铭:“我本想派遣护卫追踪,但是那人身法了得,连你我都追不上,怕是...” 言漠不屑一笑道:“无妨,长生门的人,目的无非就是刻刹!只要刻刹在手,不怕他不上钩!”说着她陷入回忆,那句清晰的“不要归咎于这令人唾弃的世道。”始终让她觉得鲜活又真实,不像幻听...突然!她想起先前在山寨中发现的那个面具碎片!!二话不说起身就出了副屋!! “言儿?!!”奇铭不明就里,刚准备递上一杯茶就见对方冲了出去!!他回头看去,透过圆月大窗看到言漠进入主屋不久,又奔了出来! 言漠拿着那个面具碎片重新坐回茶案边:“我记得这个眼睛形状!这是寞雨哥哥的面具!” “寞雨?!”奇铭回忆了一下,寞雨就是那个莫家下属三派中的一派家主,应当在莫家案中殒没了... “那个不愿说话的姑娘,定是寞雨哥哥派来的!”言漠笃定道,“我想不出还会是谁!当年莫家庄一役太混乱了,而寞雨哥哥的武艺均在当年你我之上,也许他真的没有死呢?”说着她继续回忆道,“当年我与下属三派对战,与大哥言语对峙的正是寞雨哥哥...那么我昨夜听到的,难道是...”说着她的眼神微微亮起! 奇铭:“言儿,当时我也冲出去了,除了你,我没有发现其他高手...” “原本以为那是我的幻觉...”言漠蹙眉思忖道,“如今想来..寞雨哥哥若是活了下来,十年修习,武艺有增无减,身法气息了得到连你我都难察觉...也不无可能!” 奇铭:“......” 思及此,言漠有些坐立不安,呼吸都开始急促... “言儿!”奇铭一手覆上对方右手,试图安抚,“我会差人查探,他若活着,一定会与你相见的。” 言漠忽觉心中热流奔涌,久违的故人时隔多年,说不定就在身边!接着她又想到玉凌州,抬眸期待问道:“绣娘请来了吗?红纱发带...” “你滞留宫中之际...”奇铭微微使力,握紧对方的右手,柔声道,“我请几位绣娘看过了,那两条发带,其上的绣花确实是出自相同的针法,而且成色、材质都是同一批次的红纱与金线。” 言漠喜出望外的同时,不禁红了眼眶,大口吸着气,缓和心中的雀跃:“果然是她!那玉凌州真的是...”见对方以手示意禁声,她只能在心中呐喊,他是我堂弟!他真是我堂弟!!“狐狸,原来这世上,还有我真正的亲人...”说着她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 “......”奇铭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心疼,又隐隐泛起几分愧疚...见对方突然起身欲往外冲,“言儿,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贺州!我要寻她去!!” “此事我已安排岚伯前往探查。”奇铭拉住对方道! “!”言漠身形一顿,这才察觉,从北线回来,似乎就没见过岚伯的身影!“为何是岚伯?!” “岚伯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奇铭笃定道,“贺州那么大,你一人查访多有不便,我给了他人手,一定比你一人查探来得快!” “......”对于狐狸如此信任岚伯,言漠心中微有异样感,倒是没有多做反驳... 奇铭见对方情绪缓和下来,继续道:“何况父皇的敕令在此,你得和我一同下江南。待我们抓到朱望山,多了一项功绩,有利于以后向父皇讨赏。” “讨赏?”言漠有些不敢相信,狐狸竟会拘泥于赏赐。 奇铭浅笑道:“比如赦免某人,讨要某人的性命。”说着他从身后的柜子中拿出密令与密旨,“此去,我是江南巡查密使,一切事宜皆可向父皇直接汇报,遇到贪官污吏,也可先斩后奏!” 言漠看着密旨与令牌,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玉牌令,将其取下一同放于茶案上,她心想,狐狸说得对,她的真实身份若是暴露,确实需要特赦,包括牡丹婶和玉凌州也一样! “狐狸你放心,你的意图我明白,此去江南,我会全力辅佐,教那朱望山无处可逃!” 得力贤内助在前,奇铭不禁含羞兀自暗笑一声,才道:“明日启程前,还需进宫向父皇、太后辞行。忙碌了一夜,你需要好好休息。”说完他才有些不舍的松开对方的右手... 言漠这次发觉自己的右手竟被对方覆盖了这么久,为了掩饰尴尬,她迅速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副屋,直奔主屋而去!! 目送对方离开,奇铭不禁笑得露出八颗白牙,轻摇脑袋,也起身前往内室补眠... 王府大门前,青木辉傻愣愣地徘徊张望了许久,才见到秋伯忙活着早膳跑来跑去... “二当家。”秋伯欠身上前问道,“您在这...是等谁呀?” “啊~王妃进宫许久,我想等等她...” “哎呦!”秋伯可惜道,“二当家您是错过了!王妃刚才已经回了岩茗院,此刻该是歇下了。” “...啊...”青木辉微显落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没事,秋伯,你忙去罢。”见对方回了一声诶就走了,他却不禁驻足,望向岩茗院的方向,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许久之后才兀自回了客院。 日光渐强,云朵疏密流淌,与王府隔着两条大街的一处阁楼之上,隐隐显出一个身形。他换了另一身墨绿直袍,露出完整的面容,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脸上的疤痕被画颜术掩盖,换了一张面目和顺的脸。此处正是他刚购买的府邸,登高正好可以通过建筑的缝隙,看到益安王府的一角。当他看到青衣公子时,不禁面色冷峻了几分,盯着那个身影,直到看不见对方,他才蹙眉收回目光,不解地兀自思索着... 秋风和暖,桂花依然飘香,直到午膳时分,言漠与奇铭才陆续补眠清醒。此时,秋伯见到王府大门来了马车赶紧出门相迎,引人入了大厅堂后,他快步走着通报岩茗院。 “王爷,纪公子来访。” 第二百二十五章:江南途中遇暗杀2 奇铭刚穿戴整齐,听到秋伯的通报有些意外。 “王妃起了吗?” 秋伯:“王妃起了,用完小点就去了客院。” 奇铭走出屏风,撩起帷幔,来到圆月大窗前,向外望了一眼道:“请纪公子来此一叙。” “是。” 待纪慎文来到副屋,奇铭屏退了众人,不让任何人接近岩茗院。 “草民参见王爷。” “纪公子,无须多礼。你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奇铭邀请对方落座。 纪慎文愁眉苦脸,有些犹豫要不要多嘴... 奇铭一见对方不好启齿的模样,放缓声音道:“公子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纪慎文心想,来都来了,何不解解疑惑:“听闻宫中出了事,与上次兰雪中毒有关?” 奇铭沉思了一刻后,挑拣着道:“毒害兰雪的鹦鹉再次出现,惹出不少误会,现下已经解决。” “那...太子殿下可有异样?”纪慎文小心翼翼地问道。兰雪中毒之时,他全程在场,自然也是知道幕后黑手是玶妃,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太子殿下的诸多不同,如今案件有了新进展,那份在意越发浓烈,致使他坐立难安地前来王府,欲询问一番! 奇铭的眼睑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继而抬眸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那日兰雪中毒后,王爷与王妃还未到,太子殿下的行为...似乎...”纪慎文斟酌着词汇,更加小声道,“似乎变了个人。” “!”奇铭不禁蹙眉,“变了个人?” “草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纪慎文的五官展开又皱起道,“太子殿下向来心善和柔,可那日...他拿到七花七草毒的解药后,命草民将解药全数倒出,装了石子后才命暗卫将那药瓶放回喜乐宫... 不仅如此,殿下审问杜小公公的时候,草民见他内力深厚,身法迅捷,毕竟是晔初高人的弟子,想来平时都会隐藏实力,就如草民一样...但是,殿下的审问手法...”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形容... 奇铭回忆了一下,当日,从他进入东宫后便没有见过杜小公公,不禁好奇问道:“皇兄的审问手法如何?” 纪慎文眼眸一抬,肯定道:“果决狠厉!冷酷无情!” “!!!”奇铭睁圆了眼睛,以他对皇兄的了解,这两个词汇都不沾边...复又想起先前皇兄在乐乎宫内对自己的那番宣言,他开始有些弄不懂了...通过合欢皮的药方,他知道皇兄有心病,多年的隐忍与愁思让其内心不安...那,是否有可能,这些不安使得皇兄心绪不稳,性情大变? 纪慎文见王爷陷入沉思,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对方添了堵,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后,奇铭才轻叹一口气,心道,要说换了一个人,身边就有一个案例。想着他看向窗外的主屋,回忆起十几年前自己初见莫子阎的情景,那个和死人煞无异的黑青女童,与后来出现的莫子言也是判若两人...想着想着,他无意识地抚上银质花草尾戒...世间奇事千千万,其中的玄妙又岂是一介凡人可以窥伺齐全的? “王爷?”纪慎文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奇铭摇了摇头道:“纪公子,鹦鹉之事已经了结,皇兄身处深宫权力中心,伪装些许不足为奇...所幸,此次事件,玶妃安然无恙,这也是皇兄所希望的。” 纪慎文明白王爷的意思,太子还是有意保下玶妃娘娘的,储君本就难当,心善也好,果决也好,都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思及此,他反倒觉得是自己思虑不够宽广,抓着这点疑惑纠结了这么久...甩甩多余的思绪,他开口道:“王爷说的是,是草民多虑了。哦!说来,王爷不日就要下江南,可有需要草民打点之处?” 奇铭知道对方是聪明人,露出会心一笑,放下贵胄身份,拍着对方肩膀道:“倒真有。我不在京中的时日,文弟可否为,为兄多方留意?” “王爷折煞草民了!”纪慎文赶忙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尽管示下!” 奇铭扶起对方道:“我朋友不多,你可算一个,私下不必拘泥。” “王爷放心。”纪慎文感动道,“弟弟一定尽全力留意各方举动!” 奇铭再次笑开,送走客人后,他一人独立于屋内,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愁思爬上眉头,就爱留下一个川字...爱能使人勇敢,也能使人发疯,他又岂能不明白...皇兄明确说了对自己的嫉妒,可是心爱之人,又如何能相让呢?看来古语说得对,忠孝难两全,男女之情与兄弟之情也难两全...将心比心,他都如此想,皇兄又何尝愿意让出心爱之人呢... 而作为这一切症结之人的言漠,并不知道岩茗院中的多思,堪堪来到客院。 “姐姐!”见到言漠出现,一群弟弟妹妹散开玩耍的队形,就是蜂拥而至! “厨婶,小纹。”言漠长手一揽,将弟弟妹妹们包裹在自己的手臂之下,抬头道,“明日,我和王爷便要启程下江南,此去路途遥远,又要搜寻抓捕逃犯,不便带着你们。” “大当家又要出远门?!”厨婶很是不舍,扯着嗓子不敢相信道! “诶!姐姐!”憨子抢在前头,“我可以去吗?正好趁此机会,将《乌龙君子决战册》拿到江南地段卖卖看!” “......”言漠看着一众人期待的眼神,有些难以抉择... “嗨!”正逢此时,齐运走了过来,“大当家那是办正事去!你们跟去作甚?徒填累赘!” 厨婶一听可不高兴了,借机拿过弟弟妹妹的玩具抽打着齐运的小腿:“江南湿气重!我去给大当家做绿豆薏米汤!龙井酥!哪个不行呀?!” “诶诶诶!”齐运赶忙躲着,“厨婶你别打我呀!你问大当家!我有没有说错?!” “...厨婶...”言漠阻拦道,“江南太远了,你本就腿脚不便,弟弟妹妹们还小,舟车劳顿的,你和小纹留在王府。我只带上齐先生、憨子,还有小玉公子。” 齐运一听,小人得志般咧嘴笑开道:“大当家追踪逃犯,缺不得我这点小本领~”还没笑多久,就见大当家一记白眼射过来,他赶忙禁了声! 言漠安抚道:“此去,捉到逃犯,就要回京复命,不会去太久的。” 厨婶当然知道其中利弊,倒也不再争辩,转念一想,问道:“这小玉公子也一同去?还有二当家呢?”这边正说着呢,那边就见青木辉和封止前后脚,远远走来... “大当家。”青木辉得知言漠来了,匆匆出来。 “正好大家都来了。”言漠解说道,“小玉公子好歹会些武艺,身量又小,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至于青木哥哥,有你镇守此处,我也放心些。封止,客院众人的安危,我全权交给你了!” “大当家放心。”封止老实巴交地点头领命。 言漠见大家勉强算是都无意见,便拉过青木辉,两人走入一角窃窃私语起来:“青木哥哥,昨夜酒楼中所见务必保密,别吓着大家。还有,我未回京前,千万别去别院,以防引狼入室!” 青木辉认得芽征这点,他知道言漠并不知情,他自是理解言漠这番话的用意,乖乖点头称是。 交代完这些,言漠回头看去,像是难以满足般,上上下下打量着玉凌州,她太想说了!说出那两条发带是出于一人之手,说出这份亲缘关系...但她知道,隐瞒才是最好的保护!便收了目光,出了客院! 青木辉也是观察入微的人,言漠那些神情举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待对方离开后,他看向玉凌州,心中的猜测似乎有了点底...正因如此,他反而轻叹一声...不去江南倒是正好,他本想留京查探芽征,只不过,他不得不感叹,命运之手总爱刻意落笔,越想避开的事情,它就越要多加笔墨... 午后,奇铭带着言漠入宫,向皇帝辞行。言漠趁此机会将玉牌令还了回去。 慈安宫中,太后虽然深居简出,却是不喜欢活得不明不白,是以,她命胡嬷嬷探查一番,发生在昨晚的前前后后之事... “老奴参见太后。”胡嬷嬷走访了一圈,堪堪回来禀报。 太后:“丽妃的事情,如何了?” 胡嬷嬷上前耳语了些许... “这么说来...”太后小声道,“有此等身手的便是那益安王妃?皇帝此举到底何意?宫中嫔妃消失!皇室颜面还要不要了?!” 胡嬷嬷:“太后不必动怒,经过昨日鸟神一闹,宫里都说丽妃娘娘乃是神人之后,有神明护佑,是来守护陛下的!” 太后当然知道,皇帝此举尤其深意,眼下事情也算摆平了,便不想再深究,转换话题问道:“益安王妃的身世来路,查得如何?” 胡嬷嬷:“益安王妃姓言名漠,是个孤儿,不知父母何许人,今年春末入的京郊,此前游走于国境西北州县。她先前虽是寨主,不过是收留了一些可怜人,占个山头当家,好给那些可怜人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老奴查到,近些年,只要她在哪处安家,邻近的州县内必会发生一些劫富济贫的侠盗之事。至于,那些事情是不是益安王妃所为,州县官衙,也没有确切证据。” 太后听着,不禁蹙眉:“倒是有些侠义秉性,可惜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皇家...不过,老二喜欢谁,愿意娶谁,哀家也是管不着。就是,不能让锦儿与其走得过近...” “老奴还听说,太子殿下奔赴北线之际,与益安王发生了些许龃龉。”胡嬷嬷说着再次凑上前去,开始耳语起来...将太子与益安王妃一同亲了益安王的事情,多个版本都说了个透彻! ...太后越听越不敢置信:“竟还有这等事?!” 胡嬷嬷:“这事在军中,倒是只流传了一阵,怕就怕,不管是哪种传言,都对太子殿下的名节有损。” “哎...”太后对这大孙儿也是万般无奈,“都说了是酒后所为,大可不必当真,所幸,最后也没有发生何事...”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在意太子、益安王与益安王妃三人间可能存在的纠缠关系...谁让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呢!“今后,对太子的所作所为要多加关注,有任何奇异的举动,都要禀告!” 胡嬷嬷应声了是便悄然退出宫殿,剩下太后一人坐于高位,兀自愁思...两个孙儿,都是早年丧母,一个是自己极为疼爱的,一个是自己有所亏欠的,偏偏在女人这种事上,纠缠地难舍难分,真是为难了她这个老人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门外传来通报声! “益安王、益安王妃求见——” “哎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太后惊坐而起,整了整仪容准备接见。 “孙儿。” “孙媳参见太后。”两人齐齐行礼。 “哦,铭儿啊~”太后一脸慈祥道,“皇帝让你回明州一趟?” 奇铭:“正是。孙儿特来辞行。” 太后:“说来,哀家也有许久没见蔚国公和夫人了,此去,你将哀家的问候一并带到。” “孙儿遵旨。”奇铭垂眸敛目道。 太后目光移动,打量起言漠来,若想隔绝锦儿与益安王妃,增进老二和王妃的感情,岂不一举两得!如此想着,她吩咐一旁的宫人拿了些珍贵的首饰过来:“益安王妃,来~” 言漠看了一眼狐狸,才缓缓上前行礼。 “这对鸳鸯水仙佩是先皇所赠。”太后语气慈祥道,“哀家甚是喜欢,反而不舍得拿出来佩戴,所以新得很!此去明州,也是你要见见亲家长辈,不可身无长物,这对玉佩就赠予你和铭儿了~” 前有皇帝赏赐明妃所做之物,后又有太后赏赐玉佩...言漠觉得这场交易婚姻的分量,真是越发沉重了...她偷偷转着眼珠看向狐狸,不知该收不该收... “皇奶奶都将心爱之物拿出。”奇铭浅笑上前道,“爱妃岂有不收之理?”说着顺手拿起玉佩就给言漠系上...随后他拿着另一块递给对方,意思是让言漠给自己系上... 言漠见太后在此,只得顺着对方,拿过玉佩,垂眸给狐狸系上玉佩... 太后见老二目光柔和,浅笑依旧,虽看不出笑意有几分真,但对方周身的气场都显示着铭儿并不排斥...虽说王妃之位是这女娃娃自己求取的,但见如今情形,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谢皇奶奶赏赐。”系好玉佩,言漠转身,与狐狸一同行礼道。 “呵呵呵~”太后笑得和蔼,“如此甚好!真是一对璧人啊~此去明州,路途遥远,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是,皇奶奶。”两人齐齐回道。 东宫。 奇铮今日一早便前去勤政殿等待,给皇帝请安的同时获知了,益安王此去明州的大致行程路线。他在殿内踱步,寻思着,找何种理由出宫尾随...看到兰雪端着小食进来,他无意识地投去审视的目光... “可是奴婢准备的小食不和胃口?”兰雪很是紧张,生怕被主人发现她在食物中加了药剂... 忽然!一记灵感撞击!奇铮心中暗想,真是不错的注意!! “带上你拿手的小食,随本宫去趟青雀宫!” “!!!”兰雪看着加过料的小食,心中怦怦跳! 第二百二十六章:江南途中遇暗杀3 “殿下!”兰雪听完很是惊讶,稳着心绪,飞快转动着脑筋道,“奴婢记得丽妃娘娘与兴王殿下都喜欢桂花糕,且让奴婢...”还没说完,就见对方随手拿起一块云糕塞进嘴中... “去罢...”奇铮含糊道,“这些留下。” “...是!”兰雪一见,赶紧放下点心,匆匆往后厨去! 白雪在东宫后厨内整理清洗着炊具,思绪还在游走,想着如何给主人吞下整颗换心丸呢...忽闻门外匆忙的脚步声,他才拉回神识,就见姐姐小跑着进来,拍着胸脯死命喘息... “姐姐?!” “吓死我了...”兰雪二话不说先灌了一杯茶,才轻声开口道,“我还以为被主人发现了...幸好幸好~” 白雪:“姐姐,发生了何事?” “殿下吩咐我准备拿手小食,送往青雀宫。”兰雪解释道,见对方也是一脸紧张,她安抚道,“放心,主人没有起疑,正吃着呢...想来是主人要去青雀宫,准备带点礼物过去。”说着她起身从蒸笼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盘桂花糕,放在通风处待其凉透... 白雪也帮着寻出好看的锦盒和采摘来的桂花,准备装饰点缀桂花糕...动着动着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来到姐姐身边耳语起来!! “!!!”兰雪听完觉得弟弟说的在理!既然主人让他俩辨别那个香囊的成分,就说明主人和殿下不一样,并不懂药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着,盘算着小心思~ 须臾后,太子铮领着兰雪来到青雀宫,却只见丽妃娘娘出来相迎... “怎么不见钘弟?”他张望着问道。 “回太子殿下。”青雀宫的桂嬷嬷恭敬回道,“兴王殿下前往宫门,给益安王殿下、益安王妃送行。” “啊~”太子铮转念一想,示意兰雪将小食放下,“正好,本宫也去送送铭弟。”说完他转身便出了青雀宫,领着兰雪直奔目的地! 宫门前。 “二皇兄~”兴王正抓着哥哥的衣袖,撒娇耍着赖,“让小王同你一块去嘛~”那模样就像谁家的小妾,委屈得紧,怪惹人怜惜的~ 言漠倒是饶有兴趣地双手环胸,看着兴王表演,暗自偷笑,觉得这样的九皇子,实属世间难得! “九皇弟,本王是被贬去江南的,怎么能带你同行呢?”奇铭无情地拉回自己的衣袖,语气平淡道,“何况,江南离京甚远,地方势力难免猖獗,你去并不安全。” “哼!”兴王哼唧一声,忿忿然道,“还说让小王多看看世间疾苦,不是北线也不是南境,江南而已,都不带小王去!”语罢,他动作迅捷,又伸手抓上了奇铭的衣袖!不要脸得,大有我就赖着你的趋势!! “别像狗皮膏药似的!”言漠是在看不下去,在这么纠缠下去,天黑了也出不了宫,她上手掸下兴王的手,将奇铭拉到自己身后,“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他小妾呢!” 兴王一怔!好死不死地顺着对方的话,幻想了一下自己扮成小妾的模样...咳咳!!真是污人眼球!他甩着手臂,打散了那些并不存在的扮相,正想与那江湖草莽抢人!不想对方给了自己糊脸一拍!!趔趄了两步!! 奇铭趁机拉着言漠上了马车,动作极快!!一声令下就呼啸着出了宫门!!! “二皇兄——”兴王欲追上,不想烟尘滚滚,糊眼的同时让他咳嗽连连,“咳咳咳!!” “钘弟。”太子铮堪堪到达,就见益安王的车驾已经驶出宫门,倒是正好! “咳咳!嗯?太子哥哥?”兴王回头一见,立马抱上对方手臂,撒娇道,“太子哥哥!你快想想办法,让小王也跟着二皇兄下江南罢~” 对于这种娴熟的抱手臂,奇铮只能不情不愿地僵硬受着,故作和柔道:“钘弟真想去江南?” “那当然!”兴王肯定地点头道! 奇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哂笑一声,凑近对方耳际小声了几句... 兴王的眼睛一点点放亮!高兴到难以置信地回望大哥... 太子铮看着弟弟继续加深笑意,悄悄抽回手臂,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领着兰雪走了... 兴王难掩喜悦,手舞足蹈地蹦跶了两下,得意地瞄了瞄身边的侍卫,大摇大摆地回了青雀宫! 回东宫的路上,兰雪不知主人和兴王说了什么,正愁思着别节外生枝才好...不想就听主人落下一句... “兰雪,等九皇弟行动了,你便偷偷跟着,替本宫监视着!哈哈哈~”奇铮说完,难以自抑地朗笑起来~害得兰雪惊讶地睁圆了好看的杏眼!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益安王府。 奇铭回府后,吩咐陆九、千溯整理行装,自己坐在茶案边兀自思索... 父皇为何要让自己劫持丽妃?为何要让言儿查探一切?还有,事情竟然可以如此顺利解决...不仅丽妃洗脱了嫌疑,玶妃也保下了?越想越觉得不对,以他对父皇的了解,此事怕是不简单,很可能...自己和言儿都是父皇局中的棋子?那么,是不是父皇已经知晓了真正的一切?!还有,柳将军的事情也颇有蹊跷...父皇当时说得那么笃定,好似已经确认过了一般... “!!!”奇铭忽然惊坐而起!柳杰与玶妃的事情足以让他怀疑,府邸内有父皇的眼线!!虽说,府内所有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应该不会有细作。但如果是父皇安插的人,一定是大智若愚,不易让人怀疑...那么,此人会是谁? “王爷?!”陆九将行李整顿好,请王爷过目,叫了好几声也不见王爷回神! 奇铭收了神思,转身审视着对方,惹得陆九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跪地请罪! “王爷恕罪!属下...属下...”陆九也不知自己哪儿出了错呀,歪着脑袋死命想着...是包裹整理得不对吗?还是背地里说主子坏话被王爷知道了?或是他给王妃鞍前马后,王爷吃醋了? 说好的大智若愚,就陆九那样的,早该露出马脚了! “起来罢。”奇铭收了气势,放过了陆九,让其继续搬运行李。后叫来千溯吩咐道,“父皇命本王将赏赐之物送往天幕派,此事交由你去办。办好后,你便前往贺州支援岚伯。” “属下遵命。”千溯回道,后又想起另一事,他请示道,“梦香楼的后续修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收购梦香楼本是用以监视匀世康...”奇铭思索道,“这匀大人若是知道是本王出的银两大行修缮,一定会怀疑廖灿的...” 千溯:“王爷的意思是?” 奇铭觉得就此舍弃梦香楼有些可惜,想了想还是得出门一趟:“千溯,将人带到城南的竹林中。”见对方领命退出后,他换了衣袍,乔装了一番,拿着折扇来到主屋内,此刻言漠已经整理完行囊,正在客院陪伴别院中人。他动作迅捷,掀开内屋的床板,缩身一跳便消失了! 夕阳准备下山,晚霞四射...廖灿戴着黑色的头套,被千溯悄悄带至竹林中,远近人烟稀少,非常适合密谈。 奇铭已经等在小溪边,风姿卓绝地纤立在霞光之下,金光勾勒着他条线匀称的身材轮廓... “啊...”被拿掉头套的廖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见到身形,认出是谁,赶忙行礼道,“王...啊!” 千溯适时打了一下廖灿,逼得对方立马改口! “啊...小人见过公子。” “梦香楼损失严重,本公子要你变卖、典当其他家产和田地,务必修缮如初。”奇铭没有转身,“放心,只要你将变卖所得的银钱全数用在梦香楼中,本公子会另外给你一笔钱财,作为补贴,而你依然是梦香楼的老板。” 廖灿是个精明的人,他思索一番,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保住梦香楼,同时不想暴露自己,他思索着问道:“另外那笔钱财是...” 奇铭勾勾唇角:“本公子会分批给你,只要你将梦香楼经营得当,钱财自是少不了你。若是梦香楼从此一蹶不振,本公子也会将你变卖、典当的家产田地一一购回、赎回,归还于你。” 廖灿寻思着,这是一笔亏不了本的买卖,王爷不想暴露身份,自是不会失信于人,思及此,他露出讪笑道:“公子放心!小人明白!!” 奇铭依然背对他人,浅笑道:“廖老板无需急着答应,本公子还有其他事情要你做。” “......”廖灿低着头,瞄着贵公子问道,“公子还需小人做什么?” 霞光之下,奇铭只是悠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京中百姓眼见太阳下山,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一时间,几处城门就变得,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暖光褪色后,星星眨着眼,伴随着月亮高挂于空。时至深夜,利用傍晚时分,乔装回京的匀世康才从一处客栈中走出,躲避着人烟,前往老地方... 黑夜之下的深谷透着阴森的冷气,芽征养精蓄锐了一日,依然保持男体姿态,此时他的目力也可恢复一些,红色的眼白褪成微红色,淡色的眼珠显出灰黑色。但他只能看到明暗,不能分辨过多的色彩。随着沉步走动,他慢悠悠地出了深谷,嗖的一声!隐没于黑夜之中!! 益安王府内,众人为了次日出行,睡得正香,但是府外的侍卫仍是严阵以待,尽职尽责地守卫王府的安全。也就只有青木辉因为愁夜多思,未能入眠,在客院中踱步,想着如何避开众人的目光,服下觉凝丹的解药,好去追踪芽征... 封止本就开着窗户就寝,好随时出动以防万一,趁着黑夜,他隐藏在角落中,投去目光盯着二当家...见对方只是兀自来回踱步,没有出门的意思,他才放松了些,继续观察着... 硕大的圆月,光辉皎洁,芽征飞越大半个京城,依据感知到的煞气方位幽幽前行!偶尔在树梢上现出墨袍身影,观察好方向后,他又隐没于黑夜,如一缕幽魂般隐隐行动!!被他站立过的树梢纹丝不动,宛如从未有人停留过一般... 当他来到目的地附近后,四下幽转着看了一圈才知,如此华贵的院落是益安王府。 “益安王府内竟有煞气?”他男性的声音幽幽响起,自言自语道。当他再次升空,闻到一抹熟悉的气味,不禁歪了下脑袋,好似懵懂的动物一般,“这不就是那个拖了本座后腿的男娃娃吗?”他转头看向院落中的青衣公子,借着月光勉强分辨出了对方的容貌,几息后,恢复冷峻面色的他扩大感知,忽而笑道,“爱扯本座衣袍的男娃娃也在这...”说着他将头转向岩茗院的方向,“还有那个穷追不舍的女娃娃...” 与此同时,几栋建筑之外,墨玉一警觉!闪身来到窗户边,直勾勾地看着益安王府!!确定是感应到了芽征的气息,他纵身一跃!猫腰行走在屋檐上!来到一处便于观察王府全貌,又能隐蔽自己身形的屋脊折角处!可是,远远的,他见芽征竟然悬浮在半空中,左手支着右手,右手托着腮,好似懵懂的孩童般思考着什么...不过三两息!他见对方忽然行动,赶紧滑下屋脊!!躲于更深的黑暗中屏息静待... 芽征确实感知到这个方向有他人的呼吸声,无声踏着屋脊前来查看...一片静谧中,突然!他听到屋脊下的房间内传来雷打一般的鼾声!!像是踩到狗屎一般难受的他无语了一阵,一甩墨袍!消失于黑暗中!走了!!! ...一会儿后,墨玉才从房屋拐角处走出来,回头看了看门扉,不得不感谢这家主人惊天的鼾声!救了自己一回!!无声几个踏步,他也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另一边,依然是那隐秘的小桥流水处,匀世康等了半晌,才见黑袍贵人从另一个方向幽幽出现,沉步走动,立于小桥之上。而他依然站在原地,和对方隔着一段距离。 “大人恕罪!”匀世康恭敬请罪道,“小的未能完成使命,让那尤城令逃了...” “逃了?”黑袍贵人背对着负手而立,语气不悦。 “本来就要抓着了!”匀世康可惜道,“不想半路有人截胡!那几人身法不错,其中一个是女子,身手了得!配其剑会发出如人哭泣一般的声音!相信以此查询,必能知晓他们的身...” “如人哭泣的剑?”黑袍贵人打断道,继而呵笑一声,根据北线密报,那是益安王妃的剑。他语气平静道,“看来,益安王和尤城令已经打过照面了。” 匀世康紧张道:“大人何以断定?” 黑袍贵人:“这批人不仅知道尤城令,还身手了得,除了他还能是谁呢?何况,那柄会哭泣的剑,名叫苍泣,正是益安王妃的配剑。此次莽州战役,益安王妃大放异彩!倒是为益安王挣得了不少好名声!!” 匀世康转动着眼珠,尤城令逃脱,怕是免不了责罚,便转移话题道:“大人!为了大业,不如我们将益安王做了!!” “呵哈哈哈~”黑袍贵人冷俊不禁,望着远方的夜空道,“以益安王那绝世身手,我们贸然派人暗杀,说不定,反而会暴露自己。” 匀世康心虚地瞄着对方的背影,不敢说话...看来责罚是逃不过了... “本座知道...”黑袍贵人没有露脸,在兜帽的阴影中垂放眼线,虚看身后,他很清楚,对方怕的是什么,“尤城令逃脱,你怕本座责罚于你,对吗?” “小的不敢...”匀世康闪躲着眼神,讪笑道... “益安王,本就难对付,这事怪不得你。” 一听贵人这番话,匀世康喜出望外:“谢大人体恤小的!” “不过!”黑袍贵人收回目光,语气冰冷道,“下不为例。”听到对方点头连称是,他抬起一手以示禁声,接着道,“益安王此去江南,给本座盯紧了!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是!”匀世康再为难也得应下,这是将功折罪的好机会,好在,地方官员中有些他安插好的眼线,沿途可以关注益安王的举动,“大人放心!” ...黑夜沉静,待黑袍贵人消失后,匀世康静立原地许久...忽而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释放着一丝杀意!若想永绝后患,益安王与益安王妃必须趁早除掉!!随着水袖翻动,他悄然转身,离开了秘密会面处... 皎月高挂,小桥流水处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人的印迹...而十几丈开外,一个曼妙身影从竹林的阴影中闪过!一眨眼又消失了!只有竹影依旧,星星兀自眨着困倦的眼睛... 第二百二十七章:江南途中遇暗杀4 天色蔚蓝,秋风徐徐,马车轱辘辘响,与此应和的还有一阵悠扬的清唱... “蝶梦百花收残雨,西窗台下,一镜雪衣添一曲。千叶成荫春未去,偏护星星,爱看情丝葳蕤绿...”细雨炊烟扑簌簌,蜿蜒歌声如心诉... 奇铭拿着一把小阮,给自己的歌声打着和弦,唱到关键词时,还时不时抬眸笑看身边人,那眼神,那唇线,真是教女子看了心动,男子看了自愧...偏偏! 言漠和小玉公子观赏着车外的风景,本来听着优美的歌声,衬得这风景更是不错。可,偏偏那道动不动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极为不爽!老是打断她那观赏美景的闲情逸致...是以,此刻,她正怒白双眼,射向弹唱之人! 接收到的哪怕是怒意,也让奇铭笑得合不拢嘴,继续唱着软音小调,继续扰乱他人的思绪... “姐姐。”竹水刚煮好茶,为了安抚王妃,他赶紧给对方递上一杯香茗。接着他又给王爷递上一杯,唱了许久也该渴了... 言漠刚仰头一口闷!见新杯子,她二话不说拦手夺过,戏谑地望着奇铭,笑道:“小玉,我和你说,姐姐从没用过这么高级的点唱机!今日不如点他个十首二十首,不·间·断!”说着她把茶杯给了玉凌州! 竹水和小玉公子面面相觑,一来呢,他俩好奇点唱机是什么?二来呢,王爷和王妃要打情骂俏,能不能别扯上他们两个呀... “点唱机?”奇铭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声,眼神一示意,竹水再次递上一杯新茶,他啜了一口润润喉,虽说词汇奇特,顾名思义,他还是能猜出点唱机的意思,故而问道,“言儿想听什么?” 言漠思忖着,和师父过的那两年神隐生活里,她也是听过一些曲子的,不过没大注意,都没记住名字,大致只记得什么水调歌头、蝶恋花...要说印象深刻的,倒是那几首! “东风破有没有?发如雪有没有?青花瓷有没有?” 奇铭准备再次喝茶的举动停住了...这几首好似,他都没有印象... 见到对方顿住,言漠得意地哼笑一声:“我就要听那几首,不会呢,就别唱啦!” 奇铭不禁蹙眉:“是哪几位名家之作?” “我只管听曲,从来不记演唱者,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名家之作喽?”言漠说着,脸上的得意更浓了几分!心道,吃瘪吧你,臭狐狸!!仙人师父爱听的,恐怕这里没有呢!! “陆九!”奇铭放下小阮,对外喊道! “驾!”陆九正赶着车,听到主子叫唤,侧身探进来半个脑袋,“主子有何吩咐?” “查一下,东风破、发如雪,还有青花瓷,出自哪几位乐曲名家之手。” “是!”陆九应承完,转回脑袋,嘟哝重复着那几首乐曲的名字,有些不解地问着身边人,“王爷精通音律,竟还有他不知的乐曲名家?” 坐在其身旁,一同驾车的是护卫高三。高一、高二留守王府,继续监视各方行动。这次出行的护卫,以陆九为领头,高三到高六四位护卫一起随行,剩下的几位正和齐运、憨子同坐另一辆马车,跟在主马车后面。 高三挤眉弄眼地笑道:“能让主子觉着奇怪又刁钻的事情,定是夫人想的!” 言漠在车里听着,看到奇铭一脸疑惑未解的模样,别提有多高兴!拉着玉凌州终于可以好好欣赏车外的风景啦~ 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两辆马车选了一个僻静处,开始生火做食,高姓护卫们往四方散开,各自搜寻美味。这次,为了避人耳目,奇铭一行人都是避开主城区,偶尔走走官道,偶尔走走小道... 一炷香后,护卫从临近的城镇中、农户家中分别购买了美味的熟食和酒,回到僻静处准备加餐。而此时,天色退去最后一抹霞光,已入夜,几颗星星闪着微光挂上天幕。唯独去寻水的陆九还没回来,大家给其留好食物酒水,便开吃! 齐运领了一坛酒,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随手拿起憨子的画稿,就着火光欣赏起来。这一路上,尽管马车颠簸,憨子也不忘随手画几笔,待马车停下,他趁着日光的余晖,更要多画几幅! “行了!”齐运夺过憨子还在画的手稿,“天色暗了,再画眼睛还要不要了!快吃罢~” “就最后一点...”憨子不依不饶地扯着画稿,给其添上最后的那几笔! 齐运知道对画师来说,稿子可是生命,他倒也没太用力扯,就是监督着憨子赶紧收拾了画具画稿,认真用膳! 言漠不想其他,只想着眼前还在烤着的叫花鸡,见竹水偶尔递上一盘熟食,她就传给小玉公子,留着肚子塞烤鸡! 奇铭抿下一口酒,垂眸看到酒坛,忽而回想起北线军床上发生的点点滴滴,小心思就开始幽转,拿来一个酒碗,给言漠倒了一碗,笑着递上前去,眼中的星点晶晶亮,满是期待与暗思... 言漠拨弄了两下柴火,眼线斜垂,再想掩藏也藏不住她对酒的兴趣...大家一向不让她喝酒,今日狐狸这是转性了? 见对方就要拿过酒碗,奇铭转念又一想,就言儿一杯倒的酒量还是别了,硬是收了回去! 言漠刚高兴了一下!准备拿过酒碗...就不让了!气愤!玩我呢?!她生气地起身,更往小玉身边坐去!拉开与狐狸的距离!! “言儿莫生气...”奇铭分辨道,“我本想给你的,只是...” “解释就是掩饰!用不着!!”言漠没好气道,“不就考了你几首曲子嘛!你就接着记恨吧!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埋汰完,她接着炙烤美味,不再搭理奇铭! 奇铭起身靠近,还想哄上两句...忽然,多情的眼眸倏然一睁!空中传来一声隼击锋鸣之声!!他警觉向后望去!! 与此同时,大家都警惕起身,拔出武器,一时间,兵器出鞘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啪嗒数声!几只羽箭高高射中大树的主干!藏于树上的绿色竹筒纷纷炸开,流泻出一股浓烈的冷烟!!竟像瀑布一般往下流窜!!! 言漠一警觉!蓄力掌风一击!!吹散了头顶上的部分浓烟!!出手一抓!就把玉凌州藏于身后!! “屏住呼吸!!” 玉凌州赶忙上手捂住口鼻!!大家也纷纷照做!!! 预期将要袭来的危险并没有出现,顿时,场内一片寂静! “嗯...”忽然,高四捂住胸口开始趔趄...哐当一声,武器落地的同时,他浑身一瘫软,重重摔在地上!!惊的齐运尖叫一声!下一刻,他也浑身一软,倒地了!! “齐先生!!”憨子赶紧扶住对方,奈何承受不住重量,只得先将人拖上马车躺下! “高四!”高五、高六上前准备扶起高四,不想刚蹲下身,就觉全身无力,也倒下了!! “啊!齐先生!!你怎么了?”憨子看了看倒地的护卫,紧张地问道!! “是...是...”齐运使出吃奶的劲,“十...香...” “十香软筋散!快运功!!”奇铭一见大家模样,便怀疑是此物,如今他的四肢也开始瘫软,趁药效还未全部发挥,他立马盘腿而坐,运功排解药力... 高三正想照做,已经来不及!扑通一声倒在竹水身边!吓的他一跳而起!!对于自己这么有力气,竹水不禁怀疑,为何他没有四肢瘫软的感觉,那些护卫都是身怀武艺的人,照理说,他这种普通人,药效本该发挥的更早呀? “...是食物...”高三勉强扭着脑袋,看出了竹水的疑虑,勉强开口含糊道! 言漠一听,赶紧查看玉凌州,刚才那些熟食都被弟弟吃了,难道... “姐姐放心。”玉凌州覆上对方的手,“我无事...” 言漠亦感觉了一下,并无不适,她观望着大家,思忖着,憨子、竹水、玉凌州和自己无事...这几人的共同点是...都没有喝酒! “是酒!酒和这烟相互作用才能发挥药效!!”说着她赶紧上手运送内力,帮助奇铭尽早排出软筋散!“憨子!小玉!把护卫们都抬进马车中!一定要他们躺着!竹水!把柴火围成圈!!” “好的!姐姐!!”三人同时回应,动作迅速! 憨子与小玉互相帮衬,拖拉拽提,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将护卫们都抬进了马车中!只是苦了他们和齐先生挤在一辆马车中,姿势不甚好看,不是你的手肘盯着我的脸颊,就是他的脚底板正好就在你的鼻子下面...模样很是滑稽... “哈...哈...”憨子擦着满头大汗,“多担待啊...实在太沉了...委屈你们先这样待一会...”语罢,他出了马车,来到言漠身边,“姐姐..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逃吗?” 此时,言漠已经搀扶着奇铭坐进主马车中,驱赶着马车,让两辆马车挨着,抽出苍泣和坐板吩咐道:“憨子,拿上火把,还有这个!小玉!拿出噼啪弹!”见对方两人照做后,她才继续道,“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异样,想来,敌人与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为了不让我们察觉,敌人的人数不会太多!江南路途遥远,现在逃了,之后肯定还会遇到!不如就此引出敌人!反其道而行!摸摸对方底细!”说着,她拿过酒坛子,给干柴倒上酒水,指着一处道,“竹水,拿上木板!你和憨子躲在那,用木板当盾牌!听我口令,随时准备点...”话音未落,一阵箭雨越空袭来!! “快!”言漠轻功一飞,停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甩出剑光与剑锋!砍断了羽箭群!!“小玉,守在圈内!!别出来!!”语罢,她一步飞越,来到高树上!!!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群黑衣人就着月色集结飞身而来!!行动训练有素的模样,不像一般江湖杀手!!! 高树之外,竹群组成一个圆形空地,竹叶飘飘,风力凌厉,黑衣布料飒飒作响!说时迟那时快!躲在高处的言漠先发制人,运起内力,通过苍泣稳稳掷出数道剑气!! 黑衣人们齐整的队形因为躲避剑气而散开!纷纷落地!! “侧锋大摆!!”言漠抓准时机,利用地理优势,蓄力大甩一剑!!顿时!一阵隐形的剑锋如浪翻涌!在目标地爆开来!! 几声闷哼!两三个中标的黑衣人险险擦肩,受了点伤,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行动有素地继续进攻!!气氛陡然紧张!!! 越出竹群的言漠在月色的逆光下,看清了来人,约莫十五六人!莫说狐狸中了软筋散,就算没中,还有内伤的他也不适宜开打!!正因如此,言漠的愤怒才更甚!非要抓住对方看看到底是谁!! 眉眼沉静,寒气逼人!言漠眼中迸射凌厉寒光,步法流转!旋身使招!以极快的速度将一众黑衣人伤的伤!杀的杀!!招招见血!! “第五阵型!耗她体力!”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历喝,重整队形围上目标!配合默契地接连出招!!速度之快!招式之多变!! “哼!”言漠小时候就玩过圆形阵,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如何使用狡诈,如今她暗自哼笑一声,故意露出招式的破绽,让黑衣人继续围攻自己!但在每一招破绽下,她的反击极为迅速难挡!!几招下来,黑衣人们也明白了,被玩的他们自己!!正准备散开!!! 机会就在此刻!言漠一脚踏上敌手的剑尖,借力后翻身!在完全颠倒的世界中,她精准出击!利用苍泣掷出一排蓝色剑气!!它们正好形成半圆形一一射中敌人!! 剩下的黑衣人趁机出剑!!纷纷刺向言漠准备点手落地的那一处!!!谁知!目标利用腰力空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以脚落地!同时再出一记排排剑气!!将他们全数击中!!! 言漠来到带头人跟前,一甩苍泣冷冽的剑锋,直抵对方喉咙:“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者只是看着对方,弯起嘴角,得意地就是沉默不语! 嘶啦一声!言漠砍了对方大腿一剑:“说不说?!!” “呃啊!”为首者只是低吟一声,依然狠狠盯着目标不言不语!紧接着,他又闷哼了两声!因为对方又给了自己几剑!!剑剑斩破皮肉,深可见骨!!! 见对方始终不愿开口,言漠一剑封喉杀了其他人,拿下黑衣人的一条腰带捆绑了为首者,拖着前往僻静处! “姐姐!”玉凌州还拿着噼啪弹,迎上前来! “别出来!”言漠一声历喝,“敌人恐有后援!不可松懈!!” 话音刚落,果然!又一批黑衣人从另一个方向越空而来!!不仅如此,还有一批黑衣人从对角的方向同时越近!!! 不好!怕是一场硬战!!言漠心头一紧!!!将为首者扔进柴火圈! “小玉!看紧他!!憨子!点火!!!” 憨子的心已经吊在了嗓子眼里,听到姐姐的命令,他想立马上手点火,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幸好竹水在一旁帮忙!拉起他的手就是果决一点!!轰隆一声,柴火圈蜿蜒烧起!!形成火墙!!! 言漠见状,蓄力一摆苍泣!轰出一记内力浓厚的剑气!!震荡着树枝与毛竹荡漾开去!!一时间,零碎的树枝与剑气混为一体,噼噼啪啪地打中那些飞在前面的黑衣人!!! 玉凌州也不示弱!运起内力,利用火墙点燃噼啪弹,用力掷出!!将另一方向飞身而来的黑衣人轰下了一批!! 言漠一步踏越,准备飞身迎敌!谁知!脚下竟是一软!!! “呵哈哈!”那名为首者已经等待多时,此刻一见,便低低笑起来!眼神中的狡黠与不屑更为浓烈,即使他已经无力站起,语气依然怪异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开始浑身乏力...使不上力气呀?” 言漠用剑撑住自己,不敢相信:“!!!” 第二百二十八章:江南途中遇暗杀5 “你们!!!你们使的什么花招?!!”言漠回头质问道,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容! 为首者咧开血齿模糊的口腔,继续笑道:“知道你们武功了得,我们沿路布下了多次陷阱,可算逮着了!新调制的十香软筋散,可以用酒催化。若是有人还没发作,必会认为自己无事,殊不知,越是使用内力,十香软筋散便会慢慢催化...终有发作的时候!而这种时候,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啊...”言漠不支,瘫坐在地上!先前输送了很多内力给奇铭,刚才一战也用了不少,眼下正是软筋散急剧发挥的好时刻!没想到,这群人竟做了多手准备!是自己大意了!! 两群黑衣人眼见时机难得,纷纷踏着树枝与毛竹之尖迅速聚拢!! 嘭啪几声巨响!玉凌州再次掷出噼啪弹!暂时阻隔了言漠准备应对的那批黑衣人!! “姐姐!!”他想搀扶言漠,奈何火墙阻隔了去路!没有办法,他只能接着点着噼啪弹,轰炸敌人!! 言漠抬头望去,火墙也就那几丈高,制空飞身的黑衣人三两下就能突破火舌!不行!她必须站起来!将敌人杀光!! 剑身折光粼粼!一队黑衣人已经相继落地,正提剑准备围攻言漠!另一队黑衣人依然飞身,准备攻入火墙内!! “鬼武士!”玉凌州再次掷出噼啪弹的同时,低声叫道!“保护姐姐!!” 一线红光混合在火墙的光芒中,极速闪过!鬼影并不怕火,直直来到主人身后!!吓得憨子和竹水往后一缩!他们并没有看清鬼影的模样,只是隐约好像看到有东西站在小玉公子的身后!连一个呼吸都还没结束,那鬼影已经来来往往、出出进进好几次!! 红光所经之处,血溅两尺!三五个黑衣人便是失重倒地!! “保护姐姐!!!”玉凌州在火墙内大喊!!可是,鬼武士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管消灭那些,会威胁到小主人的敌人!! “别...出来...”言漠已经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到小玉的喊声,她使出吃奶的劲,哑声喊道... 那群落地的黑衣人十分谨慎,正慢慢缩小包围圈,一旦确认目标体内的药效得以完全发挥,他们便可快刀斩乱麻! 玉凌州从闪动的火舌空隙中看到黑衣人越发近了,心下一横!将噼啪弹全数交给竹水!只拿了两个就近点着后,闪身一跃!借助岩石与树干,旋身一飞!!堪堪落于言漠身后!双手一掷!两颗噼啪弹砸中黑衣人便是一声轰炸!!!包围圈因此后退散开!!! 鬼武士红眸一闪!立马停住动作,随重落下,咯吱咯吱地伏地前行!!直奔玉凌州!!! “憨子哥哥!你守在这!”竹水壮着胆,将怀中的噼啪弹一一点燃掷出!!轰炸那些准备飞身入围的黑衣人!!! 奇铭坐在主马车中,还在调息排除药力,即使他能听见那些爆炸声,那些喊声,也无力动弹一下...酒劲让药效极速发挥,游走全身,他能保持盘腿姿势调息已是不易!可他必须尽快行动,敌方为首者的话语,他亦听得一清二楚!言儿此刻危矣!!! 而另一边,迟迟未归的陆九挂着三两个水袋,捂着干瘪的肚子,正疾步走回目的地,毕竟想佳肴想得紧呢!不料,刚走进毛竹林子,他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不好!”他抽出配剑一展轻功,飞身靠近,见到前方有一堆尸体,他警觉地选择先躲于一个隐蔽处暗中观察,“哪来的黑衣人?!王爷呢?”他四下审时度势,竟见一抹红光如闪电一般,折线翻跳,窜来窜去!在红光内,好似...是王妃和小玉公子!! 黑衣人见到红光自是心下一惊,但是对方好似就一人,他们人多势众,想要分头行动并不难!是以,两队黑衣人各自重整队形,分工合作!闯火墙的继续闯火墙!围攻的继续围攻! “啊啊啊!”憨子眼见有人冲向竹水,立马血性上涌!拿着挡箭的木板,像勇猛的战士一样直直往前冲!!“竹水!躲在我身后!!” 竹水一听,脚步迅捷,躲于憨子身后的同时,不忘继续扔出手中的噼啪弹!!可惜,被敌人一一躲过!! 三名黑衣人进入火墙后,一人负责解决竹水和憨子,另两人开始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就怕这马车可能有机关... “嗯...”言漠挣扎着想起身,她听到小玉抢了一把敌人的剑,在一旁抵挡着黑衣人,同时又担心火墙内的情况,再不起身,恐生悲剧...她知道自己体质特殊,能快速消耗毒物,但是十香软筋散还是没有完全退去的迹象...而且,小玉一直在用内力,要不了多时,药效就会随时发作!所以,她必须起来!无论如何都要起来!!! 玉凌州的剑招虽快,但他个头小,远战并不得利,何况还要兼顾一圈的敌人!就算有鬼武士护航,他还是只能勉强应对内圈的几名黑衣人!!为姐姐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与此同时,火墙内响起一声尖叫!!竹水扔出的噼啪弹全数落了空,只给地面砸出了几个坑!黑衣人长剑一送,本想杀了竹水这个麻烦精,却不想有人愿当人形靶!憨子利用自己的身高遮住竹水!硬是吃下了敌人的那一剑!!好在,这一剑没刺中他的心口,倒是刺穿了他的肋骨! “竹水...憨子...”言漠感觉一股怒意热流直往脑门上涌!但是依然无力站起...难道,她又要眼见亲人离开?又要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深渊之苦?“竹水...憨子...我...”她讨厌这种无力感,恨透了这种无力感,铆足了劲要起身... “啊!”憨子因为长剑拔出,不禁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憨子哥哥——”竹水扔了手中仅剩的两三颗噼啪弹,哭喊着护在憨子面前!! “竹水...”憨子眼见自己可能活不下来,逮着机会想表明心意,拉扯着对方想将竹水继续藏于身后,“我和你说...我,我...”忍住剧痛,他大吸一口气,愁眉多情的望着对方,“我,我是真心...” “憨子哥哥...”竹水捂住对方的伤口,摇头哽咽道,“你别说话...别说话...这点伤你不会死的...憨子哥哥...你不会死的!” “憨子...竹水...”言漠浑身发热,涨红了一张脸,使劲握上苍泣的剑柄!她必须起身!必须起身!!! 黑衣人可不想费那时间胡扯,提剑准备给眼前两人最后一击!!! “!”憨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感觉到杀气的当下,一把抱下竹水就往怀里藏!翻身背对敌人!!来不及表明的心迹只能化作这个最后的拥抱!!! 月光冷峻!树影婆娑!!千钧一发之际,陆九闪身越进火墙!铛的一剑!打飞了敌人的配剑!接着蓄力一掌,轰击而出!将敌人打出两丈开外!! 另两名黑衣人一见还有漏网之鱼,来不及查看马车,转身便是双剑迎敌!!招式齐整又快速!!! 陆九招式多变,与这三名黑衣人开始周旋:“竹水,快带憨子走!!” “是!”竹水拖着憨子往马车方向退去... 齐运喘着气,摸爬着从车帘下探出一个脑袋:“竹水...快...” “齐先生!”竹水有些惊讶,对方竟然可以动弹了! “快把憨子拉上来...”齐运说着开始上手帮忙,不过没能起到多少作用... 火焰墙体随着柴火慢慢烧尽,开始退去威力,本在其外的黑衣人见此,开始分出队形,准备攻击主马车!! 陆九一见,赶紧放射大招!轰出一记大内力!!震退了一批!!! 可惜,躲开内力之风的几名黑衣人心思狡猾,绕过主马车,就准备包围另一辆马车!! “他娘的...”齐运见憨子、竹水成功躲进车内,又见敌人嚣张至此,极不服气!想到北线时期,自己的勇猛与厉害,立马血性上头,抽出腰间的贝柄短刀,即使手腕颤抖,他依然大放厥词,“让你们见识...见识神兵利器的...威力...”他叫嚣着起身,好似六七十岁的老头般,颤颤巍巍下了车,举着短刀,士气大振道,“尔等鼠辈...看我不...”可惜,帅不过一息!还未说完呢,他就虚弱无力地一头栽了下去!正好躲过了刺客的一击长剑!!真是狗屎运爆棚!让人想鼓掌!!! “齐先生!!”竹水简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呃啊啊啊啊——”言漠听见疾呼,见势越发严峻,一声大喊,蓄力冲破了平时不太用到的穴位!在纳米机器人的帮助下将药力一并挥发!!一阵内力之风迸射开来!!!震开了堪堪提剑刺来的五六名黑衣人!!! 鬼武士行动极快!趁着内力之风还未殃及之时,一把拎起玉凌州,飞身躲开!!! 一闪!二闪!!言漠身形成线,伴随着苍泣的蓝色剑光,一同跃闪之际,便是数剑封喉!!!将靠近副马车的黑衣人一一弑杀!!! 见目标聚集一地,黑衣人纷纷围上!! 毛竹的间隙将月光切碎,散向地面,圈出长长短短的形状...杀气四溢的眼神左右一转!便是一击开杀!!!言漠跃起的同时,大甩苍泣!划出一圈冷冽的剑光!剑气零散而整齐地扩张射出!!! 一群的黑衣人被剑气噼里啪啦地射中,纷纷仰面倒地!剧痛难忍!!! 言漠环顾一周,见齐运无事,被竹水拉上了马车,又环顾一周,竟发现小玉不见了!再度紧张的她退至主马车边问道:“狐狸!你好了没?!” 车内,奇铭皱着眉,还在运转最后一轮的血液洗涤,无力回应。 见车内无声,言漠心中明了,思忖着如何保全所有人...虽然冲破了穴位,力量暂时够用,可烧得旺的柴火亦是烧得快!她无力作持久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陆九歘歘歘地出着剑招,都来不及卸下腰间的水袋,水袋的重量拖累了他的动作!三两下过招后,有些吃力的他开始粗喘起来! 就在此时,一黑衣人趁其不备,出剑从下上挑!直逼陆九后腰!! “!”陆九警觉转身!一个旋身!!刚好让敌手的剑划开了水袋!清水因为动作的力道和剑锋的凌厉甩出一条条水花!正好喷溅了敌人一脸!!砸肉见疼!! 机会难得,陆九双脚一勾!全身灵活扭动,利用翻转的力道缩身再次展开!正好一见刺入敌人的喉咙!! 血花外迸,收剑之际,陆九顺着力道极力后仰,小手臂从面前划过的那瞬间,又一剑划开了身后敌人的咽喉!!动作一气呵成得极为漂亮!!! “哈...哈哈...”落地后,他难以抑制地越发喘着粗气,才不过解决了两个,剩下还有十来人呢!体力已经流失地差不多了,当下,他是真心佩服王妃那惊人的体力与爆发力!! 言漠一步踏越,拉起陆九一推:“快去寻小玉!这里交给我!!” 陆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声是,撒腿便跑起来!刚才他好似见那红光往这边去了!! 随着内心的鼓动越发快速,言漠冷着面目站定在主马车一侧,目射寒光地盯着对面围上来的黑衣人... “散开...队形六!”为首者跌坐在一角,使出浑身力气大喊!!就见十来个黑衣人立马两两成对,散开队形多方进攻!!! “!!!”言漠本想来个一网打尽!不料变故陡生!!为了守护所有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双腿发力就是一套变化莫测的流星步!铛铛铛数声!半圈的黑衣人被猛烈的剑力击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剩下的一半,她正旋身准备故技重施... “噗——”因为强行运转内力,言漠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互相冲撞着让她喉间一紧!“狐狸...”视线开始模糊的她半跪撑住自己,扭头望去,那些黑衣人上上下下地已经包围了主马车!歪斜倾倒的视野内,月光冷冽,一个刺客已经一脚踏上车板,正伸手准备掀开车帘...这一刻好似被无限拉长...比起内伤,言漠更觉得,一颗血心像是被荆棘缠绕收紧!那些倒刺宛如无孔不入!切割着这颗都是肉长的心,下一刻,它就会支离破碎!下一刻,它就会成为死灰!悲愤之情灼烧着每条神经!每一滴血都在燃烧!! 可是...她握剑的手已经僵硬,连最小的一段手指骨节都无法动弹... 人间一遭不相逢,何惧心灰尽入风。 别处芽根惹尘世,醒骨难解痴缠梦。 若是狐狸不在了,她会如何呢?想来也是奇怪,十年前,狐狸只是并肩作战的同盟,十年来,她的生活中也不曾有过他的身影,为何如今却是这般痛心难耐...仿佛生命、灵魂都将随之抽离,十年前的深渊黑泉再次降临,浇透了她的神志...一切温暖褪色,人性之光隐没... 若是刻刹在手,她定要将那些黑衣人刮肉挖心!尝尽百般折磨后再碎尸万段!! 玉钩寒凉,离愁碧落秋风瑟,夜幕零光渐开晕,一绽身形落人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在冷光中展开,墨绿袖袍随风流动,洋洋洒洒,飘飘荡荡...来人轻功了得,几个踏步,踩点着毛竹之尖,悠悠出现,月光勾勒着他脸上的黑漆面具,只露出一双甚是好看的唇瓣... 第二百二十九章:江南途中遇暗杀6 扑通一声!言漠倒地的那一刻,尽管视线模糊,还是看到了那一袭墨绿飒爽衣袍,那一连串凌厉敏捷的动作!黑衣刺客们欲杀奇铭心切,没有防备,被那袭墨绿身影一一刺穿背部的胸骨!浑身一软,跌落下来!! 脊柱受损并不会立马要了他们的命,但足以让他们无法动弹!躲于一角的为首者见此,心下也是一惊!! 与此同时,主马车内震荡出一阵内力!一个白影闪过!!直直来到言漠身旁!!! “言儿!”奇铭扶起对方立马输送内力,上上下下看着! 墨玉闪躲及时,已经飞身上了高树,静立观望着底下的一切... 言漠眼珠闪动,盯着树上的身影好半晌,她好奇对方的身份,可是对方背光纤立,面容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下,双眼迷蒙的她根本看不清... “姐姐!!”玉凌州从浓密的树林中跑过来,被带走后,他挣扎了许久才挣脱鬼武士的过度保护,命令对方退下后,他便急忙忙地跑回来!! 墨玉听见喊声,微微侧头,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少年。 “小玉...”言漠想起身,奈何使不出一星半点的力气... “姐姐!”玉凌州慌忙刹住脚步,一把抱上去,“姐姐你怎么了?” 言漠吃力地摇摇头,见对方只是有些灰头土脸,不见伤痕才放了心。 奇铭一直警觉着周遭一切,终于得了空隙,一脸正色地盯着墨绿身影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今日大恩,在下自当涌泉相报,还请留下...” 话音未落,墨绿身影散发着一股疏离感,已经飞身掠过,击晕并抓起那名为首者,流星步一踏!便消失在夜幕中!!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言漠与奇铭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明白,此人身法了得,绝非泛泛之辈! “主子——夫人——”陆九跑了一圈,没有搜寻到小玉公子的身影,急急奔回来!来到奇铭身边见到玉凌州,他如蒙大赦般地喘着气!幸好幸好,人回来了!! “主子,姐姐!”竹水探出脑袋发现危险已除,赶紧下车求助,“憨子哥哥受了伤!流了好多血!!” 奇铭吩咐道:“陆九!快给憨子治伤!小玉公子,你照顾好姐姐!”见那两人点头行动,他起身来到黑衣人身旁,语气冰冷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黑衣人因为剧痛难忍,面目极为狰狞,想开口也是极为艰难! “只要你们中,谁人愿开口,我就会替你们寻遍天下名医,给你们治伤。”奇铭说的虽是诱惑的话语,语气却如高山上的冰雪,让人不寒而栗!!“若是怕你们的主子寻仇,我也可以给你们一方庇佑。” 黑衣人们眼珠各自转动,用眼神互相交流,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任务失败便是没有活路!五六人心一横,视死如归地齐齐咬破齿间毒药,自尽了!! 见此的奇铭只是冷冷地斜垂眼线,没有费力阻止,能派来刺杀自己的死士,定是做了觉悟的!只是,他的心中再次升起疑问,一离开京城,就有刺杀,难道父皇派他来江南,还是存了要杀他的心吗? 一会儿后,言漠看着狐狸搜查完黑衣人后,走向自己,便开口道:“刚才那人既然救了我们,想来与这群人并非一伙...他带走那个黑衣人,难道是为了审问幕后黑手?” “他们身上都很干净,没有标记。”奇铭抱起言漠往马车前走去,“武器配剑也是稀松平常之物,不过,我发现,他们的衣料都是混纺精品,还有腰带皮革都是精工制作的。” 言漠坐定后,靠在车厢的棱柱上:“也就是说,这个幕后黑手挺有钱的?”突然,她想到北线时期,也有人想刺杀狐狸,语气严肃道,“难道,他和导致北线战乱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玉凌州跟在两人身后,也上了车,帮衬着拿过几个靠枕垫在言漠后腰上。 奇铭虽然还在怀疑自己的父亲,嘴上却是同意道:“很有可能。身居要位,自是不缺银两。” 言漠呼出粗气,忿忿然道:“若不是...陛下令我们下江南,我定要揪出此人...祸国殃民,全然不顾百姓生计,还想刺杀你!如此可恶之人...我定要...咳咳!!” “姐姐!!” “言儿!别动怒!”奇铭关切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先调息,你耗损过多。” “主子!”此时,陆九在车外叫道,“憨子兄弟的伤在最后一根肋骨之下,入肉半寸,用了金疮药,幸好血是止住了,但不宜颠簸劳碌...” “先原地修整。”奇铭掀开车窗道,“去附近村落找个郎中来,顺带多买些药材。” “可是...”陆九担忧黑衣人还会有后援... “不用担心,去罢。”奇铭语气和缓道,见对方消失于树林间,他收回目光道,“这里有我守着,你俩好好休息。”继而他疑惑地看向玉凌州,“小玉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玉凌州单手运气后,握了握五指:“我无事,许是当时姐姐护我护得紧,再加上我个子小,没能吸食到多少软筋散...” “如此便好,言儿交给你。”奇铭说完,便下了马车,来到副马车前,“竹水,可有不适?”见对方抹去眼泪,摇摇头,他有问道,“齐先生,你感觉如何?” 齐运一直皱着眉头思忖着什么,忽然叫道:“放血!放血可以排毒!!软筋散说不定也可以!” 见没有武力的几人反而状态良好,奇铭总结着,看来,这次敌人所用的新式软筋散,是针对有内力之人。见车内拥挤,他扶下高姓护卫,就地运功帮助大家排解药力,还听了齐先生的提议,不忘给他们放血。 待陆九寻来郎中后,他也亲自上手,搭建了帐篷,好让憨子养伤。 “主子,您的内伤...”陆九一边煎药,一边询问道。 “放心,已大好。”奇铭轻语道。 陆九有些惊讶:“可是,这一路上,您都...”随后他明白了,王爷内力雄厚,调息加对症之药双管齐下,其实伤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为了引起王妃的注意,才故意装作没好全的模样!不禁心中暗自腹诽,王爷果然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外加诡计多端!! 奇铭看着陆九那多变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正在心中暗骂自己呢,便毫不留情地给了一计爆栗,看对方吃痛地捂着脑袋,他轻轻落下一句:“你和竹水只管照顾好憨子,其他的交给我。” “是,主子...”陆九感觉有些委屈,怎么这样就被王爷看穿了呢!以后就连腹诽都要小心了!! 一个时辰后,护卫们陆续恢复体力,开始轮岗守夜。经过修整,言漠终于能动了,见玉凌州还没有睡下,她便起身活动着筋骨来到其身边。 “姐姐?”玉凌州停下逗弄机关松鼠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肩头上。 “凌州。”看到功臣小松鼠,言漠更是想起战场中的那些疑惑,开口问道,“刚才那么危险,你是怎么保护我的?” 玉凌州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也许我说了,姐姐不会相信...其实,我有鬼武士守护!刚才就是他帮忙,我才能保护姐姐的!” “上次你也这么说!”言漠想起遇到尤城令那天,弟弟也这样回答过,“这个鬼武士...到底是谁?” “他可厉害了!不怕刀枪不怕水火!”玉凌州激动道,充满自豪,“嗯...从我记事起,好像他就在了...我寻思着,许是因为爹爹、娘亲都是将门忠烈,才会有前人的英魂保佑我罢?” “前人的英魂...”言漠不禁回头看向那些,原本围住马车的柴火灰烬,她怎么忘了,死人煞不怕水火,而当年牡丹婶救她时,正巧有两个还是三个死人煞在其旁,那会不会...牡丹婶就是在死人煞的帮助下逃过了那劫!随后生下玉凌州,又将死人煞安排在弟弟身边? 如此想着,言漠感觉胸腔内一热!无意识地站起身来!!这样就说得通了!!但是...玉凌州又是怎么到的玉府?这期间,牡丹婶会不会发生了... “不!不会的!”她赶紧甩开这个不祥的念头!拉回思绪后,她放眼望去,深夜的天空浩瀚而广阔...此时不宜揭露一切,她只能穷尽目力眺望夜空,好似可以看到远方的某处,一个衣衫褴褛的死人煞正蹲在高树的阴影之下,木讷讷地守望着一切... 月色隐退,黎明前的水雾从冷色缓缓变暖...翌日,太阳高照,奇铭一行人拾掇了一番,决定分成两队行进,竹水、齐运、憨子和高五、高六乔装了一番,一起行动,带上郎中走大道。而奇铭与剩下的几人一起行动,既然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分开行动便可将危险吸引过来。 长空连线,一样迎来朝阳的京城大道上,百姓们开始陆续摆摊做生意,车马开始繁多... 皇宫的天牢内,袁啸自从得知北线战役已经结束,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知,等待多日,他既没有等来那位大人的救援,也没有等来皇帝的惩治,就被无情地搁在那了,无人问津呀... 牢中的日子自是清苦,可就是清苦的日子才让他想明白了些许事情。这些年,其实就是陛下故意放纵,让他肆无忌惮,因为他好大喜功,胆大妄为,自是能够牵扯出许多事情来,无意间成了陛下的马前卒...如今身陷囹圄,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适应后,他也不想别的了,若是能活着出去,便安度晚年。若是出不去,只求留个全尸,死得体面些... 牢狱外,一个宫廷狱卒拿着饭菜,眼神有些警觉地闪躲着其他狱卒,亦步亦趋地来到袁啸的牢门前,放下饭菜时,悄悄扔出一张纸条!正巧砸在袁啸的脚边!! “!”袁啸一惊!赶紧用脚盖住纸条,不声不响地全然无事模样...待狱卒消失后,他才悄悄拿出纸条,展开一看,不禁欣喜地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是那位大人给的!信上说,只要自己老实听话,全力配合,就可出狱。原来,他还有救!他还有救呀!!但,让他心中疑惑重重的是,信上没说需要自己配合的是何事... 青雀宫。 丽妃娘娘自从上次出宫后,更加神往宫外的生活。虽然也有可能遇到危险,但行侠仗义,驰骋江湖的自由让她觉得,皇宫红墙就是好看的牢笼而已...可想到自己,连母鸡都斗不过,又感觉,悲从中来...真希望,自己可以和益安王妃好好学学武艺!说不定也有仗剑天涯的那一日呢! “哎...皇宫中的妇人,出宫难比登天...”她唉声叹气了一会后,来到兴王的房间,想找儿子解解闷,不想,房中无人,环视一周后,她竟发现一封书信! 信上说:母妃放心,儿臣带足了银两,还有乔装的道具服饰和解毒剂、巴豆、冰玉膏,都是行走江湖的必需品!且有武艺傍身!不用担心!!儿臣去去就回~ “哦!我的老天爷呀!”看完留书,丽妃不禁惊呼一声! 皇宫城墙外。 奇钘趁着,太子铮吸引侍卫的注意力之际,背着大包小包,轻功上体,成功飞出了宫墙!!稳稳落地后,他高兴地歪斜起一边的嘴角,痞痞地用大拇指一搓鼻翼!那模样,得意的呦,能一步登天似的~ 太子铮见此,继续和侍卫拉扯谈天,几息后,就见兰雪背着个小包裹,身轻如燕地一飞,也出了宫墙!!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浑身绿油油的肖韧躲在浓密的枝叶中,正暗中眺望...他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观察太子殿下的!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九皇子私自出宫!还有条小尾巴跟随!! “九皇子独自出行,兰雪一个小姑娘...”他犹豫再三,要不要跟上那两人,九皇子的心思自是好猜,定是寻自家王爷而去的!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太子为何派兰雪跟随呢? 犹豫再三,他决定跟上两人!一来是看看太子交给兰雪什么任务,二来也好保护这两人!! 另一边,因为遭受过一次袭击,奇铭行事便更加小心。许是因为那次黑衣人全军覆没,幕后黑手有了忌惮,随后的日子,下江南的路上都没有再出现过那样的偷袭,算是顺顺当当地抵达了明州地界! 而齐运一行人,那是鬼灵精得很!他们偶尔隐藏身份前进,偶尔呢,也会拿着王府令牌,打着益安王手下的旗号,直接呼叫官府的庇佑。一路上那是好吃好喝地养着,当地官府都是紧赶紧地上前巴结,生怕一个伺候不好,惹上了这位心思诡谲的王爷! 憨子的伤势在多方照料下,已经大好,因为沿途风光难得,他总偷偷拿出画具,趁无人之际随手画画窗外的风景... “憨子哥哥!”竹水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对方没来得及藏好的画稿,嘟嘴奶凶道,“大夫说了,你要好好静养!不可劳累!” “我都快憋坏了...就让我画几幅呗,不操劳的!”憨子据理力争道! “不行不行!”竹水上手想抢,突然又顿住了!因为顾及对方的伤势!想到那晚的惊险与憨子对自己的死命相护,他忽然扭捏起来,红着一张脸问道,“憨子哥哥,遇险那天,你到底想说什么...”说着他抬起水晶晶的眼眸,扑闪扑闪的! “呃...”憨子身子一紧!瞬间涨红了脸,那天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壮着胆欲表明心意,就怕以后没机会!可是,眼见伤势渐好,那胆子就缩回了原样!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是竹水的眼光又是那么期待,那么纯净,那么晶亮...实在无法!他双眼一闭,脱口而出道,“我是真的想和你做兄弟!!” 一阵寂静后,竹水惊讶完,忽而笑得如花儿般娇艳明媚又可人!房内充斥着他好听的笑声! “我都叫你憨子哥哥了,自然是你弟弟呀~”竹水内心满足,大方道,“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啦~”说着,他握上对方的小拇指,拉了拉钩~ 憨子感觉浑身被闪电劈到一般!即有手指的原因,也有身心受创的原因!天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哭成了什么模样!!没办法,他怂啊,他不能对不起姐姐啊... 另一边,奇钘偷偷出了京城后,便买了一匹...呃,骡子代步!为何不是高贵的马呢?因为现在的他不能引人注目,那么多包裹又怕惹来居心不良之人。是以,他此刻是一身简服,戴着个斗笠,只是...咳咳!那一撮假胡子有些多余...身量和成年男子差了一头的他,还是一脸稚嫩的长相,那假胡子就显得极为突兀! 奔波了数日,他发现自己才走了过半的路程,所幸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大危险...一定是上苍保佑!若是不然,怎么去溪边取水,差点掉进小溪沟时,脚下的石头就会打滑,愣是将他“滑”回了原位!! 怎么在野外扎营就寝的时候,被蚊蝇吵得抓耳挠腮的,天上就会掉艾草叶子!把他的营帐铺了个全!! 怎么在他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法拉动这头骡子的时候,树上就掉果子!骡子一见就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动了!! 还有很多这种怎么...怎么... 受够了风餐露宿,奇钘总算明白了,民间生活原来这般不易!但是,好不容易出京来,要是打了退堂鼓,岂不...很没骨气!!二皇兄还没见到呢,怎能被这点困难难倒,夹着尾巴开溜呢!所以!当他入城后,一定要选一家舒适的客栈好好洗洗,好好休息!去去疲惫继续上路!!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身风尘,骡子粗鄙,那些好客栈都看不上!愣是将他赶了出来! “你们...”奇钘十分愤慨,可又不想大闹,怕引来麻烦,“嗯——哼!”隐忍再三,只能自己气呼呼地拉着骡子继续走着,看看哪家客栈愿意收留自己... 一路尾随而来的兰雪躲在一处墙角旁,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很想大喊,九皇子你就不能先给点银子小费吗?!做生意的自然是见钱眼开哪!! 所以,这个“怎么”又要出现啦!嗖的一声,兰雪一窜上了屋顶,四体勤快地奔走起来!! 第二百三十章:江南花伞节案1 烟雨江南风光靓,亭榭楼台九曲回。奇铭的马车穿行于石道间,越过小桥流水、徽派建筑,堪堪到达蔚府! 言漠下车后,一见府邸大门不甚繁华,一应装饰简朴却不失品位,倒是多了些亲和感。 蔚府家丁一见来了贵客,行了一礼后赶紧小跑着前往府内通报:“老爷——王爷来了——” “皇亲国戚的府邸...不该如此质朴...”言漠驻足感叹。 奇铭上前一步,转身伸手浅笑道:“这是母妃的临终遗愿,希望外祖父、外祖母能像普通布衣般生活。” 言漠犹豫了一下,哪怕遇到刺客时,她是那样担心狐狸的安危,此刻,她也不太想握上对方的大手...但是蔚府门丁都在看着,未免麻烦,她勉为其难地搭了上去... 五指一收!笑容加深的奇铭,态度谦恭而不失柔情,得意又含蓄,领人进门的时候,他继续道:“母妃是父皇南巡时看中的,带回宫中六年后便病逝了。随后,外祖父、外祖母便搬回了此处的旧府邸,这里还留着母妃生前的印迹...” “哎呦,铭儿啊!”蔚国公携夫人疾步走来,“怎地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也不派人先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早早迎接呀...”蔚夫人本就等得望眼欲穿,如今见到孙儿真是又气又恼的! “外祖父、外祖母。”奇铭赶紧行礼道,“请恕孙儿自作主张,未免途中生变故,这才悄悄进的城。” 言漠有些局促,赶忙跟着行礼道:“国公,夫人好。” 二老一见孙儿领着孙媳一同回来,眼睛忽然亮了! “怎地如此见外!”蔚国公笑得慈祥又亲和,“和铭儿一样,叫外祖父!” “是啊是啊!”蔚夫人应和道,一脸的期待~ 言漠一紧张,突然被打回原形,用了江湖人的拱手礼,好似拜见门派掌门一般,义正辞严道:“外祖父、外祖母好!”语罢,她瞬间顿住了!没一处是对的!! 对于这个孙媳,二老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种情景突变,两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入乡随俗”!遂,二老也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拱手齐声道:“女侠有礼!” “!!!”言漠霎时屏住了呼吸,没想到二老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一时间,一阵寂静悠然飘过...直到奇铭实在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随后,越笑越大声!! 这一笑,可把那僵住的三人拉了回来,蔚夫人首先开口道:“哎呀,好孩子,路上辛苦了,别站在这了,都进屋罢~” 护卫们安置行李之际,将睡熟的玉凌州抱去了厢房...而蔚府大堂内,言漠眼见着下人端来釉色茶杯...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她也是见过民间婚礼的,敬茶就是其中一个环节。从京城出发后,齐运也给她讲了些新进媳妇要做的各项礼节之事。但是,看也好,听也好,都和做的感觉不甚一样!致使她紧张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奇铭看出了对方的不安,悄悄上前两步,俯身轻语道:“一会,跟着我做。”语罢,他眼珠一落,正好望进言漠的亮眸中,绽开清魅一笑~ 这一笑,让言漠感到莫名的安心,只管跟着对方,没有疑虑,没有踟蹰... 天光甚好,枫叶桂树颤摇,香气飘动之下,公子佳人,郎才女貌,双影齐齐行礼敬茶。 国公与夫人看着非常欣慰,茶水喝起来自然也是分外香甜! “好孩子,都起来罢~”蔚夫人拉起孙儿与孙媳的手放在一起,“我与国公都是实在人,不求铭儿有何大作为,只求他能欢愉一生。言儿啊,你也看到了,国公府这般素朴,我们也不是爱摆排场、架子的人,你呀,进了府,只管自在些!嗯~” 面对二老的期许,言漠其实心生愧意,但面上她依然笑得乖巧:“孙媳知晓了。” 敬完茶,奇铭带着言漠去了祠堂,拜见了明妃的灵位。因为奇铭想和母妃说说心里话,言漠便主动退出门扉,前往月明轩翻整行李。 目送走对方后,奇铭屏退了祠堂附近的所有下人与侍婢,合上门扉后,他胡乱坐在蒲团上...回到母亲长大的地方,自是感慨颇多,回想起母妃送自己银质尾戒的光景,他的心真是又软又沉... “母妃,这次行刺,会是父皇安排的吗?”只有此刻,他才能依照本心,将伤感的情绪表现出来,满目的悲凉如厚云般聚集,又如瀑布般流泻... “儿臣不明白...父皇到底是忌惮...还是恨儿臣...这些年,儿臣一向安分守己。那些棘手之事,儿臣自认也是完成得不错...不管父皇如何安排,儿臣从无怨言...”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水,“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父皇才会安心...皇位与我而言,不过一把椅子而已,除了权力还剩什么...爱情、亲情在皇位面前都会成为牺牲品,我要这样的东西何用?! 母亲...若是能换得与你...与你安度余生,让我尽孝始终...要这荣华富贵何用,不如入那寻常百姓家,父慈子孝,永享天伦...我已经...已经弄不明白了,父皇当真是要杀我吗?与我有关之人,他都不会放过...对吗?”诉着诉着,他起身抱起明妃的灵位,如同需要娘亲怀抱的孩童一般,就此痛哭了一场!! 可哪怕是这样的哭泣,他也得生生吞下,那些即将冲破喉咙的嚎啕...苦海无边,他只能随波逐流,沉沦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累了,醒神时,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把灵位上的泪水全数擦掉,好好放回原处...水袖翻动,抬手之际,银质星月花草尾戒在灵台的烛光下熠熠生辉...他伸手抚上戒指,缓缓拿下... 他还记得,母妃送出此物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盯着礼物看了好久,又看看母妃的耳环,与这枚戒指是一个样式的,便举着戒指奶声笑道:“母妃,儿臣喜欢!” 而母妃看着自己天真又灿烂的笑容,暖心笑回一句:“母妃最喜欢你的笑容啦~” 十几年过去了,多愁难寄,逝去光阴谁可复,凭栏听雨,重到旧时明月路...终是,一切不可追... 月明轩内,整理完行李的言漠环顾了一周,月明主屋分上下两层,二楼是雅室,琴棋书画一应俱全,还有一面敞开的大露台,其上栽有各色花草,非常有情调。 熟悉完环境后,她落座于香木椅上,心情低沉重地拿出那个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对银质花草耳坠,好似和狐狸手上的戒指是同一套样式...没想到陛下竟把如此贵重之物赏给了她?!轻叹一声后,她将锦盒盖上,寻着一处好生安置...忽见一角的妆匣独立窗光中,她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入其中,算是还给了明妃娘娘... 可即使将物品归还了,她胸中的烦闷与惆怅却没有减轻...身负大仇的她岂会是益安王的良配?可是...狐狸多番遇刺,又让她放不下心...那日若不是神秘人相救,狐狸他... 思及此,言漠狠狠甩了甩脑袋!想都不敢往下想!!而这份心有余悸足以让她开始意识到,狐狸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可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沉沦男女私情!狐狸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安心会成为自己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寻思再三,她将这份在意层层包裹,藏进了内心最深处...将情义放逐,漂泊在心门之外... 感慨之际,忽然!一点星光缓缓亮起... “!”言漠的左手被一记力道缓缓带动抬起!!定睛一看,竟是那只丑陋的石镯!它正发着红蓝交替的光,一闪一闪的!!“这是...”她从不知石镯竟还有如此模样,难道,上次北线一战,那袭雷电击中她的时候,损伤了这只石镯吗?不!现下看来,石镯更像是通了电!启动了某种警告!!可是,为何到如今才展现异样? 正纳闷着呢,玎玲一声,石镯失去悬浮的力量,落回言漠的腕骨处!!再次变得静如死灰... 而另一边的祠堂内,奇铭收了愁容,戴好尾戒,整理了一下衣衫,挂上一贯的浅笑,轻启门扉,在屋外的落光下,风姿绰约地行走起来...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穿过庭院,他优雅地进入月明轩,抬眸望去,正巧看到言漠站在窗边,盯着石镯使劲瞧:“言儿,怎么了?” “!”言漠没有发觉有人来了,有些惊讶,随后她下意识地与对方保持着距离,道,“有没有办法把这东西切开?” 奇铭笑道:“它...怎么惹你了?” 言漠转念一想,石镯并不重要,摇了摇头道:“关于朱望山,眼下有哪些线索?” 奇铭微有惊讶,安抚道:“多日奔波,不用如此着急操劳,你需要好好休息。” 言漠一脸正色道:“早日找到朱望山,就能早日回京,我定要查出那个,想杀你的幕后真凶!” 奇铭眼波流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抬起双手准备揽住对方,见对方投来一记审视的眼神,又灰溜溜地收了手:“齐先生他们,两日后达到。不如这两日,你我好好养精蓄锐,待他们一到,我们就行动。” “我可等不及!”言漠说着一转身,就想往外去! “王爷——王妃——”而正当此时,蔚府的家丁小跑着前来通报,“知州求见!” 奇铭与言漠:“!!!” 蔚府前厅。 “下官明州知州,陶蕞,参见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陶知州领着两名亲卫,堆满笑容,恭敬行礼。 “陶知州真是顺风耳,千里眼呀。”奇铭不怒自威,浅笑道,“本王抵达蔚府,连半日都不到呢?” “哈!”陶知州谄笑道,“王爷误会了!蔚府再质朴,那也是国公府!下官哪敢怠慢不是~为保蔚府安危,下官派了不少官差轮岗守卫...嘿嘿~这不...刚好有人看见了嘛~不过!”他一变脸色,义正辞严道,“王爷放心!下官派遣这些个人,只是为了国公府的安全着想,绝没有监视之意!而且,下官早就下令,不可私探府内的情况!他们,只是部署在周边而已...” 奇铭回头与国公对视了一眼,见对方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也不愿多做为难,让陶知州落座。 “陶醉...”言漠已经擅自“改”了陶知州的名字,正兀自嘟哝着,既然知州自己来了,也不用劳烦她奔走询问,当即便开口道,“知州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与王爷此行的目的。” 陶知州垂眸欠身,笑道:“自然。” 言漠:“关于朱望山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啊?”陶知州有些讶异,“王妃,这,连他曾有几个相好的...也要知道吗?” “事无巨细,都要!”言漠肯定道! “啊...”陶知州挠了挠发际线,为难道,“王妃恕罪,这,您得给下官些时日,先前,官差们倒是真没有查探过,他有几个相好的...” 言漠:“那如今所知的都有哪些?” “啊!”陶知州一下来了精神,“下官急急拜访,正是为了此事!”随后,他对着奇铭行礼道,“从前日开始,明州境内都会陆续举行花伞节。就在昨日!原本在朱府打杂的大生,因为朱大人行迹败漏,不得不另寻活计!就去了知湖湖畔的酒楼中谋生。然后呢,昨日晚间,他来府衙禀报,声称见到了朱大人!!” “朱望山在...知湖?”言漠一脸的疑惑。 “啊~”说到知湖,陶知州难掩得意道,“那是明州的一处盛景,因为知湖和知福音似,深受明州百姓喜爱,其上有不少造型奇特的桥梁,周边有不少水榭凉亭。也是每年花伞节的主要举办之地。而那大生就在昨日下午申时,貌似见到了朱大人!” 奇铭:“抓到了吗?” “回王爷。”陶知州脸色又垮了下来,“昨晚,下官就派人守着知湖,可,时至现下...都没有再见到...朱大人...” 奇铭与言漠不禁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一个时辰后,轻纱飘摇,铜铃清唱,一辆简约却装饰清雅的马车堪堪停在知湖繁街之外。 陶知州下了马车。躲避着百姓的视线,藏在马车的阴影里,笑道:“这两名亲卫乃是下官的得力助手,此处下官不宜出面,让他二人协助...两位公子。” 言漠一身杨柳暗纹白衣,头戴百花金边白玉冠,动作敏锐地下了车! 奇铭一身水蓝折枝花绢纱衣,头戴一顶银底地如意玉冠,优雅地跟在言漠身后。 “公子。”亲卫手捧两件纱质斗篷,恭敬道。 言漠:“这是什么?” 陶知州笑道:“这叫情隔纱。嘿嘿,寓意是,不管谁追谁,都如隔层纱~”见对方一脸奇怪,他继续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花伞节乃是年轻男女互诉情意的节日,只要穿上情隔纱,带上一把花伞,看到谁顺眼了,喜欢了,就把伞送给对方!”说得他有些兴奋,“要是遇到不喜欢的人来送伞,也可以戴上情隔纱的兜帽,便是拒绝!反之,要是对谁有点好感,但不确定要不要送伞,也可以脱下兜帽含蓄表达~” 奇铭并没有在江南长居过,虽有听闻却知之不详,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新鲜,立马拿了斗篷先给言漠披上,打趣道:“言公子长得这般可人,定有不少姑娘喜欢!” 言漠正色道:“我们是来查案抓人的!” “此话差矣。”奇铭笑道,“我们是来潜伏暗访的,伪装就要做全~”说着他给自己披上斗篷。 陶知州见此,讪笑道:“想买花伞,进入街内,各色样式的都有~” 面对眼前笑得挺灿烂的狐狸,言漠有些无语,拿上苍泣藏于斗篷之下,便领头走在前面,出发! 知湖繁街内,酒楼、店铺、小摊那是错落有致,整条街内,灰瓦素墙,雕梁画柱,都用花伞做了装饰,彩条随风飘扬,简直美轮美奂!将江南水乡特有的风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而江南姑娘都是出了名的蕙质兰心,性情柔和。她们打着花伞,着一身轻纱衣,一步一驻都是摇曳生姿~ 言漠刚进入繁街,就顺手戴上了兜帽,面色严肃地观察着周遭... “言儿...”奇铭俯身含颚,轻声笑道,“你这样一脸讨债模样,可不像是来游玩观光的。”见对方下意识躲了躲,他有些惊讶,好似到了明州,言儿就有些避让着自己... “......”言漠反应了一下,掩下心绪道,“咳咳!现在我是言公子,齐公子请自重!要不然,若是让姑娘们以为你我是那龙阳之好,可就不妙了!”语罢,她一甩水袖,身姿挺拔地尽显公子魅力!不料!还没走几步,就被对方大手一揽,称兄道弟般地被圈在了奇铭怀中!! “春风得意好手足,一朝落魄难兄弟,你我谁分谁!今日为兄请客,弟弟想去哪儿,想买什么,尽管说~” 言漠正想挣脱出来,却见周边人因为狐狸的高谈阔论,纷纷投来目光!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可不好,她只得挂上假笑道:“兄台这般厚爱,小弟哪里承受得起?” “怎么承受不起?”奇铭手臂一收,贴合着对方,语气邪魅道,“弟弟这样说,可就见外了!走!为兄带你好好看看这明州的风光~” “嗯...呵呵...”言漠想用步伐拉开距离,见无果后,只得硬着头皮,被揽抱着往前走去...心里,已经不知咒骂了狐狸多少遍!! 在两名亲卫的指引下,奇铭与言漠来到知湖中心的一家临水酒楼中,大生就在此处谋生。 当大生前来上菜之际,亲卫们不动声色地拿出府衙令牌,悄悄展示了身份。 大生一看自是明白,正想行礼呢!被言漠出言阻止!! “无须多礼,此次我们是秘密探访,对待我们要和对待其他客人一样。” “...诶!小的明白!”大生欠身回道,“贵人有何想问的,小的一定如实相告!” 言漠:“将昨日你见到那人的情景复述一遍,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第二百三十一章:江南花伞节案2 花伞节第二日下午,大生已经忙活了一天,下午申时终于空了一些。给客人们上菜之际,他便无意间瞄着酒楼外的风光,热闹总是好的,游玩的人也多,这一来二去的,一望就望到了熟悉的身影! 朱大人生得瘦长,肩膀不宽,有些驼背,小鼻子小眼的,面颊瘦削,走路还有些拖脚。 就算披着情隔纱,戴着纱兜帽,身形轮廓还是清晰的,毕竟情隔纱是纱质,并不能遮去全貌,是以,大生还是认出了朱望山! 而其身后跟着四名壮汉,壮汉各自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了各色花伞,四人的装扮虽像摆摊的卖家,可步伐看得出来,是些练家子! 大生:“那时候,刚忙完一大波食客,才得空了些,所以,小人记得清晰,看到朱大人时,是申时时刻。” 如今,奇铭与言漠所坐的正是临窗的那桌,大生也站在他原先站的位置,正指着外面的圆拱木桥说着。 “他们五人从桥对面走来,下了桥往知湖的东北面而去。当时,人太多了!小人只看到他们没入繁街的人群中,后来...小人就不知道了...” 言漠:“那四名壮汉,可是朱望山的护卫?” “哎呦,那小人可不知。”大生回忆着回道,“那四名壮汉...没有配剑或刀,手上都是空的,就是背着一箩筐的伞,五颜六色的!” 言漠挼搓着自己身上的情隔纱,思索着道:“他们,可有行色匆匆?” 大生:“嗯...朱大人一直垂着头,应该是怕有人认出他来...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匆忙...” 听完,言漠与奇铭对视了一眼,随后,奇铭赏了大生一锭银子,让其继续观察,有情况及时汇报。大生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哈腰,揣着银子欠身退了下去... 奇铭:“言儿,你有何想法?” 言漠:“他们打扮成卖伞的,穿行于繁街,自是想将自己藏身于众人中...只是,我不明白,朱望山携款潜逃,为何没有出明州呢?此地于他而言,难道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吗?” 奇铭:“那一定是有他不能离开明州的原因。” “!”言漠抬眼望向对方,“他只要改头换面,那么大一笔钱财,足够供他享用一辈子!” 奇铭蹙了一下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言漠:“他如此贪财,能让他冒险滞留此地,一定是因为...” “此地还有更大的利益可图!”奇铭对上目光道。 言漠微微颔首,继而望向窗外道:“我要看看这整条街。” 随后,两名亲卫带着奇铭、言漠继续逛着知湖繁街。 繁街如同横跨知湖的一座大桥,从入口到主出口大约十里路,入口只有一个,出口有四个,除了东北面最大的主出口,还有三个小出口,其中一个小出口距离入口不远,从这里出去,可以说繁街还没逛呢,就出去了。另外两个小出口距离主出口比较近,起到分散人群的作用。 整条繁街最奢华的地方是湖中心区域,其上有三家酒楼,建筑高立,风格各异,菜色酒品也是各有千秋。三家酒楼由九曲回廊的长桥相连,可以自达各边。 而繁街中段临湖处,是一家画舫青楼,名曰清舫台。主楼临江而建,形似大舰,十分宽广,五层楼高,最上面一层甲板是一个大露台,有木亭、大木伞等遮蔽式小建筑。其两边有两只画舫停泊,整个清舫台估计可容千人。正门前,架着一排整齐的船桨,近看才知道那是楼梯,可登高上船。 见此的言漠不得不感叹,如此宏伟壮观的舰船形建筑,她确实少见!不由地,多驻足了一会~ 一处清舫台便是地标所在,地段自是水涨船高,最热闹的就属清舫台周边,这里的商贩看准商机,各色店铺、商品应有尽有,最大的几家花伞店铺也在清舫台对面。 言漠与奇铭来到店内,逛了一圈。言漠发现里面陈设的都是精品花伞,做工极为精巧,材质也是采用名贵绸缎,装饰上有金有银,标价自是不菲! 因为进来两位风度翩翩的俊公子,那些含羞的妙龄姑娘纷纷侧目观望,有的姑娘借着花伞遮面,露出一双美目,正细细品着那两位好看的公子。 言漠的个头在姑娘中也算高的了,一身江湖气场倒是增添了不少英雄气概,愣是让那些姑娘们男女莫辨。比起身边壮硕些的公子,言漠就显得带有几分奶味,更受江南姑娘的青睐。 见到言漠跟前总有人不经意地凑上来,奇铭倒是觉得好玩,兀自偷笑,依然不声不响地跟在其身后。当然,也有不少姑娘冲着他暗送秋波,奇铭皆是回以礼貌一笑,将兜帽好好扶正,便又将目光落在言漠身上...忽然,他眼线微微抬起,复而细细观察起这些江南姑娘来... 过了许久,认真体会民情的言漠才发现,身边聚拢而来的姑娘真是越来越多了!回头看去,正巧看到狐狸定睛看着某几位姑娘的身姿,心里一顿!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收回目光,与对方拉开距离,一边平复情绪,一边将注意力再次放回周遭环境中... 奇铭垂眸侧看,微转脑袋,见到言漠自己逃开,他心里乐滋滋的!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照常观望着那些姑娘,其实他就是在想象,若是把言儿打扮成烟雨江南风,会是什么样子呢... 看完商品,回了些神的言漠这才发现,姑娘们围的不仅是狐狸,还有自己!因为这间店铺是旺铺,人嘛,总喜欢往热闹里挤,外头的人见店铺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更要往里挤! “!!”言漠见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拉起奇铭就往外走去,轻声斥道,“再看!我们就别想出去了!” 奇铭故意露出一脸的可惜,却按捺不住地扬起嘴角,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有好些姑娘见此,纷纷结账,拿着花伞追出去!把店铺掌柜给乐的,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吩咐几个伙计,分流给姑娘们尽快结账!! 于是乎,尽管言漠与奇铭带着两名亲卫,东躲西藏地走着,都离开那间花伞铺子有好大段距离了,竟还有姑娘跟着!! “没想到,贤弟果然魅力不凡,为兄自叹不如啊~”奇铭语调婉转,边走边揶揄道。 “别幸灾乐祸!”言漠没好气道,“她们又不是只跟着我!在这么跟下去,不便的可是我们!!” 奇铭露出一笑,心思幽转,眼线灵活转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成衣店,当即半拉半抱地带着言漠飞奔起来! “公子?!”两名亲卫可没本事跟上身手敏捷的那两人!!就听王爷飞声落下一句,出口汇合!两人这才无奈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往出口行进... 奇铭进了成衣店后,对言漠耳语道:“贤弟稍待片刻。”语罢,他松开怀抱,便将对方一人留在原地! 言漠:“......” 不多时,随着一阵婉转的轻笑传来,就见屏风之后,狐狸领着三五位姑娘徐徐走来,浅笑飘扬~ 姑娘们个个掩面偷笑,行至言漠跟前纷纷行礼说好,就推着她进了一间内室,生硬地就要给她打扮上! “停!你们要做什么?!” “呵呵呵~”几位姑娘相继娇笑起来,其中一位回道,“那位公子说了,想看看自家夫人的真实模样!”说完她不忘眨巴眨巴晶亮的美目,迸射眼光星星! 见几人越围越小,言漠抵挡不住这几位柔美姑娘的热情,赶紧道:“我知道了,我自己穿...”说着她接下对方手中的纱衣,自行往屏风内里走,只是...她忘了,江南的纱衣,她可没怎么穿过,自是不知道这一件件的,哪个先穿,哪个后穿... ...姑娘们左等右等,不见换衣的人儿出来,其中一位大着胆问道:“夫人可穿好了?” “.......”面对没有理顺的纱衣,言漠只有叹息的份,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求助... 大伞小伞影绰绰,流光轻绡飘荡荡,待言漠穿戴整齐出来之时,奇铭有些恍惚:这还是原来的言儿吗?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与华贵的服饰不同,纱衣的轻透,为言漠镀上了一身的柔和,让其一颦一蹙,都自带多情,含羞待放... 原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是真的! 在装扮的作用下,奇铭眼中烟波繁盛,看着言漠的眼神更是宠溺柔情,全世界只剩眼前一人,再无其他!他有些贪婪地勾勒着对方的每一寸每一厘,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面对狐狸的出神,言漠有点错愕,没想到一件衣服,竟有这样的功效...她欲断开眼神的联结,却不料!对方大手一揽!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大拥抱!! “真的...许久...”奇铭有些动容,有喜有忧道,“许久未见这样的装扮...” 言漠想推开对方的手停住了,悠然开口道:“...你想念明,母亲了吗?” 奇铭微微红了眼眶道:“你穿这一身,才让我想起,母亲也曾这样装扮过...我都快忘了...” “......”言漠想到自己内心的纠结与顾及,并不想过多回应对方,但是一说到明妃的话题,她的心就莫名地温软起来,会想起那些狐狸为她所做的一切,所受的苦... 月华照心间,情根深种,不知何时已开芽。 朱碧落星辰,相濡以沫,无谓世间无人话。 那三五位姑娘躲于屏风之后,偷瞄着相拥的两人,真是教人好生羡慕,世间情爱,不就是只愿一人共白首,不离不弃...真是应了花伞节的寓意!如此想着,姑娘们心中更生起向往情爱的那些期翼...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漠终于忍受不住旁人的目光,轻咳了数声后,奇铭才不依不饶地松开怀抱,却难舍难分仍旧望着眼前人... “干正事!”言漠低低叫了一声,兀自拿过并披上情隔纱,就往门外去! 奇铭正了正脸色,还是难以抑制地弯起嘴角,直接留给掌柜的一锭金子后,他紧随言儿而去!! “客官慢走!再来啊~”掌柜的没想到那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乐不可支地拿着金子使劲咬了咬! 半个时辰后,夕阳余晖甚是美丽...奇铭与言漠终于逛完了繁街,来到出口处与两名亲卫汇合。 言漠熟悉完繁街的地形,就四下观望起来,根据大生的供词,朱望山很可能就是从这个主出口出的繁街... “这个方向通往何处?” 亲卫甲回道:“出了这条街,可去城西,城北,城东。” 言漠望向远处问道:“那些山...” “回夫人,那是归鸣山。知湖与归鸣山,山水相衬,是明州一大名景。”亲卫乙回道,见王妃换了一身轻纱衣,他识趣地接着道,“待夕阳落下,花灯一上,繁街又是另一番景象,贵人们不如接着游玩一番。知州大人在周边已经做好了部署,好些乔装的兄弟也在繁街之内,时刻监视着街内动向。” “如此甚好。”不待言漠反驳,奇铭首先开口道,他摆摆手,示意亲卫们可以退下了。待碍事的人走了,他拉起对方的手,开心道,“走,夫人,为夫带你赏赏夜景~”见对方躲自己,他扣紧五指,眼神灼灼地浅笑道,“说不定,朱望山会在晚间出现呢?” 言漠:“......” 当晚霞退去薄纱彩缎,奇铭见言漠好似有心事,猜想着问道:“言儿,你在担心那个幕后黑手?” 言漠烦恼的是,复仇之路必是荆棘丛生,发芽的情意,又该安放何处?听到对方如此问,她倒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奇铭安抚道,“他的目标既然是我,而又我在此处,幕后黑手何苦舍近求远,去伤害齐先生他们?” “!”言漠微微惊讶,正想开口说我担心的是你,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不知该说什么... “......”奇铭垂眸盯着对方,忽而轻笑起来,“看来,你担心的是我?”见对方蹙眉不悦起来,他赶紧道,“放心,凭借你我的武艺,谁能伤的了我?” “若不是神秘男子相救,路上那次,你就危险了!”言漠否定着,厉声逼问道,“你再厉害,能厉害得过万剑阵?!能厉害得过那个长生门之人?!!” “言儿!”奇铭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担忧,收了笑意,立马扶上对方的肩膀,慎重道,“我知道,你在为我忧虑!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好自己,也会护好你!” “......”言漠还想多骂几句,忽而觉得,狐狸被人追杀,已经够憋屈的了,自己为何还要与他置气呢...稳了稳心绪后,她一手搭上对方手臂,抬眸道,“我知道,我信你。” 接收到这份信任,奇铭简直是心花怒放!为了逗对方开心,他转移话题,提议道:“江南名产甚多,不为小纹、小豆子他们选些玩意?” “!”言漠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与懊恼,因为狐狸不说,她真的把带礼物这件事给忘了!而繁街中确实小玩意众多,不乏有孩子喜欢的玩具! 奇铭见自己的提议起了效,便拉着言漠逛着各个小摊,挑选小玩意!这次才是真的逛繁街,没有踩地形与视察的目的!眼见对方缓缓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笑才显出几分温度! 世间总有一人,你会因他悲而悲,因她喜而喜... 第二百三十二章:江南花伞节案3 话说,还在赶路的奇钘眼见天光褪色,准备挑家客栈歇脚。这几日总算是天可怜见,一路下来,终于有好客栈愿意收留他! “客官!住店吗?”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观望的小二急忙忙迎出来,满脸笑意地问道。 奇钘仰面望去,小二所属的客栈名叫闻馨:“取温馨的谐音,嗯...”他看看店小二一身粗布衣倒也干净,既然主动招呼,就这家罢!“前面带路。” “诶!客官请——”小二热情地引路道! 奇钘因为连日赶路,已经累得不行,而店家倒是贴心,还给准备了活血的药浴,可以去除疲劳。不仅如此,就连骡子也有人好生照料! 进入浴桶中,他终于可以放松放松,舒畅地躺在其中,药浴散发的清香让他觉得恍若置身云端,浑身的积劳得到缓解...而这家客栈的摆设也是处处透着精心,烛台环绕,灯火温馨,泡澡的同时,还能透过窗户观赏窗外的月色...真是幸福来得太快!让他瞬间变成了闪亮的汪汪眼!! 如此月色之下,窗外的花枝随风摇曳,散发着清淡的花香,顺着花枝移位望去,相隔几个窗棱的另一间房内,兰雪却是呼出一口浊气,终于累坏了的她根本不想洗漱,直接倒在床褥上! “兴王殿下真是太难伺候了...”她不禁感叹道,当然这样的话绝不可人前说道,只是与太子殿下相比,这九殿下实属心大漏风,行走江湖的常识那是一星半点也没有!是以,这一路,她鞍前马后的,忙到吐血!事事都得预先安排!!不仅要为九殿下安排客栈,准备药浴,还要吩咐店小二照料那头骡子,吃的用的均不可怠慢... 忽然,窗外传来一串不甚清晰的歌声,正是兴王殿下沐浴沐得尽兴,开始哼唱,唱到情深处,音量不觉高了几分,就传入了兰雪耳中! “琵琶曲,灯火明,清风徐徐,你我前脚跟后脚~”奇钘就是向往二皇兄那惊为天人的歌声,私下不知练了多久,常常趁着沐浴时开歌喉!有时兴起也会自己写点词赋,眼下这首便是他自己胡诌的,“妹妹烹茶点香,哥哥来品——妹妹选来新衣,哥哥来穿——妹妹送来春花,哥哥来闻——江湖惬意,一人守,两人行,流云遥遥,你我前脚跟后脚~” 兰雪越听越白目...这歌词听着怎么如此符合现状呢...更让人气愤的是,兴王殿下雅兴高涨,歌声越唱越响,宛如整个世界都被这歌声环绕!真是生无可恋啊.... 同月之下,明州,知湖湖畔。 言漠挑好了几样小礼物,开始物色好看的花伞,准备带给小纹。虽说名贵的花伞比较难得,但太过显眼的花伞也会惹来歹人的注意,是以,言漠没有进店挑选,反而观望起小摊来,准备挑一把做工不错,伞面好看的花伞...看着看着,她又思索起来,朱望山为何带着壮汉?壮汉为何背着花伞?若想掩人耳目行走,假装成游客岂不更好?背着花伞难免惹人询问买卖,总显得多余... “姑娘,看中了哪一把花伞呀?”一摊主看到有客人驻足,赶紧招呼道,抬头一看,才知来的是位夫人,身边还跟着位公子,立马笑道,“哎呦,是位夫人呀~小的眼拙!”这摊主也是会做生意的,眼珠一转,便道,“公子,给夫人买把花伞罢?”说着他拿出两把鸳鸯图案的花伞,纹样有异,却是一看就知是一对,“这花伞节,虽说是公子与姑娘们互表心意的情爱节日,这成婚的夫妇出来逛的也不少!两位看着气度不凡,这两把鸳鸯花伞本是小的私藏,准备留给我家小女儿出嫁时用~”说到这,摊主笑得合不拢嘴,继续道,“可今日一见两位,这伞与你俩更配!小的愿割爱!” 言漠闻言才回神,本想只买一把送小纹,被摊主一介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望着花伞不知所措... 奇铭伸手,轻推鸳鸯花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女出嫁乃是喜事,老伯不用割爱,本公子也在这给老伯先道声喜。”说着他颔首一礼,抬眸总览了一遍所有花伞,拿起一把粉底红梅银边伞,其上有几只白鹤远远飞过,他优雅地将伞撑在言漠头上,怎么看怎么顺眼~便要下了! “哎呦!公子好眼光!”摊主赞许道,“这把伞也是小的得意之作,嘿嘿~”他笑开道,“是...镇摊之宝!要价有些高,好些客官看了...就是没买呢...嘿嘿~原来是等着公子您哪!” 奇铭暗思,这老伯真是能言善道,不过花伞确实不错,将伞给了言漠后,他还准备给自己挑一把,选来选去,看中了一把白底银边飞鹤点梅伞!无意间,便与刚才那把粉底红梅银边伞配成了一对~ 华灯之下,拿起的银边花伞含光闪着星点,他掀下情隔纱的兜帽,浅笑依旧,望着言漠,胸膛内暖流潺潺而过,温软了一切,似在等待什么... 言漠举着花伞,伞柄之下的淡色流苏在晚风下翩翩起舞,好似拂过她的心间,酥酥痒痒... “......”奇铭没有等来对方的主动,只好自己上前一步,将伞递上,“天公作美,月夕花朝,衷肠相赋,为你一人妆。” “......”言漠一见狐狸深情模样,就觉得生起几分愧疚感,但心中隐隐浮现的安心与欢愉又是真的难以掩盖...从眼光中偷偷流泻而出... 等了一会,见对方一直迟疑,奇铭歪着脑袋,加深笑容,发出一声好听的:“嗯?” “无不无聊!”言漠将伞胡乱往对方怀中一塞!一把夺过飞鹤伞,转身就要走! 奇铭挑高了双眉,纹丝未动,就见对方还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不禁笑得露出八颗白牙!别提有多高兴! 摊主睁着精明的双眼,竖起大拇指,奉承道:“公子真是厉害!万里挑一,竟挑出了一对来~”心想,这单生意肯定能大赚一笔! 奇铭兴致高涨,始终盯着言漠,二话不说掏出一锭银子,直接递给摊主!把摊主高兴坏了! 言漠回到摊子前,感觉着狐狸的黏腻目光,她眼睑未抬,没好气地落下一句:“别捣乱!”就开始给小纹挑伞...最终,她挑了一把燕飞桃花枝伞,希望小纹以后可以预见心仪之人,情路顺畅,“老伯,那锭银子,买三把伞,可够了?” 别说三把伞,将整个摊子的伞都拿走,那锭银子也足够,摊主自是乐呵呵地点头道:“够了够了!”接着,他还不忘送上两句美言,“两位真是心心相印,必能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奇铭含羞垂眸一笑,道:“将伞和这些包好,差人送去蔚国公府邸。”说着他一并递上手中的小玩意。 “诶诶诶!”摊主恭敬接下物什,“原来是国公府的贵人!公子放心,小的这就照办~啊,夫人真是有福!您与公子真乃一对璧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牛郎织女见了也得嫉妒那!” 好话说上头,一时就停不下来! 言漠实在忍受不了了,扯着乐不可支的奇铭赶紧走!!离开那伞摊有段距离后,她斜眼看着对方:“笑够了吗?” “不够~”奇铭声线柔和,说着把头一低,贴近对方沉声道,“这辈子都不够~” 言漠适时用伞一挡!正好隔绝了对方的气息,从伞边露出一双不屑的眼睛道:“别给点阳光就灿烂!正事别忘了!!” 奇铭勾着唇角,用手轻轻挪开对方的伞,再次贴近沉声道,“放心,我没忘~” 面对这份油腻,言漠白了对方一眼,赶紧拉开距离来!抬眸之际,看到清舫台的一角,霎时脸色就变了!! 虽然十分短暂,刚刚她看到一抹墨绿身影滞停在一角飞檐上!身形轮廓像极了那个神秘男子!!最主要的是,对方那迅猛敏捷的身手,错不了!! “言儿?”奇铭见对方变了脸色,赶紧跟上,“怎么了?” “是救过你的那个人!”言漠说着收了花伞,扭着身形躲开行人,飞奔起来! “言儿!!!”奇铭也收了花伞,紧随而去! 当两人堪堪停于清舫台前,言漠眼神迅速旋转,观望着四周,却没能发现那个墨绿身形!忽然她想到,整条繁街确实是逛了个遍,但是剩下的两家酒楼与清舫台,他俩可没进去过! 难道那人是想提醒她? “我那一身公子服饰,你留在哪儿了?” 奇铭还没看够这身纱衣打扮,虽有不舍,仍回道:“留在那家成衣店了。” “...女子装扮可进的了青楼?”言漠一脸正色地问道。 奇铭蹙起眉来:“...进是进得,就是有损名节...” “反正没人认得我!”语罢,言漠领头踏上船桨式楼梯,登高而上! “言儿!”奇铭追上对方,给言漠戴好情隔纱的兜帽,多少能掩去一些容貌。 迎客的姑娘一见来了位女子,生怕是来惹事的,赶紧出手相拦:“这位...夫人!”见对方挽起的发髻,怕是来找喝花酒的夫君,她更没好气道,“这里可不是夫人该来的地方,请回罢。” “我陪夫君一起喝花酒,也不行吗?”言漠侧了侧身,露出身后的奇铭道。 迎客姑娘一时愣住了!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怪呀!她试探性问道:“夫人不是来抓奸的?” “哼!”言漠依然垂首,轻笑一声道,“夫君还在我身后,我抓谁的奸?” “可是...这...”迎客姑娘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不敢放行... 奇铭实在看不下去,拿出一锭银子,越过言漠,俯身在迎客姑娘耳边小语着几句,银子一塞...就见那姑娘眼神越来越亮,羞红了脸瞟着言漠,随后她躬身小退了一步,给两人让了路! “!”言漠有些神奇地望着狐狸,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竟这么管用! “找人要紧!”奇铭揽过对方,尽量将言漠藏在自己怀中,“这里很大,怕是不好找...” 被扣住的言漠觉得有些行动不便,无奈对方不肯松开,她只能扭头观察起周遭来... 清舫台内灯火通明,都是一桌一桌的客人与娇艳欲滴的姑娘,两人一边绕着主厅行走,一边观望,别说什么黑影,就连可疑人物都没有! “言儿莫急。”奇铭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寻地坐下...” 说话之际,热闹的人群忽而更显高涨,随之乐声悠悠响起,一群舞着水袖的姑娘踩着莲花步优美上场! 琴声悠扬,聚合的水袖抛展开来后,奇铭与言漠顿时一惊!!展露而出的中心舞娘不就是苏因姑娘吗?!! “苏因?”言漠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一想,梦香楼失火后,她急于护送陛下和丽妃娘娘,没有时间确认他人的安危,而后听闻苏因的死讯也未曾起疑过...神秘男子引她至此,到底有何目的?思及此,她顾不得自己的名声,甚至顾不得周遭,脱开奇铭的怀抱就想上台一问究竟! 但是!舞台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当她接近时,有些醉汉一见姑娘就来劲,伸手就想抱上! “啊啊啊...”紧随而来的奇铭以眼不可见的速度,出手打了一下那名醉汉的咸猪手!惹得那人低声惨叫起来!而响亮的欢呼声早就盖过了此人的惨叫!! “言儿!”奇铭赶忙拉过对方,护在自己怀中,“你贸然前去质问,只会惹人注意!听我的,先落座观望。” 言漠太想知道墨绿身影是谁,还有苏因的秘密,两人同时出现在此处,必有联系!竟一时忘了,自己身处青楼中,众目睽睽之下!在奇铭的带领下,她才回神,来到一角落座等待... 飞舞的水袖,婀娜的身姿,在她看来并不多么美妙,反而碍事得紧!左等右等才终于等到苏因一曲跳罢! “言儿!”奇铭拉住焦急的对方道,“你不宜出面,此事交给我。” “她与神秘男子一同出现,说不定两人之间有关系!”言漠正色道,“死而复活,这个苏因绝不是简单人物!” “来人。”奇铭依然拉住对方,叫来伺候的姑娘,“邀请那位姑娘前来一叙。”说着,他掏出一锭银子放于桌案上。 “这...公子恕罪。”姑娘柔声道,“苏姑娘不接外客,得为她撑花伞才可约见。”说着她指着头顶道,“将情诗、姓名留书于伞面,能打动她的人才能私下约见...” 与此同时,场中的苏因盈盈福身,向着四面八方都谢了一通,准备退出舞台... 言漠偷偷关注着苏因的动向,轻启红唇道:“...劳烦姑娘,先给我们上壶茶。”待支开伺候的姑娘,她抬眸一个眼神,示意奇铭跟上自己!两人便借助人群偷偷跟上苏因!!! 第二百三十三章:江南花伞节案4 “诶!别挤!” “喂!推我作甚?!” “嘿~小娘子~和爷走呀!” “呦呵!这么俊俏的娘子,来来来...啊!知道爷是谁吗?!啊啊啊!!!” “别挤!别挤!哪来的泼妇?!懂不懂规矩?!” 奈何,人实在太多了,言漠顾不得那些被她殃及的嫖客,因为她与狐狸没跟多久,苏因便没了影子!!她疾步上前,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便逮着一侍女姑娘问道:“苏姑娘的妆容室在哪?” “客...这位夫人...”侍女姑娘怯生生道,“苏姑娘的妆容室不让进的...您还是请回罢。”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言漠忽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火爆,转而柔声道,“苏姑娘曾对我有恩,今日我见她在此,特来还恩报答的。谁知,见一面竟是难如登天...姑娘可否发发善心,告知一二?” 那姑娘可不敢相信对方的这番言辞,连连躬身道歉,寻着空隙便退了下去! “诶!别走...”言漠觉得,就不该换了那身公子的行头!真是有苦说不出! 而这时,舞台上又响起一片掌声,还有起哄的欢呼声!!! 奇铭边追着言漠边注意着舞台...就见老鸨一身艳丽服饰,登高开嗓便是震慑全场! “各位贵人,正逢花伞情爱节日,我们清舫台可又来了位特殊的美人——” “特殊的美人?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有苏姑娘漂亮吗?” “快叫出来,让我等瞧瞧!” “今日乃是这位美人首秀,各位客官可得多多赏脸关照呀~”老鸨笑盈盈地说完,长臂一伸,便请人上台!惹得众人伸长了脖子使劲张望!! 舞台下,两面巨大的粉色花伞旋转着缓缓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银铃的脆响之声,一步一摇,铃声曼妙~ 叮铃铃~叮铃铃~ 来人扭着腰肢,踏着舞步,从伞面之后露出一双入鬓的长眉,眼睑一抬,如羽扇般的睫毛掀动而舞,光这一双勾人心魄的魅眼就足以说明,这人绝对是世间难得的尤物!!! 一阵联动的铃声琮琮响起!美人扭动着胯骨,缠腰的银铃就能牵引起众人的神思! 玉语金声轻启,美人开喉送唱,声如林间小鸟欢语,又如泉水涓涓,空灵幽荡,冰凉隔世...只听声音,给人一种,只可远瞻不可亵玩的感觉... 待伞面旋转着缓缓移开,伴随着层层叠叠的铃声,美人终于露出全貌:修长的身姿只着一件半敞的薄纱衣,露着大长腿,宛如敦煌壁画中的仙女出画下凡,可其宽肩窄臀的比例明显是位男子!但他柔软的腰肢宛如女子一般灵活,精致的面容介于男子与女子之间,殷红的薄唇微微一勾,勾住的便是那些嫖客的心魄! 白皙的长臂一伸,十指在空中一扣!男美人尽显身材曲线,再次扭动胯骨,让银铃发出脆响!将嫖客们的心魄拉起又摇荡!! 虽然知道那不是女子,那些嫖客依旧难以自抑地直勾勾看着,有几人还傻乎乎地留着口水... 男美人边唱边跳,扭完腰肢后,他撑起一把花伞开始走起高傲的猫步,歌喉依旧清唱相随。伴舞的姑娘们三两成群,围着美人舞动如蛇,让其若隐若现...水袖甩动着悠悠飘落,男美人长腿伫立,斜腰展臂,一手撑伞,一手侧送而出,修长的脖颈让下颚线条尽显! 叮铃铃~叮铃铃~ 胯骨一顶二顶,银铃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从空飘落的花瓣~浓密的花海给舞台铺上一层薄薄的花堆...落于伞面的花团霎时随力洒出!因为男美人手腕一转,将花伞旋转着掷了出去!与此同时,随着乐鼓声的急缓,伴舞的姑娘长腿一扫一收!花海中现出几条柔美的轨迹,俯看下,正是以男美人为中心,想四方展开的曲线图案~ 随着一段紧凑的舞姿变化,男美人终于一曲唱罢,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就此伫立原地!好似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各位客官~”老鸨笑呵呵地上台,“郿乐这一曲《轻花雨》,可入得了各位贵人的眼呀?”见大家一时间没有回应,她有些尴尬,使劲保持笑容接着道,“呵呵,尤物不分男女呀~郿乐这苗条的身段,姣好的容貌,就算是女子站于他身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所以嘛~今日的美人就是特殊在这儿呀~”说着她转着手腕,一甩手中丝帕,风韵尽显,继续道,“今日郿乐首秀,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意者可私下与奴家说~银两嘛,自是好商量~”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为响亮,努力抬升场中的气氛! 言漠与奇铭挪动了几步,还是只能看到男美人的一个背影...言漠心想,老鸨推新人,一定是为了拓宽生意,全场如此安静,倒是可以由她这位夫人上场要下这位男美人,说不定还能借此见到苏因!如此想着,她就要上前去... “言儿?”惊讶的奇铭轻呼一声,欲上手相拦... 谁知!忽而高廊之上,传来一位男子雄厚的声音:“用不着私下!他,我要下了!”说着,男子伸手便往楼下撒碎银子! 一时间,全场炸开了锅!!有人纷纷上手抢银子,有人投去好奇的目光看向高廊,窃窃私语着... 老鸨一见,真是高兴坏了!原以为郿乐的销路恐不好,经这位客官一闹,以后郿乐的销路说不定就能水涨船高了呀!! 那男子似是还嫌热闹不够,让几名手下分散开去,继续往下投掷碎银,形成了一片碎银雨! 银块砸中地面发出层层响声,可仍旧伫立的郿乐保持着刚才的舞姿,只是轻轻瞟了一眼高处,回落眸光之际,依旧冷淡,不为所动。 碎银撒啊撒,砸啊砸,有人抱头躲避着还不忘捡漏,有人想保持风度,却还是斜眼盯着近身的碎银,趁他人不备之际,或是踩在脚下,或是快速捡起! 奇铭见此,护妻心切,赶紧揽住言漠躲于长廊之下,谁料,碎银无孔不入,哔哩啪啦乱掉!啪的一声!言漠一凝神,出手一抓!正好抓住了砸下来的一块碎银! 两人这才好奇地抬头望去,出手如此阔绰随意的男子究竟何许人也? 灯火照耀下,言漠眯眼瞧了瞧...竟发现,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不禁回眸与狐狸面面相觑!! 回忆了一番后,记忆力不错的奇铭也认出了那名男子,惊讶道:“朱孟辛?!” 没错,那人正是十年前就该死绝的,金钱帮帮主——朱孟辛!!! “原来,他还活着?!”言漠拧着眉毛嫌恶道,“喜欢男童不说,如今口味更重了!” 朱孟辛撒完碎银,得意地双手负后,悠悠然走下高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走上舞台,绕着郿乐,眼神火辣辣地打量了美人一番!还不忘伸手拂过郿乐的肩颈,五指滑过对方下颚一收!极具挑逗意味! 但是,郿乐依旧眼神冷淡,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好!”朱孟辛爽快地大叫一声!哈哈笑起来!“气节甚高!我要定你了!!”说着他就想抱上去! “诶!客官~”老鸨赶紧上手阻止,“奴家备好了酒菜与上房,这要美人相陪嘛,自是先付银两呀~”说着,她摇着腰肢,柔柔地摊出一手,对着贵客使劲眨眼! “知道了!”朱孟辛见到女人抛媚眼就浑身不自在!掏出一沓银票往老鸨手中塞!!接着,他又喜滋滋地回头低语道,“洗干净等我哦~美人儿!” 见这场首秀终于落幕,言漠不禁思索着,不仅苏因在此,就连十年前的旧人也在此!她很肯定,墨绿身影就是在引导她! 朱孟辛为何还活着?当年的金钱帮残党本该莫名死于晋州牢中...死士!没错!金钱帮与那批神秘死士有关!当年,她就曾推断,那批死士的目标除了小狐狸,很可能也想除掉金钱帮?而那批神秘死士也有内力腰封炸弹!!等等!!这几次,狐狸频频遇刺,出现的也是死士,一样拥有十香软筋散! 他们是一批人!!!杀金钱帮,灭莫家庄,刺杀狐狸,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同一批人!!! “言儿?”奇铭见对方霎时浑身微颤起来,还红了眼眶,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一伙人...”言漠抓上对方的手臂,厉声道,“他们是一伙人!!!”眼泪因为她的愤怒而洒出眼眶!! 奇铭赶紧拉着言漠躲进一角中:“你在说什么?!” “想刺杀你的人和当年灭莫家的人,他们是一伙人!!!”言漠有些魔怔,感觉腹部好似开了一个深渊大口,将她的生气与力量吸食殆尽!“我早该想到的!莫家庄的覆灭本就与你,还有锦哥哥有关!这股神秘势力想要你益安王的性命就不足为奇!!朱孟辛...他是条线索!我要找他去!!” “言儿!”奇铭阻拦道,“你冷静点!!” “别拦我!”言漠甩开对方的手臂,厉声道,“说不定仇家就在眼前!!放开我!!我要找他去!!我要报仇!!!放开我——” “言儿...言儿!”奇铭注意到,旁人因为言漠的喊声已经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言儿一头钻进复仇中,丧失了理智!正杀气四放!!沉吟片刻后,眼见拦不住,他不禁垂眸微露忧伤,义无反顾地弯腰,下颚一抬!!! “!!!”冷不防唇上压来一记温软,言漠睁大了眼睛!!! 而那些瞩目的旁人一见这情景,当然不觉怪了!情人间吵吵闹闹本就少不了!!那些宣言要找他啊或是找她啊,报仇啊,无非就是打翻了醋坛子~明白情况后,他们就三三两两地作鸟兽散! 剩那两人大影罩小影,亲热狎昵! 飞纱霜影乱红绸, 十年情丝堪回首。 惊雷过身尝卿我, 怎知不是深情尤。 奇铭轻轻放开双唇,用额头抵住对方,交缠了几个呼吸后,他轻声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言漠一手抓上腹部,刚才盘踞在此的深渊大口似乎闭合了,她恢复了一些生气与力量,神思也变得清明了几分...回神后,她才发现狐狸距离自己极近,额头被抵住,身体被夹住...鼻尖上一停一顿的热气火辣辣的,让她霎时红了脸颊!!!情急之下,她只知用力推开对方!转身躲着对方,使劲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 奇铭本没想趁人之危,刚才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今日同游繁街,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好,他也许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言儿冷静... 待绯红情意降温,言漠睁开一双冷眸,好似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语气沉着道:“走,会会朱孟辛!” 一间上等的客房中,水晶珠帘轻摇,红绸帷幔柔情如水,层影绰绰间,一人正给另一人斟酒。 “小官敬大人一杯。”郿乐语气温软而平静,他拿起骨瓷酒杯,手腕间的银铃随动而响,就教人心痒痒~ “呵呵~”朱孟辛没管眼前的酒杯,上手就想摸摸美人的手骨,最好呢,顺势还可以摸摸美人的腰肢,“清舫台的酒哪里有我私藏的酒好喝,不如...”说着他开始上下其手,“和我回府,细细品品纯酿?” “大人说笑了。”郿乐微微躲了躲,弯起唇线道,“小官只是供人玩乐的男宠,被卖于此,生死都是清舫台的人,出不去的...” “诶!”朱孟辛迅捷一抓,抓到了对方的手,就往自己心窝里放,“美人说的哪里话!只要我为你赎身,你想去哪去不得呀?” 郿乐没有再多,反而露出惹人怜惜的淡笑来:“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玩物始终...只能是玩物。” “诶~”朱孟辛诶得否定,柔声道,“爷我可不会当你是玩物!如此美人,世间难得!绝无仅有!爷疼你还来不及呢!” “大人的心意,小官心领了。”郿乐莞尔道,轻轻抽回手臂,拿着酒杯欺身上前,“来,喝酒~今日有酒今朝醉,往后的事情何必多想...来,小官先干为敬!”说着他迷离起双眼,尽显魅力,羽扇般的睫毛一阖,仰头一饮而尽! “啊哈哈哈哈!”朱孟辛爽朗地笑起来!喝了杯中酒后,他十分得意地笑看对方道,“看来美人不信我的话?你放心,不管多少银两,爷都能给你赎出来!这话,我可不是说说而已...”语罢,他从衣襟下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笑道,“这钱你存着,存够了就赎身!如何?!” “......”郿乐略带点审视地望着对方,有些讶异... “啊哈哈哈哈!”朱孟辛再次得意地笑起来,忽而停下轻声道,“啊,对了!不可让妈妈瞧见了去!”说着他拿起银票寻找藏匿处,但是郿乐身上穿的本就少,能藏的地方...好似...只有,“呵!就藏在这!” 郿乐后背一紧!因为对方正扯着自己后腰上的薄纱衣,准备将银票塞进去!! “呵呵...丰臀,丰臀!如此正好!!量那妈妈,一定看不出来!”语罢,朱孟辛不忘拍拍纱料下的银票!笑得可贼可贼!! 笑得有些抽搐的郿乐极力掩饰尴尬,多些银两傍身总归是好的,既然对方出手阔绰,他也得抓住这个机会,多为自己谋利,语气便温热了几分:“来~大人,喝酒~”说着他不仅斟了酒,还亲自执杯送到对方嘴边... “嗯~”朱孟辛极其享受地啜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果然有钱就是好使! 而隔壁房中,隐约听清此番对话的言漠与奇铭正大眼瞪着大眼! 言漠眉眼一动:你去! 奇铭眉眼一挤:怎么去? 言漠眉眼再一动:当然是那样去! 奇铭眉眼再一挤:那样是哪样? “嗯!”言漠长眉一蹙!上手扒开对方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壮硕的胸肌来:当然是这样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江南花伞节案5 奇铭惊讶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胸膛!堂堂王爷竟要为了个男人牺牲美色?!还是被自己心爱的女子亲手送出!!不禁悲从中来啊... “别发呆!”言漠轻声道,“快!都脱了!”说着她使劲扒下对方的层层上衣,肯定道,“一会儿,你就穿这件纱衣外袍,然后腰带一系!比那郿乐差不了哪儿去!” “言儿...”奇铭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酸,正想阻止...就听隔壁传来一声响亮的咚! “!”言漠一惊,赶紧附耳倾听,隐隐听到那些污秽的声音,她都骚红了脸,又气又恼道,“他们这是...”后面的词汇实在说不出口,她蹙眉叹息道,“我们已经错失良机,你现在出场也没用了...”接着,她抬眸嗔怪道,“都怪你,动作太慢了!” “......”险险保下名节的奇铭觉得有点委屈,整好衣装后,他盯着眼前人,唇角一动,就是巧笑倩兮~步步逼近道,“言儿真舍得用我当诱饵?” “!”言漠眼见狐狸越来越近,心下叫道,对我用什么巧笑倩兮?!突然脑中响起一声警报,她赶紧后撤两大步!故作平静道,“怎么不舍得?!”语罢,她往屋外而去! “言儿!此刻不合时宜!”奇铭立马拉住对方道! “怎么不合时宜?!”言漠回眸道,“眼下正是朱孟辛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奇铭垂着微冷的眸光,沉吟片刻道,“你莫不是想看那样的场景?” “!!!”言漠脸一红,甩开对方的手臂,厉声道,“谁想看那样的...嗯!” “!”奇铭见对方恼怒,大步一越立马逼身而近,一手揽过其后背,一手捂住她的嘴,“嘘——” 情隔纱的兜帽在力道下飘动,轻轻碰上门扉的内棱柱,男子赶紧大手一收!才不至于让言漠的后脑勺撞上门柱!!两人就势靠上了门扉!!! “!!!”言漠无暇顾及对方的体温,因为她听到门外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两人保持着相贴的姿势不敢随意动弹,竖耳倾听! “归处何在?”门外人敲着门扉道。 “......”言漠与奇铭屏息面面相觑,这间屋子是他俩偷偷潜入的,理应没人...外头那人为何敲门?还说了一句...好似暗号的话? “...大人。”门外响起另一个粗狂的声音,“该是那间屋子...这间无人。” “啊!真是!遭瘟的!狗入的!”敲门人骂咧咧地踢了一脚门扉!“什么时候了!还寻欢作乐?!” 这一脚正好震得言漠的腰肢与胸膛都微微一鼓动!!顿时让奇铭绯红了耳根!!!可两人依然不敢乱动,互相盯着对方!听得门外人往隔壁走去,说着暗号,言漠先回神!赶紧推开对方!把耳朵往墙上一贴,细细聆听起来... “......”奇铭无奈地收下空空如也的十指,挨着言漠也附耳倾听着,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神思不知跑哪儿去了! 隔壁房内,朱孟辛正兴起呢,听到暗号,不得不起身,只好拖拖拉拉地穿上衣服,走到门前道了句:“鸡鸣三更。”便开了门,让来人进了屋。 “新货到了!你不去取来!倒好,只知在此寻乐!” 朱孟辛:“不是有你嘛~货呢?” “在外面等着呢。花伞节就这么几日!你应该想着多多运货!!” “哎呀!”朱孟辛不耐烦道,“我才得空出来玩玩,有你主持大局,有何可担心的?” “你还不知道吗?听闻益安王要来江南!届时,我们行动就更难了!一定得趁此机会,多运些货回去!!” 听及此,言漠眼珠一转,望着对面,却见狐狸一脸不知何意的模样,只是自顾自浅笑着...说实在的,那样子有些傻...她眉眼一动,无声道:认真听!说你呢! “!”奇铭这才收回了一些神思,垂眸掩去一分羞涩,开始认真听着... 朱孟辛不屑道:“益安王?什么来头啊?” “此人心思缜密诡谲,又坐拥江湖势力,不容小觑!恐对你我行的这档子事,不利!!” “呵呵呵~”朱孟辛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怕什么?!我们不还有...那·些·大·人罩着嘛~” “哼!那些人有什么用?!成天只知道捞油水!欺软怕硬!真见了上头的人,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倒戈?!” “啊哈哈哈~放心罢!”朱孟辛大笑一声道,“他们和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保全了我们,才有他们的荣华富贵~一个王爷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做了他!!” “哼!你以为益安王何许人?!就这些货色,动得了他分毫?!” 朱孟辛不以为意道:“量他再厉害,蒙汗药一下,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吗?” “言尽于此!我可提醒你了,万不可轻敌!!我们走!!!” 言漠一听隔壁开门的声音,赶紧转身开了条门缝观望...这不开还好,一开!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身情隔纱,小驼背,走路拖脚,身后跟着一壮汉! 根据大生的说辞,这人与朱望山的体态特征很相符!! “是朱望山!”言漠回看奇铭道了一句,便悄悄打开门扉,跟上目标!! “朱孟辛那...”奇铭紧随道... “无妨!”言漠低语道,“只要美人不绝,朱孟辛那色胚就不难找!何况他与朱望山勾结,拿下朱望山,他也跑不了!!走!!!” 奇铭双目紧盯言漠的侧颜,眸光中有一丝说不出的矛盾意味,似有一分担忧,又似有一分放松...但其脚步仍就紧随,未有迟疑! 清舫台内此刻上的都是平常的歌舞,嫖客们人来人往,以言漠与奇铭的敏捷度,总能寻得空隙,跟上没有武艺的朱望山!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那个壮汉察觉,观其走路步伐,也是有些身手的!! 朱孟辛的上房内。 待客人上床,郿乐眼神灼灼地盯着对方,比起刚才,更为主动地满足了对方的兴致。歇停之际,他趴在朱孟辛的胸膛之上,轻启殷红的薄唇问道:“刚才那番谈话,都让小官听了去,大人就如此信任小官吗?” “呵呵~”朱孟辛抱上美人,笑道,“那番对话,你听出了什么?” 郿乐轻笑,语气清冷道:“大人是做买卖的?” “嗯~”朱孟辛笑着点点头,“还有呢?” 郿乐试探性莞尔问道:“大人的买卖...怕是见不得光?” “见得了光的买卖,能供我今日买你一夜吗?”朱孟辛笑道,“美人可是要报官告发我?” 郿乐轻轻一勾唇角:“大人说笑了,就算小官要告发,也会等大人将小官赎了身后再行动~” “啊哈哈哈哈~”朱孟辛笑得爽朗,“美人真是蛇蝎心肠,枉我对你这般好,你竟要报官告发我?!”说着他上下其手地一通抚摸和挠痒,弄得郿乐笑出声来,声音如莺燕啼叫,荡人心魂~ “大人!饶过小官!哈哈...大人~”郿乐求饶道,魅力尽显,“小官还想问呢,益安王何时来江南?”其实他的目的是这个问题。 朱孟辛只是稍微收了收动作的幅度,有点好奇地反问道:“你对益安王感兴趣?” 郿乐微微一顿,垂眸掩下一丝冷色的眸光,复而又嫣笑道:“听大人刚才那番话,想必,这个益安王是个碍事的?” “恩?”朱孟辛见对方投来晶亮的目光,琢磨着回看道,“美人想做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郿乐柔声道,“有用得到小官的地方,大人可以吩咐。” “一夜还未过呢,美人的心就如此向着我了?”朱孟辛有些欣喜道。 “嗯呵~”郿乐轻笑一声道,“大人用不着怀疑,我与那益安王有仇未·清·算!” 朱孟辛露出有些吃惊的神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狼狈为奸的同伴!量那益安王有苦头吃了!!! 出了清舫台后,言漠与奇铭悄悄跟着朱望山,见其与另外三名壮汉汇合后,便往繁街出口行进... 言漠观察到,壮汉们依旧每人一只箩筐,箩筐内装满了收好的彩色花伞...根据刚才偷听来的对话,想必,这些伞便是其口中的新货!只是简单的花伞,朱望山何必如此谨慎小心,看来花伞中必藏有玄机!!思及此,她与狐狸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两人就十分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继续跟上目标!只要出了繁街,他们就分开行动,包抄那五人!!! 谁知,意外突变!途径某家花伞店,忽然!一位胖乎乎的姑娘哭嚎着冲出来!! “都是你家的伞不够好!!”她十分委屈地哭喊着,“从前日开始...呜呜呜...花伞我都送了不知多少回...啊啊...没有一人为我放下过兜帽,更别说收下花伞了...啊啊呜呜呜...” 这一冲,人群涌动,正好殃及到了朱望山一行人!!朱大人也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见此,赶紧挺身拦在壮汉身前!! 谁曾料!那胖姑娘二话不说,看到几大箩筐的花伞就想上手抢!随便拿一把说不定还能拿到一把“上天眷顾”! 壮汉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一警觉!抽出一把花伞就想当做武器!站在最前面的壮汉出手就是一击!即将击中胖姑娘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白纱飘动!月光盈盈闪烁!一圈彩虹光芒瞬闪飞过!!拉出残尾!!! 伴随着泣泣之声,言漠一剑挡下了那把危险的花伞!!! 奇铭趁机拉过胖姑娘,几个旋步让其远离危险!!而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胖姑娘竟见一位美男子救了自己,简直是心花怒放!霎时闪起一双桃花爱心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而她的双手更是迅捷!竟直接抓住了身手矫健的男子!! “!!!”奇铭刚转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 朱望山定睛一看,当即心下大骇!!听闻益安王要下江南,他早早派人打听过,有关益安王的讯息,北线战役的传闻他也有所知晓,是以,他认出了宝剑苍泣!!! “快走!”他拉着壮汉便想逃! 言漠眼疾手快!越空飞身之际,长手一出!拿走一把花伞接着侧翻远离!! “快!夺回来!!!”朱望山大冒冷汗!立刻下令道!! 一壮汉脱下箩筐递给同伴,弯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就大步踏越而去!直追目标!! 言漠与奇铭出清舫台的时候,将自己的花伞留在了那间上房。眼下,言漠一手拿着新货花伞,一手执剑,应对一个江湖高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姑娘,放开我!”但是奇铭依然会担心,扯着衣袖希望对方自己松开... “呜呜呜...不放!”胖姑娘十分不愿,“公子今日救我,说明你我有缘,我要送你花伞!” “......”奇铭好无奈,只好双臂各自一卷!拇指一出!点了对方的穴!!! “嗯...”正因胖姑娘被点了穴,收紧的五指没法松开,她见对方挣脱不开,正铆足了劲想“拉着”美男公子! “!”奇铭也没想到会如此,只好内力一轰!轰断了情隔纱的绑带!斗篷落下之际,他接着腰腹一转,横着上半身脱掉了纱衣外袍!算是剩给那姑娘了!!这才顺利脱离魔爪!!! 言漠一见,出招攻击壮汉的同时,长手一掷! 新货花伞旋转着越空飞过!!只见奇铭大臂一伸,握住了目标花伞!! 朱望山见此,深觉不妙!指使手下分开行动,只留下一人护自己!待两名壮汉背着一箩筐、抱着另一箩筐隐身于人群后,他眼神一凌!下达指示!! 剩下的那名壮汉随手便抓起一百姓当人质!!霎时,繁街上,尖叫声四起!!百姓们抱头鼠窜!赶紧保命去!!! 面前都是慌乱的人群,正想追上的奇铭不得不刹住脚步,营救人质!! “啊啊啊啊!”壮汉匕首用力一抵!人质吓得哇哇叫起来!泪水汪汪!! “......”奇铭不敢随意行动,就算救了这个人质,繁街内人来人往,还会有下一个!思来想去,待人群退散开来后,他伸手横在胸前道,“放了他,花伞还你!” 言漠一剑格挡!一脚长踢!就想追上逃走的那两名壮汉!可惜,一圈望下来,那两人已经没了身影!!不过,他们应该会前往主出口!她如此判断着,右手一甩!左手握住苍泣之际,右手凝出微红剑气,就是一阵零散的四射!将那些观望的百姓吓地,逃得更远了!! 跌落在地的壮汉翻身起来就踏步追上!操起路边的一条木棍,越空便是一招棒打泼猴!! 背对一切的言漠侧腰一收!发丝随动!险险躲过那带着劲风的棍头!!!两人就此缠斗起来!纷纷飞上屋檐!震得那些装饰在屋檐之间的花伞频频摇动!!! “!”奇铭抓准时机,未等对方回应,直接将伞朝着壮汉的面门一扔!!趁着对方伸手欲用匕首挡开之际,身影一闪!掌风一击!!击退目标的时候,双脚交替旋转,就将人质救了出来,让其兀自逃命去了!! 只可惜!新货花伞掉落之时,被机警的朱望山一握!!险险接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江南花伞节案6 “!”奇铭一凝神,右手剑气一出!歘歘歘几个散射!头顶上的花伞群因为撑线断裂,而悠悠落下!!他长腿一出!将伞一一砸向壮汉护卫!!闪身之际,他贴着地面腰肢一转!长手一伸!正巧握住了新货花伞的另一端!!! 朱望山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可不能松手呀!他强撑着想从对方手中夺下花伞!不想!! 奇铭一手撑地,转着身躯横空而起!!旋转的力道让朱大人不愿松手也不行!!! “啊啊啊啊!”面对强大的劲风,朱望山赶紧落荒而逃!眼光乱瞟之际,发现那个胖姑娘一动不动,他拿起一把普通花伞,用伞柄饶过胖姑娘的脖颈!要挟道,“别乱动!否则我弄死她!!” 与此同时,那壮汉推开一群的花伞,反身追去!又抓了个男子当人质!一同要挟道:“你想先救谁?!” “!!!”奇铭不得不停下动作,左右来回看着!!心里纳闷,知州安排的便衣官差呢?这时候不出来要他们作甚?! 言漠见追不上运送新货的那两个壮汉,本想抓眼前的这个活口,不想对方的棍法了得!竟过了数招也没有成功!!她侧眼一看,见朱望山危害百姓,杀意一浓!铛铛铛数招格挡!!飞脚踢中一把花伞,让其遮挡着敌人的视线快速飞去!!紧接着,她迅捷交替双腿,后仰贴着屋檐瓦片,从伞边露出身形之际,提剑就是响亮的破空一击!直接劈开对方手中的木棍!接着险险收住剑锋!!才不至于直接斩开对方的胸膛!!! 壮汉吓出一身冷汗!见对方有迟疑!立马翻身一滚!!跌落屋檐!!!欲想救得大人逃脱,他不得不制造点混乱!是以!刚起身的他掌风一出!直逼胖姑娘的后背!!! “!”奇铭见此立马长腿一迈! “啊!”不想!另一个人质因为匕首刺入皮肉,尖叫一声!! 犹豫之际,数把花伞旋转着相继飞出!素白纱衣披风扬扬呼啸着,言漠一步一踏!踩着花伞,精准地掷出一道剑气!!直直刺入壮汉的下手臂!!! 一声尖叫传开!!! 奇铭旋即腰身一转!两指剑气一出!直接刺向男人质身后的壮汉!! 那壮汉惊骇下,直接松开人质,向阴影处逃窜!!! “快走!”奇铭推开人质,直追而去!!! 言漠一脚踢开朱望山!顺手解开了胖姑娘的穴道!!本想让那姑娘逃命去,不料对方竟然追着狐狸就是一通乱跑! “公子快救我!公子——” “......”言漠此刻超想扶额!但是!抓人要紧!!不想转身之际,那朱大人已经七手八脚地跑了老远!! 纱质斗篷再次拉伸!言漠飞身一跃!背脊之后却传来一阵风声!原来是那手臂动弹不得的壮汉,接连掷出数把花伞!! 一个后空翻!双足交替一点!长手一握!言漠利用花伞浮空的力道加强了自己的滞空力,便顺利躲过了那些后到的花伞!! 而就在此时,人群再次骚动!不远处,冲出来一队人马!拉起朱望山掉头就走!!! “!!!”言漠扔掉手中伞,快速飞越!欲追上对方!!一招指地,就是一阵剑气齐齐射出!!! 地面的石块频频翻起!却是马蹄的速度更快!!一时间,人群再次尖叫着散开!!碍于此,言漠不好再用过大的招数,以防伤及无辜! 手臂有伤的壮汉腿脚还是利索的!见机会难得,他抓起任何能掷出的东西就是一通乱投!! 花伞、木棍、竹篓等纷纷袭向言漠!!歘歘歘数剑!!她不得不转身格挡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待她再回头望去时,人群中只剩那几匹马减速奔走,人早就没了影子!!! 也不知道是谁惊吓到了马匹,它们嘶鸣一声,高抬马蹄就是胡乱奔跑,受惊的人群一时间混乱不堪!!踩踏之下,难免有人因此受伤!!手臂受伤的壮汉趁此动乱之际,赶紧隐身于人群中!!! 言漠慌乱之际,一群便衣官差终于三三两两地出现,开始疏导人群!可惜!他们人数不够,反而被人群吞没!! 忽然!一道黑影从言漠眼前闪过!!!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她就被人一拉!越进了一片阴影中!!! “!!”言漠踏步落地之际,迅捷提剑一出!不想!对方好似早就知道,提前松手,下腰一躲!!抬眸一看,她发现眼前站立的,正是一身墨绿黑袍的神秘男子!!下一刻,她眼神一眯!运气内力就是大步一跃!噌噌噌地击出数剑!!!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连串的剑锋残影!!! 墨绿身影连连躲避!!脚步一旋!横身飞起更是躲过了破空隼击的猛烈一剑!!!落地之际,又是旋身横空飞起!拉开距离!!! 两人动作同步!言漠旋身接近!!再次出剑,目标是对方的黑漆面具!!! 墨绿身影一惊!双臂一展!绷直腰腹就是贴地下腰再弹起!两指一出!夹住了苍泣的剑尖!!! “你到底是谁?!”言漠沉声问道!月光之下,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颊轮廓,此人一路相随,不觉敌意,又是支援她,又是指引她...联想到梦香楼那次,听到大哥话语时虽未与对方会晤,见得这一样了得的身手,她已经有所怀疑... “我并非你的敌人。”墨玉回道,“时间不多...” 话音未落,言漠再次凝神:我就不信,揭不开你的面具!右手一拉一松!趁对方因苍泣上的力道往前趔趄之际,她长手一伸!五指一张!!一记如风的内力四散而开!!! “!”黑漆面具随内力之风落下,墨玉赶紧上手一捂!旋步躲开!苍泣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们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墨玉后退着道! 言漠一脚点踢剑尖,顺势握上弹起的苍泣剑柄!熟悉的身法脚步,熟悉的一手掩面,她心里已经确定,对面站着的是谁:“想让我信你,就先亮出身份!”语罢,她再次起势! “远离益安王,远离一切事非!”墨玉做出防备姿势,赶紧道! “!!!”言漠猛然一顿!愣愣呆立原地!!远离狐狸?!“为何?” 正逢此时,阴影外,骚动乱起!声音越来越近!! “我只想保护你!”墨玉快速道,“见过我的事情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益安王也不行!”说完,身影一闪,他便消失了!! “寞雨哥哥!我知道是你,我有好多话想问你...”言漠极速闪身,欲追上!奈何她的轻功略输一成!“寞...”飞上屋檐的她已经不见对方身影,只见一街的混乱!!! 故人现身,满心满眼,皆是思亲绪...为何?寞雨哥哥为何不愿相认?为何让她远离狐狸?!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见着了,为何不愿相谈一句?! 言漠感怀之际,不远处,生风递传,花伞群波浪式晃动,月光灯火下,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撑着一把淡色花伞,从远处屋檐下飞身越动!衣袂飘飘之下,难掩其丰神俊逸的容貌!! “言儿!”奇铭足尖一点,大手一揽!抱起言漠一旋身,双影联袂,借力再次飞起!! “狐狸?!”言漠不得不掩下刚才的思绪,“...让朱望山逃了...这些百姓...” “不用担心,这里交给官府!刚才我一路跟随,发现朱望山的护卫没有出繁街!一定寻朱孟辛去了!”奇铭说完露出一笑,将手中的花伞轻轻一掷! “!”言漠顺势接下!定睛一看,正是那把她从壮汉箩筐里抢来的新货花伞!感觉到伞骨的重量,她垂眸仔细一看,伞柄处竟有接缝!! “言儿拿好了!”奇铭浅笑道,“回府再细看。” 两人躲开人群,踩踏着屋脊和花伞,飞身回到清舫台! “王爷!”站于门前的两名亲卫终于见到王爷身形,立马叫道!刚才奇铭追寻壮汉之际,遇到了他俩,便让他二人守着清舫台! “随本王来!”奇铭带着言漠飞身落在二楼的露台上,威严下令道!待言漠收好伞,他领头往楼内走。 “王爷驾到!众人回避——”两名亲卫亮出府衙令牌,登高而上,声音洪亮道! 楼内人听到喊声,纷纷回首望去,明白情况的人赶紧做出相让的姿势!当然已经喝醉的人才不管外面天有没有塌呢! 老鸨一见情况,赶紧相迎:“呦!两位官爷!” “王爷在此,众人回避!”亲卫们疾言厉色道! “王爷在哪儿呢?”老鸨伸长脖子张望着!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顺着亲卫们的眼神望向高处! “王爷、王妃在此,还不相迎?!” 经官爷一叫唤!老鸨赶紧快步上楼,恭迎贵人去! 奇铭动作极快,未等他人阻拦,已经领着言漠冲进了朱孟辛的上房! 谁知!打开房门之际,入眼的竟是一袭美人背!在屏风之内若隐若现! 准备沐浴的郿乐,薄纱衣脱到一半,就听房门被踹开,当即低叫一声! 言漠收了眼神立刻四下张望,却不见朱孟辛!没想到他躲得倒快!正欲逼问郿乐,就听... “美人勿怪。”奇铭一把搂过言漠浅笑道,声音和柔好听,“本王与王妃前来取伞,走错房门了。” 言漠:“......” 郿乐有些局促,微微侧首,轻轻点头以示礼貌:“小官未着寸缕,还请王爷恕罪...” “哪里,是本王唐突。”语罢,奇铭揽着言漠走了,前往隔壁上房,拿了亲自买的那两把花伞。对身旁低声道,“我们就是来取伞的,若你对郿乐兴师问罪,朱孟辛还敢来吗?” “......”言漠后悔自己没有先质问朱孟辛,还让朱望山跑了!“经此一闹,已经打草惊蛇!刚才营救朱望山的人马应该就是朱孟辛的人!” “打草惊蛇未必是坏事。”奇铭浅笑道,“朱孟辛如此好男色,逼急了,一定会对郿乐采取行动。而朱望山...”说着,他笑容加深道,“更不用担心~” 言漠一脸狐疑地望着对方,不知道狐狸肚子里酝酿着什么坏水... 奇铭接着笑道:“言儿不用着急,静待即可。” “哎呦,奴家不知王爷、王妃驾到...”老鸨急急迎来,“有失远迎!” “本是微服。”奇铭回眸浅笑道,“不想落了东西,这才兴师动众的。” 老鸨来回瞄着王爷、王妃,她可不曾听闻,有男子带着原配进青楼的! “妈妈无须多怪。”奇铭继续笑道,“王妃本是江湖中人,一向不拘小节,今日游玩繁街,一时兴起,想看看别的姑娘都是如何讨好男子的...”说着他露出一丝炽热的眸光看向言漠...眉毛一动,无声道,不配合一下吗? “......”言漠抽抽嘴角,扭捏着贴入男子的怀抱,囧笑道,“呵呵,江南女子的柔情果然名不虚传...” “啊哈...啊哈哈哈~”老鸨才反应过来,娇笑道,“哎呦!奴家还以为这清舫台惹着王爷了呢!原来是王妃...呵哈哈哈~”她难以抑制地笑了几声,轻声道,“是王妃想学学那些情爱之事呀~”说着还摇了摇自己的肩膀,媚态尽显! 言漠嘴角僵硬:“呵呵呵呵...” “听闻苏姑娘艳压群芳,舞技超群。”奇铭转移话题道,“王妃甚是想见见,妈妈请人罢。” “啊!要见苏姑娘呀!没问题~两位随奴家来~”老鸨领路道,“后院的上房更为清净,劳烦二位移移驾。” 当一众人往内院行进时,躲藏在某个角落里的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四个箩筐的花伞藏在一堆杂物中,掩盖好。 事情是这样的:当奇铭拿着新货花伞追着那名壮汉而去时,原本追得很紧凑,后来胖姑娘追寻而来,奇铭突发奇想!佯装被那胖姑娘绊住腿脚,实则他感知全开,让那壮汉以为自己逃脱了追捕,让其自由行动!确认方向后,奇铭哄骗胖姑娘入了一间店面,闪身逃脱,追寻而去!也是在此刻,他遇到了那两名亲卫!发现壮汉偷偷进了停泊在清舫台一头的画舫,他便吩咐亲卫,传唤人手守着此处!聪明如他,不难猜测,清舫台说不定是朱望山的据点之一。而后,他折返前去寻言漠,路上他为了掩人耳目,撑开新货花伞掩去容貌,这才发现伞骨的手感有异。 眼下,这两名壮汉从画舫绕道,进入清舫台的主建筑后,便藏了起来!原先,他们的行进势头,怎么看都是要出繁街的!没想到啊!武艺超群的那两人竟然折返了?!!幸得,朱帮主在接到他俩的禀报后,行动迅速,派人支援,说不定已经保下了朱大人!同时朱帮主又用自己当饵,让王爷、王妃以为此处“人去楼空”!!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两名壮汉开门,迎下同伴,其中一人问道:“如何?” 被奇铭追捕过的那名壮汉轻声答道:“没事了,先在此躲上一躲,待风波过去后,自会有人安排送我们出去!”语罢,三人齐齐蹲坐在地,不声不响! 另一边,内院上房中。 “未能认出王爷、王妃,是小女子眼拙。”苏因行礼道。 “苏姑娘无需多礼。只是,我不明白,苏姑娘为何在此?”言漠审视道,“那日在梦香楼,姑娘还请我帮忙,说要脱离烟花之地...既然,你躲过了梦香楼的火灾,为何今日又入了这清舫台?” 第二百三十六章:江南花伞节案7 “回王妃的话。”苏因行礼道,“我本就想脱离梦香楼的妈妈,那日也是机缘巧合,我便趁着楼内大火逃了出来,这才来的明州。” “那可真巧~”言漠笑道,“苏姑娘真是我的贵人!那日在梦香楼,多亏你相助,我才得知了金刚鹦鹉的秘密。今日,又是托的姑娘之福,竟然见到了我想见的人。” “王妃说笑了。”苏因一脸不解道,“鹦鹉那是意外...至于今日,不知王妃见到了何人,与小女子并无瓜葛的,许是巧合。” “哦?是吗?”言漠凌目一射,出手便是迅捷一剑!泣泣一声,那是毫无保留!杀气四溢!!! “!!!”苏因没想到对方会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展开攻势,下意识就是往后一退!!身法尽显!!! 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剑风带起的零碎摆设纷纷落地,砸了个粉碎!!!而苍泣停在半空中,含着烛光熠熠生辉! “苏姑娘,你到底何许人?!”言漠手腕一转,收剑纤立道。而奇铭只是悠闲坐着,浅笑观望着一切。 苏因见对方有所怀疑,倒也不藏着掖着了,拱手诚恳道:“小女子确实是江湖中人,因仰慕王妃英姿,才跟随来的明州!但,并无恶意!” 言漠一听跟随,忽而想到寞雨哥哥也是一路相护:“你...”复又想起寞雨的吩咐,不能让任何知道自己见过他,言漠蹙眉盯着苏因,不得不转变话锋,“你早知我身份?” “王妃勿怪。”苏因垂眸道,“京中,寨主求取王爷的事情早已传开,想知道王妃的身份并不难...” 言漠怀疑苏因与寞雨之间说不定有联系,虚看了一眼身后的狐狸,她再次开口问道:“今日,朱望山来此,你可知情?” “朱...望山...”苏因一脸不解... “你不认得朱望山?”言漠微有惊讶地问道,却只见对方摇摇头... 奇铭来回看看那两人,若有所思,不禁眯了眯眸子,浅笑依然,起身道:“既然苏姑娘是仰慕王妃尾随至此,不如,请你帮个忙。” 苏因行礼道:“王爷请说。” 奇铭:“此地乃是朱望山的据点之一,以苏姑娘之便,帮本王与王妃监视一二。我们要抓获朱望山回京复命。” 苏因:“王爷、王妃所托,小女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不知朱望山何许人,长相如何?” 奇铭转身来到桌案前,摆好镇纸,提笔专心画起来...须臾后,他指着两张画像道:“朱望山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身形瘦长,有些驼背,面颊瘦削,鼻眼狭小,走路拖脚。此人名叫朱孟辛,原是十年前金钱帮帮主,身形高大,面容宽阔,极好男色。今夜,他是郿乐的座上宾。” 苏因看着画像嘟哝:“朱望山...朱孟辛...这两人是兄弟吗?” 听及此,奇铭与言漠对视了一眼,那两人都姓朱,难不成真是兄弟? “或许是。”奇铭回答道,“若是苏姑娘遇到这两人,请多多留意。” 苏因吹吹画像,见墨迹干得差不多了,便卷起画像道:“王爷、王妃放心,小女子自当尽力!” “啊!还有。”奇铭低声笑道,“今日约姑娘相见,是王妃欲向你讨教舞技,以及女子床笫之事。” 苏因嫣然一笑道:“王爷放心,小女子明白。” 不多时,待送别王爷、王妃后,苏因回到自己的房内,掩上门扉,来到屋子的深处。 “家主。” 墨玉从阴影处缓缓步出,露出精致好看的五官:“明州的情况,我们还不熟悉,你要尽快收集好各路消息。还有,看顾好此人。” “属下明白。”苏因回道,转头看向自己的床铺,里面躺着一男子,正是先前刺杀益安王的那个黑衣人头领。 蔚国公府。 国公与夫人见天色已晚,却只收到铭儿差人送来的一应礼物,不见孙儿、孙媳归来,倒是有些担忧起来... “哎!老爷,别在那转悠了!”蔚夫人招呼道,“过来坐!先前和您说的事,您也没个回声!” 蔚国公微有不悦道:“两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还有心思谈那事呀!” 蔚夫人自我安慰道:“铭儿武艺高强,看言儿那身板步法,想必武艺也不俗,其实我俩没什么好担心的...” 蔚国公也知道世间能伤铭儿的人寥寥无几,带着媳妇出去转悠,晚归也是正常,轻叹一口气后,他落座道:“我觉得那事不妥...” “怎么不妥!”蔚夫人嗔怪道,“也不知陛下何意...太子殿下乃是长子,却迟迟未纳太子妃!这太子殿下未娶,铭儿就不能正式成婚吗?弄得铭儿、言儿好似卡在了半山腰!你说,他俩要是自己圆了房,指不定外人如何说道呢!可是,一直不圆房,你想抱曾孙,可是抱不着的!” 蔚国公点着头道:“是啊...赐婚圣旨下了也有好几月了...看铭儿行事,言儿应是已经入了王府...哎呀!这,简直是...” “上不可,下不就!”蔚夫人接茬道,“所以!我说,老爷呀,这妾室就不一样。铭儿贵为王爷,娶上几房小妾未尝不可!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也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既不会有违陛下的旨意,也能遂了我们的愿~往日,铭儿都在京城,我们想帮衬也是帮不到,可不就得趁着这次机会,给他张罗张罗!” 蔚国公:“可...言儿怎么办?你可别忘了,铭儿还是言儿主动求取的呢!你让铭儿纳妾,她定不会高兴的!” “老爷莫不是忘了!”蔚夫人回道,“先前,听闻,言儿还给铭儿找了妾室人选呢!好像...是位姓梁的小姐...” 蔚国公为难道:“这事我知道...可是,先入府的姜小姐听闻本是有了身孕,言儿寻那梁小姐入府,纯粹是为了对付姜小姐呀!之后她不就滑胎了吗...” “......”蔚夫人有些气馁,“若是,我俩不给铭儿张罗...谁还为铭儿担忧传宗接代的事呀...言儿自己不可,总得让着别人些...可惜了姜小姐腹中的孩儿...”沉吟片刻后,她下定决心道,“老爷,此事交给我,一会儿,等言儿回来,我去探探口风。” 这边正商谈着,府邸大门那就迎来了奇铭与言漠两人的回归。两人匆匆进府,先给二老请安。 “呦!回来了!”蔚夫人首先抬眸望去,见言漠换了一身女子服饰,顿时有些愣神,虽说气质不同,但相仿的年纪,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女儿来... “事情查得如何?”蔚国公上前查看着问道。 “外祖父放心,我和言儿无碍,事情算是有了些进展。”奇铭安抚着回道。 “去繁街玩过了呀?”蔚夫人上前道,看了看言漠手中的两把花伞。 “外祖父,外祖母。”言漠颔首礼貌道,“繁街很是热闹,知湖的风光很美。” 为了不让二老担忧,言铭二人说定外面的事情就自己二人商量着来,不予汇报。是以,言漠只说了繁街上好玩的事情。 “啊~两人用过膳了吗?”蔚夫人关切地问道。 言漠看了看大厅内摆了一桌的菜肴,委实有些饿了,可是想到自己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或许会吓到国公与夫人,正想说自己不饿,就传来一阵咕噜噜地声音!! 蔚夫人微微一愣后,笑开了花儿!真是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呀! “快!把温着的菜肴都拿上来,特别是那道糖醋鱼,还有脆皮椒盐鸡!” 蔚国公:“快,去把客院的小玉公子唤来,开饭了!” 下人们一听吩咐,各自忙活着散开了。 入桌后,蔚国公首先问道:“这小玉公子是...” “小玉公子是言儿的义弟。”奇铭回道,“原是玉将军夫妇的遗孤,前往北线支援时,见其孤苦伶仃,言儿便收了做义弟。” “啊~原来是将军之后。”蔚国公宽慰道,“你们出门出得急,小玉公子醒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只好让人先伺候着...” “是孙儿的错。”奇铭浅笑道,“忘了事前说一声。” “诶~”蔚国公摆摆手,欣慰道,“言儿有心了!既然你们收了他做义弟,就是一家人!真是难得,蔚府总算要热闹了~” 面对这份温馨,言漠又泛起一层愧疚,与狐狸的联姻也好,义弟也好,没一样是实话实说的...但对上二老的眼神,她还是会勾勾嘴角,尽量维持好此刻的美满... 待玉凌州到来,各自一番介绍,也算互相认了认脸,晚膳在一片和融中结束。 饭后,言漠陪着玉凌州在府中转悠了一圈,才回到月明轩,进屋后,她见奇铭观摩着新货花伞,就上前问道:“找出问题所在了?” 奇铭见言漠来了,才拿起花伞的伞柄用力一抽!竟抽出一柄闪亮的宝剑来!! 见此的言漠顿时一惊:“伞柄里藏武器?!!”说着,她上前查看着,这柄剑的做工还是不错的,虽算不上极品,但也担得起宝剑的等级,而且很新,刚开封不久,剑锋很是锐利!“他们竟用花伞偷运?!” “这个陶知州,果然没有说实话。”奇铭看着宝剑笑道。 “这和陶知州有何关系?”言漠疑惑道。 “朱孟辛原是什么人?”奇铭看着对方问道。 言漠:“金钱帮帮主。” 奇铭:“那你觉得,如今,他又是什么人呢?” 言漠:“狗改不了吃屎,还能是什么人,无非就是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奇铭:“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都明目张胆到囤积武器,恐怕明州并不太平。” 言漠:“你的意思是...” “一州之地,若是出现匪患,地方官员无能清除者,是要连坐罪名的。”奇铭说着,轻笑一声,“难怪陶知州急急前来汇报朱望山的行踪,他想借助你我之手,除了匪患。” 言漠有些不解:“那他直说便是,为何隐而不报呢?” 奇铭:“他不想承认明州境内有匪患,又如何直言相报?” 言漠轻哼一声:“欺上瞒下,还真是地方官员爱做的事情!” 奇铭叹息道:“看来,明州境况很是复杂...” 言漠思索着道:“清舫台人多眼杂,朱望山来去自如,朱孟辛又营救及时,难道...清舫台便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奇铭点点头:“十之八九。” “难怪!你会说...”言漠了然道,“不用担心朱望山。” “不仅如此。”奇铭笑道,见对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也不愿解释,反而欺身靠近,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言漠边退边警觉!此时此刻,这样的逼近让她想起清舫台中的那个亲吻!! 奇铭继续靠近道:“初入清舫台,你我是追踪神秘男子而去的,你急于寻见苏因,就是想知道神秘男子是否与她有关。而见了苏因后,你竟然没有当面问及。”说着,他终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人,眼眸里,柔情中带点精光,似能看透一切... 言漠别开眼神道:“神秘男子既然救了你,那就不是敌人,苏因与他无关便是无关。若是有关,也不是敌人。眼下,抓捕朱望山才是正事!” “......”奇铭眯眯眼眸,正逢此时,下人来传话,说是夫人有请,邀请王妃单独叙话。 “收好花伞!别让人看到!!”言漠急于逃脱狐狸,只落下一句便和来人走了! 留下奇铭一人伫立门前,眯眼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言儿...与那名神秘男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那人又为何要救我?若是那人要救的,其实并不是我...那会不会是言儿呢? 府内庭院种满了各色花草树木,长廊假山相互叠映,在月色和灯火下显出层层光阴... 言漠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蔚夫人的庭院中,在一堆香草名花中落座,十分沁人心脾。 “言儿啊。”蔚夫人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十分真诚道,“你和铭儿的婚事,我和国公都是十分欣喜的。今日见你一身江南女子的装扮,真是...让我想起了月明来。” “外祖母。”言漠正色道,“我虽没有见过明妃娘娘,但时常听狐...王爷提起,想必她一定是一位娇美温柔、秀外慧中的绝色佳人。” “是啊...”蔚夫人感叹道,“铭儿多半像了陛下,只有那点神韵像了月明。言儿啊,我们做长辈的,不求其他,只愿你们小辈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儿孙满堂。”说着,她抬眸仔细瞧看着对方...见对方没有抗拒之意,接着说道,“陛下让你和铭儿自行择日完婚,想来是顾及着太子殿下还未娶太子妃,但是子嗣是大事,是以...” “外祖母的意思是...”言漠不禁扭动了一下五官,她是真没想到,二老如此着急,竟催着她生娃娃?! 蔚夫人笑得有点勉强:“要是你和铭儿当即圆房,有了孩子,难免惹来非议,我的意思是,给铭儿...”见对方微有惊讶地盯着自己,她倒是不好往下说了... 言漠想到先前姜二小姐的事情,大概猜到了蔚夫人的想法,当即内心一紧!她自是觉得自己不会长久留在狐狸身边,如今,灭门仇人已有线索,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而她自是不能挡着狐狸的情路... “外祖母的意思是,让王爷纳妾?” “是啊...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蔚夫人试探性地柔声说道。 “外祖母见谅。”言漠恭敬道,“我出身江湖,那些庭院内务都不熟悉,这些事情,就交由二老拿捏吧!” 蔚夫人刚听到外祖母见谅的时候,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言儿竟然如此开明!当即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没想到言儿如此大度!你放心!你是陛下下旨赐婚的正妃,没人可以取代!待你和铭儿名正言顺地圆了房,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就美满了~” 言漠心道,怕是要夫人失望了,脸上却是笑得大方,几番你来我往的叙话与安抚,她终于出了蔚夫人的庭院,往月明轩走。可是,她没想到,这一路竟比来时长了好多... 秋风吹裙,疏影绰绰,帘幕隔晓梦。 空阶等雨,心声楚楚,咫尺绝爱恨。 不曾想,竟是思念玉人无尽... ...庭院桂花落英成阵,奇铭独自一人观花已是许久,翘首盼望,却是迟迟不见言漠归来,正想出去寻寻,不想,竟迎来一群的莺莺燕燕,齐齐向他走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江南花伞节案8 “妾身参见王爷。”七八名妙龄女子齐齐行礼,声音柔美软骨,身姿娇媚悦目~ 奇铭当即就明白了,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给自己准备的,想必传唤言儿也是为了支开她...如此想着,他也没有立马拒绝,只是挂上浅笑,径直路过众人,得去外祖母那将言儿带回来! “王爷!”一下人小跑着来报,“王妃说,今夜她要陪同小玉公子,歇在客院。请王爷自便。” “!”奇铭一听此话,身形一顿,心往下沉了沉!原以为言儿是被支开的,如今看来,这些莺莺燕燕竟是她默许的!!思及此,他不禁外放一丝寒意,几不可见的嘴角硬了硬!惹得那名垂首的下人兀自哆嗦了一下!! 言漠本想回月明轩,后来一想,眼不见为净,便叫人给狐狸传话,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折返去了客院,打算与弟弟一起同寝,好转移注意力...可她一定不曾想,狐狸的毛一定要顺着捋,逆着捋呢,容易张牙舞爪地发飙! 驻足在月明轩内的奇铭没能收回那份冷气,却是浅笑不减,让那下人给言儿回话,就说话带到了,随后转身就回了院中!还领着一众姑娘们堪堪来到自己房内! 下人一见这样的阵仗,点头哈腰地忙跑走了,给王妃回话去! 入府后偷懒了一下午的陆九不放心蔚府的守卫,想着还是要为王爷、王妃守夜的,便来到月明轩准备候命!不想,与一下人擦肩后,刚踏入院门就听到王爷用内力传来的声音! “陆九!看着客院,王妃什么时候出院门,立刻回禀本王!” “......”不明白情况的陆九微有一顿,后来一想,不对呀,王妃怎么在客院?再往里一望,一群姑娘的衣角充盈着房门空间,心道不好!王妃一定是被王爷气走了!立马大声回了个是,四体勤快地奔走起来!! 屋内,奇铭倒也不急,吩咐下人取来美酒水果,优雅地走进屏风之后,便让一众姑娘自己施展舞技、琴艺、歌喉,轮流上场!俨然就是一副夜夜笙歌的景象!! 而他,正在等... 夜幕渐渐深沉,言漠听了下人详细的回禀,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便让人下去了...接着,哄着玉凌州睡下后,她正准备更衣,觉得身上曾出过汗,还是沐浴后好入睡。想来在房间中沐浴,怕吵醒弟弟,又多有不便,她寻人问了下,得知府内有温泉,倒是泡澡舒缓的好去处。三两收拾一番,她拿着干净衣物,吩咐婢女准备一通,便跟着去了温泉小院。 陆九远远躲着,在一处长廊下观望到王妃真出了院门,便一个飞身急急向主子汇报去! 听闻这个消息的奇铭勾勾唇,虽说入秋,江南的天气并不见寒,今日追踪朱望山,他与言儿施展武艺,自是出了不少汗。若是言儿自个儿睡,说不定会将就着过,若是和玉凌州一起,他猜测言儿不会混着汗味就寝...思及此,他摆摆手,让陆九退下,便领着一众姑娘前往温泉小院,行进途中,他还特意吩咐众人不可出声...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知王爷要干什么,但见,一众人往温泉小院缓缓前行,有人不禁羞红了脸,有人不禁暗自窃喜偷笑!王爷果然是经受不住众姑娘的诱惑呀~ 言漠得知狐狸乖乖收下美人后,虽有落寞,却是狠心地不停告诫自己,一场交易婚姻而已,她不可太贪!过去阻止了又如何,承诺?相伴?她一样都给不了狐狸...如此想着,她将自己沉沉浸入水中,抬眸望着星空...如今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呀,朱望山要抓、朱孟辛要问,幕后黑手要寻,何来精力让她伤感于男女之情呢! 温泉小院不算大,却是一应俱全,造型好看的假山奇石层叠落地,火红的枫叶穿插其中,白色的木槿、粉色的海棠都在秋季争相开花,落满枝头...周边还栽有翠绿的毛竹,此时香开的桂花也分立在,温泉池另一侧的弧边,那些点点暖黄的小桂花就像萤火虫一般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如此景致,让她想起了天幕山上的萤石虫,还有那晚狐狸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想着想着,她已经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自己的锁骨,那轻飘飘的一吻原本她都快忘了,今日在清舫台中的冷静之吻,又让她回忆起了许多... “啊...天杀的!”言漠低叫一声,“不该想着狐狸的...” 哗啦啦一阵水声,她翻了个身,随手拿起地面上的小石子,当做各个人物、事件,准备梳理最近遇到的事情,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温泉水将她的肌肤润泽地盈盈发光,那些汇集而来的水滴划过她线条流畅的手部轮廓,落在岩石上,绽开美丽的水花...满院子的氤氲如同隔世的帘幕,浑身舒展后,言漠觉得驳杂的思绪正在远离...直到! 院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还感觉到熟悉的内力!!一个警觉!她抓起一件长款里衣旋身穿上!湿漉漉的头发在其身法下洒出一串晶莹的水珠!溅落在地!画出一个扇形!! 月轮盈光,烛火摇曳,一个挺拔的身影,领头出现在庭檐的流光下... 一惊白影,玉人迢迢,噙笑意绪深几许。 相思集浓,正睲时分,眼底风光琳琅聚。 只一刹那,言漠对上奇铭眼神的时候,宛若看尽浩瀚银河,世间沧桑流转更迭,也无法泯灭这一瞬眸光下,蕴藏着的烻华与思量...她终领悟,原来这便是一眼万年! 此地不可久留!!! 她脑中响起这样的警报!一个旋步!双臂一展,言漠飞身上树,准备越过院墙离开!都顾不得这样的自己有多仓惶,多窘迫!! 唇线如月一勾!奇铭早知言漠可能会逃,伸手迅捷解开一姑娘的长腰带,飞身便是大步追越!长手一出!! 那腰带很给面子地缠上了言漠的腰身!愣是将人拉了回来!! “爱妃既给本王送了这么多美人,何故要走呢?”奇铭的声音充满戏谑,大手一揽,将言漠搂入怀的同时,腰带一收,顺势打出!三两个离得近的姑娘就被腰带牵扯着进了温泉池水中!! “都给本王脱了。”奇铭垂眸盯着怀中人,大步一跃!一阵水花嘭啦啦地展开!!言漠合衣湿透了全身!衣料在水中或离或粘,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一众美人或有姿容含羞,或有仪态大方地纷纷退去衣衫,剩下里衣后一一下水... 言漠本想施展内力轰开满肚子坏水的狐狸,无奈碍于有这些莺莺燕燕在,一不小心,可是会伤着无辜呀...更出乎意料的是,人一多,互相拥挤来拥挤去,她被夹在中间,即使离开几分又会被挤着靠向狐狸!! 享受着齐人之福,某只心里那个爽啊!一个臂弯只能容纳一人,奇铭虽未来得及退去衣袍,却不妨碍他左拥右抱,不过,只有揽着言漠的那只手臂是弯得严严实实的。 美人们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自是知道如何进退。几人互相使眼色,分工合作,有人喂水果,有人递美酒,当然还有人也晓得讨好主母,伺候起言漠来! “王妃请~”一美人体态娇美地递上一杯美酒,柔声道。 “!!!”言漠这下可没心情喝酒,这种阵仗,那些不自在,都让她心脏狂跳,砰砰作响!!殊不知,这份悸动透过纤薄的衣衫,全数传递给了奇铭!!! 即使温泉的水雾此起彼伏,依然遮掩不了男子眼中的流光溢彩。想起姜诗诗来到王府后言漠的状态,奇铭不但没有拒绝这些姑娘的示好,还非常偃意地享受着... 有人喂他,他便侧侧头,启唇吞下果子,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凝望着怀中相贴之人...那些窘迫,那些绯红,那些无措,那些懊恼,他都要一一放进眼中!心道: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时间越久,言漠越发觉得体内有股狂躁的莫名冲动! “狐狸,放开我!”她警告道!谁知!没有迎来对方的“饶恕”不说,还迎来一只大手扣入自己的衣领!!! “你若动,本王就扒了你的衣服~”奇铭挑着长眉,弯着嘴角,唇下那颗痣盈盈欲动~ “!!!”言漠一惊!不仅因为这番言辞,还因为,锁骨之上被一节骨节抵靠着!!当即,她就觉浑身燥热难耐!宛若有火星子落在锁骨上!!! 奇铭笑道:“怎么?爱妃莫不是忘了,三番两次扒本王衣服的,是·谁·呀~” 言漠没好气道:“这么多美人随你挑,何必纠缠我?!” “想必她们都是外祖父、外祖母安排的。”奇铭继续笑问,“你同意了?” 言漠见光守无用,便展开攻势,猛然对上狐狸的目光道:“你我之间,一切原委,我们都清楚!国公与夫人的顾忧合情合理,我自当同意!” “是吗?”邪魅的语调一落,奇铭眸光一沉,当即扯开对方的衣襟,冷声道,“都背过去!!” 一众姑娘纷纷划开涟漪,听话地轻轻柔柔背过身去... “!”言漠终于等到碍事的都游开了,当即贯上内力,上手就是一击!直击对方面门!! “呵!”奇铭展露一笑,大手一握对方手肘!顺势一拉!趁着言儿因为力道抬起下颚之际,另一手拨开对方湿漉漉的发丝,猛然双唇一覆!亲上对方脖颈动脉处!接着一路往上!!!不忘念念有词... “长生门...我要撕了你...烤鸡...白斩鸡,再来一盘...言儿...是否想起什么...” “!!!”言漠眉目一狠!用力推开对方,扶好衣襟后十分没好气道,“别给点阳光就灿烂!” “......”随着水花泛起,奇铭后退一步,愣愣呆立,双臂还是半开的架势,理解了一下后,他继而笑道,“北线军床上,你给的何止是一点阳光?” “?”言漠一脸不解,蹙眉盯着对方,“什么意思?!” “想不起来?”奇铭加深笑容道,“看来今夜,本王需劳心劳力,让爱妃想起来才行~”接着,他平淡下令道,“都出去。” 一众姑娘见王妃发狠也是心下害怕,又听王爷这般冷声说道,自是明白,这里没有她们的用武之地...她们三三两两地爬上岸,灰溜溜地走了... 桂花依然飘扬徐落,雾气霁霭时淡时浓,言铭二人对峙着,互相盯着对方,一人面色警惕,一人容颜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之下蕴藏着压制多时的狼性! 奇铭少有的敛了笑意,呼吸平顺地慢慢靠近...水纹涟漪一圈一圈,随之荡开... “我该想起什么?”言漠故作冷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北线,你喝醉的那晚...”奇铭慢悠悠地、尝试性地握起对方的手,将自己的腰带放入对方手中,“就是这样拉着我的腰带...”说着,他以迅雷之势欺身靠近!“将我扣在你身上!随后,你将我认成了长生门的人,说要撕了我!”语罢,他上手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健硕的胸膛!! “!!!”言漠一惊!赶紧拉开距离!不想,对方动作更快,将她扣在怀中!! “接着,你像野兽一样...”奇铭继续说着,表情平静,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要咬下我的血肉...”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抵上自己的唇,“你还说要将锁骨之吻还给我...”手指继续悦动,来到他的锁骨下,“后来,你当我是白斩鸡、烤鸡...美酒...”他的手指此刻划过脖颈,再次来到唇边,“你还说,白斩鸡别跑...我要扒了你的皮...” 言漠倒吸一口冷气!!!自己什么酒量她清楚,每每喝醉她确实不记事。 “你胡说!” “呵~”奇铭这才笑起来,“这样的事情用不着说谎,因为说了也无用,以你的才智,定会看穿我。”见对方闪躲眼神,他继续笑问,“你想耍赖?”未等对方抵抗,他脊柱一弯!扬起下颚狠狠一送!!硬是将对方想要辩解的话堵了回去!!! 圆目猛睁!言漠被圈得紧紧的,只能利用那一点小得可怜的空间,运起内力就是一掌袭去!!! “嗯!”奇铭硬生生吃下这一掌的威力,没有任何动摇地继续探索!随后,他接连吃下好几掌!直到自己的呼吸,还有对方的呼吸都急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才松口道,“哈...这是你要的敌人血肉...” “放开...”言漠还没说完,再次被堵!!!几轮缠绵后,她想躲又躲不开,只能继续运起内力,攻击对... “哈...”奇铭适时放开,低沉道,“这是你要的白斩鸡...”然后,他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等着对方落下那掌... “.......”面对狐狸的坦然,言漠竟下不去手,目光所及之处,对方胸膛上,那条长长的伤疤是如此触目惊心! “想起来了吗?”奇铭柔声问道,随后目光一落,落于对方唇齿之间,“若是还未想起...我...” “想起来了!”言漠赶紧回道,一脸的不悦,“是我把你当成敌人,咬了你!是我把你当成白斩鸡,啃了你!!可以了吗?!”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不是我...”奇铭柔语相赋,一指抵上对方的红唇,“别再把我往外送,也别再给我塞女人...”见对方想要反驳,他立马道,“别人送的也不行!”说完他笑着靠上对方额头,有些戏谑道,“你该拦下的~” “可是我...”言漠正想说自己无法回应狐狸!下颚处就迎来一计力道,再次被堵得无法言语!! 桂花凝馨,温泉蓄情,双影相拥,并着香肩无不说,樱桃暗吐丁香诺。 第二百三十八章:江南花伞节案9 奇铭独自一人走在回月明轩的路上,却是不时偷笑出声,想自持一些也是合不拢嘴~ 待他进入房门后,那些美人已经换了衣裳排排站好,等待侍寝。奇铭依旧不疾不徐,优雅走向床榻,谦谦落下一句:“美人太多,一时选定不了,你们先在门外候着,等本王选定了再说。” “......”众美人互相看看,许久后才稀稀拉拉地响起一群的轻柔脚步声... 外祖父、外祖母的面子不可不给,是以,奇铭没有明确拒绝这些暖床的小妾备选。当他躺进被褥后,因为心情好,连普通的锦被在他看来都香得很,酥软亲肤,让人遐想...虽说他更怀念莽州军营里的那张军床,但今夜,他可以勉为其难地满足于此...如此想着,他抱紧了锦被,好似抱着个人,又难以自持地咧嘴笑着... 离开温泉小院后,言漠独自回了客院。为了小玉能安睡,她还是自己抱着被子枕头睡在了榻上...想到一日之内,她竟默许,让那狐狸与自己亲昵了两回!真是...有种想骂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冲动!而又因此,她确实回想起了一些如梦幻影般的记忆...北线军床上,原以为真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美梦,竟是吃的狐狸肉!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呀!!如今可好,她该怎么办呢?若是听之任之,那只臭狐狸一定会得寸进尺,指不定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可能又会像今晚一样,炸毛发飙!!真是左右为难啊... 云月漫舞,枝桂摇曳,这夜,注定是,某人睡得辗转反侧,某人睡得很是香甜!只是,可怜了那群姑娘在屋外站了一夜!哈欠连连!! 翌日,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小鸟叽叽喳喳地唱着小调。 闻馨客栈内,饱饱地睡了一觉的奇钘再次粘上那撮假胡子,戴上斗笠,拾掇好大大小小的随身包裹,他便出了房门...相隔几息,隔着一间房,兰雪谨慎地探出脑袋来,也出了房门...又隔了几息,再隔着两间房,肖韧探出脑袋来,也出了房门! 接龙而出的三人就此出发,继续往明州行进! 奇钘见一路也没什么危险,便开始走大道,途径各个小镇城池,也可领略当地风光。随着地域渐渐往南,民风也越发开放。 这不,奇钘骑着骡子,刚出城不久,途径一个颇有江南风情的小村落,就见一群的大娘啊、姐姐啊对他指指点点!刚开始,他也不在意,后来发现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才开始疑惑,这群人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呢?忽而一阵微风吹过,他感觉嘴角痒痒的,上手一摸才知道,假胡子经过多次黏贴与撕下,已经失去了粘性,正在微风中兀自舞动呢! “啊!”他轻轻低叫一声,上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呵哈哈哈~”那些投来目光的大娘和姐姐妹妹们都被逗笑了,觉得这个少年甚是可爱! 而乡野之地,除了民风淳朴的百姓,牛啊、狗啊也是随处可见,骡子、驴子也是不少! 驮着奇钘的这头小骡子难得见到同类,哦不,算是疑似同类!自然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诶!别跑!不是那边!我们要走这边!!”奇钘赶紧勒紧缰绳,试图控制这头坐骑! 小骡子哪还管的这些!因为它见到了一头浑身有着条纹的母斑驴!哇~真是世间难得的尤物啊!!!兴奋得它尥蹶子跳了几下!大包小包的行礼还有那个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的小主人,都被它甩了下去!!! 重物一卸,它就开始撒欢狂奔!爷我不伺候了!找那母斑驴,逍遥快活地过日子去啦~就那么一溜烟跑没影了!!! “......”奇钘呆呆望着,心道,这世道,果然见色忘利,有了媳妇忘了娘!咳咳!不!是主人!!碍于一堆的包裹在地,他也不好追,只能自己拾起包裹往身上背...不知怎地,他有种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感慨...一下子要拿这么多行礼,委实累人啊! 那些大娘啊、姐姐妹妹的,看到这一幕,有人已经帮忙去追那小骡子了,不过硬是没追上!也有人上前帮衬,给奇钘拿上一两个包裹,说要送行到村口!把这九皇子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兰雪躲在一处屋檐的夹缝中,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道:“看来,九皇子还是个香饽饽。”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虽是一张稚嫩可爱的脸庞,表情却是有些...鄙夷!谁让这九皇子心太大,可以装下龙卷风!这一闹,骡子跑了,谁来运行李呀? 出了村落,奇钘咧嘴笑着,对着大娘姐姐们几番道谢后,他才生无可恋地继续踏上路程..思量着,进了城镇还是雇辆马车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身的包裹竟是越来越重,累得他直喘气!都累出了和那江湖草莽一样的死鱼眼!! “呜啦啦啦!”他使劲摇晃着脑袋,将死鱼眼摇掉!出了村落是段野路,这荒郊野岭的,他也没办法寻求帮助啊,此刻,他真的无比希望再来一打的大娘啊,姐姐妹妹啊... 然后...他当机立断!就地卸下大大小小的包裹,盯着它们思索着哪些是必要的,其他的,都扔了罢! “嘿!这可以扔!进城再买过!” 咻的一声!一个物件划过璀璨的弧线,掉在地上咕噜噜滚着,不知滚去了哪儿!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咻咻咻咻!!一连串的璀璨弧线!! “这个也可以扔!见到二哥,让他给我做一个!这个也可以扔!嗯...说不定,上天眷顾,能让我在路上捡一个呢!” 如此想着,奇钘越扔越高兴!把一些服饰、江湖用具、皮革缰绳、小药瓶罐子一一扔掉!!! 最后,就剩一个大包裹还有一个小包裹!奇钘背上这两货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嗯!继续上路~” 九皇子就此潇洒地走了,只剩一阵又一阵的秋风刮过!将那些可怜的物件吹得更散了!! 咻的一声!这回轮到兰雪放射死鱼眼,落于物件骸骨场...一阵无声的幽怨划过—— 她不得不上手拾掇着,将兴王殿下扔掉的东西一一拾起,行动极为迅捷!好似武艺高强的人施展凌波微步一样!残影唰唰唰地闪动掠过!!! 将物件分类装进了不同的包裹中,她奋力一甩手中那三五个大大小小的包袱!非常有力气地将之一一背上!由此带起的劲风将她的发丝直直吹起,气势磅礴!!! 然后,迈开比兴王要短的腿,唰的一下疾步前行!得追上那个心大漏风的九殿下啊!!! ...不多时后,又是咻的一声!肖韧无语地呆立原地,拾起那条被兰雪抛弃的皮革缰绳。那是兴王准备的替换品,若是骡子的缰绳没用两下,就坏了!可如何控制得住,那头说不听的畜生!眼下可好,骡子跟着母驴跑了,替换的缰绳自是用不着了... 肖韧收好缰绳,并没有立马追去,而是折返回了村落... 另一边,蔚国公府。 奇铭为了防止二老再给自己送暖床的,把姜诗诗与梁小姐那档子事,完完整整地解释了一通! 二老听后,才知真相,没想到孙儿、孙媳为了他人担下了这么多污名... “外祖父,外祖母。”奇铭礼貌道,“昨日之事已过。言儿是孙儿正妻,就算还未完婚,我也只许她一人心。” “铭儿,你贵为王爷,我们本无权干涉这些...”蔚夫人有些担心,别家的孩子,到了铭儿这个岁数都是当了好几回爹的人,如今,卡在这个节骨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只是...” “外祖母。”奇铭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继续道,“父皇拥有三宫六院,母妃嫁入宫中,又有几年的幸福光景?” 蔚国公与蔚夫人:“......” 奇铭:“所以,孙儿不想要那么多妻妾,若能守得一人,不离不弃,孙儿定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让她欢愉。” “铭儿大了...”蔚国公安慰蔚夫人道,“他的事,我们做不了主。既如此,一切由着他们去罢。” “谢外祖父,外祖母体谅。”奇铭谦恭笑道。 “可是!铭儿啊!”蔚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也可以尽快择日完婚的!若是顾及太子殿下,那就...给太子殿下多多介绍女子!总会遇见喜欢的~” “......”提到皇兄,奇铭不禁沉默...沉吟片刻后,他挂上浅笑道,“外祖母说得在理,孙儿会注意的。” “王爷——”正逢此时,陆九小跑着前来汇报,到达厅前,他立马收了脚步,恭敬平稳道,“有新情况。” “!”奇铭眸光微动,故作闲适地行礼道,“外祖父,外祖母,容孙儿先行告退。”见二老点点头,他便领着陆九回了月明轩。 言漠本在客院,躲着狐狸,听到下人回禀说,王爷有事相商,才不得不回到月明轩。这不回还好,一回就见陆九在搬自己的东西!虽然也没有多少物件,可她竟见陆九将东西都搬进了狐狸的房间!包括她的衣袍和宝剑苍泣!! “王妃,您不生王爷的气了罢?”陆九搬好东西,活蹦乱跳地跑出来,笑问道,还好心解释道,“王爷今早和国公、夫人好好解说了一通,不会再有姑娘被送来啦~” “搬动我的东西,是王爷的吩咐?”言漠的注意点与对方并不在一条线上。 “是啊~”陆九闪着晶亮的眼眸道! 言漠狠狠呼出一口气,甩给陆九一个不悦的眼神!就进了奇铭的房门! “......”陆九紧张地吞了吞唾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妃为何生气呀?!这不好好的吗?王爷把姑娘们可都赶走了! “有事相商,就是这事?”言漠大步流星,来到奇铭面前,指着自己的物件质问道! “当然不是~”奇铭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对门外唤道,“陆九!” “啊?啊!来了!!”陆九没空思考属于王妃的那些小九九,赶紧进屋汇报道,“刚刚,苏姑娘托人来报,说清舫台的妈妈好似要赶走郿乐...” 言漠:“赶走郿乐?为何?” 陆九有些为难道:“妈妈说郿乐就是扫把星,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非要将他赶出去...” “......”言漠沉默了一阵,总觉得有些不对... 奇铭看着言儿的表情,笑道:“你的顾虑是对的。众多青楼,鲜有公开贩卖男宠的,定是有意为之,清舫台与朱孟辛该是早有来往。” 言漠:“这么说,赶走是假,将郿乐送予朱孟辛才是目的!陆九,一旦郿乐出来,立刻派人跟踪!” 陆九一脸正色道:“王妃放心,此事,属下已做吩咐。” “等一下。”奇铭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对陆九耳语了几句,才让其退下。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 言漠见此,思索了一下,忽然对上奇铭的眼眸:“你怀疑...”见对方露出一个,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的表情,她就没往下说,反正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就要来说说,搬东西这件事了!谁知!未等言漠开口,就被一双臂弯牢牢锁住!! “你躲了我一早上,可算肯露面了?”奇铭的声音宛如冬日暖阳,夏日清泉,甚是好听~ “!!!”言漠一把推开对方!好似躲病源一般,闪得极快,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去,“既然你说我给的阳光何止是一点,如今我就更不能给你了!” 奇铭眨眨微长的眼眸,露出一丝含羞的笑意:“爱妃害羞了?” 言漠脚步一顿!有种想一拳打飞狐狸的冲动!!心下却是安抚自己道:平常心,平常心...越是反应激烈,狐狸越是来劲,权当野兽在吠!如此想着,她脸色平淡地一遍遍运送着自己的物件...不管奇铭如何揶揄挑逗,她都冷若冰霜,神游天外! 即使热脸贴冷屁股,益安王殿下也乐在其中~他可不急,路漫漫其修远兮,都被他撬出了一个口子来!有的是时间与机会...十年他都等过来了,这点光阴又算什么! 不过,未等言漠搬完所有东西,院外就传来下人的回报! “王爷、王妃——府外来了辆马车,说是齐先生求见。” “齐先生?”言漠有些惊讶,“他们不是明日才到吗?” “看来,憨子的伤已大好。”奇铭拿下言漠手中的衣物,正想说要搬也一会再搬,不想一个东西从衣物中掉落出来!发出一声脆响!! 言漠未来得及反抗狐狸,就被声音吸引,两人定睛一看,落地之物,正是朱孟辛撒在清舫台的那枚碎银! “你把这东西带回来了?”奇铭捡起碎银,有些不敢相信道,好似他益安王平时如何亏待了自己的王妃! “碎银也是银子!”言漠一把夺过道!“别瞧不起碎银!”随后,她展开手掌一看,发现这块碎银已经生了些微斑渍,不禁多看了两眼...不过,银子会生黑锈斑不足为奇,她没太在意,往身上一收,准备迎接齐先生去!奇铭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府邸大门,就见齐运容光满面地下车来! “王爷!大当家~” 言漠霎时睁大了眼睛,这一路上,齐先生是有多会享福,不过分别几日,对方竟然圆润了一圈!! “嘿嘿~”齐运讪讪地笑道,“一路上,那些官员太会照应了...就一不小心,吃成了这样~” “姐姐。”在竹水的帮助下,憨子勉强下了马车,“这一路,齐先生没少享乐,美食美酒美色,一样都不少!” “憨子,你的伤如何?”言漠询问道。 “姐姐放心,伤口愈合得挺好,注意别再撕开就可。”憨子笑回道。 一行人边寒暄边往里行进,在奇铭的带领下,齐运几人参见了国公与夫人才去往客院。 玉凌州一见憨子哥哥,活跃了不少!两个少年就自顾自地说起各自的见闻来!无非就是江南的各种风光,各种习俗,这让两个从没来过南边的少年滔滔不绝!! 齐运收拾完行李,便前往月明轩,想问问大当家关于明州的情况。来到院内后,见到王爷老是贴着大当家不肯松开,比起在京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更为暧昧了...特别是王爷那眼神,那笑得合不拢的嘴角,还有那面色,感觉比自己更滋润呀! “别跟着我!”言漠终于搬完了最后一点物什,没好气地驱赶着狐狸!抬眸之际,才见到齐先生! “哈哈~大当家。”齐运眉眼贼贼地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和王爷之间是不是...”说着他的双手各自捏起三指,互相碰撞着,意思是你俩更加卿卿我我了呀~ “!”言漠一见那手势,当即红了脸!齐先生果然是观察入微,感觉敏锐!!“说什么呢!要是没事...就给我...”她想了想,忽然拿起腰封中的碎银扔给对方道,“给我把这银子擦亮喽!!” “哦!”齐运险险接下碎银,那动作愣是让他挤出了双下巴!“诶~我就是想问问,明州情况如何?是否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呀?” 第二百三十九章:江南花伞节案10 “眼下,擦亮这块碎银,就是你最大的效用!”言漠推搡着齐运和奇铭,十分不待见地兀自关了房门! “......”吃了闭门羹的两人只能面面相觑着... 随后,除了用膳时分,言漠碍于国公夫妇,不好明着抵抗狐狸,总被其暗地里骚扰,这一天还算安静地过去了...直到晚上,陆九派人给王爷送了信,信上只说,一切不出所料。 奇铭收好纸条,便迈开脚步前往客院寻言漠。 而此时的言漠正和齐运、玉凌州、憨子还有竹水齐齐围坐在一处! “想把银子洗干净...”齐运非常得意地解说道,“其实并不难,拿一个铝碗,倒入醋、盐、水,往小炉上一架,烧上些许时间,煮上一煮,银子表面的黑锈斑就会慢慢消失。” “可是...”竹水盯着铝碗中的碎银,疑惑道,“这都煮了小半时辰了...也不见那黑斑退去呀...” 言漠质疑道:“齐先生,你到底行不行?!” “怎么不行?!”齐运跳脚道,“我就不信了!”说着,他起身往自己的包裹中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一块有些黑斑的银锭子!然后往那烧开的铝碗中一放!“等着罢!” 又过了一刻有余,众人认真盯着,终于见到银锭子越发雪亮了!可是那枚碎银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果然是它有问题!”齐运用镊子夹出碎银道。 言漠蹙眉问道:“难不成这是假的?” 齐运仔细翻看着:“嗯...大当家你看,碎银的这面却是变亮了一些,但是这两块黑斑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这是块半真半假的碎银!” 言漠:“半真半假?” 齐运:“我猜测,这是镀了一层银!里面装的,怕是不值钱的!这些黑斑就是镀银掉了,露出了内馅来!” 得出结论后,众人才齐刷刷地直起腰板! 言漠:“我说呢,那朱孟辛撒钱撒地这么欢!原来都是假的!难怪一点也不心疼!” “银钱有问题?!”奇铭踏进门槛的时候,刚好听到这番言论,有些讶异地问道。 一众人,除了言漠,纷纷起身行礼:“王爷。” 言漠:“可不是!看来,这对朱氏兄弟不简单哪!又是兵器,又是银钱,是要干番大事业啊!” 奇铭凑近观看了一下那枚碎银道:“怕是假银钱已在江南流通...这个朱孟辛,胆儿是越来越肥了!齐先生!” “王爷有何吩咐?” “劳烦你给我俩装扮一番。”奇铭说着将纸条递给言漠道,“他们行动了。” “!”言漠一个警觉,起身道,“人抓到了?” “若是抓到了...”奇铭侧身弯腰逼近对方,声音充满诱惑道,“还需你我出场吗?” 躲猫猫的游戏玩了一天,言漠已经熟悉了狐狸的路数,此刻她更不会咋呼了,只是警惕眯眯眼,顺势一掌挡开对方,起身道:“事不宜迟!” 知湖泛光,玉钩的倒影时聚时散,繁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花伞节还要持续好几天,一到晚上,灯火艳丽,酒肆大开,竟比白日还要热闹!当然,最热闹的还属清舫台! 苏因为宾客舞完一曲,优美地停在一个仙女舞姿下,迎下掌声后,她正准备下场,却是腰身被人一带! “再来一曲《花下醉》!”来人抱住苏因,一把折扇遮去了半张面容,几锭银子已经提前落在乐师们的脚边,“苏姑娘实乃天人下凡,陪本公子舞一曲!”语罢,那人长手一送,让苏因旋转出去的时候,不忘顺着对方裙带又是一收!折扇一翻一转,言公子的身法柔韧中带着刚劲,停在一个身姿张弛好看的舞姿下! 经过齐运的精心装扮,言漠精致小巧的脸上多了两块微凸的颧骨、一撮造型好看的假胡子,还有一个加长的假下巴,连骨相都变了,自是没人可以认出来!! 不过这一闹,那些垂涎苏因已久的公子、老爷可不愿了!纷纷叫板!!叫嚣着,要来人赶紧下场!!! 言公子置若罔闻,配合着声乐,一收折扇,另一手手腕不停转着,将苏因越收越近,一边舞动四肢,一边偷偷问道:“可有见到可疑人物?” 苏因半推半就地配合着,看似不情不愿,又似被人带着走,低语道:“王妃,小女子没有见到姓朱的那两人,倒是见到老鸨有些异样。” 言公子旋身再一抱,抱了个美人满怀:“老鸨?她将郿乐赶走,这事我已知晓。” 苏因继续配合着舞步:“不是郿乐,我见老鸨会面了神秘男子,我猜测那人才是清舫台的真正主人!” 言公子:“神秘男子?” 苏因:“王妃放心,此事我会再探,作为坊中头牌,见幕后主人的机会还是有的。” 言公子:“说到神秘男子,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 苏因:“王妃请问。” 言公子:“你可认识一位身穿墨绿衣袍,戴着黑漆面具的男子?那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淡色疤痕。” 苏因眼睑微动,否认道:“并不认识。” 言公子没有放过对方脸上的那些小表情,心下已是有了准头,倒也不再追问,几个带动与踏步,便要结束这支舞!末了,一手拦住美人腰线之际,还不忘一收折扇,轻佻地用扇子抬起对方的下巴,举手投足间,满满的公子哥做派! 苏因正好斜腰一手伸展,身姿美妙,望进言公子的眼中,好似动了真心~ 灯火明媚,纱绸揽情,俊男美女对眼相望,一见钟情,倾心相赋!顿时,场内莫名地安静起来... 本是无限美好,忽然楼内传来一声放肆地大哭!要有多悲戚就有多悲戚!! 陶公子一见苏姑娘被人捷足先登,十分委屈伤感!一甩手中鲜花,随着一串渐远的哭声,他一跑便没了影!!! 言漠与苏因望着远去的背影,双双无语:“......” 另一边,奇铭一身布衣打扮,戴着一顶斗笠,根据记号一路相寻,正欲和陆九汇合。 “小哥,买把花伞,送给心爱的姑娘罢。” 陆九留下高三与高四监视目标,自己急匆匆折返,想回繁街继续监视清舫台,不想刚到繁街出口,就见老伯冲着自己叫卖!低头与那人一对视,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主子...”他吸着气,缓和着情绪,蹲下身,边挑着花伞边低语道,“您怎么这身打扮?” 微微抬头的老伯奇铭,从斗笠之下露着一双精明的眼眸,故作沙哑道:“如何?” 陆九继续轻声道:“确如主子所料,老鸨赶走郿乐就是障眼法。监视郿乐的官差前脚刚走,那三名壮汉就从清舫台出来了!属下一路跟随,见他们进了归鸣山!” “归鸣山?”奇铭忽而回想起来,朱望山的那句暗号——归处何在?鸡鸣三更。原来就是指的归鸣山!! 老伯奇铭:“山上的情况探查得如何?” 陆九:“为免打草惊蛇,属下偷偷绕了一圈,发现归鸣山的山势多变崎岖,人和货,多半就藏在山上!” “朱孟辛在明州怕是经营多年。”奇铭亲自前来接应陆九就是为了确保没有高手跟踪,“我们会放眼线,他们肯定也会。谨慎些行事...”说着老伯开始捂着腰腹故作疼痛... “呀!老伯!”陆九当即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赶紧搀扶道,“我送你去医馆罢?” “老...老朽的伞...” “我来背!”陆九三两收拾一番,一手背起装伞的箩筐,一手扶着老伯就往人群中去... 两人行进了一段路,正准备躲开人群秘密行动,不想忽闻一阵悲戚的哭声传来!两人抬头望去,迎面就见一个容貌平常的年轻公子着一身深蓝色衣袍,头戴一顶小玉冠,身上还有零星的花瓣、碎叶...此人拖着两条泪管奔走,与主仆二人擦肩而过!那模样就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孩童,急急回家告状似的! 奇铭与陆九二人动作齐整,眼神追着那泪人一会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转了弯,便隐没于阴影中... ...不多时,建筑阁楼上窜出三五人,隔街相望的几人互相点点头,往下看了看,便迅捷行动起来!! 小半时辰后,蔚国公府。 言公子回府后,赶紧卸了乔装,活动了一下五官,便听院外有人回来了。她迎出去问道:“如何?” 奇铭摘下斗笠道:“隐匿最好的办法自是藏于众人当中。昨日,壮汉护卫悄悄回了清舫台,你我出场,就将清舫台围死了,他们自是不敢妄动。今日,故意留一出口,小虫就自己出来了!” “这些,我后来猜到了!”言漠放射死鱼眼道,“我是问,人呢?” 奇铭轻笑一声,而那老伯的妆容掩盖了他这一笑该有的魅力:“不出你我所料。郿乐是诱饵,那三人趁此机会,运着货物悄悄溜了出来。还记得昨日朱望山说的暗号吗?” 言漠回忆道:“归处何在...朱孟辛答的是,鸡鸣三更!” 奇铭:“没错,他们就躲在归鸣山中。” “归鸣山?”言漠思索着,“通过繁街做伪装,将兵器运送到山中...嗯,如今我们已知他们的路线和盘踞点,关键在于...” “货源。”奇铭很是默契地笑答道。 谈话之际,外头有人前来汇报,很是着急:“启禀王爷、王妃,陶知州求见。” “欺上瞒下的来了?”言漠有些不屑道,与奇铭对视一眼后,两人各自换了装,才前往大厅会见知州大人。 陶知州左等右等,终于等来救星!两膝扑通一跪!一滑!!咻——的一声来到言铭二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言漠不禁嘴角抽抽! “王爷王妃!救命啊——”陶蕞怆地呼天道,“我儿陶葆失踪!劫匪定是那朱望山啊!!” “淘...淘宝?”言漠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又说不上来怎么个熟悉法... “知州起来说话。”奇铭一手请道。 “王爷、王妃若是不愿帮忙...”陶蕞继续悲惨地哭道,“下官就长跪不起!明州境内,能帮下官救出我儿的只有王爷和王妃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陶知州。”言漠扶起对方问道,“令公子是何时被劫的?又是如何被劫的?” 陶蕞不能自抑地哽咽着,拼命稳下情绪道:“今夜,葆儿亲自摘了一束漂亮的鲜花带往清舫台,说是要给心上人...哎...下官也不知道他看上的是坊中的哪位姑娘,拦都拦不住啊!后来,跟着葆儿的随从独自回复禀报,说葆儿因为情伤...啊啊呜呜呜...独自跑了,他没能追上!后来我差人四处打探,都没找到葆儿...啊啊啊呜呜呜呜...”说罢,他又哭起来!! 言漠不禁眨眨眼,再次抽抽嘴角:“鲜花,情伤...呵呵...”心道,不会就是她和苏因共舞时,看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吧...“令公子可是穿着一身深蓝衣袍?” “!”陶蕞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对啊!今夜,葆儿穿的就是深蓝绸纱衣袍,一条灰青牡丹纹腰带!” 这下,轮到奇铭眨眨眼,试探性问道:“令公子可是头戴一顶小玉冠?” “诶!正是呀!!”陶蕞很是惊讶道,“这...王爷、王妃见过我儿?!” 言漠与奇铭相视沉默:“......” “你怎知是朱望山劫持了令公子?”言漠回过头问道。 陶知州有些为难,时不时地擦擦额角的汗珠,艰难开口道:“...下官初任明州知州...那个...朱大人他...朱大人他...” 言漠见对方支支吾吾,不耐烦道:“朱望山勾结土匪,明州境内有匪患!陶知州可有参与?!” “呀!!!”陶蕞立马下跪,扑通作响,紧张道,“王妃慎言!王妃慎言!!明州哪儿来的匪患?!没有!绝对没有!!” “既然没有匪患...”言漠故作悠闲道,“那令公子说不定就是在哪儿伤心喝酒呢,何来的劫持呀?”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不不不!王妃!!葆儿真被人劫持了!!!”陶蕞险些就要爬着去拉王妃的裙角!亏得奇铭动作快!一步挡下了他!!“啊!王爷!您听下官说啊...呜呜呜...朱望山那个混球!他自己勾结山中土匪不说,还三番几次来信威胁下官,若是不愿同流合污,就要拿我儿开刀啊...呜呜呜...本来,我也不让葆儿出行,可是天天关着他也不是办法...下官本就不耻朱贼的行径,哪里敢和他沆瀣一气!可是...葆儿无辜...不该牵连其中啊...” 言漠:“明州境内有匪患,你一直隐而不报,还说没有勾结?!”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陶蕞肯定道,“若非如此,葆儿也不会失踪...下官绝不敢拿我儿的性命冒险!” “......”看着陶知州这位父亲如此焦急,其实言漠的内心还是有点小愧疚的,若不是她和苏因共舞,说不定陶公子也不会自己跑了,给了贼人可趁之机!眼下搜寻陶公子也是契机,说不定顺藤摸瓜,可以找到朱望山! “大人请起。”她扶起陶知州道,“我与王爷本就为抓朱望山而来,顺便救救令公子也不是不可,此事交给我与王爷。” “下官替我儿,替明州百姓谢过王妃大恩!!”陶蕞一听有望,再次跪地,五体投地地拜谢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江南花伞节案11 “陶大人,朱望山是如何威胁你的?”言漠问道。 “啊!他曾让小孩童给下官的府邸送过口信...”陶知州有些心颤地答道,“还...还在府门前悄悄洒过鸡血...” “......”言漠沉吟一息道,“他倒是谨慎,未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陶知州微带哭嗓道:“那小儿说了是给朱大人带口信,除了朱望山那狗贼!还能是谁...” “如今天色已晚,并不是寻人的好时机。”奇铭望着言漠道。 “却是查探的好时机!”言漠回望道,“既然陶公子是被朱望山一行人虏获,只要找到他们的巢穴,说不定陶公子就能寻到!” “对对对!”陶知州很是赞同道,“王爷、王妃需要多少人手,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派人支援!!攸关我儿身家性命!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人数与规模,贸然带人前往,并非明智之举。”言漠对着陶知州冷静说道,接着看向奇铭道,“也许,你我前去探路才是最佳选择。” “爱妃想和本王单独前往,本王又怎会不愿呢?”奇铭一听,很是开心,笑得一脸闪光! 言漠的脸色沉了几分:“......” “下官愿一同前往!!”陶知州自荐道,“虽然下官来此不久,但对明州的地形还是有所了解的!” 言漠轻叹一声道:“长途跋涉,就陶大人这身板,还是算了吧...” “可...”未等陶知州多说几句,见王爷一手阻挡示意,他只好揣着担忧,自此作罢... “以本王与王妃的身手...”奇铭平和道,“陶大人还有何不放心的?” 听及此,陶知州再三拜谢后,留下那两名亲卫才离开国公府。 整顿商讨一番后,一群人骑上马,在皎皎月色中,婆娑树影下,急急奔走起来,往归鸣山行进! 陆九:“南方的山体多被植物覆盖,土壤层丰厚,属下判断,朱贼等人会选择地势险峻之处,安营扎寨!” 亲卫甲:“王爷,王妃,归鸣山的北面是岩壁,适宜开凿成石窟。自然,不能像西北的石窟那样雄伟,若是利用地势开凿长廊石窟,整个山体就是天然的掩护!” 亲卫乙:“不仅如此,北面底下还有一条小溪,水质清澈,绕着山脚一路向南流去。山体南面阳关充足,植物繁茂,不乏隐蔽之处!” 根据几人的汇报,奇铭决定先与高三、高四汇合,再进行深入探索。 “驾!驾——” 随着烟尘卷滚又消散,小半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来到汇合地点! “主子!大当家!”高三、高四前来相迎。 “如何?”奇铭迅捷下马问道。 “主子恕罪!属下无能!”高三请罪道,“那几名壮汉进了山后,三两下便没了踪迹,属下二人未能寻到...随后我们绕着山脚探查了一路,并未发现贼人的藏身地点。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些。”他边汇报,边呈上物品。 奇铭与言漠定睛一看,对方手上拿的是两块碎布料,一块像是粗布衣裳的衣角,一块像是花伞伞面的碎片。 高四继续回禀道:“归鸣山的北面有条小溪流,这是在小溪下游发现的,现在已经干透了。属下顺着小溪上行,发现中下游附近的果树上,有采摘果子的痕迹...” 言漠:“如今看来,他们安营扎寨的地点很可能就是山体的南面区域,我们不如沿着小溪继续上行,分路查探。” “你们留守,若有情况,随时搬救兵!”奇铭对着两名亲卫下令道。 “是!”两名亲卫回道,“这是属下绘制的山体地势图。”亲卫甲呈上物品道,“王爷、王妃万事小心!” 拿上地图,奇铭领着众人拿上简易的小型灯笼开始上山,由高三、高四带路,陆九守在最后。 一路行至山腰,月色逐渐朦胧,山间的清冷雾气时浓时淡,翻卷变化,惊悚的虫鸣鸟叫越发清晰,与此一同清晰的还有某人的心跳!灯火昏暗下,其他人都在扩张感知,寻找蛛丝马迹,唯独陆九这个怕鬼的怂货,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提着小型灯笼,开始四肢颤抖,弄得灯笼嘎吱作响!结合牙齿打颤的声音,简直是为这夜色的恐慌,镀上了不少色彩!!! “......”言漠穿着五变甲,反射着灯火的微弱光芒,一直听到身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颤鸣之声,她难免不被分心,“我说陆九!你再抖下去,灯笼都要解体了!” “啊?!”陆九瞬时一惊,语调高了好几分!解体?什么会解体?自己吗?!! “你走前面!”言漠说着,两指一抓灯笼的提竿前端,霎时,那种嘎吱声便停止了!她顺势拉着灯笼和陆九换了个位置,“提好灯笼,好好照路。” “大当家...”陆九心中无比感激,闪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心道,能遇到如此体恤下属的王妃真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福啊! 奇铭有些不悦地睨了两眼陆九,未有多言,径直来到言漠身边并肩而行。随后,他发现自己错怪了陆九,因为排在队尾,想偷偷摸摸做点什么,前面的人大多数都不会察觉!而这种“背着人干坏事”的情景总会带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虽说,他们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可奇铭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亲近言漠,这不!眼见身边人因为路面崎岖差点崴脚,他逮着机会就是一抱满怀!! “!”因为有五变甲的隔离,言漠没有感觉腰腹有瘙痒的冲动,面色如常地站稳后,她想要掸掉狐狸的手,不想... 奇铭见言儿不发笑,挂上浅笑贴近几分,鼻息因此打在对方的刘海上,吹动了几根发丝...手上,更是肆无忌惮地紧紧扣着,又提又拉地带着对方前行,不管言儿投来多少个不满的目光,他都兀自笑开,不声不响... 就是因为前面几人未有发觉,言漠要是突然发飙,反而很是奇怪!弄得她继续被抱着...好像不对!死命推开...好像也不对... 十足地,便宜了某只享受着这种欲迎还拒,心中不知乐开了多少的花儿~ 只是!这种享受没能延续多久,周边的空气忽然凝聚!形成几道锋利的漩涡!! “!”言漠目光一凌!推开奇铭之际,抽出腰间的苍泣就是钉钉铛铛一阵格挡!!! 十几只玄铁飞镖含着冷色的月光和暖黄的灯火,唰唰唰地射入地面!!! 未等几人整顿好队形,一阵阵羽箭与飞镖从四面八方齐齐飞来!!! 五人霎时展开身形,躲避着暗器分散而开!! 随后,铁锤、木锥、带刺的竹筛、田字群刀等或从地面,或从半空纷至沓来!!! 钉钉框框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落地后,奇铭担忧言漠,一边格挡暗器,一边不忘接近言漠! “主子!”高三眼见两个木槌从两个方向险险击向王爷和王妃的后背,赶紧拉上高四前往阻挡!充当人肉垫!!! “!!!”奇铭一见情况不妙!赶紧斜身拉下言漠就地一滚!!!幸得他动作快,要不然,高四就要抱上言漠了!!! 是以!主子们是救下了!而两兄弟挡下木槌之际,因为这份力道抱了个满怀不说!还嘴对嘴亲上了!!! “噗噗噗——什么恶趣味!!!”高三与高四齐齐扒拉着舌头,含糊地咒骂道!为了躲避木槌,两人就地一蹲!! “啊!!”高三一个不慎,就觉脚底一空!落进了土坑陷阱!!! “三哥!”高四警觉一趴!长手一伸!险险抓住了对方!!! 一阵细碎的落石哗啦啦地滚落,土坑下面密密麻麻布置着尖头的竹竿!准备随时贯穿落入陷阱的“猎物”!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吓破胆的陆九刚躲开一阵暗器,就感觉背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声!传来的异样感让他惊叫连连!三两抓挠,发现掉落下来的竟是绿油油的毛毛虫!一只只在那扭动着可爱的身躯!不过在陆九看来,只有惊恐!哪来的可爱?!! 随后,他开始上上下下地抓挠着自己:“怎么回事...为何会全身...发痒...” “陆九!快服下百清丹!”言漠半起身!提剑劈开一棵暗藏武器的大树后,回头疾言厉色道!随后,她来不及说话,提剑直直刺向奇铭!!! 泣泣声之后,就是一声顿响!! 苍泣刺中奇铭脑后的一个大木桩!险险停在半空中!!双面拉动的空气吹起他的发丝!!! 紧接着,钉钉铛铛一阵响,被奇铭刚刚打掉的暗器纷纷落地!连带有好几棵大树纷纷倒下!!那些发射暗器的扳机臂就此一折两段!!! 陆九赶紧寻出腰间的解毒药丸,胡乱吞下后抬眸一看,就见不远处唰唰唰一排排竖起好些钢针!!接连冒出地面!!宛如地底下游动着一条凶猛的银蛇!!! “主子——大当家——”高三与高四拔剑格挡掉一阵飞镖!想要支援奇铭与言漠,无奈被钢针团团包围!!刚踏出一步!钢针就从脚边凶猛窜出!!! 啪啪啪啪!!!言漠眼见地头针此起彼伏地越来越多,所圈范围越来越小!她一推狐狸,奋力抽出苍泣!!没有选择地向后退去!!! 地头针好似追寻贴地行动的目标一样,紧紧咬合着言漠的步伐!!! 奇铭借力向后飞身之际,足尖点着枝条,长手一掷!!数道剑气齐齐射出!!!荡开空中暗器的同时,有些暗器变化轨迹,正好射向冒出地表的地头针,打弯了地头针的方向!!! 可是集聚而去的地头针越来越多!只向着言漠进攻!!将她步步逼退,往身后某一地点而去!!! “!!!”果然!设置陷阱的人很是心黑!言漠险险躲开地头针,还未寻到空隙,身后就窜来一阵风力!!! “言儿——”奇铭大步跨越!踩着树枝极速接近!!!噔噔噔地射出数道剑气打中言漠身后的巨大木桩子!!! 但是那些力道不足以阻挡大木桩子的冲击力!!!反而让其长了突出的尖头,对言漠的后背极为不利!!! 言漠来不及迟疑,双足用力一点!飞身后空翻!!视觉翻转之际,她长手一伸!抓住木桩的吊绳!横身一旋飞!双腿一收!稳稳落于木桩之上!!趁势乘风而行!!! 分散的几人各自躲于一角安全处,见危险全数现身,捏了一把冷汗后才稍事放松... 言漠看着地面上的蜂窝针头,心道,陷阱如此凶险,他们搜寻的方向多半是对的!也许距离贼窝不远了!!趁着木桩的行进力道,她抬眸望去,准备顺势越上一棵高树,陷阱的声响说不定惊动了敌方,必须速战速决!!! 刚准备抬腿飞身的那一刻,她忽然察觉不对!!果然!大木桩行进的尽头,隐隐现出一张大网!!!正当她准备一剑划开大网之际,手下竟是一软!苍泣直直坠落!!而她只感觉头重脚轻,抓住吊绳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一阵轻微的粉末随之弹出,而她的身体难以自控地向一边倒去!!! “言儿——”奇铭见势不妙,大腿极速发力!完全顾不得地上再次窜出来的地头针!!!横身飞越之际,他长手一抓!!即将抱住对方的那一刻,惊觉侧身处齐齐飞来密密麻麻的玄铁飞镖!!!他没有收回手臂,只是腰腹一卷!躲过了其他飞镖!!接住言漠的同时,结结实实地吃下了三记飞镖!!旋即抱下言漠,他使尽力气让自己横身旋转!!受伤的手臂歘歘歘地呼出残影!!手臂上的飞镖因为格挡其他飞镖,更是入肉三分!!! 足尖精准一出!内力从脚尖一掷!!奇铭就着反作用力,抱着言漠向后翻身!!!这才擦着地面躲过了地头针!只可惜!所有的暗器留出的破绽空隙都有指向性!!奇铭就此抱着言漠直直落入那张大网中!!! 大网因为受重,变形的当下就是一弹!四角旋即一收!!藏在暗处的扳机臂嘎达一响!断开的大网直直就地滑下山坡!!! “主子——大当家——”陆九与高三、高四齐齐飞越!但是!距离太远,大网掉落地太快!三人都未能抓到大网的一角!!! 呼呼啦啦一阵乱响!不知是风还是碎石!大网带着两人滚成个球,越缠越紧!无奈之下,奇铭只好剑气一凝!切开大网!!! 衣袍掀起,翻折飘动!两人身下虽不是悬崖,也是山脚!!一路掉下去,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奇铭一手紧紧抱住言漠已经很是吃力,受伤的那只手刚刚凝出剑气也是微有顿感!恐怕这些飞镖上都是淬了毒的!!! 内力一聚!三只飞镖齐齐爆开脱离!黑红的血液浸染了奇铭的衣袖!!他也顾不得手臂还能不能保下,只要见到任何可以抓取的物体,他都奋力上手!!! 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因为两人的体重与坠落的力道,啪嗒一声断了!!枝叶乱眼混杂之际,奇铭只想保下言漠,利用身形优势,他将对方紧紧包入怀中,自己承受着细碎的刮擦,还有那些尖石带来的伤害!他不怕自己的身体会如何受损!借力总去碰撞树干、岩壁!欲借此减少坠落的力道!!! 天有时就是不会遂人愿!一番极速滑坡跌落后,奇铭只觉自己再次被抛向半空!!原来山体地势在此处突然断开!刚才的滑坡全成了加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长长的银光闪过!!! 第二百四十一章:江南花伞节案12 “......”言漠迷糊之际,用尽所有意识,打出五变甲!!! 绳索五变甲嗖嗖嗖地窜入林海间,与几支树干打滑错过了,终于勾住绕上了一棵斜生树木!!随着五变甲绷直,两人就此挂住!!此刻的言漠已经完全昏迷,身体瘫软!!! “言儿...”未等奇铭喘口气,绳索摇晃了几下后,五变甲还是松了开来!给那棵树木留下几道深深的疤痕后,绳身一弹!两人再次掉落!!! 不过,这回的力道小了不少!!奇铭抓住五变甲用力一拉一掷!!几番牵引摩擦后,两人呼啦啦地滑过山体,坠入山底的黑暗之中!!! 另一边,陷阱轮番发动,惊动了守夜的哨兵!之间夜空中,树与树之间悄悄立了一处岗哨亭,十分隐蔽!哨兵动作灵活,三两下爬下高树,落地后急急奔走,准备给帮主报信!! 山洞之内,灯火通明,正在暗处休憩的朱孟辛听到响动后,当即警觉起身! “出了何事?!” “回禀帮主!”哨兵单膝跪地道,“有人闯山,触发多处陷阱!南面山腰上,几处连环陷阱均已启动,来人定是高手!!”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朱孟辛骂了一句,“传我号令,全寨上下进入严密守备!没有我的令牌,不得出入!!” “是!”哨兵得令后,动作迅捷,开始通传全寨,进入非常时期!!! “带上几人,同我前去看看!!!”随后,朱孟辛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山洞,前往陷阱处查探! 闻讯赶来的朱望山追上朱孟辛的步伐,紧张问道:“谁人闯山?!” “还能是谁?!”朱孟辛语气不见好,“没想到,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行动倒是快速!” “我早就告诫过你了!”朱望山一脸婆娘般的表情,不悦道,“此人不好惹!不可轻敌!!” “狗娘养的!怕什么?!!”朱孟辛骂咧咧道,“我们人多势众,陶知州胆小如鼠,掀不起什么风浪!市舶司内又都是我们的人!他一个无兵无权的王爷,如何与我们地头蛇抗衡?!” “你是不知道!”朱望山急切道,“北线战役中,无兵无权的他领着天幕派的弟子前往支援!活跃得很呢!!” “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州可是我们的地盘!!天幕派算老几!这里可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朱孟辛轻蔑道,见对方还想说什么,他转换语气道,“好啦,我晓得你的意思了!全寨上下已经严阵以待,你莫要杞人忧天!待我抓了那益安王,咱们好好敲他一笔!!”说完,他露出邪坏的一笑!匪气十足!! 待一行人来到陷阱残骸处,关闭了总机关,开始分头查探。此时,陆九三人早已不在,他们向着王爷、王妃消失的方向没入山林小路中,营救主子去了。 山脚下的黑暗中,奇铭调息完毕后,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的言漠,对方呼吸均匀,睡得相当安稳... 奇铭拨开言漠额前的碎发,用指背试了试对方脸颊的温度:“没有体热...看来,你中的应是蒙汗药...”语罢,他抬眸望向夜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滑坡与滚落,如今,他们二人掉进了一处天然的石坑中。这个石坑说深不深,但也不浅,奇铭手臂有伤,体内余毒未清,想驮着言漠出去并不容易。是以,他反而安心地席地而坐,调息疗伤,待言漠醒来后再行动。 “所幸,飞镖上的毒不算猛烈...”他看了看自己满袖血污的的手臂,还有一身污渍的袍子,一路翻滚,袍子不仅污秽不堪,还破了很多口子,连带着他的脸上也有好几处擦伤...最好寻到干净的水源清洗一番,以免伤口化脓... 如此想着,他借着头顶上的月光,开始仔细环视石坑内的构造...随后他发现言漠缩了缩身,好似有些冷,便将对方的头小心翼翼地托起,拿过身边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缓缓放在其头下,起身开始搜寻可燃物... 这一搜寻,奇铭不仅收集到了一堆的干柴,还有几块石硫磺,以及一把蒲公英。他将干柴放在言漠身边,寻来干草,又将碾碎的石硫磺洒在干柴上,精准地凝出小段剑气后,他欲利用摩擦生火!几番试验后,终于将干柴点燃,他才伸手擦擦额角的汗珠。 随后他拿着火把,往石坑深处搜寻了一番...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石坑内的岩洞处,他找到了一处地下水源,虽然水流不大,好在水质还算清澈。接着,他利用剑气“雕刻”了几块石头,做出了三两个大小不一的瓢状物,既可以舀水,还可以当锅碗。将收集来的水往火堆上一架,把洗净的蒲公英扔进去一同煮沸,取其汁液待凉后,他将衣袍退去,开始清理伤口... 待一切稳妥后,奇铭再次盘坐在言漠身边,用自己的腿给对方当枕头。 因为言漠全程都被奇铭包在怀中,衣袍大体还算干净,手上、脸上除了有些溅到的污泥,并没有伤口,奇铭用撕下来的衣角充当帕巾,沾着蒲公英汁水,给言漠擦去污泥,拾掇了一番。 “大哥...”睡梦中的言漠感觉到脸上的温热,好似回到小时候,梦中,她正与子恁玩泥巴嬉戏,哥哥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泥...梦境转变,回到兄妹二人为齐谨、齐明送行的那日,她捏着泥巴往小狐狸脸上抹,还用满是污泥的手掰着谨哥哥的姿态...大哥是在看不下去,拉着她为她洗手擦干净...“嗯...”言漠梦回幼时,连带着身体也是一蜷,双臂环胸,双手好似在搜寻着什么,一副要握住的模样... “...难不成,这是常年抱着剑睡...留下的习惯?”奇铭看着言儿的动作,兀自蹙眉说着,心下却是疼惜万分,“对不起,言儿,我也是身不由己...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尽快去找你...足足等了这十年,等你换了身份,等你武功精进...”说着,他上手想要摆平对方的手掌,好让其安睡,不想,手刚伸过去就被言漠抓了个正着!被她当成刻刹抱在怀中!! “言儿...”奇铭微微惊讶,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软,呼吸不自觉地快了几分...随后,他环视了一周,如今被困石坑,敌人不见踪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想着想着,他趁势弯腰,双眸含情脉脉地缓缓接近对方,准备一亲芳泽...对于眼前人,什么君子风范,矜持优雅,都可以抛诸脑后!眼下如此好时机,不占便宜白不占!! 只可惜!以言漠的体质,那点蒙汗药的药力已经见了底!随着圆目猛睁,言漠豁然起身!“啊!!”只是,起到一半的时候,她与奇铭撞了个正着!两人各自捂着额头叫惨...随后,她觉得心口热乎乎的,才惊觉,自己抱着狐狸的手臂当个宝!当即甩开后,她以跌坐的姿势后挪了几分!!抬眸一看,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狐狸怎么光着上膀子?!她抱着狐狸的手臂,难不成又醉的不省人事,喝酒吃肉了?!! “......”奇铭看了看有些委屈的手臂,佯装自己不曾有过歪心思,镇定自若道,“你中了蒙汗药,睡了一觉。刚刚,我处理了一下伤口,至于衣袍...委实太脏了...” “啊...”言漠这才醒神,松开紧张的双肩,环视一周,大致清楚了两人的处境,她看看火堆,还有那些石头...锅瓢?再看看自己,全身还算干净,狐狸却是一身污泥!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看来都是狐狸在保护自己... 如此想着,她又觉十分愧疚,躲开眼神,小声问道:“你的伤...严重吗?”自从蔚府温泉之后,她可受不得这般刺激,怎么看都觉得狐狸的肉,果真是又香脆又可口! “大体无碍。”奇铭见到对方有些害羞的模样,刚平顺的呼吸又快了几分,还火热起来,原本男子光着上膀子也不算什么,眼下他却觉得腹部一紧一收,倒是有些羞赧了... 一时间,石坑内静寂无声,只有干柴噼里啪啦的响声若有似无...烈火兀自摇曳,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言漠越发感觉到空气中尴尬,便没有多问多看,自己挑了个角落准备调息,“蒙汗药已经失效了,你...我既已醒,你可以小憩一会。”说完,她双眼一闭,开始运转内力。待她运转周身一圈后,忽觉不对!狐狸何时如此听话了?!难不成,伤势不轻?!! 如此想着,她嗖的一下起身,快步来到奇铭跟前!弄得奇铭有些愕然地抬眸回望她... 这下,言漠没有避讳,睁着大眼将狐狸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手臂上的血窟窿是怎么回事?!” “那些飞镖...”奇铭觉得自己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有些语无伦次道,“上面淬了毒...救你的时候...大网越滚越紧...我...” “淬了毒?”言漠抓住重点问道,“解毒药丸...百清丹呢?” “......”奇铭有些晃神,回答地不快,“...在陆九身上...” “!”言漠注意到还没用完的蒲公英,继续问道,“你用蒲公英消的毒?” “......”奇铭有些奇怪地回道,“蒲公英可以擦拭伤口,以免化脓...并不能解毒。” “不是解毒,我说的是消毒...”言漠甩甩脑袋,“就是以免化脓的意思!”语罢,她起身望向高处,那些向阳生长的草木越出石坑顶部的轮廓,在微风下轻轻摇曳...她甩出五变甲,利用绳索之力,爬上石坑!! “言儿!”奇铭有些担忧地想追上去,就听坑顶传来对方的话语... “待着别动,我很快回来!!”言漠说完隐没于黑暗中,没了踪迹! ...奇铭等了小半柱香,才看到对方回来!这份焦急的等待足以让他的肌肤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言漠用水洗净采摘来的乌韭,和水开始烹煮。因为石瓢不是很大,她只能一点一点来。架好石瓢后,她问了几句,得知水源地,她拿起其他石瓢便去收集更多的水了。 待她回来后,等待乌韭煮沸之际,她看了看狐狸身上的伤口,又为其清理了一遍有毒的那三个血窟窿...随后,她松开腰带,开始撕扯自己的里衣衣角,因为裙角都是污泥,最佳选择还是越里面越好,越上面越好... “幸得毒药不是很猛...”奇铭本想安慰几句,忽然听到撕扯布料的声音,他顿时语塞!肤色又开始变红...“言儿?” “我的衣服挺干净的,你也不能一直光着吧?”言漠心无旁骛地撕扯着衣料,直到她抬眸对上狐狸有些炽热惊喜的目光,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是有多...诱惑... “......”奇铭只觉得内心如同被轻羽慢慢划过又缓缓挠擦,浑身的热流四处流窜,从每一个汗孔中喷出!! 一时间,石坑内的两人互相对视着,又是静寂无声!随后,奇铭低低一笑,眼中光华盛放,随即又染上一层迷离,就此缓缓接近言漠...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热... “!”言漠回神后立即双眉一蹙!!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程黑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狐狸包扎好伤口!一打五变甲,让其变成护臂模式,包住奇铭的手臂,再为对方穿好衣袍!动作十分利落,没有任何停顿!! 愣是,痛得奇铭都来不及闷哼呻吟! “药好了!”言漠如同铁打的人偶一般,十分机械地起身,迅捷系好腰带,十分机械地倒出药汁,十分机械将药汁递给奇铭! 奇铭觉得可惜之余,看着这样的言漠,觉得对方甚是可爱,笑问道:“这是...” “乌韭解百毒,喝了它。”言漠十分机械地答道,说完她没再理会对方,再次兀自盘坐于一角,这回是真真正正地调息!要将体内的杂质,还有那些杂念全数清除!! 许久后,奇铭因为体力耗损,终于难敌困意,打着哈欠想躺下来...可是一看周遭,他又有些嫌弃...还是决定硬撑着熬一熬罢... “有这样已经很好了...想当年我没吃没睡的时候...连这都是奢望...”言漠拨弄着柴火,斜睨着对方,语气不咸不淡地相劝道。 “某人可是枕着本王的腿醒来的...哈——”奇铭再次打着哈欠道,“看来,本王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别给点阳光就灿烂!”言漠没好气道,用力别过头去!她怎会不知对方打着什么鬼主意!刚刚才将杂念清除干净呢! 奇铭轻笑一声,因为困意,加之深夜寂静,这一笑轻柔婉转地宛如亲昵的耳语,霎时就勾出了言漠体内的杂念!! “无妨...挺一挺就过去了...” “......”言漠有种想将自己击飞的冲动,恻隐之心蠢蠢欲动之下,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起身来到奇铭身侧,盘腿坐下,闭眼没好气道,“还你!不许再拿这事给我整幺蛾子!!” 奇铭暗自偷笑一声,倾身躺下:“遵命,爱妃~”躺好后,他还冠冕堂皇地将受伤的左手覆在对方的膝盖上,美其名曰,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碰到伤口... “!”言漠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度,对自己真是又气又恼!只希望这一夜快些过去!! 随着天色渐明,早起的小鸟离巢觅食,当它飞过石坑时,觉得下面说不定有食物,就毫无警觉地飞掠而过,停在两尊人像边开始觅食... 言漠静悄悄地睁眼,感觉狐狸的呼吸还很均匀,她便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小鸟蹦蹦跳跳地...直到那笨鸟准备啄食乌韭,言漠才内力一掷,吓跑了它!! 这一动,奇铭还是醒了,毕竟还在外面,敌人随时有可能接近,睡死可不行。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回眸望着言漠:“爱妃需要帮忙吗?”说着他用眼神指了指对方的大腿。 “不用!”言漠缓缓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便起身准备熬煮乌韭,“体内的毒必须清除干净。”随后,她发现水又不够了。想了想后,她回到奇铭身边,一打五变甲,带着它往水源地走去... “言儿,你要作甚?” “等我!”言漠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来到水源地前,她顺势打出五变甲,让其钉入岩壁中,然后马步一扎,蓄势一拉!!愣是将那小得可怜的水源出口扩大了好几倍!!! 混有泥沙的水流哗啦啦地流淌而出,一会儿后,水就清澈了。她收会五变甲变成护臂模式,挑了一块长条型的大石头,剑气一打!那块石头就从岩壁上脱落下来!随后她贯上内力,利用五变甲开始凿石头!!刺耳的声音过后,一个造型不算平顺的水瓶造好了! 正当她准备舀水之际,一阵不妙的声音从那水源口传来,她抬眸望去,岩壁上缓缓显出裂纹,一路延伸... “!!!”言漠反应迅捷,赶紧往身后的石坑退去!因为那些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搞不好,这里就要塌了!!! “言儿!!”奇铭听到响动,紧张地接应言漠! 谁知,洞内的震动越发明显!一阵剧烈的声响此起彼伏!!层层交叠加剧!!! “快走!!”言漠大步一越,扑到对方的身上!几个翻滚后,险险躲过那些崩塌的碎岩石!!! 整个石坑因为内部受损开始频繁震动!言漠紧紧护住奇铭,以防滚石窜出!! 几番震动过后,两人起身望去,石坑并无大碍,只是取水之地崩塌了。所幸,水源地没有喷出洪流淹没此地... 经过一阵等待后,言漠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崩塌的洞口,往里面望去,真正裂开崩塌的只是那一处,整体岩洞还是支撑地住的。 “言儿,危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上去罢!!” “等等!你有闻到什么吗?”言漠一边靠近岩洞,一边使劲吸着鼻子!随后,她双眼一亮,低声惊叫道,“是酒香!!!” 奇铭:“!!!” 第二百四十二章:江南花伞节案13 “酒香?”奇铭也凑近洞口闻了闻,确实有一丝清浅的酒味缓缓散开,“怎么会有酒香?” 言漠拨开几块大石,猫腰前行,来到香味最浓的岩壁处又使劲闻了闻,确定是此处后,她凝出微红的剑气,直直刺入!!! 一阵石块碎裂滚落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后,后退了几步的言漠再次上前查看,因为岩壁内太黑了,她只能上手伸进岩壁内摸索... “危险!”奇铭阻拦道,他担心岩壁一旦崩塌会伤了言儿的手臂。 “放心,有五变甲护着...”言漠没有迟疑,大着胆儿慢慢探索着,岩壁内侧坑坑洼洼,细碎的落石一阵一阵地打在她的手臂上... “......”奇铭紧张地观察着,准备随时拉下言漠以防不测...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地摸索,言漠摸到一个光滑的物件,冰凉凉的,她猜测应该是酒坛子。既然摸到人造物,她就更加大胆了,以手臂可及的最大范围进行全面摸索...当她摸到一把细碎之物,好似米粒谷物后,心下有了猜想,酒坛、存米,对面很可能是一个石窖。 此时虽然外面的天色放了明,却未大亮,岩壁山洞又隔绝了大部分的光源,所以,岩洞之内,仍旧黑涔涔的。 这份黑暗一直延续到岩壁的对面,隔着岩体,万般寂静之下,言铭二人什么也看不到,殊不知就在此时... 一个半大孩子正小心翼翼地进入石窖中,前来查看震动情况的同时,还要拿上酒坛和食物给寨中的大人物准备早膳。这位小兄弟年岁大约十五上下,是后厨的帮手,山中偶尔发生小震动并不为奇,是以,看守石窖的大厨就派他前往查看。 而他每每早起准备食物,最害怕的就是进入石窖取东西...石窖极为深邃,灯火稀少,又比外头冷上好几分,他总觉得那些看不清的黑暗角落中,一定盘踞着什么... 没想到,今日他就是来验证内心的疑忌的!随着脚步的不断深入,小兄弟看到了很是诡异的一幕:一只白色的手臂从岩壁中长出!正在四下摸索着!那灵活的五指宛如它的腿脚,那迅捷的动作宛如鬼魅的残影!! 灯火昏暗下,小兄弟失魂落魄地呆立一息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当即大叫一声“鬼啊——”,一扔手中的托盘,拔腿就跑!惊慌失措地逃命去了!!! “!!!”岩壁另一侧,听到尖叫的言漠与奇铭两两对视!而言漠听到喊叫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摸下一坛酒迅捷收回手臂!!! “对面是石窖?”奇铭查看着言漠的手臂,见没有受伤才放心,看着酒坛说道。 “有酒有食物,说明贼窝就在此地!” “可是要如何...”奇铭看着小得可怜的岩壁洞口道,“穿过去?” 此时,一阵微风穿过破碎的岩壁小洞,略过那些酒坛存米,还有风干的腊肉,一路呼啸着出了石窖!融入清冽而丰满的山间空气中!石窖之外,豁然开朗的便是几间小茅屋,凌晨的天色还带着冷气,笼罩着这几间茅屋,而里面,不时传来锅铲翻动的声音... “让你取坛酒,拿点腊肉都能吓破胆儿?!”粗汉大厨一边炒着菜,一边没好气地咒骂道! 小兄弟瑟瑟发抖,躲在柴堆里不敢出来,音调高低不一地颤抖道:“我看了...我真的看到了!那是一只鬼手...一只雪白的鬼手!还会发光...太可怕了!一定是山鬼...山鬼饿了,来找吃的了...它要来吃我了!!啊啊啊啊——” “小四!”粗汉大厨已经很是不耐烦,对外头喊道,“去地窖里给我拿坛酒,切块腊肉来!” 身材高瘦的小四闻声后,蹦蹦跳跳地进入厨房,嬉皮笑脸得回了声是,便准备转身... “还有!把小灰带走!烦死我了!!”粗汉大厨厉声道。 小四灵活扭动腰身,窜到柴堆处,像拎小鸡似的,将名叫小灰的小兄弟领走了! 随着旭日东升,天色总算大亮,归鸣山随之显出全貌轮廓,但,掩盖在林海石块下的土匪山寨依旧未见分毫... 陆九和高三、高四躲在一处大岩石之下,悄悄寻了一夜,三人已是精疲力竭,却始终未见主子们的身影...陆九拿着苍泣,心下很是担忧,王爷受了伤,王妃昏迷,两人又是那般滚落山体,情况不容乐观呀...而那些陷阱果然惊动了敌方,他们三人搜寻主子之际,已经远远看到有贼匪四下行动...若是王爷和王妃落入敌人手中,情况就更糟了!必须快些找到!! 另一侧,奇铭与言漠利用五变甲回到地面后,根据地势绕行了一段山路,终于在归鸣山的西北面找到了土匪的窝踞点!首先看到的便是后厨!! 当时两人随大网滚落,早已失去了方向感,并不知道落入的石坑是在山体的何处...待出来后,两人根据太阳的方位,初步判断,石坑大致在山体的西边。 若想潜入匪窝,他们二人如今的模样怕是有些为难...言漠正思忖着,要如何是好...就听身后传来声响! 言铭二人当即寻了树木遮掩,藏好身形探出脑袋来,仔细观望... “贵客这边请。”一小弟带人饶过后厨,往山体的更深处行进。 言漠眼光跟随,发现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带着兜帽,身法却是极为柔韧,脚步轻盈:“是郿乐!”她小声说道。 “跟着他!”奇铭说完,领头猫腰前行,准备跟着郿乐寻到土匪窝的中心地带! 莫说郿乐没有武艺内力,不知道身后跟了尾巴,以言铭二人的身手,想让那个带路的小土匪察觉都难。是以,他们二人一路尾随,终于见到了土匪窝的全貌!原来整个据点都在山体内部,入口大致处于山的北面,看来亲卫乙的猜想最为贴近,贼人确实利用天然地势开凿了石窟!而南面山腰上的陷阱反倒是障眼法! 看着郿乐进入山体入口,言铭二人对视一眼,贼人守备森严,强行闯入只会打草惊蛇,既然已知贼窝方位,还是先观察一下敌人的规模,再下山搬救兵为好。 两人守望了一阵,不多时后,就见朱孟辛带着一队人马回来,准备进入山口... “点烟——”一看守小弟一边迎接帮主,一边传令道! 当即,就有好几个壮汉男子点燃了备好的烟草,他们举着浓烟朝着四方泼洒,欲让烟雾覆盖更多的区域。同时,朱孟辛下了马,带领着其他人沐浴着烟尘进入山口... 迷雾顺风飞扬飘散,言漠与奇铭眼见尘烟慢慢弥散,将他俩也包围住了...看着朱孟辛一行人,沐浴烟尘而过,想来这些烟雾并不是毒气,两人便不动声色地还是躲在原地...只是,他俩都觉得甚是奇怪,难道这是土匪窝的习俗?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扑通一声!奇铭难以自持地一头栽倒在地!!! “有动静!全体戒备!!”山口处的小弟们立马警觉起来!!! “狐狸?!”言漠一警觉,赶紧扶起对方查看,“你怎么了?” “快走...我只觉...无力...”奇铭艰难开口,欲上手扒拉言漠的手,让其赶紧离开... 言漠感受了一下,自己并无大碍,她不知道为何只有狐狸这般模样?!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现身?!!” 朱孟辛在一群小弟的拥趸下一点点接近,他倒要看看是谁躲在这! “快走...”奇铭软踏踏地推搡了几下,催促道,“搬救兵...” “不行!”言漠扛起对方,“要走一起走!” “你带着我...不好...” 未等奇铭说完,朱孟辛的人马已经包抄上来!无奈之下,奇铭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一打护臂五变甲,将绳索的一端扣在言漠腰间,长手一掷!用力一推!! “狐狸!!!”言漠被绳索拉扯着,荡秋千式离开!!! “追——”见到来人现身,朱孟辛一警觉,立马下令!!一群小弟从队伍中齐齐分裂,训练有素地追了上去!远远见到来人的身手依旧敏捷,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没毒发?!” ...一阵寂静后,一个小弟颤巍巍地出了队列道,“帮主,那个...存货不够了,弟兄们只好拿蒙汗药顶替...许是那女的,中的是...哎呦!” “蠢货!”朱孟辛一拳敲在那小弟头上!“存货不够了就去进货!还不快去追,别让人跑了!!” “是!”那小弟未有迟疑,准备领着另一小队追过去... “......”奇铭为了拖住那小弟,强撑着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说实在的,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浑身瘫软到连运转内力的力气都没有,好似整个人都融化在了水中... “呵呵!”朱孟辛戏谑一笑,摆摆手示意那小弟快行动,然后他来到奇铭跟前,居高临下地咧嘴得意道,“这叫罗密阴阳散~那些飞镖上、地钢针上都淬了阴散,刚才撒的是阳散,两者一相融,便是冷热交替,又绵绵密密,云里雾里,酥软到骨头里!比起一点趣味都没有的十香软筋散,罗密阴阳散可要好玩多了~” 见对方一脸不信的模样,他蹲下身缓缓靠近,声音变得沙哑魅惑,甚是好心地解释道,“没错,你应该从没见过,因为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只有阳散并不会造成伤害,只有阴散,毒性也不大,但是两者只要碰上了,便是干·柴·烈·火~”说着,他更是贴近了几分,仔细瞧看起来... 根据朱望山与郿乐的说辞,面前这位十有八九就是益安王,刚才逃走的便是益安王妃了! “素闻益安王身手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落我手里了?不过...真是没想到,王爷还是个美人儿~呵——”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餍足的呵,随后便是一阵疯狂放荡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真是,美人不可多得,岂容错过~ 另一边,随着天色放亮,齐运早早起身前往月明轩查看,发现王爷和大当家都还没回来,不禁有些担忧... “都一晚上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可别出事呀...”他拧着眉毛自说自话,“听闻这个朱孟辛极好男色,大当家带着王爷一起去探路...以王爷那姿色,若是被那姓朱的看上了,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思及此,心下就是一阵惊骇流淌而过!静立片刻后,他使劲甩着脑袋,“呸呸呸!我这说的什么话!”随后他自我安慰道,“他们两个身手了得,有谁奈何得住!定是...定是事情进展不错,两人才会彻夜未归的!对!就是这样!!”他兀自嗯嗯着,好似一切担忧就此烟消云散~ 而归鸣山上,言漠利用绳索五变甲,如同猿人一般,行动迅捷而勇猛,早就脱离了追兵!可是!她不放心狐狸,不能就此独自离开,几番思忖后,她决定藏身于后厨,再伺机行动! 见送膳食的人都走了,她逮着机会身影一闪!便来到茅草屋的阴影处!几番观望后,她选了一扇不怎么起眼的小门偷溜进去... 只是,当她溜进去后便有些后悔了,因为房屋深处好似有微弱的呼吸,未免惊动对方,她纵身一跃,上了房梁!!然后就听到一阵梦呓一般的痴语... “山鬼...山鬼别吃我..娘亲,你为何抛下我...呜呜呜,娘亲...”小灰因为先前的惊吓,正裹着被子不敢出来,“我没说谎...我真的...见到一条白色的手臂...白色的手臂...是山鬼...就是山鬼...” 言漠听得不甚清晰,勉强听出了白色的手臂,她不禁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银色的五变甲和白色手臂...还有先前她手探石窖时,少年人那惊恐的喊叫声...她莫不是进了不该进的房间? 算了,那少年都吓成那样了,她还是另择栖息处吧...如此想着,言漠静悄悄地往后退着,尽量不让五变甲发出声响... 只是,劳累了一夜,又是挂人,又是凿洞,还摩了个石头瓶子,五变甲好似想抗议,某个关节一松,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它变成绳索模样就是直直往下掉!!! “!!!”言漠一惊!赶忙拉住绳索一节,像吸面条似的,嗖嗖嗖地将之收回! 可惜!这样的响动,小灰不可能听不见!他从被子里颤巍巍地探出脑袋来...只是不探还好,一探吓一跳!只见不远处的房梁上,垂挂着一条银蛇似的东西,在他眼前晃啊晃,倒吸一口冷气后,还未来得及喊叫... “额啊啊啊....”当即两个眼珠一碰,小灰的灵魂正式出窍!!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啊...”言漠没想惊吓对方,但伤害已然造成,她便利索地收好五变甲,飞下房梁,来到小灰身边...见这少年一脸柴灰,个头不算高大,她便有了想法,当即扒了对方的外袍,给其裹上被子,再用麻绳将之捆绑地牢牢的!当然,嘴也是要塞上的!! 随后,言漠换了装,摸进厨房,抹了一把灰烬往脸上、手上胡乱擦着...如此折腾一番,言小灰新鲜出炉!准备营救自己的男人去!! 石窟深处,一处囚室内,朱孟辛正跨坐在高位,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香艳风光... 哗啦啦啦一阵铁链声响后,锁住四肢的奇铭就被吊了起来!此时的他被人脱去了污秽破损的上衣,光着上膀子,健硕的体魄,优美的轮廓,无不尽显!而他那双有着几分狐仙意味的微长眼眸,此刻正迷离地忽睁忽阖,这种薄弱的防备简直是杂欲的催化剂! 朱孟辛非常享受地起身,来到奇铭面前,绕着转了一圈,肆无忌惮地将对方看了遍!正想上手摸两把呢,就听石门来了人,正是郿乐。 “他便是赫赫有名的益安王?”郿乐腰肢一转,很有风情地倚靠在石门边,语气很是不屑! “正是~”朱孟辛透过猎物的肩头,看向来人,斜嘴一笑,这一笑暗藏着某种邀请,一肚子坏水的邀请! 第二百四十三章:江南花伞节案14 “啊...”奇铭依然被铁链吊着,半跪在地,忍受着酷刑,因为疼痛,他的意识反而清醒了几分...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个高瘦曼妙的身影缓缓直起身... “呵呵呵~”郿乐收了雪亮的刀子,眼神极为寒凉,居高临下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让我遇到了一个皇室,哈哈哈哈——”狰狞地笑完后,他五指一转,反握匕首,一刀刺入囚犯的肩头!!! “嗯!”没有反抗之力的奇铭只能实实地吃下这一刀!!流淌的血纹好似图腾一样,为他增添了不少红艳的意味... “你要报仇可以,可别这么快就杀了他,他还有用呢~”朱孟辛欣赏着两个美人不同的风情,语调怪异道。 “报仇...”奇铭使劲睁开双眼,好好看了看郿乐,“本王...并不认识你...啊!” 郿乐狠狠地拔出匕首,眉目与嘴角都是满满的恨意:“我自小入宫,成了阉人。原本在宫中当差,也算有个栖身之地,可是!”说着他再次下刀!专挑一处来来回回地搅刺!! “啊...嗯!”奇铭倒吸几口气,忍住疼痛!! “可是!先皇说我长得太美,蓝颜也能成祸水!将我逐出宫!当时的我不过六七岁,你可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他拔出匕首,改为割裂对方的皮肉,一道道都极其缓慢,让疼痛蔓延着,“既如此,又为何让我进宫成了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皇爷爷...”奇铭含糊道,“赶你出宫...也免了你成为权贵的玩物...” “啊哈哈哈哈——”郿乐狂笑了一阵,十分好笑地说道,“你以为,我出了宫,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玩物吗?!啊?!!”说着再次下刀!这次,他直往对方的心口刺去!!! “郿乐!”朱孟辛迅捷出手,警告道,“还不能杀他!!” “啊啊啊啊啊——” 无处发泄的仇恨只能化为歇斯底里地喊叫!!! 朱孟辛见对方心绪不稳,恐会坏了大事,便命人好生看管此地,自己带着郿乐先走了。 待囚室内只剩奇铭一人,他努力保持意识,眼珠转了转,这间囚室不算小,可是囚犯只有他一人...不知陶公子被关于何处... 另一边,言小灰逮着机会,跟着忙活的粗汉大厨一同进了石窟山寨,趁着可以单独行动之际,她开始四下搜索...长廊石窟的地势并不复杂,她或跟在那些小弟身后,瞄着石室,或趁无人之际,溜进去查看...一番查探后,她看到两个汉子拿着一件污秽的破衣,正是狐狸的衣服! 待那两人离开后,言小灰往反方向深入探索,终于看到了一间看守甚严的石室,通过铁栏栅,她看到了一个满是血污的后背!! “狐狸...”见到如此狼狈的奇铭,言漠心中不禁一紧!为救对方,她起势就要凝出剑气,准备大战一场!!谁知!未等她发招,就听身后有人来了!!一个闪身,她躲进了石缝的阴影中!!! 来人一身粗布衣,虽是山寨中人,但看起来像个打杂的,这人拿着一个药箱,十分卑微地接近囚室...来到几名看守面前,他嘿嘿笑着抬头道:“帮主让小的给那人治治伤...” 看守的也知道帮主留着囚犯有用,没有细问便放人进去了。 而这一抬头,言漠算是看清了!心中惊讶不已!因为那人正是先前失踪的尤城令——尤亦男!!! 尤亦男从通禾城逃出来后,怕被治罪,不敢跟着益安王同行,便一路南下,来了江南。这一路,他可吃了不少苦!乞讨偷窃,为了生存,他一好端端的读书人硬是成了匪盗一流!后来,他经人引荐,入了这个山寨。因为帮主有令,山寨就叫山寨,没有大名,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山寨叫什么。 后来他听闻益安王要下江南,原以为堂堂王爷与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没想到啊!他躲在这样的山野中,还是与王爷千里相会地遇上了!! 哎!说来,他能顺利逃出通禾城,也是托了益安王的福!说不定老天爷让他遇上对方,就是为了还上这份恩情!是以,当他见到王爷受刑,便思忖着要如何相助...眼下,他能做的,也就是为其清理伤口... “王爷...”尤亦男小声道,“王爷醒醒。” 奇铭听到这样小心的语气,睁眸看向对方:“...尤城令?” “嘘!”尤亦男示意禁声,接着小声道,“小人是寨中打杂的,叫小由。哎,王爷...”当他看到对方肩上的伤口,有些不忍心,“您怎会来此?还被他们抓了...”说着他开始倒腾药箱,给王爷清理伤口... “嗯!啊...可有办法...带我出去...”奇铭忍住伤口的疼痛,问道。 尤亦男:“小的也想救王爷出去,奈何身单力薄...不过王爷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王爷且忍忍,给我点时间,待夜晚来临,我就想方设法把您救出去!” 躲在阴影中的言小灰见那两人交头接耳,又见尤亦男的表情谨慎而坚毅,大致猜到了尤城令的用意,便收了气势,转变营救策略! 随后,她张望了一下,发现此处没有陶公子的身影,便悄悄巡视起整个石窟来,掌握山寨的规模与地形有利于尽快逃脱,顺便搜寻一下陶公子的所在。 归鸣山的一处大石下,陆九向外张望着,远见着高三偷偷摸摸地回到此处... “如何?” “没有见到那两名亲卫,我们滞留山上足足一夜,他们定是求援去了!”高三躲进大石下,悄声道。 “希望他俩机灵些,赶快带来援兵!”陆九道,“我们寻了一夜,也没有找到主子,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兵分三路,分头搜索!” “如今天色大亮,一定比晚间好寻一些!”高四鼓舞完,三人互相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长空连线,繁街上人来人往,清舫台中,苏因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听曲喝酒、观赏烟花的客人,回到自己房内,她就见墨玉立于床边,审视着那名昏迷的黑衣为首者。 “家主...”苏因见对方一手示意禁声,便没再多说,在墨玉的带领下一同出了房门。 “别看得太紧,给他留点破绽。”墨玉小声道,“一会给他喂药的时候,将药剂减半。” “是!属下明白。” ...随着日落月升,言小灰不仅摸透了石窟的地形,还几番查看了真正的小灰,但见对方醒来,就是再一击手刀让其昏睡!幸得,粗汉大厨没有让她生火做饭,要不然后厨是怎么被炸的都不知道!是以,言小灰只是来来回回地端茶送水,故作战战兢兢,不声不响。 寻到时机后,她便在囚室附近活动,这期间,她悄悄见到尤亦男打着各种借口前来查看奇铭。为了知晓对方的想法,她趁着尤亦男出了囚室独自行走之际,一跃而上!从后面困住对方,悄声道:“别出声!” “嗯嗯!”尤亦男不敢造次,歪斜着眼珠使劲瞧看,想知道来者何人,最好是... “是我。”言小灰抬头亮出五官。 尤亦男回头望去,还真是:“王妃娘娘?!还好你来了!王爷他就在...” “嘘!”言漠拉着对方躲进一角暗处,警觉着四周,小声说道,“我知道王爷在囚室,除了王爷,还有其他犯人吗?” 尤亦男思索了一下,回道:“山寨中除了王爷,并无其他囚犯。” “......”言漠心下思索,朱孟辛藏匿陶公子,莫不是还瞒着这些下属? “王妃,王爷伤得不轻...”尤亦男见对方不说话,自说自话道,“等会守卫会换人,有那么一刻的空隙,原本我想趁机救人...但是...” 言漠回神问道:“但是什么?” 尤亦男:“罗密阴阳散的解药,还有锁链的钥匙都在帮主身上...” 未等两人商讨结束,远处就来了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言漠探头望去,正是朱孟辛带着郿乐前来... “帮主!”守卫一看来人,纷纷行礼。 朱孟辛:“你们都下去罢,让换班弟兄赶紧来,此处有我看守!” “是!” “这可如何是好...”尤亦男为难道,“帮主亲自看守...救人可就难了...” “......”言漠思忖着,就算狐狸服下解药,也无法立刻行动,何况他还有伤...想要救人出去,须得谨慎! 朱孟辛本不想再带郿乐前来,但是耐不住美人几番柔语厮磨,只好提前行动:“我说王爷呀...”他很是惋惜地说道,“我这人呢,向来怜香惜玉,像王爷这样的美人,要是缺胳膊断腿的,我也觉得可惜...可是,谁让你爷爷欠了人家呢,只好你这个做孙子的来还了!我呢,要你的命没什么用,但是,你的胳膊啊,腿啊,心肝啊,足以威慑那些...与我作对的人!放心~我不会一开始就要你心肝的,先砍条你的手臂,给地方官送去,要是来得及,再砍条腿,给皇帝老儿送去,呵呵~”说着他露出阴森的笑容,“若是他们还想救你,我就用剩下的你去交换,让我和美人出了边境,去南境逍遥快活去~郿乐,你觉得如何?” “哼!”郿乐笑得森冷,却是艳魅至极,“死了可就便宜他了,活着受罪受辱,才能解我心头大恨!!” “好!”朱孟辛一声高喝,十分兴奋道,“我们说好的哦,砍他手脚前,让我好好快活一场~” “哼!使出你的浑身解数!让他越快活越好!!”郿乐犹如看待破烂一般盯着垂头的奇铭道! “呵呵呵~”朱孟辛摩拳擦掌,笑得可贼,拿出钥匙给猎物的四肢一一松绑... 已经握紧双拳的言漠不得不庆幸,自己可算忍住了!她等的就是这个!! 奇铭依旧很虚弱,随着四肢脱离桎梏,他如同软体动物般摊在地上,任由朱孟辛摆弄翻转着他...奇铭难得面容憔悴,眉眼惺忪,眼中羸弱的光亮甚是惹人怜惜... “真是美呀!啊哈哈哈~”朱孟辛一边感慨,一边为其拨开那些遮挡面容的碎发...令他更为兴奋的是,在罗密阴阳散的作用下,眼前的美人儿竟然冲着自己露出千娇百媚的一笑!真是,全身的汗孔都雀跃了起来,“美人啊,爷来啦~” “哼~”奇铭轻笑出声的当下,只听一阵嗖嗖嗖的声响!!! “啊!”郿乐被五变甲捆成了粽子模样!! 紧接着!朱孟辛就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伴随着嘶嘶声!!! “敢动,就让你这辈子都摊在床上!”言漠冷声道,“他是我的。”说着,她将微红剑气更加凑近敌人的后背!嘶嘶声越发响亮!!! 听到老台词,奇铭的笑容不禁加深,感受到对方内力的他早已知道,言漠就潜伏在附近。这还要感谢郿乐对他的折磨,肩头的伤口出了大量的血后,他感觉到罗密阴阳散的作用有所减弱...是以,他只让尤亦男给自己清理伤口,却没有包扎,任由伤口继续渗血,好继续减弱药力,这才让他恢复了一些运转内力的力气! “女侠...哦不!王妃!”朱孟辛猜到来人就是益安王妃,赶忙求饶道,“我不动...我不动...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他感觉的出来,王妃的武功实乃上乘,自己不是对手,没有小弟保护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尽快求饶!只是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呢?! “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言漠眉目一狠,一剑划开对方的后背!!“你想先砍手还是先砍腿?!” “啊啊啊啊——”朱孟辛惨叫道,“别别别!刚才那是小人开玩笑!王妃别当真呀...” “开玩笑?”言漠冷笑一声,手腕一转,剑气直指对方咽喉,她来到朱孟辛面前,释放杀意道,“解药!” “在这...”朱孟辛未敢有迟疑,赶紧从怀中拿出解药小心翼翼地递上... 言漠一把抢过,让奇铭赶紧服下:“尤亦男!” “啊!”尤亦男一听叫唤,赶紧从阴影中跑出来,三下五除二地给王爷包扎好伤口,在王妃眼神示意下,他战战兢兢地把朱孟辛的衣服扒了下来,给王爷穿上... “王妃...王妃饶命啊...”朱孟辛深觉对方不会放过自己,拼命求饶道,“解药我也给了,我没有真的想对益安王殿下做什么,您要相信我啊!都是郿乐!郿乐与王爷...才有仇啊!!” “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言漠不屑道,“十年了!你的癖好竟是一点没变!” “十年?”朱孟辛有些纳闷,“王妃认识我?” “看来朱帮主的记性不怎么好。”言漠继续冷声道,“十年前,金钱帮为何土崩瓦解,你都不记得了?!” 朱孟辛好好回想了一番,十年前,用计毁了金钱帮的人是二皇子,不就是眼前的益安王吗?! “你!是你!!”瞬时,满身的恨意涌上脑袋!当年,他受了何等奇耻大辱,都是拜此人所赐!! “别动。”言漠提提剑气,警告道,“十年前你不敌我二人,今日你照样不敌!”见对方老实了几分,她才继续道,“当年,被抓的金钱帮残党无故死于狱中,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朱孟辛难掩惊骇道,“当时,那些弟兄全死了,我还以为自己也会被毒死,没想到,狱卒慌乱之际,落下了钥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难道不是你们想一不做二不休吗?!!” “!”言漠与奇铭对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腰封内力炸弹?” “腰...腰封...内力炸弹?”朱孟辛觉得有些拗口,蹙眉不悦道,“从没听说过!真的!!”见对方的剑气更盛了几分,他十分真诚道,“我真的不知道!!” 言漠:“你的话,我能信吗?” “当年,我也是死里逃生!”朱孟辛没好气的吼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毒死了那帮弟兄,我还想为他们报仇呢!!” “......”奇铭望着言漠沉吟了片刻,“...此地不宜久留...带上他,我们先下山,以后...可以好好拷问。” “起来!”言漠威胁对方起身,让尤亦男给其捆好双手,再让尤亦男扛好奇铭,一起出了囚室,路过郿乐的时候,唰唰两声,剑气掷出后又回到朱孟辛的咽喉下!收回五变甲的同时,言漠一脚踢晕了郿乐!! 有朱孟辛这个筹码,言漠三人要出山寨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让他们备马!” “是是是!快备马!!”朱孟辛耐不住剑气的威力,很是听话!不想一击手刀下来,他便晕倒在马背上! “驾——”言漠警觉掷出一排微红剑气,阻挡了那些小兵,领头驾马往山下奔去!骑马与尤亦男共乘一匹马,紧随其后! “还不给我快追!”朱望山闻讯赶来,就见自己的堂弟被人劫持!迫于对方的威压,他不敢上前,只好下令让人追踪!!! 与此同时,清舫台的苏因房内,那名昏迷的黑衣人似乎醒了,眼珠动了动,然后他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会,确定周遭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有些瘫软地来到窗边...此时,窗外正放着烟花,甚是美丽,只是有几朵烟花的造型很是奇特,拖尾拖得很长... “召唤令...”其实,他在昏迷中已经隐隐听见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一直运功排除药力,今日总算成功了!嗖的一声,他纵身一跃,攀爬着建筑外墙,落入黑暗中! 守在暗处的苏因探出半张脸来:“家主!” 墨玉:“无妨,跟着他!” 归鸣山上,经过一轮你追我赶的拉锯战,言漠一行人选了一个山洞隐藏身形,总算甩掉了土匪追兵!随后,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行进,继续下山... 奇铭受伤严重,能不动武最好,只是,言漠一定没想到,还有一批埋伏等着他们!!! 夜风呼呼,月光稀薄,野外树林间,闪动着一抹红光!拖出渐淡的残尾!! “鬼武士!你确定能找到姐姐?”玉凌州迎风问道!先前齐运在府邸内自我安慰的时候,玉凌州就在不远处,一夜一日都过去了,还不见人回来,他不放心姐姐与王爷,还是偷偷跑了出来,准备上山搜寻一番! 而鬼武士并没有回答,只是背着小少年极速奔走!好似目标就在前方!!! 第二百四十四章:江南花伞节案15 钉钉框框一阵,武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好朱孟辛!” “不行啊!王爷——”尤亦男一手牢牢牵着另一匹马,一手想拦住对方,可是就他那点身手哪里够得着!! “去蔚府!”只见奇铭大手一拍!两匹宝驹带着尤亦男与昏迷的朱孟辛,向着明州城镇的方向急急奔走起来!!! “别过来!狐狸!!”言漠一剑刺穿一名黑衣人,带出一手的鲜血,回头厉声道! 黑沉的夜空下,无数道银光隐没又亮起,成圆成线,包抄围上!!! 言漠丝毫不留情,杀意全开!一剑一人,剑剑封喉攻心!!微红剑气发出阵阵嘶鸣,只为一人之安危!!! 她已认出,这批黑衣人与上次途中遇到的是同一批!这次没有十香软筋散,也顾不得留活口审问,只有全数杀光,才能保护狐狸!!! 噔!噔!奇铭还未完全恢复,勉强击出两道剑气,射中黑衣人的手腕!险险打偏了剑锋的朝向!!! 一步踏越!脚尖微转,就将后背靠上身后之人!!! “他们的目标是你!”言漠贴紧奇铭,眼神带着杀意环视着敌人!! “呵~”奇铭藏下心中的忧思,故作随意道,“全杀了便是,爱妃莫要小看本王!” “可是,你的伤...” 未等言漠说完,奇铭左手反手一抱!右手掷出有些顿感的剑气!!脚步一转一旋,带着对方就是半圈半圈地转!! “!!!”言漠一打五变甲,让其变成护甲模式,缠上奇铭的手臂与肩头,随后非常默契地轰出内力波! 浓浓烟尘中,振波频与白色剑气搭配有致,二人背贴背,转一圈,内力一出,击退一波,又一圈再次击退一波!!! “陶公子,可有找到?” “你还有闲情说这个?!!”言漠一边轰出内力,一边喊道! “未能救出人质,陶公子怕是凶多吉少...除非...”奇铭边说边利用腰身的力量,带动身后人灵活行动!! “哼!”言漠上前击出一道掌风,后撤一步,再次紧紧靠上对方的背,“所以,你也认为陶公子不在山上!我搜寻过,也问过尤亦男,囚犯除了你没有他人!呵!!”说着,她脱离对方,再次轰出内力!! 与此同时,奇铭也是一剑击出,两人身影齐整利落,动作帅气逼人!!! “将知州的公子抓上山,只会引来官兵!”奇铭再次回归,靠上对方的背,“土匪再笨,也不希望引狼入室!” “所以,陶公子很可能被藏在其他地方!!比如...” “清舫台!”奇铭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出招!!! 随着横飞的身体重重落地,黑衣刺客死伤多人!!!剩下的刺客见此,纷纷不要命似的使出终极手段!!油弹、毒烟,无所不用其极!!! 随着砰砰砰数次爆炸声响!整个归鸣山都在地动山摇!!! “!!!” 注意到情况的有满山寻人的土匪,有陆九三人!!当然还有... “鬼武士!快!!”玉凌州眯着眼,忍住强风吹来的干涩感,拼命喊道! 爆炸点燃了那些无辜的树木花草,瞬间蔓延成火舌圈!!黑涔的滚滚浓烟中,银光微闪下,一抹身形拉出残烟的尾巴!!掠空而过!!! 奇铭在千钧一发之际,打出五变甲,屏息带着言漠飞身于空!那只受伤的肩膀因为抱住个人而渗出不少血,染了外袍!! “!”血腥气蔓延在言漠的鼻尖,视觉飞荡着,她斜眼看着地面,火光将一切都照的通亮,一个、两个...刺客还剩二十二人!!待她脚尖踏上树木后,再次击打五变甲形成护甲模式,“你留在这!!” “言儿!” “你留在这...”言漠语气平稳,眼神泛冷,“我才能无所顾忌地大开杀戒!放心,我准你随时支援!!” “言儿...” 未等奇铭多说,言漠已经动作利落地飞身下树,剑气一划,切下一片衣角蒙住口鼻便是身形如线!残影一闪!! 黑烟滚滚下,她隐藏好气息,闪身封喉!让敌人来不及叫唤便应声倒地...一手接下敌人的身体,以免倒地的声音惊动其他刺客! 黑衣人中感知比较好的已惊觉不对,查看一番就见又有同伴倒下了!随后未等他们起身,就觉身后一股寒意袭来!!! 其中一人斜着银剑,险险往身后的半空刺去!!!随后,警觉的三五人滚地分开,整好阵形就是齐齐围攻!!! 躲过那一剑的言漠未能刺中敌人,面对数把银剑,她接连几个后空翻!隐没于浓烟火舌中!!! 那五名黑衣人紧紧追上!哪怕隔着火幕,双方也能互相感知到!!一道银光击出!剑锋劈开火幕的同时直直刺向目标!!! “呵!”言漠见对方刺中的是,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细长木桩子,当即双手贯上内力用劲一旋!!! 敌人因为这股力道,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就是硬邦邦地一扭!咔哒一声脆响!! “!”黑衣同伴见此,纷纷出剑!!! 言漠起身跳跃之际,一甩手中的木桩子!脱离出去的银剑直直穿过一人的心口!!随后,她一步踏上敌手的剑尖,飞步升空,展开剑气的同时斜身旋转,加剧了剑气的威力!!斩开了那几人的胸膛!!! “十四!”言漠借着树干再次腾空,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心中默数着,还剩下十四个敌人!! 听到打斗声而飞身越空的黑衣人齐齐集聚!他们分成上下两批,空中的逼迫目标落地,地上的准备捕获目标!王妃在手,就能要挟王爷现身!! 铛铛数声!用剑气抵挡着的言漠一剑划开面前敌人的大动脉!那人重重落地后,捂着脖颈痉挛!死相痛苦!! 而就在此时,地上的黑衣人因为同伴掉落,纷纷飞身围攻目标!!! 面对上下夹击,言漠未有停顿,横身踢飞一人的同时,借力出剑!连手刺进一人胸膛的时候,又将那人当成垫脚石,再次飞升!!!带出一串粘稠飞越的血水!!! 却不料,几个敌人横剑砍下一块巨石!正直直压向她!!! 双脚一踏!言漠倒立着踩上巨石,一个翻身躲过的同时,直直下落!!而下面正是等待她的另一批黑衣人!!! 嘶嘶——嗖嗖嗖—— 失重落下之际,腰间一紧!凝出剑气的言漠,在绳索五变甲的拉扯下再次升空!顺路斩开一个敌人后,升空的力道逐渐消失,她划动着四肢再次下落,剑气再出!连杀两人!!! “九...”未等言漠说全九这个字.. “杀——”山林间便传来一阵人马响动的声音!正是那群土匪!!他们中的一些人一见火烧杀人的情景,就血意上涌,脑袋一热!!喊打喊杀地纷纷冲入乱斗中!而此时,山火的热流与夜晚的徐风已经稀释了不少的毒气,他们并未受到毒气的影响!!! “!!!”双方共同夹击,对言铭二人来说可是极为不利!!!言漠顾不得未知的变故,剑气一打五变甲,收回绳索状态的同时,拉回奇铭!为今之计,只能且战且逃!却不知能否逃过!!! 谁料!!! “姐姐——” “大当家!接剑——” 玉凌州与陆九同时到达!!! 眉目一凝!言漠长手一伸一握!好似苍泣自己来到她的手中!!剑气一贯!红蓝光点嘶嘶泣泣!!! 迅捷几道剑光嘶鸣着闪过!!!三五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随后,刚抵达的高三、高四纷纷飞身越过,与陆九并肩,加入人群中就是一阵又一阵的乱斗!!争取为主子们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逃脱路线!!! “鬼武士!”玉凌州往后一跃!长手一伸,指示道! 只见火光之中,一道猩红残光如闪电般一路疾驰!!随后就是大量的血浆喷洒而出!!!没有溅到鬼武士身上,倒是溅到了陆九三人的身上!!! “......”陆九与高三、高四也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这抹鬼影!面对如此精准强悍的战斗力,他们不禁呆愣原地!!! “死人煞...”落地的言漠扶好奇铭之余,目光已经一瞬不瞬地盯着猩红残影!不禁叫唤出声...十年前指挥死人煞与仇人对战的情景一一浮现,回忆如同海啸一般将她淹没...胸膛的鼓动为之振奋的同时,也为之沉重!!!父母亲人,儿时玩伴,与她有过交集的旁人纷纷在她脑海中显形露脸,湿润了她的眼眶也酸透了她的鼻腔...当然,仇人的脸,她最不敢忘,那些死士,为首的红痣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言儿...”奇铭呼唤着对方,“趁此赶紧走...” 言漠有些失神,没有听到奇铭的声音,却只想追上红光确认一番!!一步踏前后,出现在视野中的竟是玉凌州!! “姐姐!!” “小玉...”言漠看到亲人,才终于醒神... “这里交给我,你们快走!!” “不行!”言漠否定道,“你带着王爷先走!!这里交给我!!!” 一番争执还未出结果,就见人群中有人拿着剑冲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郿乐苏醒后一脸煞白,出了山寨就见一批批人马出行,必是追寻益安王去了!随后他便跟着土匪一路下了山,此刻正欲出手杀奇铭!!! “!!!”言漠腰身一转,一剑划过,长脚横踢,“若不是看在你身世可怜,我一定杀了你!!!” “啊啊啊——”郿乐惊骇捂脸,那一剑毁了他姣好的容貌!那是他能获得金钱,获得眷顾,养活自己的渠道!没有美貌,他还如何讨好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权贵?!“是你!是你毁了我!!!” “毁你容貌,就是为了让你不再沦为玩物!”言漠站得笔挺,好言相劝道,“你以为朱孟辛是什么好人吗?!你走吧!远离这一切!!” “哈哈哈哈哈!”郿乐一声狂笑,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知道如何当玩物!!!啊啊啊——”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提剑直直越过言漠,冲向奇铭! “别过来!!”言漠没有料到自己弄巧成拙!动作极快地挡在奇铭面前,赶紧阻拦道,“别逼我杀你...”未等她说完,就见一道血浆喷出,以及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 “啊!!!”被鬼武士一手穿过胸膛的郿乐,正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只血红的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小少年正站在益安王身旁...而他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杀,又是谁杀了自己... 见此情景的土匪还算惜命,他们见没有帮主的身影,敌方的战斗力又是如此惊悚,一溜烟,逃得比耗子还快!!! 而那些黑衣人,眼见同伴纷纷折损,为保存实力,也趁乱撤退了!!! 危险解除后,鬼武士好似怕见活人,身影一闪!甩下几点血水后,便消失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经奇铭警告,一行人成团奔走,回到了蔚府。 陆九三人来不及歇息,便要分头办事去,高三、高四前往搜寻尤亦男与朱孟辛,陆九前往清舫台搜寻陶公子! 而奇铭趁着夜色回房,不想惊动国公夫妇,尽量避开了下人的眼睛。言漠让玉凌州回房休息,顺便将齐运唤来。 齐运来到月明轩后,点了宁神香,安神的同时还能盖去血腥气,然后又为奇铭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后,正准备给对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见...王爷冲自己使眼色! 他转头看看窗外的对屋,此刻言漠正在那屋洗漱换衣,去去一身灰尘与血渍... “王爷,您是想...”他弯起不大的眼睛,笑得不太真实道,“让大当家伺候?” 奇铭不语反笑,笑得很是灿烂,什么意思简直是一目了然! 齐运心想,这两人,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总要有二人世界嘛!所幸,伤势看似严重,却只是皮肉伤而已,一番收拾后,留下药箱,他便悄悄退了出去... 待言漠换好衣袍,前来查看情况才知齐先生已经走了,往床上一看,又是一阵不自在!!狐狸是光膀子光上瘾吗?怎么又袒胸露乳地盘坐在那?!! 然后,只听一声轻微的疼痛呻吟,言漠就很没出息地急急上前:“怎么了?你的伤...” “我的伤,无碍...就是...”奇铭摆出一副娇弱模样,“肩膀动不了,无法穿衣...” “啊...”言漠松了口气,却有些嫌弃自己,反正狐狸总要休息的,躺下就好了,没必要非穿里衣不可...如此想着,她反而远离着床沿,“既然你无事,快躺下,好好休息...” “啊!”奇铭见对方想走,当即叫得更大声!好似伤口疼得十分要紧!! “!”言漠僵在原地,她知道自己是掉进了坑里,出不去了...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她只好上前帮衬,“说吧,你想干吗?” “呵呵~”奇铭听到这样的问题,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本王如今模样,能作甚?言儿别走!”见对方负气要走,他赶紧恢复正色道,“帮我穿件里衣...这样,怪难为情的...”说着他还眼珠子往自己胸膛上转了转... “你也知道难为情!那你还...”见到对方甩出一双很是无辜的眼神,言漠想说重话也说不出口...“等着!”随后,她寻来干净的里衣,半垂眸半用余光地给对方穿上...扶着狐狸好好睡下... “这样总行了吧?!” 见言漠躲着自己就要走,奇铭没有急着拉住对方,只是轻轻起唇道:“伞柄剑的货源地,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驻足的言漠很是好奇,这一日一夜的,两人经历相差不大,自己还没弄清楚的事情,狐狸怎么就知道了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江南花伞节案16 “......”不想认输的言漠没有转回身,只是侧头斜睨着狐狸... 奇铭与之对视着,好似这是世间最好玩的事情,见对方实在等不住就要走的模样,他才开口道:“我被抓的时候,你还记得朱孟辛是如何威胁我的吗?” 言漠拧起一高一低的眉毛道:“砍你手脚?” “他说,要用我做交换,放他和郿乐去南境逍遥。”奇铭好似在说别人的事,语调有些戏谑,“当年我们初遇朱孟辛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关于腰封炸弹,任境都说了什么。”以防对方忘记任境是谁,他好心补充道,“就是皇兄的前任暗卫。” “我记得他。”提到旧人,言漠的脸色正了几分,回到床沿边落座,回忆道,“当时,他好像说,腰封炸弹,是...南境的货?!”说到这,她才惊觉,如今将一切草蛇灰线连起来,其实腰封炸弹已经有了线索! 奇铭:“很多小国盘踞在中原的南边,中原人称之为南境。南境人员复杂,他们偷偷铸造武器、炸弹,甚至贩卖人口,通过黑市,这些商品皆可流入中原。” 言漠一脸惊愕!若不是她不了解南境,又怎会愚钝至此!然后她一脸疑惑又不满地看着对方,好似在说:你早该告诉我的! “言儿莫急。”奇铭好似听到对方的心声,“若想货物进入中原,皆要通报市舶司做备案,否则视为私运货品。一经发现,货品要么上缴,要么付之一炬,牵涉人员还有牢狱之灾!” “事伯司?”言漠蹙眉问道,“那是什么?” “是市舶司。”奇铭耐心答道,“明州地界的东边连着海市,市舶司乃是管辖海上对外商贸的官府。以前我曾送过你的那些小玩意,有些就是从明州传入京城的。而武器一类向来管制甚严,不是随随便便偷渡就能运入中原的。” 言漠:“这么说来,这个市舶司很是可疑!!” 奇铭:“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些武器都伪装成了花伞。而且,伞柄剑也有可能,并非出自南境。待找回朱孟辛,问问他便知。” “主子!”正逢此时,陆九办完事回来,立于门外道,“属下没有见到苏因姑娘,就悄悄将清舫台搜了个遍,未见陶公子。” 听及此的言漠正想为陆九开门,好问个清楚,没想到某人将她牢牢拉住! “知道了,下去休息罢。”奇铭眼神不离面前人,对着门扉下令道。 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言漠疑惑道:“为何不让我问个清楚?” 奇铭笑道:“陆九这人,也就在鬼怪的事情上不着调了些,这些寻人的活计,他不会马虎的。要么人不在清舫台,要么人被关在十分隐秘的地方不让发现。一切问过朱孟辛自然可知。” “......”言漠不做争论,待高三、高四寻回朱孟辛,这些问题即可解决!只是...此刻两人间的忽然寂静,让她觉得自己该回房了... “......”奇铭见对方要起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发出婉转而好听的啊,耍赖式一踢被子! 此举惊得言漠以为是自己意识错乱,看错了!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床上人! “本王热....” 言漠眯眯眼,只要出现爱妃、本王这样的词汇,基本上就是狐狸要作妖! “爱妃回房休息罢,本王无需他人伺候。”语罢,奇铭兀自闭眼,依然是不盖被子的模样! 言漠无语扶额:“......”真是狐狸要耍赖,佯装很缺爱,你若不认栽,还有百般刁难朝你来!“...说吧,你到底想干吗?” “为本王擦擦汗,这样我睡不着...”奇铭垂着眼眸,很是无辜道。 言漠忍住无语,欺身上前瞄了一眼对方,发现,薄透的衣襟确实有些黏腻,想象到衣襟下的美色,她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一个深呼吸后,她双眼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衣襟,给狐狸胡乱擦了一通!就重新绑好衣带!! “啊!”奇铭忍住想要弯起的嘴角,故作难受道,“爱妃,衣带太紧了...” 沉静一息后,言漠忽然发飙:“你还有完没完?!!”对上狐狸那有些落寞又委屈的双眸,“啊啊啊...”她无奈地抓抓脑袋,很是听话地一一照做,最后实在扛不住对方的各种刁难,她放射死鱼眼道,“盖上被子,好好睡觉!我会守在这!”语罢,她走到桌前落座,一手支着脑袋准备打盹。 只要能留住言儿,奇铭就开心地不要不要的,终于满足地阖眼休息... 只是,他还有几番疑惑,他们前脚刚到,明州知州已然知晓,照道理,作为江南督查使的姜彦也该知晓,却迟迟不见姜大人前来拜访...还有,陶公子究竟被藏在哪呢... 因为伤势与劳累,未等奇铭想明白这一切,已经沉睡着进入梦乡... 听到均匀呼吸声的言漠缓缓睁眼,她记得寞雨带走了黑衣为首者,狐狸三番两次遇刺,情况越发糟糕!她可顾不得寞雨的那些警告,得寻其问问清楚,必须揪出幕后主使! 随后...她又疑惑起陶公子来...还有那两名消失后便未现身的亲卫...照理,他们早该带人埋伏支援才对...在归鸣山上,也没有好时机逮着朱望山询问一番...不对不对!从头考虑! 其实,一切不过是陶知州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证明是朱望山劫持了陶公子...而且...陶知州还在蔚府周遭安插了眼线...明说是守护,那暗地里呢?!最可疑的是,她和狐狸几番行动,好似那两名亲卫都有跟着...若是... “!”思及此,言漠惊坐而起!“陶知州....” 而此时,东海之上,一艘奢华的舫船正悠闲地徜徉其中,透过华灯,依稀可见两个身影正在对酌,好不惬意! “还是俞大人技高一筹啊!呵呵呵~”陶蕞举杯笑盈盈道,“此番计谋,不仅可以重创朱氏兄弟,还让益安王给我俩,当了回马前卒!哈哈哈哈~” “哼哈~”俞治低沉一笑,“多亏陶大人相助哪!不过...”说着他脸色微沉道,“没想到,益安王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途中好似还有他人行刺,如此危急情况下,王爷还能全身而退,并带走了朱孟辛...这渔翁之利,着实难收!” “大人不用担心,后续事宜,下官早有安排!”陶蕞嘿嘿笑道,“如今,只要无人发现我儿,朱氏兄弟的嫌疑便不可洗清,让益安王与朱望山相斗相杀,定会两败俱伤!”说着他看看在不远处兀自情伤喝酒的陶葆,见儿子一会哭一会笑,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多看两眼都嫌烦!!随后他回神继续道,“何况,我们还有国公在手呢~” “国公才是最大的筹码,陶大人该行动了!”俞治轻轻碰了对方的杯,暗笑着说道。 “下官明白!大人就等着看好戏罢~”陶蕞将酒一饮而尽!吃了几口菜后,他望望远处的甲板,其下是船体的内部空间,适合储物,自然也适合藏人,“不过,俞大人,我们一直关着那位大人,也不是办法呀!” “放心罢!”俞治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我让人模仿了那位的笔迹,陛下可是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姜大人的汇报呢~”说完他不禁得意地笑起来,“只要除去益安王与那两条地头蛇,江南便是你我的天下!哈哈哈哈~” 陶蕞与之一同朗笑:“大人说的是!来,下官敬您一杯~” 而此刻的甲板之下,姜彦正一脸疲惫地躺在不见天日的船舱之内,木板间落下的稀疏余光,落进他满是忧愁的眼眸中...自己如何都不要紧,可是...他看向身边有些虚弱的女儿,心中祈愿道,愿各路神明能救救诗诗...他这个父亲对小女儿已是愧疚良多,难道还要让其给自己陪葬吗?真是没想到,身为市舶司主簿的俞治竟是如此狠辣之人,连弱女子都不肯放过... 正感叹之际,姜彦忽闻上头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他收了神思,紧贴甲板开始仔细聆听!! 陶蕞与俞治一听来人是朱望山,并不惊讶,纷纷换上一脸的愁苦... “俞大人!陶大人!”朱望山亮出一小箱的精致白银,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啪嗒一声将酒杯放在桌案上道,“必须除掉益安王!将我弟救回!!” “朱大人放心!”陶蕞故作一腔仗义道,“益安王必须除!我会派人秘密搜寻朱帮主,定当救回!!” “只要能救回我弟,在下必有重谢!”说着朱望山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响起,进来两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一人抱着琵琶,一人挽着长长的画帛,青涩未退之下,略施粉黛就显得她俩娇艳欲滴! “这是前菜。”朱望山看着已经色欲熏心的俞治道,“只要二位大人对我等的事情多多上心,在下定不亏待!” “放心放心!”俞治两眼珠都快掉出去了,嘴上答应得可是痛快!“朱大人与朱帮主都是我等的盟友,自当上心!!美人啊~”说着,他看都没有再看朱望山,径直绕到两位少女的身边,开始上上下下地观赏起来! 甲板之下,姜彦听到朱望山和陶蕞父子相继离开,剩下俞治带着两个小美人进了舫船的深处,自行快活去了!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小女儿曾是益安王的绯闻对象,这才免了被人玷污的悲惨命运...被关多日,他也弄清几人之间的情况,俞治、陶蕞和朱望山乃是狼狈为奸,他必须想方设法逃出去,给王爷报信!! 海浪涛涛,玉钩隐没于厚云之中,泛出一圈微弱的光辉,同月之下的蔚府寂静无声,众人都进入了沉睡,唯独言漠还醒着。一是,她不放心狐狸的伤势,二是,顺便等护卫带回朱孟辛与尤亦男。 谁知,还未等来高三、高四,先等来了官差!守夜的陆九提前看到一大队官差人马正举着火把奔来,赶紧飞身来到月明轩汇报!! “官差?!”未免吵醒奇铭,言漠来到门外听完禀报后很是惊讶,她回头看看屋内人,决定独自前往,“走,去看看。” 国公夫妇被下人叫醒,匆匆穿衣,来到府邸大门前视察情况。言漠与陆九紧随其后出现在大门前! “国公大人,下官有礼了。”陶蕞上前行礼,很是谦恭,“啊!下官见过王妃娘娘...”见只有王妃出来,他心道,看来益安王伤得并不轻...为难迟疑了一会后,他才接着道,“是这样的,最近明州境内有假银流通,不少钱庄参与洗钱,经查,国公大人也涉嫌其中...是以...”说到这,他抬头看看言漠,十分痛心地说道,“王妃恕罪!下官也是按章程办事...得押国公大人过堂审讯...” “我家老爷怎会涉嫌这等屁事!”蔚夫人面对莫须有的罪名,十分气愤!指着陶蕞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 “夫人...诶!夫人!”陶蕞怯懦地躲着对方,“下官请国公过堂当然是有实证的!您先别发火...大吉钱庄!大吉钱庄夫人不陌生罢?!” 听及此的蔚夫人霎时愣住了,很是不解地看向国公,夫妇俩未敢多言,只是用眼神交流着... 言漠看出了端倪,早就怀疑陶蕞的她自是不能让国公过堂下狱,她悄悄来到国公身后,心中默念了一句得罪,伸手迅捷就是一点! 蔚国公好似很是配合,一脸惊骇得捂住心脏,瞬间倒了下去!!! 在场的一众人都是一惊!!! “老爷——”蔚夫人不敢相信地尖声叫道! 当然,言漠事先有准备,已经扶住了国公,故作很是着急道:“陶大人!国公定是急火攻心,如今状况,如何过堂受审?!” 陶蕞也没想到国公会耍赖,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才知国公是真晕倒!这下可难办了!不抓人,如何要挟益安王,若是抓了人,死在他的牢中,皇帝岂会放过他? 言漠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通过观察对方的神情,大致猜出情况的她一脸正色,上前悄声胡诌道:“陶大人,这很可能是朱望山的计谋!不管国公涉嫌何事,只要你出面捉拿,若是国公在你的管辖下出事,便能致你于万劫不复之地!大人莫要上当!如今令公子还不知所踪,大人您可不能再出事啊!” 陶蕞已经默默抽了抽嘴角,他没想到这个出身江湖草莽的王妃果然...很是仁义... “王妃...所言极是...”陶蕞还不想明着撕破脸皮,很是赞同道,“这个朱贼!果然心计深沉!但是!国公涉嫌假银一事,不能就此作罢!下官若是徇私枉法,这...这让下官以何颜面,面对明州百姓啊?!” “大人放心!”言漠义正言辞道,“国公一旦苏醒,大人可以公开审讯!百姓自会看在眼中,朱望山便没有借口拿你做文章!” 王妃这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陶蕞觉得此计可行,便行礼告了退,带人走了! 言漠知道府邸外还有陶蕞的眼线,便命人赶紧带国公回房,让全府上下都要紧张忙活!随后,她悄悄给国公解了穴道,并安抚了蔚夫人,才回到月明轩。 而这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奇铭睡了一个饱觉,苏醒后,才从言漠那得知了情况。 “爱妃所言,不无道理。陶蕞...”奇铭一边穿衣,一边思索着,“确实可疑!”随后,他抬眸看到对方,很是出神盯着自己看,“怎么,爱妃最近是欲求...嗯!” 言漠拿过洗脸巾迅捷一甩!将狐狸要说的污言秽语堵了回去:“别瞎说!我就是在想,若是假装你因为受伤一直昏迷,是不是更能骗过那些府外的眼线!” “呵~”奇铭想起小时候也被言儿扔过帕巾,倒是很怀念那段幼年时光,他笑着拿下帕巾道,“让敌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确实对你我更有利。” “衣袍别穿了!等着!”不管狐狸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言漠就是随意扔下这一句,便出了月明轩! 奇铭没有等太久,就见齐先生带着一套府内丫鬟的行头进了主屋...这,有些不妙啊...他抬眸看向立于门扉弱光下的言漠,果然!言儿正一脸戏谑地观望着... 在齐运的努力下,须臾后,明丫头正式出场!只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一静一动都带着贵胄之气... “屁股翘起来!”齐运最近真是越来越大胆,都敢上手打王爷的屁股,“双膝并拢,手收好!含羞带笑...啊!不要带笑,只要含羞...”正玩的开心的他忽而觉得周边的空气在极速变冷,尖叫一声啊后,他赶紧躲在言漠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道,“这是大当家的意思!王爷您可别怪我哈...” “...嗯!”奇铭深吸一口气,很是无语的同时却扭着腰肢,领头道,“走罢。” 第二百四十六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 国公房内。 看到孙子这身打扮,国公夫妇先是愣住了,随后在言漠的多番叫唤下才回神,开始述说原委... “我们只是在大吉钱庄存了二十万两白银,怎么就牵涉了...伪造假银呢?!”蔚夫人十分懊悔,觉得其中蹊跷甚多! 蔚国公跟着解释道:“大吉钱庄乃是几年前新开的,要说很新嘛,倒也不至于,达官贵人在那存银的人也不少...怎么就...有问题呢?!” 齐运:“国公大人,大吉钱庄的利钱是多少?” 国公:“百两盈二十。” 齐运:“市面上,普遍是百两盈十,大吉钱庄的利钱足足多出一倍!” 国公:“江南地段,各方贸易十分兴盛!明州境内,大多钱庄是百两盈十五。” 蔚夫人:“就不该肖想多出来的五分利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外祖母无需多虑,此事交给孙儿解决。”奇铭安抚道,“若想知晓大吉钱庄为何牵涉其中,必须实地一探!” 言漠:“王爷说得对,外祖父,外祖母,府外都是陶蕞的眼线,还要劳烦二位继续装病。” “铭儿,言儿,你们才刚回来又要出门?”看着忙碌的两人,蔚夫人十分心疼道。 “外祖母放心!”言漠为了掩饰奇铭身上有伤,很是没心没肺道,“年轻人多跑跑,无碍!此事攸关二老安危,我与王爷也是坐不住的!” 经过这番说辞,言漠见蔚夫人未有多言,赶紧领着明丫头和齐先生出去办事,以免露馅! 当三人经过客院的时候,正巧看到玉凌州、憨子和竹水齐齐探出三个脑袋往外张望...并且还是同样的表情,一脸期翼的望着言漠...那眼神就是在说,让我们也展露展露身手呗... “......”言漠盯着那三个脑袋沉吟良久,最终无奈答应,“好吧,你们的任务...分头寻访几大钱庄,有任何异动都要记下!” “好的!姐姐!!”三人一握努力之拳,齐声答应!! 言漠吩咐陆九留守府邸以防万一,顺便假装照顾昏迷的王爷,同时等待寻人未归的高三与高四。随后,她独自带着明丫头出门,往城镇的医馆密集处而去... 齐运与小玉三人乔装了一番,来到府邸后门。 “走!”玉凌州看着空中若隐若现的红光,确定周围无人后,带头溜了出去! 关注着主要人物的眼线们一见王妃出门,赶紧分派人给陶蕞报信去! 在府衙内一边踱步一边愁思的陶蕞,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怕是中了,王妃那嘘寒问暖的一招!真是后知后觉!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正巧此时,眼线跑着回来禀报:“大人!” 陶蕞:“怎么样?” “王妃带着丫头出府,往医馆的方向去了。府内还不时传来哭声,好似...”眼线说着凑近小声道,“国公怕是不妙...还有,属下未见王爷走动,怕是伤得不轻!” 难道是我多虑了...陶蕞如此想着,犹豫片刻后,他摆摆手吩咐那些眼线继续监视,有任何异动立马汇报! 眼线得令行礼,匆匆回岗去! 而此时的蔚府内,蔚夫人看着哭累了一批又换上一批的下人,着实有些无奈,可又不能停下,只好忍受着!期盼孙儿孙媳快些回来!! 长空连线,距离明州不远的青州城内,那是白云悠哉,人烟繁华,天公作美,正是出门秋游的好时节...偏偏人群中有个少年耷拉着脑袋,颤抖着双肩,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没错!此人正是奇钘!原本早该到明州了,可偏偏就是迷了路...受了打击的九皇子此刻正在风中凌乱...不过是想雇辆马车,谁曾想,刚掏出银子呢!就被手脚飞快的小毛贼一洗而空!!以他的身手自是追上了!可当他看到毛贼竟将银两分给穷苦百姓,想到先前的奇香案中那些可怜的女童,他不忍心再追究,默默走了... 没有钱财,没有马车,迷路,在所难免... “啊啊啊...呜呜呜...二哥...我好想你啊...”奇钘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走江湖也太难了!小王我肚子饿...江湖草莽...我再也不是...”他难以自抑地吸吸鼻子,“你口中说的,没饿过肚子的人了...啊啊啊呜呜呜...二哥...我好想你...二哥...”每每说到二哥,他的哭声就尤为惨烈,真是人见人怜,天见天悯! 啪嗒一声!一个包着油纸的面饼突然从天而降!好险不险地,正巧落在奇钘脚边! “......”奇钘看着面饼,木楞地吸吸鼻子,仰头望天道,“天上...掉馅饼...”不敢相信的他来来回回看看天有看看面饼,确定就是天上掉馅饼!这才拾起面饼子狠狠啃起来!!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九皇子敢打包票,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饼!!! 待肚子饱了后,终于有力气思考的奇钘越觉越奇怪,天神再空也不会独独照应他一人!这一路,他一有困难,就有解决之道,身为皇子再幸运也不该如此幸运呀?!思及此,他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眼睛,兀自迈开步伐! 不远处的屋檐上,兰雪探出半个脑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当然,当她看到九皇子没有为难那些穷苦百姓,也是十分感动,因为她也曾是那穷苦人中的一员。 幸得太子殿下路过时将她与弟弟救起,又将他俩送往天幕派学艺。这才摆脱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悲惨命运...只是她与白雪后来才知,当日救他们的是主人奇铮,送他们去天幕山的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而这两人用的是同一个身躯... 不管是为了报谁的恩,兰雪都觉得她必须守护好九皇子!遂,当即一个越步!身影一闪便是紧随而去!!只是,她没想到,九皇子得到馅饼后,越发肆无忌惮!明知自己没钱,也敢打尖住店!明知自己没钱,也敢随手那路边摊上的玩意!进入山林后,就连走路都是闭着眼走的,不怕摔不怕跌!! “哈...哈...”又忙着付钱又忙着救人的兰雪,擦着额角的汗珠,扭头眼见九皇子就要踩空!赶紧飞身一踢!将一木桩子踢至对方脚下!!! 奇钘之所以会迷路打转,有一部分原因是兰雪也不熟悉江南,不知前路何去,只能傻乎乎地跟着九皇子! 可是,心大漏风成这样的九皇子能走对路吗?兰雪感叹着,再也没有力气使招了...无奈之下,扑通一声直直坠落!掉在奇钘面前!!! “哈哈!终于肯现身了!”奇钘睁眼一看,竟是,“兰雪?!”真是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冲动!他立马伸手就要抱上... “奴婢不愿献身,九殿下请自重...”兰雪抬眸无力道,琉璃般的眼珠子折射着微微天光... “!”倒吸一口气的奇钘,没想到对方的误会大了去了!霎时僵在半空中!那微有稚嫩的脸,以极快的速度涨成了熟透的红苹果!“噗噗噗!”甩甩羞赧的他手足无措地赶紧解释道,“是出现的现!不是奉献的献!!” 兰雪:“......” “兰雪...”奇钘带着哭腔呜咽一叫,此刻他真的很想抱上对方,却又不敢抱,正觉十分委屈呢!要是那些大娘啊、姐姐啊看到这一幕,定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唯独!兰雪却是一脸恭敬中溢漏出了一丝嫌弃,她谦恭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九殿下为何独自出宫?” 奇钘嘟嘴道:“离家出走...话本里都是这样演的嘛...谁知!那小骡子说跑就跑...揣了满满一包裹的钱财说偷就偷...”说着他怆地呼天道,“就为见二皇兄一面!怎么这么难啊——” 兰雪沉吟片刻,小手拍拍对方的肩头,很有小大人的模样道:“太子殿下不放心王爷一人出行,特派奴婢跟随。” 奇钘吸吸鼻子道:“所以,这一路都是你在关照小王?”见对方只是淡淡点头,也让他觉得无比感动!!! 随后,空中传来一声似驴的叫声! 躲于暗处的肖韧见时机不错,趁机一拍小骡子的屁屁,让其回到主人身边! “小骡子!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下小王的...”奇钘一见旧坐骑,十分感动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 只有天知道,小骡子心中真正的想法:若不是被人胁迫,我才不想回到你身边,母斑驴那性感的屁屁呀,我的幸福日子呀...一去不回了... 兰雪警觉地张望了一下四周,虽然不甚确定,她觉得这一路始终有人跟着自己,并且此人武艺不凡,定在她之上!不过见那人没什么敌意,还给九皇子送回了小骡子,想必也是想要保护她九殿下的。 随后,兰雪和奇钘再次迈开步伐前往明州的途中,只要他们方向有所偏差,就会出现小木飞镖挡住去路! 见此的奇钘虽不知这神秘人是谁,但未觉敌意,便和兰雪尝试其他方向...终于!他俩可算出了青州,距离明州越来越近!而后,因为有兰雪明面上的悉心照料,奇钘不得不感叹,有贴身婢女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舒适到飞起呀~ 明州境内。 言漠带着明丫头偷偷潜入大吉钱庄,来到账簿房门前,两人盯着一把铁锁准备利用剑气将之震开!却忽觉身后来了钱庄伙计!! 两人动作齐整,旋身飞上房梁,腰肢一转!便是趴伏在上! 那伙计完全不知梁上有君子,利索地解开铁锁后,刚迈步准备踏入就是脑后一顿!啊啊还没呻吟出声就瘫软倒地!! “走!”言漠绕过倒地的伙计,率先进如账簿房!随后,言铭两人分头行动,查看各种账簿... 室内的账簿堆的满满当当的,书架上,地上全是各色书本,猛看虽乱,却是乱中有序。那些书堆层层叠叠放着,在窗光下散发着纸张特有的气味... 只是,满屋的书卷气与言漠毫无所关!原本山寨中的财务都是青木辉管理的,她从不过问,这种复杂的钱庄账簿,她如何一看就会懂!“嗯....”言漠眯眼翻着纸张,深觉那句你认得我,我不认得你非常适用眼下的情况! 奇铭就不一样了,三两下翻看后,不过一刻时间,他将关键的账簿摘了出来,准备往怀里塞...回头却见言漠拿着一本账簿使劲翻! “呵!给我罢。”奇铭拿过对方的手中物,快速而认真地翻阅着,挑出几本后就此准备往怀里藏...却发现放不下了... “我来拿!注意伤口!”言漠将所有关键账簿全数拿在手中,接着问道,“这些账簿有何问题?” 未免对方听得云里雾里,奇铭大致总结着:“这些账簿有两大疑点。一,存进钱庄的钱财全数都会在短期内流动出去,有些借贷并不顺利,却还能保持高利钱不动。二,里面牵涉的商品大多都与船只有关。” “和船只有关...为何不妥?”言漠疑惑道。 “为了生利钱,钱庄会将存进来的银钱借出去,往往借利要比利钱高。”奇铭解释道,“但是,此钱庄的借利没有高出利钱很多,那么就需要钱庄的管事将钱财拿去经商。为保经商顺利,大多商户都会选择不同品类的买卖。可大吉钱庄却只买卖船板、帆桅、绞车与楫棹一类物品...” “这么说来...”言漠回忆道,“刚才我们偷偷经过钱庄大堂的时候,在桌案上,我还看到了几个船只模型。” 奇铭接着道:“更可疑的是,这些船只用物的进货钱价并不低,以如今的市价而言,并无太多赚利。” 两人说话之际,惊觉那昏厥的伙计有转醒的迹象,赶紧缩身一躲!藏在书架之后!! “嗯...我怎么就睡过去了...”伙计挠着后脑勺,甩甩头,醒神后张望了一下,确定这附近只有他一人,才开始办事,他要寻出基本账簿拿去前厅。 言漠与奇铭屏住呼吸,偷瞄着那伙计的行动方向,利用地形与书架灵活躲猫猫!一番寂静地挪移与滑动,两人见着门口就在各自的一边!正想一鼓作气冲出去时! “不对!我不是睡着的!”伙计好像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脑袋前前后后地摸了一通,发现有一个肿包,当即跳起来,“啊!是谁?!是谁打了我吗?!” 言漠灵光一闪,即兴发挥地拿起一本账簿,用手指在其上磨搓着,模仿着爪子抓挠的声音,然后将账簿往他处一扔!时不时配上绵绵密密地猫叫!! “猫?”伙计警觉向高处看去,就见有好几本书籍账簿错落掉下,“何时进来的?!可恶的野猫!!咻咻!快出去!!” 言漠抓准时机探头张望,最后扔出一本账簿让伙计猫腰拾掇!紧接着,她拉上明丫头风一样地跑了!!! 而此时的城东码头上,正有一艘运货船缓缓靠了岸,运工们利索地将那些目标货物一一装上船... 在摇晃的箱子中,有人缓缓苏醒,正是尤亦男! 话说昨日他带着朱孟辛往城内逃命,却不想马儿受了惊吓,他一时没有控制好,被发疯的马匹牵扯着失去了方向!稀里糊涂地也不知到了何地!深更半夜的,他带着一人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就被来路不明的人伏击了!脑袋一重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是在此!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朱孟辛在哪!上下看了看,他很庆幸自己还是全须全尾的,只是四肢被绑住了...然后好似有人正在运送着他... 第二百四十七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 货船上,那些或是装饰,或是用于调整风向而设立的排排小帆,在海风下飒飒作响。 一群粗糙汉子说着地方语,嘿咻嘿咻地忙着搬运各色箱子...船工头一边抽着袋烟,一边随意指挥,见船舱中有小弟向他示意招手,他很不情愿地挪着步子往前走去。 “怎么了?”船工头问道。 “一会搬完货物,在哪儿祭拜蛇仙呀?”黑皮肤的小弟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蛇仙?什么蛇仙?!”船工头不以为然道。 黑皮小弟煞有其事地凑近对方耳际悄声道:“传闻东海里有条通体白亮的巨蛇!若不想被它生吞活剥,开船前都要祭拜!!” “巨蛇?” 黑皮小弟继续道:“是的!有好些兄弟都见过呢!它会从海面跳出来!”说着,他情不自禁地用手臂模仿着,“这一跳就能掀起巨浪!然后船就被它吃了!还听说那蛇会发光!那些活下来的兄弟都说见过!!” 这艘货船来往东海海岸,停靠的原本是另一个码头,明州城东码头是它首次停靠。船工头在这艘船上行船,大大小小的麻烦当然也是遇到过的,大多听到的都是龙王的传说,从未听说到过蛇仙吞船。碍于对海上神明的敬畏,他犹豫了一番,让黑皮小弟准备点祭品,挑个合适的地方,将此事办了! 黑皮小弟憨憨地点头,领着银钱便带人前往采买祭品。 而货船的底部船舱内,汉子们正在打开那些搬进来的箱子,将那些被绑架来的老少男女一一拖出来,绑在船柱上! 尤亦男被人带出箱子,已是一身汗水,油头垢面,他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人操控。当他被人绑定在船柱上后,他才十分小心地瞄着船舱之内:那些妇女都被绑在同一根船柱上,看守得比较紧。而老人们都用绳索连着,被迫坐于角落中。绑在其他船柱上的,基本都是青壮年,捆绑的草绳勒得极紧!! 以他当城令的经验,那些妇女很可能会卖给娶不到媳妇的独身汉,那些老人很可能是贱卖的劳动力,最有利头就是他们这批强壮劳动力。作为读书人,他的力气可不大!但是,好歹肚子里还装着几点墨,是以,他要开动脑子好好为自己筹谋一番!! “吥嘶,吥嘶吥嘶!” 尤亦男被这奇怪的声音吸引,扭着脑袋一看,嘿呦!原来朱孟辛也和自己绑在一根柱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两个神志不清的男子,这两个男子与朱孟辛的强壮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极为瘦弱! “一会他们查人...”朱孟辛用那昏迷的男子做掩护,小声道,“别说你认识我!” “......”尤亦男没有回应,兀自垂头,不声不响。 不多时,船工头果然前来点人头,还问了几人的名字。当他看到朱孟辛一身壮实的身板,当即让人给其多绑了几根绳子! “你叫什么名字?”待绳索打结后,船工头问道。 朱孟辛恨恨地瞅了两眼对方,不说话! 船工头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见其有些骨气,心中便有了盘算,看来得下点功夫才能让其服从管教啊!如此想着,他又挪移着步子来到尤亦男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大毛...”尤亦男怯生生道,随后,他鼓起勇气,大喊道,“我...我会写字!我...懂算术...还,还会一点手相!大人!小的会的多,可...可有用得上的地方?!”但其实,他的喊声在船工头看来也就响亮了那么一丢丢! 这船上,有的只是一群大老粗,会读书写字的自然是稀罕物!何况人家还会算术,看手相呢! “......”船工头当然知道对方就是想表现表现,以摆脱被买卖的命运。不过少一两个货物于他而言,并不打紧,是以,他蹲下身,伸出手来道,“大毛?那你给我看看。” “......”尤亦男强压着狂乱的心跳,很是紧张地望着对方的手相...其实,写字算术真是他会的,这看手相嘛,他还真不会! “到底如何?”船工头等了有一会,好奇地问道。 尤亦男搜肠刮肚,心思转得极快,能与命运相关的,无非就是五行八卦,虽然他并不懂手相,但是以五行八卦作为基础展开,也能随意说道一番! “大人这手,手掌厚实!乃是厚福之人!” 船工头看看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掌,有些疑惑:“这么多茧子都是劳作出来的!也算厚福?” “怎么不算?!”尤亦男赶紧附和道,“这说明大人是通过自己的劳作获得的福气呀!您别说!您看你这中心纹路...”说着,被捆住手脚的他使劲抬起下巴,想用嘟出去的嘴指示一番! 船工头见对方很是积极,便靠近了几分,让人给其松了绑! “哎呦!谢谢大人!”尤亦男活动了一下手腕,赶紧给对方指着手纹说,“此乃寿线,呀!大人可是高寿之人!此乃禄线,嗯...禄线微有坎坷,说明大人早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这条就是福线,大人的福线源远流长,深刻明显!就是有福之人!如若不然,怎能当得一众人的头头!!”他嘿嘿笑着,说得天花乱坠! 船工头听着有些顺心,又问了些有的没的,无非就是财运、娶妻生子一类事,见这小子一一答来,还头头是道!他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此次出行是吉是凶?” 尤亦男滴溜溜转着眼珠,有些为难道:“卜卦看吉凶,这手相嘛...只能看总体命线...”见对方脸色有变,他赶紧补充道,“大人放心!您的寿线与福线如此深厚,定能逢凶化吉!前途无量!!” “......”将信将疑的船工头看看自己的手掌,未有多言,让人将大毛重新绑好,命人继续点人头,便出了船舱! 而经此一闹,那些船工小弟对待尤亦男便比别人好了些许!有的是碍于头头,有的则是好奇自己的命运,也想逮着机会让其看看手相! 待点人头结束,将一切收入眼中的朱孟辛斜眼瞅着,悄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尤亦男只是悄悄回看了几下对方,没有答话... “你是益安王的人罢?”朱孟辛再次问道。 尤亦男沉吟良久,狠狠地摇摇头,依旧不语!随后,不管对方再问什么,他都没再搭理! 甲板上,船工头立于船头正在张望,虽说这艘货船是上头有人护着的,但是尽早出发才能以免夜长梦多...可是,那黑皮小弟前去采买祭品却是迟迟未归!他也没得办法,只好吩咐众人警醒些,莫要出了岔子! 码头上,一处树荫下,高三与高四探出脑袋来,细细观察着...昨夜,他俩追踪尤亦男与朱孟辛之际,根据马蹄印子找到了大片血迹和马鬃,两人细探一番后,发现还有一匹马是被带走的,便跟着印子一路相随...找到了马匹买卖点,对店家一番盘问后,才知那卖马的人身上有些海腥味,临走时又是往码头方向去的。是以,两人才找来了此处,但是,他俩无法接近查验那些货物箱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尤亦男与朱孟辛是不是真在此地... 另一边,言漠与明丫头从药店出来,买了一篮子的药品,那些账簿就被隐藏在药篮中。鉴于账簿明细与船只有关,两人决定前往码头看看。 来到码头后,言漠远远视察了一番,发现大吉钱庄在码头也设了分号,并有专职运工负责搬运船只用品。 “身上可有银钱?” 明丫头知道对方的用意,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来,两人就此往大吉钱庄的分号里走。只是还没走到呢,就听到一阵猫头鹰的叫声! 青天大白日,猫头鹰不该睡觉吗? 言漠警觉回头,循声而望,连带着明丫头也回转了身躯... 高三与高四原以为,王妃真的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丫头好使唤,没想到那丫头竟然长着王爷的五官!大惊失色之下,两人不禁对望良久...连王爷和王妃何时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情况如何?人可有寻到?!”言漠一脸正色地问道! “啊!属下拜见主子!”高三首先回神道,“我们追踪发现有人变卖了尤亦男与朱孟新的坐骑,马厩店主说,变卖马匹的人身上有股海腥味,但是,我们追踪至此...并未发现那二人...” 言漠将药篮递给高四,对明丫头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宜过度操劳,让高四与你一同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去办!” 奇铭一把拉住对方:“你想只身上船查探?”见言儿眼神微微一躲,他便知晓自己是猜中了,“不行!” “还有高三一起...” “不行!”未等言漠说完,奇铭坚定否决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我还没那么娇贵!你要行动,必须有我陪同!”语罢,他给高三、高四冷冷甩了个眼色! “主子放心,我等在此守候!”高三与高四赶紧收神敛目,齐齐行礼! 言漠见拗不过狐狸,只得作罢,吩咐高三、高四寻两套船工的衣裳来。接着,她才领着明丫头进入大吉钱庄分号进行存钱... “客官,来,拿好。”钱庄伙计将存根递给言漠,“日后取银,一定要带上。” 言漠乖巧地点点头,看着进进出出的运工,她佯装好奇道:“小哥,他们运送的都是钱庄的货物吗?” 钱庄伙计:“是的,客官,那些货物都是钱庄在经营的买卖。给您的存银利钱就是从那些买卖中赚取的!” “这些船只都往哪儿去呀?”言漠佯装自己是大家闺秀,鲜少出门的模样,更是好奇地问道。 “啊~有些北上去往晋州一带,有些南下去往南境呢!”钱庄伙计答道。 言漠笑盈盈地点点头,好似满足了好奇心,很是乖巧地领着丫头便出了门。回到刚才与高三、高四汇合的树荫下,她与明丫头等了一刻,才见高氏兄弟回来!幸得大吉钱庄的船只还未起航,两人偷偷换好衣服,趁着忙乱搬货之际,混上了船只!! 言运工给明运工打掩护,让其先进入船舱进行查验,她自己则是跟着其他运工,将货船环视了一圈!这期间,她看到一只临近的货船正在祭拜,那个领头祭拜的黑皮小弟口中念念有词,她一句也没听懂。随后,那船行完祭拜礼,擦着言漠所在的这只货船,便扬帆起航! 言漠自是不知,就在她观摩的时候,完美地错过了尤亦男与朱孟辛! 目送走那艘货船后,她躲着别人的目光,放下搬运的货物,悄悄来到船舱内部!这个船舱是前后相通的,言漠看了看那个被锁住的后门,才开始帮助明运工一起检查货品。 两人发现这些货物中,有些帆布与帆桅都旧了,还有一些运送的布匹都浸了水,甚至还有几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白色的小蛇!听来往的运工们谈话,两人才得知,那些白色的小蛇乃是运往南境的特殊蛇种,来此中转的。 待其他运工都出去后,言铭二人才逮着机会,准备查验那些锁着的箱子。经过一番勘察,两人发现那些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瓷器一类的贵重物品,倒是没有异样。 直到,言漠来到船舱靠壁处,觉得眼前锁着的箱子有些古怪!仔细一看,其上的锁竟是一把装饰用的铁锁! “怎么了?言儿?” “你看这个箱子的锁。”言漠指着假锁道,“还有,为何...箱子与那舱壁有段距离?一般都是能靠上全靠上,又稳妥又省空间...”说着她蹲下身来仔细端详... 奇铭也觉得奇怪,一同查看着。两人经过一番摸索,发现箱子的底部有底座,言漠伸手进去一摸!咔哒一声!箱盖砰的一下打开!!两人往里一看,因为内里太黑了,也没看清什么,就依稀能见,里面是个深入下去的小空间!! “怎么了?!!” 箱子开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运工们纷纷聚集而来!! 言漠没有时间检查那个箱子,内力掌风一出!轰开了眼前的小舱门,带着奇铭飞身而去!!幸得此刻泊在码头上的船只甚多,奇铭身上有伤不宜碰水,她借着船体藏好身形!又借着那些船帆,船沿带人回到了岸上!! 那些运工经过一阵目力搜寻,眼见贼人消失,也是奇了怪了!未免货物受损,几人分工,检查了一遍存货,发现箱子的锁都被破坏了,可里面的东西却是丝毫无损... 大吉钱庄分号的雷管事听闻骚动前来视察,见大体无碍,就让大家小心些,继续干活。而他下了船后却是急匆匆地离开码头! ...此时的归鸣山上,朱望山正接到眼线船工给出的线报,声称看到朱帮主在人口贩卖的船只上,当即雷霆大怒!! “遭瘟的!天杀的!这群狗官,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想过河拆桥!没门!!” 小弟们听闻帮主下落,齐齐行礼:“如何营救帮主,还请大人示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二百四十八章:江南黑市蛇仙案3 高四:“三哥,那人好像是大吉钱庄的管事。” 高三定睛一看:“跟上去!我留守!记得留记号!” “嗯!”高四点点头,行动利索地跟上目标! ...言漠带着奇铭回到岸上后,借着码头建筑与人群,躲着大吉钱庄的船只,回到了树荫下! “主子,我见大吉钱庄的管事下了那艘船,行色匆匆地走了!”高三汇报道,“高四已经跟上去了!” 奇铭拉住想要立马行动的言漠:“换下这一身船工打扮,再跟!” “主子放心,高四会留下记号!衣袍在这!”高三说着递上手中物! 待言漠与奇铭分别换了行头,还没走出码头呢,就见齐运和玉凌州远远奔来! “大...当家...”齐运为了跟上玉凌州的脚步,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如雨下! “齐先生,您快点!”玉凌州拉扯着对方,脚步飞快! 言漠大步跨越,迎上前去:“你们怎么来了?” “啊...啊,小玉说...他知道你在...你在哪...”终于能歇下了,齐运一边缓和呼吸一边说道... “姐姐,我们有发现!”玉凌州见齐先生还需缓缓,抢先道,“憨子和竹水哥哥还在看着呢!” 言漠:“看着?看着什么?” “到...别处...说!”齐运阻拦小玉道! 待一行人来到隐蔽处,齐运终于缓过来了,开口道:“我们几人分开行动,发现有家,贵珍钱庄,还有马到钱庄!这两家钱庄怪就怪在,前门倒是不热闹,后门热闹得紧!!”说着他很来劲,手舞足蹈起来,“大当家!我就没爬过那么高的树!贵珍钱庄的附近有一棵很高的树,小玉公子非把我拉上去!本来,我还以为要守上一夜呢,没想到,嘿嘿!高处就是不一样!钱庄大门冷冷清清的,我却见那伙计、掌柜的在后院甚是忙活,账本搬来搬去,算来算去!然后就见那伙计运着一箱子的东西,出去了好几回!后来我与小玉公子分头行动,他跟踪那伙计,我又去了其他钱庄偷偷瞄着...嘿!大当家!你猜怎么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言漠迅捷一踢对方小腿,没好气道! “哎呦!”齐运捂着腿肚子嗷嗷叫唤!好似疼得说不出话来! 言漠本就没用多少力,见对方自我加戏,真的很想一拳抡过去! “姐姐!”玉凌州赶忙救场道,“两个钱庄的伙计与管事都去了市舶司!” “!!!”言漠与奇铭对视一番后,望着远处的船只问道,“总管船只的是谁?” 奇铭:“自然是市舶司。” 言漠:“市舶司中,谁的权利最大?” 奇铭:“司长史。” “伞柄剑的可疑来源,大吉钱庄经营的货物...还有这些钱庄与市舶司的偷偷来往...”言漠自语着,这一切都佐证了市舶司的可疑! 几人谈话之际,天边的乌云不知何时聚集地极为浓厚,天色渐暗了几分! 齐运抬头一望:“不好!要下大雨!!” 话音刚落,就有几滴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几人慌忙躲雨,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忙活了许久,众人便利用躲雨之际好生休息,该吃吃,该睡睡。 没想到,大暴雨过境后,还下起了绵绵密密的小雨...言漠是个急性子,见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刚走出客房大门,就见楼下大门处,高四领着憨子与竹水,一身落汤鸡的模样进来! “高四?!”言漠站在栏栅后,对下喊道。 高四见客栈外有三哥留下的记号,便进来看看,没想到主子果然在这! 在床上调息的奇铭早就觉察到了高四的内力气息,所以没有急于阻拦言漠。待高四领着憨子与竹水一同上楼,言漠叫来齐运与玉凌州,大家这才一边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说道。 “姐姐,我和憨子哥哥寻访了东来钱庄、誉享钱庄、万安钱庄与鸿运钱庄。”竹水解说道,“其中誉享钱庄和鸿运钱庄外的小乞丐们,有见到钱庄的伙计晚间偷偷运送大批货物!虽然车马声已经很小了,但还是会吵醒临街睡石道的他们...姐姐放心。”见言漠有些担忧的模样,他赶紧道,“憨子哥哥给他们寻了一处小宅,又买了食物,暂且安置下了。” “乞丐中年长的,也有十三四岁了,那小兄弟曾经好奇偷偷跟过那货车,结果那货车最后停在了市舶司!”憨子补充道,“那小兄弟不认字,倒是喜欢画画,我带着他随手画了点东西,他就开心地把这事都说了,还画出了市舶司这几个字。” 竹水:“后来,我们见到鸿运钱庄的一个伙计行色匆匆地从后门溜出去,便跟了上去!” “大当家,属下一路跟随那分号管事,在市舶司附近见到了憨子兄弟与竹水。”高四接话道,“便把他们领了回来!” 其实,言漠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个市舶司,她必须亲查! “还有...大当家...”高四有些心虚地瞅了一眼王爷,脚步移动着,利用王妃躲过王爷的注视后,才敢小声开口道,“听闻那司长史是个...是个...” “是个什么?!”见对方如此磨叽,言漠有些恼怒地问道! 高四又偷偷瞄了自家王爷一眼,才撇开眼神放空神情道:“是个不举!” 众人:“......” 言漠斜眼往身后睨了一眼奇铭,不以为然道:“不举就不举喽?关键是有何异样?” 高四立马来了劲头说:“他一个不举,还有人往市舶司内送美人呢!一打一打的!!” 齐运歪着脑袋一想:“这种情况嘛,有两种可能!” 众人齐齐望过去:“?” 齐运表情丰富道:“一种嘛,就是金银珠宝,香车美人,不管举不举,照单全收!自己用不了还不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予他人吗?另一种嘛,就是这送美女的人,是司长史的仇人!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使绊子堵人家的心!!” 屋内人,除了言漠与奇铭,都觉得齐先生说得很是在理,频频点头认可中! 言漠沉吟一息后,正色道:“不管是哪种,进入市舶司的路子就摆在眼前呢!” 齐运环视了一圈,全场只有言漠一个女子:“就大当家你一人充当美人送进去,未免显得寒碜!真的呀!”见大当家送来一击眼神刀,他十分肯定道,“高四都说了,人家送美人,都是一打一打的~嘿嘿!”说着齐运忽然扭着腰肢,故意松开衣襟,缓缓露出一只香肩,一甩秀丽的长发,捏着嗓子道,“大当家,奴家如何?”说完还嗯么了一下! “呕呕呕呕呕!”一群人顿时胃里翻滚,纷纷干呕了一阵!除了言漠,其他人四散而开!!寻求新鲜的空气去了! “你不行!”言漠说完想看向狐狸...忽而又顿住,狐狸身上有伤,能不劳累最好,接着她把注意力收回,看向身材纤瘦的竹水,还有面容姣好的玉凌州... 从言漠说要进市舶司起,奇铭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背影。如今的两人,又是不用言语,完全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要当美人...”他不疾不徐道,“总得有些才艺傍身。”语罢,他浅笑着给齐运使了个眼色。 言漠听着,依旧没有回头,对竹水和玉凌州问道:“你们,会什么才艺?” 竹水灵机一动道:“属下会做各色糕点!算才艺吗?” 玉凌州也灵机一动:“我会舞剑!算才艺吗?” 言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弟弟说的舞剑绝不是优美的那种!顿感无奈!!她知道,论琴艺,论舞技,身后的狐狸绝不在话下! 接受到眼神的齐运滴溜溜转了下眼珠,摆出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道:“大当家何必舍近求远呢!现成的不就有吗?”说着,他无视言漠甩过来的眼神刀,摩拳擦掌,欲欲跃试地来到奇铭身边,“哈哈哈~大当家放心!我定给你一个绝世美女!”借着王爷给的胆儿,他嘿嘿笑着,伸出了那双指尖乱舞的手掌!! 啪的一声!言漠无情地握住了那双咸猪手!就要拉走齐运之际,她听到... “一位绝世琴师,一位倾城美人,足见真章。”奇铭身形未动分毫,声线隐隐透着魅惑。 细雨绵绵,一直停停下下直到晚上。从青州而来的船只因为暴雨姗姗来迟,天色深沉后才缓缓到岸。其实,青州与明州就隔着几个码头,为了行船安全,这艘船停靠中途几个码头的时候有稍作停留,这才让奇钘与兰雪直到晚上,才抵达明州城东码头。 “九公子。”兰雪呼唤着还在观望的奇钘,“该下船了。” “......”奇钘有些闷闷不乐,“小骡子才回到我身边那么一会儿,又分开了...” 兰雪背着大包小包,依然站得笔挺,提醒道:“外面下雨了,九公子小心脚下。” 谁知,话音刚落,刚起身的奇钘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啃包子撅屁股的模样!! “......”兰雪在心中偷偷叹气,无奈地扶起九殿下,不知从哪拿出一块雪白的棉花,往对方流血的鼻孔里一塞! 本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美九殿下,如今模样甚是滑稽搞笑,而且还有严重的鼻音! “嗯...”不能接受这般自己的奇钘想拔出棉花... “不行!”兰雪双手一叉腰,摆出小大人的模样,声音稚嫩地警告道! 奇钘也不知为何,换做青雀宫中的婢女如此这般对他,他早就摆出皇子王爷的架势顶回去了!可是面前这位是太子哥哥的婢女,是武圣的关门弟子,他似乎...好像...有些不敢!就这样默默地跟着兰雪上了岸... 躲于阴影处的肖韧,衣袍微湿,趁着夜色与涌动的人群,一个闪影!跟上了那两人!!心里嘀咕着,总算把人安全带到了明州!可以盼盼舒服的软床,和温热的食物! 同夜之下的另一边,明琴师一身仙人风姿,言美人一身轻纱绸缎,款款来到市舶司门前。 “来者何人?”市舶司的门卫瞅着来人气度不凡,语气还算平缓。 言漠从腰间拿出一纸信封,动作柔美婉约地缓缓递上:“大人只让我等递上此信。” 先前,高四观察到,给市舶司送美女都是通过信笺引荐,其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件人。 而此时,门卫一看依旧是一纸信封,又细细打量了来人一通,没有多问便放了行!因为他知道那些送礼的人都不想暴露身份,也知道这信封最好不要打开,里面都是礼单,均要送入那位大人手中。 言漠也没想到,他们能如此顺利地进入市舶司,在专人的带领下,她与明琴师来到一间雅室等待。 待引路人的身影消失后,言漠立马换下婉约的姿态,拉上奇铭开始夜探! 因为小雨一直绵密不停,两人为了保持妆容完整,并没有选择走屋顶,而是借着那些走动的美人,与服侍的下人掩藏自己,秘密进行查探! 那些美人因为这场烟雨,纷纷打起花伞,漫步于长廊雨幕中,真是风情万种~ 明琴师动作迅捷,从下人那也拿了两把...不!他当机立断只拿了一把花伞撑开,抱住言漠掩去容貌! 对于这样的亲近,言漠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没有过多在意这些,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整个市舶司内。 这是一座内外叠加的院落,越是里面把守得越严!而远远望去,院落的一边竟是临海的,还能看到几只画舫悠悠荡荡在门廊梁柱之间。 与言漠不同,奇铭关注的是那些来往的人群,虽然绵雨不绝,大门外却是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那些下人们正忙碌着递送美食!他很庆幸,今日探查真是好时机,市舶司内,似乎要开席盛大的晚宴。 奇铭偶尔微扬花伞,想看看,来往的这些官员中,有无姜彦的身影...而这些地方官员,他大多是不认得的,只有那么几张面孔,些许有些印象。其中,有的是从京都下派来的,有的是先前他处理各色麻烦事时见过的。 言铭二人正观察得仔细,不想迎面而来的小厮因为雨天路滑,一不小心!跌倒的时候还洒出了一托盘的汤汤水水!!那些滚烫的热汤就着力道直直洒向言铭二人!! 奇铭身形微动!一手揽抱言漠,一手撑着花伞就此一挡!挡去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危险!! 那小厮倒是手脚灵活,就地抱头一滚!躲过了返回的热汤!随后他有些狼狈地起身,赶紧哈腰给人道歉! “对不住...贵人...对不住!” 言漠脱开奇铭的怀抱,摆手道:“你走吧,趁着还未惊动管事的。” 那小厮一听,赶紧连连道谢,收拾完一地的残骸,落荒跑了! 路过的美人们只是侧眼看看,倒是没爱多管,兀自行进着。 言漠本就不在意,收敛了神思拉着奇铭赶忙跟上,悄声道:“那些官员中,谁才是司长史?” 奇铭望着不远处一众官员的身影:“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没有穿官服。” “市舶司乃是官府衙门,官员不穿官服做事,倒喜欢穿着常服聚会!”言漠很是不满道。 奇铭轻笑一声:“酬酢乃是为官之道,少不了。” “当然少不了!”言漠轻蔑道,“少了酒桌文化,还怎么捞油水,怎么建立利益交换的渠道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江南黑市蛇仙案4 远离人烟的浩瀚东海之上,海风呼啸,电闪雷鸣!海浪在雨夜中翻飞乱舞,卷起千层似雪的浪沫,直冲天际——那些豆大的雨滴砸在海面上,发出一系列紧密的哒哒声,噼里啪啦作响!! 凶猛的海风经过长途跋涉,一路穿越,来到东海边缘的明州!面对密集的城镇与人世,它像失去了动力一般,虽然依旧玩弄着海浪,却没有了刚才的惊心动魄... 市舶司的船埠内,那几艘画舫因为海浪翻滚晃动地更为厉害,忽上忽下又忽近忽远! 中心内院里,亭台楼榭错落有致,张灯结彩甚是热闹,烟雨的轻歌,就着海浪的和弦,为这晚宴平添了几分雅致。 大吉钱庄分号的雷管事一手揣袖,来到司长史黄大人跟前匆匆行了一礼,便往俞大人身边站立静候。 随后而来的大人、商人皆与雷管事一样,给长史行礼后,都要给俞大人行礼。 面对如此境况,黄长史自是心里有些怨恨的...但是偌大的市舶司,因俞治管辖有章而运作顺畅,而且肥水优渥,他不用出太多的劳力,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光凭这点,他也可以抚慰下心中的那点小怨恨,继续尸位素餐,乐得悠闲自在! 晚宴随着歌舞悠扬而悄悄开场,众人享受着婀娜的舞姿也享受着美味的佳肴。 雷管事趁着他人关注歌舞之际,蹲下身来与俞治悄悄说了几句... 左拥右抱的俞大人听闻码头的小动乱,面色只是微微顿了顿,摆摆手让对方继续监视城东码头。随后,他抬头张望着,发现陶蕞还未到场,心中陡生了些许疑虑与不安...不过不打紧,今日他们齐聚于此,就是为了达成统一战线,应对益安王!待歌舞换了几场,酒菜上了几轮后,他终于举杯起身。 “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各位大人,今日我举办这场晚宴,不为他事,只为今后你我的长长久久!这杯,我先干为敬!!”语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倒杯示意,望着众人笑得得意! “俞大人好气魄!”众人一见,纷纷敬酒,表示衷心! “哈哈哈~”俞治爽朗一笑,又斟了一杯,与大伙共饮后,他接着道,“先前我们勠力同心,解决了一个麻烦,如今,我们还得勠力同心,解决新·的·麻·烦。”说着,他露出狡黠的目光,精明如斯。 一时间,席内十分安静,众人知道,前一个麻烦指的是姜大人,新的麻烦自是指代益安王。 “不过...这新麻烦有点大!大人可有策略?”其中一位大人问道。 “放心。”俞治回道,“一切均已安排妥当,只要大家配合,揭发那位的不轨行径即可!” 众人都明白俞大人说的那位是国公大人。 “大人此番作为,若是新麻烦狗急跳墙,我们...” “是啊!那位可不好惹!听闻两年前的戡州之乱,他将涉事官员骗得团团转!最后诱敌深入,来了个瓮中捉鳖!” “六年前,福州匪乱祸事,那位也是当机立断,煽动百姓与涉事官员周旋!剿匪后又让百姓当众扒了知州与那师爷的裤子!哎呦呦!!” 俞治哼笑一声:“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此次可不一样!软肋把柄在你我手中,量他兴风作浪,也不敢胡来!!” 屋内的言论你来我往地还在继续着,这些大人们殊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位就在屋外候着! 明琴师虽然站得不近,但是耳力极好,听着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他只是浅笑依旧,还时不时望望身边人。 听及此的言漠还在思索,戡州之乱,她知之甚少,但福州匪乱一事,她多少有所耳闻,因为当时她也在福州。只是那时的她还忙于应对如何养活一寨子人,听闻风声后,她就带着大伙出了福州,躲得远远的! 屋内的歌舞已经停歇了许久,大人们商讨着过了这一轮,结果自是如俞治所愿。众人对益安王虽有忌惮,但毕竟益安王是个不受宠的,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王爷本人,也没想置国公于死地,就是使使绊子将碍事的赶出去!鉴于上头还有人照应掩护,一众人就这样互相壮胆定下了苟合! 正事说完,没有歌舞就显得场内冷清,是以,在屋外候着的一众美人、乐师又被一批批送进去! 俞治抱着嫩小美人儿,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陶蕞迟迟未到...随后,当他见到了新美女,又收回了这番担忧的神思,自我安慰着,陶蕞就是办事去的,晚点很正常! 一声清亮的琴音划破场内的世俗庸暗,众人皆是一惊!惊讶于超凡琴音的同时,还惊讶于舞娘的新颖舞姿! 言漠带着流苏遮面帘,化着大浓妆,和着琴音舞动!不同于那些柔美的翩翩舞技,她的舞忽而柔和婉转,忽而力量外放,忽而绕梁翻身,忽而飞身漫步空中!这只可以随意变化的舞蹈,自是齐运教授的!言漠也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 不过,这种结合了杂技的舞蹈,还是教那些大人们开了眼界!纷纷拍手叫好!! 随着舞姿扭头的言漠,一看坐于主位的司长史,以为刚才首先敬酒的便是此人!她转着腰肢,甩着水袖,有意接近目标! 没想到!刚踏上主位高阶,奇铭就给了她两声极不合宜的琴音!!让众人不禁蹙了蹙眉!! 接着,一阵涟漪般环环相扣的琴音层层响起!奇铭利用琴声给言漠指路:拥有美人的是副座的主簿,不是司长史。 言漠对琴声的理解只分好听与不好听,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高低音调,自是没能理会出狐狸的意思!她一边继续舞着,一边频频扭头看奇铭,表露出疑惑! 长手一伸!一串琴音和着雨声纷至沓来!明琴师一边抚琴,一边旋身,依着节奏停停走走,来到俞治的餐几前!他趁着曲调的空隙,邀请那些美女起身和舞! 言漠这才知晓对方用意,舞着水袖大步离开主座! 黄长史看到美人围上自己,本来还挺高兴,一见这阵仗,想来是那美人搞错了对象,心里顿感不适!陡生嫉妒与不满!! 言漠哪里管得那懦弱无能的司长史,踏着多变的舞步来到俞治面前,和着琴音就是一段气势恢宏而又艳魅的连贯动作! 面对如此大胆的表现,要说奇铭不嫉妒那是假的!所以他借着抚琴的长袖总想遮挡俞治的视线! 其他美人早就围上言漠开始应和舞姿,又娇笑着给场中的大人们斟酒。那些大人中,有人就嫌美人遮挡了视线,伸长脖子想看新舞,这些都看在奇铭的余光中。 俞治一见新人,哪里管得那些旧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美人,倒了一杯酒缓缓递上,示意美人上前来! 言漠甩出长袖画帛,绕住对方的手腕!佯装欲拒还迎般收紧画帛,步子移动!那酒就进了俞治自己的口中! 这样的情趣让俞治觉得甚是新鲜,哈哈大笑着就要抱上去! 言漠脱离画帛,闪身一躲,回到餐几前,复而又凑上前去,学着其他美人的模样,给两眼瞪直的俞治斟起酒来... “大人请。” “哎呦,小美人儿,哈哈哈~”俞治想趁着接酒杯之际,想摸摸对方的小手,就贼贼笑着,伸手上前...谁知!他忽觉手背上传来一阵痛感!就见一道血红的口子出现在手上!!当即啊啊啊啊大叫起来!! “!”言漠知道,是奇铭利用琴音掷出内力伤的俞治,有些不敢置信,只好动作迅捷地从琴身中抽出苍泣!一剑抵住俞治的喉咙!!! 那些围绕在餐几边上的美人儿,一见雪亮的银剑锋芒毕露,当即尖叫着四散而开!! “啊!有刺客!!!”俞治拼命往后挪移着,想要躲开危险!! 场内人一听一望,赶忙逃开!叫来守卫捉拿刺客!! 言漠长腿一踏一迈,苍泣牢牢跟随着俞治,直指对方咽喉!!狐狸提前暴露,只能抓个有用的当人质!!她正欲伸手抓起俞治,没想到对方忽然痉挛着,涨红了脸砰的一声倒地!! 言漠觉得,自己的威胁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 接着砰砰砰数声,所有官员纷纷倒地!!! 一连串的变故让那些侍女、下人还有舞娘与乐师们惊慌失措,抱头乱跑!霎时,屋内屋外乱成一窝粥!餐几桌椅,瓷器摆设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 奇铭本就不屑俞治这类人,即使受伤,要对付这种人也是容易的!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呢,对方就倒下了! 言漠查看了一番后,发现俞治全身抽搐不止,脖子肿大,蜷缩身躯畏寒难耐,开始胡言乱语,双眼无法正视前方,发热出汗... “他们中的是蛇毒!”她判定道,“但是很奇怪,这人身上没有咬痕。” 奇铭也观察了一番其他官员,露出来的肌肤处都未见明显的咬痕,他猜测道:“不是咬伤,是下毒。” 言漠看了看那些佳肴残羹还有酒杯,庆幸自己不曾碰过!说到蛇毒,她复而又想起,先前在大吉钱庄的船上,见过的那些小白蛇... “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此地不宜久留!”奇铭放下木琴,警告道!若是官府来人,他与言漠的嫌疑就大了! “快去寻医官!趁早解毒,他们还有救!!”言漠抓住躲在角落中的侍女,说完这些就跟着奇铭准备离开!谁知,还没踏出房门就听外面传来喊杀声!!! “杀——将这些狗官通通杀了——” 言铭二人动作迅速,赶紧躲在门扉之后!言漠探头望去,见来人是府邸守卫,不免有些惊讶!他们拿着花伞,抽出伞柄剑纷纷围上主宴厅堂!!而其中,除了清一色的守卫服饰,还有几人是下人打扮,言漠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名滑倒洒汤的下人!!! 紧接着,她远远听到外院传来嘈杂声!一大群人正在接近!!待冲在前头的人露出容貌装扮,言漠确认了,这一群里外接头的人正是朱孟辛的手下!! “朱望山你个狗贼!竟然瞒着我们,偷偷囤积兵器!这是要造反啊!!”陶蕞被五花大绑着,进了市舶司才被拿下口中的帕巾,当即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你个狗日的!遭瘟的!”朱望山一拳打在陶蕞脸上!“我囤积兵器怎么地?!天天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你们!你们竟...竟把我弟弟当成东西给卖了?!!” 陶蕞歪斜着嘴眼,当即一惊:“你说什么呢?!我们为何将你弟弟发卖?!哎呦喂!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别和我打马虎!”朱望山又一拳抡过去,疼得对方嗷嗷直叫,他很没好气接着道,“益安王上归鸣山,就是你们捣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朱帮主失踪,觉得机会来了是吗?!有人见到我弟弟上了大吉钱庄的船!!你还想抵赖吗?!啊?!” 躲在门扉阴影下的奇铭不禁感慨,觉得自己真是选了个好时机!原来朱望山早有打算,趁此夜宴端了市舶司! 听及此的言漠有些疑惑,白日,她检查大吉钱庄的船只时,上面明明只有货物。不过眼下不是思考朱孟辛的时候,朱望山认得自己与狐狸,未免大动干戈,她给奇铭使眼色,示意往船埠方向走! 奇铭偷偷望去,发现有几只画舫忽上忽下地摇晃着,当即明白后,他与言漠一同没入灯下黑,欲从无人看守的窗户溜出去!! 而此时,雨声渐大,成了言铭二人的天然掩护! 那群山匪集结后,很有秩序地将主宴厅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都别放过!通通给我绑起来!!”朱望山下令道! 看来想偷偷溜走是不可能了!言漠随手抓过掉在地上的一把花伞,递给奇铭,随后趁机提剑就是一甩!掷出排排剑气!打破窗户的同时也击倒了几名山匪!随后,她抱着撑伞的奇铭就是飞身一越!! “来人!快追——” 朱望山见状,抬眸望去,一男一女,身法了得,除了益安王与王妃,还有何人?!当即派出一大队兵力:“可恶的益安王!就是他们绑架了朱帮主!不用留活口!一并杀了!!!” “是!!!”领头的一得令,带着手下就是追击而去!!! 言漠没有迟疑,借着屋顶与长廊,直往船埠而去!只是!雨天下的砖瓦比之路面要更滑!加之奇铭的体重,她一个不慎,还是在屋檐上滑了一跤! “!”奇铭早已反抱对方,见有意外,赶紧抱紧言漠,掷出花伞阻挡追兵!两人冒雨踏步,险险落在画舫上! 泣泣一声!言漠当即砍断了缰绳!内力一轰!利用反作用力,船离开了船埠!! 那些勇猛的山匪见船只远离,会水性的纷纷跳入海中,游得飞快!! “你先进去!”言漠守在船尾,准备来一个杀一个!“行船就交给你了!”过了几息,她感觉到身后人未动,转头问道,“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奇铭很是为难道,“我不会行船...” 言漠:“......” 第二百五十章:江南黑市蛇仙案5 无所不知的狐狸竟然不会行船?!!言漠不敢相信地在心中呐喊!!因为...她也不会行船! 两个聪慧的绝世高手竟也会犯这样的乌龙!都以为对方会行船!相视许久后,无奈的言漠只得继续轰出内力使船只继续游行!同时甩出剑气击退那些贼匪!! 而奇铭躲进船舱后开始查看船只的构造,找到操作舱后,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这只舫船不算小,若想开动这样的船只,至少需要三五名壮汉来推动绞车,再由绞车带动船桨划行。正当他苦恼如何推动绞车之际,就听到船板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贼匪登船了! 此时的海面上,狂风乍起,远远的夜空中忽闪着几道隐隐的雷电! 言漠用苍泣剑身狠狠一砸!将刚登船的贼匪击晕!!随后又是连环踢脚!将三两个从船身侧面登船的人,踢下了水!!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掉这些人,是想擒获几人给自己行船用!但是眼见人越来越多!她不得不翻身来回!身形忽合忽展!杀掉几个凶悍的,击晕看似有用的!! “啊啊啊啊——”一个贼匪眼见兄弟被杀,红着双眼准备攻击目标的后背! “!!!”言漠向前跑动两步,借着画舫的梁柱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雨水随之摆出好看的弧度!躲过了攻击的她立于对方身后,一击手刀就将对手击晕在船板上!!正当此时,见奇铭从船舱内部探出头来,言漠连环踢腿,将面前的贼匪一一踢给狐狸!“如何行船,问他们!!” “还需两人!”语罢,奇铭利用内力甩出绳索五变甲将三四名贼匪齐齐一捆!伸脚一踢!让其滑进了操作舱内! “!”言漠听从狐狸的吩咐又抓获了两个贼匪,奋力一甩! 随着一声拉长的啊,那两人被投进了舱门!! 随后,言漠使出大招,用内力轰退登船者的同时还让船行进了几分! 轰隆隆—— 远处的雷电无情怒吼!狂风开始玩弄海浪!! 画舫使劲摇晃着,被风吹着加快了速度!!那些游如活鱼的贼匪见此险象,无法再追,纷纷回游,返回船埠!! 奇铭利用威慑审问了那两个清醒的贼匪,并以性命相胁让其开动画舫! 甲板上,言漠抹下一脸的雨水,浓妆渐淡。见船身动了起来,她来到船尾处,准备掌控船舵! 风浪的声音夹杂着雷电的闪鸣声,早已盖过了远处贼匪的喊杀声! 言铭二人就着半吊子的船技,开始在海面上游行... 而另一边,齐运带着玉凌州、憨子跟着贵珍钱庄的伙计,想看看对方手中的宝箱内到底是何物。而那伙计在匪乱发生前便已早早离开市舶司,带着宝箱前往城东码头。 齐运三人跟着伙计来到码头后,就见那人悄悄进了大吉钱庄分号的后门! “齐先生,快!”玉凌州三两下登步,就上了一处矮房的屋顶!正伸手欲拉齐运一把! 憨子用爬树的姿势攀爬上了屋顶,帮助小玉公子一同拉扯齐先生! “慢...慢点...”齐运使出吃奶的劲,终于利用双手趴在了屋檐上,然后使劲蹬脚想把自己整个送上去!“嘿咻!” 随后,三人冒雨猫腰前行,来到一处与大吉钱庄相邻的建筑上。 玉凌州从腰间抽出吊钩绳索,旋力一甩!勾住了钱庄内的一棵树木!! 憨子套好皮革手套,就着绳索呼啦啦地滑了过去!蹲在树枝间等待队友! 齐运往下看了看,有些害怕地缩缩腿... “齐先生,快!”玉凌州催促道! 面对小辈,齐运虽有害怕还是壮着胆,学着憨子的模样,套好手套抓上绳索!放空双脚的时候,他双眼一闭!任由自己滑行!只是很可惜...当他滑行至中段的时候,因为雨水的打滑,加之他的臂力不够,双手一松!就要掉下去!!! “呃啊——” “鬼武士!”玉凌州双目一凌,轻声一呵! 轰隆一声雷鸣!空中闪过蓝紫雷电的同时还闪过一道红光! 当齐运以为自己没救了的时候,忽觉背后袭来一计力道!将他再次投向空中!! “齐先生!”眼见对方掉了下去,憨子十分紧张!用手遮住强光的他刚睁眼呢,就见齐先生不知怎地,忽然飞了起来,还直直向着自己!他赶紧上手一拉!顺势后跳!趴在树干上! 然后砰的一声!齐运险险落地,憨子顺势跳下树干,落在地上! 轰隆——又一道闪电划过! 玉凌州稳稳飞身,收了绳索的同时,堪堪落在齐运身侧! 齐运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在地,面前就是小玉公子,赶忙起身检查自身,十分庆幸自己还全须全尾地活着!!! 看着齐先生,玉凌州心道,幸好有雨声、雷声的掩护,才没有致使他们暴露。 随后,三人躲在黑暗角落中,将衣袍拧干,以防雨水暴露行踪,这才开始搜寻那伙计的身影。 “在那!”憨子首先看到目标,三人齐齐贴着墙壁门扉蹑手蹑脚地前行! 借着伙计的指引,三人来到一处矮小的仓库附近。眼见那伙计将宝箱放进仓库后出来,又锁了门离开,三人苦恼着要如何开锁...然后... 左右看看的齐运很是得意地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银针,用眼神示意两个小辈:到我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再然后...过了许久,齐运还是没能打开那把铜锁...觉得很没面子的他此刻正红着脸,苦恼着这是为何呢? 玉凌州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大家后退,他抽出腰间的小刀往门环的接缝处凑...然后运起内力用力一挑! 随着哗啦啦铁链声响起,三人终于得以推门进入! 待齐运点燃蜡烛后,憨子一眼就瞧见了那宝箱,当即拿下查看...嗯,还是开锁的问题!他将宝箱递给小玉公子。 玉凌州找到箱子的后侧,利用刀片将连接上下箱槽的铜片撬歪,接着用力往地上一砸!宝箱开了!!摔出一堆白花花的银锭子!!! 齐运当即拿起一块查看起来:“这是官银!看,下面有印记。”随后,他张望着,其实,仓库内都是宝箱,只是那些宝箱比目标宝箱大很多!他起身打开一只大宝箱,就见里面全是银锭子!!亮的他双眼发直!!! 憨子眼尖,拿起一块大宝箱内的银锭子与小宝箱的银锭子对比了一番,发现有异! “这是二次翻模制作的,这是原模制作的!” “也就是说...”齐运总结道,“小宝箱内的银锭子是...它们的原模!”见憨子点点头,他也仔细对比着两块银锭子。 “憨子哥哥,你是如何判断的?”玉凌州好奇问道。 “你看!”憨子展示道,“原模银锭子的边缘很顺滑,还有底部的官印很清晰。但是翻模的这个,边缘多少有轻微的缺陷,底部的官印也有些许模糊...” “难怪!”齐运没好气道,“这些大箱子都没有上锁呢!看来这些很可能都是假银!那钱庄伙计把真银拿去市舶司点过后,又拿回此处充当原模。 这些假银能洗脱国公大人的嫌疑,但是...”他有些为难道,“若是让人看出有人来过,打草惊蛇下,他们很可能会转移假银!” 憨子看着砸坏的小宝箱,疑惑道:“这下可怎么办?” 齐运将真假银锭子各拿一枚藏于怀中,再拾掇起小宝箱,拿过蜡烛,利用宝箱内侧将其“修补”好,小心翼翼地又将其放回原处...他后退几步,站定看了看,如今模样足可以假乱真!然后,他重新摆放了大箱子中的假银锭子,使其乍一看没有明显的空缺。 三人退出仓库后,齐运继续使出骚操作,用蜡烛油将门环“安”回去,把没能派上用场的银针嵌入木门的小裂缝中,再将铁链轻轻挂上... 如此一看,好似门环上还挂着铁链,不曾有过破坏。 “此计支撑不了多久!”齐运轻声道,“我们得尽快通知衙门,来查收这些赃物!” “可是姐姐怀疑,陶知州不是好人。”憨子担忧道,“衙门管用吗?” “嗯...确实。”齐运思索着,最后决定道,“先离开!通知高三、高四前来监视!走!!” 雨夜之下,远离城镇人烟的海面上,待风浪暂歇之际,言漠胡乱摸来绳子,利用三角固定将船舵固定住才来到操作舱内。 此时,那些苏醒的贼匪都被绑在绞车的推栏上,不情不愿地迈开脚步给画舫提供动力。 “朱帮主被当成东西卖了,这事你们是如何得知的?”言漠见奇铭已经运功烘干了衣袍,才放心地来到贼匪面前问道。见他们不愿说话,她接着道,“我只是想寻朱帮主问些话而已,若想对他不利,早就一刀结果了他!你们不愿说也没关系,省得我劳心劳力还得救人,就让他悲惨地...可怜地...”她对着不同的贼匪说出不同的词汇,“痛苦地...烂·在犄角旮旯里吧!”语罢,她带着奇铭便出了操作舱! “不怕他们使诈?”来到客舱后,奇铭笑问道。 “他们也不想烂在海上。尽早登陆,大家才有活路!”言漠回答完,开始检查客舱,看看有无可用之物。 “你觉得,朱孟辛会在哪?”奇铭跟随对方一同查看起来。 咚咚... “朱望山说有人见到朱孟辛在大吉钱庄的船上,但是我们检查船只的时候,其上并没有人...不过,市舶司想藏人,海上贸易绝对是条便利的路子!”言漠边搜寻边道。 咚咚,咚咚... “嗯。”奇铭认同一笑,“关键在于,他被运送到了何处?尤亦男很可能与他在一处。” “是啊,必须找到他们...”言漠深吸一口气道,“不过,首先,我们得先登陆!”语罢,她忽然蹙起眉头,侧耳倾听... 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相视不语,静静聆听...隐隐听到若有若无的敲击声,十分规律!随后,两人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从这下面发出来的!”言漠确定完,用苍泣将木板撬开!奇铭立马拿着蜡烛往内探去... “啊...”姜彦早已习惯了黑暗,这点光亮不禁让他眯起眼来... 辨认一番后,言漠才发现对方竟是:“姜大人!”说着她纵身一跃,进入小舱内,这才看到昏迷不醒的姜诗诗,“姜小姐!!” “王妃...救诗诗...王...”奄奄一息的姜彦吐出最后一句,便晕厥了过去! “姜大人!!!” 随后,言铭二人通力合作,将姜氏父女救了出来,分别放在床上和榻上。言漠趁着奇铭给那两人输送内力之际,摸进画舫的小厨,搜刮出了一些清水和米糊,给姜氏父女喂下... 如此一番折腾后,姜诗诗睁睁眼,又睡过去了。姜彦清醒后,见女儿暂时稳定,才稍微放心了些,开始述说一切经过... “朱望山携款逃跑后不久...我常常询问陶知州事情的进展...但是,他总搪塞于我...随后,我便有些起疑。这期间...市舶司的俞主簿三番两次前来送礼...都被我拒绝了...后来,那色鬼还想要诗诗...不得已,我只好借用王爷的名义,说诗诗乃是您的人...那厮才作罢...谁曾想!咳咳!!他们见我不肯入伙,便趁着邀请我与诗诗出游之际,将我们一同困于画舫中!幸得王爷、王妃相救啊!啊啊呜呜呜!”说着,他忍不住声泪俱下!随后又想起什么,拼命止住哭泣道,“啊!不仅如此!俞治、陶蕞与那朱望山还是一伙的!要对王爷、王妃不利呢!!” “如今的他们可没那功夫!”言漠不屑道,“正窝里斗得不亦乐乎!” 姜彦擦擦眼泪,摇头道:“这是迟早的事。俞治让陶蕞利用其小儿,诱导王爷与朱望山对峙...还说,除掉王爷和朱氏兄弟这两条地头蛇,他们便可坐享江南的荣华富贵...还有!陶蕞说,国公在他手中...” “放心。”奇铭安抚道,“国公府暂时无碍,有护卫守着。” 听及此,言漠终于确认了,陶葆不过是其父的一枚棋子罢了,亏她和狐狸还为了那枚棋子,劳心劳力! “姜大人被关多日,京中早该起疑...”奇铭接着蹙眉疑惑道。 姜彦:“他们找人模仿了我的笔迹,隔三差五地往京中递送呈报...” “......”奇铭沉吟片刻道,“他们如此肆无忌惮,京中必有内应为其掩护!” “王爷所言甚是...我也举得京中有内应,可是...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此人会是谁!如此深藏不露..如此奸诈狡猾...”姜彦警惕道,“王爷、王妃务必万事小心!” 听及此,言铭二人对视一番,心照不宣!随后,为了尽早救治姜诗诗,言铭二人再次分工,一人看守操作舱,一人掌舵,希望能在大风浪来临前尽快抵达城东码头。而那些贼匪一听要靠城东码头的岸,想着码头上有自己人,倒是多了几分动力! 雷声轰鸣,海浪声不绝于耳...此时的码头附近,兰雪收了油纸伞,进了一家客栈,往客房而去。 “如何?!”奇钘一见兰雪,赶忙迎上前去,鼻音浓浓道,“问到了吗?” “国公府邸倒是问到了。”兰雪掩上门道,“但是,我们去不了。” “为何?!”奇钘难以置信道! 兰雪:“府衙的守卫说,国公涉嫌制造假银,不让放行。” “那二皇兄呢?!”奇钘见对方摇摇头,很是烦恼地挠了挠脑袋!随后,他一甩袖子,顶着两坨塞鼻的棉花,一脸正色道,“不行!我要亮出身份!见上二皇兄一面!!” 第二百五十一章:江南黑市蛇仙案6 “九公子,不可!”兰雪阻拦道,“如今国公府内形势不明,说不定连二公子都无法脱身,九公子可有把握能见着?” “......”奇钘身形微顿,“你这么说...二皇兄岂不处境危险?不行!我更该看看去!!” “九公子!”兰雪无奈,只得拿上配剑跟上对方! 两人匆匆下楼,出了客栈大门,还没走两步,就听骚乱四起!! “驾!闪开闪开——” “啊啊啊!是山匪!快跑——” “啊啊——快通知府衙呀!快跑快跑——” “啊啊啊——别杀我!!” “哈哈哈~留下买命财!放你走!” 真是意外突变!奇钘下意识伸手护住兰雪,却见山匪的马匹就要踏过一农妇,他飞身便是拉人一旋!!险险躲过!! 谁知!另一侧又冲出来两匹骏马!就要夹击他与农妇!! 歘!兰雪亮出配剑独幽,小小身形纵身一越!来到奇钘身后!随后她甩剑横在半空中!以自己为圆心,身法迅捷地大放内力!剑锋划过落下的雨滴,发出很是清脆的响声!! 砰的一声!随着如兰瓣模样的剑气四散而开!一阵内力波浪翻涌而出!!! “嘶——”马匹因为受惊纷纷抬起前蹄!!一圈的山匪因此后翻落马!!! 奇钘趁机抱上兰雪,带着农妇窜出了包围圈! “快走!”让农妇就着黑暗快跑后,奇钘再次越出阴影,暴露在山匪的视线下!“有本事追我啊!!” 兰雪紧随其后,警觉地张望着敌人,依旧给独幽灌满内力! “小子胆儿挺肥!”山匪见对方嚣张,纷纷再次驾马追击!! “快收了内力!”奇钘长手一拉!抱住兰雪跑回了客栈大门!! 山匪想要追击就得下马,小队领头人给左右的小弟使完眼色,便折返找大队伍去了! 两名小弟操刀下马,很是得意悠闲地进入客栈,惊得那些住客、食客纷纷尖叫逃离!! 奇钘带着兰雪猫腰躲避,通过大堂,来到客栈内院,想借由建筑的遮挡逃过敌人的追捕!可惜!敌人三两下便找到了他俩的身影,追击而来!! “!”兰雪挣开奇钘的手,一跳一跃,当即灌满内力提剑袭击!!直捣山匪的面门!! 铛铛铛数声后!奇钘傻眼了...武圣的弟子,需要他保护吗? 兰雪利用剑身抵挡敌手大刀的时候,非常精准地让刀背砸中各自主人的脑门!那两个山匪眼珠子一挤!腿一软就砰砰两声倒地不起了! “兰雪好样的!”奇钘不禁感叹叫好! 与此同时,空中飞来一个身影!正是肖韧!原本躲在屋檐阴影下的他,也没想到太平盛世之下,匪乱说来就来!三两口将手中的热饼子啃完!一个飞身,分别抓起兰雪与奇钘的衣领飞掠而过!躲进了一间处于三楼的客房!! “肖韧?!”奇钘警觉回头一看,惊讶道,“原来一路相护的人是你!啊,二皇兄!他...” 肖韧赶忙以手示意禁声!侧耳覆上门扉细细聆听,外面骚乱不止,他却听到山匪行动有素,似乎还有更大的目的! “你们留在这!山匪还有别的目的,切勿招惹他们!” “不行!”奇钘一脸正义地否定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烧杀抢掠!遭殃的都是无辜百姓!!” “九殿下,您若出事,让我如何向主子交代?”肖韧担忧道! “......”陷入沉默的奇钘犹豫着要不要替百姓出头,与那帮山匪斗上一斗...下江南的这一路,他不仅领略了沿途风光,也感受到了那些淳朴百姓的善良,他们只想要一个安稳度日的天下,却总有人要破坏...若是换做二皇兄,他会如何抉择呢? “......”这次出行让兰雪进一步了解了眼前的九殿下,平日爱闹爱笑不着调,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许是受到益安王的影响,九皇子也带有些许江湖正义之气,她盯着对方的侧颜道,“奴婢听从殿下安排。” “兰雪?!”肖韧没想到,对方竟是站在九皇子那边的! “兰雪!!”奇钘也没想到对方站自己这边,立马绽开笑颜道,“走!救人去!!” “哎...”原本,肖韧还觉得自己就是带带小娃儿,当然碍于九殿下身份尊贵,他自是不能表现出来...如今,他却觉得眼前的少年,是有了弱冠成年的觉悟!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跟在那两人身后,救死扶伤去!! 街道上,山匪分成了两批,一批行动迅捷,直往中心码头集结!一批散布在各处,抢夺财物与妇女! “兰雪!那边!!”奇钘见着一壮汉拉着两个少女,就要往马背上推,当即一声大喊! 兰雪身影一闪!配剑独幽凌厉一出一甩!紧接着,一脚踢中马儿的屁屁! “嘶——”马儿受惊后高抬前蹄直直向前奔走!! 奇钘抓准时机,借着雨天路滑,侧身滑步!双脚交叉一踢!将壮汉绊倒在地!顺势充当肉垫!将坠马的两名少女救下!左右拥抱地就地翻滚!! 轰隆—— 海上的电闪雷鸣已经越来越近!直直照耀着码头!! 山匪见有武艺不错的敌人出现,纷纷围上!刀剑交错,银光乱闪!! 欻欻欻欻!而在层层渐渐的闪电中,一道纯白的小身影却是笔挺冷峻!!兰雪一个连环翻身!落地之际,细腿与独幽同时一扫!成放射状甩出的雨滴,滴滴夹杂着幽兰般的剑气!!噼里啪啦地砸中那些山匪的脚踝、腿骨、膝盖!!! “啊啊啊啊——”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轰隆——又一道闪电适时劈下!起势的兰雪翻身撤离!在闪电中落于屋顶之上!!气势如虹!!! “......”已经看得出神的奇钘都忘了要放开那两个少女,还蹲在原地欣赏着兰雪的英勇身姿! 随后!一滴雨点缓慢落下的同时,兰雪已经闪影数回!独幽的剑光划出一连串的残影之线!!那雨滴才恢复它原本的滴落速度!是兰雪的快,让其显得慢了! 聚集而来的山匪在如此迅猛的攻击下,倒下了一大片!!! “哼!”其中一个山匪看清了对手的行动轨迹,趁着兰雪落地的当下掷出排排暗器!!! “兰雪!!!”奇钘注意到飞镖后,赶忙拿起山匪的一把大刀!滑步侧移!以身遮挡!!! 铛铛铛!!!钉—— 前三个飞镖被大刀反弹落下!最后一个险险就要射入奇钘的肩头,被兰雪挑剑一挡!!! 紧接着!纯白小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敌手!!旋身加剧力道!出手一抵!!独幽的剑尖划开了敌手喉间的一小寸肌肤,渗出微微血迹!雨滴打在剑身上,清脆作响!!顺着剑柄望去,兰雪露出一双坚定闪亮的凌厉眼眸!!! “啊...啊...”那山匪倒吸一口冷气,惊觉死神擦肩而过,这种恐惧足以让他吓尿!啊啊啊尖叫着跑开了!!! 而另一边,肖韧也解决了十几个山匪,救了不少百姓!匆匆赶回九殿下身边! “没事罢?!” “没事!快走!”奇钘领头继续前行,准备解救更多的百姓!!! 另一头,话说齐运带着玉凌州、憨子偷偷溜出大吉钱庄的码头分号,就快出了码头地段,却见一群山匪声势浩大地奇袭而来!三人立马躲进黑暗的小巷,准备抓准时机逃离!! “齐先生!是我们暴露了吗?!”憨子很是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呀...”齐运也是害怕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被发现了应该是官府来人...这些人怎么看都像山匪呀!” “他们就是!”玉凌州肯定道,“不是我们暴露了,是山匪起事!” “嘿!这帮山匪!胆子不小啊!”齐运骂了几句,试图给自己壮胆! “现在怎么办?”憨子悄声问道! “当然是逃!”齐运一说完,忽而想起什么,“不对呀!我们跟踪钱庄伙计才发现的那批假银,说明此事与市舶司有关...大当家说,国公府邸的那块假碎银是朱孟辛的,我们刚从假银仓库出来...山匪就来了!难道,山匪和市舶司是一伙的?!!” “.......”憨子与玉凌州齐齐看向齐先生,玉凌州蹙眉思忖片刻,肯定道,“先生说得对!如今看来,他们就是一伙的!” “那王爷和大当家岂不危险?!”齐运一声惊叫! “嘘——”玉凌州赶紧上手捂住对方的嘴,“别把山匪引来!”话音刚落,他警觉回头!就见... 轰隆!一道惊雷降临!一群山匪已经闻声而至,在惊雷中显形!将小巷出口堵得死死的!! “呃啊!”齐运倒吸一口冷气,“啊啊啊啊——快跑!!”他拉起两个小辈撒腿就跑!!完全不敢回头!!! “追——” “驾——驾驾——” 一阵混乱后,就见宽阔的街道上,惊雷纷至沓来!暴雨滂沱之下,一群人马追着大小三人喊打喊杀!! 密集的哒哒马蹄声与电闪雷鸣交错而至!敌手追赶的嘶喊响彻身后!!加剧了齐运心中的恐惧!直让他发出一串声调忽高忽低的啊—— 轰隆隆,轰隆隆——闪电每亮一下,就将齐运的各种惊吓、害怕、恐惧的表情定格在亮光中!若他后面长了眼睛,一定能看到,闪电每闪一下,都有一道红光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或是击中山匪的胸膛! “啊!” 或是击中山匪的下巴! “啊!” 或是击中山匪的股沟! “啊——” 齐运根本顾不得身后是何种景象,只管往前乱跑!好不容易拐过几个弯,见没有人追上,才开始拼命喘气!!! “啊...吓死我了...这是要我老命啊...” “齐先生!”玉凌州拉起对方道,“不能停!快走!!”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齐运喘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摇着手道...忽而!听见街道外好似有人跑过!他又拉起两个小辈,慌不择路地撒腿就跑!!! 转变之快,让玉凌州和憨子双双猝不及防! 经过又一轮的逃离... “哈...到...这...总...安全...了罢...”停下的齐运贴着房屋的墙壁,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难... 然后,不远处传来渐近又渐远的喊杀声!齐运再次拎起两个小辈!准备...实在跑不动的他选择了默默后退!只要躲过那些山匪,其他的容后再议! 谁知,退着退着,他忽觉背后一硬!几度死里逃生已经让他极度紧张,他实在不敢回头,又不得不卡顿式回头,准备随时尖叫! “齐先生?”同时回头的奇钘认出了身后人!很是惊喜!!“齐先生!!” “九...九殿...”已经吓到褪色的齐运,颤抖着双唇,勉强吐出字来... “嘘——”兰雪从奇钘的身后探出脑袋道,“是九公子!” “九公子?”憨子和玉凌州从齐运身后齐齐探出脑袋,张望道! 几个小辈各自眨眨眼,互相辨认着... 憨子从视觉中剃除了九公子鼻子上的棉花,再从对方的容貌中首先反应过来道:“九公子...莫非是王爷的弟弟?” “啊...对!”齐运终于回了些神,介绍道,“这是...憨子,《乌龙君子决战册》的...绘图者,这是小玉公子...是大当家的...义弟...” 奇钘一听乌龙君子的绘图者,立马双眼放光地看着憨子!!没想到啊,竟在此种境况下遇到传闻中的画师!!!他正欲上前好好打声招呼,就听街道外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 众人齐齐靠拢,摸着墙壁,躲在阴影中悄悄靠近,竖耳聆听... “市舶司已经被我拿下!”说话的是朱望山,“司长史之令在我手中!码头上所有人,都得听我号令!!” “市舶司被端了?王爷和大当家呢?”齐运收回探视的脑袋,担心道! “二皇兄这么厉害,你担心什么?”奇钘鼻音浓浓,不以为然道。 “九公子有所不知啊,王爷受伤了!”齐运边说边示意,“左手臂上三个血窟窿!左肩一个大窟窿!!” “什么?!!”奇钘当即一声大叫,“是谁伤的二皇兄?!!” “嘘——”众人齐齐示意禁声!此时,朱望山还在街道外高声威慑! “就是他们...”齐运拧着眉毛,指指街道。 “这帮狗贼!”涉及二哥,奇钘就难抑愤慨,上前就要干架! “干嘛去?!”齐运与众人赶紧相拦! “小王要找他们算账!!!” “哎呀!!快走快走!!”齐运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赶紧拉着九公子,领着大家往阴影深处躲避!“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的!!” “别拦着小王!别...嗯!嗯嗯嗯!!” “......”街道上,听到动静的山匪小头眯眯眼,随后一个眼神示意!小弟们就有序展开阵型,准备前后夹击目标房屋!! 齐运一行人依旧屏住呼吸,往前摸进...随着又一道闪电落下,齐运霎时抖三抖!还不忘睁大眼睛盯着小道出口!然后,在闪电的照耀下,他看到了,那些在石道上走动的倒影! “往后退...”他摆着手,无声道... “嗯!”被捂住口鼻的奇钘快要憋死了!挣扎之际,他看到另一边也有涌动的人形阴影!赶紧拍打齐先生的手背!! “!”齐运一紧张!下意识更加捂紧了九公子! 幸得兰雪注意到情况,赶紧示意齐先生松手,这才让奇钘得以大口喘气! 就在此间,前后夹击的敌人已经纷纷显出身形,见到目标,他们齐齐亮出武器!! 见到敌人,本就气愤难耐的奇钘操着大刀,气势外放道:“来得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 “但有反抗者,一律抓起来!!”冲锋的山匪奋力一喊,领着小弟们身形一越!就要抓捕齐运几人!! “!”面对围攻的敌人,兰雪提起独幽,手腕灵活转着,用剑甩出锋利的雨滴!!齐齐击打在对手的胸膛上!!! “鬼武士!”与此同时,玉凌州一个横身!一脚踢开齐运背后的大刀!手掌着地一点,纵身就往夜空中越!随后,一个黑影接住他的身形,旋身一甩!将小主人掷了出去!! 红光游动!跟随小少年同行!! 然后!就见山匪小队惊慌地散开队形!只知对付小少年,不知其背后若隐若现的是何物! 兰雪不禁多看了两眼玉凌州,惊叹于对方的战斗力!随后,她见准时机,侧头躲过敌人的大刀之际,横剑一甩!掷出如兰的微小剑气!打中的正是那些马匹!! “可恶的山匪——”奇钘借着兰雪击退敌人流出的空隙,一步飞越!踏着门柱转变方向!横身如箭!将大刀甩出数层交叉的银光!!! 一群人就此对峙着,移动着出了狭小的房屋小巷,在街道上显出身影来! 朱望山一见此种情形,下意识地驾马后退来了几步,躲于山匪之后! 而其他山匪见有敌人,赶紧围上!支援同伴!! 兰雪、玉凌州、奇钘三人成三角站位,将齐运和憨子包在圈内!五人警觉盯着不敢妄动的山匪,缓缓移动着... 肖韧刚解救完新一批百姓,远远见到山匪人群有异样涌动,这才急急赶回!一个闪影!落于齐运身后!!大手一抓!一提!将齐先生和憨子带离了危险圈!!! 山匪见有空隙,立马大喊一声!乱斗就此开始!! 山匪的武力虽一般,但因人数众多,兰雪应对敌人的同时还要关照九殿下,难免有些顾此失彼! 玉凌州利用自身优势,穿行于山匪间,不时发出指令,让鬼武士贴地而行!或是击晕或是吓晕敌人!!! 轰隆隆——惊雷再次闪现的时候,山匪们眼见一抹红光若隐若现,纷纷错愕!不知何物如此快速,宛如鬼魅一般! 奇钘见敌人有所迟疑,拉上兰雪便是飞身越空!踩踏着山匪的脑袋直奔朱望山!!! “快!快杀了他们!!”朱望山眼见敌人靠近,十分紧张慌乱!! “戕害百姓的狗贼!”奇钘甩出大刀,交叉划开进攻而来的山匪胸膛!兰雪出剑如水流!将九殿下背后的敌人一一击开!!两人就此合作,与新一批山匪展开攻势!!! 肖韧安置好齐运与憨子,几个闪身入围!想要带离九公子,却不料!被一群山匪拦住去路!!目光一凌,他出剑如电!!将敌人一一斩杀!!!踏着那些尸体闪身飞越!!! 可,就在那么一刻的耽搁中,意外陡生!! 一山匪抓住玉凌州的小腿,用力一甩!! 鬼武士立马闪影回到小主人身边!接下小少年几个踏落!远离了山匪群!! 没有了鬼影的威胁,山匪齐齐聚集!刀剑相交,直逼奇钘与兰雪!!! “!!!”兰雪眼见难敌,只能以身相护!!挡在九殿下身前!!! “兰雪!!!”奇钘眼光一凝!双臂用力!抓住对方的腰封,往空中用力一抛!!! 雨水打中兰雪稚嫩的面颊,她惊恐地向下望去!就见刀剑之尖无情地对着九殿下!!目光微移!却是对上了奇钘一双清澈无畏的眼神!! “不——”一声嘶吼划破天际,她奋力转身,想要营救对方... “住手——”肖韧一剑一杀!极速靠近!奈何敌人太多!眼见来不及!!! 而此刻的奇钘却觉得,能护得一人,乃大丈夫所为!只是他有些后悔懊恼,母妃得知自己不在人世,该有多伤心...同时也好奇,父皇得知一切,会如何评价他这个儿子呢...他想成就的,不过是无愧于天,跟上两位哥哥的步伐,让父皇、母妃都能为他骄傲...但说真的,面对如此锋利无比的刀剑,他还是害怕的!害怕痛苦,害怕自己体无完肤,面目全非!! 原来,为百姓出头,充当英雄,都并非易事!他越发佩服二哥,也越发佩服那位,他不愿承认的二嫂... 轰隆隆——千钧一发,危急时刻!一线红白身影双双疾驰!!在落雷中,身形如电地闪影出现!!! 泣泣长鸣!伴随着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一朵内力红莲绽开!!崩开了一圈的敌人!!! 风雨之下,红白双影拉直身形,气势全开地纤立于奇钘面前!!! 第二百五十二章:江南黑市蛇仙案7 “二皇兄...江湖草莽...呜呜...”奇钘感动之际,那两块塞鼻的棉花终于忍受不住雨水和鼻涕的双重压力,掉了下去...九皇子得以恢复俊美形象,只是...此刻的他,因为哭泣,五官正叠在一起,别提有多丑! 奇铭预先用绳索五变甲拉下兰雪,以免对方被言漠的内力波及。 “九公子!”兰雪翻滚落地,大步跨越,来到奇钘身边! “兰雪...呜呜呜...”这下,奇钘可顾不得那些男女有别,一把抱住对方!和着雨水,将鼻涕与泪水都擦拭在对方的衣袍上! “主子!”肖韧借着山匪群的空隙一步踏越!回到自己人身边,“齐先生与憨子无事!小玉公子刚刚被人甩了出去!” “凌州...”言漠张望着夜空,欲寻出一点弟弟的身影或是那抹红光,“啊!”苍泣剑尖抵地,她的身形微颤了一下! “言儿!” “哈...我没事...”每每释放内力红莲,言漠都会消耗掉大半体力,碍于敌人面前不能示弱,她默默平稳着呼吸,压制狂乱的心跳... “啊...啊啊...”见此的朱望山纵使心中再怕也不能退缩,因为他已无路可退,“给我杀!!统统杀掉!!!”他扯着嗓子,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大喊!!! 被内力波及的山匪们听到指令,陆续起身,重振旗鼓,摆好队形,将目标几人全数围在圈内! 言漠紧蹙眉心,与奇铭对视着,眼珠往身后的码头瞥了一下! 奇铭当即明白,旋身用力,再次甩出五变甲,将奇钘与兰雪团团缠住!直往海上甩!! “啊啊啊——”奇钘的尖叫渐行渐远! “肖韧!保护他们!”奇铭一声令下,手腕一收!将五变甲拉回! “是!”肖韧听到指令后,没有迟疑便飞身跟上!落于画舫之上,守护九殿下与兰雪!! 一圈的山匪见有人逃脱,分出一队人来就往海上追!电闪雷鸣下,他们登上几只战船,准备出海追击!船只入水,激起翻转的千层浪花!!! 言漠见此,没有慌张,而是给了奇铭一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边打边退!看似节节败退,却是趁机齐齐翻身飞越!来到朱望山身后!! “驾!驾驾...啊——”没能来得及驾马逃离的朱望山,被五变甲一勾!后翻落地,重重摔下!! “起来!让他们退下!”奇铭亮出纯白剑气,横在对方脖颈前,冷声道! “...都...都退下....”朱望山双脚发软,直冒冷汗,颤巍巍地下令道... 见敌人有所散开,奇铭与言漠挟持着人质,步步后退,登上了一艘船只! “朱望山在本王手中!若想他活命,速速回航!!”奇铭用内力扩声,威胁那些追击弟弟的山匪!见有人罔顾人质安危,他缩短了剑气,往朱望山的手臂上一划! “啊啊啊啊——” 朱望山的喊声惊住了那些山匪,他们不得已,几分犹豫下还是返了航... 于此同时,一排战舰出现在码头远处,是明州水师姗姗来迟!当匪乱发生的时候,驻守码头的官兵顾不得那些沿街的百姓,见机行事,不动声色地迂回通报,这才带来了明州水师!! 率领水师的是葛总兵。 葛总兵先前与朱望山的交情很是不错,也没少吃市舶司给的好处,平时自是睁一眼闭一眼。听闻益安王来了江南后,他一直持观望态...今夜,接到小兵关于码头匪乱的汇报后,他深觉,若再不出兵与之对抗,怕是自身难保! “本王乃是江南巡查密使!水师总将听令!”见到水师,奇铭亮出身份道,“平定匪乱,不得有误!!” 葛总兵利用琉璃镜远远看到朱望山被擒,并不怀疑王爷的身份,但是他也不想完全听令,就对手下下令道:“小炮上膛,对准那片水域,记住,不得伤人!” “是!”小兵得令行动! “!”奇铭远远看见炮台伸出船体,当即拉上言漠,带着人质往船舱内跑! 砰砰砰!!!炮弹在海面上炸开,激起层层叠叠的水浪!!! “山匪们听着!”葛总兵令副手喊话,“立刻受降,我等不伤性命!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混蛋!”言漠从舱门中探出脑袋骂道,“这水师总将也不是好东西!明知你在船上,也敢开炮!!” “......”奇铭蹙眉眯眼,看了看远处的战舰,未有多言。 那几个炮弹还是起了些许作用的,码头上,处于外围的一部分山匪见势不利,已经折返逃命去了! 朱望山知道自己手上,还有一批会水上作战的小弟,码头上也停泊着他们的战船...如今形势,他要么束手就擒,甘当阶下囚,要么殊死一搏,出逃南境!成王败寇,或生或死,在此一念之间!! “别信他们!!!”他逮着机会冲着海面上大喊,“投降只有一死!弟兄们冲啊——” 此话一出,山匪们霎时来了血性!开始海陆分工,围攻舰队!! “!!”葛总兵其实并不想开战,见此情形,他只得立刻下令,“迎击!!!” 霎时,炮弹飞越于海面之上!开出朵朵渗人的黑烟火花!!! “你想让这么多人陪你下葬吗?!”言漠对着朱望山骂道,却只听对方发出阴冷的寒笑! “走!”奇铭担心画舫上的人,抓着朱望山领头出了船舱,准备飞身越海...却是轰隆一声!!一个炮弹在附近海域炸开!!船只随之剧烈翻摇!!!他与言漠双双身形不稳!!! “啊!”朱望山趁此机会,脱开奇铭,纵身一跃,入了海!! “别管他了!”言漠抓住船帆柱,扶起奇铭!从对方身上拿下五变甲一打!将绳索五变甲绕上船柱的同时又绕上自己!直直飞越来到画舫上,借着绳索的力道,她将两艘船缓缓拉进!!肖韧、奇钘忙不迭上手帮衬!! 待姜彦、姜诗诗还有那些苦力山匪都上了大船后,肖韧掌舵,苦力继续提供动力,一行人准备脱离战场! 此间,会水性的朱望山已经被小弟救起,登船后,他张望了一下,就下令追击益安王的船只!! 轰隆隆——砰砰砰! 闪电与炮弹交错响起!霎时,城东码头陷入一片混乱!!打杀声震天!!! 眼见危险靠近,言漠将五变甲还给奇铭,提着苍泣大步飞越! “你留在这!”奇铭拉住弟弟,准备支援言漠! “姜大人!帮把手!”肖韧将船舵交给姜彦后,来到奇铭身边,“主子不可!”通过观察,他发现王爷左半边的身体行动稍有迟缓,便猜测对方有伤。“支援王妃交给属下!”语罢,未等他行动,如鱼的山匪已经悄悄登船! “江湖草莽交给我!肖韧!你保护皇兄!!”奇钘一见此等形势,脱开哥哥的手便是一步踏越!! “九弟!!” “奴婢同去!”兰雪话音刚落,就追了上去! 见此的肖韧抽剑迅捷来回!!寸步不离主子!!! “保护姜大人!”奇铭边下令,边踢开一人!同时,甩出五变甲,将远处的山匪打回海中! “但是...” “快去!本王无碍!!” “是!”肖韧得令来到船尾,确保山匪上不来!! 另一侧,言漠扛着苍泣,劈腿落在就近敌船的栏杆上!此时的闪电,很是配合地快速闪了三下,让她的身形无比明确又隐没于黑暗!宛如地狱红鬼降临凡间!! 海风呼呼,带有蜗旋质感的风声无比凌厉!似能割破人的衣袍与肌肤,留下咸人的伤痛!! 言漠借着闪电的光影忽而越上!好似突然消失一般!弄得那些山匪无比惊骇!! 随后,高高船帆之上,一个漂亮的翻身,身形线条尽显!言漠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持剑!一剑一杀!每杀一人,她都借着缰绳的力道再次登空!!紧接着,脱手缰绳之际,她再次翻转自身,用苍泣甩出层层剑光!!! 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言漠或是斩开敌人的胸膛,或是砍下对方的四肢!!还顺手将奇钘背后的一人踢回海中!!! 长手一伸!言漠再次握上晃荡的缰绳登步越空!利用飞身的行动力!再次斩杀了四五个进攻的山匪!!! 奇钘与兰雪配合着言漠,将边角的山匪一一击倒!!眼见又有另一艘战船靠近,他提着大刀一跃!奋力砍断了尝试搭船的木梯!! “九公子!!”兰雪配合着,甩出独幽!让其飞旋在半空中!给九殿下充当垫脚石!! 奇钘借力一脚!险险回到船内!独幽飞旋着擦着他的身体回到主人手中!!! 砰砰砰——又有炮弹落海炸开!!!掀起的巨浪将船只纷纷打散!!! 与此同时,一颗炮弹直直飞过海面,往奇铭的船只飞去!! 奇钘见此,很是慌张地一声大喊:“二皇兄——” “!!”言漠注意到情况后,一脚挑起一把山匪的大刀,旋身一踢!! 那刀向着炮弹直直飞去!!只要射中炮弹,让其在空中提早炸开,便能脱险!!! 可惜,那刀划着炮弹的表面,生出一串火花,嗖的一声落进了海浪中! “放下左锚!快——”姜彦指示着肖韧赶紧行动!!使出浑身解数,打转船舵!!! “狐狸——”言漠再次尝试踢出刀剑!!但因为距离太远,还有海风作祟,那些刀剑与炮弹纷纷擦肩而过!!! 千钧一发之际,船体缓缓打横,来了个漂亮的转弯!砰的一声!炮弹落海炸开!余波将附近的船体震出老远!!! “二皇兄!!”奇钘趴在船沿上,想透过浓烟看清对面的情形!! 言漠飞身来到船尾,试图绕过烟雾的遮挡,看清一切... 滚滚浓烟中,一线银光窜出!奇铭借着绳索五变甲登上桅杆之顶!告知他人自己无事!!而他所处的船只虽险险幸存,却开始着火!!! 肖韧赶忙拉上姜彦往船舱里走,放出赤马舟后,他将姜诗诗抱给姜彦,又动作迅捷地回到桅杆下:“主子!!!” 奇铭借由登高,观望了一下海面上的情形,对着肖韧大喊一声:“你先走!保护好他人!!”语罢,借着快烧断的桅杆倒下之际,他轻轻一跳!走平衡木一般地落在桅杆上! 在海风的作用下,所有船只已不知不觉,离开了码头,直往广袤的海域上漂!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却有一人仅依托一根将断的横木奔走,任谁看了都觉得胆战心惊!!! 奇铭眼见两只船离得太远,仅用五变甲无法到达言漠的船只,这才借着桅杆拉近距离!!! 就在此时,轰隆隆——远远的海面上,就着惊天的闪电,一条白色的巨蛇宛如海怪一般出现在惊涛巨浪中!!!! 言漠惊觉回头,就见冷峻的夜海上,一段蛇身闪着鳞片般的微光,应着雷电在海中翻滚!!!蛇身的宽度足有几十丈!!!此等巨物,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怪...怪物!”奇钘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是蛇仙!是蛇仙显灵——” 那些土著海民十分相信海上的神明!见此情形,连忙叩拜!!! “蛇仙显灵!保佑我等!!啊啊啊,蛇仙显灵!保佑我等!!” 巨蛇的出现足以让众人惊骇踟蹰,可山匪们似乎不受影响般,依旧展开攻势! “蛇仙显灵!!一定佑得我们旗开得胜!!杀——” 奇铭早早察觉有异样,却不知会是此等巨蛇翻浪,不禁停顿了一会!!随后,他收回神思,努力保持平衡,继续在桅杆木上奔走!! “狐狸!!!”言漠很是担忧地刚喊完,就觉身后有异!! 原来,混乱之下,战舰本想轰炸巨蛇,不想在巨浪的作用下,船身转动,炮台对准了言漠所在的船只,当即轰出一炮!!! 见此,船上之人纷纷惊骇!!! “!!!”奇铭瞬时心内一惊!一步踏越!掷出绳索五变甲的同时飞身越空!!! 谁知!另一艘敌船因为如壁的巨浪与疯狂的海风被带向天际!在炮弹未到前直直压向言漠的船只!!! “!!!”奇钘见此双重危险,用大刀砍断了一块大木板!扔出海面!同时长手一带!将兰雪掷了出去!! “九公子——”兰雪猝不及防大喊一声!没想到,反是九殿下又要救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敌船失重落下,砸中船尾!!!炮弹擦着翘起的船头落海炸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言漠在混乱中,下意识抱住奇钘划过歪斜的甲板!直往遮蔽处躲藏!!! “言儿——”奇铭借着五变甲钉入船身残骸之际,努力接近!!! 船身发出吱嘎嘎的巨响,就要翻倒沉海...奇铭手腕一转!!再次大叫一声!!!掷出五变甲准备缠住言漠!!! 言漠左手拉着奇钘,右手拿着苍泣,为了缩短接应的距离,她努力伸出右手,想让五变甲缠住苍泣!!! 可惜!五变甲险险滑过苍泣的剑尖!没能缠上!!! 紧接着,一个巨浪翻滚!!言漠、奇铭、奇钘纷纷落水!!! “王爷——王妃——九殿下——”兰雪爬上飘动的木板,见此一声惊叫! “主子——”肖韧立于赤马舟上,远远看着,无奈之下,他集聚内力,利用掌风将身边的赤马舟,往奇铭消失的方向一一送出!!! 海面之下,呼噜噜一阵水声!!!咕噜噜一阵气泡涌出!!! 巨浪的力量之下,奇铭宛如一张宣纸般,任由海浪吞没、搅拌、啃噬...他不知自己被带往何处!只知不断甩出五变甲!试图勾住什么... “主子!!”肖韧眼见一道道银光闪过,知道确切位置后,他集中内力,用力一轰!将漂浮的木板与两只赤马舟蓄力送出!!! 海浪之下,言漠根本睁不开眼睛!任凭海浪如何翻涌!她只知不能放手!!!刚才没入海水之前,她隐约看到狐狸也落了水,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我会带着苍泣和奇钘回到海面上!狐狸你别出事!!! 海浪涛涛,惊雷震天,巨蛇翻滚,战火连绵,打杀声依旧响彻海上的夜空... 肖韧只见,巨蛇带起滔天的新浪,将送出的赤马舟也吞没了!随后,那巨蛇好似满足般,窜入海面之下!消失了!!! 海风依旧狂野,海浪依旧魔舞,就是不见有人窜出头来...不管他人如何等待,海浪只是海浪... “王爷...王妃...九殿下...”肖韧愣愣地呢喃着... “王爷...王妃...九殿下...”兰雪浑身瘫软,噙满泪水,失神嗫嚅着... 这份异样的“安静”,任谁都不愿相信... 第二百五十三章:江南黑市蛇仙案8 在肖韧与兰雪黯然失色之际,整个海面上早已风云大变!!乌云翻转成龙,云海相交相融,分不清海平面在哪儿!! 明州水师因为蛇仙现身,海浪作妖,已经乱了基本阵型!葛总兵应急指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海浪吞没!! “快!回航!!回航!!!” 船手听令赶忙打舵,准备回航!但是!风暴再次来袭!!一个巨浪横着打中水师主船的船身!!战舰因此剧烈摇晃!!! 顿时,惨叫与惊恐喊声此起彼伏!又被风雨的声响吞没!!! 失去船手的掌控,船舵一松,呼啦啦地转!!船已失控!!! 与此同时,惊雷再次破天而下!电纹错落相连!直劈船只!将整个天一分为二,好似天劫降临!!! 风雨中,被海浪带起的船只,轰隆隆地险险掠过复杂的闪电,啪的一声再次跌回海面之上!!! 那些水珠打在木质的船板上,噼噼啪啪作响!就像野兽啃噬人骨一样骇人惊悚!!! 有些船只因为火药走火,砰啪炸开!战舰就此分崩离析!变成细碎残骸隐没于海浪这只巨口中!!! “兰雪!!”肖韧顶着风雨,一边划着赤马舟,一边伸出船桨将兰雪营救上来! “九殿下...”兰雪上船后,还是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使劲张望... 看着明州水师溃不成军,肖韧使出浑身解数划动赤马舟,为今之计,他要先保船上人的安危!!! 与之相对的,朱望山的战船队伍没有明州水师那般惊慌,在有序指挥下,他们兵分两路,准备绕开敌军与风雨的险情!! 就在此时!厚厚的乌云再次吐出雷电的信子!宛如黑龙般降临海面之上!!成线的雨滴就像细小的刀片,擦剐着海面上的一切!!! 轰隆隆——轰隆隆隆隆—— “蛇仙显灵!无需畏惧!往前行进——” 山匪们的船只好似着魔般,绕开敌军,直直奔向乌云黑龙的巨口!!风雨飘摇中,十几只战船半推半就地,钻进了带有蓝色闪电的风暴之中!!! 风暴之内,雷电的细碎分支照亮了战船的边边角角,船员们纷纷躲进船舱,任由乌云吞没战船!!! 明州水师见此更为惊骇,管不得他人是不是疯了,马力全开地拼命远离黑龙!!! 整个海域不过是风雨之神的玩乐沙盘,就是怎么惊险怎么来!不过一个翻手覆雨,炮弹的残火俨然熄灭!不过一个海底捞针,战舰、小船就像臭虫一样无处逃生!!! 巨浪高起落下!兰雪紧紧抓住赤马舟的船沿,海浪的忽高忽低让她的内心或紧或痒...风雨摧残下,加之失重感让她更觉得脑袋沉沉,身体轻飘...可她始终不忘紧盯那片海域,希望可以见到那三人的一丝身影! 肖韧边划桨,边凝望着乌云的入口,心中多了几分转思...事出反常必有妖!朱望山的行进宛如自寻死路,其中必有蹊跷!!! 码头上,那些大胆的百姓,见到如此惊骇情景没有当即逃命的,反而见证了一切!黑龙白蛇的惊奇现象,让他们心中腾升了更多敬畏!!有人当即冒雨叩拜不止!口中念念有词!! 一样的电闪雷鸣,一样的大雨滂沱,蔚府内,国公夫妇听闻码头动乱后早已坐立不安...随后又听闻下人的回报,说王爷王妃出海未归,东海上一片战乱!夫妇俩当即跌坐下来!呆若木鸡!! “国公!国公夫人!”陆九与高三、高四赶紧扶下!! “大当家...”齐运感觉心中开了个洞,无底洞!他趔趄了两步,依托着梁柱勉强支住身体,任由言漠与王爷再厉害,也是一介凡人,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与无情的海浪,“要如何脱险呢...” 人间不过一咫尺,天凡却是永长绝,一尾挂思无可逐,霜风冷雨隔亲孤... 整个蔚府因此噩耗,陷入深沉的低压中... 同样哀哀欲绝的还有那些居住在码头的百姓,因此伤残的有之,无家可归的有之,失去亲人的有之... 穿越犀利的风雨,长空连线,远远的京城内,青木辉游荡在繁华的夜街上,却是一脸愁容...大当家下江南不过短短几日,他已经接到属下的数次回报,说有刺客欲对益安王动手,言漠已经与之交过手...更让人担忧的是,根据属下的线报,江南势力并不如表面上的安稳,各种地方势力盘根错节... 越想越是挂肠悬胆的他只知迈着脚步,本想回府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向何处...直到有人轻轻拉住他的臂弯,世界之声才再次回归! 脱离内心愁思的他抬头一看!当即吓一跳!他竟不知不觉来到了花街柳巷中!!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见他就笑逐颜开!纷纷围了上来!!! “姑娘自重!”他赶紧脱离那些纤纤素手,躲避着逃开!! “公子别走呀~”姑娘们一见美男哪里舍得放手!刚被推开的手又再次覆上!!追着青衣公子就是一阵追逐!!! 青木辉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被一群姑娘疯狂追逐其实很可怕,特别是女子一旦开放主动起来,毫无顾忌!!此刻的他有些后悔没有事先备好觉凝丹的解药,无法飞檐走壁逃脱身后的可怕!! 眼见着巷子越来越深,几家青楼的姑娘越聚越多,将路围得水泄不通,正当他百般无奈,无路可逃之际,一抹纤细的身影闪过!!挡在他身前!!! “没看到人家公子不愿意吗?!你们拉什么拉?!!”杨迷途一甩手中的银龙鞭! 鞭子掷地有声!砸出一圈的小碎石,足以吓住那些身娇体弱的花娘子!!一阵沉寂后,也有胆大的花姑娘不服气!! “瞧姑娘凶巴巴的,可没有男子喜欢你这般的!” “是啊~男人都喜欢温柔乡!” “这位公子是你男人呀?哎呦~难怪他要寻花问柳来了!有谁喜欢母老虎呀!!” 花姑娘们见有人起头,带着一腔讥诮,奚落着杨迷途! “不...不是的...”青木辉正欲上前解释,替杨姑娘解解围...却见对方一手拦下!始终将他护在身后! “就是我男人!怎么地?!!”杨迷途双手一叉腰!气势慑人道,“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这样的美男子,来当自己的男人!!!”语罢,她再次扬鞭一起一落!这次鞭子所及的范围扩大了不少!! 花姑娘们一听顿觉不是滋味!同时感觉到,那些小细碎的石子纷纷砸中裙摆,力道不小!她们只好恋恋不舍地败兴而归!做鸟兽散!!! 待四周终于通畅后,杨迷途收了鞭子,默不作声,头也没回地就要走! “杨姑娘!” “青木公子放心。”杨迷途转身垂眸,故作疏离道,“本小姐只是途经此地,见你有难,拔刀相助而已,刚才那番言论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语罢,她看都没敢看对方一眼,赶紧转身迈开腿去!! “杨姑娘且慢!”青木辉两大步上前,作揖道,“在下只是想谢谢姑娘的出手相助。” “......”杨迷途身形一顿,眼珠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丝女子的娇滴滴来,随后,她又故作潇洒,翘着下巴回身行礼道,“举手之劳,公子无需挂怀。”说罢,她侧首偷笑了一下!然后... 一阵莫名的寂静蔓延开来...青木辉只想言谢,以为对方说完就会走...杨迷途的想走并非真心实意,以为对方叫住自己,除了言谢还会有后续... 眼珠子左右躲看,两人各自怀着心思,愣是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进退... 过了许久,青木辉出于礼节才开口道:“杨姑娘,这是何去?还要途径烟花柳巷?” 杨迷途就怕对方不开口!一见青木公子自己打开话匣子,她立马挪移着小碎步,转着眼珠,一步一说地接近着:“我一...江湖女子...这种地方没在怕的啦!穿过...这个巷子,前面就是镖局!” 打碎骨头,她也不能说自己是跟踪对方才来到此地!半柱香前,她途径夜街买胭脂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青木公子,本想避开的,不想腿脚先自己行动了起来!就这样默默跟了上去,一路尾随至此!!等她回神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跟了对方许久!还来了花街柳巷!! 再回神的时候就见一群姑娘为难青木公子!她哪能坐视不理!只好挺身而出当回护花使者!! 又一阵沉寂...青木辉见对方挪移步子,他本想向后退去,可对方刚刚救了自己,这样做似乎有失礼节...于是乎,他只得为难地呆立原地,又不吱声了... 杨迷途见气氛冷了下来,有些犯难...就此走了太可惜!不走又怕惹对方反感...哎~此时,她真的希望老天爷能成人之美,给她营造些契机... 嘿!真是有缘人千里相会!老天爷当起红娘来就不亦乐乎,外加乐此不疲!! 隐隐一声轰隆隆的雷鸣,忽远忽近...不过一会儿!雷雨说下就下!当即淋湿了两人!! 街巷内,行人纷纷抱头避雨!! 屋檐下,躲雨的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又陷入了沉默... 青木辉也是难得,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些人前的粗心大意,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想他一向冷静又处世不惊的,此刻也是心里犯嘀咕...雨何时停?杨姑娘何时走? 杨迷途也是个心大的,见老天爷助攻,也没多想,就觉得能与青木公子待上一刻都是好的! 哎...往往这种时候就是急煞旁人啊!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狠狠劈下一道惊雷!!是个人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抖三抖!!! “啊!!”杨迷途冷不防被惊雷吓到,下意识往青木辉怀里躲!!一把抱了上去!!! 接着,天上闪烁了好几道闪电!!连续不断!!声声惊人!!! “......”青木辉歪着腰,双手将推不推的模样,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无语了好一阵... 老天爷不带你这样的!!杨迷途其实很想放开对方,可是雷电实在太惊人了!她刚松开一点又不受控制地抱了上去!!心想,青木公子本不待见自己,要是再不松开,恐怕以后都别想再见了!!! “青木公子...你别管我...我就是...啊!”还没等她说全一句,又一道惊雷落下,她颤抖着道,“我就是有点怕而已,你...你推开我自己逃开就是了!!!啊!!!” 又一道惊雷再次落下!!好像要劈开街道一样,威力极大!!! 于是乎,杨迷途心口不一,更加抱紧了对方,愣是教青木辉挣脱不开!!! “......”青木辉并非无情之人,见对方确实害怕地不行,他也就勉为其难地当回柱子,任由杨姑娘抱着... 雨花点情,寒烟如织。声声檐雨,未许纯思。 金边玉蝶尤自述,叮咛小语如梦筑... ...直到闪电退去,雨声变得淅淅沥沥,杨迷途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青木辉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睁眼看了看四周,松开怀抱很是羞赧地双手负后,故作偃意无辜... “既然镖局离得不远...”青木辉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杨姑娘一身武艺也不用怕歹徒...在下,在下就此告辞。”说完,他行了一礼,准备冒雨离开! “青木公子!”杨迷途赶紧拉住对方道,“还下着雨呢!再说了!”她使劲将对方拉回屋檐下,“本姑娘是不怕歹徒啦,可你呢?!不怕那些花娘子再来纠缠?!” “在下无碍,姑娘还请早些回...” “怎么回?”杨迷途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美目,来回看看,用眼神问着,下雨呢,要怎么回? 青木辉顿时语塞... 就在此时,一个机灵的小商贩打着一把大大的油皮伞,挑着扁担喊着卖伞,五十文一把! 青木辉见此,二话不说,赶紧招呼着买了两把伞,撑开一把递给杨迷途道:“在下还有要事,不便远送,姑娘早些回去!” “青木公子!!”杨迷途想追上行色匆匆的对方,却听到脚下一声清脆响!低头一看,是自己踢中了一只银簪..她捡起一看,竟是荼蘼花簪!许是刚才青木公子拿钱袋的时候顺带出来的,这下可好...她抬头张望着,人早就走远了,这簪子可怎么还呀... 随后,她心思一转!有簪子在手,不就有了下次见面的契机!! 哎呀!老天爷您诚不欺我呀~ 就此心情大好的她抬头望望手中那,丑不拉几却无比结实的油皮伞...觉得此真乃人间最美之物!!因为是心仪之人送的,何物能与媲美呢?!! 雷雨过境,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座茶楼中,一个身影缓缓探出半个脑袋,将花巷中的一切都收录眼中...窗台上细碎的雨珠分成细小的残花,浸入此人的衣袖衣角中... 封止放下一锭银子,起身下楼,他必须赶在二当家回府前回到王府中,并且还要换下这一身被打湿的衣衫... 京城另一角,苏因与墨玉一路跟随那名苏醒的刺客头领,来到了京城的郊区... 刺客头领很是小心,就怕被跟踪,回京后就先在暗哨处待着,顺便养养伤...同时,他也在思索,该如何向上头复命,还是就此抛弃一切,亡命天涯...可是因为体内有噬骨盅,任他逃往何处,茶盅蛊虫都能找到他... 所以,逃亡的想法不过转瞬即逝。他还是准备休息一番后,上街买幅字画,以此通知上头要求复命... 谁知!他还没出门呢,惊觉外头来了人!!!三下五除二,他起身将门上的机关搭好,躲在暗处往外观望...见到是匀大人掌灯前来!他又赶忙撤下门扉的机关,恭敬地迎出去! “参见大人!” “进屋说!”匀世康披着斗篷,带着两个手下,手中拿着一个瓷盅,在湿润的深夜中与对方一起进了门。 远处的小山上,苏因与墨玉藏身在一块大岩石之后...若不是有人开口说话,停在岩石上的那只青蛙还没想离开! “又是这个匀大人!”苏因收起琉璃镜,小声骂道! 墨玉:“如今,我们知道那些刺客与匀世康有关,你且留下,继续监视。江南那边交给我。” “是!”苏因回道,“先前,属下见他与一黑袍人见面,因为离得远,没有听清那两人的对话。如今想来,行刺一事与那黑袍人必有关系!” “黑袍人?”墨玉疑惑道,“可知对方身份?” “家主恕罪!”苏因请罪道,“那人来去无踪,属下也是一头雾水!” “来去无踪...”墨玉心中生起几分疑虑,能摆脱苏因的监视,此人身法一定了得!黑袍...黑袍...难道监视芽征的金不换有所纰漏...让长生门门主逃脱了? “走!与金不换汇合!!” 第二百五十四章:江南黑市蛇仙案9 明州。 城东码头一战以一片狼藉告终。姜彦回岸后,当即行使江南督查使的权利,将市舶司内一众人等关押查办,当然首先还得给他们解毒。 “姜大人...姜大人呀...”陶蕞刚被松绑,见到姜彦,立刻跪地求饶道,“一切都是俞大人主使的!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呀...还有那朱贼!朱贼可恶!竟然想要造反呀!!!”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朱贼挑起战乱,戕害百姓,自是可恶!天理难容!!但是,陶大人,你也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否无辜!!”姜彦说完这句,不想再搭理对方,命官差将人带了下去!“来人!召集渔民,一旦风暴停息,立刻派人搜查益安王与王妃,还有九殿下的下落!” “我们也去!”肖韧带着兰雪,就想跟上了那些办事的官差!却见官差们有所迟疑... 姜彦:“他们是益安王与九殿下的人,让他们一同去罢。” “是!”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消失后,姜彦才跌坐下来,缓和面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但为了明州百姓,为了救命恩人,他还不能倒下!必须咬牙坚持!!明州的真实情况,他还得尽快拟出呈报,加急送往京中!!! 东海上,这场风暴断断续续地,终于在天将快亮时偃旗息鼓,恢复平静... 天色渐亮,东边的太阳却未能显形,被厚云与霁霭遮去了身影...灰暗的海面上,海浪一阵一阵起起落落,互相推搡着荡漾而开,最外围的浪花就此行进,拍打着上了一处白色的沙滩...其上,零碎分布着木板碎屑、残破的贝壳、破碎的素色油布...一堆残骸中还躺着一个身影... 言漠感觉到身上那一起一落的重量,终于倒吸一口气,缓缓苏醒! “呃哈...”她使劲喘息了一阵,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肺部因为长时间缺氧,还在灼烧,她呛出几口水,转着眼睛看了看,见天色已亮,又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全是惊涛骇浪,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来的此处... 随后,她试图起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臂好似断了一般,又痛又没力气... 她艰难地扭动着头,转着眼珠,往手上一看,还好!右手上,苍泣还在!再一看,却发现左手空空!!! “狐狸...麻烦精...”她呢喃着,深吸一口气,憋红了脸,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起身,掸下缠在身上的一些坚硬丝线,连跌带爬地沿着海岸搜寻...还好!没差几步,她发现九皇子就在前方! “喂...麻烦精!醒醒...麻烦精...”言漠哑着嗓子,推搡着地上的人,见对方没有反应,她赶紧给其翻身,使劲按压肺部!“麻烦精...醒醒!!”最后,她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捶打对方!!终于!!! “噗啊——”奇钘呛出一大口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来... “啊...”言漠提吊着的心这才松弛了几分,她无力地跌坐在海水中,回缓力气... 奇钘大口大口喘息,大口大口咳嗽,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抬起眸子,见对方一身舞娘的衣衫破败不堪,腰肢与肩膀都有些许露出,在海水的浸透下又显得极为诱惑,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 “你...你这穿的什么?!”他哑着嗓子叫道! 言漠看了一眼自己,不甚在意:“...为了潜入...市舶司...才扮成这样...”因为担忧一同落海的狐狸,她无心理会小弟弟,张望着四周,她撑着苍泣站起,“能起来就寻寻你二哥...” “啊!”奇钘这才想起昨晚的一切,想要惊坐而起,却发现自己瘫软地如同一团棉花!“二皇兄...” “你搜那边,我搜这边...”语罢,言漠艰难地挪移搜寻,缓缓来回了一段距离后,她发现这附近只有她和九皇子,再无他人...海滩上除了一地破烂,还有一艘搁浅的战船残骸... 随后,两人扩大了搜索圈,还是没有见到奇铭的一片衣角... 言漠望着无垠的大海,与身后陌生的小岛,不禁担心,若是..若是... “喂!江湖草莽!”见此的奇钘严厉一叫!“小王知你对皇兄并非全心全意!可是,二皇兄吉人自有天相!小王不许你乱想!!” “!”言漠惊觉回神,看着对方那气鼓鼓的模样,她不禁露出一丝涩笑,继而给其一击爆栗,“小屁孩!你又知道?!” “啊!小王不是小孩了!”奇钘抱头大叫!“再说了!小王可是堂堂兴王!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等你心里会装人了,再来和我说你不是小屁孩!”恢复一丝理智的言漠无情揶揄,转身边走边道,“你的小王,还有二皇兄,会暴露身份!得改改!!” 奇钘很是不满地摸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跟上去:“嗯....那就小公子...” “用最简单的我!”未等对方说完,言漠停下脚步一转身,不容置疑道,顺势抬手又想给其一击爆栗,见对方只是抱头皱着五官,也不躲,姐姐情怀上体的她不忍心,便悻悻收了手,“走吧。” “......”奇钘睁眼盯着前方,他这人话痨归话痨,心思还是灵动的,从对方刚才的反应与回话中看,他能感受到,江湖草莽对二皇兄的那份在意...再说,昨晚那危急时刻,对方也是紧紧抱住自己,当了回称职的嫂子!“去哪儿啊?” 言漠没有回答,领着九皇子上了战船的残骸,搜寻一番后,她发现里面果然没人。随后,她与奇钘将整只船翻了个遍,收获了一些可用的道具:小刀、麻绳、火折子、两块帆布、几个木质的杯碟等。 “拿着。”言漠将苍泣递给奇钘后,将一应道具呼噜一捆,背上肩头,就领头下了船只,准备往岛内探寻。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奇钘拿到剑,正好可以整理下缠在衣袍上的那些硬质丝线,顺便把那些发着微光的贝壳等物全数抖落下去,这才跟上言漠的脚步,“你觉得,我们昨天见到的蛇怪是真的吗?我们竟然没有被它吃掉?!奇了怪了...我们是怎么漂到此处来的?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好像是个小岛...你觉得岛上有人吗?诶!你说,二皇兄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漂来此处呀?还有,明州水师何时前来救援?” “.......”面对九皇子一连串的问题,言漠只有白眼摇头的份,“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先找到吃的!” “吃的...诶!等等小王...等等我!!”奇钘一见言漠就要走远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去!说实在的,他心里可没底了!如今天是亮了,可岛屿外面还环绕着隐隐约约的厚云与霁霭,让人觉得此地像是与世隔绝一般!更别提,一旦到了晚上,如此陌生的野外该有多可怕... 言漠一边环视周遭,一边在脑中绘制着地图,她不仅要寻到食物,还要找到适宜藏身的地方,以防危险。 将近两个时辰后,奇钘实在累得不行,要求休息。言漠这才就近选了一处有洞的岩壁,飞身上去放下道具后,她连拉带拽地将九皇子拖了进去! 这一路,他们收集了一些野果用以充饥,随后,言漠就此取材生火,两人这才烤火回暖,各自调息整顿。 内力运转全身后,得以舒展的言漠睁眼看了看奇钘,她自己身上又没伤还是很清楚的,那九皇子身上呢? “...把衣服脱了。” 奇钘刚一睁眼,就迎来这么一句,立马双臂环抱,捏着嗓子道:“你...你想干吗?!” “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言漠说着迅捷靠近,准备扒对方的衣服!却不想,自己的动作姿态对于一个少年人而言是有多诱惑! “啊啊啊啊啊——”让奇钘尖叫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会被扒,而是眼前的冲击太过强烈!还差点撞上去!!对方那好看的曲线被舞娘的服饰衬托得极好,极速靠近的画面让他脑门发热,浑身紧张!!“你别过来!!!”反应过来后,他荒乱地连滚带爬,躲得超远!心道,吓死小王了!吓死小王了!!要是被二皇兄知道,小王...小王看了...啊啊啊啊!二皇兄一定会抽小王的!!! 他想象着自己被抽!啪啪声不绝于耳!一脸生无可恋地直冒冷汗!!这一热一冷的交替,不要太熬人!!! “你怎么出汗了?”言漠一见,更是紧张,生怕对方有伤瞒着自己! “还不是因为你!”奇钘大叫,“别过来!你放心,小王...我没伤!就一些磕碰和淤青...真的无碍!!”见对方好似不信,他撸起袖子、裤腿一一展示,“你看,没事!” “......”言漠下巴一抬,双眼一睨,“背上?” “......”奇钘也是无奈,见对方那气势,绝对是要打破砂锅看到底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去,宽衣解带,露出后背来... 言漠凑近看了看,有几处淤青有点深,恐要月余才能退去,其他倒是无碍... “这下,你可满意了?!”奇钘嘟着嘴,愤愤然地把衣服穿好,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倒打了一耙! 言漠回到火堆旁坐定,回想起自己的身世,还有狐狸的伤势,她有些落寞地开口道:“也许我就是个扫把星...谁和我待一块,难免不会受伤...” “......”奇钘听及此,心中的怨愤立刻烟消云散,幽幽开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死命相护,小王...我可能伤得更重呢...” 言漠看了对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才起身拿着苍泣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探探。” 出了洞口,她望望天,阴天乌云密布,她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只能大致预估,眼下距离午时应该还有一两时辰...飞身上树后,她四下俯瞰着,换了三两棵树木后,终于!她看到了远处有稀薄的炊烟!!说不定那里有人!!! 折返回到岩洞中,言漠想独自前往炊烟处查看,奇钘不愿! “我们一起去!” “若不是你二哥,是敌人怎么办,你先留在这...”言漠安抚着,准备转身就走!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要是敌人,我们还能联手!!”奇钘就是不愿,除了他不想一人待着干着急,也不想言漠独自冒险!说着,他将一应道具收拾好,正想背上...就被对方一把拿过甩上了肩头! “你背上有伤,给我吧!”言漠见说不过,也不再争论,其实来到陌生地方,抱团行动才是最佳选择!两人就此熄了火堆,往目的地前进!! 远空之外,京城。 青木辉自从昨夜回府后就没怎么入睡,他思来想去,得去江南一探才行!可是,他手中的消息都是自己属下传来的,而益安王并没有传消息给守护府邸的高一、高二,贸然前往,说不过去... 正当他苦恼寻何种由头之际,高一拿着千里传信急急回府,直奔客院!! “二当家!有信!!” “!”青木辉迎门相接,抢过信纸打开一看,是齐先生的字迹!信中言简意赅地说了明州发生的一切,以及王爷和大当家的失踪。“快!高一!收拾一下,我们必须立刻前往明州!!” “二当家,到底出了何事?!”高一作为护卫是不能擅自看信的,但用千里传信传来的信笺一定不一般! “王爷和王妃卷入明州东海一战,眼下...不知所踪...”青木辉回道,“此事不可外扬!也别让客院的其他人知道,我们拾掇一番,悄悄出府!!” 高一心系主子,未有多想,立马回了声是,便找高二收拾行囊去了! 青木辉在房中转悠了一圈,思索着该带上何物...最后他还是拿出了南珠,随身携带以防万一。一番摸索后,他这才发现藏在袖中的荼蘼花簪竟然不见了...哎...本就是掩人耳目才买的,算了!如此,他拾掇一番便拿着包裹出门... “二当家?”封止从院门外进来就见青木辉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 “齐先生来信说,王爷与大当家卷入东海一战,不知所踪!”青木辉压低声音着急道,“我得去江南,寻人去!高一、高二与我同行!封止你留在王府镇守,若是有个万一,厨婶他们还有你照应!” “王爷、王妃失踪?!!”封止得知消息,大为惊骇! “嘘!”青木辉赶忙捂住对方的嘴,“别让厨婶他们知道,徒增担忧!” “...可是...”封止见周遭无人,小声道,“二当家你不会武艺,到了江南也...” 青木辉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赶忙道:“这些年走南闯北,我也积攒了一些人脉,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你不用担心,有高一、高二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别可是了!事不宜迟!”青木辉催促着,拿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对方,“这是陛下赏赐予我的,若有紧急情况,你拿着着玉佩去求见陛下!收好!!”语罢,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封止拿着玉佩一脸愁容,想跟却无法跟,几大护卫都走了,他可不得不留下呀... 第二百五十五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0 皇宫,勤政殿。 当刘公公接下小公公递送的呈报一看,发现是江南的奏报,立马露出几分欣喜!因为益安王下江南多日,别说家书,连一封密报、奏报都未送达过,而陛下早已等得望眼欲穿! “陛下!”刘公公拿着呈报转身进殿,“江南的加急奏报!” 皇帝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心想儿子总算来信了,但当他拿过奏报一看,却是脸色大变,厉声道:“提审袁啸!!!” “是!”刘公公得令后,行动迅速,立马安排人请来刑部尚书吴大人、宰相纪大人、殿阁大学士洪大人进行三司会审! 奏报是姜彦送来的,他将江南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说明,包括有人模仿他笔迹一事,益安王与王妃失踪一事。同时,经过审讯,他还审出了市舶司一干人等的背后主谋,就是袁啸! 是以,皇帝盛怒之下,将一切事务推后,立即提审袁啸! 等待之际,皇帝耐不住焦急,来回踱步,忽而又想起什么,对刘公公吩咐道:“将这份奏报给太子送去。” “是!” 明州,蔚国公府。 齐运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如今,国公夫妇因受不住打击,双双病倒,便暂由他主持大局。左盼右盼许久后,总算看到有人回来了! “小玉公子?!”见到玉凌州一身污秽地出现在大门内,他喜出望外!立马迎上去!“可有受伤?陆九可算把你寻到了...”他望望来人的身后,竟是空空如也,“你没见到陆九吗?” 玉凌州抹抹鼻子道:“没有...我没事,就是脏了些...姐姐一定担心坏了罢?”说着,他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头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齐运知道此等大事是瞒不住的,可他不想立刻说,便安抚着带小玉前去洗漱安睡,一切事务等休息好了再说! 待他安顿好玉凌州再次回到大堂后,正巧看到肖韧与兰雪,拖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蔚府门前! 蔚府下人因为不认识两人,不让放行,齐运赶紧解说一番,将人带进府内。 “如何?” 肖韧与兰雪喝下几杯茶后,都是一脸愁容... “......”齐运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他更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气馁,他边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边让两人下去好好休息,并劝解说让高三、高四替班,这才成功让那两人回了房... 大堂内一片寂静...齐运一人立于门扉前,见四下无人,他才敢显露出些许愁容来,他望着阴沉沉的天色,暗自祈愿着,“大当家...王爷...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呀...” 云雾沉浮,天光惨淡,远离尘嚣人烟的东海之上,厚厚的乌云环绕着无名岛,延绵的云丝扩展如网,将一切笼罩... 言漠与奇钘来到炊烟点附近才发现,岛上竟有村落! “如今,我们怎么办?”奇钘躲在草丛后面,小声问道,“他们看起来就是一群原住村民,会是敌人吗?二哥会不会就在村落里面?” 同样躲在草丛之后的言漠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悄悄观望着...这些村民互相交流并不多,但说话的方音和明州方音相似,而且村民中壮汉很多,个个魁梧健硕,虽不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也该是从事体力劳作之人! “从海上惊现蛇怪,到我们落难于此,一切都透着蹊跷...”言漠低语警告道,“何况,我们是外来人,又身怀武艺,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有不妥。先躲回树林,待晚上再出来探寻!” 奇钘心系二皇兄,很想立马行动,但鉴于先前种种,他觉得自己不可过于莽撞,便跟着对方一起躲回了树林间... 两人寻到一个隐蔽处,言漠见天色依旧暗沉,便想法设法,利用缰绳与帆布搭了个简易的篷子,以防下雨... 奇钘全程看着,觉得新奇不已!虽说条件简陋,但能获得一处安稳休憩之地,他已觉得实属难得!可当他看到言漠拿出木碗,宛如行讨的乞丐一般将其放在帆布之下,他的脸色立马黑了! “这是作甚?!” “一会若是下雨,可以接点雨水解渴。”言漠看着对方那一脸的厌恶,揶揄笑道,“你若嫌弃,一会渴了可别拿它啊~” 养尊处优的奇钘知道如今可是非常时期,哪里容得他挑三拣四,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小王从没受过这般待遇...”饶是他一路下江南,那也是好吃的好喝的有备无患,何况还有兰雪暗中照顾,一路欣赏着风土人情,闲情逸致的,倒也不觉得清苦可怜... 而此刻,他觉得一切都太苦了,且不说其他,一身的臭衣服都没法换下,还要风餐露宿...他甚至有些后悔追来江南,觉得自己就是闲着没事干,自找苦吃! “怎么?想家了?”看着缩成一团的麻烦精,言漠放柔了声音问道。 奇钘的情绪一上来,难以自抑地闪着一点泪花,但他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只能缩成一团... “......”应对弟弟,言漠还是有些经验的,她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出了篷子,四下张望着...见到树上有只小麻雀,她一个飞身便是迅捷一抓!! 将麻雀拿回篷内后,她二话不说,拿起苍泣就要手起刀落! “你做什么?!!”奇钘一见,立马阻拦道! “我们没有吃的,当然是杀了它充饥啊!” “它这么小!能填多少肚子!”奇钘一把抢过麻雀护在怀中,“你别杀它...它这么可怜...偏偏遇到你这种狠心的人...” 言漠露出一笑,坏坏道:“你可护好了啊!要不然我肚子一饿,一定拿它充饥!” “不行!”奇钘将其护得可紧,一脸警惕地盯着言漠! 见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言漠佯装作罢,却又时不时地故作要抢...如此一来一往,看着九皇子有趣的反应,倒是不显无事可做! 直到深夜时分,两人用果子充饥后准备行动,接近村落! 村内,居民们都睡下了,十分安静。那些简陋的茅草屋檐下,挂满了各色风干的食物,鱼肉、玉米、辣椒、野猪肉等。 言漠一边行进,一边就顺手拿了院落里的篮子,还顺下了几样食物,往里面使劲塞! “别拿了,都满了!” “拿人的,不用手软!”言漠将一篮子的食物递给奇钘,很没道德道,“还不知道,我们会在此地待上多久,有备无患,多多益善!” 奇钘可不这么觉得,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偷鸡摸狗...算什么男子汉行为?! 那边还在苦恼,言漠这边又摸摸索索地找到了鸡窝,以她迅捷的身手,一下就摸出了三四个鸡蛋来! “别拿了!会被发现的!”奇钘悄声劝诫道!然后!忽闻周遭隐隐有声,他瞬时汗毛倒立!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做贼的难免心虚!奇钘越听越觉得周围似乎有东西在靠近... “喂!江湖草莽...你听到了吗?” 言漠一直都打开着感知,入村后,她只听到一众村民若隐若现的呼吸声,没有感知到内力深厚之人,基本可以确定,狐狸不在这片区域。 “都是你的错觉而已,不用在意!我们去下家看看!”她得换一片地方感知,搜寻狐狸! 奇钘就是听到隐隐的声音,好似歌声又好似风声,他害怕地疾步跟上对方,试图照其所说的那样不去在意...偏偏!越是不想在意就越在意!!随着他们走动,那种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饶是言漠再没注意,也隐隐听到了什么!她猛然回头看向奇钘,用眼神问道,你听的就是这个吗?! 未等两人交流完毕,那隐隐的声音忽而迅猛高涨!!!惊得他们浑身一冷!!!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妖风!吹得那些屋子吱嘎作响!!家畜因此乱跳乱叫!!树影如同扭动身躯的恶鬼!忽分忽合!!好似群鬼就要破土,聚集吃人!!! 随后,几家灯火开始陆陆续续点燃,人影随之晃动!惊叫此起彼伏!! “是蛇仙!快!!快出门祭拜!!” “啊!快把贡品拿出来!!” “!”言漠迅捷回神,拉着奇钘往房屋的阴影处躲藏!!!可就是因为身处黑暗,那萦绕在整个村落中的疯狂歌声就显得更为可怕,好似女鬼在耳边低语!好似小怪爬上身体!好似无处不在!!! 奇钘已经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呆坐原地!闷声不响!! 言漠紧蹙眉心,细细听着,这声音透着一点腔圆,好似人声,调子忽高忽低,好似曲谱...但是,这么响亮又没有换气的歌声,不该是人发出的! “婆子!婆子!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供奉给蛇仙!!!” “娘亲...我怕...” “当家的!别躲了!蛇仙又来了!!” 一群的村民被夜曲歌声惊醒后,纷纷拿着贡品出门,跪地祭拜!! “蛇仙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一村老小罢!啊啊啊...” “是啊!蛇仙大人,我们不是有意毁坏您的神像...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也要活着呀...” “蛇仙大人...这些贡品您都拿去!都拿去!!” “这些蛋您收着!都收着!!”一村妇叩拜完,赶紧摸进鸡窝准备拿蛋,却发现,“哎呀!我的蛋呢?!!哎呀!我的蛋呀!!!” 言漠看了两眼身边蓝中的蛋,有些心虚...随后她听着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蛇仙求饶,从只言片语中整合着前因后果...好像是村民为了活下去,破坏了蛇仙的神像,导致蛇仙发怒,这才降下惩罚,夜夜吟歌,一吟就是一晚!所以,这些村民才会早早睡下!! “蛇仙...海上的蛇怪...原来都是真的...”奇钘颤抖着不着调的声音,喃喃自语...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真实,使他沉浸在恐惧的意象中出不来... “麻烦精!”言漠收回注意力,试图轻摇唤醒对方,但,无济于事!她看着好些村民都出了屋子,便想带着奇钘进屋暖暖,试图隔绝一些蛇仙夜曲,好唤醒对方! “是蛇怪...蛇仙...它是不是要吃我们...是不是还要吃那些村民...”奇钘兀自呢喃着,任由言漠拉扯,他也没有力气反抗... 当言漠摸进一间屋子,以为可以暖暖身子,却不想,抬头一看竟是一张巨大的白色蛇皮!!那上面闪着五彩的微光!可怕与美丽同时共存!!!为了不让奇钘真的魂飞魄散,趁其还未反应前,她赶紧捂住对方的眼睛,转身出了这间屋子又来到了另一间,还好,这间屋内,没有吓人的东西,但好似不像是用来住人的... 她感觉到有股暖风从里面流泻出来,依着感觉,她带着奇钘往屋内挪移,发现里面不仅暖烘烘的,还有一些余火的光芒! 关上门扉后,言漠将奇钘带到余火边:“麻烦精!快醒醒!!” 随着蛇仙夜曲有所弱化,在一人的呼叫下,奇钘缓缓回神,看到暖烘烘的炉火,他赶紧凑近了几分!索取温暖!! “这...这是哪儿?刚才那是什么?!岛上真的有妖怪!我们会被吃掉吗?!不行...还没找到二皇兄呢...小王还没活够呢...” “麻烦精!别胡思乱想!”言漠提醒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奇钘沉思了一会,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过这村子确实有古怪...”言漠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思索着... 奇钘发出一声波浪式的:“啊?!”刚下去的恐惧又回升了几分!连带着屋外的夜曲歌声又清晰了起来! “你好好看看,眼前的是什么?!”言漠寻出一个火把,塞进火炉,利用余火点燃后,她四处照了照... 奇钘这才拉回注意力,看着一屋子的大型火炉,心中纳闷:“这是什么地方?” “怕是一处作坊...”言漠转了一圈,屋内,除了火炉,还有各色刷涂工具、铜铁翻砂模具、各色雕刻用具等,以及一排排的小板凳,一箩筐的细碎银子,两大箱银锭子! 奇钘:“这些是...” “假银。”言漠沉声道,“没想到,假银竟然出自此处!!” 第二百五十六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1 “假银?”奇钘看着那些银锭子,不敢相信道,“这些原住岛民看起来淳朴至极,竟然偷偷摸摸干这种勾当?!” “...这些银两都有官印...”言漠拿起一锭银子,思索着道,“看来,朱望山与市舶司合作,没少干坏事!”原来,让朱望山滞留于江南的更大利益就是这个! “就是那个携款潜逃的朱望山?!”对于北线一事,奇钘略微了解,对于朱望山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他是携了款,却没有潜逃!”言漠解释道,“东海一战,那群山匪的头头就是朱望山!” “狗贼!”奇钘骂咧咧道,“置北线战士于不顾!置江南百姓于不顾!枉生为人!!” 话音刚落,却听窗外忽然传来剧烈的声响!!! 啪啪啪——一阵拍打窗户的声音紧密响起!极为吓人!!! “!”奇钘刚刚的正义凛然被吓得丝毫不剩!他一个缩身,躲于言漠身后,“...嗯嗯...什么声音?!!” 言漠警觉望去,就见窗外闪过一些黑影!忽长忽短!!其掠影而过所带起的风力震得窗户吱嘎作响!!! 而此时,两人才发现那阵奇怪的歌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人声与风声... “那到底是什么?”奇钘颤颤巍巍地斜视窗外,呼吸急促道... 风声呼呼,叶颤沙沙,随之而来的各色声响环绕在昏暗的工坊中,宛如小鬼躲于暗处,准备随时现身,张开血盆大口!! “小王不想呆在这了...江湖草莽...”奇钘的声音,因为害怕变得细弱沙哑,他蜷缩着自己,几乎要紧贴言漠的后背了! 突然!外头有人大喊!! “蛇仙在这!!就是它!!” “什么蛇仙?!!偷我家鸡蛋的就是你这畜生!!” “当家的!你干嘛去?!” “快!把它抓起来!!!” “这么多天!你可害惨了我们!!夜夜鬼叫!都不让人好好睡觉!!快抓了它!!!” 奇钘一听人声,回了些神:“外面发生了什么...是蛇仙来了吗?它到底是蛇仙还是蛇怪?!” “出去看看便知!”言漠抓着对方的手臂就往外去! “嗯嗯嗯...小王...我...我...”奇钘忍不住好奇心,想弄明白外头的一切,又有些害怕见到令人恐惧的事物,踌躇不定中,他将就着跟在言漠身后... 待两人摸出工坊后,远远看到村民们三两集结,拿着棍棒、铲子、犁耙等好似在追赶某物! “那边!!别让它跑了!!” “哎呀!那是蛇仙!我们不能冒犯的!!别去了!” “它要真是神仙,就不该这般折磨我们!!婆子你撒手!!” 影影绰绰中,言漠借着微弱的灯火,隐约见到一抹白色在林木间游窜!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真...真是蛇...嗯!” 言漠一把捂住想要尖叫的奇钘,拉着对方躲到房屋侧面,探头继续观望! “你拦着那头!这里这里!好家伙!!” “看你往哪儿跑?!!” “来了来了!!快!一起上!!啊啊嗯嗯——” “搭把手!!把它的嘴封上!!!” 过了一会儿后,一帮村民将那白色生物五花大绑地抬了回来!惊得那些妇人小孩躲避的躲避!捂眼的捂眼!!还有人因为忌惮牛鬼蛇神,见有人回来立马跪地参拜!!! “别拜了!它就是头蟒蛇!不是蛇仙!!” “全身都是白色的蛇...就是蛇仙呀!你们真是...冒犯了神灵呀!!” “快给蛇仙松绑!我们得罪不起呀!!” “你敢给它松绑吗?松绑了,它可要咬人的!说不定还会吃了你家孩子!!” 一群村民互相争论来,争论去,却看得奇钘毛骨悚然!那白色生物真的就是一头巨蟒!一身的鳞片散发着五彩幽光,若是体型再大些,和他在海面见过的蛇怪,那可就如出一辙了! 言漠仔细瞧看着,那条通体白润的大蛇有着一双金色透黑的眼睛!!与海上的蛇怪相比,这条蛇只有其一半粗细!但于众人而言,确是一条巨蟒!! “它是海上蛇怪的...幼崽吗?”奇钘思索着,悄悄颤声问道。谁知!话音一落,那巨蟒忽然抬起金黑的眼睛,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直往他所处的角落里看!!“啊!它...它看过来了!” “!”对上那双灵动的眼睛,言漠有些纳闷,“蛇的视力一向不佳,它们感知周遭都需要吐信子,可它的嘴被绑得牢牢的...”为何这条蛇的表现,好似它开智了一般...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北朔的神兽——孟极。 “可算抓到了!今天就将它烧了!休得再来惊扰我们!!” “对!烧了烧了!!” “不能烧!不能烧!!那是蛇仙!!会遭报应的!!!” “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它可不是蛇仙!就是妖怪!!害得我们夜夜不能入眠!!!” “就是!杀了它!!!烧了它!扒了它的皮!!!” 言漠看着村民们,对着并无攻击意图的巨蟒喊打喊杀,心生恻隐...同时不明所以,夜曲惊歌真与这头蟒蛇有关吗? “你做什么?!”奇钘见对方拔剑,惊讶地问道! “你没发现吗?村民们只说夜夜不能入眠,有人丢了鸡蛋,并没有说谁被吃了!”言漠依然与蟒蛇对视着,准备起身,“这说明,它无意害人!!反而是这帮村民!杀了它的同伴,扒了皮陈设屋内呢!!”说着,她侧侧头,示意陈设着蛇皮的那间屋子! “这些与我们何关?!”奇钘阻拦道,“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好!” “那小麻雀你救得倒是勤快,这条巨蟒你就视若无睹了?!” “那不一样!”奇钘解释道,“小麻雀那么小,那么可怜!这头巨蟒,你看它那蛇身,足以吞下一个壮汉!怎么看都是野兽呀!” “可我看到的,竟是村民将它同伴的皮装饰在家中!”言漠微怒道,“孰对孰错?!”语罢,她一个闪身,掷出一排剑气打在村民的脚边!生起一圈飞沙走石!!随后,她再一闪身!切断了蟒蛇身上的绳索,挡在其面前,气势慑人道,“不许伤人!走!!” 一阵嗖嗖嗖的巨响结束后,白蟒往树林深处逃窜而去! “哪里来的妖风!果然是妖怪!” “啊!它逃了!在那里!快追!!!” 村民们在一堆的尘烟中隐隐看到白蟒逃窜,纷纷抄起家伙、拿起火把追寻而去!!都没发现人群中多了两个外来者!! “走!”言漠闪身一伸手!拉着奇钘一步高飞!踏着树叶的尖头几步飞越!追上那些村民!! “呃啊啊啊...”奇钘发出一窜歪斜而委屈的喊叫,“我不想去啊...你放开我...呜呜呜...” 言漠可管不得这些,她向下望去,那头白蟒行动迅速地穿越着树林,偶尔露出一截蛇身来,在夜晚的微光下散发着细碎的鳞光! 经过一番追逐,一群人堪堪来到一处大石洞前! “是蛇仙洞!” “它怎么进了蛇仙洞?!” “难道它真是蛇仙?!这可如何是好?!” “别慌!蛇仙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跟上去!!” “管他真真假假!这种白色巨蟒可是价值不菲呢!想过好日子的,都给我追!!” 言漠见一众壮汉追进山洞,才从树上落下:“你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想要的,只是抓捕巨蟒,卖个好价钱!” “我们就不能不管这事吗?”奇钘虽有怜悯,却不想过多插手! “海上的巨蛇怪,如今的白蟒...还有,村民们对蛇仙一会恭敬,一会儿亵渎,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言漠盯着山洞,无视对方的叫唤,蹙眉道,“走!” “啊啊啊~”奇钘瘫软着双腿,在对方的挟持下,不得已跟进了山洞... 进洞后,言漠拿出火折子充当照明。追逐村民的过程中,随着慢慢深入,她发现洞内的构造很是奇特,岩壁上有天然形成的连锁柱,柱面呈现六角形,凹凸不一,而脚下分布着一些水滩,散发着一股咸咸的气味...还有阵阵海风悠然过境,吹拂着岩壁... “是海水...” “...这么说,这个洞连着海?”奇钘虽然心里发毛,还是跟着对方的思路,试图用此来转移注意力。 “很可能...嗯!”言漠走过一个转弯,忽而迎面吹来猛烈的海风!呼呼作响!!而前方,那些村民因为海风放慢了脚步,未能追上那头白蟒! 在村民手中火把的照耀下,言漠看清了,这里的岩壁上放着很多箱子,或是挂着防水的油布袋,那些连锁柱充当了承重的板子。 “它一定是往另一头跑了!追——” 村民的声音被风声影响,忽明忽暗。 一阵脚步声若隐若现后,言漠拉着奇钘迈开腿,艰难跟上! 呼呼风声渐弱渐强,海浪拍打着岩石,啪啪作响! 一群人追着白蟒出了蛇仙洞口,跑过还算宽敞的峭壁石道,弯弯绕绕地又返回了岛屿内部! 夜风蜿蜒,穿行于林木山体之间,夜间野兽的叫声隐隐现现,天边响着微弱的雷声,空气越发湿咸... 言漠与奇钘暗中跟着,但凡看到村民就要追上白蟒,两人都会想方设法偷偷阻挠!! “欺人太甚!”言漠掐着时机出手,在隐隐雷鸣中掷出剑气!吓得那些村民瑟缩了一下!可惜!面对钱财的诱惑,他们依旧追得不依不饶! “追——” 直到,众人追至另一处山洞后,终于踟蹰了... 这里是一处溶洞,随着烟尘蔓起,白蟒三两下就钻入水中,逃生去了! “还追吗?哈...” “哈...追了这么久...就此放弃,太可惜了!” “那就你和他留守,我们进去追!!” “走!!” 言漠远远看着,轻轻叹了口气,拉着抗拒不已的奇钘,利用灌木草丛的遮挡,躲过看守的村民,压低身形追进了溶洞中!! 经过一番摸索深入,言漠好不容易吹亮了火折子,却因为环境潮湿,没用多久便熄灭了! “啊!”奇钘因此大叫一声!! 亏得言漠早有准备,捂住了他的嘴:“跟着那些火光走...” 而此时,白蟒泅水过渡的声音在整个溶洞中清晰回响,渐行渐远...两人就此秘密追了一段路,发现那些村民最后停在了一处石帘前,因为没有路了,只能游水追寻... 言漠赶紧拉着奇钘躲在一处钟乳石之后!侧耳倾听... “它刚游过,走不远!我们得快些追!!” “下水可没火把照明...还能追吗?” “都到这了!不追,可就白费了!!” “把家伙给我!我去追!只要刺中蛇的七寸!保准跑不了!!说好哦!卖得的钱财,我拿大头!!” “若是它会吃人,那可怎么好?” “我看,那头巨蟒和那些小白蛇有些像,小白蛇都不咬人!也没毒!可以试试!!” 五六个村民眼见白蟒越游越远,不想就此放过赚取大把银钱的机会,就分工合作,开始下水试探! 不料!一村民刚下水,搜寻着游出一段距离后,溶洞内就响起嘶嘶嗖嗖的声音!! “啊...蛇...”奇钘还没说全,就被言漠一把捂住口鼻!顺便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是小白蛇!!” 村民们听到声响,赶紧举着火把照亮,一见白茫茫一片在那涌动,也是大为惊骇!没想到溶洞内竟然栖息着这么多小白蛇!!! “快跑!!啊!!!” “喂!二狗子!你在哪?!!” “啊!别咬我!!啊啊啊!!走开!走开!!!” “快回来!大壮!快回来!!这里的小白蛇会咬人!!!” “啊啊啊!拉我一把!快拉我...啊啊啊!” “啊啊啊——放开俺!啊啊啊——” “嗯嗯嗯...”奇钘依旧被捂着,发出害怕又抗拒的声音,不仅因为那些村民一一落水,还因为一群群小白蛇从他的脚边游过!越聚越多!!! 随着那些村民被拖入水中,火把掉进水中,洞内越发暗沉!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奇钘在内心呐喊着,小王再也不来江南了!以后躲在青雀宫内,绝对再也不出门了!!然后他就听到那些村民落水后起起伏伏,嘶喊着被小白蛇群熙熙攘攘地驱走了!! 言漠早已打开感知,哪怕视野内什么也看不到,凭借对空气、水流的感知,还有声音的变化,她本想利用村民吸引小白蛇的注意力,好趁机逃出水溶洞,不想! 洞内河流忽然哗啦啦一声巨响!!! “快吸气——” 噼里啪啦一阵水柱打在言钘两人身上!然后,水浪一带!两人都被河流吞没了!! 幸好入水前,奇钘依照指示赶紧吸了一大口气!而自己的一只手还紧紧握在江湖草莽的手中!!! 然后,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翻滚,身处水下的他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接着又被顶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刚出水面的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又被带下了水!! 如此反反复复后,他只知道握紧言漠的手不可松开,其他的,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终于!随着适应,他感觉到江湖草莽在拉他,然后,两人配合着坐上了,搭载他们游行的那个动物!! 他抹下一脸的水渍,往身下一看,当即吓一跳!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溶洞,进入了其他山洞!头上的天光微微洒下,将他胯下的鳞片照出了五彩之光!! 竟然是那头白蟒!!! 他表情夸张,对着身后的言漠无声道! 言漠见白蟒并无敌意,又见附近早已没有村民的影子,便想逮着机会上岸! 出了溶洞后,水流变浅,石块地面便显了出来!她一个纵身,拉着奇钘在半空中翻身!堪堪落在一处大石块的后面!!! 然后,奇钘就听那白蟒自顾自地游着,渐渐远去了!随着声音渐小,他才敢大口呼吸!开始话痨道:“小王说了,不该追来的!你看,这下可好呜呜...我们快出去罢,别追了!” 言漠为了行动方便,拧了拧舞娘衣袍的水,开始跟着白蟒消失的方向探去! “江湖草莽!”奇钘拉住对方,把头摇成拨浪鼓,“小王不要!!死也不要!!我们往回走罢!!”他好似神志不清的大爷,带着哭腔颤抖道,“江湖草莽,我愿意告诉你我的字!求你别追了...求你了...真的...不能再追了...不能啊...” 昏暗中,听及此的言漠忽然顿住脚步,她眯眯眼,语气平静又带点好奇道:“哦?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2 “愿意愿意!!”奇钘心中呐喊,一万个愿意,“说好哦!说了我的字...我们就不下水...”光线太弱,看着眼前的背影,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表情...一旦周遭寂静无声,他就害怕,立刻自说自话道,“太子哥哥是自荣,二哥是自新,十一弟是自炼,我的却是...啊!” 还未说全,周遭细微的响动让他打了个寒颤! “......”言漠眼珠转了转,见无异样,便贼贼咧笑着微微回头,装神弄鬼地故意哑着嗓子问道,“你的却是...” “啊啊...你...你好好说话,这样怪吓人的...”奇钘刚呜咽完,又听头顶上传来声响!惊弓之鸟般的他赶紧望去,就见夜空中有几只黑影飞过!还没看清呢,他立刻抱头大叫道,“小王的字是自纳!!自纳啊——为何就小王的字是自纳呢!纳妃纳妾都是纳!难道以后我要自己娶自己吗?! 江湖草莽!你快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啊——你是女人吗?!换做别人,见到妖怪早跑了!你还一个劲地追!!我再也受不了了!一头蛇怪有什么好追的!二皇兄还找不找了?!呃呃呃呜呜呜...二皇兄,小王好想你...呜呜呜...”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呶呶不休,“为何就小王的字是自纳呢...我才不要自己娶自己,孤独终老...” “噗嗤——”言漠很没道德地笑了,见对方真是吓急了,她拍着弟弟的肩膀道,“才不是那个意思呢!自纳是自我接纳,不管你是什么模样,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原来,你的字是自纳啊!”语罢,她凑近对方,绽出真诚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你的字,我觉得挺好的!人心不古,浮华世道中,想要认识真正的自己都是难事!更别提要如何接纳真正的自己!陛下给你取字如此,可谓意义非凡~” 薄雾沉静,夜色朦胧,冷峻黑暗的险要之地,却因一人的话语而回暖,让恐怖气氛褪色... “......”奇钘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听着那些肯定,好似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回神后,他微红着脸,起身道,“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言漠眼珠一垂,深吸一口气后,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看看周遭。 “!!”奇钘这才发现,哪有什么回去的路,他们来的路只能游回去,除了脚下这块石地,根本看不到对岸! 如此黑暗的环境下,身后的一切,简直就像即将敞开大门的地狱!随时欢迎新鬼出来舐骨吮肉!! 什么因一人话语回暖!什么让恐怖气氛褪色!根本不复存在!! “江...江湖草莽...我们该怎么办...”奇钘暗戳戳地捏起言漠的一条裙摆,暗戳戳地靠在对方身后,使劲张望四周,“我不想...不想再待在这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不!我们找到二皇兄就回京...好不好...” “......”言漠看看头顶的洞口,太高了!收回目光后,她看着对方,语气平静道,“既然那条白蟒能游动,就说明有出路。” “你骗我!”奇钘这才反应过来,白白说出了自己的字!“那是头怪物!你怎么...就不怕呢?” “那你想被困死在这?”言漠也是上了岸后才发现,洞中的陆地很少,回想白蟒的行为动作,她猜想,那东西是想带他们出去。“放心,我们摸着岩壁下水,跟着它慢慢寻出去!” “我不要!绝对不要!!”奇钘脾气一上来,就开始各种拗,“我要回京!我想念兰雪,我要二皇兄!!你骗人!!!” “你怎么这么怕它?”言漠不以为然道,“这条白蟒从出现开始,就没有伤过你我。” “你怎么确定,它不会吃了我们?!那可是怪物!!!” “也有可能是来报恩的!白蛇传没听过呀?”言漠拉起对方问道。 “白蛇传?”奇钘有些好奇,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问道,“...那是什么?” “嗯...”言漠眯眯眼,搜刮着脑袋,顺势拉着对方开始走动,“就是一条白蛇被人救了,她努力修炼成人后,寻到当年的救命恩人,努力报恩的故事。” “世间哪有精怪...”奇钘很是怀疑,“不过都是众生美好的幻想罢了...” “蛇这种动物,不喜欢无缘无故接近人类,也不会主动发起进攻。”言漠继续道,“很多时候,都是人类先招惹的它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的时候,人还没有动物有情有义。” “人...类...”奇钘疑惑地蹙了一下眉,转思道,“蛇可是喜欢吃肉的!故事再美,也改变不了它的兽性!说不定,它在诱惑我们...想让我们自投罗网!” “怕什么!”言漠拍拍自己腰间的宝剑道,“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说,我们总得出去!” “嗯嗯呃呃...”见对方已经开始下水,奇钘全身都在抗拒!“我们...我们可以等到天亮!对!天亮再行动!!” 言漠摇摇头道:“就算天亮了,洞内依旧是黑的。”说着她摸出自己与对方的衣摆,结结实实一绑!拉起奇钘就往水中去! “呃呃呃...”奇钘快要哭出来了!“我怕...我真的怕...母妃,儿臣想念你的水果酥...桂花馅的、荔枝馅的我都爱...还有还有!那瓶牡丹酿,您可不能偷喝...” “嘘——”言漠小声警告道,“别出声...” “不,不行...我...不说话就内心不安...”奇钘没法闭嘴,依旧念念有词道,“都是你,干嘛掺和这场人蛇之战...还偏偏不站人这边...真是奇了怪了...世上哪有神兽精怪?都是故事里哄人的...又不是三岁孩童,你竟然还相信...” “......”黑暗中,言漠横了横上眼皮,正想安慰上两句,不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水声上下翻滚,越聚越拢!!! “什么声音?!啊啊——嗯!” “别动,会被当成猎物!”言漠赶紧捂下对方的惊叫!她猜想,这个声音很可能是,那些袭击村民的小白蛇在洄游!先前她与奇钘充当木头,那些小白蛇便不会进攻!此刻,她依旧故技重施!! 可惜!这次好似不一样!!那群小白蛇越游越猛!水波的声音,听起来就充满了攻击性!! “走!”言漠为了确保弟弟的安全,她凝出剑气砍断了衣摆!一记内力相送!将奇钘轰到了刚才的石地上!!接着,她借用岩壁,几个踏步横身越起!!! 千钧一发之际,奇钘借着微弱的顶光,就见一群游动的白色噼里啪啦打中岩壁!! 与水面平行越动的言漠当即抽出苍泣!翻身之际,足尖就着水面一点!借着力道,她又一飞身!一剑插入岩壁,腰腹一卷一送!站上了苍泣的剑身!! 那些小白蛇见水中无物,好似平稳了很多,开始四散开来! 奇钘见此,一屁股蹲坐在地!使劲往后退去!心中喊着,小蛇别过来!小蛇别过来!! 与此同时,洞内的幽深好似活了一般,开始游走蔓延,笼罩了一切!霎时,洞顶之上一声惊雷劈下!!! 借着那点稍纵即逝的强光,言漠惊觉回头!黑暗中,她好似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 “狐狸?!” 不过半个呼吸,那白影由远及近三次闪动!好似中间的时间都被吃掉了!!! 量是言漠再胆大,见此情景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雷电息影后,打开感知的言漠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脑中的幻象!!!只有水面下的白蛇群游来游去!!! “江...江湖草莽...”奇钘并不知道言漠刚才看到了什么,还沉浸在白蛇群攻的恐惧中,“你在哪...”呼吸紊乱下,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又尖又细,颤抖不成形... “!”言漠听到人声才回神,她垂眸看看水面,虽然看得不甚真切,但她能感觉到,那些白蛇群正往洞内深处游荡而去!行动迅速地好似有人在召唤一般!! 待附近水面平息后,言漠长足一蹬!拔出苍泣顺势飞身!堪堪落于奇钘身边!!可就在她脚尖沾地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好似变了色彩!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着四周!!! 水滴流经钟乳石柱,极为缓慢地滴答滴答落水...与此同时,随着一头的纯白发丝,如扇般悠然展开,一身鳞甲般的衣袍反射着微光,一个纤长的男子身影,悄然闪现在石柱之后! 感知到异样的言漠对抗着压力,努力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不甚清晰的白色身形掠影而过!!同时,她所见的景象很是诡异!黑暗不再,一切事物层层叠映,很是清晰却没有颜色,好似自己是借着别物的眼睛在看一切!! 接着,所见的景象随即悠然越动!好似言漠自己在游动飞行!!穿过那几根错落的石柱,忽然!她凝神一看,又看到隐藏在石柱后的身影轮廓!纯白无瑕!可随着视觉拉动,同一根石柱的另一侧,却是空空如也!!! “狐狸...是你吗?” 那纯白男子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那些石柱的间隙中!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几次闪影后,言漠眼见着那身影消失不见!! “狐狸!!”她想追逐而上,却远远看到一个出口!!正欲上前确认一番...就听... “江湖草莽!江湖草莽!!你怎么了?!说话呀!!”奇钘使劲摇晃着对方!! “!!!”随着世界回归正常的颜色,言漠一回神,才惊觉自己依旧保持落地姿态,头耷拉在锁骨上,并没有扭头!刚才的一切似真似幻!!她疑惑着...未等弄明白,就听水面上又传来悚然的翻滚声!! 她想确认脑海中的身影,迅捷回头望去!未见有人!只看到白蛇群折返而来!!! “啊啊啊——怎么又回来了?!!”奇钘往洞内望去,立刻惊叫道! 这次,那群白蛇很有目的,嗖嗖嗖地围上这块小陆地!!! “啊啊啊啊——”奇钘害怕地就差跳到言漠身上,来个公主抱了!他粘着对方使劲绕圈!!惊叫连连!!! 那些白蛇倒是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是围成一定的队形,逼迫目标往水中去... “平常,小王不曾吃过蛇肉,今朝却要成为巨蟒的腹中餐!天道不公啊!!求你们放过小王罢!回京后,我一定烧香拜佛!供奉蛇仙!!一心向善,为民造福!!!”奇钘絮絮叨叨个不停,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刚才,你有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吗?”言漠拉住手脚不听话的奇钘,紧张问道! “哪里有白色身影?!我只看到这些白蛇呀!!” “......”言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妄想,因为过于担心狐狸,才会看到那个纯白身影...而刚才,因他们处于水中,小白蛇二话不说就迅猛攻击——因这两个原因,弄得她,对幻想中的出口存有疑虑,也不敢立刻下水... “江湖草莽...”奇钘眼见立足之地越来越小,颤颤巍巍道,“快想想办法...我们就要被吃掉了!” 随着天光慢慢放亮,洞内的一切正在变得明朗起来...那些小白蛇沐浴在顶光之下,蛇皮反射着微光,流泻出五彩的折射,若它们不动物,此等美景一定会让人觉得美轮美奂~ “嘶嘶——” 白蛇群越围越紧,它们交替着吐出信子,发出嘶嘶声响!进一步逼迫目标入水!! 言漠看看身后的洞穴,依旧幽深黑暗...再看看头顶,那个口子确实太高了,洞内又呈内扣的碗形,若有五变甲许能试试,可如今,非人力可达... “嘶嘶——” “嘶嘶——” 白蛇群扭着柔软的身体,进一步围上!! 见此的言漠犹豫着,要不要一剑斩杀所有...正当此时,奇钘因为太过害怕,不小心脚下一滑!往身后的河流倒去!!! “麻烦精——” 说时迟那时快!!那群白蛇见目的达到,纷纷游动着入水!!集聚在奇钘身影下的水面中!!! 同时,山顶口子外,一双翅膀振翅一飞!翱翔于空!!风力震颤着它光洁而艳丽的羽毛!天光洒落下,金刚鹦鹉飞越俯冲!在适当的位置一打横!借着气流滑翔!宛如伴随着振奋人心的声乐,款款出场!!! “噢!”一声婉转的噢,它哑声喊道,“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其声音回荡在洞内,划破了黑暗的恐惧!“小子我来救你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3 金刚鹦鹉一个加速!张开坚硬的喙就是一叼!同时使劲扑腾翅膀!!含糊不清地继续发声... “小子我来救你了,小子我来救你了——” 身形张开成一个箭头模样的奇钘不禁露出满脸的惊喜!竟然是那只笨鸟!!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满眼闪出欣喜的小星星~那崇拜的眼神,简直和他看到二哥时无异!!! 对于这只笨鸟如此不要脸的骚操作,言漠感到很是无语...就鸟类那点身板,怎么能承受得住一个少年的体重!险险拉住奇钘的自然是她! 水面下,那些小白蛇游来游去,因为没能迎来目标落水,它们就像无头苍蝇般四处探寻!搅得河水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言漠见到这只金刚鹦鹉也很是惊讶,拉起奇钘之际,忽然,她灵光一现! “好鸟儿!飞上去,给我们丢条藤蔓...” 隆咚—— 可惜!未等她说完,洞内深处就传来一声巨响!!! “噢喔——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 出于动物的警觉,金刚鹦鹉二话不说松开喙,就往顶上的口子飞!一溜烟没影了!! 真是帅不过一息!!! “你到底是来作甚的?!!”已经站稳的奇钘瞠目结舌,眼见那笨鸟这就退缩,自顾自逃命去了,心下的感动霎时没了大半!! 随着巨响越来越近,言漠一边将苍泣递给奇钘,一边与之后退...顺势再次凝出微红剑气,准备随时大干一场! 洞内,水面下,伴随着五彩微光若隐若现,白蟒的身段忽明忽暗。它奋力游动,搅得河水发出巨响!一个迅猛伸缩!一声剧烈的哗啦!它游出数丈,冲出水面立起硕大的头部俯瞰一切!!一双金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伴随着失重扩洒的水滴,河流因此满溢,冲刷着这片仅有的陆地! “!!!”言漠一个旋步,挡在弟弟身前! “啊啊啊!是蛇怪!!!!”奇钘就算拿着武器也是颤抖不已! 白蟒直接无视这声尖叫,摇摆着巨大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钻进水中!掀起巨大的水花!!! 水浪的冲击直接把言漠、奇钘“吸入”河流中!!! 与此同时,那些小白蛇很是配合地分散开来,趁机缠上言漠与奇钘的手腕、肩膀、腰身!! 经过一轮水浪翻滚,被蛇身供起的言漠终于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 “呃啊——哈——” 随后,奇钘也被蛇身供起,一边咳嗽一边换气,因为手腕被小白蛇缠住,他依旧握着苍泣!但也因此,他无法施展手脚,只能与那些小白蛇大眼瞪小眼!听天由命地坐着白蟒,一路游着... “呜呜呜...”感受到那些小蛇,他的汗毛已经竖得不能再竖了,“别吃我...千万别吃我呀...母妃...都是孩儿不孝...啊啊啊...笨鸟!笨鸟!啊啊啊..太子哥哥...二皇兄...” 听到声响,言漠回头看去,见到奇钘无碍,稍事放心。随后,她望向远处,刚才那片陆地已经越来越小,那个口子散射出来的光线也越来越弱,越来越远了...直到一切都没入黑暗... 她不敢妄动,一是因为那些白蛇并无攻击势头,二是因为,她发现这只白蟒很是聪慧,知道如何“扛人运输”...随后,她侧耳细细倾听,感受着水流的方向,水花拍打在岩壁上,又折返回来,发出层层声响...一刻后,她发现,感知到的地形与她先前在妄想中见到的地形十分相似,也就是说,照此游去,拐过几个弯,前方就是出口!! 果然!须臾后,经过几番调转与沉浮,她终于看到前方有微光!!! “佛祖保佑...小王求来世可以活得简简单单...可以在父母膝下好好尽孝...” “喂!麻烦精,别哼唧了!出口到了!” 听到叫唤,奇钘才停下念叨,始终不敢睁开的双眼终于开出一丝缝来:“出口?真的是出口!!”因为白蛇缠身,这样的喜悦只让他开心了那么一息,“完了...我们完了...蛇怪将我们洗净了就是为了好好下咽...呜呜呜...啊啊啊...佛祖,小王说的那些愿望,您老人家可一定要听到啊...” “......”言漠心中哀叹,白蟒要吃早开口了,何必将他们辛辛苦苦地带出来! 随着微弱的天光划过他们两人的身体,言漠与奇钘终于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因为天气阴沉,林间没有虫鸣鸟叫...只有... “啊!要被吃掉了!啊!我不是笨鸟!”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是那只金刚鹦鹉高高飞着,远远跟着! 出了山洞后,那些小白蛇很是听话地分散开来,护在白蟒身侧,一起游行... 见此的言漠不禁思索起来,先前妄想所见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啊啊啊...”奇钘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摸索着想趁机翻身下蛇,不想,那巨蟒蛇尾一扬!他顺势一滑!从巨蟒的后边直直滑到言漠的身后!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哎呦...”他揉着额头直起身,抬眸看向回头的言漠,试图用眼神沟通,策划逃脱方案! “麻烦精,你安分点。”言漠轻轻落下一句,语气平稳。 “......”奇钘惊讶之余,无语了一会,心中犯嘀咕,江湖草莽怎么就是不怕这蛇怪呢?就算它的鳞甲好看,浑身白色,那也是怪物啊!!想着想着,他摆出一副臭脸,抱着苍泣兀自耸肩郁闷!!武器在手,若是蛇怪有任何异动,他一定一剑刺穿对方!!! 林木深沉,天边的厚云隐隐浮动,闪电在其中若隐若现,不过一会功夫,天就开始下起了雷雨... 而白蟒好似明白一般,加快了游行的速度,直往目的地而去!! 山间层峦叠嶂,雾霭浓淡相交,经过一段爬行后,言漠抹下一脸的雨水,向前看去,竟然看到一间宽敞的茅草屋!雨幕间隐隐现出一圈的篱笆,看来是人住的地方!! 进入茅屋小院后,言漠与奇钘纷纷下蛇落地,然后就见白蟒扭转着身躯,往主茅屋的侧边呕吐起来!! 惊讶的两人齐齐侧目,却看到那白蟒吐出一堆黏糊糊的蛋来!蛋都保存完好,外面那层粘液是白蟒的口液。 言漠这才知道白蟒一直不开口的原因! 随后,那些小白蛇好似等待许久,见白蟒回头示意后,它们蜂拥而上!窜游到目的地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那白蟒等了一会,待小蛇们吃饱后,它未做停留,领着那些小白蛇游出院门,绕到院子的后边,钻进一个山洞就没了声响! “...原来,它们爱吃蛋啊...”一路目送的奇钘收回神思,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始查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主人家可在?”他来到主屋门前喊道!顺势来到屋檐下,拧了拧湿透的衣袍... 言漠绕着院子感知了一圈,周围并无明显危险...同时,也没有生人的气息...她来到主屋门前,轻轻一推,见门开了缝,就要迈步往里走... “危险!危险——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金刚鹦鹉盘旋在茅草屋上空,不愿落脚! 言漠后仰腰肢,透过屋檐抬眸看了看鹦鹉,没有过多在意,径直推门进入...令她惊讶的是,屋内竟生着火盆,碳温未尽... 跟进来的奇钘一见火盆,赶紧凑上前去!放下苍泣后,他好好烘烤着自己:“可算有火了,被水泡了一夜...小王的皮都皱巴巴的...” 出于警惕,言漠又将此屋绕了一圈,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见屋内一应事物,有着几分生活气息,她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小时候的她,未回莫家庄前,是不是与那仙人师父也有过这样的隐居生活? ...对此并不确定的她拉回神思,开始搜寻屋内的物资,见有茶壶,赶紧给自己和奇钘各自倒了一杯,好好解了一番渴! “啊!可算活过来了!”奇钘将茶水一饮而尽!开始四处张望,寻思着有没有东西可以充饥... 言漠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发现与奇钘手中的茶杯并不是一套的...然后,她又环视了一周,屋内的陈设也是风格各异,好似从哪里胡乱拼凑而来的!随后,她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没见到干粮谷物,或许,刚才那些鸡蛋就是所有了... “小王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奇钘看着手上无所获的言漠,耷拉着脑袋道,“哎...还以为能有吃的...” “小子给你的!小子给你的!!”金刚鹦鹉也不知从哪儿叼来一个可大的野果!低低飞入院子,松开喙就是一扔!扔完,它冒雨飞行,立于一根篱笆上,其上正好有一簇树叶遮挡了雷雨...它灵活转动着脑袋,时刻警惕着! “又是野果...”奇钘捡起野果,虽饿却兴致缺缺道... 言漠拿过果子,就着雨水粗略洗了洗,用剑气将之一分为二,将另一半递给了奇钘...见对方接过果子,她蹲坐在门槛上,一边啃野果,一边看着金刚鹦鹉... 奇钘见此,也是有模学样,蹲坐在门槛上,一边吃着不算太甜的野果,一边含糊不清道:“喂!笨鸟,你四何时跟踪的小王?” “小子好样的!小子好样的!” 言漠吞下果肉,回想着,梦香楼走水后,这只鹦鹉就不见了,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呢? “它好像特别在意你...还一直叫你小子。” 听到小子两个字,奇钘的眉头皱了皱:“小汪人间人爱,怎么能四小子呢!”说着,他对着鹦鹉比划着,表达不满! “小子就是小子!小子好样的!” “你!你过粉了啊!”奇钘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扔出手中的果核,忽而顿住,故作大气道,“看在咽果是你早来的份上,小汪不予计较!” “小汪,汪!”金刚鹦鹉好似来了劲,就差捧腹揶揄! “是小王!不是小汪!!”奇钘好好吞下果肉,很是无语地纠正道。 金刚鹦鹉:“小汪,汪!” “你!你过分了啊!”奇钘再次气不打一处来,咋呼道,“好歹在宫中,是小王给你送好吃的!梦香楼走水,也是小王救的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知不知道这么个理儿啊!!亏你还在这变着法儿诋毁小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金刚鹦鹉忽然双眼一亮!说着展翅一飞!落于九殿下脚边后,它一蹦一跳地靠近对方,发出邀约般的声音,“不如以身相许!嗯?嗯?”别提有多可爱,又有多贱萌!! “别!千万别!!!”奇钘惊吓地一弹而起!抱头鼠窜躲着那只笨拙紧随的鹦鹉!“且不论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我们人鸟殊途啊——”他频频回头,没想到那笨鸟一飞一跳,倒是灵活得很!“别跟着小王!别跟着小王啊!!”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小王宁可自纳!也不要你以身相许!!”奇钘避之不及,上下乱窜!却无意间瞥见那笨鸟追得不亦乐乎!“啊啊啊——不要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汪,汪!”爪子险险滑过桌面!终于成功借力打弯的金刚鹦鹉,就是非常喜悦地跟着情郎,身子一摇一摆,很是稚拙,却甚是可爱!“小汪,汪!小汪,汪!” “是小王!”本就没多少力气的奇钘,没跑几步就跑不动了,他一掌掩面,内心哭诉着,“没救了!孺子不可教也!!” 鹦鹉一见时机来临,一个飞身立上了情郎的肩头! 噔啦啦啦~盘人成功!!! 言漠看着无奈的九殿下,呵呵笑着:“说不定,它就是来报恩的!你不仅喂食过它,还救过它。这世道,真是动物比人有情有德!” “小汪,汪!以身相许!以身相许!!”金刚鹦鹉紧紧收着爪子,很是满足地声明着!任凭九殿下怎么驱赶,它就是牢牢立于人家的肩头!! 就在此番打闹间,雷雨渐小,院外隐隐来了人,言漠一个警觉起身!挡在大门前,眯眼瞧看!! 雾霭霁丛中,纯白衣袍随动,莹白发丝疏密交错,其上落着些许雨滴,熠熠生辉!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言漠微有愣神,沉迷于对方那惊艳的美貌...若不是见那男子唇下无痣,她差点以为,来的是狐狸!!那身谪仙般的气质与奇铭很是相似!! 白衣白发男子挎着一个小篮子进院,见到有人,他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纯真无邪而好奇地看着... 第二百五十九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4 “危险!危险——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金刚鹦鹉沙哑喊着,情郎也不要了!一展翅,又飞了出去!盘旋在茅屋之上!! “你...是人是鬼?”奇钘一个箭步躲到言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有些害怕地问道! 见此的言漠不禁想起了,妄想中的那抹白色身影...她十分认真地观察着,却见那白发男子只是眨眨眼睛,露出一丝疑惑,依旧好奇地张望着...她一手负后,对着奇钘摆摆手,示意对方去拿苍泣。感觉到身后有响动,她等了一会,听到金属撞击门槛的声音,便知麻烦精已经拿到宝剑了。 随后,她上前一步,拱手道:“舍弟鲁莽,兄台莫怪!我们姐弟俩落难至此,只想讨口水,要口吃食,并无恶意。” 白发男子好似认真听着,又似没有听懂的样子,他挎着篮子亦步亦趋地接近着言漠,亮起一双十分好奇的乌黑眼睛,一边绕着对方,一边上下打量着... 奇钘见此,有些紧张,提剑正欲阻止,刚踏上一步,就见那白发男子缩了缩! 言漠当即伸出一手示意,阻拦了奇钘!她转身看向白发男子,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白发男子来回看看,见少年放下了宝剑,他又好奇地凑上前去,打量起奇钘来... 九殿下一见,赶紧绕着大湾,来到言漠身后:“你作甚?你到底是谁呀?没见过人吗?为问你话呢!为何不说话?!” 见对方反而好似怕自己,白发男子更来劲了,十分大胆地上前瞄着!他好奇的挼起自己的发丝,有拈了点言漠、奇钘的发丝做对比...发现自己的头发是白的,他面露困惑... “他...不会说话吗?”奇钘微微躲避着,在言漠身后小声问道,“我都没见他张过嘴...” 言漠也觉得奇怪,她试探性问道:“你...会说话吗?”见对方只是看着头发,一切言语都置若罔闻,她大声道,“你会不会说话?!” 这一叫,愣是将奇钘惊得身子弹了一弹!而那白发男子依旧认真研究着几人的头发... “他...听不到?”奇钘比划着自己的耳朵道。 白发男子抬头一见,也学着用手比划自己的耳朵,满眼都是好奇地看着奇钘,想知道这动作的含义。 言漠往四周望了望,这附近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她寻思着,这个白发男子许是远离人世,独居于此...然后,她观察到男子的衣袍上有装饰的鳞片,与那白蟒的鳞片很是相似,会发射出五彩的光芒... “那头白蟒是你豢养的?” 问完,言漠才觉得自己在犯傻,人家听不到呀!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会被吃掉!会被吃掉!!”金刚鹦鹉好似善意提醒般,发出警告,喊完这几句,它一个缩身展翅,飞进了树丛间!没了身影!! 白发男子好像感应到什么,眼珠一抬,往空中看了看... 听及此的奇钘不禁一哆嗦!充满怀疑地看向男子... 而那白发男子望着上空,喉结滚动,吞咽了一下才回神,兀自挎着篮子进了屋... 言漠与奇钘紧随其后。一起进屋后,两人就见那男子拿出篮中的鸟蛋、鸡蛋就往火盆里放,接着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野果,大小不一的野生地瓜... 白发男子放完食物,又好奇的来到两人身边,上下打量起来...一刻后,他疑惑地蹙着两条细长眉,转身走到屋子深处。三两下搜寻出了一堆衣物后,他兴高采烈地回到两人面前!将衣物往桌上一放!还随意挑选了一件往自己身上比划! 言漠与奇钘全程看着,各自瞧瞧自己那一身破烂衣物,两人都思索着,那男子是邀请他们换衣吗?两人上前翻看着,这才发现这些衣物都是不成套的,和那些家具一样,风格各异! 白发男子一见此,更是来劲了,随意拿起男女不辨的衣物就往言漠身上比划! “诶!”奇钘赶紧阻拦,“男女授受不亲!” 白发男子不知其意,还以为是少年想先到先得,便扔下手中的衣物,开始为少年选衣! 当奇钘看到男子选出来的衣物后,深觉辣眼睛!黄色的上衣搭配着玫红的裙裤,那艳丽又庸俗的颜色堪比村妇进城,东施效颦!! “噗嗤!”言漠看着九殿下因为嫌弃皱起五官,忍俊不禁!谁知,下一刻,那白发男子给她也配了一身奇装异服:一件野鸡毛制成的上衣,虽说颜色炫彩夺目,可鸡毛制成的衣物怎么看都像野人穿的!下身是一件雪白的纱裙,倒是有点像明州姑娘喜欢的样式,但此件却是老旧发黄,边边角角都破了,垂挂着细碎的纱线碎布... “噗哈哈哈——”奇钘一见江湖草莽的衣服比自己的还过分,当即捧腹大笑!!! 叮—— 言漠射出一击眼神刀的同时,不禁感叹,不知那男子哪里找来的破烂! 可那白发男子一见两人嘻嘻哈哈,好不愉快,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甚是得当,拿着两套衣袍就要给过去... 言漠与奇钘绕着桌子的两边,纷纷躲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便拿了几件衣袍就往屋子的深处走去! “诶诶!”奇钘一见白发男子要跟来,赶忙张开双臂一挡!“不能再跟了!”他比划着双手一副赶人的模样,以此示意对方!不想那那男子以为这是要嬉闹!二话不说开始给他装扮!还甚是满意地将那件黄色上衣披在他身上!! “别!别...不是...哎...”九殿下抵挡不住对方的盛情,为了给江湖草莽争取时间,他半推半就地任由那男子给自己装扮... 所以,当言漠三下五除二地换好一身干净布衣后,出来就看到奇钘披着各色奇怪的衣衫,头上戴着奇怪的头冠,别说多滑稽!!! “可算出来了!”奇钘生无可恋地埋汰着,“再不出来,小王都想投河自尽了!” “小屁孩!”言漠给了对方轻轻一记爆栗,“别说这样的话!赶紧去换吧!”语罢,她离开拉起白发男子,径直来到火盆边,比划着道,“可以分一些食物给我们吗?” 男子看看食物,又看看眼前人,随后领悟着用一旁的木棍将鸟蛋、鸡蛋全数拨弄到对边,积极推荐地示意着! 见此的言漠很不客气,拿起滚烫的鸡蛋,左右翻手剥开便是一口啃下!上岛后,她还是第一次吃到温热的食物!吃掉三个大小不一的蛋后,她开始好奇地打量起眼前人来,洞中奇异的妄想遭遇总是挥之不去...随后,她拿起一根小枝条,放在火盆上烧了一下,开始在地面上写字... 在下言漠,兄台贵姓? 白发男子看着文字很新奇,也拿起木棍在地上比划着...可惜,他并不是在写字... 言漠凑过去一看,发现对方画了一个小岛,几个很简单的人,还画了一条歪歪扭扭、没有眼睛的蛇...看惯了憨子的画功,见此的她可嫌弃对方的笔力!但好歹,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她指指地上的蛇,又指指院子后面:“白蟒是你豢养的吗?” 白发男子微微侧了下头,然后非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一手指着地上的蛇! 言漠用枝条画了一个简易的草屋和一个人:“这里就你一人居住吗?”问完,她一手指着小人,一手指着那男子。 白发男子展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圈,示意这间茅草屋,双手回来,又放于胸膛上,点点头。 随后,两人以此沟通。 言漠:“在这座岛上,除了我们,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白发男子摇摇头:来我家作客的,除了你们没有别人。 言漠的心微微一沉,看来对方没有见过狐狸,随后,她又比划着问道:“这些家具、衣袍,从何而来?” 白发男子拿起一件衣服一扔,再捡起:别人不要了,就归我了。 “是你捡来的...”言漠思索着,比划道,“这么说来,你会出去寻东西?” 白发男子:肚子饿,出去寻吃的! 言漠一边给小岛和草屋画着圈,一边问道:“你出去的范围有多大?” 白发男子一掌按住小岛:整个岛都是我的家! 两人比划地起劲,都没发现,奇钘早就换好衣袍,蹲在两人之间:“你们作甚?” “!”言漠一回头,看到一身布衣的九殿下,觉得挺接地气。随后,见对方拿起一件上衣递给自己,她查看着问道,“这是...” “云锦衣。”奇钘回答道,“这种偏僻的小岛,怎么会有上好的云锦布料?还不止呢...”说着他还拿出了几件裁剪特别的衣裙衣裤,“这些可是南境的赫萨衣。南境常年日晒,炎热不堪,这些细纱布料既可以防止日晒的伤害,又可以保持透气凉快。” “南境的衣服?”言漠看着那些服饰很是惊讶!“这座小岛怎么会有南境的东西?” “小王也纳闷呢?!” 说着两人齐齐看向白发男子,希望从他那可以得到答案! 言漠一边画图,一边比划着问道:“南境的衣服,从何而来?” 白发男子比划着自己:这个衣服很好看!你们也喜欢对吗?送给你们,拿去罢~ 摸不着头脑的两人双双蹙起眉来,奇钘看看地上的涂鸦,很是怀疑道:“江湖草莽,你确定,他说的是你问的吗?” 言漠:“......” 经过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沟通,三人算是熟络了一些...奇钘在白发男子的观摩下,足足吃了十个鸡蛋,噎住了不下五回,才终于满足地离开火盆。 在白发男子的再三推荐下,言漠倒是收了一件赫萨衣,留存当证物。同时,她也很是担心,狐狸到底在何处...还有,朱望山到底在哪?会不会就在那个铸造假银的小村落中?蛇仙洞又是怎么回事?她与奇钘到底是怎么漂来这个岛屿的? 想着想着,困倦的她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就睡过去了...一同犯困的自然还有九殿下,只是他吃饱喝足后,便很是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屋内那张仅有的床... 白发男子收拾了一番,给火盆填了些柴火,驱驱山间的湿寒之气...随后,他看着睡熟了的两人,眼神灼灼又直勾勾的!好似野兽看待猎物一般,一瞬不瞬!! “啊——危险危险!快走快走!!”金刚鹦鹉适时出现!扔出爪下的两块石头!! 唰唰两声!白发男子动作迅捷!一手一抓!防止石块砸中物件发出声响!! “嘶嘶——”随后,他龇牙咧嘴地冲着鹦鹉嘶了两声!! “啊——打不过!快逃快逃——”金刚鹦鹉审时度势,还是选择夹着尾巴逃跑!!! 赶走了碍事的,白发男子有点得意,不过他只是回头盯着那两人又看了一阵,就兀自离开了茅草屋,绕道后院,钻进了白蟒所在的山洞中... 屋外小雨绵绵,屋内柴火劈啪作响,言漠一个迅猛睁眼,感知着周遭一切...她确实是累坏了,但经年漂泊的日子,让她学会了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警觉!对于白发男子发出的嘶嘶声,她也很在意,鉴于之前出现过妄想,她不禁怀疑,难道,所见一切又是幻象?也许那白发男子其实就是一条蛇呢? 可在她的认知中,不曾知道,有哪种蛇竟还有致幻的能力?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频频进入苍泣剑心世界的她可不觉得,眼见就是真实!若一切是,脑中的成像欺骗了自己,她又从何可知呢? 然,不管是白蟒还是白发男子,皆没有伤害她与奇钘...金刚鹦鹉追随至此,也是明白知恩图报的理儿...昨夜,她从村民手中救下白蟒,又一路护送...难说,那白蟒不是为了报恩...何况,在此草屋中,她还获得了一些奇怪的线索...是以,她最终决定保持警惕,与白发男子周旋,看看能否获得更多的信息... 木叶摇曳,山间雾蒙蒙一片,山洞中,白发男子踏着湿哒哒的脚步越走越深...随后,一群小白蛇从洞内的四方角落中探出头来,有的亲昵地围上男子的腿脚,有的只是护在男子的身边...而他就这么走着,极其自然。 拐过几个弯,来到洞府深处,白发男子蹲下身来,轻拍那些缠身的小白蛇,待它们各自散开后,他拿起一块石头,继续在石壁上刻印起来... 顺势望去,整个洞府内的石壁全是刻画,大大小小,新新旧旧,无声述说着那些深藏的秘密...同时,阵阵微风吹拂,气流划过凹凸不一的石柱,发出幽幽声响,好似有人在歌唱...但如此和谐好听的曲调并不想自然形成的,倒像认为打造... 白发男子听着优美的歌声,脑袋跟着曲调一点一扬,很是享受地继续刻印着... 微冷细光下,隐约可见,石壁上新刻的乃是一头巨蟒张开大口,准备吞噬两个小人和一只飞禽,线条粗鄙简陋却活灵活现... 第二百六十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5 与乌云缠绕的小岛不同,此时的京城,秋风吹拂,树木花草沙沙作响... 一处隐蔽的私宅内,主人家像平常人家一样进进出出,唯独不一样的是,宅内,下人极少,府门、院门通通紧闭。 啪一声脆响!私宅深处,屋内传来瓷杯摔碎的声音,但紧闭的院门又将这声响困在围墙之内! “蠢货!!你差点坏了本座的好事!!!” “大人恕罪!”面对黑袍贵人的怒火,匀世康早已抖成风雨飘摇,他冷汗涔涔道,“小的....小的也是为了大人...只有除掉益安王,我们的大计才能...啊!” 黑袍贵人拿起另一个茶杯,直接往匀世康的脑门上砸!! “他若容易对付!本座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自不量力!!” 匀世康忍着额头上的痛楚,不敢吱声,只管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一群废物!”黑袍贵人一边厉声骂道,一边拿出茶盅蛊虫... 跪在另一侧的刺客头领因为任务失败也是不敢多动一下,他一身标椎的跪姿,头垂得低低的...直到黑袍贵人拿出茶盅里的小虫子,用茶炉上的火夹狠狠刺弄小东西的时候,他才一改常态,闷哼着蜷曲在地!模样十分痛苦!! “嗯...主人...饶命...呃啊啊...” 匀世康见此,立马后退滑移,惊骇之余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黑袍贵人只是偃意地坐在高座上,一点一点地弄死了那只可怜的蛊虫...随着虫尸流出黑浓的血水,那刺客头领涨红了一张黑脸,青筋暴露!他使劲扒拉自己肿大的脖子,试图吸入一丝新鲜空气...可就算他挠破了脖颈皮肉,依旧还是窒息难耐,七窍流血地死了!整个过程下来,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随着母体死亡,另一条蛊虫从刺客头领的嘴中扭动着爬出来...可它没爬几下,忽然爆开全身的血浆,化为一滩血水! 观摩到全过程,匀世康不仅觉得恶心,更多的是害怕!!杀手刺客都极难培养,而大人对这些任务失败的刺客从不留情!!深觉自己的死期将近,他很想呜咽着喊声爹娘,却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这种忍耐宛如刀子刮着骨头,从体内溢出满身的疼痛与无助!! “吃了它。”黑袍贵人将新拿出的茶盅递给身边候命的黑衣人,对脚下之人下令道,他的语气,平稳地酷似千年寒冰... “!!!”匀世康脊柱一紧!吃下茶盅蛊虫,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大人...大人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 “没有立刻要了你的命,已是开恩,吃了它。”黑袍贵人百无聊赖地说着。 看着候命之人将茶盅拿到自己面前,匀世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的他只能伸手接过,还要千恩万谢将那恶心的东西囫囵吞下! 黑袍贵人让旁人给匀世康检查完口腔后,才幽幽开口道:“江南一行,免不了,没用的棋子就弃了罢。”说着,他缓缓来到对方身边,很是器重道,“本座手下可不多,匀大人切莫再犯糊涂。” “...是,大人...小的铭记于心...”匀世康不敢表露心迹,顺从道,看着黑袍贵人一甩水袖,无情地走了...他见四周无人,才敢扒拉自己的喉咙,试图将那蛊虫抠出来...可惜,抠出来的只有一滩唾液酸水...而他,只能无助地躺倒在地,无声呜咽,嚼着经年沉淀的悔恨与害怕、痛苦与恐惧... 天光和润,秋风徐徐,京城繁街外围,一间不算热闹的茶馆外头,来了一位妇人。一身显老打扮的苏因进入茶馆后,与小二的说了两句,便上楼进了厢房。 房间是长期包下的,里面除了本身添置的一应事物,一点有人居住的痕迹都没有!苏因关上门,四下摸索,终于在柜子的夹缝中找到了传信纸条。 出了茶楼,回到隐匿之地后,苏因将纸条恭敬呈给墨玉:“家主。” 墨玉接过纸条展开,从袖中掏出一个瓦楞花样的琉璃片,就着窗外的光线,他将琉璃片与纸条对齐,原本空空如也的纸条上隐约显出几个字:人出京,向南行。 “家主?”苏因看着墨玉愁容更甚,试探性叫道。 “芽征行动了。”墨玉沉声道,“金不换常年练就龟息大法,固定暗查还行,长途跋涉地追人...恐不易。你留守京城,盯着匀世康!”听到对方利落回是,他一个转身出了屋子,轻功一展,便消失了! 一样需要急急赶路的,还有青木辉一行三人。为了赶时间,三人都是骑马速奔,出了京城,除了换马,未有停留过。 高一、高二原本体格结实,倒是吃得消,可两人就是担忧二当家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是建议落脚休整一下,顺便填填肚子。 青木辉倒是没有驳回,跟着两人进了一间不太起眼的客栈,稍事整顿。不料,他刚进入自己的客房,就听到鸟叫加猫叫! 放下行李后,他偷偷摸出房间,看到高一、高二还在房内洗漱换衣,他大步流星,饶过几个房间,故作镇定地前往马厩... “嘀——嘀呜嘀呜——喵,喵喵。” 青木辉循声来到马厩的一处矮墙边,透过朴素的小雕窗,他确认了对方的身影:“何事?”他一边佯装查看马厩,一边小声问道。 “阁主,上主有令。”躲于墙外的属下回道,“以矩封规,勿留活口。” 听到任务,青木辉眉头一皱! “待阁主到了江南,自能知其意。”那属下继续道,“这是上主的原话。” “......”青木辉沉思了一下,正想回一句知道了,却听身后有动静!反应迅捷的他对着雕窗一拂袖!示意属下赶紧退下!然后,他来回摆动衣袖,佯装驱赶蚊蝇...已经服下觉凝丹解药的他,此刻可以感知到身后之人内力不浅...只是那轻盈的脚步,好似不是高一、高二会有的... 疑惑的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等待,直到... “青木公子!”杨迷途一拍对方的肩膀,很是开心地叫道,“在这遇到你,实在太巧了!” 青木辉有些僵硬地回头,讪讪地行礼道:“杨姑娘,真是巧啊...” “哼呵~”杨迷途清脆一笑,又收敛笑意正色道,“家父差我走镖...不想竟在这遇到你。”说着她又难以自抑地睁着一双美目,使劲瞧看低眉顺目的青衣公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青木辉感叹着,客套问道,“不知杨姑娘去往何方?” “嗯?”杨迷途被问懵了!什么无巧不成书!有情人总会相遇,那是因为一方总在对的地方,等另一方...昨日雷雨过境分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镖局...思念着心仪之人,莫说一日,就是一刻不见,也是如隔三秋! 茶饭不思的她顾不得深夜与否,拿着荼蘼花簪就往益安王府跑,谁知刚到王府附近的街口,就看到青木公子骑马出行! 而她的腿脚有时就是比脑子还快,擅自做主就动了起来!随后,徒步加轻功,追了一路的她别提有多狼狈!! 直到那骑马的三人到了驿站换马,她才喘着粗气,一脸汗如雨下地向驿站管事要了匹好马!累丑的模样把那管事吓得不轻!差点以为撞鬼了! 而此刻,她跟着入住了这间客栈后,也是堪堪整理了一番,便来寻人,都还未来得及给家里报信呢! “啊...那个...哈哈...这次的镖物挺小的,要送去...送去那个方向!”杨迷途胡乱指了一个方向,趁着对方还未抬头就把手收了回来!上前几步问道,“不知青木公子何去呀?” “......”青木辉沉吟片刻,犹豫着要不要如实相告,最后他还是决定含糊其辞道,“在下前往南边办些事。” “南边?哪个南边?”杨迷途借机靠近,闪着一双亮亮的美目问道! “!”青木辉抬眸见到一张精致好看的脸庞,微有愣神之际,赶忙垂眼避开,“在下事忙,姑娘送镖不易,一路当心。”语罢,他匆忙行礼,堪堪逃开! “诶!青...”杨迷途看着对方那拼命逃开的模样,内心一沉...把本想拿出的花簪又悄悄塞了回去...然后,她悻悻地抬眸望天,“老天爷...这次你怎么没帮我呢...” 天上的浮云兀自飘动,不知人间女子的那点小心思...穿越云层,长空连线,回到东海的蛇仙岛上... 岛上村落。 抓捕白蟒的一行村民总共七人,昨夜被白蛇群围攻后,只剩下五人回村。 “大壮!你可算回来了!”大壮媳妇急匆匆前来相迎! “二狗子,怎么就你们几个...我家老关呢?” 大壮、二狗子和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而村民们一见回来几人支支吾吾的,更是心急!纷纷询问起原由来! “我家老关到底怎么了?!” “我家小满呢?!” 二狗子红着眼眶道:“都是那蛇怪!是它吃了老关和小满!!” “什么?!!” “蛇仙吃人了?!!” “那条巨蟒哪是蛇仙!就是一头妖怪!!”大壮训斥道!“为了大伙,也为了老关和小满!我定要杀了那头蛇怪!为他们报仇!!” “对!杀了蛇怪!为老关和小满报仇!!”二狗子附和道,不忘用手肘顶顶身边的同伴! 捕蛇队剩下三人,表情木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续附和起来:“为他们报仇...报仇!” “庆子这是怎么了?”见此的村民关心地问道。 “他们仨...被蛇怪吓着了...”大壮解释道,“快!带他们回家休息罢!关家人和小满他娘,你们节哀...我和二狗子一定会为老关哥、小满弟报仇的!放心罢!剩下的汉子,除了要干活的,都来我家,我们商量商量,怎么除蛇怪!!” “上头交代的事,我们可不能停手呀?”一老伯上前奉劝道。 “嗨!”大壮粗声粗气道,“货不都在那嘛!这批货就等着上头来拿呢!他们拿了东西就走人,可我们还要在这赶工、过日子,天天与蛇怪作伴,哪能安生?!” “......”老伯觉得对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未多做反驳,任由那些年轻人自己商量去了... 岛屿的另一侧,白发男子的隐居处。 言漠迷迷糊糊地睡得不深,察觉奇钘醒来后,她也起身打哈欠,佯装自己睡了一个好觉。 “啊哈...”奇钘伸着懒腰,张望了一下道,“江湖草莽,我们吃饱了睡好了,是不是该逃了?” 言漠眯眯眼:“逃?” “你没发现那男子的奇怪之处吗?”奇钘紧张而小心道,“他把我们养肥了,就是拿去喂白蟒的!这岛有问题!说不定从我们上岛开始,就落入了他人的陷阱!说不定这就是个会吃人的岛!我们都是它储存的粮食!!你看看那些奇怪的衣服!说明来自不同地区的人上过这座岛,然后,他们要么被蛇怪吃了,要么被岛吃了!才会剩下这些衣物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言漠感叹道,“亏你还能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暖饱思**嘛...”奇钘羞赧道,“吃饱了想睡,乃人之常情...” “吃饱了也睡好了,那就和我干活去!”言漠说着领头往外去。 “对!趁那人不在,我们赶紧逃!” “不是逃,是查看一下周遭。”言漠示意对方拿好苍泣别离身,“这个白发男子应该对此岛很熟悉,我想通过他,寻找一下你二哥。这岛看似不大,可身在其中的我们,在不熟悉岛屿的情况下,别说寻人,确保不会迷路都是难事!” “可是...”奇钘皱起五官道,“就算那男子不可疑,他耳不聪,嘴不张的...怎么沟通?” 两人说话之际,已经来到院门前,言漠刚打开篱笆门,就见一群小白蛇嘶嘶叫唤,吐着信子不让他俩离开! “额啊啊...”奇钘对蛇都有阴影了,赶紧躲在言漠身后,“它们怎么又出来了?” 而洞府内,小白蛇们互相感应,围在白发男子脚边开始绕圈... 白发男子心领神会,当他把手拿离石壁后,就停下了点头的动作,尽管洞内还有声乐,他也听不见了。随后,他拿过一块石板,挡住自己刚刻画好的图样,便跟随小蛇们出了洞府... “去去去...”奇钘用苍泣拨弄着地上的泥土,试图以此击退那些蛇群! “别这样。”言漠阻拦道,“你会激怒它们的。走!”说着,她拉起对方往院子后面行进,刚想翻篱笆而出,就见白发男子从山洞内走出来! “啊!他...他竟然在这?!”隔着篱笆,奇钘见到男子身影,心中一惊! 可那男子见到两人醒来,却是十分兴奋!他一边驱赶着小白蛇,一边绕回院中,拉着两人又返回山洞口!领着两人走进去!! “他...他要作甚?”奇钘因为害怕很是抗拒,却发现那男子的力气极大,一路将他拖进了洞府深处! 言漠进洞后不久,就听到熟悉的歌声,她四处张望着,发现这个洞穴和先前的蛇仙洞有几分相像! 都有凹凸不一的石柱,和贯穿洞内的风力。 随着他们三人走动,曲调还会变化!! “音乐盒原理?”言漠总结道,她发现这些石柱并非天然形成,是人为摆放的,如此才有了这般美妙的似人歌声。 “啊?什么远离?”听到歌声,奇钘更觉毛骨悚然,在他看来,整个洞府更像是妖怪的血盆大口,“我们是该远离这里!” 第二百六十一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6 “原本,风声大多像鬼哭狼嚎。”言漠解释道,“而我们在村落中听到的,还有这里听到的风声,皆像人声歌喉。那是因为,这里的石柱通过特殊的摆放,气流呈现缓和、优美的走势,这才有了似人的声音。” “嗯?可是,村落里面没有山洞啊...”奇钘依旧抵抗着男子的拉力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为好...” “你忘了,村落附近有蛇仙洞!” “你的意思是,先前那个蛇仙洞也是经人处理,才有了夜间惊曲?”奇钘拗不过对手,回忆着道。 “那个蛇仙洞与这个山洞有异曲同工之效,却又有些不同。”言漠继续道,“我们进入山洞才听到歌声。而村落与那个蛇仙洞有着一定的距离,歌声却可传至那么远?”她沉思着,看来需得再次查探,才能弄明白那个蛇仙洞... “呃呜呜...这些小王怎么知道呀...”看到脚边游来游去的小白蛇,奇钘已经神魂出窍,恨不得自己长了对翅膀,一路飞回京城去! 对话之际,白发男子已将两人引至洞府深处,比划着给客人展示壁画! 言漠拉回神思,借着微光开始查勘岩壁...以及那些风格不一的图腾画作。这些壁画有的很有笔法,形象也逼真,而有的笔法拙劣,线条断断续续,得好好寻思一番才能知道刻的是什么... “这些又是什么?”奇钘看到壁画有些新奇,见那男子终于肯松手,他赶紧贴着言漠,躲着那些小白蛇问道。 白发男子怕客人不懂自己的意思,他一边指点着壁画,一边使劲拍拍自己的胸膛:我的故事全在这! “他...这是何意?”奇钘问道,“这些壁画都是他画的?” 言漠走动着看了一圈,试图从壁画中连接出一个故事来,当她看到后面的壁画全是断断续续的线条后,她大致判断道:“不全是他画的。你看,前面的壁画,笔锋转合有力,造型也逼真,后面的可就...” “还真是...”想起男子的画功,奇钘肯定道,“那,这么多壁画到底什么意思?” 这里!这里!白发男子拍着石壁示意:从这里开始! 言漠回到初始壁画处,这里画着一座白色的岛屿,她一手按在岩壁上问道:“你想说,故事从这里开始吗?” 白发男子没有迟疑,使劲点点头! 这时候,言漠着实有些想念齐先生,因为齐先生总能将听闻编成声色俱全的故事,让人听得津津有味...面对这么多壁画,她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起来... “反正,肯定是很久以前...海上有着这样一座白色的岛屿,厚云环绕。岛上...生活着,很多白蛇!嗯...这些白蛇以此为家,过着...出门打鸟蛋,回家睡觉的日子!然后,岛上出现了一个男子...” “不对!是女子!”奇钘纠正道,“这人披着头发,看模样更像女子...” 言漠蹙蹙眉:“嗯...反正就是来了个人。她...和这些白蛇和睦相处?” “与其说是和睦相处...”奇钘凑近岩壁道,“不如说,这些白蛇对这女子很是尊崇...随后,他们共同生活,还造了个家...诶?!这不是那个蛇仙洞吗?洞口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共同生活在蛇仙洞中...”言漠续接故事道,“然后,嗯?这个总是男子了吧?一个男子出现在蛇仙洞内?” “束发成冠,是男子。”奇钘接着道,“男子好似对那女子一见倾心,从此喜结连理,与那女子一同养蛇...男子很能干,不仅会种田,还会修缮洞府,会写字,会画画...还懂音律?” 言漠:“所以!这些石柱就是这个男子摆放的!不对,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还生活在蛇仙洞内,所以,男子摆弄的是那里的石柱...” “嗯...不管是哪里的石柱,女子见此很是高兴...可惜,好景不长,岛上还有其他人,这些人围攻了蛇仙洞,抓了那女子!他们还掰开女子的嘴巴,在里面发现了...啊!”奇钘说着,看到下一张壁画,当即吓了一跳!! “女子口中不是人的舌苔,而是蛇的信子?!”言漠也很惊讶,她接着道,“村民们指责那女子是蛇妖,扬言要杀了她...男子无奈,只得带着女子逃亡,离开了蛇仙洞...他们在小白蛇的帮助下,找到了新的洞府...” 奇钘:“啊!就是这里!他们逃到了这里!” 言漠看着壁画继续道:“随后,他们与小白蛇们又开始了新的生活...两人深深相拥...喜得一子!男子很高兴,又开始修缮起洞府来...让小白蛇们可以好好安居...可随后,他打猎回来,就见女子倒在血泊中...原来是女子忍痛,将自己的信子割掉了?” “啊!!”奇钘一听,立马捂嘴!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舌头!随后,他睁着眼睛卡顿式扭头,看向从不张嘴、默默跟在一旁的白发男子... 言漠也想到了这一层,一同看向男子,却只见那男子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回看他们...随后,她继续看壁画:“男子得知此事...伤心了很久,为其寻了很多草药来救治,女子才得以恢复...但是,女子从此郁郁寡欢,无论男子如何吹奏乐器逗乐,她都悒悒不乐...直到,男子领她坐下,让她趴在石壁上,才...” “是听力!”奇钘指着壁画道,“女子失去信子后,不知为何,听力受损,需要通过石壁的传音,才能听见声音...你看,她贴着石壁,男子一吹奏乐器,她就露出了笑容!” 说到这,两人再次齐齐看向白发男子,随着目光移动,看到对方一直一手撑在岩壁上,两人不禁对视了好几下!此时,洞内的风力早已减弱,歌声随之消弭... “对于空气传播的声音,蛇类是听不大到的。”言漠小声解释道,“它们通过腹部与地面相贴,来感受声音的震动,通过吐信子来感受周边的气味。不管这女子是不是蛇妖,听力与信子也没有直接的联系呀?” “若她真是蛇妖!”奇钘十分肯定道,“能和一般的蛇类一样吗?!眼下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是人是妖?!”他盯着白发男子,拉着言漠直往身后退去,张望道,“进洞至此,我们一直没见着那条白蟒...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条白蟒幻化的?” 想到先前男子发出的嘶嘶声,言漠也很怀疑...先有神兽孟极,后有蛇仙男子,怎么都让她给遇上了呢?! “江湖草莽...此地不宜久留啊...”奇钘依旧张望着,看到后面那些七歪八扭的壁画,可是瘆人,他捏着嗓子颤声道,“江湖草莽,你快看...后来,那个男子死了...女子好似疯了!跑进...这是树林吗?跑进树林消失了!只剩下...两人的幼子...独自生活...这幼子也是一头白发!他,他就是那个幼子!!!”因为太过害怕,他竖起手中的苍泣,使劲向后退去,却不慎踩中一颗圆石!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 噼噼啪啪一阵响!一摞石头纷纷摔落的同时,洞内的白蛇群群相聚,将三人围在圈内!发出嘶嘶鸣叫!! “麻烦精!”言漠一手亮出剑气,警惕地搀扶起弟弟! “啊啊啊啊~”奇钘刚站起,看到一旁的东西,当即跳脚喊叫,“死人...是死人骨头!!!”随后,他又看到了新的壁画,上面是人蛇大战!那些简易的小人抓住小白蛇,就是扒皮抽筋!“村民们伤害了他的蛇子蛇孙!他定是怀恨在心!!笨鸟是对的!我们要被吃掉了!!!” 就在九殿下呶呶不休的时候,白发男子一个闪影!来到两人身后!言漠正欲击出剑气抵挡!却见那男子张开双臂挡在尸骨前!眼神幽深而警觉地盯着眼前人!!! 同时,小白蛇们纷纷游动,窜到尸骨上,竖起脑袋对着敌人就是嘶嘶叫唤!!! “啊啊啊!他真是蛇妖,他吃人!!”奇钘一边跳脚躲避小蛇,一边拉着言漠往洞外奔!“什么白蛇传!故事里都是骗人的!都是众生的美化!精怪就爱吃人!!都吃的只剩骨头了!他们还不愿放过!” 可惜,没跑两步,他又惊吓地呆立原地!因为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巨大的尾巴在游动!!“是那白蟒?!!”他来回看看,确定男子是男子,白蟒是白蟒...天哪!他到底该相信什么? 言漠眼见那白蟒的尾巴嗖嗖一游,消失在转角处!大步一踏,反拉奇钘就往洞外奔走,行动迅速!!! 那些小白蛇好似受到刺激,在男子的一个眼神下,再次聚集游渡!追着言漠与奇钘!! “啊啊啊!它们追上来了!!”奇钘胡乱挥舞着苍泣,试图吓跑那些白蛇,不料蛇群疏密变化,绕着游动,就往两人的前方聚集!! 言漠一脚踢中苍泣!宝剑发出泣泣颤鸣,往前飞越!带起的振频与风力打乱了蛇群阵型!!接着,她长腿一出!借着岩壁一蹬脚!一掌风力将奇钘送出! 九殿下动作灵活,借力踩踏苍泣的剑身,一口气越出了洞口!! 苍泣疾驰随至!一剑斜插入土!堪堪停在奇钘的面前!他被吓得两眼瞪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一边起身一边拿起苍泣准备接应言漠!只听洞内传来歘歘歘的声响,不过几息,一个身影横身旋转着越了出来!! “走!”言漠拉起对方,轻功助力,点着草屋与树枝便往林间躲避!!! “你觉得,白发男子到底是人是妖?!他不愿开口,是不是怕一说话,就会露出蛇的信子?!!”奇钘依旧心绪难平,一边逃离一边不忘确认,“而且他那一头白发,怎么看都奇怪!” “他久居于此,常年与蛇相伴,远离人群,这才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言漠思索道,“从我们入岛开始,这座岛就没有放晴过...那壁画一开始也画了,岛屿外层有着厚厚的积云,也就是说,这座岛常年阴云密布,不见阳光,为白化现象提供了很好的条件!那些小白蛇,还有白蟒都是白化后才会通体雪白。” “白桦线向?”奇钘一脸不解地盯着对方! “常年身居幽暗之地,照不到阳光,黑色素无法沉淀,极易引发白化现象。许是那男子原本也是生活在那不见天日的洞中,才会出现白化症状。” “白桦症状?黑色宿?”奇钘完全听懵了!“江湖草莽,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什么白桦线向,都是你编出来的罢?!那壁画上的女子如何解释?!她可长着一条蛇的信子!!” 言漠:“人,总是以貌取人!生来有所缺陷、畸形者,向来不受待见!也许那女子的舌苔与常人不一样,有点像蛇的信子,才会引来他人的忌恨! 又或是,长得好看的人,往往会被人误以为是仙人或是妖怪。也许那男子娶的就是一个美娇娘,有人羡慕嫉妒恨!借由他们夫妻二人常年与蛇相伴,编造了舌苔信子一说!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足以淹死这对小夫妻!为了避开人世,他们才会来此隐居。” “壁画中,女子听力受损又是怎么回事?” 言漠眉头一皱:“...嗯...也许是我们会错意了,壁画可以有多种理解。也许,事实就是,女子舌苔受损后,因不能说话而难过,男子尝试了很久,女子才渐渐打开心扉...” “......”奇钘觉得对方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是!那具白骨总是真的!” 言漠:“你摔倒的时候,我见一堆石头散落出来,我猜,你撞到的是某人的坟墓!壁画上说,男子死后,女子发疯,不知所踪。我猜测那具尸骨是白发男子的父亲!” “父亲?!”奇钘不敢相信地尖叫一声! “是不是其父亲,得验过骸骨才能确定!” “啊——快逃!快逃!”正当此时,金刚鹦鹉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溜烟窜到了奇钘的肩头上!“怪物来了!怪物来了!!快逃——” 见此的言漠回头看了看,面色一紧!她发现林木间隐约可见一点白色在涌动:“是白蟒追来了!” “什么?!!”奇钘惊骇地回头张望,确定是白蟒的身段,他催促道,“江湖草莽!快!快走!!” “你倒是用点力呀!”言漠带着一人一鸟运功飞越,很是吃力! “小王也想啊...但是,我的腿在发软...”奇钘哭诉道。 “笨鸟!前面开路!!”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金刚鹦鹉虽有不满,还是听话地飞到前头开路,“快走——快走——” ...须臾后,两人穿出树林,远远看到那条承载过他们的河流,正欲绕行,不想听到微弱的人声! “出来了!我就说,它一定是顺着河流跑的!” “这条河往哪里去?” “我们一路划来,一条小白蛇也没见着?奇了怪了!” 说话的正是大壮、二狗子一行人,他们乘着竹筏,带着家伙,从水溶洞那一路顺游而下,正好寻至树林外!听到树林间的响动,一行五六人齐齐抬头望去,正好见到白蟒在游动! “呦!快看那!!” “真是白蟒!找到了!!” “快!把渔网,还有火药都拿出来!!” 之下可真成了,无巧不成书!言漠与奇钘两人堪堪落地后,就见,面前是抄着家伙的村民,身后是追寻至此的白蟒!偏偏将他二人夹在了中间!!! 第二百六十二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7 “在那!看你往哪儿跑?!” “前后夹击!二狗子,你带他们绕上去!” 言漠翘首望去,见到几个人影利索奔进树林,她赶紧拉着九殿下往草丛中躲! “江湖草莽!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正好趁机赶紧逃!!”奇钘一边小声催促道,一边频频往身后望去,见对方不动,他拉扯就要逃! “等等!”言漠阻拦道,竖耳倾听着... “火药拿来!”二狗子领着村民跑上一处高石,点燃一个火药弹,“哼!火药上涂了雄黄!叫你吃人!让你好好尝尝!!”语罢,他奋力一掷,将火药往白蟒身上扔!!! “为老关、小满报仇!!”村民们一腔愤慨,一同呼喊道! 白蟒因为身躯过大,就算游动迅猛,想要躲过火药的爆炸范围并不易!它蛇身一缩一窜,绕着一根粗壮的树木就是蜿蜒上树!!! 火药弹越空飞去,掉在地上咕噜噜一阵滚动才引燃爆开!!一阵烟尘弥散开来!!树木残骸胡乱四射,干草燃烧噼啪作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大蒜味!!! “不好!”言漠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顺势也捂住了奇钘的口鼻! “怎没乐?”奇钘紧张含糊道! “屏住呼吸!”见对方自己捂住了口鼻,言漠才拉着九殿下逃开道,“是砒霜的味道!” “快逃——快逃——”金刚鹦鹉早早展翅飞行,在两人面前领路! “哪来的皮双?” “是雄黄火药!”言漠跟着鹦鹉行动,远离爆炸烟雾的弥散范围,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张望着,“火药爆炸带来的热量,足以促使雄黄发生质变,成为砒霜!” 就在此时,大壮还不知道雄黄火药的危害,领着剩下的村民就往树林中分散而去!准备夹击白蟒!! “可恶的蛇怪!还命来!!”村民们呼喊着,抄起家伙就往白蟒身上掷去!! 钉——铁叉子入木三分!发出颤动的声响!! 白蟒险险收回尾巴,往空中伸缩而去!!! 大壮见此,借着石头一蹬脚!张开四肢,就将手中的铁叉往空中一送!! 钉铛一声响!铁叉撞到蛇腹下的坚硬鳞片,弹回落地!! “都闪开!火药来了——”二狗子挥舞着手臂,一边让大伙散开,一边准备新的火药! 嘣!白蟒重重落地后,窜逃极快!直奔河水而去!!两个火药弹在其身后接连炸开,砰砰作响!!淡黄色与白色粉末弥散而开!!! “炸它蛇头!别炸身体!!”大壮远远警告道! “这帮村民不要命了!”奇钘收回目光,一边骂道,一边反拉言漠,“快逃快逃!这座岛一定与小王犯冲!上岛后没一件好事!!” 言漠一把拉住对方衣领,使得奇钘只能空换脚!!她不得不庆幸,几个火药炸开的范围离那些村民都有一定的距离,这才使得他们未受其害。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帮村民说要为谁报仇...” “蛇怪吃人招恨!没什么奇怪的!”奇钘不耐烦道,“我说江湖草莽!你为何如此在意那头蛇怪?!” “昨晚,自从我们见到白蟒,它从始至终未开口!到了茅草屋,它才吐出口中的鸡蛋...”言漠正色道,“之后,未有他人接近过茅草屋,那它是何时吃的人?” “你想说,这头怪物是被人冤枉的?!”奇钘依旧不耐烦道,“这头白蟒一定也与小王犯冲!管它冤不冤枉!我们逃命要紧!!” “真怕,你就自己先逃吧!”言漠话音落下,便是一个飞身!凝出微红剑气迅捷一斩!!将接连越空而来的火药弹一分为二!!! 白蟒趁机一钻,嗖嗖游进了河流中!泛起层层的水花哗啦啦一阵响动!! 村民们见有人碍事,放跑了白蟒,纷纷叫嚣:“谁呀?!快出来!!”他们八九人一群,齐齐聚集! 言漠收了剑气,腰肢一展稳稳落地,气势外放道:“雄黄火药危险!我劝你们别乱用!!” “你,哪家的?”村民们一边辨认,一边问道,还时不时对视以询问同伴... 奇钘眼见江湖草莽独断专行,无奈之下依旧没有独自逃命,而是一把拉下金刚鹦鹉抱于怀中,继续躲在大石头后面,静悄悄地观望着... “你们何故追杀白蟒?”言漠不答反问,一身侠士站姿! “那怪物吃了老关和小满!我们要报仇!!你倒好!还护着它,让它跑了!!”村民们义愤填膺,指责道! “你们怎么知道,老关和小满是白蟒吃的?”言漠继续发问。 “大壮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再说,大壮还带回了老关和小满的外袍,上面全是血迹!!” 言漠看看自己的布衣,想起白发男子收集的那些衣袍,继续问道:“两人的外袍是否完整?” “你是外来的?”见所有人都不认识对方,大壮一手挡在大伙面前,很有敌意道,“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 言漠注意到,大壮说话没有明显的明州口音,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昨晚,你们追击白蟒的时候,我也在。”见一群村民互相看看,她接着道,“你们从村落一路追着白蟒,来到那个水溶洞,后被白蛇群驱赶出了洞口,是也不是?” 大壮感觉到对方恐有身手,未等大伙回话,他警惕着大喊道:“这座岛不欢迎外人,你哪来的回哪去!要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言漠眉毛一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继续道:“我也想抓那条白蟒。昨夜一路跟随它行至村外,见你们要抓,我本想作罢,后来见你们制服不了它,我就悄悄跟着。白蟒进村偷了你们不少鸡蛋,随后它游经蛇仙洞,又进了水溶洞。我一路尾随,不曾见过白蟒开口。 你们几人追至水溶洞后,被白蛇群驱赶,彼时,你们几人来的就是几人走的。随后,我下水一直跟着白蟒,直至此地,这才见它将口中的鸡蛋一一吐出。试问,这个过程中,白蟒是如何吃的老关和小满呢?” “大壮哥!她说的可是真的?!”一村民听懂了其中要害,发问道! “你们不相信自己人,还相信一个外人吗?!”二狗子赶紧拉住那村民,领头道,“趁它没逃远,赶紧杀了那蛇怪!!” “......”言漠施展威压,让二狗子愣神钝足之际,对其他村民问道,“老关和小满的衣服是否完好?” “...有些破损、撕裂...” “哦!老关的衣袖处有道大口子!” “小满的衣领上血迹最浓,特别是后面...” 村民们回忆着,纷纷答道。 “老关和小满就是被巨蟒吃掉的!”大壮推开众人,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道,“我也被咬了!” “我也是!”二狗子一见,也脱离自己的外衣,露出手臂示意,还撩起裤腿,展示腿上的伤痕! “这帮村民!”奇钘一见此,恨不得化身成一块大绸布,遮挡在江湖草莽的面前! 言漠却是双眼发亮地盯着脱衣的那两人!她发现大壮、二狗子身上有多处缠绕的瘀痕,还有一些成对的小牙印,应该是小白蛇一边缠绕,一边咬出来的...除此以外,她还发现,大壮的右手腕外侧,有较深的五指印,呈现握态...而二狗子的右手上也有相似的五指印迹... 大壮的手掌很大,粗实有力,与二狗子手腕上的印迹比较吻合...言漠猜测,两人是在交握时,给对方留下的这个印迹...而要留下如此深沉的印迹,必是力气极大,比如拔河,比如悬空拉人等... 同时,她还发现大壮的右手臂上有一道划痕,由浅及深,戛然而止,周边有细碎的刮痕...二狗子的腿上也有细碎的划痕,多数是两头浅,中间深,膝盖处有淤青,像是滑落造成的。而其脚踝处,还有一处比较密集的缠痕,又似五指印,分辨不清。 言漠在脑中复原了一下,应是:二狗子由高摔落,膝盖磕碰到硬物,同时,石子刮擦其腿,留下划痕...大壮见此,伸手相救,手臂擦着地面,有石头滚动着嵌入皮肉...因为人拉住了,所以那石头突然停止,这才留下手臂上的伤痕,还有手腕上的深沉印迹... “你俩身上除了淤青、缠痕和小点咬印,并没有大块咬伤。” “这些小白蛇从来不咬人!”大壮双肩一收,将衣襟收拢,粗声粗气道,“若不是巨蟒指使,它们怎会咬人?!是我和二狗子逃得快!才没有落入巨蟒的口中!!” “没错!就是这样!”二狗子附和道! 言漠:“若是巨蟒吃人,衣服早就破碎不堪,如何还能让你们拾掇了带回去?” “乡亲们!别听这妖女胡说!”二狗子见大家有所怀疑,立刻解释道,“老关和小满与我、还有大壮哥一起入过水,被小白蛇驱赶上岸后,我们都脱了外袍拧水渍!白蟒一口咬住两人就跑!这才让我们带回了外袍!!” 言漠笑了笑,心道,被骂妖女还是头一遭呢:“如你这般说,小满和老关脱衣后才被吃,那小满的衣袍,怎会在衣领处留下血渍?小满分明是穿着衣袍时受害的!而且,方才也说了,是你俩逃跑迅速,才不至于被白蟒吞食。见到白蟒吃人,你竟还有胆量和功夫,捡起老关和小满的外袍?你俩的说辞,处处透着蹊跷和矛盾!” “...这姑娘说得有理啊...”村民们互相看看,越发怀疑起大壮和二狗子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俩倒是说个明白啊!” 大壮和二狗子:“......” 言漠思忖着,这案子连个尸体都没有,只能臆测摸索,她继续问道:“小满衣领上的血迹,有谁记得是什么模样的?” “模样?什么模样?嗯...就是有好多血!” “啊!那血迹是往下流的,一条一条往下流...”那村民一边形容,一边指着自己的后颈... 言漠:“不是喷溅留下的血痕,说明小满的头不是被吃掉的!血迹集中在后领,说明他头部受伤...如果不是自己摔伤,就可能是有人砸伤了他...若他是自己就此摔死的,我觉得大壮也就没必要谎称,小满是被白蟒叼走吃掉的。何况,我可以作证,白蟒偷了鸡蛋后,出这个洞口前,它从始至终都未开过口。” “大壮...这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村民们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言漠说的在理,纷纷向着大壮、二狗子讨要说法! “那老关和小满到底是死是活呀?!你说话啊,二狗子!” 言漠见大壮和二狗子闷声不语,继续道:“昨晚,我一直跟着你们,见大壮很是执着于抓到白蟒后,拿去扒皮贩卖。刚才你勒令二狗子不可轰炸白蟒的身躯,要炸它头部,为了一击毙命之余,还为了拥有一副完整的蛇皮吧?如此巨大的蛇皮,该值不少钱!昨日未成功,今日你又带着人手前来围剿,打着为人报仇的名号,真是师出有名啊。” “大壮!她说的可是真的?老关到底怎么了?!!” “小满...他还那么小,你...你也忍心对他下手?!!” “你们别听她胡说!”大壮辩解道,“她说巨蟒没有开过口,你们就信?老关和小满就是被蛇怪吃了!” 言漠见对方不死心,继续问道:“我看到你和二狗子身上的伤痕,猜想,你昨晚救过二狗子。” 听及此,大壮和二狗子双双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恐与焦躁... “二狗子,这是咋回事?” 村民一听,纷纷询问!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说实话?!” 此间,言漠注意到有三个村民伫立原地,闷不做声,只是时不时偷瞄大壮和二狗子...辨认一番后,她发现那三人是昨晚见过的...观其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心虚,想来大壮和二狗子一定对其许诺了好处。 “想知道真相,不如问问他们。” 其他村民一听,顺着言漠的眼神齐齐转头,那三人一见这阵仗,立马缩了一缩! “老刘!你说!昨晚倒是咋回事?!” 言漠见那三人依旧不语,频频看向大壮,她气势加持道,“我可把话撂这了!白蟒是我的猎物!想抢得有本事!!”接着,她盯着捕蛇队旧成员道,“没有好处分,你们还要替那两人兜着这事吗?不怕他们来个杀人灭口?!” 那三人听及此,身体更加僵硬!看着大壮那凶悍模样,三人齐齐后退着... “那姑娘说得对!老刘!你倒是说话呀!!老关和小满到底怎么了?!!” 大壮哪能眼见自己的行迹败露,抄起家伙就要攻击那三人!!! 言漠眼疾手快!一击剑气掷出!!! “啊!”大壮捂着手臂倒地叫唤! 言漠再次掷出一道剑气!打飞了对方手中的铁木家伙!! “大壮哥!”二狗子即便想救,也不敢上前! 老刘三人见此,再也经受不住,趁着其他人制服大壮之际,他们陆续开口... “...是,是大壮干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8 “昨晚,我们一起追巨蟒,到了水溶洞后,那些小白蛇一股脑儿冲上来!又是缠!又是咬!!” “幸好小白蛇没有毒...但是我们都觉得不能再追了...可大壮不愿意!” “他被小白蛇咬了好几口,好生气!骂着说一定要把巨蟒抓到手,扒皮卖个好价钱!二狗子和他一个想法...可老关忌讳老祖宗留下的遗训,又念着小满年岁小,说不能再追了,要回村里...” “谁知!大壮一边推他,一边骂他窝囊,说蛇仙都是老祖宗瞎编骗人的!夜路泥泞,滑的很!老关没架住力道...呜呜...就摔了下去!” “小满动作快,想救他,一手拉住老关,一手拉了二狗子...三个人像串子一样,一起滑了下去!大壮抓了二狗子,吃不住三个人的重量哩!就要二狗子把小满...把小满踢下去!” “二狗子是救上来了...老关直接摔死了!小满他...呜呜呜...小满啊啊啊啊!” “小满当时没有死,对吗?”言漠问道,“有老关垫着,小满很可能还活着...” “没错...小满摔伤了腿,爬不上来...喊着要我们救他...大壮抢先下了山坡,说是救人...谁知呀!他怕小满回村告状,把小满...给砸死了!啊啊啊...小满啊!我对不起你...老关啊!我对不起你!!” “那就是头怪物!”大壮依旧不服气,嘶喊道,“昨晚,我们追着巨蟒,后来村里就没了鬼叫!蛇仙?呸!就是头畜生!我抓它还错了?!老关就是胆小!小满只知道哭哭啼啼!有个屁用!!” 听及此的言漠很是疑惑,蛇仙洞、白蟒、村落中的夜曲...三者到底是何关系? “把他绑起来!带回村子,好给小满他娘、老关媳妇一个交代!二狗子!你也想和他一样吗?!” 二狗子一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手帮着大伙一起捆绑... “畜生!都是你害的!畜生...嗯嗯嗯!”大壮对着河流咒骂了几句,就被大伙塞了团破旧腰带!他只能对着河流与二狗子,投射怨愤的目光!! 不过一会儿工夫,大伙好不容易制服了大壮,抬眸巡视之际,却不见了那姑娘的踪迹! “这姑娘身手了得,哪来的?”有人疑惑地问道! “许是那边的人,甭管了!回村!!” ...待一切平静后,躲于大石头后面的言漠才感叹起来:“它要是帮了人,就喊蛇仙,要是无用,就喊蛇妖蛇怪!捉了扒皮抽筋的拿去换钱!对生灵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奇钘扭着五官,摇着头道:“我看也就你能对它有点敬畏之心...换做他人,谁不害怕?!”他边说,边抚摸着怀中的鹦鹉,还是这种可爱的生灵能让他心生怜惜啊!“幸亏有那群村民闹事,要不然,白蟒真要吃了我们!呃呃呃...”说着他打着寒颤道,“小王怎么觉得有些冷呢...” 话音刚落,他越发觉得不对!迅速一扭头,当即绿了一脸!!! “啊啊啊啊!鬼啊——” “!!!”言漠一同回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发男子竟然就在他们身后,无声又无息!她赶紧护着九殿下拉开距离!!! “啊!鬼啊——啊!鬼啊——”金刚鹦鹉脱离桎梏,学着人声一展翅,飞了出去!! “他...他何时,何时出现的?”奇钘又怯懦懦地躲在言漠身后,拿着苍泣指着前方... 白发男子将手搭在大石头上准备听声,见对方一脸疑惑,他指指河流与洞口复而拍拍自己,没了先前的警惕,露出一脸的天真与无邪。 言漠看了看洞口,那里早没了声响,不知白蟒游去了哪里...收回目光后,她疑惑地观察着,发现白发男子的靴子竟然干净得很,一点泥泞都不沾! 奇钘看看洞口与河流,又看看白发男子,觉得十分瘆得慌...可偏偏那人走过来,就要拉起他与言漠的手,还一边比划着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膛! 言漠警觉后退,依旧拉开距离!! 白发男子见此,迟疑了一下,接着又拍着自己的胸膛,指指茅草屋的方向,双手做着曲线走势,好似示意自己匀称的身材...见那两人不理解,他拿起一块小石头,在大石头上画了几笔,使劲拍拍石面! “壁画?”言漠尝试性问道,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将手放在大石头上,再次问道,“你想让我们看完那些壁画?” 白发男子没有迟疑,使劲点点头!!! “不不不!不行!”奇钘拼命摇头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能再回去了!” 白发男子眨眨眼,在石面上又画了好几个鸡蛋:请你吃蛋! 奇钘见此,倒吸一口气骂道:“你当小王什么身份?!几个鸡蛋就想骗我和你走?!!” 白发男子好似没听懂,脑袋歪了歪,接着...他眼睛一亮,以为对方这是兴奋的,开心地直拍手!露出一脸无害的笑意~ “别理他!江湖草莽,我们走!嗯——”奇钘使劲拉,就是拉不动言漠! “刚才你也看到了,村民们都是怎么冤枉白蟒的。反正我们也不怕他,去看看!” “别呀,江湖草莽!江湖草莽——小王不要——”九殿下委屈的声音响彻整个树林!偏偏老天爷就是不帮他,还喜欢在厚云层中放出几道隐隐闪电!使得整座岛的气氛异常诡异!! “啊!要被吃掉了——啊!我不是笨鸟——”躲在高树上的鹦鹉看看天色,纵使再不愿,它也得跟上救命恩人的步伐! 回到茅草屋,三人径直入洞。言漠在白发男子的示意下,来到那具尸骨处。 奇钘发现,这次入洞,那些小白蛇都躲得远远的,偶有几条探出脑袋,眨巴眼睛张望... “江湖草莽,他欲做何为?” 言漠想要验证尸骨是不是壁画中的父亲,她看看白发男子,见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蹲下身来查验:“听齐先生说,观察人的骨头纹路可以推演骨龄,我只是看他推演过那么几次...”她眯眼使劲细看,因为洞内光线零散,尸骨陈放在暗处,实难分辨... 白发男子好似看出了言漠所需,招呼着白蛇们齐齐相聚,用鳞片反射零碎的光线,提供光亮。 “!”见此的奇钘不知该害怕还是该新奇... 有了光线,言漠撕下自己的一片小衣角,一边清扫骨骼,一边细看尸骨道:“腿部骨骼,骨骺线不明显,初步判断尸骨在二十岁以上...盆骨中心空大,有分娩裂纹...颅骨分六片,这是一具女尸!” “什么?!女尸?难不成他的父亲是女的?”奇钘觉得脑中一滩浆糊,怎么说都觉得怪! “不是父亲,当然是他的母亲!”言漠继续道,“尸体变成白骨,少说也要五至十年的时间。” “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被怪物吃了血肉后,才变成白骨的!”奇钘怀疑道! “照你这样说,骨头上定会留下啃噬的痕迹,她的骨头很完整,也没有明显裂痕...说明她起码不是被咬死的!”言漠继续观察着,“嗯...她的牙齿全没了...” 奇钘因为害怕不敢接近,只能歪着身体,翘首望去:“牙齿没了...都掉光了?几岁才能牙齿全掉光?” “怎么也要七八十...不过,若是尸骨死于七八十岁,骨骼会有佝偻、变形的趋势,但这具尸骨看起来,还很健挺...”言漠说完站起身,一手搭在石壁上。 白发男子见此,也一手搭在同一块石壁上。 言漠:“她是你的母亲吗?” 白发男子蹙蹙眉,欲言又止的模样,见对方指指尸骨,他几步来到逼真的壁画前,指着画中的女子使劲点头! 言漠趁此,指着画中的幼子问道:“这是你吗?” 白发男子拍拍自己的胸膛,点点头!然后,他走到续接的壁画前,使劲拍着石壁! 言漠看着后面的壁画,不是七歪八扭就是不知所云,不禁嘀咕道:“...这么烂的画功也是没谁了...”复才搭手上石,亮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奇钘因为好奇,也跟了上来。 “这是...你母亲?”言漠根据对方所指,分辨理解道,“你母亲在树林中遇见了白蟒?然后回到洞府中...让白蟒给你喂食?” 画中的男童张开嘴,流着哈喇子,一旁的白蟒用嘴好似喂养的模样... 言漠并不确定壁画的意思,她看向白发男子,却见对方蹙着双眉,十分认真地回望自己...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后来...都是白蟒照顾你...直到,你发现母亲死在洞口,哭了很久...遂将她掩埋于此...与白蟒相依为命...那你父亲呢?” 言漠几步走过,指指画中的男子:“你父亲在哪?” 白发男子摸摸壁画中的人,有些落寞地摇摇头... 言漠看了看,依据壁画所说,当时的白发男子还是孩童,也许并不知道父亲最终死于何处...何况,画中将死的男子与开头的画风一致,说明是父亲提早画下的一切... “你拉着我们回来,是想让我帮你寻父亲吗?” 白发男子眼神微动,难掩伤感,他盯着岩壁上的父亲许久许久,才摇了摇头:父亲的尸骨早已入土,与岛合二为一了... “那你拉我们回来,到底想做什么?”言漠思索着再次发问。 白发男子拉着言漠接近洞口,指着一个方向使劲戳了戳,表情很严肃:在那!就在那! 言漠往外望了望,大概估计是村落的方向:“你想让我提防那些村民?” 白发男子继续比划着,双手依着自己的身材做着曲线走势:蛇仙洞,蛇仙神像! “你的身材...确实不错...”言漠吃力地理解着... 见对方好似不明白,白发男子回到壁画前,指着图画版蛇仙洞,又指指言漠的衣服,比划着夸张的头饰:蛇仙洞里有东西!我从那里拿了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 言漠:“嗯...蛇仙洞里有什么?” 就在言漠问询理解之际,奇钘自己一个人,已经将所有壁画看完,直到最后,他看到有一块石板挡着,就使了力气准备挪开... 白发男子感觉到手掌下的震动,一回头,赶紧大步走过,用自己的身躯遮挡石壁,摇晃着脑袋:不行!这个还不能看! 言漠几步跟过,拉下九殿下道:“...这里毕竟是他的洞府,主人不让,还是别看了...” “...小王才不稀罕呢!”奇钘摆摆手,无谓道!那噘嘴生气的模样活像小孩子闹别扭,对别人爱搭不理! 言漠见白发男子瞅着麻烦精,露出一脸委屈与落寞,该是伤心了...她用手肘戳了戳九殿下,见弟弟还是不搭理,她直接下了狠手,绕到对方身后,双手一扯! “嗯嗯嗯...”奇钘猝不及防,被迫做着各种鬼脸!别提多逗! “你熟悉这个岛屿...”言漠一手撑在岩壁上,捏起奇钘的脸,“有没有见过大概这么高,和他长得有点像的男子?” 奇钘本想一把甩开江湖草莽的魔爪,想到这是在问二哥的下落,反而异常乖巧,一动不动! 天真的白发男子见到鬼脸的时候,就已经想笑了,见少年不生气了,他的心情也见好。听懂了问题的他,咂摸着少年的容貌,在脑海中搜寻着...随着双眼一亮,他领着言漠回到蛇仙洞的壁画前,使劲拍了拍! “......”言漠蹙眉思考着,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原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你比划自己,是想说有个和你相像的人,对吗?你知道我要寻他!” 白发男子依旧使劲拍打岩壁,就指着蛇仙洞! 言漠本就想再探蛇仙洞,此刻又寻狐狸心切,便要拱手告辞!想到男子的听力不佳,她拱完手,又一手撑在岩壁上道:“多谢兄台指路!我们叨扰多时,告辞了!” “可以走了?”奇钘一见可以离开,撒欢似的直往洞口奔!完全无视那些探出脑袋,随他跑动而扭头的小白蛇们! 言漠再次拱了拱手,才步出洞府,留白发男子一人张望目送... “终于知道二哥的下落了!”奇钘举着苍泣十分高兴,“寻到二哥,就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小岛啦~” “啊!我不是笨鸟——”鹦鹉飞过树丛,一见情郎出现,就伸着爪子立于其肩头! 言漠步出了茅草屋的范围,回首看了一眼,才跟上九殿下的速度:“蛇仙洞在那边,别走错了,麻烦精!” 洞府内,白发男子悠悠然来到石板前,将其移开,显出最后的壁画来...那上面画的是一条没有牙齿、没有信子的白蟒,正张开大口,让两个小人和一只鸟观望自己的口腔... 而那些折射光芒的小白蛇,还有躲着看戏的小白蛇见客人走了,才纷纷游动着来到男子的脚边,依偎蠕动...还有一队小白蛇,从一段白蟒蛇皮的尾巴中分散游出,加入了依偎的队伍... 此时洞内再次响起气流歌声,婉转圆润,又余音袅袅... 步行在林木间的奇钘此刻心情愉快,连脚步都异常轻盈:“我可算知道了,你为何这般在意那白发男子!” 言漠挺着腰板,步伐矫健地跟在其后:“?” “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二哥有点像?”奇钘噘着嘴,一脸嫉妒地看着对方! “...也许吧。”言漠不以为然,语气平静。 “我告诉你!”奇钘很是不服气道,“他们俩一点都不像!二哥聪慧过人,谋算在心,那男子整一个傻乎乎的模样!哪里像了?!别以为你验了那女尸,就能让我相信他是人!小王敢对天保证,那男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着他还频频伸手指着茅草屋,这不指还好,一指吓一跳!“屋子呢?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就在身后!!!”他惊恐地叫道!吓的鹦鹉都不敢站在他肩上,展翅一飞!! “!!!”言漠回头同望,确实只见树木花草,不见其他! 第二百六十四章:江南黑市蛇仙案19 “啊啊啊啊——”奇钘难抵一身的悚然,频繁换脚,准备随时开跑道,“江湖草莽,我刚说什么来着!你看,什么都没了!他真的是蛇妖!精怪!!” “别自己吓自己。”言漠摆出一脸的镇定道,“有种东西叫奇阵!可以变化树木道路!少见多怪!” “别唬我!你都说了那男子远离人群,与蛇同居,又怎么知道奇阵这种东西?说不通!” 言漠:“那你更愿意相信,那人真是蛇仙?!” “呃呃呃~”奇钘拼命摇头! “走吧!”言漠佯装一身闲适,开路道,“你忘了?他的父亲精通音律、绘画,又善工会凿洞,怕是个无所不通之人。这奇阵许是他父亲留下的。”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河流洞口处,白发男子为何出现得那么突然,还脚不沾泥?那头白蟒本是野兽,为何却像开智一般具有灵性?还有那些奇怪的壁画,白发男子真是白蟒养大的吗?先前,他们乘坐白蟒出水,在洞中滞留之际,那奇怪的视野游动妄想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这些都不论,她自己还神隐过!还有模糊记忆中的仙人师父,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呃呃...真的是这样吗?”奇钘依旧内心发毛,频频回头张望,试图寻到一丝,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的依据... “别磨叽了,走吧,寻你二哥去!” “啊!小子我们走——小子我们走——” “江湖草莽!笨鸟!等等小王!!!” 在鹦鹉的领路下,两人很快出了树林,沿着河流山势绕行,躲雨断续,一路来到蛇仙洞中。 “哈...饿死小王了...”此刻,奇钘还真有些后悔,没在茅草屋那吃够鸡蛋再出行...他捂着肚子缓和呼吸,不忘看看眼前的悬崖与大海,这是蛇仙洞的后洞口,浪花拍打岩壁的声音一阵阵地袭来,有些高起的浪花水柱好似天女撒花般,洒出一手的浪花,落于石道上。 “昨晚,我们来这可没见到二哥...”他收回目光,跟在言漠身后探查山洞,鹦鹉随行,堪堪落于一处石柱上,开始清理自己的羽毛,顺便休息。 上次乃是深夜探查,洞内全是黑乎乎的,这次借由天光,言漠可以更为仔细地探查。她跑动着来回张望了一下,未见狐狸,也未见用以留言的记号...倒是见到了另一个洞口处,有两块巨大的断裂石头,合拼起来,原本好似蛇头的造型...她猜测这应该就是蛇仙神像。回到洞内,她再次勘察起那些石柱、岩壁,看看石壁间是否还有其他空间? “搭把手!” 奇钘来到言漠跟前,一起搬运起那些箱子,但是,箱子后面依旧是简简单单的石壁!随后,两人将洞府前前后后摸索了一遍,发现此地没有机关,也没有密室。 而就在此时,海风吹了起来,洞内响起了歌声! 言漠与奇钘齐齐回望,感受着风力与声音...他们发现这里的歌声与茅草屋的歌声一样,只在洞府周遭作响,并没有像昨晚那样,歌声震天,传至千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奇钘疑惑地看向言漠,一脸询问意味。 “壁画上说,男子的父亲善音律,修缮了这个洞府...”言漠摸着石柱道,“但是,我看这些石柱并非人为,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奇钘一听,立马扭曲着五官道:“你的意思是,那男子的父亲也不是人?!这些石柱是他用妖法变化的?” “这坎你还绕不过去了?”言漠一脸嫌弃道,“壁画上只说那父亲善音律,未说石柱是如何形成的!别疑神疑鬼的!” “那我们昨晚听到的夜间惊曲,到底是怎么回事?!曲调和这里的...很像啊...”奇钘抱住自己的双臂,缩着身子道,“若是鬼神作怪,就全解释通了!” “曲调和这里的很像...”言漠四下张望着,“曲调一样,若有增幅器...就能扩音...磁声效应...” “增...增福气?”奇钘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心想,江湖草莽一定在忽悠小王! “这些石柱...”言漠靠近石柱仔细看着,原先她以为这些石柱都是六面体,细看才知还有八面体、十二面体,“难道具有磁性...” “磁性?”奇钘蹙眉思索着,“你是说,这些石柱是玄石?” “没有器物测量,无法判定...” 奇钘指着苍泣道:“剑!剑可以!!” 言漠瞅瞅通体银色的宝剑,将之凑近石柱道:“我不知道苍泣是由何种金属混合制成的,若是其中银的含量可观,那它的磁性并不高。” 果然,苍泣靠近石柱后,没有任何反应。 “为何?”奇钘一脸疑惑道。 “具有磁性的金属是,铁、钴、镍、钆。”言漠对于脑中出现的想法不觉有异,脱口而出道,“银不具有磁性。” 奇钘露出一脸看待异类的表情:“......”江湖草莽又在忽悠小王! 言漠无视对方,拉回思绪,盯着石柱思索着:就算这些石柱有磁性,眼下的音量依旧不足以传声千里...等一下,大壮说,白蟒离开村子后,便没了鬼叫...而白蟒出现在夜曲消弭之后...难道真正的增幅器是那头白蟒?! 壁画上说,蛇仙洞本是蛇窝渊薮,说不定也是白蟒的居所?白蟒行至洞中,玄石石柱与海风相互作用产生歌声,通过白蟒的身躯加大振频,声音便能增幅远传... 一会想着白蟒有致幻作用,一会想着白蟒有磁性增幅作用...我到底把它当成了什么?! “江湖草莽!你干什么?!”奇钘见对方抓耳挠腮,阻拦问道。 “我想来想去,能让洞府歌声传至村落的原因,只有那头白蟒了!” “我说什么来着!”奇钘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很是肯定道,“白发男子一家子都很可疑!” “我说的是那头白蟒,你别疑神疑鬼!”言漠肯定道,随后,她转移着话题,“且不论白蟒有着何种神奇的能力...我不明白的是,常年生活在海边的百姓,皆对牛鬼蛇神有所忌惮。依据村民所说,他们为了活下去,破坏了蛇仙神像,这才有的夜曲惊梦。 想来,原本蛇仙神像堵住了那个洞口,所以风力只在洞内游转...可是,他们为何要破坏蛇仙神像呢?” “会不会和这些箱子有关?” 见成功将对方带进了自己的思路中,言漠领头开始查看那些箱子...她用苍泣剑尖撬开箱子,往里面探望... “是...假银!”奇钘一同张望道,“还有...这是金锭子?玉器制品?” 言漠拿起一个银锭子往空中一抛,给苍泣灌满剑气便是迅捷一斩!银块落于石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拾起银块仔细咂摸道:“是真银,上面没有官印,看来是是重新熔铸的。” “这个也是真的!”奇钘拿起一样小玉器,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没想到!蛇仙洞里全是宝贝!” 言漠接着打开其他箱子和油布袋,发现里面全是各色商品与珠宝,还有的箱子里放着云锦布料与服饰,包得严严实实,层层防水与防风。 “江湖草莽,你说,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岛,怎会有这么多奇珍异宝?”奇钘疑惑道。 言漠:“这些布料、金银都被储存得很好,不像村民所有,倒像交易的货品。” 奇钘:“村子里做着假银子,石洞里藏着真银子,和这么多货品...这个岛到底是什么地方?!” 纵观下来,言漠总算看清了:“村民破坏神像,是为了将此地变作存储洞!” “存储洞?!” 言漠几步踏过,准备打开远处的箱子,看看还有什么,当她踏在一滩散发着咸味的积水上时,突然灵机一现! “从我们遇到白蟒到现在,它未曾出过岛...而且都在淡水中游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奇钘看着对方忽然刹住脚步,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言漠:“也就是说,海蛇和淡水蛇是有区别的!那条白蟒基本都在岛上活动,应是淡水蛇。淡水蛇体内的排盐系统不及海蛇,无法在海中活动这么久,更别说横渡海洋,来往两陆!而那晚,我们所见的蛇怪巨大无比,没有船只可以运输这么巨大的东西...只能靠蛇怪自己游动!” “所以...”奇钘一知半解道,“白蟒并不是海上蛇怪的幼子?它们没有关系...可是,为何两者会这么像呢?” 言漠蹙紧了眉心:“...那真的是蛇怪吗?” “白发男子如此怪异!岛上还有蛇仙传说!如今,小王若是再见那蛇怪,都不会觉得惊讶了!”奇钘快步走上去,拉过对方的肩膀道,“江湖草莽,眼下重要的不是蛇怪或是蛇仙!你确定白发男子所言非虚吗?这里根本没有二哥的影子!!” “......”言漠看了看洞内,有些气馁,此处确实没有狐狸的身影,“走吧。” “去哪儿?” “笨鸟!走了!”言漠没有回答,利落转身,领头喊道。 “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鹦鹉一展翅,依旧停靠在情郎肩头,不忘喊上两句以表抗议! 随后,两人一鸟来到村落中,言漠想弄清楚,村中的假银到底流向何处。昨晚是她误打误撞寻到的制银工坊,眼下,她还需要搜寻一番,才能找到那间工坊...寻着寻着,无意间,她进了一处屋子,抬头一看,竟是那张巨大的蛇皮!依旧闪着五彩的微光!!白日下,这张蛇皮更显美丽,却也... “啊!要被吃掉了——啊!要被吃掉了——”鹦鹉一见蛇皮,展翅一飞,躲于屋外的高树枝头上,将自己的身影藏在树叶阴影中! 奇钘对此,早已习惯,他收回目光,凑近蛇皮看着:“嗯?这是假的?”经过昨夜与白蟒“亲密相处”过后,他分辨蛇皮的真假已不在话下! “确实是假的,昨夜我见它时还没有这般大...”言漠绕到蛇皮的后面仔细看起来,发现白色蛇皮依附在一张巨大的油布上,“这是由人编织出来的...” “这是油布吗?嗯?这是什么线...怎么和...”奇钘回忆着道,“和我们身上的坚硬丝线一样!!” “没错。”言漠肯定道,“我们刚被冲上岛的时候,身上缠的就是这种丝线...” “...这张蛇皮怎么和白蟒一样,会发光?”奇钘好奇地观摩道。 “那是贝壳。”言漠细看道,“海边不缺贝壳,将贝壳碾碎,和上油漆、涂料,涂在假蛇皮上,便可呈现五彩光芒。”说着说着,她又灵机一现!“我知道了!我们见到的海上蛇怪是假的!不过,它的原型可能是白蟒...也可能是那些小白蛇...油布...缠在身上的丝线...海浪...空气...蛇怪...” “江湖草莽,你在想什么?”奇钘见对方沉思出神,呼唤道。 “我有一个大胆猜测!”言漠拿起地上的油布开始包裹自己,“海浪那么大,我们何以存活,直到来到这个岛屿?这个过程中,肯定有东西为我们提供了,可以呼吸的空气...比如蛇怪的肚子!” “蛇怪的肚子?!”奇钘快把下巴惊掉了,“你已经忽悠了小王整整一天!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就是蛇怪!”言漠指着身上的油布,语速随着思路飞转道,“当时情况太过混乱,蛇怪突然就出现了!我想应该是某只船带着这些假皮,在混乱之际,将假蛇皮投入海中!”她越说越兴奋,语速越发快,“我们被海浪吞噬的时候,不知何因,进入了假蛇皮营造的空间之中!如果假蛇皮内全是空气,它会浮于海面之上,全是水又会沉没!所以是半水半空的状态,才能让它翻转起来!!而那点半空,正是我们得以生存的原因!!!” “等等等等...”奇钘当即叫停,硬是暂停了对方的豪情壮言!被语速带起的紧张振奋的气氛,瞬间缓了回来!他回味着对方所言的内容,挑着重点问道,“假蛇皮如何能在海面上翻滚?我们又是如何进入假蛇怪的肚子中的呢?” “因为船!”言漠再次恢复振奋紧张的气氛,语速飞快道,“船舱绞车可以带动船桨,只要设计合理,自然可以带动油布!!整个蛇怪就是一个两头空的笔筒!当然是软笔筒!绞车的旋转之力带动杠杆,杠杆带动软笔筒成圆绕动!自然会卷入海里的动植物,比如鱼虾蟹,还有我们!!至于,我们为何会进入蛇肚...”说到这,她才换了口气,很是高深莫测道,“因为我们命不该绝!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奇钘横着上眼皮,很是不服气地,从喉咙中发出隐隐的呃声,因为对方所言,好似挺有道理,但最后那句,他又觉得对方就是胡扯! 小王到底该相信什么? 第二百六十五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0 言漠可管不麻烦精想什么,她三两下拿下油布,刚准备起身,却在余光中看到一抹月白身影! “狐狸?!” 可当她猛然抬头,却不见任何人!同时,她发现自己还被包裹在油布中! 又是妄想?! “狐狸?二哥?”奇钘张望着四周与窗外,并未发现附近有人! “刚才,你没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吗?”言漠胡乱扯下油布,直往外面冲!试图寻到一丝奇铭的影子!但是,不管她如何展开感知,周遭确实没有内力深厚之人... “江湖草莽你怎么了?”奇钘大步跟出,“附近没有人...”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二哥了...” 言漠话音刚落,就听屋后有响动!她拉着奇钘一踏一飞!躲上了高树!!两人蜷缩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 一会儿后,两个男子领着一个斗笠男进了屋子,那个斗笠男走路有些拖脚。言漠当即便认出了,那是朱望山! “大人,新的蛇皮还在制作,恐要月余才能完工。” 朱望山:“加紧制作,不可懈怠。” “是!大人!小的还有一事要禀。” 朱望山:“说!” “村中的大壮,昨晚因为追捕蟒蛇,与村民发生口角,杀了两人,正关于制银作坊中。大人,大壮该如何处理?” 朱望山:“胆儿挺大,留在这也是祸患,卖了罢!” “是!” 朱望山:“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人,小的已经差人在寻了...还未有消息...” “找个人而已!有这么难吗?!!” “哎呦!大人恕罪!小的不敢大张旗鼓地搜寻,怕歹徒得知,抓了帮主以此要挟!悄悄查访,得要久些...不过,大人放心!出岛的船只,我们都有细细盘查,朱帮主一定还在岛上!” 朱望山无奈沉吟,片刻后道:“带我去作坊看看。” “是!” 待那几人走出一定距离后,言漠与奇钘才从树上跃下,悄咪咪地跟上。鹦鹉见此,也从树梢上展翅一飞,跟了上去! 经过几次躲藏与跟踪,言漠终于再次看到那个作坊,她挑了一个角落躲在树丛中,抬眸之际,便看到有人从作坊中抬出许多箱子,直往另一个方向行进... “他们要把假银运往哪儿?”奇钘好奇问道,“我们跟着他们,是不是就能出岛了?” “或许吧!”言漠小声说完,悄悄移动了位置,想看清那些箱子确切去往哪里,“要出岛,也得先确认你二哥是否在岛上。” 奇钘自然赞同,跟在对方身后一起悄悄行动!鹦鹉很是机警,依旧敏捷跟随!! 两人一路跟着,发现那些箱子最终运往海边,有船只接应。同时,言漠发现,接应的船只上,有山匪押着一排奴隶下船,其中不止有男丁,还有妇女小孩。 “他们带这么多女奴隶作甚?”奇钘思及岛上作坊需要劳力,张望着问道。 言漠:“他们大多是良民,用以人口贩卖。” “人口贩卖?!这群山匪真是无法无天!!”奇钘一听,当即骂道! “市舶司通过大吉钱庄,干了不少无耻勾当!”言漠也一同骂道,“如今看来,朱望山很可能接管了这些勾当!!” 奇钘:“可是...就算我们要救这些百姓,也得先寻到二哥!” 言漠不禁眉头一紧,没有踪迹线索,可怎么寻狐狸呀...她正烦恼呢,忽觉余光中有异样!又是那个白色影子!可当她一转头,却发现视野内什么人都没有... 这个白影就像某种指引,她不明白,为何只有她能见到白影,旁人却见不到...想着想着,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往白影曾出现的方向缓缓走去...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面前不远处来了一大波脚步声!真是看守岛屿的山匪!! “快走!”言漠抽出苍泣,转身揪着奇钘便要开跑!!慌乱之下,不料地上竟有陷阱!为了不殃及麻烦精,她只能一掌轰出!送奇钘上树!!“走!”说完,她利用苍泣划拉岩壁,试图减缓坠落的速度!!! “喂!江湖草莽!!!”奇钘惊叫一声,扭头一看,就见山匪们听到响动,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啊!小子快跑——小子快跑——”鹦鹉一见情形不利,一展翅,又自顾自逃命去了! “笨鸟!小王再也不信你了!”奇钘骂完,直接飞下高树,往陷阱中探望,想趁山匪未到之间,将言漠拉出来!可惜,这个陷阱有点深,因为岛屿常年阴雨,陷阱内湿滑得很! 言漠好不容易找到垫脚石,几番踏越,再加轻工助力,堪堪越出陷阱:“让你走就走!”她一把抓起奇钘,准备越空突出重围!! “在那!快追!!!”山匪们本是前来巡逻的,不料见到有人身手如此了得,自是先追了再说! 言漠对岛屿不甚熟悉,几番转换方向,却没能逃出包围圈! “是益安王妃!”山匪中有人认得苍泣,当即大喊道,“就是她抓的帮主!拿下者定当有赏!!” 一听有赏,山匪们个个气焰嚣张地围上来!抄起家伙攀爬着树木,就要攻击言漠!! “!”言漠索性飞身落地,将奇钘护在身后,提起苍泣就是灌满剑气!随着身形一合一展,红蓝剑气泼洒如波!震开一圈山匪!! 奇钘趁机从临近的山匪手上,夺过一把斧戟!旋身加速,就是重重一击!将三两个后来的山匪一一打出!!只是,虽然他也会武艺,但力气与内力均不够,想要自由使唤头重脚轻的斧戟,并非易事! “麻烦精!你先走!!” “不行!小王不会丢下你!”奇钘眼见着山匪越聚越多,扬起斧戟,啊啊叫着便是往前冲!!刚一下斧,因为控制不好,落了空!他机警一动,以斧戟为圆心,横身侧腰便是一圈踢脚!!将那些山匪踢晕在地!!! 谁知,正当他得意呢!两个山匪配合默契,张开一张大网就往他头顶上盖!!即便他立刻甩起斧戟,也没能斩开细密的罗网!!! 言漠一脚踢开一人,旋身飞空就是泣泣一道剑气掷出!!将那两个山匪击晕在地!!正当她大步飞跃,欲上手掀开大网,两把长刀就从她左右两侧齐齐袭来!! 接连两次后空翻!言漠险险躲过长刀的威力,一剑后划!再次荡开那些靠近的敌人!!轻功助力再次腾越,越过长刀,来到奇钘跟前!!! “江湖草莽小心!!!” “!”言漠还没落地,就惊觉身后的气流涌动,赶紧一旋身!铛的一声挡开敌人的大刀!! 而就这一瞬,其他山匪几人合力,抓起大网就是用力一拉!奇钘挣扎着想要利用斧戟划开大网,可是收拢的密网限制了他,使他宛如笨重的大号粽子!! “放开小王!你们这帮畜生!!混球!!” “麻烦精!一天不惹祸你就皮痒痒!!”言漠斜旋落地,骂了一句,再次飞身追赶大网!! 此时,所有的山匪齐齐聚集,包围圈越收越小!!! 言漠起势掷出排排剑气,欲打在斧戟上,将缠在武器上的密网给它斩开!可惜,移动的粽子实难瞄准,那些剑气歘歘歘地落入地面!!! “江湖草莽!你别管我,快逃!!”奇钘挣扎着,试图将斧戟竖起来,用利刃斩开密网! “就知道逞能!”言漠狠狠骂了一句!几次大力使剑,她感到右肩有些疼,应是落难海中之际,伤到了肩膀。可眼下她无暇顾及伤痛,依旧甩摆着苍泣,荡开敌人!接近九殿下!! 往往脾气上来的时候,总会容易露出破绽!这不!一山匪见目标脚下防备浅,抡起大锤就是贴地击出!!! “嗯!”言漠正想用剑荡开,肩膀上的痛觉让她行动一滞!迫使她只能就地翻身,躲开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待命的山匪们齐齐击出武器!各色大刀、长戟、长剑、斧锤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纷纷袭向言漠!!! “江湖草莽!!!”奇钘像只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躯欲要站起!然后就见他一个软弹,一头撞向拉网的山匪!!撞晕对方后,他合身一滚!利用敌人的刀剑划开了网子!顺势用斧戟拦下了几把武器!!但!附近的山匪一见目标自己送上门来,齐齐调转方向!直击奇钘的面门!!! 言漠下意识反应,当即身躯一展!罩住奇钘就是绽开一朵内力红莲!!! 红蓝之波如涟漪般层层疾驰!让一众山匪狼狈落败!!! “啊...”言漠就算难以支撑,还是凝出一小段剑气,迅捷斩开了大网!使得麻烦精可以自由活动! “江湖草莽!!”奇钘立刻反扶对方!却不料还有山匪,提着武器飞奔而来!!“啊啊啊啊!”他用尽浑身力气,向着空中用力掷出斧戟!!! 那斧戟旋转飞越!不停歇般直劈敌人面门!!! 奇钘趁机扛着言漠,拔腿就跑!!! 远处的山匪见状,五六人再次成团,直逼目标!!! 铛的一声!言漠挡住对方一剑的同时,更觉手臂酸麻,剑身颤动!!亏得奇钘眼疾手快,一脚踢中苍泣剑身!将敌手的武器荡了开去!! “蹲下!”言漠感觉到危险,一凝神反手一按,借力半跳,长腿一踢!!正好踢中敌人的棍子尖头!那棍子反向一弹!正好击中主人的脑门!!! 可惜,就在言漠踢中棍子的那一刻,有人绕了一圈,出刀直逼奇钘的后背!!! 言漠眼珠一转!将苍泣往九殿下背上一放!!险险挡住了敌人的刀尖!!! “噗——”不料,被棍子击中面门的山匪没有当即晕倒,撑着使出一招铜人铁棍!打在言漠背上!!与此同时,另一人的长戟狠狠一划!斩开了她后背上的皮肉!!! “江湖草莽!!”奇钘缩身一躲,顺势握住言漠的手,将苍泣用力弹起!弹开大刀的同时,他拿剑迅捷一出!刺中了使刀的山匪!!随后迅捷一拔!将所有内力集中于右手臂,就是反向一挑!!荡开了使棍的山匪!! 同时间,言漠忍痛凝出剑气,斩断了长戟主人的手臂!!尖叫霎时而起!!! “走!!!”奇钘护着言漠,趁机纵身一跃,利用湿滑的泥土,直接滑下了山坡!滑坡之际,他用苍泣斩断了那些碍眼的枝条与高草! “追——” 山间树木茂密,奇钘滑到一半不再斩草开路,而是偷偷护着言漠往丛林深处躲藏!!最后,他发现有个隐蔽的斜坡小洞,可以藏身!! 因为山匪们伤得不轻,可以行动的也就那么几人,他们分路下坡搜寻,却是暂无所获! “噗——”言漠刚坐下便又吐出一口淤血!落海时郁结的内伤与淤血,因为那一棍全数发了出来!! “江湖草莽!你别吓小王!!”奇钘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擦去嘴角的血渍,不知如何处理其后背的伤... “我没事...”言漠反拉对方,严肃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扶我去洞口...” “你都这样了...还想作甚?” “我们离洞口近,才好逃脱...”言漠耐心道,“用苍泣...砍些木头、藤蔓来...我们得在洞口做机关...” “好!好好!机关交给我!”奇钘赶紧答应道,“你我扶你去洞口...” 来到洞口坐定后,言漠继续道:“藤蔓要细且结实...要长的...木头要这般粗壮的...”说着,她用双手比出一个圆形示意。 “我知道了!”奇钘拿着苍泣,探头往上望望,听从吩咐开始寻找工具。 “别走太远...”言漠在其身后轻声警告道,见对方回首点点头,她才解开腰带往背上简单一缠,盘腿坐好,运功调息... 须臾后,奇钘拿着一堆工具回来,言漠正巧运完一个周身的内力。 “把藤蔓绕成圈...”言漠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道,拿过藤蔓示范道,“这里打活动结...这样弄...然后放在洞口,尾端连着...木桩子,要重一点的...” “好!”奇钘一边嘀咕重复着言漠所说的细节,一边认真布置着... “木桩子要放到洞口来...”言漠见对方都设置好了,继续指导道,“那两个木桩得挂起来...”说着,她撕开一角,抽出缕缕细线,“将这些连起来...绑在那上面...”她用眼神示意洞顶可以用来悬挂物件的小石槽... 奇钘一边听着,一边一一照做,小半时辰后,紧急陷阱终于完成!他还用后来采摘来的树叶枝干,做了掩饰。 “要是敌人来了,你就对着敌人...轰出这块木桩,藤蔓就会...随着木桩移动而收紧,就能将...探进身来的人捆住...高高挂起...”言漠解释道,“这时候...人总会挣扎,他一挣扎,上面的细线因为磨损而断裂,那些木桩就会摆动起来...便能击退第二波敌人...而我们早已趁着,被你击出的木桩,留出来的空隙...钻出去!” “我知道了...”奇钘带着哭腔道,“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呵...”言漠把头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难为你了...堂堂一个王爷,让你干了不少体力活...” “小王是王爷,也是男子汉!”奇钘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你也真奇怪...平时也不见你对小王好...都受伤了,才知道心疼别人吗?” “平时斗嘴那是消遣呀...”言漠笑道,继而咳了几声,“我只是受伤而已,这些早就习惯了...你比憨子还小呢...你们和我不一样...”说着她双眼迷离着,就要睡过去了... “喂!”奇钘赶紧扶住对方,哭喊道,“你别死!!什么你们?什么不一样?!!你要是死了!二皇兄肯定会责怪小王一辈子的!!别睡!前往别睡啊!!” “放心...我死不了...”言漠的声音越发微弱,“还有件大事等着我...我不能死...”话音刚落地,她一个不支,就要滑倒! “喂!江湖草莽!!小王不许你死!!”奇钘想要使劲摇晃对方,可又不能,他扶着言漠惊慌失措,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落下,“小王不会让你死的!!坚持住!!你还没见识过,小王也可以吃得苦中苦!做人上人!小王不会输给你!!江湖草莽...江湖草莽?!!”忽然,他停止呼叫,按耐住狂乱的心跳,侧耳倾听着...洞外隐隐想着规律的声音,是武器撞击腰带饰品发出的钉铛声!!! “......”言漠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迷糊张嘴道,“斗不过...你就走...别管我...寻你...二哥...” 奇钘:“不行!” “走...走...”言漠推着苍泣剑柄,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呢喃着... “江湖草莽...”奇钘使出浑身的力气,扛起言漠,准备随时击出面前的木桩,同时他仔细聆听,判断着外头到底来了几人...一、二、三...一共五人!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到外头人的身影,印上遮蔽洞口的树叶,他按捺住呼吸,等待那人探进身来... 砰! 奇钘一掌轰出内力,打飞了木桩子!!! 那山匪啊啊叫着,当即升了空!!同伴们一见,纷纷聚上来!!就被接连的机关一一打中!倒地的倒地!!!击飞的击飞!!! 奇钘趁机闪身钻出洞口!扛着言漠撒腿就跑!!! “在那!快追!!!” “!”奇钘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倒流!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他只知道扛着人拼命跑!其他都不想!!! 可惜,那些陷阱并不致死,除了吊起来的山匪还在挣扎,其他山匪已经重整队形,急急追上!!! 扛人的哪有一身无物的人轻松,不过一会功夫,山匪们已经堪堪来到奇钘身后!!! “江湖草莽...你快醒醒!!啊啊啊啊——混账东西!笨鸟!蛇仙!这种时候,你们怎么不出来?!!!”他忿忿喊着,化悲愤为力量,依旧勤换腿脚!“既然你们都是来报恩的!那就快来救我呀——”眼见身后人越来越近,他用尽力气,放出最后的呐喊,也是寄托最后的希望!!! 尘世婆娑,皎白的霁霭宛如一条巨大的白蛇,盘踞在蛇仙岛上,若隐若现,上下涌动... 言漠沉重的眼皮颤了颤,当她缓缓睁开眼来,被扛着的颠簸竟然缓缓退去...而眼前是一片莹白的世界,地面如水般光洁,柳烟花雾层层延展...随着她拉直身躯,整个世界也在慢慢转正...然后,她在这片迷雾中,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狐狸!”她正欲上前,却又刹住脚步!因为她看清了,来人是一头发白! “不是他,你失望了?”白发男子绽出温和的笑意,没有张口,却传来声音。 这还是言漠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白发男子:“我是谁并不重要。此刻因你意识虚弱,我才能以这样的姿态现身。你们走的急促,我还未曾好好道谢,正好趁此...”说着,他端正行礼道,“谢过女侠挺身相救,也谢谢你愿意相信丑陋的我。”说完,他眼中金光一闪,一旋身,变成了白蟒的模样,竖着脑袋,温顺地看着对方。 “!”言漠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你真的是那头白蟒?你真是这座岛的蛇仙?!” 白蟒歪歪脑袋:“嗯...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打出生,我就在这岛上了...后来母亲因为父亲生病发疯,才现了原型。母亲不愿惊吓、伤害岛上的百姓,便拔了信子与利牙。她发疯后,也拔掉了我的信子和牙齿...所以就算化形成人身,我也无法说话。” 言漠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孟极虽是神兽,却始终都是兽体,而眼前人竟然可以化形?! “呵呵呵~”白蟒再变回白发男子道,“你的疑惑,我无法解答。也许这一切不过就是你的想象而已。” 言漠摇摇头,无谓道:“这有何重要?不管你是人还是蛇,不曾伤害过我,也不想伤害那些岛民,这是真相!”说着,她望望周遭问道,“这...是哪儿?” “嗯...应该算你的梦境罢。”白发男子亮着一双金黑眼眸,柔声道,“我已经道了谢,心愿已了。往那走...”说着,他伸手指指一个方向,“你就能出去。”随后,他的声音随着身形隐没,渐渐消弭,“出去后一定要立马醒来...” 整个柳烟花雾的世界随着男子消失,又开始旋转起来...但这并不影响言漠找到出口...当她大步一越,再次睁眼的时候,正好听到奇钘在喊,“快来救我呀——” 泣泣一声响!!山匪就要伸手抓到他们二人的危急时刻,言漠握着九殿下的手一甩苍泣!!! 背景胡乱而有序旋动,剑柄上的月光石好似岿然不动!只管闪着五彩光芒!! 经过一轮混战,奇钘最后旋身一退,稳住身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使出了剑气,将面前几人打倒了!! “江湖草莽!!”他赶紧扶下无力的言漠!这才明白,原来使剑的不是他!! “快走...” “你撑住!”奇钘再次扛起对方,转身奔越,不成想,对面又来了一只山匪队伍!! “驾!别让他们跑了!!特别是益安王妃!!一定要抓回去给帮主报仇——” “噢噢噢噢——”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奇钘的心再次跳到嗓子眼!他知道,他与言漠再没有力气与一队人马周旋混战!!该怎么办?!若是二哥面对这种情形,会怎么做?!我必须保护江湖草莽!不能退缩!快动脑子!!! “人太多了,你斗不过的...听我的...你先走...”言漠悄声道,“他们不会立马杀了我的...我能周旋...你去找救兵,找你二哥...”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奇钘反复问自己:我到底是有多薄弱...多无能...为何总是别人保护我?!他们是穷寇,江湖草莽再厉害也是女子,穷寇会作甚...我哪能不知...何况是在这样无人通达的孤岛上...不行!哪怕离开她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我不能离开!不能离开!!! “要走一起走!小王陪你冲!!!”说完,奇钘拿过苍泣,展开身形将言漠牢牢护在身后!露出一脸的坚毅!!! 言漠无力却偷偷地笑了一声,她欣赏九殿下的壮举,却不能至狐狸的弟弟于如此险境...就在她即将伸手拉过奇钘往身后甩的当下,空中传来声响!!! “小子我来救你了——”金刚鹦鹉一边对出爪子中的石头,一边穿越在山匪群中!不忘用爪子和喙使劲攻击!而随着它在天光下闪现的是,一抹拉长的银白色!!随着银白绳索锋利蛇形,那些山匪皆被一一打倒!!! 月白衣摆随风而动!银质尾戒闪出淡淡幽光!! 五变甲的尾端,现身的正是一脸焦急的奇铭——这次,换做他宛如伴随着振奋人心的声乐,款款出场!!! 第二百六十六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1 明州海战那晚,奇铭被海浪吞噬后,一直甩出五变甲尝试钩住某物...最后,他勾住了一艘被海浪卷翻、打破的赤马舟...依托不全的赤马舟,他在海上漂了很久才发现远处的船只,是朱望山的战船。 随后,他利用夜色给自己作掩护,游动着悄悄靠近战船,用五变甲勾住船身的铁环,就这样隐藏在战船底部边缘,一路来到蛇仙岛。 因为船只停下后会进行大检查,奇铭趁人不备,提前没入海中隐藏身影...所以,当他上岛时,离朱望山的据点有些距离...上岸后,他四下查探了一番,见到远处的山匪正在运送货物,便偷偷跟了上去...跟了一段距离后,他发现岛上还真不简单!这里盘踞着整整一个大黑市!!街道内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除了有着中原服饰的,还有着南境服饰的!! 黑市出入口盘查得紧,奇铭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言漠与弟弟的身影,未免暴露,他选择先撤离,跟着那些山匪四处探查...这才来到村落附近的港口。 其实他来到港口区已有半日,后因山匪接连变化行动,他觉有异才跟上查看...这过程中,他看到金刚鹦鹉从头顶飞过,也很讶然!本还以为,只是一只相似的鹦鹉而已,可当他听到那句经典的“我不是笨鸟”后,他确定了,这就是那只鬼机灵! 五变甲一伸一缩!奇铭将鹦鹉一把勾住拉了下来!经过一番安抚,当奇铭正巧用完了,身上藏着的各色果子与坚果,一人一鸟才终于确认了眼神! “谢谢主人打赏!谢谢主人打赏!啊!小子好样的!快逃!快逃!”幸,吞下美味的鹦鹉还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它反应过来后奋力一飞,领路道,“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奇铭一见立马跟上!这才有了营救行动!!! “言儿!”奇铭将五变甲甩成锋利的鞭子,击退了一圈近身的敌人!一把将人抱在怀中,露出一脸的深情与担忧!! “狐狸...是你吗...”未等言漠说全,她已经神经一松,又昏了过去! “二皇兄!”惊喜的九殿下刚想好好热泪盈眶一番,就听对方说了一句走!然后腰间一紧!他被甩上了马背!! “小子快逃!小子快逃!”鹦鹉瞪着眼睛,对着山匪们,爪子乱踢了几下,一飞升,在情郎的头顶上盘旋!!! 与此同时,奇铭用五变甲远远一打马屁,抱着言漠越上另一匹马,驾驾一喊,便是领头疾驰!!! “嘶——”两匹马嘶鸣着加速! “啊啊啊——”奇钘手忙脚乱地抓起缰绳,身躯被颠得扭扭歪歪,差点摔下去! “快追——”山匪们三三两两起身,整顿完队形便要追上!!! “!”奇铭长手一甩,再次掷出绳索五变甲! 五变甲如蛇一般,切开并缠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随着力道绕圈摇摆,那树桩子接连打中追逐而来的山匪们!! 奇铭趁此给马匹加速,收回五变甲之际,一口气拉开距离!!! 而此时,岛上的雾气也不知怎地,由淡转浓...经过一轮拉锯追逐后,山匪们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终是失去了目标... “呃呃呃...”奇钘再也不想经历这种,惊心动魄又汗毛倒立的追逐,他拼命驾驭马匹,牢牢跟在哥哥身后!直到将追兵甩得远远的,他才敢回头张望,不见追兵却见漫山遍野的浓雾,他又悚然地发出呃声,“这是怎么回事?!” “九皇弟!”奇铭在前头喊道,“跟紧了!”面对如此迷雾,他只能依据脑中的地图行进! ...随着雾气不断向后漂移,奇铭渐渐失去了方向感,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鹦鹉挺身而出!领路道:“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驾!驾!!” ...须臾后,随着雾气呼出三条残尾,奇铭一行人终于出了迷雾! 迷雾外的山林十分安静,没有山匪,没有岛民,只有虫鸣鸟叫... “二皇兄...”奇钘捂住自己的心脏,边减马速,边缓和呼吸道,“接下来怎么办?” 奇铭看了看昏迷的言漠,蹙紧眉心道:“先寻个地方疗伤。”语罢,他再次领头,直往黑市的方向行进! 先前,他跟着山匪手下查探黑市之际,发现黑市附近有些许居民,眼下,他能想到的便是占据那些居民的家,给言漠好好疗伤。 几人来到黑市附近,下了马后将马拴在一处。奇铭让弟弟抱下鹦鹉,金刚鹦鹉很是识趣地落于情郎的肩上!好似等待了许久一般!! 随后,兄弟俩各自带着“包袱”,选定了一家比较孤立的村户。 “去看看!”奇铭扛着言漠,盯着鹦鹉指挥道,见那鸟张口就想喊,振翅就要逃,他一把抓住其喙,释放威压... “呃...呃...”鹦鹉一脸汗颜,硬是把我不是笨鸟这句吞回了肚中!以它的胆量,根本扛不住奇铭那似虎如狮的王者气势...它含糊呢喃了一句,一正身形,在对方适时放手之际,便是展翅一飞,乖乖听话地执行任务去了! 经过一轮空中的观望,鹦鹉险险飞了回来:“啊!快走!快走快走!!” “哪来的臭鸟!滚!滚开!!” “笨鸟!”奇钘一见鹦鹉竟然把屋主引了出来,当即骂了一声!刚想迈步躲开呢,冷不防迎来一计重量! “护好她。”奇铭将言漠托付给弟弟后,一甩五变甲就将屋主迅捷一捆! 屋主当即受到惊吓,重重栽倒在地!!! “二...二皇兄...”奇钘眼见哥哥自甘堕落,就要抢占民宅,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皇兄...如此不妥罢...” 奇铭连头都没有回,直接一计手刀将屋主击晕!一边将其拖进屋子,一边冷声道:“进来。” “......”九殿下可架不住哥哥的威压,好似小妾一般,乖乖听话地扛起言漠就往屋内走... 进屋后,奇铭里里外外全面视察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危险,才搜出干净的衣物、绷带和药瓶来到主卧内!他一把揪起弟弟的衣领就往门外塞:“你俩守门,不许进来!”语罢,就是迅捷一掌!将门关牢了!! “啊!!!”金刚鹦鹉刚想跟着情郎飞进卧室,就被紧急关上的门撞了一脸!导致它炸开一身的羽毛,张着喙,舌头不自觉地弯折成了闪电般的模样,还不忘嘀咕着,“我不是...笨鸟...” “笨鸟!”奇钘双臂一捧,刚好接下头晕目眩的鹦鹉! 房间内,奇铭扶起言漠盘腿坐好,为其运功疗伤,一口气逼出了对方体内的淤血! “噗——”言漠吐出浓血之际,微微转醒,意识朦胧中,就见有人要脱自己的衣服...她有气无力地,一把甩开对方的手,骂道,“敢动我...活腻了你!” “言儿...是我。”奇铭已经能够预想出,他未出现前,言漠所要面临的状况,立马觉得心火一旺!“你后背受伤了,我要给你处理...”他尽量压制火气,放柔声音道。 “狐狸...”言漠朦朦胧胧看到熟悉的身影,只是呢喃了一句,又昏了过去... 奇铭倒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手脚迅捷地给对方褪去了上衣,当他看到其背上那长长的血痕,心下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经过一番查看,他很庆幸言漠受的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 “对不起,言儿...是我没能护好你...”他收回不敢触碰的手指,赶紧用清水为对方清理伤口,随后撒药包扎,利索完事!顺便还给言漠擦了擦身,换了一身干净衣物... 奇钘抱着鹦鹉在门外守着,他红着一张脸,有意无意地竖起耳朵细细听着,里面的情况多少可以预想出来...同时,他很庆幸自己守住了江湖草莽,等到了二皇兄的救援...待屋内平静后,他又鼓起腮帮子,有些生气道:“敢说二皇兄活腻了,也就只有她了!” 对他而言,只要二哥出现,一切指向其不好的人事物,都会被他嫌弃!这份嫌弃还在持续着呢,忽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响!还伴有二哥的喘息声! “二皇兄!”他推门而进,就见奇铭捂住左肩的伤口,一脸疲惫!“你怎么了?” “无碍...”奇铭拉住弟弟道,“这里有女子的衣物...说明那男子不是独身...你得守着,以防我们被发现...” “可是,你的伤...”九殿下没有立刻照办,而是慢慢掀开了哥哥的衣襟...这一看,可把他惊住了,“你的伤...化脓了!”说着,他赶紧拿过药瓶就要上手... “得先清理...”奇铭一手拦下道,“去附近看看...蒲公英、金银花、大青叶皆可...采一些来...” “好!好好!!”九殿下赶紧点头道,“草药!对!这时候需要草药!”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鹦鹉就往外头跑! “......”目送对方仓惶离开,奇铭真不晓得,这个久居深宫的弟弟到底知不知,那些草药长什么样...他左肩上的伤,经过海水的浸泡,确实有所溃烂,需要尽快医治...可如今情形,尽快离开此岛才是上策! 等待弟弟之际,他更加警觉地感应周遭,并多番查看了言漠,发现对方的伤口果然愈合得很快,才放心运功自疗... 当奇钘拿着一堆奇奇怪怪的花草回来的时候,奇铭正好收了内力,脱去了上衣,欲用清水清理伤口... “二皇兄!这些草药里面一定有你要的!”九殿下兴高采烈地捧着植物展示道! “哎...”奇铭看着一堆的野草,很是无奈...他让弟弟拿来纸笔,画下草药的模样后,将纸张递给对方道,“照着这个,多采点。” “都不是...”奇钘嫌弃地看看手中的野草,拿着画再次飞奔出门,随手将野草一扔,开始搜寻目标! “蒲公英...大青叶...金银花...”奇钘瞪着眼仔细翻找,“这个挺像的...这个也像!大青叶长的和青菜似的,怎么分辨...算了!都采了!!”说着他将所见带大叶子的植物统统采摘了一遍! ...须臾后,九殿下再次拿来一堆花草:“二皇兄!我找到了!你看!” “...嗯,这个是蒲公英,这个是大青叶...”奇铭摘出所需之物道,“将这些煮沸,取其汁液,凉了便可擦拭伤口。” “煮沸...煮沸....”喜欢在皇宫中到处晃荡的九殿下也是见过别人烧水的,但要自己上,他可没试过!但是为了二皇兄,他什么都可以尝试!“煮沸取汁...我知道了!” “先洗干净,摘掉蒲公英的头再下锅...”奇铭眼见弟弟火急火燎,甚是不可靠的模样,当即在其身后嘱咐道! “小王明白!”九殿下的声音随着跑动而渐行渐远... “小子等等我!”鹦鹉紧随其后! 其实奇铭对弟弟并不抱希望,还是自顾自地将伤口处理了一番,包扎好后换了一身布衣...管不得弟弟到了后厨,是不是会看着一堆炊火厨具发愣... “应该先从哪个开始呢?”九殿下一扭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鹦鹉,认真问道。 “啊!小子看你的!小子看你的!”鹦鹉在栏栅木上步步移动,越离越远,语调依旧如常! “......”面对口是心非的鼓励,奇钘只有生闷气的份!“连这都不知道,你就是只笨鸟!”他一边骂着,一边拾掇起各色锅碗瓢盆...最后,他还是没能生起火来,只得将草药洗净了,碾碎了,取出一碗绿油油的汁... 他看着手中那好似巫蛊毒药般的东西,不自觉地呃了一声,再三犹豫下,他还是端着绿汁去了主卧! “二皇兄...”奇钘小心翼翼地将一碗绿汁放下,挠挠脸颊道,“嗯...我,我就碾碎了...可以用吗?” “......”奇铭盯着那碗东西沉吟,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觉得这碗黏糊糊、飘着浮物的绿汁,真是说不出的意味... “二皇兄...伤势要紧,你就将就用罢...”奇钘自己也很是嫌弃这碗绿汁,纵使心里没底,他还是硬着头皮推荐道... “...这是哪来的巫婆汤?” “嗯?!”奇钘一听声音,扭头一看,霎时露出一脸的欣喜! 第二百六十七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2 “江湖草莽?你醒了?!” 言漠坐起身,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腹内窜过一丝酥麻感,直达脸颊...她告诫自己毋庸在意,才故作镇定地来到两兄弟面前。 “我没事,自小我的伤,好得就比别人快...” “你,真的没事了?”奇钘绕着对方上上下下看着,见其气血挺红润的,确实无事,“啊!你是好了,但二皇兄他...” “!”未等弟弟说完,奇铭已经一个闪身,捂住对方的嘴,“嘘!外面有人!!” 三人齐齐来到屋子大门的阴影处,远远见到屋主媳妇归来...待那妇人跨入院子后,奇铭再次迅捷一闪!将那妇人捂嘴虏了进来!!! “二...二...”奇钘习惯性想叫二皇兄,又知道不可在外人面前暴露,就二了半天也没二全!心里犯嘀咕道,二皇兄一定是受到江湖草莽的影响,才会自甘堕落,变成这样的! 奇铭无视弟弟的一脸惊骇,抓了妇人直接去了柴房! 九殿下和言漠紧随而至,却见柴房的门砰的一关!!! 奇铭以屋主的性命做要挟,让妇人一一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站在门外的两人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感受到整个柴房忽而变得冷风环绕!忽而被地狱之火焚烧!忽而又是冰雪漫天飞!! “呃呃呃...”九殿下不禁打起寒颤,这股寒意除了来自柴房,还来自,“我...从来不知...二哥还有...这样的一面...” 言漠一身笔挺站姿,双手环胸,看着没出息的九殿下,她偷偷摇了摇头:狐狸的手段与本领何止于此? 随后,柴房终于恢复平静,奇铭一脸无谓地澹然出门,露出惯有的浅笑! 言漠知道,这是狐狸奸计得逞的表情! 奇铭来到一脸明了的言漠跟前,一边笑容加深,一边展示手中的令牌,道:“修养几日,我们进黑市。” 奇钘与言漠一直在岛的另一边,不曾知道岛上还有黑市,两人齐齐惊讶道:“黑市?!!!” “噢——黑市!黑市!坏蛋!坏蛋!!”本在后厨偷食的鹦鹉适时出现,盘旋在柴房上空,将最后一句坏蛋喊向天空!! 岛上的云层,依旧疏密变化着,将一切包裹在内,脱离厚云的缠绕,越过东海...此时的京城,袁啸经过三司会审,作为江南市舶司一案的幕后主使,罪名成立。但他没有立刻下狱,而是被皇帝差人送往江南。 丞相府。 纪慎文:“父亲,既然袁大人已经认罪,为何陛下没有立刻处死,反将其送往江南?” “这样的狗贼,确实早该死了!”丞相感叹道,“哎,陛下有他的圣断啊...” 纪慎文皱起双眉,一脸疑惑:“孩儿不明白...” 丞相:“陛下这些年一直留着他,是有用处的。此番下江南,袁啸可谓是凶多吉少。如此一路游行南下,经过城池,他,必遭百姓唾弃!陛下使的,这叫集怨。” 纪慎文:“集怨?” 丞相:“江南一事,接连了北线一战,百姓哪能没有怨声。陛下此举,就是为了让百姓集怨于他一人,并游行泄愤。” 纪慎文:“可...若是途中生变故...岂不...” 丞相轻轻一笑道:“这正是陛下的用意。若是途中生变故,说明还有人与他有牵连,所以,袁啸此去,也是投石问路。” 纪慎文听及此,恍然大悟:“陛下的心思,实乃韬迹隐智,谋虑深远...” “哎...伴君如伴虎...”丞相感叹道,“如今你无权无职,为父反倒心安理得呀...就是不知益安王此去,可能平安归来...” 见父亲一脸愁容,纪慎文安慰道:“父亲莫要担心,益安王足智多谋,定能逢凶化吉!” 丞相露出一丝笑意,拍拍儿子的肩膀,却难掩屋内仍旧回荡着的隐隐叹息声... 一样忧心忡忡的还有身处国公府的齐运。 “不行!我要去寻姐姐!!”玉凌州连着两日没见到言漠,又听坊间众说纷纭,已经猜出了事情始末,正闹着要去码头寻人! 齐运死命拦:“小玉公子!你不能去!陆九他们已经在寻了!你要是再出事,我可怎么向大当家交代呀!!” 玉凌州并不是胡闹的个性,但是他想去码头看看,顺便让鬼武士搜寻一下,说不定能有所获!见齐先生如此担心,他心思一转,拉着对方就往外跑! “先生和我一同去便是!” “小玉公子...等下...啊...”齐运那点身手,哪里抵得过玉凌州,他连滚带爬地跟着,就这样一路被拉来码头!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早已满头大汗!连日的担忧与操劳,已经让他瘦了一圈! “先生在此等一下!”玉凌州松开牢固的小手,一闪影便不见了! “小...哈...哈...”齐运喘得好似七老八十的大爷,连话都说不全,更别提追上对方的步伐! 而小玉躲着人群,已经来到码头阴影处,低声呼唤道:“鬼武士!搜寻姐姐!!” 只见空中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丝红光! 经过几息,那红光回到阴影处,对着小主人默不作声... “连你也不知道姐姐在哪吗?!”玉凌州一脸的不可置信,先前鬼武士搜寻姐姐,可是相当顺手,如今却是毫无所获!不愿相信的他又再次指挥,直到鬼武士第三次回来,依旧默不作声,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双眼噙满泪水地走出阴影... “小玉公子...”齐运东张西望地寻人,见到小少年红着眼眶出现,他才把悬在喉咙眼的心给吞下去! “呜呜呜...”玉凌州一边哭一边呢喃,“我寻不到姐姐...寻不到她...”想起在战争中死去的养父母,他哭得越发凶狠,止都止不住! 齐运一见,也是怪心疼,连忙安慰:“你放心,大当家不会有事的!这十年来,她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危险没见过!不都挺过来了嘛!船队已经在寻了...一定,可以寻到他们的!”说着,他也哽咽了,为了树立榜样,他死命憋回眼泪,边安慰边将人带了回去...途中,他也忍不住,总要回望广阔无垠的东海岸...希望家人早日回归... 而此时的岛上... 奇钘被二哥勒令,不可将其伤势说出,为了给哥哥补补身体,他独自来到后厨,思索着该给哥哥做点什么...所幸,这家村户,有两个鸡窝,想到鸡蛋的美味,他开始寻思着拿上几个蛋,烤烤熟,再抓只母鸡下锅!可偏偏!他刚行动就卡在了第一步! “咯咯咯咯!” “啊!小王就要你两个蛋!别这么小气...啊!”奇钘哪会偷蛋,刚准备往鸡窝里下手,就被母鸡啄了满手的印子!最后,在阵阵哀嚎声中,他总算拿到了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千呼万唤始出来! 随后,还有母鸡要抓,奇钘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在即将到手之际,那母鸡扑腾着翅膀,一头冲出鸡窝!飞跳着躲进看草垛子!! “别跑!啊!”九殿下追着,一头栽进干草中! 伴随着烟尘与残影,经过几轮迷乱眼的出出进进! “嗯嗯嗯!”啵的一声,奇钘一使劲,从一堆草垛子里拔出了自己!!然后,他发现,那母鸡竟然悄悄地躲回了鸡窝!“小王也是为了二皇兄!”他撸起袖子,眉毛眼睛鼻子都拧到了一块,“今日非抓了你下锅!” “咯咯咯咯!” “啊!” “咯咯咯咯!” “啊啊!!” “咯咯咯咯!” “啊啊啊!!!” “哈哈哈~”来厨房看看的言漠,已经观望了许久,这下,她可实在没忍住,爽朗地笑出了声! “......”奇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毛,一脸愤恨地回望道,“你来都来了,还不帮忙?!” “我真不明白,是你抓鸡呢?还是鸡抓你呢?”言漠嘴上揶揄着,腿脚倒是老实,几步来到鸡窝前,迅捷伸手就是一抓一个准!她拎着母鸡问道,“你会杀鸡吗?” “你来也来了...抓也抓了...”奇钘扬起下巴,摆出皇子的贵气道,“不如帮人帮到底...”还没说完,他见对方的神情越发冷淡而疏远,炸毛道,“没错!小王就是不会!你要笑就笑罢!!哼!!!” “哎...”言漠实实在在轻叹一声,依旧横着上眼皮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杀鸡嘛...我也不会...” “......”奇钘十分安静地呆愣了一刻,忽而喊道,“什么?!你也不会?!!!” “呃...”言漠赶紧挠挠耳洞,嫌弃道,“我只见过厨婶怎么弄,没有自己试过...要不,我们试试?” 奇钘并不知道,言漠是厨房杀手,见对方这样说,他自然是,乐意得直点头!!! “嗯...先割了脖子放血...用热水泡着...拔了毛再开膛破肚...”言漠兀自嘀咕着,与九殿下开始分工合作,“嗯,得先烧个热水!”她对着弟弟,用眼睛瞟瞟灶台,“动手啊!” “...小王...不会生火...” 言漠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母鸡递给对方道:“拿着!” “呃啊啊...” 在九殿下手忙脚乱抓住母鸡之际,言漠已经迅速生起了火,并将水槽加满!她见灶台上有鸡蛋,回到弟弟跟前,拿过母鸡道:“我来杀,你下蛋。” “你!”奇钘一听可生气,“小王又不是母鸡!怎么下蛋?!!” “噗嗤!”言漠哭笑不得道,“谁要你下蛋了?!我是说把蛋下锅里!” “嗯...”奇钘怨愤地盯着对方,不情不愿地来到灶台前,不知所措了好一阵,哭诉道,“呃...小王还是不会下蛋啊...” 言漠拼命忍住颤动的肩膀,尽量让语气如常道:“先把蛋打在碗里搅拌,再放油下锅...最后再下蛋!” 奇钘依旧一脸哭相道:“嗯...哪个是油啊...” “......”言漠摇着头,“哎...” 两个半吊子就这样裸经验下厨,最后,炒蛋算是出锅了,就是黑黄相间!母鸡也算拔干净了毛下在了汤水里,就是水还没烧开呢,火却灭了! “江湖草莽!火没了!” “哼!”言漠那点烧火的经验都是野外求生积攒来的,灶火里的火,好生,却不好维持!气得她内力一出就是,“八重奏!!!” 砰—— 火是有了,锅子也被炸穿了!!而那两人顶着爆炸头,双双灰头土脸!!! “以后...”奇钘哑着嗓子,吐出一口烟道,“你还是别进厨房了...这下可好...全都没了...”想到自己的努力全泡汤了,他鼻头一酸,“呜呜呜...母妃!孩儿想您了!!” “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言漠也吐出一口烟... “不都是你逼的!!”奇钘哭天喊地道! “......”言漠无以反驳,只得默默地重新拿蛋,重新抓鸡...当她再次回到灶台前,倒是想起问了,“怎么要给狐狸做吃的了?” 奇钘一愣,迫于哥哥的威压与嘱咐,他转思道:“桂花开至最繁盛之时,便是我二皇兄的生辰,你不知道吗?” “......”这下轮到言漠一愣,“...他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奇钘抹掉一脸的灰,鄙视道:“怕是你对二皇兄不够上心,才会连他生辰在何时都不知道!” “我...”言漠再次无以反驳,她确实不曾想到,更别提询问了! “真不知道,当初二皇兄怎么就答应了,你的求亲纳降呢?”奇钘打抱不平道,“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得到了便不会珍惜?!” “......”言漠难掩心虚,故意转移话题道,“小孩子,你懂什么?” “小王我不小了!!”奇钘很是不满! “哼哈!”言漠轻笑一声,不屑道,“再大还是隔壁的小王!!” “小王一直在这...”奇钘眉头一蹙,疑惑道,“为什么说是隔壁的小王?” 言漠顶着一脸灰,很是潇洒地回眸道:“隔壁,咯毙。”说完,她大步一迈,准备杀鸡去! “......”奇钘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你!!你你...你占小王便宜!” “哈!谁占你便宜了?”言漠好笑道,与九殿下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殊不知,奇铭因为响动前来查看,已经立于屋子的阴影中许久... 他眯眼看着大小通吃的言漠,有些吃味!随后,衣角一摆,他无声无息地转身消失!! ...半个时辰后,言漠和奇钘端着鸡汤和炒蛋来到主卧。 当佳肴上桌后,奇铭端起炒蛋塞进弟弟的怀中,像拎小鸡似的,又将弟弟扔出了房门! 见此的言漠一脸不明所以!刚一回头,就见狐狸逼近自己!! “喂我。”奇铭双手一扣,将人锁在怀中,一边将鼻息打在对方额头上,一边歪着脑袋浅笑道,只要再往下一点,他便能亲到对方的红唇... “!”如今的言漠,面对这种亲密,已经无法淡然处之,总会难以自控地红透一张脸!可她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中了狐狸的奸计!她压抑住加速的心跳,横着上眼皮,平缓呼吸道,“王爷四肢健全,用得着人伺候吗?” 因为说话的气息打在下巴上,奇铭觉得痒痒的,不禁收紧了双臂,贴着对方的身材曲线...他呼吸间起伏的胸膛,让两人相贴合的胸线一紧一松,无端带起一阵燥热,互相感染... 同时,耳根发红的还有门外的九殿下!他知道自己不该听人墙角,可又迈不动步伐...总觉得,这情形,他得随时冲进去!也说不出,是想“营救”二哥呢?还是江湖草莽呢? 屋内,奇铭倒是也不忌讳,任由弟弟在外守着,正好趁此宣示主权!他双眼释放着深情,用手蹭了蹭言儿侧脸边的碎发,从中指和食指的指背到大拇指的指腹,他就这样用手勾勒着对方的侧脸... 言漠没有像以前那样施展武艺保持距离,而是呆呆地回望着...因为狐狸眼中流转着,让人不舍移开目光的星点... 奇铭见状,一个逼身,将言漠按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咚!!! “!!!”虽说言漠背上的伤好得极快,眼下已经愈合,但这股力道还是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双眸一睁!发觉再不阻止,身上这位王爷就要失控了!!! 歘...点穴的手刚要抬起,就见大门砰的一声敞开!!! “放开我二皇兄!”奇钘实在忍不住,闭着双眼冲了进来!!! “!”奇铭霎时从杂绪中回神!扭头往身后看... 就在这紧急一刻,言漠一个缩身,敏捷脱离了致命怀抱,故作潇洒来到九殿下跟前,眼线下放道:“睁眼!伺候你二哥!” “啊!”进屋后,奇钘一直屏住呼吸,听及此才乖乖睁眼换气!见江湖草莽说走就走了,他像小妾一般挪移到哥哥跟前,很是期待又扭捏道,“小王还没伺候过喂食呢...”一双眼睛闪亮得,比任何一颗星星都要耀眼! 奇铭:“......” 第二百六十八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3 经过三日修养,言漠彻底恢复如初,背上只剩浅浅的疤痕还未退去。而奇铭的伤势有所好转,却是反反复复。这三日,三人也没闲着,分块将岛上的地势摸了一遍,奇铭依此绘制了简易的地图。随后,对于如何进黑市,如何抓朱望山,如何救百姓,如何出岛,三人从长计议... “这家夫妇乃是黑市的小商贩,隔三差五会入黑市。”奇铭将审问来的讯息一一解说,拿出令牌道,“这是他们入黑市的凭证。还有,黑市内交易不用金银,而是用珍珠。” 言漠看着搜罗出来的一盘珍珠,思索着:“黑市不用金银...金银可以造假,而珍珠却难以假乱真,这些走私犯够精贼的!既然...黑市不用金银,说明那些假银皆是运回明州的!” “啊!”九殿下忽然明白了,“难怪!蛇仙洞那么多宝贝和金银,却无人防守!因为金银对于岛民而言,没什么用处。而且,在洞内,我们并未发现珍珠。” “上好的合浦珍珠比黄金还值钱。”奇铭拿起一颗珍珠道,“珍珠小巧方便,比金银更轻,用于交易,倒是很合适。” 言漠:“令牌与珍珠都有了...问题是,我们要如何进入黑市,才不会惹人怀疑?山匪们已经见过我们三人,恐怕入市不易。” “言儿不用担心。”奇铭浅笑道,“我有办法。” 言漠与九殿下齐齐投去好奇的眼光:“???” 须臾后,两双不同的脚分别踏出房门: 一双是笨重黑靴,往上望去,此人一身深色布衣,驼着背,人中与下巴上都贴着黑中透白的胡子; 另一双是妇人的布鞋,往上望去,此人一身素色裙裤装,腮红与眼线,口脂与面白皆是一应俱全。 “二皇兄...”奇钘一脸哭相,委屈道,“小王一定要扮成这样吗?”说话间,他的神色与红唇都显得无比贴合! 没错,扮成妇人的是九殿下!幸亏乡野村妇脚大,这才让他得以穿进那双布鞋! 想起几日前,弟弟坏了自己的好事,奇铭还有些记仇,可他面上依旧浅笑道:“谁让九弟,有做人小妾的潜质呢?” “二皇兄!我...我...”九殿下真是有苦难说!他一跺脚,双手一抱,气呼呼地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好歹你那模样能笔直走路。”言漠的声音从一堆黑灰胡子中传出,“你看看我,直个腰都得偷偷摸摸!” 奇铭根据屋主的模样,用碎发和米糊做了假胡子,将言漠扮成了中年老汉的模样。 他安慰道:“只要进了黑市,我们就能卸下伪装,有劳言儿吃些苦...” 言老汉撇撇嘴角,将腰板挺直,问道:“我们都乔装好了,那你呢?” “既然黑市贩卖人口...”奇铭继续绽放笑容,双手负后,微微弯腰,凑近对方道,“我,当然是你们的货物~” 言漠知道狐狸爱勾人,早早避开对方,领头道:“走!” 奇铭看得出来,这是言儿害羞了,反而笑意加深地戴上兜帽,将绑有绳子的苍泣往鹦鹉头上一套,跟上前人道:“九弟,我们走。” “嗯?”鹦鹉两眼珠一转,斗鸡眼式看着脖子上的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奇钘一抱,出发了!“啊?” 来到黑市入口附近,奇钘废了好多劲才让鹦鹉自己飞起来,帮他们偷偷运送武器! “啊!我不是笨鸟!!嗯!我..不是笨鸟!!嗯——”鹦鹉咂吧着嘴,因为有负重,它使劲扑腾翅膀才飞起来!趁着底下的人不注意,一溜烟飞过了黑市入口!! 言漠三人看着鹦鹉顺利进入,才分别压嗓的压嗓,提嗓的提嗓,准备接受临行检查。 因为言老汉扮相极像,又有令牌辅助,看守之人倒是没有多怀疑,直接要搜身! 奇铭一见,正欲搅和,不想言漠反应比他快! “咳咳咳!!!”言老汉接连发出带有唾沫星子的咳嗽!!吓得那些守卫胡乱看了糟老头子一圈,就放了行! 可轮到奇钘妇人的时候,守卫们可就来了劲!又是摸腰,又是摸胸膛的!还各个发出贼贼的笑意! 九殿下哪里受过这般侮辱,一开始还瞪眼准备发飙,后来一想不行!他只能按捺住愤怒,一边躲着,一边咬牙拼命忍住!心里咒骂着,一定要杀了这群竖子歹徒!!! “嘿嘿嘿!小娘们挺能忍啊...”一守卫觉得有趣,大掌往下一模,就是狠狠一拧!! 九殿下脸一绿!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被人拧掉了! 言漠赶紧给将要行动的狐狸,投去一个眼色,急急前来救场!! “哎呦!大人!大人呀!”言老汉一把拉过媳妇,求饶道,“贱内胆小,求各位大人高抬贵手啊...高抬贵手!!”说完,她不忘给几人塞上几颗珍珠,当然还有那恼人的,“咳咳咳...咳咳!” 如此,那些守卫觉得扫兴,收了钱放过了老汉妻子!然后见货品奴隶一身破旧衣服,一脸脏兮兮的,就随便看了看,让那三人赶紧走了! 进入黑市后,奇钘依旧拉着被绑住的哥哥,因为生气,他浑身颤抖不已!拳头都快握穿了!! “九弟...”奇铭担心地轻唤一声,试图安慰... “......”言漠也没想到这帮混蛋如此不要脸,抢先安抚道,“待事情解决,我一定替你报仇,杀了这帮狗东西!!” “不!小王要自己动手!为民除害!!!”奇钘一拳打在石砖墙壁上!呼出一鼻子的愤慨之气!!随后,他发现惹来注意,赶紧佯装害羞,躲在言老汉身后,以防露馅。 接着,三人本想躲着人群,立马寻地换装,不想黑市内竟是热闹得紧,人来人往,难寻空隙! “没想到...”奇钘回神观望着,感叹道,“这里还有南境人光顾!” 言老汉抬眸望去,看到赫萨衣饰也觉得新奇:“此岛常年厚云环绕,拥有天然屏障,作为货物的中转站,确实很合适!” “中转站?”奇钘理解着对方的词汇,“这群混蛋!真是无法无天!” “啊!无法无天——无法无天——”鹦鹉早早飞入黑市等待,终于见到情郎后,它学着叫道! “笨鸟!”奇钘对着空中压声低叫,“快下来!” “啊!我不是笨...”鹦鹉一看情郎呼唤,开心地一俯冲!不想被对方迅捷一抓!封住了鸟喙!“嗯嗯嗯...”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奇钘继续压低声音训斥道,顺手拿下了鸟脖子上的宝剑,往哥哥的破旧斗篷里一塞! 黑市中的人忙活得紧,听到奇特的鸟声,都是后知后觉地张望,并未看到宝剑。当他们看到浑身都是艳丽羽毛的鹦鹉时,只当那是别人带来的新鲜玩意。 言漠三人收收神,借着人群掩护,走动躲避,偶尔学着众人的模样,看看摊位上的奇特货物... 不久后,街道上忽然响起骚动,那些商贩摊主伸长脖子一望,个个面色一紧,复又堆满笑容! 言老汉三人齐齐望去,就见不远处,来了一队巡街的人,旁边跟着几个山匪。 “我家大人想见你们主人,你看...”一个看似机灵的山匪一边往领头人手中塞礼物,一边赔笑道,“兄弟可否引荐一下?” 巡街领头人一脸的趾高气昂,悄咪咪收下礼物就往怀里塞:“好说好说!兄弟你也知道,我家主人管理这偌大的黑市,那是日理万机呀!不是兄弟我不引荐,我都提了好几嘴啦!主人他腾不出空来呀!再等等,再等等啊~”他拍着对方的手,好似安慰着,可表情却是一脸的贪得不厌! 那几个山匪也是没辙,只能赔笑道:“兄弟大义,可别忘了我家大人!” “那是自然!”领头人拍拍胸脯道!便不再多理睬,转身便向商贩们讨要利钱! 待那些山匪没趣地离开了,副队对着领头人说道:“我们一直晾着朱大人,这样不好罢?” 领头人:“哼!什么朱大人!就是一土匪头子!与那人交易也是看在市舶司的面子上!如今可好!他端了市舶司不说,还带着船队登岛!分明就是要挟!主人说了,我们不能任人摆布,得杀杀他的锐气!!” 言老汉三人神色如常地走动着,特意慢悠悠地经过那队巡街人,虽然街上嘈杂,还是把那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大人,今日的份。”商贩拾掇出几颗珍珠,往领头人手中放,一脸的笑意不敢减! 那领头人很是满足地收了东西,继续道:“那朱大人以为自己想了个好法子,用海上的假蛇怪吓走附近的船只,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吗?他带着船队来岛上,说明他在明州已经待不下去了!走投无路哩!不趁机榨他一榨,呵呵!你我何来的钱财逍遥快活?!” “嘿嘿!大哥说的是!”副队赞许道,“大哥英明!!” “走!”奇铭扯扯绳子,眼神往一边瞟了瞟。 言漠与奇钘双双扭头,见到一个幽深的巷子,便依着人群涌动,慢慢挪移着...进入隐蔽处,奇钘脱了女装,抹掉了一脸妆容...言漠只是拿掉了背上的假驼背,依旧一副老汉模样。 当九殿下给哥哥松绑之际,言漠用假驼背兜住鹦鹉,不让其艳丽的羽毛引来关注。 一番拾掇后,三人出了隐蔽处,跟着那队巡街人,准备看看他们的主人是谁。 奇钘小声问道:“我们为何跟着他们,不跟那几个山匪?” 言漠:“他们前来收取利钱,说明是黑市的管辖者。我们跟着他们,就能知道黑市主人是谁!你也听见了,他们口中说的朱大人,应该就是朱望山。” 奇铭接话道:“既然朱望山想要拜见黑市主人,守着黑市主人,还怕见不到他吗?” 言漠:“擒贼先擒王,从黑市主人下手,说不定我们还能寻到那些被抓的百姓!” “哦...”奇钘明了的哦了一声,拎着鹦鹉牢牢跟在后边,对于二哥和江湖草莽的这份默契,他感到有些惊讶! 随后,三人保持着距离,趁人不注意飞上屋檐,一路跟踪,随着人声渐渐远离,他们跟着巡街人,来到一处庭院幽深的私宅附近! 私宅周边的守卫很是森严,三人琢磨了一会,还是放飞了鹦鹉! 一部分守卫被大鸟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后面有三个影子略过!!! 三人进入私宅后,分方向探查,先摸清府邸的地势! 言老汉躲着府中的下人,摸到了主厅,不想厅内没有传出商谈的话语,倒是传出了莺莺燕燕的呢喃,还有男人放荡的淫笑! “没想到又是个色胚子!”言漠探视着,低声骂道,“真是臭味相投!与俞治一个德行!” “呵呵呵~”厅内的男人发出憨笑,伸着两只白胖的手臂就是重重一抱!“美人别走啊!” 言漠见那人傻乎乎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巡街人口中的主人...直到有人从外进来汇报,说有要事相禀!躲于转角处的她才确认,那男子还真是黑市主人! 此人名叫王坝,人称王霸,别看他白白胖胖,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是此地出了名的狠角!狠就狠在,他可以顶着一张天下太平的脸,生吞活剥了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 当然,此刻的言漠还不了解这些,她只是在想,这样的人掌管一方势力,要么捏着巨大而有利的把柄,要么是支持他的人才是真正厉害... “什么事,快说,别妨碍我和美人们的好事!” 王坝的声音与身材很相符,圆润厚重,透着一丝天真。 “主人!”守卫回道,“朱望山几番求见未果,今日让人送来了紧要消息!说在岛上发现了,益安王与益安王妃的身影!” “那是什么东西?”王坝睁圆了眼睛,天真问道! 守卫:“就是在北线战役中,声名鹊起的益安王与王妃!是一对厉害的夫妻!” “哈哈!夫妻呀!”王坝一听,很是开心地拍着手,“夫妻好!夫妻就是用来拆散的~你!带些人去,将这对夫妻抓来给我玩~哈哈哈~” 言漠在窗外听着,觉得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她看着那名守卫回了声是,奔出了主厅,心下倒是觉得好,任由他们怎么找,也想不到目标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此时,奇铭与弟弟分别探查完毕,往主厅汇聚。 “如何?”奇铭悄悄来到言漠身后,问道。 “嗯!”言漠一挑下巴,示意屋内,“这个胖子就是主人,他还想抓你我供自己玩乐呢!” 奇铭往窗内望了望,见到一室香艳美人,蒙着面纱却是袒胸露乳,不禁蹙眉嫌弃了一番!当他收回目光,正想询问之际,就见言漠准备撕下伪装! “作甚?!” “那些美人都蒙着面纱,正好让我可以混进去!”言漠说完动作迅捷地就要行动! 奇铭想到先前那些山匪围攻言儿的情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你不能去!”见对方不停,他语气微冷,继续道,“你会弹琴歌舞,还是会伏低做小?” “!”言漠顿时语塞!不带这样贬低人的! 奇铭:“我去。” “?!”言漠难以置信道,“人家不好男色,好女色!” “二哥!”奇钘赶紧拉住对方衣袖,“不行!” 奇铭知道弟弟因为搜身的事情,心里肯定有了阴影,十分笃定道:“我去!” 言漠与奇钘齐声道:“不行!!!”九殿下为了阻挡哥哥,已经大步一跃,挡在人前!! 就在三人低声争论之时,王坝已经追着那群美女跑了出来,他被人用纱带蒙住了眼睛,正摸索着爬出门槛,起身就要来个大拥抱! “今日,我抓到谁,谁就要陪我睡觉觉哦~”他一边笑呵呵地宣示规则,一边不忘大面积摆手,试图多抱几人!! 一美女为了躲避,嘻嘻哈哈地也不知道择条路,疯一样跑着拐了个弯!一头撞在九殿下的背上! 然后,言漠与奇铭眼见着一圈白胖的手臂,从墙体转角那呼啦啦地抬起,宛如大猩猩般孔武有力,白胖圈一落!将那疯癫的美人和九殿下双双圈住!!接着,响起王坝圆润厚重,又天真的声音。 “美人,别跑啊!”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百六十九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4 “!”见胖子松手就要拉下蒙眼纱带,奇铭救弟心切,一击手刀击晕了那名美人,然后一手拉着一人就往身后跑去!! “美人,别跑啊~”王坝玩心重,见朦胧身影跑动,顾不得从怀中滑落的女子,迈着粗壮的腿,追了上去! 未免引起守卫的注意,言漠三人也是无处可躲,见到有房间空着,就接连跑了进去!将门急急一关!! 谁知那胖子的腿脚倒是灵活得很,追得可紧!他利用体重优势,砰的一声撞在紧闭的门上! “美人~呵呵,快出来呀~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呵呵~” “怎么办?”门内,九殿下担忧地问道,眼下,三人联合才能险险堵住颤动不已的门扉! “我来引开他!”奇铭将破旧斗篷下的苍泣塞给言漠,接连拉过两人,就往屋内的深处推!然后,他用剑气划开一块帷幔往自己头上一披,打开了房门!! “狐...”言漠正想叫唤阻拦,见大门已经开了,她又警觉拉着九殿下,往梁柱后一躲! 以益安王那敏捷的身手,想要脱身并非难事,奈何,那胖子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将门框堵了个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可以让人窜出去!!! “哈哈哈,美人看你往哪儿跑~”王坝见猎物终于无处可躲,憨态可掬地拉下纱带,再次抬起白胖手臂环,将人一圈!!! “!”奇铭用帷幔罩住了全身,只剩一双狐仙般的眼眸露在外面!一抬眸就对上了胖子的目光!! “哇~”就这一双魅惑的眼睛,足以让王坝觉得,眼前人实乃天人下凡,不可多得!“说好了,今日我抓到谁,谁就要陪我睡觉觉哦~”说着,他圈着人就往床边去! 奇铭想着先拖住胖子,好让言漠和弟弟可以自由行动,便老老实实地装作娇羞的女子... 床棱吱呀一声响,王坝一屁股坐下,将人圈地更牢了:“美人儿,你叫什么呀?” “......”奇铭虽然歌喉不错,但要他捏出女子的嗓音,还是不易的,正犯愁呢,就听... “奴家...叫明明~” 奇铭听及此,浑身一僵! 九殿下跟着言漠摸进了床帘的后边,眼见江湖草莽脱口而出一句“明明”,他惊恐地直瞪眼!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言漠也是灵机一现,名妓都是abb式的名字,像苏小小、李师师、陈圆圆,到了狐狸这,不就是齐明明嘛! “哎呀!我的明明呀~~”王坝可是开心,一脸油腻地叫道!! “......”奇铭满头黑线,身形再次一僵! 王坝继续培养感情道:“明明你美若天仙,是谁这么狠心,将你卖来黑市呀?” “......”奇铭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只得摆出一副可怜的样貌...然后... “呜呜...”见那胖子好似挺中意狐狸的,言漠准备顺水推舟!她一转眼珠,立刻上演起来,“奴家...是被父亲卖掉的...” 奇铭一听,赶紧摆弄着表情,以贴合言儿的说辞!两人就此,稀里糊涂地唱起了双簧!! 言漠看了一眼麻烦精,继续道:“我家弟弟好赌成性,赌输了就将我这姐姐发卖...呜呜呜...” 这下,轮到九殿下浑身一僵!他不得不佩服,江湖草莽的胡诌本领,真是一等一! “哎呦,别哭了,别哭了...”王坝很是心疼道,“今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哎呦,别哭了啊~”说着他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见没人反应,他加重音量又喊了一声! “主人!”一守卫远远跑来,候命道,“有何吩咐?” “今日,我就要她了,其他人都统统卖了!”王坝作为黑市主人,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于他而言,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 “是!” 听及此的另三人,齐齐亮出双眸!跟着那些美人便能知道,用于贩卖的人口都集中在何处! 言漠赶紧转着脑子,学着小女子的委屈语气,道:“主人说话可算数?莫不是唬奴家的!” “!”奇铭心里再不愿,还是应和着,摇了摇肩膀,做出扭捏姿态... “呵呵~”王坝依旧憨态可掬,笑眯眯道,“明明你信我,我就要你一个!” “那...奴家要看着她们发卖,才放心...” 奇铭听着,作势要脱出对方的怀抱,欲迎还拒! “好好好~呵呵~”王坝正在兴头上,当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随我来~” 床沿再次响起沉重的吱呀声,随着胖子带人离开,言漠和奇钘才从床帘后边偷偷摸出来! “快!我们得追上二哥!” “慢着!”言漠阻拦道,“我们这身打扮,无法一路跟着他们!” “那怎么办?” 言漠指指远处的婢女:“我们得换装!” 九殿下看看姿态婀娜的婢女,心下腹诽,怎么又是女装?!! ...须臾后,王坝带着明明穿越大半个府邸,进入宅院深处的秘密地道... 奇铭一路曲腿跟着,一路偷偷观察,原来,整个宅院的底下便是关押奴隶的牢笼!面积之大,可纳不下千人! “明明你看,我没有骗你罢~”王坝将那些美人一股脑儿关入一间牢笼,粘着明明道。 奇铭摇着肩膀,微微一躲,摆出一副还不满意的姿态! 王坝一见,倒是明了:“明明还想要什么?” 没有言漠,奇铭也不好出声,只能一直扭捏着,摆出一副很是嫌弃地牢的模样,就要出去! 王坝倒是乐意,搂着美人就往外去:“这下,可以乖乖地睡觉觉啦~” 为了和言漠接应,奇铭忍受着,心想,出了地牢的大门,就端了这个胖子祸害!不料,刚出去,就见守卫急急来报! “报——府内潜入了细作!发现两名昏迷的婢女,被扒了衣服!” “细作?!”王坝惊叫一声! “!”奇铭一听,猜测可能是言儿,双目一紧正欲动手... “报——主人,不好了!朱大人带人围住了府邸!” “什么?!!”王坝再次惊叫!“快!叫理满来!让他对付朱望山!!”说着,他双臂一圈,抱住明明,“你们几个,快抓细作!明明不怕啊,没事的,有我呢~我们先回屋啊!” 一群守卫纷纷回是,开始各自奔走,替主人解决内忧外患! 宅子外头。 “狗日的!遭瘟的!”拉锯了三日,朱望山一再投石问路,却只换来石沉大海,他再也忍受不了,发动早早潜伏着的山匪,攻入黑市!并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其实,他只要朱孟辛一人而已,但,若是让人知道,他是来寻人的,又怕王坝会用堂弟要挟自己! “王坝!我是来商谈的,只要你愿意和我见上一面!”他冲着大门亮声喊道! 一会后,出来相迎的是私宅的管家理满,他是南境人,长得浓眉大眼,喜欢给自己画下眼线。 “不知大人来访,小人有失远迎。” “我请人通报了数日,你家主人架子挺大,对我避而不见!”朱望山仗着自己拥有兵力,摆出了惯有的官威。 “大人莫生气。”理满谦恭微笑道,“大人亲自上门,我家主人自是欢迎,请。” “大人!”山匪们见此,有些不放心... 朱望山手一抬:“你们留下,其他人和我一起进去!” 理满一直弯腰弓背,处变不惊,见客人进屋,他更为谦恭的作势迎接...一路将人领到主厅。 “王坝呢?”朱望山见主厅无人,冷声反问理满道! “大人莫急...”理满刚想奉上一杯茶,却被对方甩手挡落了!发出一声脆响!! “哼!把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朱望山对着身后的兄弟喊道!大步往外走去,“奴隶关在哪?!” “大人您息怒...息怒...”理满尝试稳住对方,可他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山匪们一抓,带离了主厅! “就这点东西够什么?!”朱望山继续冷声道,“奴隶关在哪儿?!挑几个好品相,带走!!!” “大人,您听小的说...”理满被人揪着衣领,说话有些急切... 朱望山已经耐心用尽,一个眼神就让手下把刀架在理满的脖子上:“奴隶关在哪?!” “大人,大人你高抬贵手,奴隶...”理满迫于无奈,将人领向地牢,“那边...走那边...”此时的守卫基本都去守卫王坝了,剩给理满的人并不多... 另一边,言漠与奇钘换好婢女装后,已经躲着守卫转悠了几圈,没见到王坝与奇铭,倒是看到了山匪四散而开,占据了主厅附近的领地。 “怎么办?”兴婢女躲在言婢女身后,紧张问道,“我们把二哥弄丢了...那个胖子,他会不会对二哥...对二哥...”他越想越不好,浑身都在抗拒颤抖! “放心吧!”言漠打断道,“你二哥不是纸糊的!看到那些山匪了吗?根据我们从街上听来的消息,胖子与朱望山不合,看来,这是要狗咬狗!” “呃...他们狗咬狗,我们正好寻二哥!”兴婢女拉着对方的衣角,往身后撤去... “等下!”言漠阻止道,“先前,朱望山进攻市舶司的时候,指控陶蕞将朱孟辛发卖,而黑市就是人口贩卖的中转站,也就说,朱孟辛也在此处?” 兴婢女一脸疑惑:“猪蒙心?” “是朱望山的弟弟。”言漠解释道,“朱望山一直仇恨我和狐狸带走了朱孟辛,说明他对这个兄弟还是很在意的...” 兴婢女绕着思路想明白了各方关系,疑惑道:“朱望山已经接管了岛上勾当,寻弟弟需要这般大动干戈吗?” “先前我们被山匪围攻,看他们那气势和恨意,说明朱孟辛还没找着呢!”言漠思索,领路着道,“看来朱望山与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这剑你可藏好了...”兴婢女用裙摆遮挡对方的武器,依旧垂头掩面,曲腿降身高,扭着腰肢走动起来。可是,不曾让他想到的是,走了几步后,他感觉身上有细微响动,“江湖草莽,你别闹!” “谁闹你了?”言漠一脸狐疑又嫌弃道。 “除了你还能是谁?!”兴婢女又感觉衣服动了动,蹙紧眉头道! “你说什么呢?”言漠更疑惑了! 兴婢女:“不是你在拉我的衣服吗?” 话音刚落,言漠也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在颤动! 两人立马警觉起来,齐齐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向他们扔石子! “吥嘶吥嘶!” 言漠两人贴墙摸着,悄悄接近着...随着视野慢慢清晰,她看清了对方! “尤城令?” “王妃,是你吗?”尤亦男听闻府邸内发现昏迷的婢女,心下就在怀疑是不是益安王妃来了,寻了半天可算看到苍泣一角,这才大胆扔石头! “尤城令!”言漠拉着兴婢女躲进阴影处,“原来你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亦男嗨了一声,望着救星道:“那日我和朱孟辛被人绑架,直接上了船,随后就来了这座岛...船长见我机智,让我留在了王坝身边...” 言漠:“王罢?” 尤亦男:“王坝是黑市主人,别称王霸。” “还王霸?”想到先前种种,言漠鄙视道,“我看就一王八!嗯?那朱孟辛呢?” “我不知道啊...”尤亦男一脸难堪道,“我是直接被船长带走的,下船分开后,我只知道,那些劳力入了地牢,时不时会被带出来几人,就给卖出去!”说完,他亮出一双无辜的眼睛道,“王妃,您可要救我出去呀!这里可不是人待的地儿!!” 言漠与奇钘双双睁大眼睛疑惑! “这个王坝根本不是人!!!”尤亦男惊叹道,“他喜欢各种...哎呦!”说得他五官都拧巴了,“这些被抓来的奴隶,对他而言都是玩物!我都怀疑,朱孟辛会不会已经被他玩死了...” 奇钘一听,浑身炸毛:“那二哥!二哥有危险啊!!!” 就在言漠与尤亦男双双嘘声的时候,阴影外头与空中同时传来响声! “快!抓住那只鸟!一定是细作的帮手!!” “救命啊——啊!救命啊——”金刚鹦鹉在私宅周围绕了好几圈,终于耐不住寂寞,飞回来寻情郎!! “笨鸟!!!”奇钘眼见笨鸟将人引至自己,赶紧摇摆着双手,奋力抗拒! “!”言漠一凝神,一把拉起尤亦男,一推道,“你先走!去找王爷!他和王坝在一块!!走!”说完,她拉起兴婢女直接往外冲!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快追——”有人见到可疑人物,当即一喊!立刻就有八九人齐齐围上!!! 可这一动乱,致使那些山匪以为,这批守卫想要对抗的是他们,三两集群便围了上来! “小子快走!小子快走!!”鹦鹉一见这阵仗,赶紧催促情郎逃命! 奇钘本来冲进树丛间,躲得好好的!经过笨鸟这么一叫... “是那只鸟!!”经过一轮混战,山匪中终于有人认出了金刚鹦鹉,准备追人,“快!快追那只鸟!!” “哼!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守卫们见到山匪想要独自行动,以为鹦鹉是为山匪探路的,二话不说就开始反攻!! 气愤的山匪们一见,也是抓着守卫就开始殴打! 一时间,两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混战成了一团!然后,只听到啊啊起伏的尖叫,各为其主的两帮人,越打越来劲,越打越是忘了该干嘛!!! “走!”言漠一见两帮人自己干起来了,抓起奇钘的衣领,就往房屋的转角缝隙中躲!!! 第二百七十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5 天光微弱,有些阴沉的东海上,一艘客船孤单单地悠悠行驶着... 得知言漠踪迹的青木辉提议走水路,此刻正在这艘客船上。他想着,等大家抵达明州码头,他就寻个借口留在码头上寻人,以此单独行动。 “二当家。”高一用一手遮挡狂乱的风力,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这天看着会下雨,快进去罢。” 青木辉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浅色的发丝与青色的发带被吹得上下乱舞,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看来,他真的很担心这个妹妹呢...”这一幕在杨迷途看来,既美如画又令人心疼,而她只敢躲在船舱中偷偷望着,时不时看看袖中的荼蘼花簪,兀自感伤... 果然,不多时后,远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此起彼伏地扩展着... “二当家,快进来!”高一见此,顾不得礼仪,一把拉住对方就往船舱内躲! 轰隆隆——轰隆隆—— 船舱内,有人往外看了一眼,当即紧张起来:“不好了!这阵仗不是雷雨,是风暴啊!!!” 随后,雨点开始下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雨滴就像石头一样,砸在船身上噼啪作响!! 杨迷途甚少走水路,上船后,她就有些不舒服,此时,船体的剧烈晃动让她开始头晕目眩,感到恶心...虽说她也经常出行,但每次出行都有很多人拥护照应,如今的境况却是令她内心极为不安... 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倾盆大雨迷乱了视野,船只继续艰难前行着,却不知何时,有人从四面八方登船,围住了船舱!!! “二当家,杨姑娘,你们躲好!我们去看看!”高一、高二见状,摇晃着身躯准备出舱看看,可他们还未打开舱门,舱门先开了! 一群奇怪装扮的人拿着武器就往舱内冲!他们个个肤色黝黑,画着浓密的下眼线! 青木辉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人是南境海盗!他下意识地用高大的身躯遮挡杨迷途,心中纳闷,明州距离南境还有千里,这些海盗是怎么进入中原海域的? 随后,他灵机一动!若是利用海盗,说不定就能单独行动! “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海盗们亮出刀子,威胁着乘船者,“你!起来!带走!!”一海盗将面容姣好的妇人推给同伴! “啊啊啊!放开奴家...嗯!!” 海盗们早就铁石心肠,管不得妇人的害怕,将人嘴一塞,几人押解着就往外送! 高一、高二见敌方人多势众,不敢轻举妄动,已经偷偷回到二当家身边,实施保护! 青木辉见此,将身后人护得更紧!但海盗们还在一一盘查,觉得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往外带! “二当家,去船底寻赤马舟,我们来抵挡海盗!”高一悄悄说着,“别迟疑,带着杨姑娘快走!” “没用的...”青木辉回道,“就算逃出了这艘船,赤马舟也会被风暴卷走...必须将他们赶下船!” “我可不是娇弱小姐!”杨迷途忍住不适附和道,露出一双坚毅的美目,手已经放在腰间的银龙鞭上! “那二当家交给杨小姐!剩下的交给我俩!”高一说完借力就是一跳!身形大展,抽出腰间的短剑就是奋力一刺!! “啊啊啊啊——” 船舱内顿时响起混乱的尖叫!!! 高二拉住舱壁横木,大步跨越,使出全劲抵挡住舱门,给高一争取时间,解决舱内的所有海盗! “!”杨迷途看到有人拿刀要冲向高一的后背,她一甩银龙鞭,鞭子头如蛇般游行!! 可惜!因为船身的剧烈摇晃,鞭子没有打中那个海盗,反而击中舱壁!!但!警醒作用起效了,高一灵机应变,一转身刺出一刀的时候,拔出鞭子就是一阵飞檐走壁!!将那些齐齐攻击而来的海盗一网打尽!!! 而此时,舱门被撞开!高二提前躲避,伺机长手一出就是重重一拳!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闪动与出剑!将冲在最前面的海盗一一击晕!!! 船身再次摇晃,一侧高高荡起!舱内的所有人齐齐向着一边倾倒,发出惊恐的尖叫!!! 这一变故使得高一被人压在下面!高二因为身形不稳,重重摔在舱板上!! 青木辉提早拉住舱内的柱子,护下了杨姑娘!但是,海盗们早已习惯这种晃动,扒拉着舱门开始冲入!!青木辉不能使用内力,只能利用身高优势,出招打下几个海盗!! 杨迷途见此,放开银龙鞭便要相助!哪知老天爷这次不太关照,每当她准备起身,船体就摇晃起来!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眼见着青木公子因为不敌而被抓获!!! “青木公子!!!” 海盗们抓住青衣公子一看,可以卖个好价钱,当即就把人带出了船舱!然后,一个海盗一见还有个水灵的姑娘,一摆手,就招呼着同伴将姑娘也一起带走!! 高一被人挤着无法行动,高二利用船体的摇晃,趴在舱板上把自己当成滚球,击倒了不少海盗!! 然,海盗人多势众,分工合作就将杨迷途给控制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放开我!!” “杨姑娘!二当家!啊!!”高二刚爬起准备救人,就被船体荡倒! 而舱外的青木辉利用这波晃动,用身体将几个海盗撞开!有几人被撞进了海里!!他扶住船沿,看到海盗船...眼下机会甚好,他只要趁乱登上海盗船,以他威力全开的身手,控制那些海盗还是可以的,就此脱离高一、高二和杨迷途... “放开我!你们这群...啊!”失去武器,又感到不适的杨迷途淋到雨后,浑身瑟缩了一下!“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 背对一切的青木辉听到杨迷途有些虚弱的声音,正想迈开的腿不禁顿住了!就在迟疑的一瞬,又有其他海盗围了过来!一把制服了他!! 其他海盗见高一、高二身手不错,不想多做停留,抓到不错的俘虏就想尽快逃离!断后的海盗利用横木堵上了舱门! “快走!快走!!!” 就这样,青木辉和杨迷途被海盗带走! 待高一、高二奋力踹开舱门,只见海盗们已经陆续撤离,只剩舱内半死不活的小喽喽被银龙鞭困着... 阴沉的天和迷乱眼的雨幕将一切隔绝,就算高一行动迅速,打着船舵追击海盗,还是迷失在了狂乱的海浪上... “大哥...我们把二当家和杨姑娘都给弄丢了,这可怎么办?!”不管高二如何担忧,回应他的只有哥哥一脸的愁容与焦急! 海盗船上,海盗将俘虏一一捆绑... “长的好看的!去那边!劳力去那边!” “老大...这个西域男长的也不错!” “嗯...和她们关一起!” 青木辉斜眼偷看着杨迷途,以此安慰对方,他庆幸自己和对方可以关一起,可又有些懊恼...觉得杨迷途确实是个累赘,有碍他行动... “进去!” 青木辉跟着俘虏,进入一个箱子,其实下面是空的,箱子只是外壳而已...被押解至船舱底部后,他发现,船壁上有一个小门被锁住了!他很纳闷,为何船舱底部会有这样奇怪的构造...未等他想出什么,忽觉肩膀上一重!扭头一看,是杨迷途红着一张脸,蹙眉倒在他身上! 待海盗们关上箱盖子,也是船舱的门后... “杨姑娘?”他呼唤了几声,却不见对方清醒,多日奔劳加淋雨,已经把她累坏了...随后,一声玎玲声响起,青木辉向其身后看了一眼,是那只荼蘼花簪! ...几番思索,他终于明白了,雷雨那日,他弄丢了花簪,是杨迷途捡到的,这一路跟随,杨姑娘几番求见,只是想还簪子而已...可他却如此小心眼,从未给过对方一个机会... 怀着些许歉意,他勉强伸着被绑住的双手,一点点将簪子勾了过来,利用簪子割断捆绳... 蛇仙岛,黑市。 “大人,这边请。”理满将朱望山引入地牢,依旧谦恭。 朱望山不屑地瞥了眼对方,开始眼珠乱瞟,寻找朱孟辛的身影... 山匪们怕大人出事,跟进来不少人,将地牢的入口堵得严严的! 而理满引了几步后,便一直欠身等待,不再跟随... 朱望山搜寻得很认真,却始终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就在他往地牢更深处走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随之震动!! 嘭啪!!! “大人!”山匪们想要营救,却没能来得及,反而也被下放的铁笼锁定在原地! 嘭啪!嘭啪!!嘭啪!!! “理满你做什么?!!”山匪们见状,急吼道! 门外潜伏着的守卫们听到巨响便立刻行动,一边打杀,一边将堵在入口的山匪逼入地牢,一齐关了起来!!! “呵呵...”躲于安全区未动的理满终于直起腰来,荡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浓黑的下眼线因此变化着曲线,“大人既来之则安之,不妨在此好好享受一番~” “理满!!你这个狗日的!!”朱望山抓着铁栅栏使劲摇晃!铁笼纹丝不动! 理满行至出入口,笑的更浓道:“瞧大人这一身的火气,真该在此好好消消~关门!”说完他转身便走!地牢大门随之重重关闭!! “哈哈哈~”在秘密通道内的王坝见证了一切,正在拍手叫好!“明明,你看,那个傻子真以为,我会让他带兵进来!哈哈,好好玩!好好笑!” 奇铭依旧躲在帷幔中,露出一双狐仙般的眼眸,因为不能说话,他只能学着女子扭动腰肢以示自己也很开心,同时他在想,要如何救那些百姓出去呢?以王坝做要挟?可他深知,像黑市这种地方,没有人会真正在乎掌权者的性命... 王坝开心得像个孩子,对着探视洞口骂道:“猪头!没想到罢!放毒蛇!!” “是!”守卫得令便按下机关! 密道中响起技巧相撞的回声,通过一个书籍大小的洞望出去,下面便是地牢,随着机关起效,那些关押山匪的铁笼中开始出现花色各异的蛇...地牢一时间陷入惊慌!山匪们又喊又杀的,拼命躲避!!! 奇铭一看,蛇群中有眼熟的,正是先前和言漠在钱庄运送船上看到的小白蛇! 朱望山认得小白蛇,知道其无毒,但是其他花色的蛇,他认不全:“不要惊慌!不要攻击它们!它们便不会攻击我们!!” 可惜他的警告为时已晚,那些山匪们早就慌乱地轮番攻击蛇群,希望将它们赶出笼子!可是,那些蛇也不知受了何种的驯化,竟然只愿意待在铁笼中! 奇铭在密道内眯眯眼,看着身边的胖子,因为看别人遭难而笑得极为开心... “呵呵呵~”白胖的眼袋一挤一弯,王坝笑得越发邪恶阴冷,“明明,麻烦解决了!那我们就可以...呵呵,呵呵呵~”说着他搂着明明进入了密室,发出阵阵淫荡而阴冷的笑意! 与王坝天真面容极为相反的笑声,让守卫们吓出一身冷汗!他们看着那个名叫明明的姑娘羊入虎口,怕是凶多吉少啊... 密室的门重重一关!机关锁随之叮铃铃响起,隔绝一切!!! “来呀,明明~春宵一刻值千金~”王坝用白胖的手臂紧紧一圈!用自己的身影笼罩住对方,眯眼沉声道,“说好要陪我睡觉觉,你跑不掉了!呵呵~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响彻整个密室,来回荡漾! 透过密室门间沉黑不见光的缝隙,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只有那些静静看守的守卫们,伫立原地... ...须臾后的东海上,风暴过境转瞬即逝,暴雨缓缓减弱,阴云正在散去... 青木辉用荼蘼花簪割断了捆绑的绳子,他思索着要不要给杨迷途解绑,因为他想施展武艺占领此船,直接前往蛇仙岛...可还没等他行动,头顶上的箱子盖被人打开了!他立刻佯装自己还被绑着! 一海盗进入船底后,解开了船壁小门的铁链锁,一股海风夹带着浪花飘进来! “起来!走!!” 青木辉呼唤了杨迷途几声,见对方虚弱睁眼,他用身体撑住对方,一同站起,和其他俘虏一起准备从小门出去,进入另一艘船...这时候,风暴消弭,云层中透出一束束微弱的光... 青木辉翘首望去,他发现对船的看守者不再是南境人,而是中原人!他不得不感慨,竟是中原人要贩卖中原人,那些南境海盗不过只是帮凶吗?随后,更让他惊讶的是,当他站上连接两船的木板后,海面上远远可以看到一座厚云环绕的小岛,正是蛇仙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岛上黑市,私宅地牢。 “狗日的!遭瘟的!”朱望山进入铁笼后,一直在谩骂,他希望朱孟辛听到他的口头禅,能有所回应...但许久过去了,牢内依旧安静... 难道朱孟辛不在此处?所有上岛后的奴隶都会在王坝这汇总,而几个出口都有山匪跟着盘查,朱孟辛一定还在岛上...可他到底在哪? “啊!”就在朱望山沉思入神之际,一只花蛇再次跳起攻击,咬伤了他!他的腿上、手上皆有咬痕,“狗日的!!遭瘟的!!王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着,他开始觉得浑身乏力,胸闷气短,视线开始晃动,“啊...”他靠着铁栏杆滑落,跌坐在地,看到别的笼子中,有好些山匪也是有力无气地瘫软着,他的心中真是百味杂陈! 地牢外,言漠与兴婢女躲开追兵后,搜寻了很久,始终没有见到奇铭的身影,就连王坝也没见着...但言漠发现,私宅内的守卫已经陆续将山匪们制服,并静悄悄地带走... 兴婢女抱着鹦鹉,压着笨鸟的嘴,紧紧跟在言漠身后,两人跟着守卫走动,发现了一处假山! 奇钘:“这个假山怎么能吞下这么多人?” 言漠:“说明假山只是入口,下面恐怕是地牢!” “啊!所以,此处就是关押奴隶的地方!”奇钘反应过来,轻声惊叫道,“那二哥会不会在里面?”说着,他起身就要行动,闯入地牢一探究竟! “麻烦精!”言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对方,再次躲好,“有人来了!” “这些是新来的?”理满看着一队人押解着新奴隶入府,来到地牢大门前,上前查看起来,“嗯...这几个姿色不错,统统送往主人的房间!” “王坝的房间...”言漠搜寻了很多寝房,都没有发现的王坝的影子,“走!跟着他们!” “我要去地牢救二哥!”兴婢女觉得哥哥会在地牢中! “以你二哥的聪慧,不会轻易暴露!”言漠拉起对方开始偷偷跟上理满的步伐! 奇钘想了一下,觉得二哥跟着王坝的可能性更高,也就乖乖跟着了! 只是,让言漠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走,后头又来了一批新奴隶! 队伍中,那一头微卷的浅发在一众人中极为显眼... 第二百七十一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6 言漠与兴婢女跟着理满来到内院深处的寝房,却发现屋内没有主人,也没有奇铭的身影,只有那些新来的姑娘... “二哥啊...你到底在哪?”兴婢女躲在屋外的转角处,因为焦急将鹦鹉抱得可紧,“江湖草莽,我有不好的预感,得快点找到二哥才行...”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忽闻转角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言漠当即拉着兴婢女闪身一躲! 两个伺候的婢女安顿好新奴隶,并将她们打扮完毕,退出房间后,悄悄躲进转角处... “又送人来了...” “姐姐,怎么了?” “那是给蛇仙准备的...又要吃人了...听姐姐的,今晚,千万别来这守夜!” “吃人?!这座岛实在是太可怕了!你说...蛇仙会不会也要吃我们啊?” “只要别来这守夜,我们就不会被吃,走...快走!” 待婢女离开后,奇钘一脸惊讶:“蛇仙?!那条白蟒吗?!!上岛后,怎么哪哪都有它?!” “......”言漠想起先前那如梦似幻的脑中情景,还有白发男子的无言自述,没有利牙的蛇仙怎么吃人呢?复而想起尤亦男的话,她更觉得有异,“这里是王坝的房间,所谓蛇仙吃人,不过只是推脱而已...” “啊!你的意思是...吃人的是那王坝!”奇钘也想起了尤城令的话,惊叫道,“江湖草莽!我们再找不到二哥...就要永别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言漠也跟着越发担忧起来,拉着对方就要走,不想房内传出一阵动静!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抬窗望去,就见一姑娘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绳索,正在帮其他姑娘解绑! 言漠定睛一看,发现那是:“杨姑娘?!” 杨迷途只要脚沾地,眩晕感就慢慢退去了,她佯装昏沉,是因为她答应了青木公子,要解救这些无辜的姑娘,而她手上拿的正是荼蘼花簪。 “!”杨迷途感觉到外头有人,出手便是一簪! 幸得言漠眼疾手快,松开窗棱的同时,摁住九殿下的脑袋往下一躲!!! 那簪子刚好钉在窗棱一角上!!! “杨姑娘!是我!” 杨迷途小心翼翼地来到窗边,收了簪子,看到窗棱间露出的一张熟脸,当即热泪盈眶:“益...” “嘘!”言漠示意禁声,小声道,“你怎么在这?” “我...”杨迷途对于自己是跟踪而来的,感到有些羞愧,立马红透了一张脸道,“我和青木公子被海盗抓了,后来就到了这...” “青木哥哥?!”言漠很是惊讶,“他也在此处?” “嗯!我和他一起上的岛!”杨迷途擦掉眼泪,坚定回道。 言漠思索了一阵,多人行动容易引起守卫的注意,她转动脑袋道:“杨姑娘,你的银鞭呢?” “落在船上了...” 言漠眉头一蹙,刚才婢女说,不要来此守夜,说明吃人事件会在晚上发生:“...你没有武器,先待在这,这里暂时安全...”说着,她拿过奇钘手中的笨鸟递过去,“这只鸟很有灵性,若遇危急时刻,你可以放飞它,它会找到我们!”而她,得尽快找到王坝! “小...嗯!”鹦鹉不想离开情郎,无奈姑娘的手劲不小,一把就把它抱住了!正当它想要挣脱的时候,忽而感觉一股威压袭来! 言漠正死死盯着鹦鹉,学着狐狸一般气势外放...见那笨鸟乖乖将头埋进杨迷途的怀中,她才转移目光,看着一脸忧愁的杨姑娘道:“放心,我会找到青木哥哥的!” 杨迷途恨不得立马见到心上人,但当她看到王妃一身婢女穿扮,当即明了:“...我答应过青木公子,要营救这些姑娘,我会守在这的!” “嗯!”言漠坚定一点头,领着兴婢女再次行动,这次她不仅要找到奇铭,还要找到哥哥! 另一边,密室。 “春宵一刻值千金~明明你是我的,以后也都会是我的...”王坝嘿嘿笑着,依旧阴沉着一张圆胖的脸,舔着舌头,语调诡异道,“我会吃掉你的心,你的肝,你的骨血,这样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啦~” “......”奇铭觉得满头黑线,若他是真的女子,说不定还真怕,可是此刻,他觉得对方无比可笑,见王坝作势要亲,他两指一竖,歘的一下迅捷出手!! “嗯?!” 这是两声重叠的嗯,一声来自王坝,充满他先前的天真意味,另一声来自奇铭的内心,点穴从不失手的他,没想到也有失足的一天! “明明你点我做什么?”王坝倒是觉得好玩,收了一身的阴冷,拍手叫好道,“哈哈~好玩!再来再来!” 奇铭趁机多试了几次,令他十分无语的是,因为对方皮肉太厚了,需要加大力道才能点穴!! 他目光一凝,两指再次出击!砰一声重响!王坝终于睡了过去!!! “呼...”奇铭长吁一口气,十分厌恶地瞥了一眼对方就准备出去,却发现密室的石门无法打开!他凝出剑气狠狠出击!!! 随着火星子散落,厚实的石门上只有几道痕迹,完全没有裂痕...他蹙眉思索了一下,开始查看密室,寻找大门的开锁方法...这里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些干粮和水,石板上放着玉器、象牙、些许宝石... 奇铭粗略检查了一下那些宝物,对于见过各种宝物的他而言,这些东西没有几样能入得了他的眼... 接着,他继续检查密室,在一幅挂画后面发现一个小门!其实这个门也不算小,他对比着胖子的身形,发现那是胖子的逃生洞!因为通过敲击,他发现对面是空的,很可能是通道! 但是,这个紧闭的逃生石门与大门一样,材质十分厚实!而门角外,接近地面处,有个奇怪的机巧装置,两个同心圆的石块互相穿插,钉在石壁上!圆形石块上也有奇怪的刻纹...他摸着刻纹细细看着,发现中心的小圆石块是可以直接拿出的! 随后,他将那些圆柱形的玉器、宝石、象牙一并拿来尝试...一番倒腾后,他发现其他玉器宝石皆是雕刻精美,唯独象牙有些奇特... 这个象牙长而粗壮,圆形的截面上有奇怪的刻纹,牙身上没有非常精细的雕刻,只有几处规则的镂空,镂空边缘都镶嵌着金属,像是用以加固的,因为象牙并非十分坚硬之物... 出于对宝物的爱惜,一般人不会轻易用宝物开锁,但奇铭并不在乎,反正不是自己的宝物。他把象牙慢慢凑进圆形石块中,却发现怎么凑都是进入一半便卡住了,而且象牙总是歪歪扭扭的... “这是甲骨文...”奇铭对比着象牙和机巧上的刻纹,发现一个刻纹是甲骨文的“兔”字。他依着甲骨文的思路,开始对比其他刻纹..可惜,除了兔字,再没有拼出其他字来...只能拼出几个图案,一个是“绳结”,一个是“山洞”... 他能确定象牙与机巧一定有关系,但是这些奇怪的图案到底代表什么?象牙为何无法真正塞进石块孔... 思索许久后,奇铭决定拿过蜡烛好好照亮机巧内部,并用细长的宝物探测内部的深度... 随后,他发现机巧的深度远没有象牙长...那么,是不是可以大胆尝试,将象牙的尖头割断呢?因为象牙的尖头是完整的,没有刻痕...而且象牙并非很坚硬,别说用剑气,用普通兵器也很好割断... “所以才会用金属加固刻孔的边缘,以防整体碎裂...”他想定后,立刻凝出一段纯白剑气,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然后再次尝试,象牙终于准确进入石孔机巧中!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密室内,除了胖子的鼾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奇铭旋动象牙,尝试将“兔”字拼完整...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若是玛怛尊人在,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他在内心感慨着,继续查看那些图案:“绳索...甲骨文...山洞...兔子...”说到山洞,他望望密室,又看看胖子,“狡猾之人,必有多个保命之处,真是狡兔三窟!”说完,他浑身一激灵!露出一丝浅笑,“狡兔三窟...兔子..山洞...绳结有三个!原来答案就是狡兔三窟!可是...‘狡’字在哪?”他旋动象牙,将图案按照“兔三窟”的顺序依次拼接,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还有一处关键...‘狡’字会在哪?” 当奇铭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言漠与兴婢女再次来到地牢入口。两人躲在暗处已经许久,正苦于如何进入地牢... 直到言漠又见到了尤亦男,才想到可以问他! “吥嘶吥嘶!” 前来统计新奴隶的大毛经过庭院之际,听到隐隐的、熟悉的声音,故作镇定地继续行走,待脱离了守卫的视线后,他绕了一圈才来到益安王妃身后:“吥嘶吥嘶!” “!”言漠与兴婢女猫腰挪移,“可有发现王爷的踪迹?” “王妃...”尤亦男贴着墙角蹲坐着,他与王妃正好处于墙角的各自两面,互相看不到,“我没有见到王爷...” 言漠:“地牢里呢?” 尤亦男肯定道:“地牢里刚来了新奴隶,我将所有奴隶都点了一遍,没有王爷!” 言漠:“新奴隶中,可有西域男子?” “西域男子?!”尤亦男有些吃惊... 言漠:“这名男子你见过,在通禾城,你还想偷他的通关文牒。” “啊!是那个西域美男...但是...”尤亦男思索了一阵,肯定道,“新奴隶中没有他!” “!!!”言漠有些费解,狐狸没找到不说,连青木哥哥也不知所踪!“...尤城令,你可知王坝在何处?” 尤亦男:“哎...我也不知王坝在哪!我只知道,每当王坝与女子玩乐过后,都会有残尸出现!听闻是王坝好吃,他与那些女子寻欢作乐后,都会吃了她们!还有,见到强壮的男子,他也会下令抓起来,将他们杀了炖了,吃下肚以此获得强壮!” 奇钘听及此,倒吸一口冷气!他越发觉得,蛇仙白蟒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丧心病狂的人!!! “江湖草莽!我们就不该和二哥分开!这可怎么办?二哥要被吃掉了...呜呜呜...” 鉴于狐狸先前多次涉险受伤,言漠越发觉得内心不安...整个私宅都寻遍了,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啊!王妃!”尤亦男想起什么,继续道,“我在地牢中发现了朱望山!” “朱望山?!”寻狐狸心切的言漠,差点忘了,还有那个祸害呢! 尤亦男:“理满将朱望山引致地牢,触动机关将他和山匪们全都关在里面!” 言漠:“理满?” 尤亦男:“他是此处的大管事,是个南境人,也是王坝的得力助手!王妃可以拷问他!说不定他知道王爷的下落!他长得浓眉大眼,下眼线很浓,很好认!刚才也是他让我来地牢点人头的!一般这时候,他都会在主厅...” “啊!我见过他!”言漠想起带走杨迷途的领头人便是理满!“大管事..就是他了!尤城令,你且藏好!”说完,她带着兴婢女迅捷行动,直奔主厅!!! 可惜,也许是她和九殿下今日时运不济,不管想寻什么人,都寻不到!他们又偷偷转悠了一圈,竟然连理满也寻不到!!! 夜幕就在此间悄悄降临,整个私宅越发黑暗冷峻,让人汗毛倒立!言漠担心杨姑娘,先回到王坝的房间守着,说不定狐狸会和胖子一起出现...但,奇怪的是,夜越发深沉,却是什么人影也没有!就连守卫都开始犯困了! “杨姑娘!夜深好行动!”言漠再次来到窗外,“你带着她们往西南角躲,那里有一间旧兵器阁,适合藏身,我会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杨迷途看看身后的五六个姑娘,她们个个蒙着面纱,身娇体弱的,此番行动怕是不易,正当她犹豫之际,外头响起骚乱! “快!留下两人,其他人和我走!!出事了!!” “!”言漠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守卫们确实在撤离,机会难得,“快!你带她们走!”语毕,她几个轻巧踏步,无声无息地将那两个守卫一剑毙命!!! 杨迷途和兴婢女动作灵活,帮着其他姑娘一起逃出窗台,开始跟着言漠前往旧兵器阁!!! 另一边,地牢处再次陷入混乱!因为朱望山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从铁笼中逃了出来,正与山匪们一齐冲出地牢!! “保护大人!快走!!”山匪们就算有蛇毒在身,也是行动有序!与白日相比还要勇猛!! 朱望山在一群人的护卫下,逃离了地牢区! 山匪们一边打杀,一边退避!用于照明的火盆因混乱倾倒!星星点点的火苗四处飘散,在适合的地方落下就开始蔓延!!这番骚乱终于惊动了守在府邸外的山匪,他们也开始厮杀,准备冲入府邸接应大人!! 当言漠将人带到中途的时候,正好遇见山匪与守卫交战,她提起苍泣甩出几道银光!给姑娘们清道!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杨迷途趁机夺取敌方的武器,在言漠的抵挡下,她护着姑娘们撤离了混战区!直往旧兵器阁而去!!! 言漠看着那些一身脏污的山匪,觉得很奇怪!地牢再松懈,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逃出来!而且,为何不见其他奴隶,只见山匪呢?! “是朱望山!”兴婢女一脚踢开一个守卫,远远看到目标! 言漠见身后已经没有杨姑娘的身影,便带着九殿下一个闪身,越空追击!今日的不顺已经让她极度烦躁,她管不得其他,准备一剑砍下朱望山的首级,起码可以带回京城复命! 但是,碍事的山匪们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阻碍了她的视野! “喂!江湖草莽...呵!”兴婢女夺过敌人的武器,一个漂亮的转身挡开了敌人的武器!他一边打杀一边勉强跟上言漠的身影!两人就此跟着山匪群移动! 那些中毒的山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反倒越战越猛!有人认出益安王妃后,大喊着保护大人,就将朱望山围得严丝合缝!! 言漠的感知很灵敏,她大放一招横扫的剑气,震开了一大群山匪!几个踏步,没入黑暗中,准备狩猎目标!!! 朱望山在手下的帮助下,一头闯进膳房!开始翻找东西!! 此时的膳房无人看守,灯火稀少,显得极为阴冷昏沉...朱望山拿过灯烛,翻找各种盛放东西的器皿:“狗日的!在哪儿?!” 屋外打杀声不断,人影与树影都在越动,忽分忽合...当朱望山焦急地寻出所需之物后,却忽然发现屋外异常安静! 随着呼吸不断加快,他疑惑地将头探出门扉,想看个究竟...而他不知道的是,门扉外等待他的,是一把冰冷冷的银剑... 叮当! “啊!谁在那?!”回头缩身的朱望山像是忽然恢复听觉一般,他往屋内看了看,原来刚才只是一只筷子滑落在地...确定无人后,他拿着找到的东西就往外奔!与山匪们汇合!! 极为安静的膳房内,临近窗户的黑暗处,隐隐现出呼吸声...言漠拿着苍泣本想一剑砍下朱望山的脑袋,却不想有人阻碍,将她一把拉进此处!!! 第二百七十二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7 “你想杀他?”男子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声一齐下落。 狭窄的空间内,微微响起衣料相互摩擦的声响... “狐狸?!”言漠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和对方一样,压低声音说话...从有人抓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狐狸! “朱望山看似胆小贪婪,其实并非如此,我觉得他身上肯定有秘密。”奇铭含颚靠近对方,柔声细语道,“要杀也待我审完再杀,好吗?”刚才扔出筷子的正是他。 明明说的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但在言漠听来,好似情人在向自己撒娇请求,她感受着打在额头上的均匀气息,神思慢慢远去,下意识就嗯了一声...好几个呼吸后,她才惊觉回神,感觉刚才,自己好似受人蛊惑了一般! 她拉回神思问道:“我寻了你一日,你到底去哪了?” “...我被王坝带入了密室。”奇铭沉声道。 先前,他被锁在密室中,一直想着如何破解“狡兔三窟”...真是想破了脑袋,他也不曾想到,原来答案如此简单! 一向沉稳,不易动怒的他因为想不到答案,开始在密室中踱步,他已经离开言漠整整一日,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情义这种东西就是你不想它的时候,忙碌起来还能平静如常,一旦周遭陷入安静,想起见不到的心上人,内心就会惊涛骇浪,风暴漫天! 实在生气的他终于忍不住,泄愤般踢了密室的石墙一脚!险些没把自己的脚给踢下来! 就在他感受疼痛之际,忽然灵光一现:机关设置在低处,会不会就是为了方便用脚呢?而王坝是个大胖子,胖子蹲身很吃力,所以会青睐用脚... 如此想着,他来到圆石机关前,踢了“兔”字一脚!果然!内里的机巧发出声响,产生第一层转动!随后,他旋动象牙,依次拼出三与窟,引起机巧的第二层的转动!随着叮零零的声音响起,逃生石门终于开启!原来所谓的狡,竟是脚丫子的脚!!! 当然,如今面对言漠,他可不想说出自己被困了很久的事实,只接着道:“密室和地牢很近,我在想能不能利用密室,让那些奴隶逃生...” “江湖草莽?江湖草莽...你在哪?”说话之际,追随言漠而来的兴婢女因为害怕昏暗的膳房,正探进脑袋,低声呼唤,刚才他确实看到江湖草莽就在窗子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忽然不见了!那朱贼都拿着东西逃了,也不见江湖草莽追击... “这里怎么这么黑...”他怕言漠出意外,还是决定进去好好看一圈,若是没人,他就追朱望山去! 然而膳房内,那些倒挂的食材稀稀拉拉的,在烛火的照耀下印出晃动的模糊影子,好像鬼影一般,让他内心发毛:“江湖草莽!”他亮声道,“在就回我一声!呃呃呃...”听到轻微响动,他迅捷一回头,才看到,“原来是柜子...怎么这么吓人啊...”说着说着,他越发不安起来,“江湖草莽...要是连你都不见了...小王怎么办呀?” “......”言漠听及此,觉得九殿下也是不容易,正想走出黑暗处,回应对方一句,不想狐狸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压得更紧!! 言漠难以置信地来回转动眼珠,用眼神说话:你弟弟在外面吓成了小兔子,你就不心疼吗? “嗯...”奇铭眯眯眼,似乎读懂了对方的眼神,语气微有不悦道,“你在担心他?你和他待了一整天...我只和你待了这么一会,要补回来。”语罢,他双手一环,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声音轻柔道,“言儿,就一会...” “......”对于狐狸的这股粘人劲,言漠微有惊讶,更让她讶异的是,自己那怦怦乱跳的心! 眼下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吗?!! 黑暗中,言漠怒白对方一眼!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再不行动,朱望山可就跑了!”她很没好气道! “啊!谁?!”兴婢女听到响动,像触电般弹跳而起!一蹦蹦到了灶台上!!声音尖细得和他那身打扮十分相符! “麻烦精!是我!”言漠走出黑暗的夹缝,站在灯火下。 兴婢女定睛一看,果然是熟人才捂着心口呼气...然后一见还有二哥,他瞬间亮出一双星星眼,一跃便要抱上去!婢女的装扮,真真让他像极了小妾! “!”奇铭捂着左肩伤口的手一摆,顺势旋身躲过了弟弟的熊抱!他转移话题道,“刚才朱望山寻的是何物?” 弓脚落地,兴婢女保持着双臂相抱的姿势,因为没有抱到哥哥,他有些失落,但听到疑问后,他又将失落丢到了九霄云外,一脸严肃地跟着那两人查看起膳房来... 言漠拿起蜡烛,一边翻找一边问道:“青木哥哥被他们抓来此处,你可有见着?” “二当家?”奇铭微有惊讶,“他怎么会来此岛?” 言漠:“他定是寻你我来的,他和杨姑娘被海盗抓了,该是一起上的岛...我见到了杨姑娘,让她带着几个奴隶躲在旧兵器阁中。” “...并未见到。”奇铭眯眯眼,对于这个二当家,他还是存有很多疑虑的,令他费解的是,二当家是怎么脱离护卫们的监视? 言漠的心再次绷紧,此次下江南,她真的没想到会有诸多变故,若是青木哥哥出事... “二当家常年往来西域与中原,一直安然无恙,说明他是有福报之人...”奇铭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柔声道,“定能逢凶化吉。” 听及此,言漠看了对方一眼,轻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绪后,她将忧思来回... “嗯?这是什么?”兴婢女拿起一个奇丑无比的东西,看了一眼后,嫌弃地丢开! 那东西咕噜噜地正好滚到了言漠眼前! “好像是葛根...”她对中药材认得并不全,何况这个葛根长得难以言喻,她不是那么肯定... 奇铭拿过丑东西上下看了看,判定道:“是和堇,乃野葛,有毒。相传,此物可治蛇伤。” 言漠:“野生的葛根?还有毒?” “没错。朱望山拿此物,应该是为了解蛇毒,治蛇伤。”奇铭见对方有疑惑,补充道,“王坝曾下令,放毒蛇咬山匪。” “原来是以毒攻毒...”言漠思索着,“可是,山匪到底是怎么出的地牢?这里是膳房,不是药房,他们怎么知道此处有和堇?” “快——主厅着火了!快救火!快救火!!”屋外传来守卫们的嘶喊! 听到外头慌张的喊叫,言漠三人齐齐奔出膳房,就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染红了夜幕! 私宅内,早已混乱不堪!有些下人已经拿着细软包裹,准备趁乱逃出府邸去!可大门外,还有山匪与守卫在混战,互相争夺大门的防守权!那些下人只要出门,便是身首异处!!! 另一边,密室中。 王坝终于悠悠转醒,却发现明明不见了!只剩明明披过的那袭帷幔惨惨地落在地上... 奇铭逃出密门时,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将一切全部还原归位,将象牙拼好放回原处,才逃出密道。 此时,王坝张望了一下,象牙依旧摆在那,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象牙尖头处有一条细细的裂痕.... 当他来到大门处,发现门上的划痕,当即抱头弯腰,躲在石门一侧,嘀咕着:“是蛇仙!一定是蛇仙!它觊觎明明的美貌...把她带走了...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的!!!”他嘶吼着打开大门,下令道,“理满呢?!明明不见了!让他把明明和蛇仙一并给我找出来!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还不快去!!!” 面对主人的大发雷霆,守卫们头都不敢抬,立马行动!不想,有其他守卫跑进来通报! “主人!不好了!朱望山带着山匪造反,把主厅烧了!理满管事他,他没能逃出来,死了!!” “什么?!!!”王坝怒吼一声!觉得自己被猪头摆了一道,他怒发冲冠地领着守卫径直前往主厅! 旧兵器阁。 杨迷途护着姑娘们,终于来到兵器阁附近...这一路,她拼尽全力,还是折了两人,最后,她带着剩下的四人摸进了兵器阁中,隐藏好身形... “别哭...会引来守卫的...”听到隐隐的啜泣声,她安慰道,“我们到了此地便安全了...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说着,她让姑娘们挤在一处,自己挡在最外面,随时警惕外头的情形! 主厅处。 火势熊熊蔓延着,而朱望山吃下和堇后,觉得舒畅了很多,眼下正双手负后,在主厅前来回踱步,等着什么... 他的脚边躺着一具尸首,被烧得面目不清,只能隐约看出还没烧烂的服饰,和一只被护在手掌下的眼睛,那只眼睛还留着融化的黑眼线,此人正是理满。 火势将几方人马一同吸引到了主厅。 言漠三人一路飞檐走壁,躲在一处屋檐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须臾后,随着山匪与守卫的混战越发激烈,王坝带人出现,口中大喊着:“你们杀了理满!害我找不到蛇仙!找不到明明!!你们这群猪头!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说着他粗壮的大腿一跃!大手一拍!将前来抵挡的山匪拍成一滩血肉!! 此番情景还是吓到了不少人!那些后继而上的山匪一见此,犹疑着不敢上前! 言漠三人也是一惊,他们也没想到,原来王坝是有身手的!就是太胖了,让人难以察觉内力!难怪,先前王坝可以追上他们三人的步伐,导致奇铭不得不扮演齐明明!! 朱望山也不知道王坝还有此等身手,当即向后一跳!躲在山匪群之后!! “明明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混蛋猪头!混蛋蛇仙!把明明还给我!!!”王坝好似懵懂的孩童失去心爱的小玩意,热血上头见人就拍!发泄着火气!!! “进攻!还不快进攻!!”朱望山面目狰狞,指挥着众人赶紧抵挡敌人! “混蛋猪头!我要杀了你!”王坝根本不管身边冲上来多少山匪,力大无穷地就将一群人死死抱住!后腰一仰!双臂重重一落!!! “噗——”那些可怜的小喽喽们,因为内脏破裂而纷纷吐血!血液流淌着,沾湿了王坝的衣袖... “混蛋猪头!我要杀了你!”王坝疯狂甩出手臂中的山匪,爆出一层内力!他大步跨越直逼朱望山!!! “!”奇铭还想审问朱望山,当即凝出剑气便是旋身迅捷一飞!纯白剑光一闪!! 主厅已经烧得所剩无几,那些轻飘飘的帷幔依着热风游动,正巧斜斜飘落,将奇铭的一双眼睛衬得极像狐仙!而此时,他已经收剑纤立,风姿卓绝! “啊啊啊!”王坝的双臂被剑气贯穿,各自留下一个血窟窿!!而在他惨叫的同时,也看清来人是谁!“你...你是明明?!!” 王坝不敢相信到,连手臂上的疼都快忘了:明明竟然是个男人?!! 原来,都是距离产生的美,都是朦胧惹的祸!!! “益安王?!”朱望山见此甚是惊讶!脱口而出便将奇铭的身份暴露了! “呃啊啊啊——”因为被骗,王坝气得跳脚,石道地砖因此震动,有的直接碎裂!“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明明!!!”他无视自己骨折的双臂,依旧蓄力奔跑,准备杀了奇铭!!! 言漠将苍泣塞给麻烦精防身,自己凝出微红剑气,大步飞越便是迅捷一剑! 砰!王坝似乎早有防备,跳动着躲过了身后的那一剑!落地之际又将石道地砖砸碎!!! 言漠无处落脚,只好再一旋身,斜身飞转拉开距离! “原来..你们就是益安王与王妃!”王坝咧着嘴,面目可憎,原本天真圆厚的声音因此显得嘶哑难听!“呵呵~呵呵呵呵~~我要把你们剁了炖汤喝!!这次,蛇仙再也抢不走了!你们都是我的——啊啊啊——” “!”言漠与奇铭见此,双双行动,左右开弓躲过王坝沉重的攻击,便是齐齐击出剑气!!不料!那胖子钻头就是一滚一躲!直逼体重较轻的言漠!! 奇铭趁机再次出剑,试图阻挡王坝!给言儿留出了后撤的时间! 言漠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双腿交叉旋步,便是伏地出击!!! 王坝利用自己的重量,对那二人接连发动进攻!将断臂当成双截棍一般,甩出巨大的威力!!! 朱望山见有人牵制王坝,赶紧让山匪们制服守卫,好尽快夺取此地的掌控权!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经过几轮混战,山匪们开始感到不适!有人哎呦哎呦叫着,捂住肚子直接倒在地上!!! 几息后,他也感觉肚子不对劲,腹内的绞痛感让他直不起腰来,冷汗直冒!!! “这是..怎么回事?蛇毒明明都解了...” “哈哈哈!活该!”王坝躲开敌手的攻击后,看着朱望山那可怜模样,很是得意地笑道!“活该!活该!死了活该!!!” 第二百七十三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8 “你个狗日的!”朱望山一见王坝那得意劲,破口大骂道,“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猪头!毒蛇咬不死你!!”王坝嘚瑟起来也不打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弯着眼袋指着对方就想捧腹大笑!只是他的双臂有些耷拉,动作有些怪,他讥笑一声接着道,“让你带人进来就是为了毒死你们!哈哈哈!猪头!” “不可能!我们明明吃了解药!怎么会...”朱望山一脸的不可置信! 言漠与奇铭见到此情此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 只见两个身影飞速闪动!各自亮出盈盈剑气!! 趴在地上的山匪们只觉一阵风力,就见朱大人身后出现一个身影! 朱望山眼珠往下一斜,感觉到喉咙前的锋利威胁,当即浑身一僵!微红的剑光照亮了他的下巴!! 同时,王坝的笑声因为脖子处一凉,也戛然而止!! “别动!”奇铭动动右手,警示那些准备冲上来的守卫! “别动..都别动...”王坝看着纯白剑气,不敢乱动... 兴婢女见双方终于歇停,飞身踏步,来到哥哥身边:“他们怎么了?”他看着山匪们发绿的脸色道,“看起来像是腹泻...” 言漠居高临下地问道:“什么蛇咬的你,可看清了?” 朱望山盯着微红剑气,吞了一口唾沫,回忆道:“除了小白蛇,还有各色花蛇,我也认不全...有些颜色很鲜艳,定是毒蛇...” 言漠斜眼观察着:“中蛇毒的人,一般会出血,或是头晕眼花、意识涣散,浑身乏力、呼吸困难...而他们却是浑身冒冷汗,腹痛不止...更像食物中毒。你们吃过什么?” “...我们只吃了解药...还有井水...”朱望山忍住腹痛,眼珠悄悄瞟着四周,回忆道,“井水我看着守卫喝下去的...不可能有毒...” 言漠:“解药就是你拿走的那些野葛?” 朱望山:“...没错...” “是和堇的毒。”奇铭判断道。 “和堇?”朱望山满脸疑惑,“我们吃的确实是葛根,再不济,也不会中毒...” 奇铭:“和堇不是葛根。” 朱望山听及此,脸色一凝! “管他什么毒!只要控制了这两人,我们就安全了!”兴婢女露出一脸的理所当然! 言漠仍有疑惑,蹙眉思索着:“你们是怎么从地牢里出来的?” 朱望山瞥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道:“是理满放我们出来的...” “理满?”王坝一听,有些不敢相信地吼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放你们出来?!!” 朱望山因为腹痛滋了一声,一脸不屑地骂道:“哼!你以为,我是怎么...悄悄带人围的此地?若是没有...内应相助,引狼入室...可就成了请君入瓮...” “理满这个猪头!混蛋!!杀千刀的!呸!!”王坝对着尸体的方向呸了一口,“死了活该!!!” “可是,他怎么就死了?”兴婢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尸体,好奇问道。 “他和我说王坝在宅邸内一定有密室...”朱望山继续道,“他推测...密室在主厅之下...放火烧主厅...便能将王坝逼出来...可我没想到...他会在主厅内...等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言漠:“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吗?” 朱望山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抿嘴道:“没有...” “哼!”王坝嗤之以鼻道,“蠢蛋!活该!活该!!” 言漠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让你来主厅放火,就是为了逼出王坝,怎么可能会自己呆在危险的地方,就这么被烧死了呢?” 奇铭:“何况,密室并不在主厅,而在地牢边上。” “叛徒!”王坝骂人骂破音,唾沫星子乱溅,“幸好密室只有我和亲卫知道!活该他烧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叛徒就该下油锅!哈哈哈!活该!!” “闭嘴!”奇铭压声威慑道! “!”王坝顾忌纯白剑气,脸色不悦地默不作声了... 言漠给兴婢女使了一个眼色,见对方拿着苍泣与自己换位后,她开始检查理满的尸体... “这人死了就死了呗...”兴婢女有些不解,“何必纠结他是怎么死的?!” “......”言漠粗略看了看尸体,从外部特征来看,此人确实是她见过的理满,“刚才你说,‘这次,蛇仙再也抢不走了,你们都是我的。’什么意思?”她看向王坝问道。 王坝狠狠哼了一声!故意不作声! 奇铭眼神冷冷一瞥,加剧剑气无声施压... “!”王坝脊柱一僵,转而露出奸猾的笑意,吐着唾沫星子道,“你们都是我的!蛇仙也抢不走!!我一定会吃了你们的心肝!你们的骨血!!” 言漠组合着先前听到的线索,盯着对方沉声道:“你和那些女子嬉闹后,都会将人切了下锅。见到强壮的男子,也会将他们炖了吃下肚,以此获得他们的强壮,是真的吗?” 兴婢女因为好奇,虽有嫌恶却也看着王坝。 “呵呵呵~”王坝盯着言漠,继续奸猾笑着,“我就是喜欢吃了他们!呵呵~你们别得意!我早晚会吃了你们!获得你们的武艺!!” 奇铭见此,眉目越发冷峻,剑气一动,便极其精准地划开了胖子颈动脉旁的一小寸肌肤! 王坝立刻往后缩了缩!很是不服气地呼出两鼻孔的怒气!! 言漠接着道:“你没有吃到,或者说你没有吃全那些人。蛇仙不过是个传说,那么,那些你没吃到的人,或者说你没吃到的尸身去哪儿了呢?”说完,她撕下一片衣角,小心翼翼地往尸体的鼻孔中探去... “吃尸体...”兴婢女看着烧焦的尸体,惊恐加嫌恶,五官立刻变形,“啊!这就是一具尸体!”他盯着焦尸道! 言漠拿出衣角看了看,继续道:“这具尸体的鼻孔中没有烟灰...说明起火的时候已经死了...” 兴婢女:“所以,这只是一具尸体,并非理满!” 朱望山听着,回想到先前,理满将他们放出地牢的时候,也是远远站着,按下机关后便直接出了地牢不知去向...当时他以为,理满为了自保藏起来了,所以当他发现主厅内的焦尸时,也是大为惊骇!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理满的计谋?”他微微扭头,看着言漠问道。 “没错!”言漠肯定道,大步来到朱望山跟前,“而且,我猜测,你们之所以会中毒也是他安排的!” “可是,我们身上的蛇毒确实解了...”朱望山满脸不解,“就算和堇有毒...和蛇毒以毒攻毒也该消了...” 言漠嘴角微微一斜,轻蔑一笑:“从你们身上的症状来看,中了和堇毒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若是没有蛇毒,你们吃下的就是毒药!” 朱望山听着,瞳孔已经随着惊讶而放大:“被蛇咬后...我们都感到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怎会没中蛇毒呢?” 言漠沉思了一下,继续道:“地牢沉闷逼仄,你们在里面待了许久,自然会感到不适。理满便是利用这点,让你们误以为自己中了蛇毒,其实地牢里面都是无毒的蛇。” 朱望山还在吃惊,随后他将一切关联,原以为自己老谋深算,却不想早成了他人盘中的棋子! “原来...一切都是理满的诡计!!!”因为愤怒与不甘,他难以自抑地握紧了拳头! 日前,理满亲自搭线拜访,说不堪王坝的欺压,愿助他一臂之力,夺取黑市的掌控权。 为了营救堂弟,朱望山提议,可以将兵力带进地牢! 明面上,是理满将山匪引入地牢关押,让王坝看人笑话,其实是将山匪们暂时安顿在地牢中,以便深夜时分好起事造反! “大人可想好了?”理满警告道,“以王坝的喜好,他定会放出毒蛇。为了消除他的怀疑,大人一行人必须忍受毒蛇的进攻! 不过,大人请放心,小人已将那些剧毒的蛇类换出,剩下的只是一些毒性不强的蛇。并为大人准备好了解毒的葛根,就放在膳房,你们出来后,直奔膳房便可拿到。随后,你们便可进攻主厅,王坝的密室就在主厅地下!” 朱望山:“既然你有此等谋划,为何不自己上位,拿下黑市呢?” 理满露出一脸的不甘与遗憾道:“大人...小人是南境人,在此岛上,无兵无权。即便成了黑市的主人,也逃不过被人谋害的命运!王坝生性残暴,我可不想成为他的盘中餐呀!求大人救救小人!”说着,他一脸诚恳地跪下来,“小人只愿大人统管黑市后,能善待小的!” 朱望山本想利用理满,应承下来后,以防不测,他还是留了一批人马守在府邸外,并让山匪们悄悄带了点雄黄在身上,以防毒蛇失控。可他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能提防那些葛根!谁能想到没有动过手脚的解药反倒是毒药!! 回到当下,言漠总结道:“理满设局就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你和王坝狗咬狗,他才能真正掌控黑市! 我怀疑,他先是利用王坝残暴吃人这一点,给自己留了备用的尸体,以便用在今日这番情景中。那些失踪的尸体,他只要对着王坝谎称是蛇仙偷走的即可。 随后,引你入府,计划顺利进行。眼下,他伪造了自己的死亡,那是给自己留的后路,万一此事不成,他还有退路逃生!” 朱望山忍住剧痛,脸色发白地狠狠骂道:“狗日的!理满这个竖子!遭瘟的!!” 当然,同样仇恨理满的还是有王坝! “那理满现下在哪?”兴婢女跟着言漠的思路顺下来,疑惑问道。 “嗯...他可以伪装成守卫,也可以伪装成山匪...”言漠环视周边众人道... 听及此的守卫和山匪们各自张望,互相辨认... 奇铭思索着道:“理满需要伪装自己的死亡用以保命,说明他不会武艺...一个没有武艺的人会躲在对战的人群中吗?” “!”言漠听及此,觉得有道理,“他会更倾向于,躲在弱小无助的人之中...”随后她看到余光中,兴婢女的模样,眼神一抬,忽然明了!“男扮女装!那些女奴隶都蒙着面纱...我们一直在府中转悠寻人,可是自从见到杨姑娘,我们从王坝寝房出来后,就不曾见过理满!不好!杨姑娘有危险!!!狐狸!这里交给你!!!”语毕,她几个踏步便飞越而去!!! 兵器阁。 杨迷途护着姑娘们一刻都不敢松懈,但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早已疏忽了身后... 此刻,一个怯懦的姑娘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精光的眼睛!此人正是理满!他本想装扮成姑娘,待双方两败俱伤,山匪毒发后,便可占领整个私宅!出乎意料的是,姑娘中竟还有武艺的!一路上,他为了自保已经推了两个姑娘给自己垫背...眼下,他只要拿上兵器,杀了这个会武艺的姑娘,便可大功告成!!! 他回头望着躲在深处的鹦鹉,他怕那大鸟回来碍事,准备推翻长矛架子来吓跑鹦鹉,同时直接出击杀了目标!!! 逮到机会,他眼神一狠!左右手开工! 哐当!!!架子翻倒发出刺耳的连续响声! “啊——”鹦鹉受惊后,展翅一飞便飞上了房梁!只求自保!! 杨迷途不知出了何事,转身之际就迎来一只锋利的长矛尖!!! 屋内,霎时响起尖叫声!那些姑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感觉到危险就拼命逃窜!!! 堪堪来到兵器阁附近的言漠隐隐听到尖叫,眉目一凝便是加速飞越! “杨姑娘!”她奋力一窜,直接用身躯撞破窗户,越进屋内!“杨姑娘?!!” 屋内传来微弱的抽泣声,她一一查看却发现都不是杨迷途!直到她看到地上隐约像是躺着一个人... “杨姑娘...”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人翻了过来...借着外头火盆照进来的余光,她定睛一看... 幸好!此人不是杨姑娘,她抹着死者的脸颊,发现此人是化了女妆的理满,因为其脂粉下的肤色是黝黑的,此人被一只银簪刺穿心口,刚死不久... 确认理满的假身份后,她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他和麻烦精跟着理满去了王坝的寝房,为了不被发现,她没有全程关注房内发生的一切。而理满应该就在此时,偷偷与替身交换,经过打扮换了形象!趁机隐藏在蒙纱姑娘中!! 之所以会有替身,因为理满扮成姑娘后,一直都在杨姑娘的保护下,那就没有人为朱望山开地牢之门...所以前往地牢的一定是理满的替身! 既然理满可以骗得朱望山吃下和堇,自然也能骗得替身喝下毒药!替身完成一切后,听从指示前往主厅,随后在主厅内死亡,接着就是朱望山前来放火...如此,一切才是真正顺联起来的!若不是她和狐狸从中搅和,也许此刻,理满就算成不了黑市新主,也能金蝉脱壳!! 随后,她起身四处张望,将剩下的姑娘全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是正常的姑娘后,她纳闷了:“杨姑娘呢?” 那些受惊的姑娘哪里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颤抖着肩膀,拼命摇头!!! 浓黑的夜色之下,杨迷途只感觉到呼呼略过耳际的风,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际,也不知是谁出手杀了袭击她的人,并将她掳走! 然后,还没等她回头去看,已经被人捂住双眼,带离着飞上了夜空! 阴沉的私宅,没有月光星点的暮夜,是什么让她觉得,被这样抱着也可以安心...如果可以,她真的好希望前来营救自己的是青木公子...但是她知道,以青木公子那点武艺,无法带她飞檐走壁...那么,身后此人又是谁呢? 夜空如镜,湿叶青未了。 氤氲迷眼,浅丝随风绕。 荼蘼尤盛,悲喜藏冷傲。 蝶泪空哭,谁知情悄悄。 脚步沾地,一地水气黏连,杨迷途很是警觉,却不敢妄动,因为神秘人捂着她的双眼... 屋檐边的的一棵大树,好似舞姬一般伸展着枝叶,叶子上的水气聚集成滴,轻柔划过叶面,不舍般地坠落...沾湿的衣角随着那水滴坠落而悄悄隐退... “!”当杨迷途回神睁眼之际,身后已经没了任何人影!她依着感知望去!只远远看到一袭墨绿衣角,还有转瞬即逝的半个蝴蝶面具! “兄台贵姓?!好让我酬谢救命之恩啊!”她追出几步,飞身上了屋檐,向下一看,啥也没有!随后,她摸着衣袖突然想起,神秘人好像顺了自己身上的荼蘼花簪,以簪当武器! “!”屋内,听到声响的言漠快步走出兵器阁,看到不远处,屋檐上的杨姑娘鲜活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杨姑娘!” “!”杨迷途见到言漠,立刻飞身落地道,“刚才有人救了我!他穿着墨绿袍子,戴着面具,身手极好!!” “!!”言漠听及此,当即想到的是寞雨!她在花伞节上遇到过寞雨哥哥,难道,他也上了此岛,前来营救自己吗? “啊——我不是笨鸟!快逃——快逃——”这时候,鹦鹉才敢飞出来,盘旋在言漠头顶! 言漠望着空无一物的夜空,沉吟几息后,她跟着杨迷途回到屋内,待其拿下银簪后,两人才领着其他姑娘前往主厅... “笨鸟!快跟上!!!”回到主厅,她要王坝说出青木哥哥的下落,还要朱望山的船只,好让那些奴隶乘船出岛! “啊!小子我来了——小子我来了——” 言漠带着几位柔弱的姑娘,脚程没有先前那般快,对于狐狸的能力,她一向很放心!但是,当她接近主厅时,却发现有人在开打!!! 她将姑娘们交给杨迷途,一个飞身上了屋脊,这才看清,下面正在开打的是狐狸和一墨绿衣袍之人! “!!!”她可不想寞雨,或是狐狸受伤,一个展臂便来到两人中间!!! 墨绿衣袍者戴着一副青色蝴蝶面具,蝴蝶翅膀上有两滴大大的泪珠,他的头发全部包在头巾中,只露出一点碎发飘飘扬扬!当他见到一身婢女打扮的言漠时,好似躲避灾祸一般步步向后退去,一边使出几招灵活避开那些围攻的守卫!!! “哈哈哈~叫你们得意!”王坝早就趁着奇铭与墨绿衣袍者对战之际,逃脱了控制,正领着守卫们抓捕目标,“别让益安王跑了!我要拿他下锅!!!” “啊!”另一边,看守朱望山的兴婢女被几个山匪围攻,因为不敌,他步履蹒跚地退守着! “!!!”言漠正想营救九殿下,不想狐狸抽出身上的绳索五变甲,就要追击墨绿衣袍者!她一个跳跃,长腿一踢!五变甲的绳头直直向着兴婢女面前而去!打偏了山匪们的刀锋方向!! “小子我来救你了——”鹦鹉见此,一飞来到山匪面前开始啄啄啄! “先救人!!!”言漠大喊着,让狐狸先救弟弟!真没想到,她不过离开才一会,就陡生了这么多变故!见狐狸转移目标后,她才逮着王坝的身影而去!如今最重要的是问出青木哥哥的下落!!! “哈哈哈!哈哈哈!”王坝看到杀气腾腾的言漠,十分兴奋地大步跨越!准备迎击!却不想对方一个闪影!他只见到一抹微红剑光闪烁,就觉得剧痛传来!霎时,尖叫漫天!!! “啊啊啊啊——我的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江南黑市蛇仙案29 “西域俘虏在何处?!”言漠根本不管对方的尖叫,厉声问道! “什么..西域俘虏...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失去双手的王坝脸色煞白,怨毒地盯着对方! “!”言漠愤慨一甩剑气,割着王坝的皮肉,“不说,我就扒你皮抽你筋,让你痛不欲生!!” “呜呜呜...哈哈哈...”王坝因为疼痛而哭,又因为对方得不到想要的消息而笑,他勉强起身,咧嘴笑着,步步退着,“活该你找不到!哈哈...我要吃了你!喝光你的血!哈哈哈——”随后,他狂笑着奔走起来,远离对手!! “!”想到王坝残害了那么多奴隶,言漠就怒火中烧,见对方想逃,她长手一出,掷出零散剑气欲攻击王坝的双腿! “!!!”王坝灵活扭动身躯,脚步歪歪斜斜走着,躲过了大半剑气,只有三四条零散剑气划开了他的皮肉!“哈哈哈~急不死你!活该!!活该!!!你永远别想知道!”他一路狂笑,利用那些守卫当活靶,给自己抵挡危险! 奇铭救下弟弟后,在一片混乱中发现,朱望山与言漠都不见了!他没有犹豫,将五变甲缠上弟弟的身躯,拿过苍泣便拉着弟弟追言儿去了! 山匪们大部分都战斗力不够,私宅守卫们就分出一大队,追着奇铭行动! 拉长的追击队一路延伸至地牢入口! 言漠以为王坝想逃往密室,追得很紧,一剑杀了两个被王坝撞过来的守卫!当她甩开尸体想追目标的时候,却见对方和血咧嘴,笑得森然! “哈哈哈~呵呵呵!”王坝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有些迷蒙,但声音依旧充满了怨毒,“今日,就算我在劫难逃,也要你们一起陪葬!”说完,他狂笑着,用身躯用力一撞假山!!! 旋即,周遭响起隐隐的、厚重的声响,假山周围微微震动着... “啊!小子快逃!!小子快逃!!!”一直跟着情郎的鹦鹉预先感知到危险,它伸着爪子抓住奇钘的肩膀,努力扑腾翅膀,可惜它无法带起一人的重量! “言儿!”奇铭纵身一跃,离开震动的地面直接来到言漠身边! 随后,地面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铺盖整个私宅!! “呵哈哈哈~”王坝笑得更狂了,“到了阴曹地府,我一定吃·了·你们!!到了阴曹地府,我一定...吃了你们...吃了...你们...”他一边咒骂着,努力保持清醒,在他偷偷按下了肩膀抵住的另一个机关后,他的身躯已经贴着假山慢慢滑落,意识正一点点远去,气若游丝地呢喃着,“想救那些奴隶...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 “!”言漠觉察到响动最激烈的地方好像是,“地牢!!!” 话音刚落,地牢的入口再次出现重响,是入口的石门正在关闭!!! 奇铭看着言漠直接窜入地牢,拿着苍泣便要相助!他知道地牢用的也是那种厚实的石门,为了阻挡,他横着苍泣抵挡双向关闭的石门! 那些守卫见主人已经咽气了,哪里还想效力,纷纷作鸟兽散,直往府邸大门逃!!! 言漠窜进地牢,就听到一片求救声!正欲切开牢笼的她发现,这里面全是铁笼!牢门被厚重的铁链锁着! 她狠狠使出剑气,却只能在铁栏栅上,还有铁链上留下几道灼烧的痕迹而已!!而她脚下是涌动的海水! 王坝启动的是水漫地牢的机关!!! 地牢内很多奴隶已经昏昏沉沉,喊声此起彼伏,忽强忽弱... “言儿...”奇铭使出浑身力量阻挡石门,他涨红了脸道,“快!石门就要关闭了...” “狐狸!”言漠一回头,就见到随时会被夹扁的奇铭,“别进来!快出去!!” “不行...”奇铭从齿缝间吐出话语,“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人涉险...再也不会...” “二哥!”兴婢女抓住一个逃跑的守卫问了几句,便几步跟上来,“他知道里面的机关!” 奇铭:“带他进去!” “小子快跑!小子快跑!!”鹦鹉见情郎不听自己的,展翅一飞,只能盘旋在假山之上!! “进去!”兴婢女一把将人推进石门的缝隙,自己也跟着进入地牢!将人押解到言漠跟前,“快开锁!” 话音刚落,地牢中又响起启动的声音,又一扇石壁门开启,海水哗啦啦地倒灌进来,浪花卷动,加速了水位上升的速度!!瞬间,牢笼内,众人因为惊恐再次呼救,声浪层层涌动,与海水泄流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石门一旦启动无法关闭,小人只是混口饭吃,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他们也是人命!快说!”兴婢女厉声道! 那名守卫被人威胁着,只能乖乖听话,指指高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道:“拉起铁笼的机关在那...” 言漠一听,当即轻功助力,点踏着铁笼步步接近高处的机关!奈何!那机关处于石块沟壑中,其下没有借力的地方,她险险错过机关,直直落回海水中!! “!”奇铭想到苍泣可以当踏板,他极速一闪!出剑气砍下一块假山上的石头,长腿一踢!用石头抵挡住了关闭的石门!此间,因为石门的闭合力过大,苍泣已经开始弯起! 奇铭再迅捷一出手,将苍泣打出! 言漠感觉到宝剑飞驰的风力,长手一出便是盈盈一握!五指紧紧一抓,用力一掷!她跟着武器一齐飞越,踩踏着铁笼和石壁,旋身站上插入石缝的苍泣之上!用力一按机关!!! 果然!铁笼开始徐徐拉升,会水性的奴隶开始屏息往海水中钻,从下面钻出牢笼! 腰腹送力,言漠翻身之际,拿着苍泣几个回落! 奇铭为了给众人让出空间,不再抵挡石门,直接来到言漠身边! 奴隶们还能行动的,有的自顾自逃命,有的帮助别人钻出铁笼... 那名守卫逃命心切,见人多是好时机,趁其不备脱离兴婢女的掌控,就混在人群中逃了出去!! 海水还在倒灌,水面越来越高,那些老弱病残就算可以逃出铁笼,在一片混乱中,也难逃出狭窄的石门... 言漠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人,皆不相识...青木哥哥不在此地,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 随着逃亡的人越来越多,石门那条缝不够大,出现踩踏推搡是难免的! “喂!你们别挤!”兴婢女眼见众人起乱,觉得二哥与江湖草莽的辛苦努力即将泡水,扯着嗓子大喊,“别堵着出口!让一下就能出去了!” 可惜,他的喊叫为时已晚!抵住石门的石块因为人群涌动出现偏移,石门失去抵抗力道就要闭合! “!”言漠凝神一闪,险险拉下即将被夹扁的几人!!! 砰——石门重重关闭,发出巨响!!! “!”奇铭当即跳上铁笼,剑气一打弟弟身上的五变甲,绳索五变甲嗖嗖嗖越过!缠住言漠的腰身后,他旋力一收!将言儿越空拉了回来!! 足尖对点!奇铭拉长腰身,一把将人抱下!落回原处,站在铁笼上避开海水! 恐慌的奴隶们层层叠叠地挤在石门上,却怎么扒拉都打不开石门,他们一边拍着石门一边呼救!石门下的台阶上全是人!而海水荡漾着还在爬升!!! 石门闭合得严丝合缝,如此下去,不被憋死也会淹死... 兴婢女借力也站上了铁笼,避开了涌动的人群与海水,紧张问道:“这可怎么办?!” “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一农妇见前来相救的几人身手不错,当即跪在水中,恳求道,“贵人心善,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儿,老妇体弱...怕是出不去了...求活菩萨救救我儿啊...” 见有人相求,其他奴隶也纷纷聚集在三人的脚下,跪地的跪地,哀求的哀求... 言漠见此,眉目动容,可如今她也没有办法...石门太厚了,若是只有她和狐狸、麻烦精脱逃此处,说不定逆行海水倒灌口,也能勉强出去...但这些体弱的百姓若想逆行,怕是凶多吉少... “我不是菩萨,各位快请起...”言漠脱开狐狸的怀抱,落于海水中,让一众人快快起身,一脸愁容道,“为今之计,只能让壮汉们继续尝试打开石门,体弱的都爬上铁笼,能行动都分散开来,看看有无其他出口!” “别愣着,快行动!”兴婢女见大家愣在原地,一脸正色督促道!可惜,他一个少年的话,分量不够! “即使我们武艺再高,此等危急情况,自身都难保,枉论营救他人。”奇铭见众人还有迟疑,放稳了语气道,“大家要懂得自救。” “...贵人说得对!能出力的都站出来!” “先让老弱妇孺上去...快,都来搭把手!” “别过去!打开石门最重要!使劲!!” 守在石门处的人中,壮汉最多。他们可不想浪费力气去帮人,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开石门!只是,那石门始终纹丝不动!! 兴婢女见最强壮的男子只知顾全自己,气愤地破口大骂:“鄙吝小人!如今境况,不可只顾自己性命!成大义者...” 言漠一手挡下麻烦精的豪情壮语:“在生死面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用不着勉强。与其用嘴浪费力气,不如出力帮人...” “可是...”兴婢女还有些不服气... “言儿的意思是,行动比言语更重要。”奇铭对着弟弟耐心道,“与其用责骂发泄不满,不如用行动感染他人,去帮忙罢。” “......”九殿下沉吟片刻,瞥了几眼石门处的壮汉,还是有些不满地爬下铁笼,开始出手帮助那些老幼妇孺... 言漠趟水而过,顺手帮了几人后,她径直来到出水口,看看能不能借此出去,溅起的浪花打湿了她的发丝,海水哗啦啦的声响充斥耳际... “那里便是王坝的密室。”奇铭来到言儿身后,指着高处大声道。 言漠抬头看了看,距离石壁火盆的一丈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孔洞,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那个孔太小了,没法过人...” “说不定有机关可以通往密室!”奇铭说着一甩五变甲,待其钉入石壁后,他在空中荡着身躯查看高处,既然铁笼机关在高处,说不定也会有其他机关... 一刻后,老弱妇孺都上了铁笼顶部,能行动的人也分散开来,检查着石壁周遭,看看有无机关或是出口,随着水面不断上升,众人的内心越发紧张... 九殿下摸索着,来到言漠身边,借着海水倾倒声的掩盖,他亮声道:“江湖草莽,这么多人,我们救得出去吗?”说着,他偷偷瞥着那些快要放弃的人,“这样下去,人心一旦崩溃,说不定连我们都...” “别说丧气话!这可不像你!”言漠制止道,“只要我们寻到地牢内部的机关,破坏机关说不定就能出去!接着找!!” 九殿下有些丧气,但他知道,为了稳定人心,不可表现出来,只能耷拉着脑袋继续搜寻,一边不忘自言自语:“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呃...这个下面也没有...哎...老天爷啊,小王才十五啊...还没娶王妃呢,就屡次三番命悬一线,过分了啊...再说了!您真的忍心要这么多人的命吗?!”他边感叹边无心摸索着,推拉着... 不想,属于他的高光时刻说来就来!也许是他的求问真的被老天爷听到了,也许白日的不走运就是为了此刻! 一堆乱石中,随着机巧声响起,还真被他拉动了两块相互叠着的、不甚起眼的大石头!! “江湖草莽!”他惊叫着,招呼言漠一起查看! 言漠一看,石堆处有点暗,当即飞身拿下一个火盆放在海水面上,照亮了视野! 奇铭一见也飞身返回,收了五变甲! 随着石块完全离开,机巧声缓缓歇停,里面显出一个圆形图腾,约莫菜碟子大小,内外两圈,内圈随机巧伸出,有两根指针。 外圈分布着几个图案,中间最上面是一个石制的空水杯,依次看下来,分别是: 右一,一个类似于土上插了两根香的图案; 右二,类似一个女子的形象,双手抱着一个襁褓; 右三,是一个像龟壳一样的图案; 中间最下面又是一个石制的水杯,已经被海水灌满了一半。 左三,是一个奇怪的图案,中间一横,上下各有三条竖; 左二,也是一个奇怪的图案,中间是个日字,上下各有一个朝向对立的三角; 左一与右一是一样的图案,只不过上下颠倒了。 “时钟结构...”言漠兀自思忖说着,这个图腾和她脑中的钟表很像...然后,她尝试着拨弄指针,两根一样长短的指针都可以旋转,以防万一,她没有停歇,将指着拨回原处。 “这是什么机关?”九殿下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将眉头蹙得可紧! 奇铭眯眼细细看了看,逐一指着道:“这几个是甲骨文。这是西,这是米,这是仓。” 右三,龟壳一样的图案是“西”。 左三,中间一横,上下各有三条竖的是“米”。 左二,中间一个日字,上下各有一个朝向对立的三角,此为“仓”。 奇铭继续看着,看到右一与左一的图案有些眼熟:“嗯...这是被切开的绳结,合起来只有一个....”根据在王坝密室中破解的机关密语,他猜测道,“这是一。”说着他扳动指针,让其各自对上图案... 其他奴隶一见大家有所发现,开始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果然!指针对上后,机巧发出声响!! 一时间,不明白情况的人纷纷抖三抖,扩开包围圈!!! 然后,上下开口的海水机关动了起来,缩小了一半的流泻口! 众人一见纷纷惊喜,鼓励着奇铭继续破解密语! 可是接下来,奇铭也不知道该扳动哪个... “这还不简单!”九殿下有了自己的想法,凑上前去,伸手扳动两个指针,分别指向上下两个水杯,“绳结是一对,那就找成对的!石杯就是一对!” 正当大家觉得很是有理之际,没想到,海水机关里层的左右结构开始移动,流泻口再次变大,变成了四倍有余!!! “啊啊啊——”因为海水加大了流速,众人惊骇地挪移着!就连待在铁笼上的人,也因为恐慌纷纷后退!!! 言漠与奇铭:“!!!” 第二百七十五章:江南黑市蛇仙案30 “别惊慌!”言漠赶紧制止大家,“大家保持冷静!不要靠近出水口!!”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解!不会就别乱动,小心害死我们所有人!” 推拉石门的壮汉群中,也有好奇者前来观望,见少年乱动,他立马责怪道! “就是!口子都这么变大了,这可怎么办呀?!”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害人的!” “你!”九殿下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鄙视,此刻他才理解,先前言漠形容蛇仙那番话的意味,有用,就喊蛇仙,无用,就喊蛇怪!如今,他也面临这般局面... 沉默一息后,他摆出贵胄之气道:“放肆!你们知道小王是谁吗?!” “麻烦精,别乱动!”言漠赶紧拉下对方,以防身份暴露引起更多麻烦,她将弟弟塞给狐狸,给了一计眼神警告后,道,“这个机关设有双层含意,如果对了便可关闭海水,若是错了,便会加快海水的倒灌!是把双向刃!” 幸得九殿下眼下还是一身婢女打扮,众人也没把他的气势当回事,再次将思绪集中到了机关上。 “贵人,您说的这个仓,是不是米仓的仓?” “是啊!说不定米和仓也是一对呢!” 言漠:“若是如此,那其他图案又是什么意思?” “先试了再说!看看这水流!再不试,我们真没救了!你倒是快试呀!” “你!”九殿下实在受不了那几个壮汉,“有本事自己试!错了自己承担!!” 壮汉一听,脸色不好地瞥了一眼对方,沉默不语了... “再等下去,我们都要完蛋!”一老汉挺身而出道,“说不定就是米仓,试一个罢!总比等死好!”说着个子不高的他就想挤出人群,动手拨弄指针... “不行!”奇铭抓住对方警告道,“未解出楚机关密语前,我们怎么尝试都会更危险!” 每错一次,海水口就会扩大好几倍,他们的机会并不多! 见那老汉悻悻收手后,奇铭将密室中,自己如何解的“狡兔三窟”给言漠说了一遍。 “机关密语多半是王坝选定的。密室与他就如狡兔三窟这个词语一样,以此推测,此处的机关密语与周遭一定有联系。” 言漠环视了一遍,铁笼、地牢、水、奴隶、关押...哪个意象与机关图案能联系起来呢,水和水杯?抱着襁褓的女子与女奴隶?仓与铁笼? 地牢内,众人埋头苦思,时间就此一点点过去,水面的爬升速度越来越快,可,大家依旧毫无头绪... 突然,地牢内再次响起两声机关的声响! 一声来自解密机关,小而快!一声来自出水口的内部,沉重而回响着! 紧接着,随着惊叫再次袭来,众人纷纷后退,避开越来越宽的出水口! 言漠护着几人躲避,被溅起的海水打湿了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九殿下一脸惊骇,不明所以!谁都没有再碰解密机关,为何出水口又变大了?难道,是自己那一下错误的拨弄导致的吗?! 言漠抹下一脸的水,和奇铭一起查看解密机关,最底下的石杯因为灌满了水往掉了一个刻度,就是这一掉,启动了海水加大的机关! “不好!”她眼光上移,猜测道,“这是个定时机关!若是我猜得没错,当海水灌满最上面的石杯后,出水口将会全部打开!!” 离得近的人一听,越发紧张害怕! “快!快想办法拉开石门!我们要被淹死了!” “别想了!就一个个试罢!反正,试也是死,不试也是死!” “呜呜呜...菩萨啊,老天爷啊...救救我们罢...” “蛇仙啊!平时俺没少供奉您,求您救救俺罢!俺家老母还等着俺回家呢...呜呜呜...蛇仙啊...蛇仙啊...” 言漠虽然神隐过,但她平时从不寄希望于神鬼...如今场面,她也想起了那个白发男子,心道,若你真是蛇仙,就像之前那样,给我一些提示... 提示?言漠想着想着,定睛在了那个抱着襁褓的女子图案上..白发男子娘亲的尸骨是真的,盆骨处分娩的裂痕也是真的,也就是说,娘亲是人,白发男子也是人!不管先前的妄想多么离奇,事实就是事实!白发男子变身也好,白蟒张嘴显示无牙无舌也好,也许,那就是一场梦,是她虚脱或是受伤后的意识混乱... “抱着襁褓的女子...娘亲...”陷入思索后,外界众人的吵闹声慢慢远去,她下意识地说着... “...既然,一是拼出来的,那其他图案是不是也能拼出什么来...”奇铭结合着对方的思路,“什么字和女字能拼?” 言漠回神一看:“西与女,要!” 奇铭:“米和女,娄。” 言漠:“要、一、娄。能组成什么?” 奇铭:“嗯...不知所云...” 言漠:“那就换一个!娘亲的娘?孕育的孕?” 奇铭:“娘已经是两个字组拼的,会不会这个图案本就是一个字?” 言漠:“娘、一...” 奇铭:“......” 言漠:“奇怪,绳结代表一,其他都是即有的甲骨文,唯独这个抱着襁褓的女子图案,这么特别...” “说到组拼...”九殿下一直很在意那两个石杯,插嘴道,“那,水和女,也可以是汝。” 言漠与奇铭:“!!!” 奇铭:“水和米,洣。” 言漠:“水和仓,沧!汝、一、沧,什么意思?” 奇铭蹙眉摇摇头... 就在三人苦思之际,出水口再次扩大!发出巨响!!地牢内再次响起众人的惊叫!!! 这次出水口直接扩展到了解密机关处,将几人的视线全数遮挡!!! 最上面的石杯岌岌可危!!! 奇铭眼疾手快!使出五变甲将一块石头甩上出水口!以此抵挡眼前的海水! 不料!海水喷泄迅猛,那石头孤零零地抵挡不住!! “九弟!帮忙!”奇铭轰出一掌内力推固石头之际,甩给弟弟一头五变甲,掌风一送,将弟弟送上了石壁!接着施展轻功,他也站上了石壁! 九殿下就着脚下那一点石面,险险站住,背靠石壁用力拉起五变甲! 在另一头拉扯的是奇铭,两人齐心协力,用绳索五变甲暂时拉住了那块石头,让言漠可以继续破解机关! 因为水量极速上升,地牢内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排排浪花!浪花拍打着悬吊的铁笼,在其上的老弱妇孺承受不住,有好些人跌落水中!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些没能及时拉住铁笼的被浪花直接带走!翻滚在海水中!!! 返回石门的壮汉们被水浪冲刷着,力气渐渐用尽...有几人已经放弃挣扎,不再扒拉石门的缝隙... “江湖草莽...你快点...”九殿下使出吃奶的劲拉住石头,溅起的浪花好似冰雹一样砸在他的脸上,“我快受不住了...” 言漠没想到,所谓的定时机关就是个坑!只要还未解开密语,出水口就会间歇性的扩张,直到全数打开!!! 她不得不感叹,王坝这招真狠!先给了希望再给绝望,让恐惧与心慌无形中加倍!!! “继续解密语!”奇铭不顾自己左肩上的伤,双手用力拉扯,只为争取最后一点希望,“这里有我撑着!” 言漠不需要看,也知道此刻形势严峻,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真是无比沉重... 王坝密室的密语是狡兔三窟,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黑市中的境遇,才会设置多重保护...那么,若是他活着,站在密室中,看着水漫地牢会有什么想法? 既然密室的密语是成语,那此处的密语会不会也是成语...拼接...已知的“一”... “江湖草莽...你好了没...我的手快断了...” “九弟!坚持住!” “呃...呃啊——”有了哥哥的鼓励,九殿下暴跳着青筋再次爆发力气! “想能想出个什么?!”一个壮汉见石门没有希望,游到言漠身边,欲抢苍泣破口大骂道,“快把机关毁了!让水停下!” “不行!”言漠旋身躲过了对方,“毁了解密机关,海水定会失控!” “没试过怎么知道?!拿来!!!” 因为有人挑头,一众失去理智的奴隶开始齐齐汇聚,围着言漠不是责问就是谩骂! “都是你们害的!就是你们发现了机关!才会启动这么多海水!!” “没错!都是你们的错!!” “给我让开!我要毁了机关!!带大家逃出去!!” “呃啊啊啊!你们这群傻瓜!”九殿下再次没忍住,大喊道,“要是不来救你们,我们才不会遭这些罪!!谁爱谁来!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慌张危急情景下,最怕的就是互撕惹火!因为九殿下一句话,那些壮汉愈发来气,完全不顾解密机关,对着言漠就想下手!! “!”言漠无奈旋身跃起!带起一串螺旋飞转的水花!!她轰出内力,利用水浪将那些壮汉推走!接着,她继续轰出内力,将那些可以移动的石块全数击出!为自己叠了一个堡垒!! 只可惜,那些石块只能抵挡一时!壮汉们三两成群,又是游动,又是攀爬,再次逼向言漠!! 奇铭看着一切十分不悦,几次三番想要下水相助,奈何无法松手!只能对着弟弟警告:“别说话!使力!!!” “啊啊啊——”九殿下无处发泄,只能化悲愤为力量!为了保持姿势,他用后脑勺抵住石壁,因此,兴婢女的装扮在步步瓦解...婢女的发簪因此滑落,掉进海水中... 这一幕正好看在奇铭眼中,突然灵光一现!!! “言儿!”他朝着下方大喊道,“那个图案是每!每是母的异体字,每上面的比划代表的就是女子头上的簪饰,所以那是‘每’!” “每...一...西...仓...水...米...”言漠无视身后的骚乱,依着狐狸的想法,在脑中组拼着这些单字... “呵!可算抓到你了!宝剑拿来!!” 就在言漠认真思考之际,一个壮汉已经抓到她的肩膀! “言儿!!”奇铭见此,怒火中烧,奈何不能松手!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些男子!!眼见越来越多的壮汉集结上来,就在他因为愤怒快要失去理智,想要松手之际,有人站了出来!! “大门就是因为你们争抢才会关闭的!”先前的老汉领着其他奴隶,拉扯着壮汉们的衣角,破口大骂道! “就是!只顾自己逃命!你们有没有良心!!” “我们一起使力!把他们拉走!!” “把他们拉走!把他们拉走!!!” “你们傻不傻!我们也想活!”被拉住的壮汉回头就是一嗓子!“再让她耗下去!我们都得死!!” 双方就此各执一词,从对骂演变成对打!壮汉们虽然体格有利,但人数不及对方!一时间,石头壁垒处,混乱不堪,水花四溅!!! 水浪涌动着,层层扩张!这时候,机关上面的石杯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大半!浪花不稳,石杯快盛满了! “!”言漠迅捷一闪身!将自己旋转成陀螺,以此带走一些水浪!同时将机关图案显出来!随后,她将苍泣插入腰间,双手灌满内力,开始搅合海水,就此一边施展武艺,一边看着若隐若现的机关图案,认真思索着... 水和每组拼就是海...此处有海水!水和西是洒...水和米...水和仓... 忽然灵光一现!她终于想到了!!! “密语是沧海一粟!!!”说着,她停下搅动,水面再次变回危险的高度!她快速靠近,摸着机关确认图案,开始拨弄指针!!! 偌大的地牢,在王坝卡看来,奴隶们就如沧海一粟般渺小!她很确定,密语就是沧海一粟!!! 解密机关每卡对一处,海水机关就发出沉重的声音,泄水口在慢慢变小... 砰一声巨响!待言漠离开机关后,奇铭与九殿下双双松开石块,旋转着身躯落下! “言儿!”奇铭刚落下还没站稳,就长手一拉,将人护在怀中!! 而又打又骂的奴隶们听到响动后,终于一惊一乍地停下动作,开始张望,确认情况! 随着层层机关响动,海水终于收住了,同时石门启动,海水霎时从出口倾倒而出!!水浪将人带起,冲出了缝隙!!! 假山区域如同遍地开花一般,被海水淹没!!! “啊!”一直在外面查看假山的尤亦男冷不丁被海水冲刷到,摔了个脚朝天! “啊!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奴隶们一见石门开启,纷纷涌动着想要出去!一时间,出口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言漠不能袖手旁观,她想脱开男子的怀抱指挥大家有序行动...不想,狐狸反而抱得更紧了! “!”她对上狐狸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对方的担忧!她捏捏男子的手掌,以示安心,深情对视许久后,见对方终于松手,她才迅捷行动!纵身一跃,几个踏步来到石门附近,她落在铁笼上,掷出排排剑气打在石门周遭! 那些拥堵着石门的人一见,当即惊骇! “老弱妇孺优先!不得拥挤!!!” 第二百七十六章:心路分歧影相斜1 另一边,私宅后院。 “!”朱望山因为海水泄流的响动,紧张回望!已经恢复体力的他,在几个山匪的护佑下,正在继续搜寻朱孟辛。 他能恢复体力,多亏了解药。而解药是他在主厅战场上意外获得的!当墨绿衣袍者出现后,他想趁机逃脱益安王的掌控,奈何腹痛难忍,就在此时,一瓶仙清丹正好滚到他面前!他偷偷分发并吃下解药,等待药效发挥后,趁乱领着剩余的山匪悄悄溜了! “大人!整个府邸都搜遍了,没有帮主的踪迹!!” “不可能!继续搜!!”朱望山回神后,下令继续搜寻!忽然,他想到了刚才的响动,“密室、地牢、铁笼机关...既然整个府邸上面没有,检查下面!快!!搜房间的底下!!”见山匪们得令后四散而开,他环视着,因为夜色深沉,他看不大清,为免被人发现,他们没有点火把...一路紧张奔走,他觉得有些口渴,便摸索着,摸到了一口井,他将舀水的小木桶往井里反复扔了好几次,都没有舀上水来... “狗日的!”他泄愤式骂着,将手中的木桶往井里一扔! 然后,砰的一声,木桶砸中井底,乒乒乓乓地滚动着... “嗯?”朱望山忽然觉得这口井有蹊跷!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他招呼几个山匪近身,让他们下井探上一探... “大人!”两个山匪下去查看了一下,仰头往上喊道,“底下有通道!” 朱望山:“继续探!” 两个山匪得令后,拿出火折子,一路往里面探去...随着海腥味越来越浓烈,两人最终抵达通道的尽头,往下一看吓一跳!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坑,深不见底的海水上盘踞着巨大的机巧,石壁边沿有搭建的栈道,上面站着许多人,个个身强体壮,是推动机巧的苦力!! 一个山匪返回井口禀报:“大人!里面是个巨大的坑!还有人!!” “有人?!”朱望山一听有人来了劲,在他人的帮助下,他也下到了井底!来到通道尽头后,他向下看了一眼,大声喊道,“狗日的!遭瘟的——” 机巧虽然运转缓慢,但声响依旧不小,海水哗啦啦的掩盖了人声! “大人!我们一起喊!” “来!一起!”朱望山与山匪排好队伍,对着下面一齐喊着... “狗日的!遭瘟的——” 随着回音传来传去,那些栈道上的苦力纷纷仰头张望...而这其中就有朱孟辛! “是帮主!在那!!” 坑内的灯火照不亮上头,朱孟辛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和一点火折子的光点,但他听得很清晰。 “弟兄!有人来救我们了!帮我一把!”他向旁人求助,让他们给自己搭了个人梯,“哥,是你吗?” “可算寻到你了!”朱望山见到亲人,喜出望外,“快!拿绳子来!” ...须臾后,在山匪们的帮助下,朱孟辛与几个相熟的苦力都被救了上来!他们无视身后的求救声,径直走出通道,出了井口! “走!此地不宜久留!!”朱望山招呼着大家赶紧从后门走!此时府邸内的守卫散了大半,他们趁黑摸出府邸不难! ...一刻后,待一众人渐渐消失,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身影来到井口处! “青木公子...”杨迷途往井里探望着,见没有回应,她跨着一只脚就要准备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她腰腹准备用力之际,不想被人从后头一抱! 一样的捂眼,一样的身手! 杨迷途知道此人就是先前救过自己的神秘人!连救两次,她心中的好感度那叫一个节节攀升!她二话不说,先抓住对方的手臂!! “!”墨绿衣袍者离开主厅后,搜寻了一阵才找到朱望山一行人!他刚想跟上,不料,就看到有人傻乎乎地要下井! “一回生两回熟!好汉兄台!我们杨家从不欠人人情!留个姓名!日后定当好好答谢...唔!嗯嗯嗯嗯!!” 墨绿衣袍者实在忍受不了这份聒噪,用对方的裙摆给其堵住了嘴!直接拖走了... 地牢假山处。 言漠引领着奴隶们有序出了地牢后,正巧看到尤亦男湿哒哒地上前来! “尤城令!”她将对方拉过来,示意狐狸一同跟上,三人来到角落后,正巧看到昏厥的王坝! “他已经咽气了...”尤亦男肯定道,先前,他一直躲在暗处观望,见王爷、王妃被困地牢,他只能等待,期间,他发现王坝再没动过,小心翼翼试过鼻息后,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言漠收回目光,问道:“王坝可有船只?” “有!都在码头停着呢!”尤亦男回道。 言漠:“够不够运送这么多人?” “嗯...”尤亦男往外望了一眼,不敢相信道,“地牢里的人全出来了?!王坝有五艘大船,能容纳三百人上下,地牢里可是有五百人呀,不够!不够!” 言漠早就有此顾虑,她沉气道:“你原是城令,官僚作风没忘吧?” “!”尤亦男听及此,眼珠转了转,摆出架势,行礼道,“王妃有何吩咐?” 言漠:“这些奴隶交给你安置!” “!”尤亦男往外又看了一眼,讪讪道,“若是壮汉不多,我呢,就可以先找出水手,再给每艘船配上十名壮汉用以推动绞车,让这些奴隶分批登船...只是,王妃您也知道,我没有武艺傍身...这...有点为难呀...” “小王我有!”九殿下抱着鹦鹉出现在三人身旁,摆出一脸的孤傲道,“怕什么?!” 尤亦男转头一看,当即吓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撞鬼了!他可没见过这般丑陋的婢女:浑身湿哒哒,发型妆容好似融化了一般... “小王乃是当今九皇子!”九殿下一看对方眼神,就知道自己又屈尊降贵了!他很不情愿地自我介绍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小王了,一直都不知道小王的身份吗?” 尤亦男讪讪行礼,幅度不大:“九殿下恕罪,小人真是刚刚知晓。” 九殿下不甚在意地对着尤城令摆摆手,抢过苍泣和五变甲道:“你们去抓朱望山罢!我有这些,你们总能放心罢!” 言铭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奇铭伸手打了一下五变甲,一阵叮叮嗖嗖的声音响起,九殿下的重要部位就被银甲包裹了起来! 随后,二人迅捷一闪,开始搜寻山匪的身影! 飞檐走壁的两人分工合作,从左右两侧包抄搜寻,飞过大半府邸后,两人再次汇合!脚下便是后院区域! 奇铭:“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 言漠:“朱望山来黑市就是为了搜寻朱孟辛,他不会轻易离开的!我和麻烦精在府邸转了好几圈...却是一直未见朱孟辛,未见青木哥哥...” “也许,还有我们未发现的密室...”奇铭说着,忽然感觉到下面有呼吸声,他一个迅捷飞身,将人拉了出来!是一个掉队的山匪!“朱望山在哪?!” “别杀我...呃...”这个山匪还未解毒,一路拼命跟着同伴想出去,他捂着肚子求饶道,“大人...和帮主...往后门去了...” 奇铭:“帮主?他们怎么找到朱孟辛的?” “那边的...井里...” 言漠:“分头行动!我去井里寻人,朱望山交给你!” 奇铭一击手刀将山匪击晕,便往后门追去! 言漠飞身拿过一只火把后,再次回到后院,来到井边,她用石头试探了一下深度后,拉起绳子就往下探索而去... 借着火光,她看到通道中有脚印,依着痕迹一路相寻,直到发现海水的内部机巧...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剩下的那些苦力一边用石头敲击石壁,一边呼救... “!”言漠往下看了看,为了确定青木辉是否在其中,她返回地面,寻到绳梯再次回到井底。她将绳梯一头绑在通道尽头的石块上,放下梯子后,让苦力们一个个爬上来... 私宅后门半里外。 未免打草惊蛇,奇铭行动隐秘,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便看到隐隐窜动的人影... “快!只要上了船,我们就安全了!”朱望山示意大家快跟上!他担心敌人会追上来,十分警觉。不料,话音刚落,忽觉脊背一凉!!他眼珠往下一瞟,看到纯白剑气当即冷汗直冒!!! “别动。”奇铭轻飘飘吐出一句。 不管是朱孟辛还是山匪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益安王!”朱孟辛想与对方商讨,出列恳求道,“不管我们曾经做过何种事情,一切都结束了!我和堂哥只想去南境!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保证,我们再也不会踏足中原一步!!” 奇铭盯着对方,语气微冷:“就凭你们几个,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语毕,他抓着朱望山准备飞身... “等一下!内力炸弹!”朱孟辛突然想到,脱口而出,见对方有迟疑,他继续道,“炸弹的事,我知道,我用这个秘密与你做交换,如何?”说着他紧迫地指了指朱望山。 朱望山听及此,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堂弟,然后他立马掩下情绪,不敢抬头... 奇铭狐疑地睨着朱孟辛沉吟... 朱孟辛:“凭武艺,我们无人能及,只要你和我们一同前往码头,一旦我堂哥上船,我就告诉你...若是我撒谎,你大可直接杀了我!” “哼!”奇铭轻笑一声,“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说完,他抓着目标掠影一飞! “走!快走...”朱望山被迫升空,回头大喊!“别管我!!” “益安王——”朱孟辛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最后剩下的山匪都是亲信,一见此情此景,没有迟疑一路相随!! 奇铭一边施展轻功,一边稳声发问:“背后支持你的,到底是何人?” “哼!”朱望山轻蔑道,“我背后无人!” 奇铭:“能让你和市舶司搭线,又在明州囤积武器,此人绝不简单!” “呵哈哈哈!”朱望山忽然狂笑起来,“王爷一向聪慧,难道还猜不到吗?” 奇铭嘴角一斜道:“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开口!”说着他往身后瞟了一眼!果然,朱孟辛正牢牢跟着! 但是,下一刻,他忽觉一股风力袭来!赶紧迅捷一闪!落回地面!! 奇铭扼住俘虏的喉咙,回头看去,刚才袭来的是一片翠绿的竹叶!那竹叶就着力道钉进了树干中! 紧接着,空中继续袭来片片竹叶!不是对准奇铭扼住咽喉的手,就是对准朱望山的心脏!!他有些困惑,暗中之人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 奇铭带着累赘躲过了那些锋利的竹叶,一个飞身,再次回到树上,以枝叶格挡视野!拉着朱望山准备回到私宅后院! 朱孟辛远远跟着,只看到人影晃动,不明情形。 叮叮叮! 竹叶无孔不入,从奇诡的角度继续袭击目标!! 纯白剑气一亮一斩!那些竹叶纷纷解体散落!!! “狐狸!”从私宅后门飞身而来的言漠远远看到,奇铭被竹叶攻击,她加速飞身,亮出微红剑气就是噼里啪啦一阵砍!!! 竹叶碎片轻轻落地,却只剩一阵安静... “!”奇铭发现,言儿一出现,那个暗中之人就屏息退去了!他想起,先前主厅之战中,也是如此!两者是同一人!此人是谁?! “狐狸!你没事吧?”言漠亦感觉到暗者已退,关切道! 奇铭盯着言儿有些讶异,照理说,每每出现这般情形,言儿都不会放过对方...但是眼下不便发问,他放柔了眼神,摇摇头... “哈...”言漠呼出一口气,庆幸狐狸和寞雨暂且相安无事...随后,她感觉到前头有人跑动,迅捷一闪,抓了朱孟辛,又飞身回来! 当那些山匪急急追上之际,只见帮主和大人都被人扼住喉咙,命悬一线! “交出船只!”奇铭语气冰冷高傲,以两命相威胁。 那些山匪互相看看,迟疑了一会,不得不低头... 须臾后,朱望山的三艘战船抵达王坝的码头,尤亦男带领着众人有序上船,所幸一切还算顺利,奴隶们终于全数救出! 但是!言漠依旧不愿离开私宅,因为她不仅没有找到青木辉,连杨姑娘也不知所踪!那些面纱姑娘倒是寻着了,就是谁也不知杨迷途的去向!她倒不担心寞雨,既然他能悄悄来,一定有自己的办法,还是悄悄走为妙。 “王妃!王妃!”尤亦男小跑着回到私宅,“您说的杨姑娘...寻着啦!她被人打晕...躺在沙滩上...王妃放心,她已经醒了,无碍...王爷让我前来通告,并相助...” 言漠一听,稍事放心,但是青木哥哥始终不见踪迹...她不愿放弃,叫上尤亦男,继续搜寻! 战船上,奇铭来到船舱底部,继续审问朱氏兄弟。 “呸!”朱孟辛对着奇铭吐出一口唾沫,“直接杀了我罢!内力炸弹的事情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奇铭早早闪躲,双手负后道:“你们与南境来往密切,本王已经猜到,那些内力炸弹多半来自南境,你说与不说,又有何妨?” 朱孟辛见自己少了一个筹码,有些气愤懊恼,没好气道:“好啊!有本事你就自己查!我看你能查出个什么?!!”话音未落,他脸色忽而一紧! 奇铭浅笑着,直接亮出剑气指着朱孟辛的手臂,转而对朱望山道:“本王只问三次,不说,他的胳膊、大腿、喉咙,随你选。幕后主使?” “!”朱望山知道对方是做得出来的,他转着眼珠,掂量了很久才道,“是...是袁尚书!” 奇铭眯眼,心想,袁啸已经倒台,当替罪羔羊,再适合不过! 朱望山见对方有些不相信,讥笑道:“王爷一世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就是袁啸的走狗!他败了,我早晚也会殃及,还不如趁早独吞一切!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让袁尚书与我对峙!” “......”奇铭沉思着,忽然转移话题,问道,“归鸣山脚下,那些黑衣死士也是你的人?” “!”朱望山一听,先是心脏漏跳一拍,随后,他笑得意味不明,道,“王爷真是抬举我了...我已经落魄成了山匪头子,能调用的只有这些山匪,何来的本领,让死士为我效力?” 得到这个答案,奇铭并不意外,他也说不上来,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也许他始终希望,一切暗杀能与父皇无关罢... 不过,未等他多想,船上再生变故!!! “二哥!快走!!”九殿下换了一身干净的男子衣裳,正一脸焦急地对舱底喊道,“那些山匪趁乱,在船上放火!!!” 第二百七十七章:心路分歧影相斜2 “王妃!” 私宅内,言漠被尤亦男唤出屋,就看到远远的火光! “是码头!走!!” 战船上,山匪们趁着益安王人手不足,撞开看守的奴隶,放了一把火就想营救朱望山与帮主!本就属于他们的战船,山匪再熟悉不过,哪里藏有武器,哪里藏有火油都一清二楚! 奴隶们尖叫着,纷纷跳水下船!眼见着一艘战船付之一炬!! 奇铭刚出船舱,就见山匪们挟持人质,冲了进来! “放了大人和帮主!不然我杀了他们!!” “王爷!我劝你别乱动!那艘船上还有我们的同伙,让那些奴隶上船的可是你们!” 奇铭微蹙眉心,是他的疏忽,才导致的这般局面! “下船!我就放了他们!!” 奇铭沉吟一息,拉着弟弟与对方缓缓换位... 山匪们见局势终于反转,待益安王下船后,他们放开一半奴隶,启动船只接应另一艘船上的同伴! 当言漠赶到码头的时候,落水的奴隶们正陆续上岸,她大步来到奇铭身边:“出了何事?!” 九殿下见哥哥不说话,解释道:“山匪们挟持了人质,放火烧了一艘战船...朱望山逃了...” 言漠放眼望去,看到最后一艘船上,奴隶们被绑着,船沿边站着几个山匪,正举着火把,准备随时放火的模样...当另一艘船抵达船尾后,那些举着火把的山匪齐齐后撤,准备换船,就在他们将要登船之际,她一警觉!飞身便是一越!因为那些山匪准备抛下火把,点燃全是奴隶的那艘船!! 空中银光一闪!奇铭一直盯着那些山匪,他早有准备,提前打了一下弟弟身上的五变甲,借力飞身!比言漠更快抵达船只甲板,险险接下即将接触火油的火把!!! 谁知!空中再次抛来打火石!!石头撞在木桶上,发出咚咚声响,滚落着擦出火花!! 刚落船的言漠与奇铭同时一惊!!! 两人极速扭转腰身,同时轰出内力!吹动了那些细碎的火花!! 但是!打火石撞击甲板之际,再次擦出火花!就那么零星一点,将甲板上的火油轰隆一下全数点燃!!! 言铭二人极速闪躲!开始救人!!! 山匪们将奴隶捆在距离火油不远处,就是为了让益安王救人,以此拖延时间! 朱望山的战船就此开足马力,驶离码头!!! 环绕蛇仙岛的厚云在凌晨的冷色下缓缓下探,好似拉丝的棉絮从天际垂挂而下...霁霭丛生,迷乱了众人的视野... ...一刻后,被绑住的奴隶们接连逃下船,个个心有余悸,连番受难后,真心觉得人生不易!原本有朱望山的战船,运送奴隶们绰绰有余,如今,两艘战船被烧,众人再次面临船只不够的难境!! 言漠见大家还算无恙,远眺望去,朱望山的船只已经驶远了,被霁霭吞噬...而那船上,还有几名被山匪劫持的人质,一旦他们逃脱,那些人质的命运可想而知... 有些心力劳累的她看看腰间的苍泣,眉心蹙得更紧了...青木哥哥不知所踪,百姓无法全数出海,一切都太难了,她没想到,下江南抓捕一个朱望山,竟还生出诸多变故,困境一个接一个...就算铁打的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同样心力交瘁的还有奇铭,其实他左肩的伤口早就裂开了,经过地牢海水的浸泡,伤势更重,但他不想言儿担心,对此不声不响... 此时,从海上延伸而来的霁霭浮浮沉沉,游进树丛间,绕着枝叶变化形态... 船只噼里啪啦地烧着,火势越来越大,照亮了半边天... 海面深远难测,海浪层层涌动,与火势的声响呼应着,宛如空灵的歌声... 当一切沉静,言漠阖眼呼出浊气,当她再次睁眼之际,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蛇仙?!”她扭头望去,脱口问出! “!”奇铭诧异地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树丛间什么也没有!但看言儿的神情,就像是盯着什么... 在言漠的视野中,白发男子笑得天真和蔼,他伸手招呼着,示意对方跟上... 言漠不敢移开目光,她拉扯着狐狸的衣袖,问道:“你有看到那个白发男子吗?” 此刻,奇铭越发诧异,他来回望望,打开感知,虽说看不见什么,但波动的内力确实感觉到了什么... “等等!”言漠见白发男子要走,她大步跟上! “言儿!”奇铭紧追而去! “二哥!江湖草莽!!!”九殿下一见那两人忽然冲进树丛间,迈开步伐也追了上去!! “小子快跑!要被吃掉了!”鹦鹉盘旋着,迟疑着还是展翅一飞,追上情郎! 言漠明明奔走迅捷,却始终觉得,没有拉近与白发男子的距离...穿过层层树丛,当眼前再次出现海滩一角时,白发男子一闪,不见了! “蛇仙!”言漠冲出树丛,踏步在沙滩上!四处搜寻,却始终不见人影!直到她忽然转身,见到白蟒从不远处的树丛间游出来! 言漠蹙眉阖眼甩甩头,她已经搞不清楚,何为真实!但她再次睁眼后,白蟒依旧在眼前! 白蟒扬扬脑袋,身躯一扭,往远处的海滩游动而去... 言漠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突然想起,先前,孟极将角顶在苍泣剑柄上,她便能明白对方所想...她悄悄拔出苍泣,试着接近白蟒... 白蟒扭头看了一眼对方,盯着银剑停下了游动... 言漠将剑柄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见白蟒的蛇眼竖成一条细细的线,她倏然停下脚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苍泣剑柄上的月光石,以此表明心意...随着蛇眼放松,她才敢继续上前,将月光石缓缓抵上白蟒的额间... 海浪如同雪花一样持续拍打着海岸,霁霭在天光终于缓缓放亮中,闪出微弱而晶莹的光点...宽广的沙滩上,一人一兽宛如两个交接的点,在一片晶莹中无声对话... “......”可是,许久过去了,言漠什么也没感觉到!!她有些木讷地收了剑又试了几次,结果是一样的...难道是我多心了?它只是一头普通的白蟒而已... 如此想着,她扭头张望着,除却梦境,她确实没有见到,白蟒能够幻化成白发男子... 白蟒歪歪脑袋,抬了抬头,呼出一口气息,用气流的声响吸引对方,见对方回神,它继续游动,将人引致岸边... “你想说什么?”言漠望着空无一物的海平面,很是纳闷...可是,她一回头,就见白蟒不知何时,已经转身游走了!“等一下!”她正想追去,却见余光中,天际洒下一道天光,随着霁霭对开移动,缓缓散去,她看到海面上有东西在动! “言儿!”奇铭终于追出树丛,看到言漠一人孤立岸边,几步踏越,急急奔来! 言漠回望之际,才发现白蟒已经不见了!零星半点的尾巴都没有!! “言儿!你怎么了?”奇铭来到对方身边,上下看着,有些焦急地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言漠不知该如何解释,突然,她想明白了!白蟒是有意指引她来此的!因为海面上缓缓移动的,“是船!!!” “!”奇铭顺势望去,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确实看到了帆桅,那颜色是明州水师的船!而且,随着距离继续拉紧,海面上来的是一队战舰,船只不下十艘!!! “二哥!”九殿下也是险险追上哥哥的脚步,一头奔出树丛,当他看到海面上的舰队,也是十分惊讶!他来回张望,跑到言铭二人身边! 海风吹拂着三人的发丝与衣摆,一会儿后,战舰缓缓靠近海岸,而领头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金甲。 “太子哥哥?!!”九殿下喜出望外的同时还无比惊讶! 太子铮拿着御正剑,一身戎装。身后跟着的是白雪。 “锦哥哥?”言漠兀自呢喃着,太子会出现于此,谁也没有料到! 太子铮轻功一展,飞身下船,落在沙滩上! 其实,就在九殿下出宫后不久,太子铮就开始恳求皇帝,允许他出行,寻九弟去!奇铮与奇锦不同,不仅充满活力,宫中诸多事宜也是积极参与。 皇帝也是许久未见如此鲜活的太子,在儿子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答应了,派人提前秘密通知明州。奈何明州生乱,密报送至姜彦手中时,太子已然抵达! 太子铮在宫廷护卫的护送下,来到明州后,只要白雪随身伺候。随后,他听了姜彦的禀报,直接领着明州水师搜寻益安王的下落! 要说他们是如何找到的蛇仙岛,其中最重要的是... “王爷!王妃!!”高一、高二早就按捺不住,跟着太子殿下一同飞身,落于沙滩上! 那日,高一没能追上二当家,擒获海盗后审问了一番!得知蛇仙岛的具体方位,他不敢独自行动,便想先到明州搬救兵,不想,路上正好遇到明州水师出海!更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竟在船上!! 如此,两方一接头,便直奔蛇仙岛! 此时,天光越来越亮,言漠见到船只总算松了一口气!百姓们都有救了!! “参见皇兄...” “参见太子...” “免礼!”太子铮拉住欲要行礼的言铭二人,很是高兴道,“原本,本宫还愁即便上了岛,寻人也是不易,不想,你们正好在此!” “太子殿下亲临,实乃这些百姓的福祉!”言漠动容道,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感激,锦哥哥能带着舰队前来相救! 太子铮望着言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这番笑意与其背后洒落的天光一般,暖人心底! 言漠回以一笑,感觉小时候的锦哥哥又回来了!虽然,如今,她的心意有所变动,但看到如此开朗的太子,心中十分欣慰!只是苦了... “......”奇铭眼光微动,见到相视而笑的两人,心中泛起一丝苦味...原本,言儿从不正面回应自己,他只管撩拨、紧追...可从北线到明州,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若是被肯定后再被否定,任谁心里都是苦涩的! “哎!这些都不重要!!”九殿下无意中打断了二哥的心思,他拉着三人开走道,“朱望山刚走,还能追上呢!还有那些百姓...快些把他们安置喽!!”于他而言,最恼人就是那些不识时务的刁民!如今有了兵力,有了太子哥哥撑腰,他可得亮出身份,让那群刁民好好见识一番!!! 言漠虽然走动着,却频频回首,一声谢谢只能在心中说出,任由海风带走...白蟒的真相到底为何,已经不重要了... 岛上的霁霭依旧如蛇涌动,晶莹的雾气下有隐隐的五彩之光闪现... 白蟒嗖嗖嗖地游进浓密的树林间,尾巴一收,没了身影...几息后,就见树林间现出一个白发男子,他沐浴在金色的日光之下,回首眺望,缓缓露出天真的笑意,同时,眸中闪出一圈金色光芒,宛如日光的折射,与衣袍上的五彩鳞光交相辉映...随后,他眨巴眨巴眼睛,跟随一阵过境的霁霭,不见了... 人手充足后,回到码头的言漠一行人,终于可以好好处理一切了! 明州水师分工明确,一批安置百姓,一批帮着益安王妃寻人,一批出海抓捕朱望山! 东海浩瀚,朱望山的战船在霁霭的无意庇护下,驶离了蛇仙岛,漂泊在海面上... 舱内,朱望山因为好奇,对着弟弟问道:“内力炸弹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孟辛一愣,“我哪里知道!为了迷惑益安王,我才谎称自己知道!” “哎!”朱望山悔恨地摇摇头,“十年前之事,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简单啊!以后,关于内力炸弹的任何消息,你不许插手,也别拿它做文章!知道了吗?!” 朱孟辛满脸的不解:“为何?!” 朱望山见对方不愿听从,无奈道:“十年前,你能逃出来,都是我安插人救的你!!” “!”朱孟辛一惊!整整十年,如今才知道真相! “此事关系到一个惊天大秘密!”朱望山一脸正色警告道,“以后,千万别和内力炸弹有牵扯!明白了吗?!” “哥!你知道内力炸弹的事情,对吗?”朱孟辛脑子一转,问道! 朱望山:“都说了!别牵扯!你不知道的好!!” 朱孟辛:“我不明白...哥哥这些年到底是为谁做事?!明明当上了明州知州,为何要携款潜逃,弄得身败名裂?!” 朱望山:“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何事,到了南境,你就别回中原了!!” “为何?!!”朱孟辛一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但,还未得到答案,舱外便有了异动!! “!!!”朱望山浑身一颤!“不可能!他是怎么上的船?!!堂弟!快!快走!!他来了!!!” “谁?!”朱孟辛一见哥哥如此紧张,瞬间警觉起来,但是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让你走就走!!!”朱望山大喊一声,焦急地手脚乱颤!!! 可惜,为时已晚!墨绿衣袍者一剑一杀,外头山匪的血直直溅在舱门上!!! “走!”朱望山一调头,用力推着弟弟,语速飞快,“以后没有哥哥照拂,你要万事小心!去南境别回来!!啊——”说着,他使出浑身力气,将人推出另一扇舱门!想要直接将人推进海中!!! “堂哥!”朱孟辛惊骇大叫,一使力就反制了对方!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有我去阻挡!你才有机会逃!!!” “大人真是糊涂。” 就在兄弟二人僵持之际,墨绿衣袍者已轻飘飘地落于舱檐上,一身墨袍在海风下咧咧作响...他的语气冰冷无情,与其拥有两滴眼泪的面具极为不符... 第二百七十八章:心路分歧影相斜3 “此事皆由我一人而起!请阁主开恩!放过我弟弟!”朱望山脱开弟弟壮实的手臂,以身抵挡!“十年前的恩情,我始终记得!阁主若要拿命交代,就拿我的!!” 十年前的恩情?朱孟辛猜测,难不成堂哥说的安插人救自己,指的就是眼前的神秘人? “命很值钱,但有的时候,也是一文不值。”墨绿衣袍者的语气依旧冰冷,“上主要什么,你很清楚。” “上主交给我的任务都已完成,那批武器,我已经偷偷让人送出,不日便会抵达!”朱望山禁住身体的颤抖道! “上主要你亲自押送,并将他带回。”墨绿衣袍者不紧不慢地说着,微微侧首看向对方身后之人。 “!”朱孟辛听及此,不禁身体一颤!神秘人是谁?上主是谁?为何要将他带回? “呵...”朱望山苦笑一声,“虽然我这堂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他与上主的图谋向来无关。上主为何要他,不就是为了拿他要挟我吗?!我已为上主效力多年,只是想要一份自由而已!阁主何苦咄咄逼人?!!”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几近哀求! “......”墨绿衣袍者纹丝不动,沉吟一息后才道,“我本想救你,才给你仙清丹解毒。可,若你想逃,或是落入益安王之手,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看到竹叶后,我更加确定,是阁主您来了!”朱望山控制不住微颤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那些死士出现的时候,我以为是上主派人要杀我...呵呵...”说着,他自嘲地讥笑一声,“后来一想,我一个文弱书生,用得着派那么多死士吗? 经益安王一问,我才敢确定,那些死士只针对他!与其死在他们手中,不如将命给你!只求阁主!放过他人!!”说着,他弯起膝盖本想跪下哀求,但又怕自己遮挡不住弟弟,只能半弯双腿,不上不下,模样十分可怜... 蝴蝶面具下,神秘人微微蹙眉... 海风呼呼贯耳,海浪层层涌动,拍打着战船...就如恻隐之心狠狠拍打原则立场... 朱望山感觉到对方的迟疑,明白自己的苦肉计有所起效!他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出其不意地转身,将弟弟一把推下船!!! “堂哥——” 砰!不敢相信的朱孟辛大叫一声!其悲怆的喊叫被落水声淹没!!! “!”墨绿衣袍者一回神!起身一飞! “呃啊!”朱望山奋力一跳!抓住对方的靴子! 墨绿衣袍者因为负重落回甲板上! 朱望山因此重重摔落!他拖住对方,对着海面大喊:“走!别回头!!!” “!!!”墨绿衣袍者一凝神,抽出腰间极细的竹剑,反手一握,贯上剑气!刺向脚边人的肩膀!“大人何苦如此?!!” “呃啊!!”朱望山忍住剧痛,露出一脸的视死如归,竭力喊道,“阁主莫急...总有一天,你也会因为自己在乎的人,而不顾一切!!!哈哈哈~”他笑得无力却讥讽,因为他认为,阁主并非真的铁石心肠,这也是他愿意死在对方手中的原因! 墨绿衣袍者拔出竹剑,无奈再次刺下!这一次,是一剑毙命!!! 可让他没有料到是,朱望山就算咽气了,依旧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踝不曾松开!当他挪移到船沿边,往下看去,海面上早已没了动静... 他收起佩剑筱丑,费了一些劲才掰开朱望山的手指,绕着整艘船环视了一圈...可惜,他没有发现朱孟辛的踪迹,倒是看到远远有艘船正在靠近... 天光大亮下,墨色衣袍很是显眼,他不得不放弃朱孟辛。紧接着,他拿过山匪的大刀,奋力插进朱望山的肩头,拔出后再插进致命伤中!以此掩盖竹剑的剑痕!! 完成一切后,他借着舱室的遮挡,一头跳入海中!!! 明州水师的船缓缓靠近后,确认敌船没有动静才收了炮弹,一众水兵分批上船,开始检查。 墨绿衣袍者在水中屏息游动,趁机绕过朱望山的船,游向明州水师的船... “都利索些!看看有无生还者!”水师把总督促道! “大人!搜到了!”一个水兵从船舱底部出来,禀报道,“里面都是奴隶,没有山匪!” “大人!朱望山死了!”又一水兵禀报道,“剩余的山匪全数毙命!” “将尸体,还有那几个奴隶一并带回!” “是!” 蛇仙岛码头。 杨迷途苏醒休整后,也和言漠一起寻人,但是始终未果。 主战舰上,高一、高二正帮着王爷处理左肩与手臂上的伤。 “王爷...”高一为对方刮下腐坏的皮肉,见到渗出的暗血,他有些心疼道,“自从您纳了王妃后,就伤势不断...寻人固然重要,可王妃也不能只顾着别人,不顾您呀...”他觉得,为王爷处理伤口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王妃来!正好趁此,来个肌肤相亲,惺惺相惜,郎情妾意,这才对嘛~ “背后议论主子该当何罪?”奇铭忍住痛楚,面不改色,见对方不说话了,他才接着道,“此事不得告诉王妃。” “是...”高一在心中轻叹,难怪王妃只顾着寻哥哥,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不对啊!王爷为何不愿说?每每王爷受伤,王妃都挺关心的! “王爷为何不愿说?每每王爷受伤,王妃都挺关心的!” 高一猛地一抬头,差点以为是自己说出了心声!原来,说话的是高二!! “看来,你们是和陆九处多了,都变得和他一样了?”奇铭斜睨着两名护卫,高高在上道。 “王爷恕罪。”高二一听就明白,王爷是变相说他们兄弟俩话多,立刻请罪闭嘴。 笃笃笃。 此时,舱室外头传来敲门声,奇铭抬头一看门扉上的身影,便知是白雪。 “王爷,太子殿下有请。” “稍待。”奇铭见伤口已经处理完毕,等绷带扎好后,他起身三两下整理好衣冠,启门随白雪走了。 等他们进入舱底后,奇铭见到太子正欲行礼... “铭弟免礼。”太子铮一脸和顺,嘴角微扬,领头往深处去。 白雪主动留守原地。 舱底光线昏暗,奇铭恭敬跟着,看着皇兄的背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阔别几日,皇兄的内力有所精进。”他盯着对方忽明忽暗的身影,打开感知道。 太子正视前方,哂笑一声道:“师父多方告诫,望我精进武艺,强身健体。我不该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意。” “......”奇铭忽然觉得,他与皇兄真是兄弟!对方那说话方式、给人的感觉,与他浅笑应对别人时,如出一辙! 奇铮借着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眼珠子一瞟,不屑地笑了一下,大步来到铁笼前,他才恢复温和的面色道:“此次下江南,我身负两个任务。一是带回九皇弟,二,便是他。” 奇铭拉回神思,转头一看,关押在铁笼中的正是袁啸! 皇帝对袁啸三司会审时,太子已经出发下江南,会审结束后,他将袁啸发配游街,最后让太子接手! 太子铮:“想要理清江南各方关系,他可是关键。为防万一,接手后,我将他一直带在身边。” 袁啸历经一路的羞辱,仪容很是脏乱,他蔫蔫地瘫坐在笼中,不声不响,好似神志不清... 在蛇仙岛上的这几日,外头发生了何事,奇铭并不知,但他看到袁啸这般模样,大致能猜到父皇做了何种安排。 “父皇大张旗鼓地,让他一路南下...”太子铮继续道,“听闻,除了个别愤恨难平的百姓想对他踢打外,倒是还算平顺。他能活着抵达明州,连我都觉得惊奇!”说着,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流露出一丝轻蔑与不屑。 奇铭尝试着对着笼中人问道:“朱望山是你的人?” “这几日,我已多番审问过,他都是这般模样。”太子铮看着不言不语的袁啸道。 奇铭:“可有请大夫看诊过?” 太子铮:“自然。大夫说,他受到多方折辱,神志有损,若想他恢复,还得善待。随后,我命人给他洗漱换衣,他却始终不愿。给的吃食,不管好坏,他倒是什么都愿意下肚。” 奇铭:“父皇对他,到底做何打算?” 太子铮:“经过三司会审,贪墨罪、谋叛罪皆罪名成立,发配游街,一路南下,十日后在明州问斩。” 奇铭:“如此重罪,父皇为何不在京城直接问斩,却要将他千里迢迢发配游街?” 太子铮:“具体审讯过程,我也不得而知,当我收到父皇的圣旨时,便是这个结果。我想,与其直接问斩,父皇将其发配游街,是为了抓抓看,有无漏掉的狐狸尾巴。这是其一,其二,是为了让江南百姓泄愤,减缓对朝廷的民愤意象。” 两人对话之际,白雪一直守在船舱大门内,以防有人靠近,他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外头的声响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禀太子殿下。”门外,葛总兵前来汇报,“朱望山寻着了。” 白雪:“知道了,下去罢。” 待门外脚步声离去后,白雪才往深处走去,禀报情形。 “太子殿下,王爷,朱望山已然寻到。” 另一边,言漠与杨迷途已经将王坝的私宅翻了个底朝天,确定青木辉不可能在宅邸中后,二人领着水兵开始搜寻整个岛屿。 直到,有人前来通报,说太子殿下有请,言漠才跟着通报兵回到主战舰上。 待太子、益安王、王妃皆就位后,寻到朱望山的把总恭敬行礼,开始汇报。 “船上所有山匪均已毙命,被挟持的奴隶已经获救,安置妥当。这是朱望山的尸身,他的背上有两处伤,皆是刀伤。属下认为,他们定是起了内讧,自相残杀致死的!” 言漠仔细看了看朱望山的尸身,那两处确实是刀伤,但是她很不解,若是刀伤只有心脏背后那一处,很明显是有人趁其不备,从背后攻击,一刀毙命。可,朱望山肩膀上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 若,朱望山先被人从后头袭击,击中肩膀,那出于防卫,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他刮擦一类的伤才对,然后再被人刺中致命伤死亡... 若,朱望山本就被人一刀毙命,凶手为何补上肩膀上的一刀? 若,这两个伤口出自不同人的同时攻击,那伤口的方向必会有所偏差,但是,这两个伤口几乎平行,更像同一人所为。 而且,最关键的是,山匪尸体中没有朱孟辛! “还有一人,怎么不见了?”言漠怕水兵们不认识朱孟辛,形容道,“此人身强体壮,大概这么高,面庞下宽,眉毛很浓。” 把总:“启禀王妃,船上所有活人就是那些奴隶,他们都瘦弱不堪,没有王妃说的那人。而船上的尸体全在这了...” 难道,这一切是朱孟辛干的?言漠兀自猜测着...不!那些山匪看起来十分衷心,都逃出蛇仙岛了,为何要杀朱望山呢?!朱孟辛若想自己逃命,私宅后门处,他就可以丢下朱望山...何况,偌大的东海,朱孟辛又是如何消失的?! 奇铭也注意到了死者伤口的违和处,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想杀朱望山的暗中之人,可是,他想不明白,那人的意图为何? 若要下手,早可以下手,主厅之战后,他与言儿被困地牢许久,一个高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为何,朱望山都逃了,那人才下手呢? 同样想到此事的还有言漠!能够行事不留痕迹的,唯有杀手!!可是,她也想不明白,寞雨哥哥为何要杀朱望山? 这边还在思索着,另一边,墨绿衣袍者偷偷乘着明州水师的船只,回到了海岸。他趁着水兵搬运尸体之际,寻着空隙悄悄换了一艘船!如今水师兵力充足,他得想方设法回到私宅附近,这样才能恢复身份! 谁知!他躲避船上水兵之际,无意中看到了舱室棱柱上的蝴蝶印迹!也就是说,他的任务目标在此船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心路分歧影相斜4 言漠带着各种疑问,将其余山匪的尸体都检查了一下,其上除了致命伤,还有很多因抵抗留下的划伤痕迹,伤口截面呈现一定的弧度,她看了一下与尸体一起收缴上来的大刀,对应后发现,山匪身上的伤皆是这些大刀造成的... “言儿,有何发现?” “他们身上皆是刀伤...防卫伤居多,应是互相残杀造成的。”言漠躲开眼神,起身道。 “这叫罪有应得!”九殿下从舱室中探出一个脑袋,盯着朱望山骂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太子哥哥,二皇兄,既然人已经抓到了,我们何时启程回明州?” “回明州!回明州!!”鹦鹉站在情郎肩头,有意无意附和着。 太子铮与奇铭一同看向言漠。 言漠用眼神示意水兵,将尸体全数带下去,随后,她来到九殿下跟前道:“等我寻到哥哥,我们就启程!” “......”九殿下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的背影,其实他早就想回明州了,但是身为弟弟的他也明白,江湖草莽应该挺在意这个哥哥的,便摆出贵胄之气,指示那些水兵利索行动,尽快寻到人! 殊不知,穿过他的脚底板,船舱底部,墨绿衣袍者已经依着蝴蝶标记,慢慢接近囚室... 白雪守在囚室的入口,警觉着周遭一切。 墨绿衣袍者屏息躲在暗处,见到白雪守在这,便知此处的紧要!同时,他也知道了,所踏足的这艘是主战舰! 他很好奇囚室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自己迟迟不出现,又怕惹起言漠一行人的怀疑,他犹豫着,是走还是留...若是走了,一旦恢复原来的身份,想要再次单独行动可就难了... 正当他踌躇之际,周边响起了脚步声,是巡逻水兵! “!”想要溜走,只能抓着此刻!墨绿衣袍者一个闪身,借着巡逻兵的响动给自己打掩护,抓着一根绳子一纵身,静悄悄地没入海水中!!! 他在水面下潜行一段距离后,贴着其他战舰船底隐蔽身形,冒出鼻孔换了口气继续潜行在海面下,他一边远离战舰,一边脱去外衣与头罩,裹上面具塞进了浅海底部的石块中...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鼻孔浮出水面,换气游行,直到距离战舰足够远,他才故意让自己呛了几口水,翻身上了水面,喂自己吃下觉凝丹后,他仰面装昏迷,任由海水冲刷... 明州水师分派了很多赤马舟,扩展搜寻朱望山,如今收到烟火信号,他们正往主战舰处,收兵聚拢... “诶...你看那...好像是个人...” “哪儿呢?” “就那!那儿!” “...真的是个人!快!划过去看看!!” “再划过去点!对!就在前面了!快,把他拉上来...” “嗯?看这样貌,不是中原人那!莫不是南境的海盗?!” “不管是谁,先拉上来,交由大人处理!快!!” 青木辉被人拉上船后就被绑住了手脚,经过多番辗转,才被葛总兵认出来是个西域人! “快!通知王妃!人寻到了!!” “是!” 当言漠与杨迷途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青木辉已经被人送至奇铭的舱室中。 “青木公子!!”杨迷途进门一见,风一样地掠过!“青木公子...你醒醒...呜啊啊...青木公子,都是我不好,才让你身陷险境...呜啊啊...你醒醒...”她趴在床沿边,忍不住潸然泪下! “放心。”奇铭见言漠一脸紧张,赶紧道,“大夫已经看过了,除了有些虚弱,呛了几口水外,并无大碍,不久就会醒来...” 言漠:“在哪发现的他?!” 奇铭回道:“水兵们在海上发现的。” “海上?”言漠一脸疑惑,“青木哥哥怎么会在海上...” “益安王!益安王妃!为何青木公子还不醒?”杨迷途根本不管其他,她只想心上人赶紧醒来,带着哭腔道,“听闻...呛水者需要他人渡气,是不是没有人给公子渡气...呜呜呜...不行!别人不愿意,我来给公子渡气!”说着,她膝盖一上,就要爬上床去! “杨姑娘!”言漠赶紧上前阻止!却没能来得及!! 青木辉原本还想再昏迷一会,要装总要装得像点,没想到如今的姑娘生猛过头!感觉到床褥因重量形成的塌陷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实在忍无可忍,猛然起身! “咳咳咳!咳咳咳!!” “唔!”杨迷途没有防备,因为对方的动作,她一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青木辉身上!! 言漠见此,刚踏上一步就僵在了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奇铭见此,倒是挺乐意!有人缠二当家,大当家才能完完全全归他嘛!! “咳咳...”青木辉终于咳完了,他擦着嘴,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迷蒙睁眼道,“杨姑娘...嗯...你...” “呃啊!我我我我...你你你你...”杨迷途赶紧起身!不能自控地结巴着,呢喃胡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啊!”青木辉因为对方动作太大,险些没骨折! “呃!”言漠听着哥哥喊痛,表情也跟着皱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青木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迷途一边道歉,一边被言漠拉开。 “杨姑娘,你冷静点!青木哥哥本就无碍,刚才是意外,你不用在意,来,你先过来坐...” “我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杨迷途一边无奈落座,一边好似犯错的小猫一般,很是无辜地瞅着青木辉,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你没事便好...”青木辉哑着嗓子道,他捂着肺部深呼吸了几次,绵软地躺了回去,因自己的无能而露出一脸的懊恼... “青木哥哥...”言漠来到床边,问道,“你怎会流落至海上?” “我...我不知道...一直被蒙着眼睛,我不知道...被带去了何处...”青木辉回忆道,“我只听到很响的声音...后来,押送我的那些人,不知道出了何事...起了冲突...忽然我就被冲到了水里!”说着他因为害怕,声音尖锐了几分!“然后...我...我在水里翻来翻去,快要窒息了!不知道哪儿的浪,把我撞了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拿掉头罩...然后...然后...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在哪...” “二当家原本就会水性?”奇铭双手负后,一直站在房厅中,他面色不动,一边听着一边发问。 “...如此湍急的水流,会水性也无用...”青木辉没有直接回答对方,只是兀自感叹道,“算在下命大...才能活下来...” 奇铭眼神微动,一直看着床内,他的唇角似动非动,隐隐浅笑:“他们没有绑住你吗?” “因为这个!”杨迷途坐在房厅的大桌案边,拿出荼蘼花簪道,“青木公子用它切开了绳子,又将它塞回给我,让我保护他人...” 奇铭看了一眼发簪,接着问道:“二当家一直在水中?”明州水师人多势众,扩张搜寻朱望山时,却没有发现身处浅海水域的二当家...还有,刚刚接到青木辉时,他观察到,对方身上的皮肤因泡水引起的褶皱不算深,身上更是没有擦撞一类的伤痕,这不像在水中呆了一天一夜的样子。 青木辉阖了阖眼,他记得王爷有抬起过自己的手,他偷偷磨搓着手指,思忖着摇摇头道:“在下被水浪冲上过岸...但不知道身在何处...我迷迷糊糊躲进了树丛间...后来,听到远处有响动... 我不敢逗留...抱了根树枝,想再次躲回海水中...那些人跑过树丛,没有发现在下...然后,天快像亮了...我看到了船,躲到了船上...” 言漠听及此,猜测对方可能躲上了停在码头的船,随后,她转了一下脑路,赶紧检查对方的手臂,看看有无烧伤...王坝的船一直停靠在码头,若是对方看到的是后来出现的船,那很可能是朱望山的船! “我...我不知道上的什么船...舱底,好像有火油...后来就着火了!都是尖叫...我...偷了赤马舟...在海上漂了很久...” 言漠听及此,很是后悔没有仔仔细细检查着火的两艘船...当时,她还执着地以为对方会在私宅内... 奇铭眯眯眼:“二当家在海上漂着,一直未见其他?” 青木辉:“在下...昏昏沉沉的...不知在赤马舟上待了多久...后来怎么被救的...在下也不知道...” 奇铭沉吟片刻,看向杨迷途问道:“杨姑娘,你和二当家是何时分开的?” 杨迷途一直盯着青木辉,听到有人问话,也是眼神不离,回忆着道:“嗯...船只靠岸后,青木公子偷偷将银簪塞给我...我们就被蒙住了头,不知去往何处...直到我被人带到那间寝房,发现青木公子不在我身边...” “杨姑娘是被带到了王坝的寝房。”言漠根据两人所述,判定道,“依据青木哥哥所言,他很可能是被带去了海水机关处,通过海水流动的通道,冲到了东海...” “机关...”青木辉凝思着,“对!我听到...有东西拍打水面的声音!很响,很有节奏!没错,那是机巧!!”他一激动,说完便是一阵猛咳! 杨迷途一见,立刻屁股擦油般,再次来到床沿边:“青木公子!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说了!” 言漠也觉得对方需要好好休息,便不再多问。 奇铭收了嘴角隐隐的弧度:也就是说,与杨姑娘分开后,没人可以证明二当家所说的话... 正逢此时,太子铮因为好奇这个二当家,在白雪的带领下,堪堪来到房外。 众人一见,纷纷行礼... “免礼。”太子铮进门后,和煦一笑,“听闻二当家已然寻到,本宫前来慰问。” 青木辉一听,想要起身行礼:“谢太子...” 太子铮伫立原地,轻轻瞟着对方,一手示意道:“二当家无需多礼。”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对方,依据白雪所言,奇锦与二当家虽不熟稔,却是见过的。在他看来,这个二当家除了样貌,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他转头看向言漠,问道,“既然二当家已然寻到,我们,该启程回明州了。” “......”言漠微有一愣,锦哥哥的语气,不像问询,倒像命令。她看看青木辉,见对方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起身来到太子跟前,行礼道,“一切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太子铮听及此,回以淡淡一笑。 白雪接收到主人的眼神后,便出门前往通报。 不多时后,十几艘战舰陆续收碇,缓缓驶离蛇仙岛... 站在船头的奇钘吹着海风,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招呼着随船飞行的鹦鹉,享受着这趟回航之旅... “小子好样的!小子好样的!!”鹦鹉一边盘旋,一边开心地喊着,能够离开蛇仙岛,它和九殿下一样开心! 因为杨迷途太过聒噪,青木辉将其劝退了房间,让言漠照顾自己。 奇铭将二当家放在自己房内,就是为了可以随时随地介入,为了减少那两人的接触,他都亲自上阵,又是喂药又是换衣,反倒排挤了言漠!让其一人呆立房中,无用武之地... 杨迷途被“赶出”房间后,只能独自来到甲板处吹风伤心...她本以为,历经此劫,青木公子该是对自己有所改观的...没想到,她的芳心依旧没有着落... “簪子啊簪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盯着荼蘼花簪自言自语,兀自唉声叹气,“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喜欢他妹妹...老天爷呀,为何他俩不是亲兄妹?!” “......”九殿下本来吹风吹得挺好的,听到有人在旁抱怨情伤,心情霎时低落了一半!听着话语,他已经猜出了,杨姑娘在说谁... 其实,历经蛇仙岛一难,他不仅对江湖草莽有所改观,还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看得出来,二皇兄对江湖草莽很是在意,所以他将奇怪的感觉深埋心中,不予理会... 但是,身旁一旦有人谈及情伤,那份奇怪的感觉就像皮筏一样,浮出水面,怎么按也下不去!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哎...若真是如此...”他偷偷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那我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喜欢我哥哥...老天爷呀,为何我和皇兄是亲兄弟呢?” 海风呼呼吹着,无视人间疾苦...好似全天下只剩下这两个情场败将,而甲板不过方寸之地而已... 第二百八十章:心路分歧影相斜5 明州,城东码头。 自从国公府上下得知,太子率领水师前往搜寻益安王一行人,才算渐渐有了生机。 齐运每天都会领着竹水、陆九和兰雪等在码头上观望,直至日落才回府。 今日依旧如此,他因按捺不住焦急,一直来回踱步,直到看到远远的船帆,他才停下脚步,一蹦三尺高:“是船!他们回来了!!!” “王爷!姐姐!”竹水也是喜出望外,见到船只,一扫先前的阴霾! 兰雪看到船只也很高兴,但她矜持地只是绽开一抹笑意,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翘首以盼... 经过一日的航行,船只终于抵达码头。 从蛇仙岛回到明州,言漠感觉一切好似梦幻,直到看到熟悉的亲人身影,她的心才终于安定! 战舰停稳后,葛总兵亲自护送一众贵人下船。 各方互相行完礼,待水师退下后,太子领着白雪和兰雪,准备处理公务去。 九殿下见到兰雪,没来由地心中一喜,正想上前搭话,却见对方轻轻一福身,跟着太子走了...他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暗自神伤再次来袭... “啊!我不是笨鸟!小子再会——小子再会——”鹦鹉也不知怎地,挺会挑时候,挣开情郎的双臂,盘旋了两圈,就此奋力一振翅,远走高飞了! 经过几日的共患难,言铭二人对那笨鸟也算有了点感情,他俩抬头目送远去的鹦鹉...鸟儿本就属于天际,所以他俩倒不像九殿下那般不舍... “笨鸟!”九殿下还未反应过来,顿觉手中一空!他来回看看,兰雪已经不见了,笨鸟也飞远了...心中的失落无以复加,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齐运见太子走了,才敢起身,热泪盈眶地上前问候:“王爷,九殿下,大当家,你们可都还好?”多日焦急的等待,化成千言万语,也不过就是一句,无恙无病便好。然后,他眼珠一转,才看到后头的青木辉,他一抹眼泪,惊讶道,“二当家?!哟!还有杨姑娘!” 杨迷途一路上都有些担忧,幸好海浪不大,她才能安然着陆。见到齐先生,她掩下心绪,微微一笑,以示回礼。 青木辉因为害怕官兵,一直躲在言漠身后,被高一、高二搀扶着... “我们都好好的!”言漠上前安慰道,她发现,几日不见,对方那满身的膘全消失了!又变回了那个可以“摇曳生姿”的齐先生!“青木哥哥还需修养,先回国公府吧。” 蔚国公府。 玉凌州与憨子陪着国公夫妇,早早等在府邸大门前,见到亲人回归,两个少年一溜烟,飞奔得比谁都快! “姐姐!”见小玉公子围住言漠,憨子头一扭,就对着奇铭叫,“姐夫!你们安然回来,太好了~” 奇铭见此,回以会心一笑。 齐运侧眼看看有些失落的九殿下,暗中戳了戳憨子的后腰! “啊!”憨子身子一弹!回头看到九殿下,立刻恢复正形,拿出一个特制书签道,“九殿下,这个给您。” “嗯?”奇钘的心思还在码头上,满脑子都是兰雪转头侧身的那一幕,还有笨鸟飞走的那一刹那...好不容易回神,见到书签,他知道是对方的心意,接下书签后往怀里一塞,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特制的书签...”见对方兴致缺缺,憨子悄悄跟上,轻声道,“只有太子殿下与九殿下才有,连大当家和王爷都没有呢!” “哦...”奇钘忽而才反应过来,道了声谢,“小王会好好收着的...”说完,他依旧魂不守舍地往前走去... 憨子挠挠脑袋,虽说书签不是贵重之物,但依着先前九殿下见到自己时,那兴奋的模样,如今收到特制书签,应该高兴才对呀... 奇铭眯眼看着弟弟的背影,没想到,九弟与那笨鸟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老臣见过兴王殿下。” “臣妾见过兴王殿下。” “二老不必拘礼。”九殿下回完礼,兀自寻个角落躲了进去...弄得国公夫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憨子。”青木辉脱开护卫的搀扶,摸着对方的头,“蛇仙岛凶险万分,九殿下才脱险不久...你别太在意...” “二当家?!”憨子这才发现,身处队伍最后的青木辉!“你怎么会在明州?!你怎么了?为何这般虚弱...” “说来话长...走罢。” “外祖父,外祖母。”奇铭与言漠领头来到国公夫妇面前,行礼问好。 “好孩子...”国公夫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许面色,含泪动容道,“可算平安回来了!” 国公见此,也是心潮澎湃,他悄悄抹了泪,示意众人先进府:“...大家都累了,先回屋。” 待主子们离开后,高一和高二才拿出银龙鞭来到杨迷途跟前:“姑娘,您的鞭子。” 杨迷途拿过鞭子,拱手道了谢,才跟着齐运一起去了客院,一路上,她虽然伤心难过,却还是识趣地,与青木公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院中,桂花飘着抖落了最后一批花苞,撒满石道...随着下人匆忙行过,那些细碎的小花苞飘飘洒洒地挤进了石道的边缘缝隙中,随着众人回归,国公府再次热闹起来... 国公夫妇房内,言铭二人好好安抚了二老一通,才步出房门。奇铭见言漠往客院走去,他才叫上陆九,回到房中。 “王爷,上次的伤药还有剩余...”陆九看到主子脱下衣服,解开绷带,伤口还未愈合,赶紧拿出药箱准备换药... “伤口未愈一事,不可让他人知道,特别是外祖父和外祖母。” “是...”陆九一边回是,一边却开始啪塔啪塔地掉泪... “堂堂男儿,你哭甚?”奇铭有些嫌弃道。 “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全府上下,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呜呜呜...您和王妃杳无音信,属下们都快急疯了!啊啊呜呜呜!”陆九难以自持,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哭得稀里哗啦! 奇铭轻叹一声,对外喊道:“肖韧!” “主子!”肖韧闪影出现在门外,“有何吩咐?” “盯着客院,特别是二当家,有任何异动都要禀报!” “是!” 随着门外的气息声消失,奇铭拉回注意力:“姑娘都没有你泪多。快给本王换药,换了药,还要出门。” 陆九吸吸鼻子,使劲止住哭泣,开始给主子处理伤势:“二老不让知道,属下能理解,为何连王妃也不让知道呀?属下看王妃一点都不担心...” 听及此,奇铭无奈轻笑一声,这些护卫怎地都是一个想法呢?! “本王自有考量。”他说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陆九见此,浑身一打寒颤:主子果然还是原来的主子!心思深不可测啊!!王妃您可要当心啦... 奇铭看着对方那多变的表情,一会晴一会雨的,还是眼不见为净。他阖上眼,两耳不闻,任由对方继续处理伤口... 另一边,太子亲自监察,让水兵将袁啸押进官衙地牢,并设下层层防卫。将剩余的事情交给姜彦处理后,他才领着白雪、兰雪收拾了自己的随身衣物,径直前往国公府。 原本,他是住在江南行宫中的,如今大家都在国公府,他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苦就苦了姜彦,一人主持大局,不仅要处理市舶司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处理各大问题钱庄所埋下的,钱财流通隐患。 当太子铮换了一身便服,悄悄来到国公府时,得知益安王正在休息,他趁机找到言漠,邀请对方游街。 “大当家,难得来次江南,不如,带我去转转!” 言漠看着兴致盎然的锦哥哥,觉得实属难得,便应下了。 “不用跟来。”见高一、高二欲跟上,奇铮回头给了一计威严而冰冷的眼神... “......”高一、高二见此忽而顿住了... “无妨。”言漠打破僵局道,“把苍泣给我,太子殿下由我保护。你们守着府邸吧。” “...是。” 见高一、高二退下后,奇铮才收了气势,眼含笑意,回看言漠:“走罢。” 兰雪、白雪随侍左右,跟着一起去了。 兴王听闻太子来了,兴致冲冲地跑出院落,直奔客院!可惜,当他抵达时,兰雪已经走了... “太子哥哥呢?” 齐运:“回九殿下,太子殿下出门去了。” “那,兰雪呢?” “也一同跟着去了~”齐运一脸的理所当然道,见对方从明亮瞬间变成灰暗,他有些不解道,“九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兴王失魂落魄地摆摆手,转身就要回自己的院落...齐运见此不放心,一路将人送了回去... 日头渐弱,霞光变化得如同少女的衣裙,五彩斑斓... 奇铭抵达官衙的时候,姜彦还在忙活,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其实,奇铭换好药就带着陆九悄悄出门,国公府上下全然不知,以为王爷还在休憩。 “下官恭迎...” “大人免礼!”奇铭接下姜彦行礼的双手,“我知大人公务繁忙,才便服来访。” “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奇铭:“本王要审问袁啸,劳大人通报皇兄。” “太子殿下已经走了,好像说要去国公府...”姜彦回道,“怎么,王爷没见着?”见对方微有一愣,他赶紧道,“哦!太子殿下吩咐了,若是王爷要见袁啸,可自便。” “劳烦大人带路。” 官衙地牢深处。 通过层层守卫与弯折的通道,奇铭终于抵达目的地,他让狱卒打开牢笼,让人退下后,他命陆九守在通道外,自己独自进入牢中。 袁啸依旧蓬头垢面,一双眼睛藏在乱发后面。 “本王知你背后有人。”奇铭一边感知着地牢周遭,一边开门见山道,“北线一战,早有预谋。此人心思缜密,运筹帷幄,能够长远影响北线战况,一定不简单。可本王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嫌疑人。 你不过就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你仅剩几天的性命,还要装疯卖傻吗?” 听及此的袁啸眼眸一抬!他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发现来此的只有益安王一人!他忽然起身,贴着铁栏栅使劲往外瞧,附近没有人! 奇铭一直站在出口处,见到袁啸怪异的举止,他警惕着,以防对方想要越狱。 袁啸贴着铁栏栅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确认情况后,他才来到奇铭身边,拨开脏乱的碎发,十分轻声道:“小心太子!” 奇铭身形一顿!说真的,他从未怀疑过皇兄,天下迟早是太子的,发动边境战役也好,扰乱江南事务也好,皆是百害无一利! “你以为太子一定要将我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袁啸继续细声细语道,“一切与他脱不了干系!” 奇铭一转思,双眉一松,浅笑道:“袁大人不愧为朝中老臣,这招反客为主用的不错!可你却不知,本王单独来此,皇兄未有阻拦。” 袁啸咧嘴轻笑,露出一口不算整洁的牙齿:“这就是太子的高明之处!怀疑与不怀疑,皆是错!诚如王爷所言,我命不久矣,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说着,他转身回到草席上,变回傻子模样。 “朱望山呢?”奇铭绕开太子,问道,“他也是你的人?” “所有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袁啸笑得有些奇怪,声音细弱道,“与他人无关。” 对于此番真真假假的回答,奇铭能得出两个结论: 一,朱望山也是幕后黑手的人。但幕后黑手是谁,他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二,众人皆知他与太子不合,将矛头指向太子,虽合情合理,却也漏洞百出!作为一国储君,皇兄没有理由这般做...除非... 想到皇兄的病情,还有对于争夺言儿一说,奇铭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若是皇兄为情疯狂,是否会做出此番令人费解的谋划?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算放任不管,时间也会像风雨一样,默默浇灌,暗暗滋养... 官衙外,随着日头西沉,夜幕正在悄悄降临...明州的大街小巷中,年轻男女正穿戴着情隔纱,徜徉在满是纸伞装饰的大街小巷中... 言漠看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挑选一些,回去带给小玉、憨子,还有竹水,权当弥补。随后,她看到一家不错的成衣店,进去为齐先生挑了几件颜色鲜艳的衣袍,同时也给国公、国公夫人各选了一件,只是,她不甚确定,自己选的衣袍样式是否合二老的心意... 此间,一同进店的兰雪见到主人,看着外面来往的男女很是好奇,主动买了两件情隔纱。当言漠结完账,交代伙计将东西送往国公府后,兰雪将情隔纱恭敬递给主子,这样也好隐藏身形。 奇铮斜眼看看轻薄如斯的披风,嘴角一斜,上手就给言漠披上! “!”言漠冷不防受宠若惊,浑身一僵!“锦哥哥?!” “江南风情,果然天真烂漫。”奇铮一边为对方绑好披风的绑带,一边笑盈盈道,语气轻柔绵软。 “啊...”言漠后退一步,讪讪道,“我自己来...” 奇铮垂眸轻笑:“小阎儿何须与我见外。” “锦哥哥千金之躯...”言漠三下五除二,将绑带胡乱系好,笑道,“呵呵...不能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奇铮见主动出击效用不大,转思着,渐渐露出甚是落寞的神情,他有意无意地将手抚上衣襟,按压其下的琉璃环... 言漠抬眸一见此,愧意瞬间涨潮:“锦哥哥...我...” 奇铮很会抓时机,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就放射一个深情而忧伤的眼神... 街上,有情人们皆是成双成对,洋溢着儿女情长的粉色情愫... 奇铮将表情拿捏地极为精准,忧愁中又带着点期翼,将无辜受伤、惹人怜惜的模样发挥到极致...然后他一步轻踏而上,始终盯着言漠... 白雪、兰雪见状,很是识趣地避开眼神,不做观望。 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言漠内心一紧!面对无法再回应的感情,她不知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面对此番景象,她连后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真的不想伤害锦哥哥... 奇铮见对方不躲闪,更是大着胆再次靠近,眼线轻垂,用自己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对方... 近在迟尺的两人对望着,一人含情脉脉,一人蹙眉无奈... 天涯彼时,东风变语,人世浮萍,何来永定? 露华清湛,琉璃誓远,情义归迟,何来期近? 嘭啪!嘭啪!!嘭啪!!! 火树银花在空中绚烂绽放!照亮了半边天,花伞节以此告终,成对的年轻男女们正相依相偎,抬头仰望,观赏节日最后的璀璨~ 与美妙绚丽的夜空不同的是,随着瞳孔一缩!奇铮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倏然猛睁!!! 怦怦!怦怦!!怦怦!!! 第二百八十一章:心路分歧影相斜6 意识深处,呆坐山巅的奇锦远远看到,天空中显出的小阎儿越来越近,无感的他终于动了! “小...阎...儿...”奇锦拖着一身的铁链,缓缓站起身来...他想走进好好看看对方...可,未走几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炸裂的烟花!!! 嘭啪!嘭啪!!嘭啪!!! “啊啊啊啊——”奇锦捂住耳朵,抱头尖叫!!虽然距离很远,可那些烟花的火星子好似全数落在他的肌肤上,生疼不止!!! 捆住他的铁链因为剧烈的动作,铃铛作响,发出铁器专有的、冰冷的声音!!! “啊啊啊啊——停下!快停下!!都给我停下——”他无助地尖叫着,但是随着他的声音越响,炸开的烟花却越多!越来越近!! 阵阵痛苦无比的尖叫响彻整个山巅!声响来回荡漾,不绝于耳!!! 随后,奇锦被某种力量牵引!升空的他被铁链拉住,无奈张开身形!! “啊啊啊啊——”这种互相拉扯的力量好似要将他的四肢百骸全数解体!他尖叫着,呼喊着! 但是,火星子依旧无情打在他的肌肤上!再次炸开花来!!将他烧得体无完肤!!! “啊啊啊啊——停下!快停下!!啊啊啊啊——” 街道上,奇铮死死抱住自己,踉跄嘶喊着!!! 那些被殃及的摊主看着疯子撞翻了自己的小摊,很是没好气地骂了好几句! “锦哥哥!”言漠看着对方,惊骇无比!她赶紧扶起对方,“锦哥哥!!!” “啊啊啊——走开!走开!!”奇铮面目狰狞,对着言漠咆哮!宛如嘶吼的野兽!!! “主人!”白雪、兰雪一见,也是惊诧不已!赶紧过来帮忙! “......”言漠全然呆立原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锦哥哥... “停下!都给我停下!!!”奇铮嘶吼完,再次抱住自己,不敢抬头,“停下!都给我停下!!” “主人!”兰雪和白雪分工合作,欲控制住对方!却不想主人力气极大,一扭身,就将他俩甩了出去!! “锦哥哥!”言漠见此,赶紧抱起对方,想要寻找躲避之处!不能惹起他人过多的注意!!拉扯之际,她发现锦哥哥壮实了不少,力气也大,几次三番险些脱手! “不!我不能回去!不!我不能回去!!”奇铮喃喃自语着,被带进了一间茶馆的厢房! “主人!您醒醒!!”兰雪让白雪守在门外,自己进入厢房随侍... 忽然!奇铮眼珠一转!看到言漠后,他暴怒着双臂猛然张开!蓄力就是一掌击出!! “!!”刚被甩开的言漠敏捷后下腰!躲过了对方的那一掌!她没想到,锦哥哥不仅壮实了些许,连内力都有了不少长进!! “你!都是你!!!”奇铮咬牙切齿着,趁着对方下腰之际,他长手一伸!扼住了言漠的咽喉!! 言漠:“!!!” “主人!!”兰雪赶紧上前拉扯,“快放开!!主人!您醒醒...啊!!!” 奇铮浑身一震,用内力波震开了兰雪:“呵哈哈哈~”他忽然变脸,含泪讥笑,“哈哈哈哈哈~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锦...哥哥...”言漠因为呼吸困难,涨红了一张脸,“是我...” 嘭啪!嘭啪!!嘭啪!!! 窗外烟花的火光打在言漠与奇铮的身上,忽明忽暗,加剧了一人无援的同时,也加剧了另一人的残暴!! “放开她!放开她!!”意识深处,奇锦一边忍住烧灼的疼痛,一边朝着天际嘶吼,“放开她——你这个恶魔!!你不配拥有我的身体!滚出去!!滚出去!!!” 怦怦!怦怦!!怦怦!!! “呃!”奇铮面容狂暴,伴随癫痫症状,他红着眼眶,止不住流着泪水,“不要...不要...”他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不!不要回去!!我不要!!”他力争着,扼住言漠的手掌想要越收越紧!然,随着心脏极速收紧!他倒吸一口气!!双手一软!!! “咳咳咳...咳咳咳!!”言漠大口吸着空气,缓解喉间的腥甜之味... “呃啊...”随着视野转动,奇铮捂住心口,砰然倒地!他的额角全是冷汗!“不要...我不要回去...”他浑身痉挛着!抵抗着!难以控制地哭泣着!“你一个窝囊废!凭什么...凭什么...” “主人!”兰雪终于逮到机会,拿出腰间锦袋中的换心丸,“吃下这个,会好受些...”说着,她将药丸一点点掰开,喂进对方口中... “唔...咳咳!”奇铮的全身都不受自己控制,难以吞咽... 嘭啪!嘭啪!!嘭啪!!! 窗外烟花越是绚烂,奇铮痉挛地越是厉害! “王妃!水!” 言漠艰难起身,迅速倒了杯茶水递上... “...呃...唔...”奇铮看着兰雪,眉间显露的狠厉与无助正在交叠...在茶水的相助下,他勉强吞下了药丸...随着意识绵软涣散,他缓缓阖眼...痉挛慢慢停止... “锦哥哥...”看着对方昏迷,言漠哑着嗓子呼唤...见兰雪一人扶不动,她上手帮着,将太子扶到了榻上... “殿下...殿下,醒醒...”兰雪期待药效发挥,可以换回太子殿下... 嘭啪!嘭啪!!嘭啪!!! 外面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绽放着,等待之际,言漠才有余思,想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锦哥哥何时变成这样的?!刚才,为何锦哥哥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 厢房外,掌柜的前来问候,白雪先给了一锭金子,吩咐上好茶,将对方打发了... 一刻后,茶水送上之际,白雪拿下托盘道:“我家主人不喜欢见生人,东西给我罢。” “啊...这样呀...”掌柜的看着这一批神神秘秘的人,有些好奇地想往厢房内望... 白雪:“我家主人一旦生气,掌柜的可担待不起。” “啊!哎呦!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掌柜的赶紧收神敛目,悻悻退下... 白雪警惕地进入房内,将茶水放下之际,窗外的烟花正释放最后一波,噼里啪啦地撒出漫天的璀璨... “呃啊啊啊——”意识深处,奇锦忍住灼烧之痛,使劲拉扯铁链!这些铁链不仅禁锢着他,其中有一条铁链一路伸展,直达天际,而铁链那头是昏迷的奇铮! “我要出去!这是我的身体!你不配!呃啊啊啊——”他使劲拉着铁链,将对方拉近的同时,他可以远离山巅! 而烟花在其悬空的脚边、手边、头顶接连绽放!轰乱不堪!!! “小阎儿...对不起!小阎儿!对不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嘭啪!滋啦啦——嘭啪!滋啦啦—— 怦怦!怦怦!!怦怦!!! 随着怦怦一声剧烈的心跳! 窗外滋啦啦声适时隐没之际,太子终于醒神,夺回身体的支配权!!! “呃...”奇锦捂住欲裂的头,迷蒙睁眼,“小阎儿...”当他的视线终于清晰,看到言漠脖子上浅浅的印子,顿感愧意难当!隐隐的,他觉得,是他伤害了小阎儿,是他!! “锦哥哥?”言漠试探地问道,“你认得我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奇锦有些混乱,环视了一眼屋内,看向紧张的兰雪和白雪... 兰雪因为不能说真话,只好转思着,忽而跪地请罪道:“请殿下降罪!” 白雪一见,赶紧跟随,趴伏在地! “起来...”奇锦想要扶起对方,奈何没有零星半点的力气,“起来说话...” “殿下恕罪!”兰雪利用跪地的身姿,隐藏慌乱闪躲的表情,“是...是我等疏忽!殿下修练师尊给的心法,奴婢和弟弟中途没有看顾好...致使殿下走火入魔,才会...” “走火入魔?”言漠很是惊讶!多年行走江湖,真正走火入魔的人,她极少见到,但刚才的情景,锦哥哥确实很像走火入魔... 奇锦消化着信息,沉吟片刻后道:“小阎儿,帮我...寻套干爽的衣裳来...”他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言漠还是有些担忧,见对方眼神肯定,她才拢紧衣襟以遮掩脖子上印迹,缓缓走出了厢房,前往附近的成衣店... “殿下!”兰雪见对方支撑不住,赶紧上前帮衬! “啊...”奇锦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泛红的肌肤,好似被热水烫伤一样... “殿下!”兰雪看着眼前一切,不敢相信!“白雪!冰玉膏!” “...姐姐,给!”白雪从锦袋中寻出所需之物,递上道! “兰雪...到底怎么回事?”奇锦一边忍痛,一边问道,“本宫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兰雪一边给对方上药,一边将近来的事情悉数告知...她佯装自己不知道太子体内换了人,只说近来殿下有所改变,做了很多原先不做之事... “这里是江南?”奇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在京城! “是的,殿下。” “本宫练功走火入魔,是真的吗?”奇锦看着兰雪继续问道。 兰雪将膏药上好,正逢白雪向掌柜的要来绷带,她一边包扎一边肯定道:“是的,殿下从北线回来,就很想精进武艺...是奴婢和白雪没有看照好您,让您走火入魔了...” 奇锦低头看看自己粗壮了些许的手臂,练功确有其事,但迷蒙中,他感觉到奇铮的存在,也感觉到,刚才险些危急小阎儿... “以后,凡遇本宫走火入魔,你们尽管一掌击晕!” 兰雪与弟弟对视了一眼,其实,主人的力气极大,以他姐弟二人,根本压制不住... “是...” 奇锦好不容易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但是却一点生气都没有,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往窗外望去,上次清醒时,还在铭弟的府中,这次清醒却已跨越千里,身处异地...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奇铮出现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掌控一切,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今日连累小阎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必须把奇铮从体内驱除!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思及此,奇锦将窗户紧紧关上,因为街上的热闹,在他看来十分扎眼!这次,他下定决心,回宫后一定要想方设法让自己恢复,不论手段!! 另一边,蔚国公府。 奇铭悄悄回到房内,刚踏入门扉,就见肖韧闪影出现! “何事?” 肖韧:“太子殿下邀请王妃游街,已经出游约有一个时辰。” “!”奇铭一惊!立刻问道,“他们往何处去了?” 肖韧:“刚才有家成衣店的小伙计,将王妃所买之物全数送了来,好像是城南的春满衣铺。” “二当家可有异动?!” “未有。”肖韧回道,“他一直在客院修养。只是...” “说!” 肖韧:“杨姑娘一直徘徊在他的房门前...” “走!”奇铭一声令下,让肖韧跟随自己行动! 肖韧颔首领命,一个闪影,消失在原地! “王爷!等等属下!”陆九见主子行动迅捷,赶紧追上!! 与此同时,客院中,青木辉三番两次往门外看去,发现杨迷途始终徘徊在院门前,不进来也不离开...真是令人头疼! “喵喵,叽叽——喵喵,叽叽——” “!”听到动物叫声的青木辉悄悄关上门扉,来到窗前,“何事?!” 只见窗外的树枝颤动了两下,一个身影闪现在墙根处:“阁主,上主有令,尽快铲除祸患!” 回到客院修养之际,青木辉多多少少已经听齐先生说了一些近来发生的大事,当他听到袁啸的事迹时,已经明白,战舰上,太子命白雪看守的就是袁啸!同时也明白了,先前上主给的命令是什么,以矩封规,指的就是杀了袁啸! “在岛上,益安王对我便有了疑心,你不可再出现!” 属下:“阁主放心,益安王与其暗卫刚离开王府!” “离开王府?”青木辉有些惊讶! “他们行色匆匆,必有要事!如今正是好时机,阁主务必在死刑前,将目标铲除!” 青木辉自然觉得奇怪,既然袁啸没几天可活了,为何上主还要劳心费力地铲除他呢?! “与我交换!”上主的命令是绝对的,他抛开疑惑,让属下暂做自己的替身。 黑衣属下早有准备,拿出一套夜行衣,还有那副一模一样的蝴蝶面具,恭敬递上。 随后,青木辉吃下觉凝丹的解药,换好装束,戴上面具之际,他虚看了门扉一眼,以防万一,他吩咐道:“不可在国公府内杀戮,恐对大人不利!” “是!属下明白!”黑衣属下恭敬回道,拿出一把钥匙递上,“这是地牢的钥匙,目标关在官衙地牢最深处。” 青木辉拿过钥匙,跳出木窗后,利用房屋、树木的遮掩,他一纵身,飞身越出了国公府邸!!! 茶楼,厢房。 言漠拿着一套新衣回到厢房门前,兰雪拿过衣裳,行礼让她在屋外稍待...买新衣之际,她还买了一条纱巾,围在脖子上,遮掩红印。 奇锦换好衣裳后,即使心累,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一边喝茶,一边佯装享受。可当他喝下茶水后,也是不免一惊!因为他几乎尝不出茶水的味道! “锦哥哥!”言漠因为担忧,进屋就想查看对方! “!”奇锦赶快撤下兀自惊讶的神情,恢复淡笑,“大当家放心,我已无碍。”当他看到对方脖子上的纱巾,立刻紧张道,“你的伤!” “没事!”言漠向后闪躲了一下,护住纱巾道,“一点印子而已,很快就会褪去的!” “......”奇锦心中无比沉重!一切都是他的错!!! “锦哥哥不必在意!”见到对方的神情,言漠安慰道,“最近,不可再练那份心法,待雪人前辈指点一二,再练也不迟!” “大当家说得对,我不练了。”奇锦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并给对方沏了一杯茶,他想要松松神经,与小阎儿好好相处一会...毕竟这样的时光太难得... 可惜,老天不遂人愿!随着再次闪现的火光,窗外,新一批烟花再次绽放!! “啊啊啊啊——” 茶杯在惊恐中落地,摔了个粉碎! 同时,对于房内忽然响起的尖叫,言漠浑身一颤! “锦哥哥!!!” “停下!快停下——不要!不要——”奇锦抱头嘶吼着,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啊啊啊——好烫!不要!快停下!!!”他难以自抑地开始抓挠手臂,试图掸掉那些掉落在身上的火星子!!! “殿下!别...别挠!刚上好药!!” 兰雪和白雪整个人扑上去,想要阻止太子的自我伤害! “锦哥哥!快停下!”言漠抓住对方胡乱挥舞的手臂,这才看到其衣袖下的绷带和露出的些许红肉,“锦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心路分歧影相斜7 “啊啊啊啊——”奇锦忍不住尖叫着,但他最不愿的,就是让小阎儿看到自己的狼狈,“不要看...出去!呃...出去!!兰雪...把她拉出去!!” “锦哥哥?!不!”言漠无法置之不理,不愿离开! “王妃!”兰雪恳求道,“请您避嫌!殿下是要体面的人,求您了!!” “......”言漠感到脑中一团乱,在白雪、兰雪极其恳切的目光催促下,她不得不退出厢房,兀自凌乱...她想不明白,锦哥哥到底怎么了... “白雪...”奇锦不敢睁眼,从齿缝中挤出话语来,“快让烟花停下来...快!” “快去!”兰雪一同催促道,“这里交给我!” 白雪张望了一下门扉,最后直接选择从窗户飞出去!他连跳带跑,在屋脊上飞快奔走!烟花源头在知湖繁街上,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另一边,同样在飞檐走壁的还有奇铭和肖韧,他二人分两路行进,各自观察,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太子与言漠! 烟花的光晕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越动的两人身上,变化着颜色... 忽然,奇铭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眯眼确认后,他再次飞越,却见那个小身影大步一跨,飞下了屋檐!! “主子!”肖韧见到王爷好似有了目标似的,直直飞越,也跟了上去! 只剩在人群中穿越的陆九拼命追赶:“等等我——”与王爷和肖大哥相比,谁让他的轻功略逊一筹呢! 繁街上,落地的白雪径直拨开人群,来到放烟花的老伯面前。 “我家主子身体欠恙,对烟花不胜烦扰。还请老伯莫要再放。”白雪说着拿出一袋银子道,“今日多有打扰,还望老伯海涵。” 老伯一脸疑惑地盯着小少年,心道,这年头真是怪了,热热闹闹的谁人不喜欢,繁街上就该放烟花呀!还有人出钱不让放的?! 白雪见对方迟疑,赶紧将钱袋塞进老伯怀中:“这里足有百两银子,买下这些烟花绰绰有余。”说着,他想搬动那些烟花盒子... “诶诶!”老伯一见这些烟花能值这么多钱,可不愿就此让出!大喊道,“别动!大家看一看!瞧一瞧!这位小公子出百两银子买老汉手中的烟花,可见这烟花的特别之处!有没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老汉今日大方甩卖!!” “你!”白雪一听,十分愤怒!想要拿回对方怀中的钱袋!不想那老伯护着银两就是一躲! “小公子莫急嘛...”老伯见对方不过一个奶娃娃,自是不当回事!他嬉皮笑脸道,“老汉没说不卖,要是有人愿意出更高的银两,这钱袋子,老汉立马归还!” 白雪当即骂道:“你这是耍赖!!” “老汉又没说不还!”老伯很是有理道,“小公子多等一刻,又无妨!” “我家主子等不了!”白雪再次出手欲抢回钱袋子! “哎呦!富家公子仗势欺人!要我一个老汉的命啦——”老伯一见,当即上演道! 这一叫,引来更多围观的人,有些不明白情况的人,见小公子盛气凌人,帮着老伯出气,指责白雪不该欺负老人! 白雪没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老伯,私了不行,他想着找官差解决,当即转身就想走! “大伙看看呦!小公子这般无理取闹,说走就走!连句道歉都没有...哎呦!我们小老百姓的命怎么这么苦?!” 听老伯这样一叫,人群当即拥堵而上,挡住了白雪的去路! “让开!明明是他不守承诺在先!”白雪据理力争着! “谁说的!”见大伙帮自己,老伯理直气壮道,“这银子可是你自己塞的!又不是老汉抢的!!” “你...”白雪气得直跺脚!几次三番想要施展武艺离开,都被人群拦下! 老伯一见,可是暗自开心!烟花还能继续燃放不说,还白挣了一袋银子呢!!想他每年都来此地燃放烟花,引人驻足,一同带来的小玩意,也能卖出不少!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钱袋子我不要了!”白雪扭头愤慨道,声音稚嫩,“我家主子还等我回去复命!老伯你莫要再颠倒黑白!!” “老汉又没有拦你!”老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你个卑鄙小人!”白雪好不容易挤出一个骂人的词汇!他心系殿下,不想多做纠缠,见众人不肯想让,他蓄力就想轰出一掌,给自己开路! 围观的人群一见,当即大骇着自顾自逃开!!同时,他们也认定了,就是这个富家小公子仗势欺人!还殃及池鱼!! 衣摆拉直随动!一手搭上白雪肩头之际,生生散了他的内力! “!”白雪不知来者何人,迅捷旋身就是一招! 啪! “是我。”奇铭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 “王...”白雪正想叫唤,忽而住嘴!随后,他立刻求助道,“二公子!快让他们停下,不能再放烟花了!” “?”奇铭觉得奇怪,但看对方那火急火燎的模样,想必一定有事,他拿出一袋子银两扔给老伯! 那老伯下意识伸手,囫囵一接! “拿着这些钱,将这些烟花全数扔进池中!”奇铭释放一身的贵气,冷声道。 老伯喜出望外,打开钱袋子一看,又是沉甸甸的银锭子! 今日准是天上掉馅饼呀~ 不过,鉴于最近,明州几大钱庄接连出事,银锭子可能有假,他反应过来,分别从两个钱袋子中拿起一块咬了咬,竟然都是真的! “贵人好说好说...”老伯见这位公子贵气逼人,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他还是想要留下这些烟花,毕竟倒手一卖,也能卖不少钱呢! “钱,是你自己接下的。”奇铭冷冷落下一句,起势便是接连数脚!将那些烟花盒子一一挑起! 那些烟花盒子翻滚着,弧线越空,全数掉进了知湖水中!!! “哎呀!贵人呀!那些烟花值不少钱呀!!”老伯说着跑动起来,想要下水拾掇! 幸亏陆九气喘吁吁地赶到,拉下老伯道:“池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老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未稳下呼吸的他一直在喘气,“哈...要是有个好歹,可就没命花怀里的钱了!” 老伯一听,觉得有道理,多看了两眼湖面,见那些烟花都被湖水吞没了,他也只得放弃,悻悻离开... 围观的人群一见,烟花不会有了,老伯也确实拿到了银子,纷纷扫兴散去,继续游街玩耍... “二公子!今日多谢了!”白雪不想让益安王知晓太子的情况,想要独自回茶楼... “慢着!王妃在哪?”奇铭一把抓住对方,气势威严地问道。 “王...王妃她...”白雪还在思索,要如何说,才能瞒下太子的病情... 奇铭一见对方有所迟疑,心中更是不安起来,毕竟,小时候,言儿和皇兄有过私定终身!任何单独相处都充满变数! “他们在哪?!”他眼线下放,释放气势,令人无法抗拒! 白雪躲开眼神,支支吾吾了好一会... “不说,烟花继续。”奇铭冷冷道,虽然他不知道白雪为何要阻止烟花燃放,但一定事关紧要! “别!”白雪一听,浑身一僵,无奈之下,他只能领着众人回茶楼,“二公子...随小人来...” 另一边,一身墨绿黑衣的青木辉已经悄悄潜入官衙地牢,但面对层层森严的守卫,躲在暗处的他还需要下点功夫! 以矩封规这句话具有两层含义,一,规是画圆的工具,指代同音的袁,封规就是杀了袁啸。二,要在“规矩”中将人致死,也就是说,要让袁啸“畏罪自杀”。 想要营造“畏罪自杀”的景象,所有看守皆不可惊动。而看守们面对太子下达的命令,也是不敢怠慢。 他,只能等待时机。 青木辉等了大致有一个时辰,才险险抓到一个小机会! 三个狱卒拿着六个食盒进来,其中不仅有袁啸的饭食,还有看守们的饭食。 青木辉观察了一下通道中的地势,一条长廊直达深处,每间隔一丈设有一盏吊挂灯笼,看守皆站于灯下,面容严峻。 若他想要躲过众人的察觉,只能选择躲在两灯之间的黑暗处!并且还要贴着牢笼顶部,尽量躲开灯火的照耀! 而每间牢笼内,还有高高的小窗户,外头火盆的光洒进来,增加了地牢内的亮度。 通道入口共有六人防卫,他们皆背靠墙壁与牢笼,只有拿饭食的那一刹那会留出些许空隙。 青木辉将长袍的衣角拈起,塞入腰带中,看准时机... “来来来,大伙用膳啦!”狱卒将食盒拿到众人面前,蹲身打开食盒... 当六名守卫接连离开岗位,拿饭食之际,青木辉一个轻盈的闪身!如风一般躲进了吊挂灯笼照耀不到的阴暗处! 但!他近半个身体还暴露在,从小窗户洒进来的光亮中!无比清晰!! 通道内的看守见到饭食来了,自然多了几番注意力,时不时侧头看向入口...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即将有可能被发现之际,青木辉往牢内望了一眼,立即变化四肢与身形!!他手臂一伸,抓住牢笼顶部的石块缝隙就是五指一扣! 牢内的草席床和铁栅栏形成了横横竖竖、凹凹凸凸的剪影...不管是吊挂灯笼还是窗外的火光,皆是高处灯源,越是低处,亮光照射的面积越大,青木辉只能往上躲。 而与他同侧的看守因为处于灯源下,侧头也极难看到灯下黑,但是对面的看守就不一样了。 他利用鞋底的摩擦力,抵住铁栅栏,腰身灵活伸展扭动,将自己从腰部分离,上下对折!抓住双脚抵住的铁栅栏的同时,并将屁股抵在,石墙凸起与铁栅栏形成的勾股之间,以此稳固身形,背靠地牢顶部! 但,为了隐藏自己的大长腿,他不得不弯起膝盖,形成的斜线剪影极易暴露!同时,牢笼顶部的暗处面积不够,无法让人横身躲于其中,更无法让一个上下折腰的人躲在其中!青木辉不得不“侵占”一些铁栅栏处的面积。 为了减少看守视野内的不同,他迅捷拉开长袍衣角,内力一掷!将其一头缠住那根关键的铁栅栏!以此形成一道横着的、笔直的剪影,并将腿藏在其后。 这一连串紧密的动作,乃一气呵成! 对面的看守随意张望,其实,他面前的牢笼有些许变化,顶部线条不再一致,有些微的上下分离,但习惯了看横竖结构的他未有注意... 而且那上下分离处,处于灯火暗处,只是弱弱地被窗光的边缘照到些许。 青木辉就此,成功隐藏住了自己! 随后,他趁着那些看守的注意力陆续转移到饭食上,以极为精准又快捷的变化方式,从顶部挪移,一路来到地牢深处! 送饭的狱卒一边分发饭食,一边往牢内深处走动,其手中最后一份饭食是袁啸的,青木辉必须趁袁啸拿到饭食之前,完成任务! 当袁啸牢笼门前的两名看守在狱卒的招呼下,离开岗位后,他悄无声息地翻身而下,躲在灯火暗处,只伸出一只手来,悄悄开锁... 随着咔嚓一声,枷锁打开!青木辉赶紧伸手一接!以防铜锁掉地,发出响动! 袁啸的牢门没有铁链,门柱与门上各有一个大小合适的铁环,枷锁便是锁住了这两个铁环。 看到牢门迅捷打开,袁啸先是警觉一惊!随后,他一反应,很是惊喜! “大人派你来救我的?” 青木辉刚想释放杀气,不想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蝴蝶面具!你是大人的人!”袁啸一边轻声肯定着,一边蹑手蹑脚地往牢外看了看,看守们吃得正欢!“正好!我已按大人吩咐,留下这份遗书,你便可带我逃往南境!快带我出去!” “......”青木辉见此,瞬间便明白了,上主真是好计谋! 诓骗袁啸写下遗书,欺骗他说会有人来救,皆是为了让袁啸在南下的路上三缄其口!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若是真让他等到行刑之日,怕是会说出诸多秘密,所以必须在行刑之日前,杀掉他!! 青木辉伸手,示意对方将遗书递过来... 其上的内容是: 罪人袁啸,失义失信,乃千古罪人也!挑唆北线战况,至万千百姓将士罹汤火,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复又伙同明州市舶司,聚敛私财,中饱私囊,罔顾江南秩序! 上,有负陛下信任,下,无视百姓疾苦,诸多罕觏劣迹,人神共愤! 今,省察往过,痛心悔悟,觉其罪难赎,遂,以身彰法,自尽于此。 “义士放心,这封遗书绝对没有问题!”袁啸眼神灼灼,十分肯定道,“大人可以安枕无忧!快!带我出去罢!一会,他们回来,可就不好走了!!”他说着,难掩兴奋,只要到了南境,他依旧还是他,奢华美妙的生活可是无穷无尽啊! 青木辉若无其事地将遗书放在牢房的小桌案上,在袁啸极度期待的眼神下,他双目一凌,迅捷便是一掌横扫击出!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喉咙!!! “咳...呃!”袁啸不敢相信地盯着对方...笑容渐渐扭曲...因为不能呼吸,他很是勉强的挤出话来,“为何...大人...你骗我...” “......”青木辉看着对方因为难受,跪倒在地...对于袁啸的诸般劣迹,就算上主要留,他也想杀。 “大人...呵呵...”袁啸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讥笑着憋出最后一句,“人心...多变...怀疑的种子,我已经...种下了...” 大人啊大人,你的计谋绝不是万能的!终有一日,我咒你不得好死!死状凄惨!一定比我痛苦千倍万倍!!! 第二百八十三章:心路分歧影相斜8 茶楼。 “锦哥哥,练功走火入魔,需要内力深厚之人进行疏导,让我...”言漠说着就要进入,不想门扉已被闩住! “请王妃候于门外!” 不管言漠如何问询伸援手,兰雪一概阻拦! 见门闩晃动了几下恢复平静后,她看看外头的夜空,烟花已经停了,太子似乎好受了一些,但是略显虚弱,“殿下...让奴婢扶您到床上,来!嗯——”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半推半拉地将人扶到了床上... “兰雪...”奇锦跌进床褥后,开始浑身泛冷,“我冷...” “殿下...”兰雪给对方盖上被子,并检查了对方的手臂,所幸肤色已经恢复正常,但因虚耗过多,太子还在冒冷汗... “别让她进来...千万别...”奇锦语气微弱,却带着无尽的恳求... “殿下放心...有奴婢守着!”兰雪看到对方那痛苦又虚弱的模样,已经忍不住想哭,但她不能哭出来,反而要忍住呜咽,尽量让嗓音平稳。 奇锦眉头紧皱,感觉视野很是模糊,他想要睁开灌铅般沉重的眼皮,确保小阎儿没有进来...殊不知,茶楼外头,白雪领着奇铭正在接近... 白雪深知无法阻拦益安王,只能放慢带领的脚步,希望殿下的症状在此间能有所缓解... “王妃在哪?”进入茶楼后,奇铭依旧语气冰冷,惯有的浅笑早已无影! “......”白雪唯有乖乖带路... 当奇铭上楼见到长廊上的言漠时,眼中的冷气终于有所缓解:“言儿!” “狐狸?!”一直盯着门扉的言漠扭头一看,见到来人,她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快!快看看锦哥哥!他因练功走火入魔!!” 看到对方脖子上的纱巾,奇铭有些在意,但当他听到对方所言后,不得不先将疑问放下,轻叩门扉道:“兄长!” “!!”兰雪听到声音,浑身一惊!她看了看几近昏厥的太子殿下,惊慌地有些不知所措! “兄长!”见门推不开,内里又没有声响,奇铭准备强行打开!不想刚运起内力,就见门自己开了! “奴婢参见益安王殿下。”兰雪佯装处变不惊,恭敬行礼。 奇铭径直略过对方,往房内看去,见皇兄沉睡在床,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皇兄面色泛白,他对着兰雪、白雪责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锦哥哥?”言漠来到床前,想要唤醒对方...无果后,她掀开一角被褥,看到对方泛红的肤色有所退去,她是又庆幸又疑惑... “肖韧!快请大夫!!”奇铭盯着床褥,直接喊道! “是!主子!”窗外的肖韧回应完,一闪便没影了! “你们是如何照顾的皇兄?!”奇铭见两姐弟始终不语,语气微冷道,“为何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兰雪、白雪齐齐跪地,请罪道,“是我等疏忽...才会让太子殿下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皇兄练的是哪门武学?哪章心法?”奇铭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着! “是...”兰雪和白雪有些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兰雪首先回答,“殿下最近沉迷武艺,将师尊留下的武学和心法都研习了一遍...奴婢也曾奉劝过...最后殿下嫌我等碍事,每每练功都不让伺候...” 奇铭并不怀疑那姐弟俩的忠心,反而觉得,皇兄为了追逐言儿,说不定真会做出冒进的举动,何况先前在战舰中,他确实感觉到皇兄的内力有所增进... 随后,他掀开被子,扶起太子,盘腿一坐便运起内力帮哥哥调和气息... 此间,兰雪和白雪一直趴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大夫到来... “主子!大夫来了!” 肖韧是直接抓了附近医馆的大夫,越空而来的! 是以,当那大夫双脚着地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大夫!这边请。”奇铭收了内力,利索下床迎接,指引道。 “哎呦...”大夫好不容易才站稳身躯,望了望一屋子的人,有些惊恐未定...好一会才恢复神智,见指引的公子一身贵气,他掩下心中的慌张,在一众人的紧盯下,来到床边,开始诊脉... 经过一通望闻问切,大夫露出一脸的疑惑:“这位公子的脉象很是紊乱,伴有弦脉、沉脉,说明心气郁结,喜怒无常,邪郁于里...嗯...怪了,这位公子明明身体欠佳,却又显出一丝洪脉...老朽行医多年,这样的脉相确属罕见...” “大夫,我兄长可有大碍?”听及此,奇铭紧张问道。 大夫蹙眉思索了许久,才道:“这位公子身体有些虚弱,还有些体热,待老朽先开一副清热醒脑的药汤,先退体热。”说着他来书案边,提笔写着... 等大夫写完后,奇铭让陆九、兰雪将大夫送回医馆,并将药煎好带过来。 屋内除了太子,只剩奇铭与言漠,白雪守在门外,肖韧依旧藏于屋外暗处。 奇铭用手试了一下哥哥的额头,亲自拧了一块湿帕巾放在太子额头上...随后,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了,皇兄因他的内力调息,面色有所缓和,但缠绕在他心间的还有另一事... 他看了看一旁守望的言漠,觉得对方脖子上的纱巾很是碍眼,结合眼前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多种猜测... 隐藏在纱巾下的到底是什么? 而言漠的心思全在锦哥哥的病情上,没有发现奇铭的异样眼光... 屋内极其安静,直到一刻后,就在言漠实在等不下去,想要出门催促之际,厢房的门终于开了! “殿下...药来了!”兰雪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来到床前,白雪紧随其后... 奇铭起身给姐弟俩让出空间,看着药汤一点点喂进哥哥的嘴中... 守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太子终于退了体热,冷汗也不冒了... 奇铭这才放心,让肖韧背上皇兄悄悄离开,他领着其余人,佯装无事的客官镇定离开... 回到蔚国公府后,兰雪与白雪悄悄与益安王说了一通,鉴于此番情况不宜外扬,奇铭对外只说太子因劳累需要好好休息,未惊动他人。 言漠因为担心,本想继续守着太子,不想奇铭拉着她径直回到月明轩! “守在外面!谁都不许进来!” 陆九和肖韧一听,乖乖守在院门外。只是,陆九会时不时投去偷瞄的眼光,心道,王妃啊!您自求多福!千万别被王爷生吞活剥了呀!! “狐狸...”言漠被生拉硬拽,很是不满,“你做什么?!”见房门被关得严严的,她感觉到不对,想要挣开对方的钳制! “你和皇兄到底做了什么?”奇铭握住对方的手腕,直接将人按压在墙上!他已经压抑了一肚子的火气,在他脑中回荡的画面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你吃错什么药了?!放开我!!” “纱巾下,你想掩盖什么?!”奇铭不顾自己肩上的伤势,与对方继续拉扯,他极力克制怒意,逼近问道,“是不是皇兄对你做了什么?!” “!”言漠想起锦哥哥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心脏就开始狂跳,本来,她只要瞒过今晚,说不定脖子上的印迹明天就消退了! “我们早不是孩提了!”奇铭双眼释放着深情,继续道,“你可曾想过,不管是皇兄还是我,都是成年男子!!”说着,他用力了几分,几乎把自己完全贴上了对方! “!!!”言漠一听,觉得狐狸的误会大了去了,“不是...” 差点脱口而出!为了锦哥哥,她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只要瞒过今晚就行! 见对方始终沉默不语,奇铭更加确定言儿有事瞒着,他已顾不得其他,只想确认掩藏在纱巾下的是不是吻痕!! “别!”言漠护住纱巾,想趁着一边留出的空隙,逃脱对方!不想还是被狐狸压得死死的! “为何不行?”奇铭越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逼问的同时不禁露出更多的伤感来...他原本觉得,皇兄与言儿的情缘再不可避免,也该停留在儿时,朝夕相处下,言儿最终会选择自己! 从北线到江南,他得到的岂止是一丝一点的肯定,如此才更易患得患失... 在愁帘疏雨的眼神攻击下,言漠一时错愣,狐狸的伤心与生气,她都能感觉到...不料,只此一瞬的空隙,对方便扯下了她的纱巾!!! “!”本想好好责问一番的奇铭忽而顿住了!言儿脖子上有的,竟然不是吻痕,而是五指印!!!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奇铭很是心疼道,忽而想到父皇可能也不会放过言儿,他心中百感交集!“是谁想要对你下手?!” 面对狐狸如此紧要的关心,言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谁?!”奇铭越发着急,提高音量问道! “...这是意外...”言漠躲开眼神,无奈回道,“没有人要对我下手...” “是谁?!!”奇铭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释放着杀气问道。 “你冷静点!”言漠想要脱开对方的臂弯,还是没能成功... “谁敢伤你,我绝不放过!”奇铭压抑住怒火,冷声道!哪怕这个幕后真是自己的父皇,他也会想方设法与之抗衡! “......”言漠实感,再不说,误会只会越来越大,狐狸不会放过此事!沉吟片刻后,她才勉强开口道,“是...锦哥哥...” “!”奇铭一听,散了一身的气势,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 “说了是意外!”言漠赶忙补充道,“锦哥哥走火入魔时,发作了一阵,将我错认成了敌人...” “......”奇铭总算弄明白了,为何今晚的言儿和兰雪、白雪都有诸多反常,原来真相在此!他缓缓松开钳制对方的手,改为将人拥入怀中,“对不起...言儿...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以及一丝道不明的无奈... 听及此,言漠有些吃惊:“狐狸...这不是你的错...”见对方情绪终于有所缓和,她回拥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是我不该瞒你...我只是...不想让锦哥哥难堪,不想让你担心...” 屋内的灯火温柔摇曳着,将那两人的身影照得透亮又温和... 流年似水逐相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月华复始看滥觞,细语吹香,尘世不忘。 怀疑过后的大白,让奇铭无比珍惜眼下的这一刻,不管以后发生何事,他都相信言漠,这种信任日积月累,越是厚实,他的心才越安定... 言漠也说不上来,好像自从来到江南,一切都像包不住的火焰,兀自燃烧...而她能确定的只有眼下的这份安心,只要狐狸在,好似一切都不是问题... 两人就此相拥许久,直到言漠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右肩上有湿漉漉是感觉...意识到情况的她想松开怀抱,却被奇铭抱得更紧! “狐狸?!你身上有伤?!” “无碍...小伤而已...”奇铭依旧抱着,不想分开,肩上的伤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嗯...”言漠用双手扣住对方的腰线,使了点力气,才将两二人分开,一看对方的衣袍已经染湿了一大片!“你肩上的伤...需要止血换药!” 奇铭好似小孩耍赖,拉着对方再次拥人入怀:“就这样待一会...” “......”言漠横着上眼皮道,“行啊!你不治伤,我让人把九殿下唤来!让小妾伺候你啊!” “噗!嗯...”奇铭忍俊不禁时,刚好牵扯到伤口,就此放开了言漠...他很肯定,这绝不是因为九弟! 言漠弄好纱巾,遮掩住印迹后,像没事人一样准备出门唤陆九来... 只听屋内轻笑一声,奇铭用右手拉住了对方的一片衣摆!刚好让言漠只能险险碰到门扉! “小妾不在,当然要爱妃亲自伺候~”奇铭一边转着手腕,一边逼迫言漠后退,直到对方的后背靠上自己,他又将头绕上言儿的肩膀,细声细语道,“用不着别人,药箱就在那。”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妆台,药箱就在上面。 言漠无视掉那份耳鬓厮磨,躲开刚想向前迈上一步,却发现动不了:“还不放开我?” 奇铭的浅笑再次回归,他对着言漠低笑两声,才不情不愿地转着手腕松开...趁着对方拿药,他很是自觉地开始宽衣解带... 所以,当言漠拿出所需,回头一看,就看到白亮亮、明灿灿的腹肌! 处理伤势要紧! 言漠给自己的脑子打强针剂,使劲拉回注意力,她捧着瓶瓶罐罐,躲开眼神,径直来到对方身边... 不管对方做什么,奇铭始终眼神紧盯,浅露微笑...那种美滋滋的感觉不言而喻!不让言儿知晓自己的伤势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使用!如今看言儿紧张的模样,他就很受用! 言漠为了躲避对方的眼神,不得不垂下眼睑,只有余光中看不到对方那深情的眼眸,她才能真正集中精力为其处理伤口... “啊!嗯...”奇铭为了博关注,但凡有点痛,都会呻吟叫出声来,然后看言儿的反应... 言漠本就难以集中注意力,见狐狸老是喊疼,就越发觉得自己无用,她有些沮丧又生气地放下药瓶与绷带,蹙眉道:“还是让陆九来吧...” 奇铭可不愿他人进来打扰,他笑着刚想拉住对方,不想陆九自己跑了进来! “王爷!王妃!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心路分歧影相斜9 奇铭在茶楼中照顾太子之际,青木辉趁着看守到达之前,将袁啸布置成了自尽模样,并给牢门上了锁!随后,他轻巧躲上了牢顶黑暗暗的角落! 几息后,送饭的看守们临近一看好似有情况,赶紧开锁查看,当即就慌了!几人上前探了袁啸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便全数跑了出去!直往地牢大门奔走!! “别吃了!快!通知大人!快——” 青木辉抓准时机,跟着跑动的看守队伍,轻步行动,并利用灯火的暗处,就此趁乱逃离了地牢!动作之快,迅猛如风!! “!”一看守刚跑出大门,就感觉到一股迅猛的风力,他警觉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同伴跟了上来! 不得不感叹,这弟兄的脚程可谓是突飞猛进!! “你们留下!别让任何人靠近!你!你!和我来!” 青木辉借由夜色藏身,在看守下达指令前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官衙! 直接回到国公府邸后,他见月明轩依旧无人,估摸着言漠与益安王还未归来... 当他继续悄悄摸回客院的时候,没曾料,到了最后,难题才真正来临! 因为杨姑娘竟然偷偷摸摸地进了他的房间!!正翘着双手,半弯着腰,盯着隆起的床褥... “!”青木辉赶紧缩身一躲!本想进屋换下属下的他,此刻真的感觉是流年不利,才会让他遇上一个杨迷途!!! 其实,杨迷途是见屋内许久未有声响,才进去查看一番,却不想,公子盖着被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让她滞留屋内,来来回回地犹豫着,要不要掀开被子看看人是否无事... 殊不知,被子下面,假的青木辉背对一切,正目露凶光,准备随时亮刀! “!”青木辉并不希望属下露馅,更不希望对方因此伤及无辜,千钧一发之际,他顶着一身的夜行衣与蝴蝶面具,直接冲进了房间!!! 长手上下一揽!杨迷途刚想警觉回望,就被人从后面钳制住了:“嗯!” “走!” 两个身影跳窗掠空后,黑衣属下一掀被子,赶紧离去! 阁主虏人,向来无需多言!所以他知道刚才那句“走”是对自己说的! 皎月当空,街景烂漫,哪怕街上没了烟花,那些花花绿绿的灯火,也给夜空染上了层层、淡淡的光晕,绚丽多彩,无比美好... 耳际吹拂而来的风是熟悉的,身后人的身手也是熟悉的,杨迷途早已卸下防备,小鹿乱撞地暗下期许:救命恩人,是你吗? 墨绿与黄绿衣角飒飒飘动,在一街的繁华之上,两个越动的身影宛如仙子从银河下凡,洒出一世的旖旎与暧昧... 人世仰望繁星闪, 九天落尘伊人牵。 阑珊灯火曾不语, 谁知情窦念绵绵。 随着人声渐消,青木辉直接带人来到一家装饰不错的客栈!从窗户进入客房后,他放开了对方,迅捷一闪,躲进了床帘帷幔之后! “好汉!是你吗?” “别过来!”青木辉警告着,通过纱幔,看到对方停住脚步后,他才继续道,“我将姑娘放在海滩上,便离开了岛屿,不知姑娘是否安好。如今你无事,我便放心了。” “好汉!等等!”杨迷途试图接近,见对方迅捷后退,她赶忙刹住脚步,“蒙好汉多次相救,本姑娘都未来得及感谢,不妨留个姓名,交个朋友~”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语气充满了欣喜与期待! “姑娘既是国公府的客人,自是不需要我再担忧。浮萍无根,我本无名无姓,姑娘权当不曾认识过我!” “那可不行!”杨迷途十分不情愿,“救命之恩,当以...”以身相许? “?”对于未说完的语句,面具下的青木辉不禁眉头一蹙,头微微一歪,欲等对方说全...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面具下的表情难看了不少!心道,原来杨姑娘是个多情人。 “当以涌泉相报!”杨迷途立即改口,虽说对方多番营救自己,实在是帅到没救!可她心里装的是青木公子呀! “......”青木辉不禁眨眨自己的豆豆眼...愣着好一会才缓和面色,“咳咳...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说完他正欲夺窗而去... “慢着慢着!!”杨迷途赶紧阻拦,愣是让对方停下了脚步!屋内没有灯火,借着窗外的余光,透过纱幔,她隐约见到对方,依旧戴着蝴蝶面具,兴致盎然道,“既然公子不愿透露姓名,那我可以叫你蝴蝶公子吗?”说着她不自觉地嘟起唇道,“总不能让我喂喂的叫罢,好汉这种称谓和公子的气质实在不符嘛...” 青木辉也不知自己为何钝足,其实,当时在岛上,他也不知道为何要现身救人...也许他是不想让言漠失望罢,毕竟若是杨姑娘出事,言漠一定会自责... 杨迷途眼珠滴溜溜转着,见对方没有立即反驳,倒是很认真地在考虑,她就心中暗喜! “姑娘若想这般叫,可否应我一事?”青木辉思索了一番,问道。 “嗯?”杨迷途眉飞色舞着,洋溢着喜悦,“蝴蝶公子尽管说~” “今日,多亏姑娘赐名。不如让我请客,备上一桌山珍海味,姑娘只要好好享受它们,便是接了我的谢礼。” 杨迷途刚想开心答应,忽然觉得不对:“可是,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救命恩人请客呢?” 青木辉见忽悠还不到位,语气跳跃了几分,继续道:“姑娘赐名,于我而言如同再造,我救你不过顺手而已,孰重孰轻?” “好像...有点道理...”杨迷途一指抵在唇边,欣喜地摇着身躯道,“那本姑娘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喜欢各色海味!总得来说,带壳的都喜欢!” 对于这份不客气,青木辉有些无语,同时又觉得对方有点傻气,不过能安顿掉这个大麻烦,多少付出都是值得的! “还有一事,想请姑娘保密。” 杨迷途:“蝴蝶公子尽管说~” 青木辉:“我本是暗客,不能现身人前,姑娘见过我一事,要保密。” “好说好说!”杨迷途十分豪壮道,“江湖规矩,我懂的!公子放心罢~” 听及此,青木辉的嘴角不禁一松,连语气都带着一分魅惑:“姑娘只需在此等候,海味一会就来,告辞!” 说完,墨色身影迅捷一闪,不管杨姑娘再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赶紧离开才是首要之事!! “诶!蝴蝶公子不一起享受吗?!”杨迷途见对方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觉得很是遗憾!刚才的眉飞色舞全然不复!“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起吃呢...一个人享受哪有两个人吃开心嘛...” 笃笃笃! 此时,客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店小二听到屋内有响动,寻思着这间客房啥时来的客人? 杨迷途一贯大小姐风范,不屑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便大方开门,递上一锭银子道:“好茶伺候!把灯点上!” “哟!”店小二一见银子,自是喜相迎,“好嘞!客官~”进门非常利索地将屋内的灯火全数点燃...出门后,一转思,他就摇着脑袋使劲想,这姑娘是何时进来的呢?他可一直忙活在一楼,这么漂亮的姑娘怎能没注意到呢?! 随着脚步利索下楼,店小二刚刚抵达一楼就迎上一阵奇怪的风! 风力过境后,他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两锭金子和一张点单,上面全是山珍海味!! “给芙蓉间的小姐送去!” 店小二一听空中也不知哪儿传来的声音,不禁浑身一颤!但看看手中的金子又是真实的,不管是鬼神还是高手,他都不敢得罪,赶紧道:“诶!高人放心,小的这就照办...”说着他加快脚步,赶往后厨! 暗处的青木辉一见事情稳了,便一飞身,没入夜色中! 就在杨迷途一边沮丧,一边享用大餐之际,青木辉悄悄回府,摸回自己房内,换下一身夜行服,躲回被褥中... 而这时正巧奇铭带着言漠、太子归府... 肖韧回来后便守着东厢房,没有查看客院...所以他不知客院中的种种变故。 回到眼下,陆九收到官差的通报,即刻便往院内跑动!他也是好心,见主子那气势,怕王妃吃苦,这才逮着重大消息,直接闯入! 谁成想!王爷、王妃倒是热乎得紧! 他赶紧捂脸,站直身形继续禀报:“官衙传信,说袁啸在地牢中畏罪自杀了!” 奇铭与言漠同时一惊! 明州官衙。 姜彦刚从外头归来就听到如此噩耗,已经焦头烂额的他真是分身乏术! 首先,他让看守们守好一切出入口,保持好现场! 袁啸在他的管辖下自尽,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闹大了,恐连太子都会牵涉其中! 当奇铭与言漠到达时,姜彦已经愁容满面地来回踱步了好几次! “啊!下官参见益安王、益安王妃。” 奇铭:“到底怎么回事?” “哎...”姜彦叹息道,“王爷随下官前往一看便知...” 三人来到地牢后,言漠很是仔细地查看地牢的结构,还有看守们的驻守情况,随着姜大人一路领进深处,当她看到栅栏后的袁啸也是一惊! 牢内,袁啸躺在草席木床上,被一张桌子抵住喉咙,而他的双手与桌角被布条绑在一起... 言漠疾步上前,让看守将火把靠得再近些...待火光充足后,她看到绑住袁啸双手的是对方的裤腰带,一条被撕成了二条,分别绑住一只手。 两条腰带是一样的,都是一端绑住一手,并缠绕手腕好几圈,另一端绕过铁栅栏绑在桌子角上。 桌子的边沿正好卡住袁啸的脖子,以此卡断了喉咙。 “这是...”奇铭跟着言漠看了一圈,已经大致明白。 言漠应和着对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先将腰带分别绑住桌角和自己的手腕,为了让桌子挤压他的喉咙,他绕着手腕缩短腰带的长度,直到腰带够短,无法让他推开桌子。如此,当他无法忍耐的时候,越是伸手想推开桌子,桌子只会挤压地越用力...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亡方式...” “启...启禀王爷、王妃、大人...”一看守几近哭诉,非常无奈地跪地请罪道,“属下恐犯人自尽,从不会留下绳索一类的东西,那裤腰带,属下也检查过,长度与一般的腰带一样,何况,牢内没有梁柱。犯人所用的一切饭食,皆与弟兄们一样!属下们真的不知道...犯人会...” 言漠听着,可以得知,这些看守确实是用心的,谁也没想到,袁啸竟能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们没有听到他呼救?” “没有...当时正是晚膳时刻,大家正在分领饭食,最后一份是犯人的...”那看守继续回禀道,“属下把饭食送来后,就见犯人已是这般模样...” 据言漠对袁啸的了解,她很难想象,对方会自我了结... 她上前仔细查看着,这种自杀手法,死者多半会因为痛苦呼喊,因为呼吸困难口吐唾沫,桌上应该会有唾沫的残迹...但很可惜,牢内的桌子太过陈旧,早已布满痕迹,无法观察到明显的唾液痕迹... 然后,她看到被腰带缠住的栅栏有点奇怪,对着看守问道:“地牢内,相对的这两边都是石墙,正前方是牢门栅栏,为何这个背面还有栏栅?” “回禀王妃...”那看守回道,“地牢背面有个小窗,先前,有遇到犯人不吃不喝,把自己饿瘦了,然后割断了窗户栅栏,想从那逃出去...所以,为了防止再发生此等事情,属下们在窗户前立了栅栏,让犯人无法接触那个小窗...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言漠转回注意力,她想解开袁啸身前的桌子与腰带... “言儿!”奇铭本就不待见袁啸,自是不愿言漠脏手,他给其他几个看守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利落行动... 待桌子撤离,尸体被小心翼翼放平后,言漠上前查看着:“把他手上的腰带全解开...”说着,她蹲下身来检查,发现尸体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尸斑,并且袁啸的手腕上瘀痕明显... 官衙仵作跟着检验一番后,行礼道:“回禀王妃,尸斑还算新鲜...死者死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死因乃是喉部受到挤压,导致的窒息...手腕上的瘀痕是临死前后留下的...初步判断是自尽。” 对于仵作所做结论,言漠大致赞同,唯独一点,就是她不相信,袁啸能够意志力如此强悍,不喊不叫,活活将自己扼死:“一只手被腰带绑住后,另一手就很难绑腰带了...” 仵作一听,站到栅栏前幻想自己给自己绑腰带:“倒也不是不行...一只手被绑住后,另一手和唇齿配合,也可绑上腰带。何况,腰带没有缠绕前还有活动空间,死者能够做到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言漠沉思着,就算如此可行,那袁啸为何要自尽? 奇铭一直观察着:“言儿...你是不是在想,他为何要这般做?” 言漠嗯了一声:“我不信他会选择如此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何况他本就被判了死刑...” “据皇兄所言,袁啸在下江南途中,因多番受辱开始神志不清...”奇铭补充道,“看来都是装的。” 言漠:“因多番受辱...神志不清...到了江南以后,他可曾受刑?” 姜彦回道:“没有...太子殿下依照圣旨,将袁啸游街,完成后就一直关押在地牢中,下官恐生意外,早早下令,不可对其用刑。” 言漠:“既然受辱已经结束,也没有受刑,那他为何要自尽?有没有他杀的可能?” “回禀王妃。”看守行礼道,“属下们发现的时候,牢门紧锁,周边也无异动...” 言漠:“......” “王爷!王妃!大人!”另一看守在地上有所发现,呈禀道!“这是...死者的遗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心路分歧影相斜10 遗书被地上的稻草胡乱盖住,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 言漠轻轻瞄了一眼那块旧黄的破布,没有伸手,等着奇铭先看完... 奇铭看完遗书后,将其递给言漠道:“对于北线战况和江南之事,他皆供认不讳。因有愧于父皇与百姓,才想以身彰法,自尽于此...”见对方一脸狐疑,他接着道,“袁啸的字迹,我认得,这确实是他的笔迹。” 言漠细看了一下遗书,文字中并没有明显的暗藏组合,随后,她环视着牢内,用以书写的工具,是地牢角落中随处可见的黑石与细碎的炭条残渣。 姜彦愁容道:“王爷,此事该怎么办?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奇铭:“大人莫急。皇兄还在休息,待本王将此事细节一一呈报,再作打算。” 离开地牢的时候,言漠始终疑惑重重,但对奇铭而言,他更愿意此事就此结束!不管袁啸背后是何人,不管袁啸先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事件就此结束,一切风波才会结束... 而袁啸,最终以“自我了结”迎来结局,其实是双赢局面:一,获利的自是那个幕后黑手,二,若袁啸是他杀,皇兄就有监管不利的嫌疑,若是找不到凶手,许会受罚。 如今局面就此停住,便是两全其美! 而他不得不思考,获利的双方是否有联系... 言漠坐上马车后,想了一路,对于袁啸是不是自尽,为何自尽,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当她与奇铭回到国公府,下车时,正好看到青木辉出门迎接... “青木哥哥!”言漠几步上迎,“你感觉怎么样?” “大当家...”青木辉露出温和一笑,“好多了...出来走动走动...” “......”奇铭不禁眯眼看着青木辉,再看看其身后,杨姑娘竟然不在!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杨迷途孤零零地享受了美餐后,正一边慢悠悠地想着心事,一边闲逛着回来... “杨姑娘?”奇铭回头看到对方,有些惊讶。 “嗯?”杨迷途一见府邸大门前站着一排人,眨眨眼道,“怎么都在外面?嗯?青木公子,你醒了?”见到公子醒了,她不禁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 青木辉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对方的关心。 奇铭不禁蹙了一下眉,继而浅笑道:“明州风光千娇百媚,杨姑娘这是去哪儿赏景了?” “啊...也没去哪儿...”杨迷途闪着明亮的眼睛道,“明州我还不熟呢...就在府外周边闲逛了一下,熟悉下地形,嘿嘿~”说完,她笑得极为可爱,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奇铭想知道对方闲逛了多久,便进一步问道:“不远处有家烧鸭店远近闻名,杨姑娘可有见着?” “烧鸭店?”面对问题的杨迷途有点惊讶,搪塞道,“我还没绕那么远呢...就...围着府邸走了一圈!” 奇铭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转头对着言漠笑道:“这家烧鸭店一向生意兴隆,不如让陆九给你们捎一份?” 杨迷途一听立马脸一绿!她可是刚吃了一顿大餐回来的呀!! “比起烧鸭,我还是更爱烤鸡!”言漠早就看出来,狐狸每问一个问题,都暗藏玄机!就是想试探别人的行踪!她见杨姑娘没什么兴趣的模样,便以此给狐狸台阶下。 杨迷途一听,如释重负!幸好幸好!其实,对于美食,她都是钟爱的!只是今日忒不合适!! 她呵呵笑着,转思道:“那个...王爷,青木公子刚醒,不适合吃这么油腻,不如改日,不如改日哈~” 青木辉依旧垂眸,听到杨姑娘如此推诿,深知原因的他不禁偷偷弯了弯嘴角,能让他逃过益安王的怀疑,这次确实该好好感谢杨姑娘呢! 就在大家各怀心思,准备进府之际,忽然!夜空中闪过一抹猩红之光!! 当即,门外众人纷纷警觉!!! “鬼武士!”小玉公子紧随其后,踏步越空!想要阻拦死人煞!! “小玉!”言漠一见情况有异,立即一个飞身准备接下弟弟!!! 不曾料!夜空中再次闪过一抹狠绝而诡异身影!!! 奇铭通过感知,刚察觉到敌意,便是一个飞身准备与之对抗!谁知,那诡异身影直接迈着长腿,无骨越动,点着死人煞的脑袋,借力行进!!! 说时迟那时快!当杨迷途察觉到异样时,为时已晚!!! “噗——” 一道鲜血直接喷洒而出!!散落在地的血珠子和着泥沙再次溅开!粘稠而温热的小血珠直接沾染了黄绿裙摆!!! “青木公子——”杨迷途睁大了眼睛!直接甩出银龙鞭!!! 啪—— 鞭子震荡着将随后而来的墨浆锥刺直接击开!!! 杨迷途趁机以身抵挡,想要护住青木辉!怎奈,最先刺中青木辉的那条锥刺穿过他右侧身体,勾住了某样东西,死死不愿松开!! “快走...快...”青木辉已经得知,身后高手是谁!他一把推开杨迷途!垂眸一看,才知自己的疏忽!换衣之际,因为太过匆忙,放着南珠的锦袋挂在腰封上,不上不下!他已经感觉到,南珠的外壳有所松动,并非紧闭! 为了护下南珠,已经吃下觉凝丹的他只能发挥身体最大机能,徒手按住锦袋翻身就是一滚!试图拉开与敌人的距离!!! “青木哥哥!!!”突变来得太快!言漠刚一回头,就见墨浆锥刺刺穿了青木辉!被连带着一起拉伸!!! “!!!”奇铭也才反应过来!一个踏步!亮出纯白剑气的他正欲砍断墨浆锥刺,就见锥刺迅捷一收!带走了一只连带鲜血的锦袋!!! “啊...”青木辉因为身体被击穿,大量失血!直接倒在血泊中!! “青木公子!!!”杨迷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搀扶对方!不料!一条锥刺直接精准地刺穿了她的靴子尖头!若不是她有些踉跄,这条锥刺会直接击穿她的脚面!!! “呃哈——”死人煞因为受到感应,嘶喊着张开嘴盆子,想要吞下黑袍人手中的锦袋!几股涡旋状的氤氲白气,因为能量齐齐汇聚,集中在它的口腔中! “嗯?”芽征头一歪,尽显妖娆姿态,覆盖在眼睛上的精致黑绸宛如虚设,那姿态,那模样,好似他正在看一只家狗乱叫! 猩红的眼眸闪着微光,死人煞很想将嘴合上,可它好似腮帮子出了问题,卡顿式想合却合不拢! “鬼武士!”玉凌州从未见过,生猛如斯的鬼武士,竟然也会处于下风! “小玉!”言漠看清来着是谁后,赶紧拉下弟弟!!直接将人投给狐狸!“护好他!你也别过来!!”语罢,她缩身一展!亮出微红剑气,落地便是钉钉铛铛一阵格挡!!! 墨浆锥刺一旦遇到棘手的敌人,瞬间展开围攻架势!数十条锥刺分头攻击!变化莫测!! 闪动的剑光如屏障,激烈的碰撞生出闪动的火星子!!! 言漠为了护好青木辉,必须将所有锥刺全数抵挡!就此闪出阵阵红色剑光!!! 新仇旧恨,今日一起算!!如此想着,她的表情越发冷漠!!! 死人煞因为受限,呆立原地不能动!直到芽征飞身一闪,去对付言漠后,它才恢复行动自由!猩红之光一闪!它咯吱咯吱地跑动,直接回到小玉身后的阴影中!!! “杨姑娘!”言漠一边闪动,一边出剑格挡,“快带他走!!!” 夜空之上,好似伴随着深沉的低吟冷唱,一轮弯月从云层中缓缓显形,细瘦的形态与两端锋利的尖角,加剧了此夜的冷峻! “呵~”空中传来的是男女莫辨的声音,一声娇笑宛如阴间鬼怪的低语,让人汗毛倒立! 芽征就那样奇异地漂浮在空,背后一轮弯月作陪,好似他的王座!那些锥刺就是他的爪牙,不仅十分听话还十分灵活好战!!! “!”杨迷途见言漠步步逼退锥刺大网,赶紧跑上两大步,将青木辉拖拉狠拽地挪移开危险地域! “王爷!”陆九刚安顿好马车,出来一看就见这般情景,当即大骇!“王妃!接剑!” “!”言漠一凝神,斜身一飞,同时腰肢灵活扭转,从错综复杂的锥刺中擦身而过!伸手直接拔出苍泣!! 一个翻身回旋!她借助苍泣的加持,甩出一圈圆弧走势的红蓝剑气!! “护好他!”奇铭早想相助,将玉凌州推给陆九后,便是迅捷一跃! 月空中,只见芽征一个无骨后下腰!双臂好似跳舞一般柔韧开合一展!! 红蓝剑气直直飞过,连敌人的一根发丝都没有碰到!!! 而芽征,看似险险躲过,动作却是游刃有余!!! 回旋的力道让言漠一时无法止步!奇铭看准时机跟着旋身,大手一揽!一送!! 言漠借力直腰稳步,大步一踏,直接截月飞身!一剑直逼墨袍人的眉心!!! 芽征好似水质漩涡一般,直接向后一翻身!带起飞转的墨袍尾部如同锋利的罗盘一般,直击言漠的两边侧身部位!!! “言儿!”奇铭早已再次飞越,准备随时助攻!他将五指的剑气瞬间凝成两指,发出嘶嘶声响!直接交叉一大扫!险险击开那些危急言漠的锥刺!!! “呵呵呵~”芽征咧嘴一笑,魅惑尽显!他利用幽转的力道,双手一伸,就想抓住对面两人的脚!! “!”奇铭处在较低的位置,直接出掌给言漠的足底释放力道!让对方离开敌人的可触范围!! 啪! “呵~”能抓到男娃娃,芽征觉得也是好玩!当即就是用力一拉!想将对方甩到地上去!! “狐狸!”言漠下落之际,腰肢前后一调,直接俯冲而下!!掷出一道狠厉剑气直击墨袍人的手臂!!! “!”芽征感知到剑气来袭,缩身一转,依旧不肯松手! “!!”眼见那些剑气朝着自己袭来,奇铭旋即腰肢左右一转,利用旋力远离敌人,顺势一脚击出,踢中敌人的手腕!!这才脱离钳制,躲开了危险!!! “狐狸!”言漠踏着府邸墙面,借力落地,顺手扶下奇铭!刚才太过凶险,差点就让狐狸吃下了自己的剑气!!! “姐姐!”玉凌州一见,紧张得只想上前帮忙,奈何被陆九钳制得死死的!直往府内带!! 这时,听到声响的高姓兄弟们已齐齐出来!! “保护府邸!”奇铭借势后退,将言漠带离敌人,同时沉声下令道! 护卫们齐刷刷分散而开,站上府邸的围墙,个个释放肃杀之气!! 杨迷途趁机将青木辉扛进了大门内,找人医治要紧! 府邸内,下人们一见这阵仗,害怕地哆哆嗦嗦,差点乱跑! “快!帮忙!青木公子受伤了!!” 离得近的下人们一见,赶紧上前帮衬,将人扶向客院! 青木辉忍住剧痛,不停地回望,南珠并不重要,但他很担心言漠,芽征并不好对付! 东厢房之上,肖韧站得很是警觉,他如今的第一任务是守好东厢房,以防太子出事!因为东厢房与客院不算太远,原本他的另一个任务是监视二当家。当王爷、王妃赶往官衙,他领命前来东厢房后,便开始居高临下的观望,彼时,杨姑娘已经不见了,随后他就看到二当家步出府邸徘徊,直到王爷、王妃归来。 “小玉公子?!”齐运恨透了自己的慢动作!见小玉公子忽然窜出去,他正在客院外搜寻,“小玉公子?!!” “不要!我要帮姐姐!”玉凌州在陆九的拉扯下,被迫拉向客院! “小玉公子,得罪了!”陆九见府内有些骚乱,抱着玉凌州一点穴,便是脚步飞快!“别惊慌!快!都回屋去!”他驱赶着那些下人,“回屋都别出来!齐先生!”远远见到齐先生后,他踏步飞身前进,稳稳落在对方面前,将人交给对方,“别让他出来!” 齐运一见对方那表情,还有几大护卫的阵仗,就知道情况大条,赶忙抱下小玉!谁知,扭头一望,他还见到了血淋淋的二当家! “呀!这是怎么回事?!!快!快...”他慌忙跟着众人,将大小孩子都领回客院去! “帮姐姐!鬼武士!帮姐姐!!!”玉凌州见自己无法行动,只能对着虚空喊着,希望鬼武士能够替代自己出力!! “出了何事?!”兴王睡得迷迷糊糊,出了房门就见有情况,“二皇兄?!” “九殿下!”陆九远远一见,几步上前,他顾不得礼仪,一把抓起对方直接跑动起来!“随属下来!” 随后,陆九将国公夫妇还有兴王一起带到东厢房,并与肖韧一起守卫! 虽说外头情况不明,但是兴王终于见到兰雪,不禁心下一喜! “兰雪...” 只可惜!兰雪护主心切,还未来得及听到九殿下的呼唤,便执着独幽剑,飞身上了屋顶!徒留少年兀自哀伤... 剩余的护卫将府邸大门守得死死的,确保无人闯入! “呵呵呵~”芽征一边继续放出灵敏的锥刺,一边娇笑着!他本依着死人煞的气息前来查探,没想到,竟还发现了南珠!眼下,东西到手后,他只想尽快离去,不想还是被这男娃娃和女娃娃给绊住了! 言漠一见没有后顾之忧,出招更是狠厉!她想抓住对方,好好询问一番!十年前的真相近在咫尺!!! “言儿!”奇铭因为左肩有伤,只做辅攻,但见言漠只想厮杀,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正愁寻不到你!不想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言漠嘴角极度下扯,脚步快到身形都将扭曲!还未到达前,她蹬脚一越!提剑便想直击敌人的心脏!!她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必须拿出全部的实力!!! “呵~”芽征一见有对手,笑得很是兴奋!随后,他的头一回正,所有锥刺就像游蛇一般直逼言漠的眉心!!! 提前行动的奇铭目光一凌!拉直身形,全力抱下言漠迅捷转身!!! 两人飞飘拉直的头发被锥刺险险切下,吹向夜空中!!! 芽征娇笑着,好像鱿鱼一般柔软翻身越动,大手点地一撑!腰肢一收一送!!! 铺天盖地的锥刺好似天罗地网一般,再次逼向言漠与奇铭!!! “!”言漠狠厉一回看,当机立断便凝出一掌!将狐狸推开!自己一转身,直面那些锥刺!!! “言儿!不要!!!” 第二百八十六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 砰的一声! 面对纷乱无章的锥刺大网,言漠挥舞着苍泣,直接爆出一朵硕大的内力红莲!!! 震得那些坚硬的锥刺好似入水融化一般,变得游蛇般软糯无骨!!! 内力之风呼啸着席卷全场!立于围墙上的护卫们纷纷以手遮挡迷眼的风沙!! 紧接着,红蓝星点剑气从红莲花瓣尖头喷射而出!形成一股强劲的攻击态势!直接刺穿了墨袍人的水袖!!! “王爷!”高一艰难地从指缝间看到主子身形不稳,立马一个飞身落地,双掌一出!轰出一击风暴式内力!!! 脚跟一顿一冲!奇铭就着风力直接反弹!改退为攻!!他提着亮白的剑气,越身一飞!!! 谁知!就在眨眼间,处于内力红莲外围的锥刺叽里咕噜地一阵扭动后,再次绷直!! 嘶嘶—— 随着白色光点迸射而出!奇铭的剑气直接抵在锥刺上,撕拉般滑落,没有砍进去分毫!!! 上次与墨袍人交手,这些锥刺还没有厉害到此种程度!没想到!区区几日,墨袍人的功力竟然提升了不少!! “呃啊——”言漠的面目暴跳着青筋,要维持住红莲的杀伤力并非易事!“直接攻击他!!” “!”奇铭一听顺间腰肢一收!在空中翻转一圈后,长腿落下!踩着锥刺就是疾步上升!!! “呵~有趣~”芽征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内力红莲上,“女娃娃果然天资不错,是个可塑之才~”随后,他娇笑一声,冷声道,“只可惜...呵!” 随着阵阵气流涌动,钉钉铛铛一阵响!奇铭的剑气被另一簇锥刺交错包裹!只剩一点剑尖露出,发出纯白之光,照亮了芽征殷红的唇瓣,以及其透着冷色的肌肤!!! 阴柔的面部线条,映衬着那点剑光,却释放着一抹惊世骇俗的艳丽! 随着一阵娇笑,芽征身形一动,将所有锥刺收回!脱离了内力红莲的影响范围!!! “只可惜,本座今日无意与你纠缠!” 话音刚落,奇铭只觉得左肩的伤口已经再次撕开!他整个人被延伸的锥刺群拉扯着,抛向高空!!! 同时,言漠只觉得耳际有锋利的气流窜过!那些刚离开的锥刺,就在内力红莲散开之际,再次伸长袭击而来!!扰乱她的耳目!!却只扰乱她的耳目!!! 砰砰砰—— 言漠下意识用苍泣击打锥刺,发出一连窜的抨击声! 啪啪啪—— 锥刺被打偏后,好似活物一般,直接连番刺入地面,带起团团风尘! 府邸门外,凌乱的烟尘像一朵巨大的灰白花骨朵,开出层层花瓣,将一切吞没!!! “王爷——王妃——”高一、高二分别极速飞身踏步,奋力营救主子!!! “休想跑!!!”言漠在一片混乱中勉强分辨着,嘶吼着纵身一跃,就想追上去!!! “言儿!”奇铭的整个世界都是颠倒旋转的!唯独一人的身影永远清晰! 随着锥刺分崩离析地跟随主人消失,他对着虚空轰出掌力,利用反作用力减缓被甩开的速度!一旦有借力的地方,他长腿一出!腰肢柔韧扭转!直追言漠而去!!! 言漠嗖的一下冲出烟尘,在树梢屋脊上接连翻跳飞越!眼前的弯月清冷无比,耳际略过的风像人的尖叫,刮擦着耳膜!! 然而!原本还在月白中越动的游走黑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砖瓦因为踩踏发出紧凑的啪塔啪塔声!言漠倏然停下脚步,快速环视了一周! 墨袍人已经了无踪迹! 就连那轮耀眼的弯月也在此刻,跟着隐没于浮云中...夜空瞬间暗淡了下去... “言儿!”奇铭几步飞越!终于追了上来! “他一定还在附近!”言漠像着了魔般,开始疯狂搜寻敌人的身影,“他一定还在附近!!放开我!我要找到他!我要问清楚!!十年前,为何...为何要灭...” “言儿!”奇铭赶紧抱住对方,“他已经走了!你一人敌不过!二当家还受着伤!眼下,救人才是最紧要的!!”只要能阻止言儿,他不在乎用的是何种借口! “啊啊啊——”言漠因为没能抓获墨袍人,很是懊恼!她恨自己的无能!!“啊啊!啊啊——”她无意识地甩摆着双臂,试图脱离对方! “啊嗯!” “......”直到回神后,言漠才发现鼻尖萦绕着一丝血腥味,“狐狸?!啊!”她后知后觉地从对方怀抱中缓缓脱离,“对不起...狐狸...你的伤口...” “听我的,先回府...言儿...”奇铭深深望进言漠的眼中,试图说服对方... 深夜的街道,灯火昏暗,人烟稀少,沉静的夜空宛如深潭,吞下人世间无尽的悔叹... 看着眼前茫茫一片,纵有千般不愿,言漠也得先答应,便扶着对方回到国公府! “王爷!王妃!”追寻而来的高一、高二见到主子安然归来,总算可以放心了! “王爷受伤了,快给他处理!”言漠说着将人一路扶到明月轩。 “二皇兄!” “铭儿!” 兴王与国公夫妇见到人回来了,齐齐奔走而来! 见有人看护伺候,言漠拢紧脖子上的纱巾,直接悄悄退出了房间...今日的变故让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会给周遭人带来的悲剧... 也许远离自己在乎的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外祖父,外祖母...我无碍,一点小伤而已...”奇铭极力安抚着二老,往外头望去,灯火夜色中的曼妙背影,在他看来充满了哀伤与疏离... 原本只要他受伤,言儿一向紧张,如今伊人悄然离去,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兴王来回看看,见到本无间的两人忽而有些疏离起来,感觉心中百味杂陈...如今,他好似能懂得二皇兄了,那种想见却见不到的无奈,让人钻心一般的难受... 客院。 当言漠进入房间的时候,内里一片混乱! 竹水正在往外端血盆,齐运正在给青木辉止血! “青木哥哥!”言漠三步并做两步,前来查看! “呜呜呜...”杨迷途趴在床沿边,已经哭成了泪人,“青木公子,你可不能出事啊...啊啊...都怪我武艺不够高超...啊啊啊...” “请大夫了吗?!”言漠无暇顾及其他,对着齐运问道! “已经去请了!”齐运使劲按住二当家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言漠没想到青木哥哥的伤势如此严重,赶紧输送内力给对方,希望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青木辉呼吸微弱,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他转动着眼珠,看着模糊不清的言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力气说一个字... 面临生死大关,人的思绪都会纷繁复杂许多...而这一切,他又该如何说清呢?所有的话语,最后不过凝成一记,深邃而意味深长的眼神... “青木哥哥!”言漠看着对方微动的双唇,“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你别动...省着力气...” “言...言漠...别再追...别...” “青木哥哥...你别说话...”言漠的声音有些难以自控的哽咽,“不管你想说什么,都等你好了再说!” “......”青木辉只能望着对方,不禁露出一抹遗恨...不管今后如何,他觉得已经无法阻止命运前行...若是就此死去,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如此想着,他的眼睑越发沉重...忽闪忽闪地即将闭上... “青木哥哥——” “青木公子——” “二当家!!” “大夫来了!”陆九见危险人物离开后,当即便飞出府邸去请人了!“大夫来了!都让开!!” 屋内一众人,因为见到大夫才开始遵照指示,离开的离开,帮忙的帮忙! 言漠撤离床边后,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发现乖乖坐在一角的玉凌州! “小玉!”她疾步走过,给对方解开穴道!“有没有受伤?” 玉凌州隐忍着眼泪,咬着嘴唇,使劲摇了摇头:“姐姐!” “没事了!小玉,没事了!”言漠一把抱上,安慰着弟弟,她不禁回望着床褥中的哥哥,还有齐先生、憨子...记忆开始缓缓呈现... 这十年虽苦,却也无比温馨,如今,她越发觉得,这十年是从别处偷来的...仇家一旦再现,别院中人还有周全可言吗... 与此同时,东厢房。 太子迷迷糊糊地苏醒时,见到的是焦急又欢喜的兰雪姐弟:“本宫...昏迷了多久?”他缓缓直起身来,看了看周遭,“这是哪儿...” “回殿下,这是蔚国公府。”兰雪边扶起对方,边答道。 “小阎儿...她...” 兰雪:“殿下放心,益安王与王妃皆无事。” “无事?”太子的记忆还停留在茶楼中,“我昏迷时,出了何事?” 白雪:“殿下昏迷之际,有人伤了青木公子,益安王与王妃,同那人大战了一回!” “何人要伤二当家?”太子有些混乱,正在梳理前后,见姐弟两人纷纷摇头,他又问道,“茶楼中...后来发生了什么?” 兰雪与白雪对视了一下,佯装镇定地回道:“殿下放心,殿下昏迷后,益安王来了,他请了大夫给殿下诊脉...”见对方面色一紧,她赶紧道,“大夫说殿下有些虚弱,还有些体热,只先开了副退热的药方...后来,是奴婢给殿下喂的药...益安王见殿下面色有所恢复后,就将您带回了国公府,就这样。”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他掀开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见红色已经退去,稍事放心,“我要见小阎儿...” “殿下您还未恢复,由奴婢去请...” “我亲自去...”说着,太子掀开被子自行下床... 白雪和兰雪拗不过太子,只能搀扶着殿下前往明月轩。 客院中,经过大夫的妙手回春,青木辉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眼下正陷入沉睡... “幸亏,这位公子的身体底子好,命算是保住了,大家放心罢!切记,伤口愈合需要时间,一个月内,不可移动病患!近日,老朽会天天回诊,这是内服调理的药,这是外敷,止血生肌的药。” 陆九接下药方,行动迅速,直接抓药去了。 齐运见一切稳妥后,才拉着言漠单独走出房间,悄声问道:“大当家,伤了二当家的是何许人?还有,小玉公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出事前,他二话不说就往大门外跑!我是拦也拦不住哇!!” 言漠沉吟一刻后才开口道:“小玉公子有忠烈英魂守护,才会有些奇怪的举动。至于,伤了青木哥哥的人...”说到这,她不禁迟疑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等青木哥哥醒来,再问他吧...”语罢,她不想让对方继续问下去,便直接回到房内... “诶...大当家...”齐运见言漠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敢追问,只能呆立原地,兀自思忖,来明州一趟真是不容易! 途中险象环生不说,大当家与王爷还在海上失踪!如今,又有神秘人伤了二当家! “哎...老天爷啊,他们可都是好孩子,您就高抬贵手,别折腾了!算我求您的!您都老大不小了,何苦折腾这些小辈呢...您说是不是啊?”说着,他抬头望天,才发现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残灯燃尽,东边露白,黎明的天穹不知有没有听到人愿,就在齐运说完愿望后,开始放亮... 月明轩。 太子来到房内,见到奇铭半身绑着绷带,脸色立马变了! “铭弟!你受伤了?” “皇兄?”见到来人,奇铭有些惊讶!他悄悄打量着对方,皇兄看起来已经无碍了... 屋内一众人见太子前来,纷纷行礼。 “都免礼!”太子随手一摆,示意大家不用多礼,便来到弟弟身边,关切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受的伤?” 见到熟悉的哥哥,奇铭有些诧异,近期一直存在的隔阂感好似瞬间消失!他看得出来,对方的焦急是真的! “此事...说来话长。” 房内另一角,兴王见到兰雪后,神思早就飘走了,他也不知道两个哥哥说了些什么,就忽然被大家带着走出了房间... 奇铭因为要与太子说事,让一众人等先行离开。 “兰雪...那个...”兴王走着走着就跟在了兰雪身后,“上次的事...小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兰雪睁着一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睛,满脸疑惑... “就是在码头上,是你救了小王!”兴王越说越来劲,微抬下巴,有些傲娇地继续道,“小王堂堂王爷,不能欠你人情!对!就是这样!所以,你说罢!想要什么谢礼,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小王也会想办法给你摘来!” “......”兰雪不禁横起上眼皮来,且不说,她一个奴婢,守护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事实上,码头骚乱那次,明明就是九殿下救的自己,对方还差点为此送了命! 这讨赏,可谓是怎么都不合适! 而白雪因为不知那两人间发生了何事,正挠着后脑勺,试图从对话中理出前后... “说来,奴婢这条命才是殿下救的...”兰雪恭敬行礼道,“是奴婢该好好谢谢殿下才是。” 兴王一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就是想趁此献点殷勤,若是承认了...不就...不对!让兰雪欠自己恩情,好像更有机会诶!对对对!这样才对!! “啊...这么说来...”兴王的心思转得飞快,因为开心,他不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连双腿也开始悠闲打转! 他一手托着下巴,摆出高傲的姿态,得意道:“小王确实救过你呢!兰雪你看,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而小王又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所以,这个谢礼嘛...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呀~” “九殿下是要奴婢,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皆可示下。”面对这番高高在上,兰雪十分平静地回道。 “诶诶诶!”兴王赶忙摇手道,“小王可不忍心让你...”说到这,看到对方忽然疑惑抬眸,他又卡住了!“咳咳!小王不忍心让你们这么辛劳。所以...嗯...这样罢!以后,你给太子哥哥备的小食都要给我备一份!” “......”兰雪和白雪相视一番,然后看向九殿下... 嘿嘿~见兰雪没有拒绝,兴王的内心可谓是遍地开花,面上笑得别提有多灿烂! 第二百八十七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 “皇兄放心,一点小伤,无碍。”房内,奇铭安抚太子道。 “铭弟武艺高超,怎会受伤?” 奇铭见哥哥不依不饶,便将到达明州后所发生的的一切,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伤口已经拖延了多日...”太子有些心疼道,“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铭弟...”说着,他将头埋进双手间,语气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其实,太子的内心很矛盾,对于铭弟与小阎儿之间的默契,他是嫉妒的!但是,对于万事冲在前头,屡屡受伤遭难的铭弟,他又有些不忍...同时,他还觉得自己的气量太小了! 身为一国储君,不该眼中只有儿女私情...在铭弟、小阎儿为他人奔波之际,他却只会躲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 奇铮说得不错,他就是窝囊废!懦夫!什么都不敢面对!什么都做不到!! “皇兄,这不怪你...”奇铭见哥哥突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既熟悉又奇怪,“皇兄?!”见太子忽然默默哭泣起来,他很是惊讶,“皇兄你怎么了?是身体有恙吗?” “不...”太子回神后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擦掉眼泪道,“我无事...没想到,此次南下,又让你们受苦了...” “皇兄何出此言?”奇铭难掩动容道,“为皇兄鞠躬尽瘁,是臣弟分内之事...” 听及此的太子抬眸望进弟弟的眼眸中,摇头道:“不...就像小阎儿说的,这世上从没有谁一定专属谁,铭弟也不用...总为我鞠躬尽瘁...” “皇兄?!”奇铭一听立马跪地道,“皇兄乃国祚之本,臣弟愿当大厦之基石,自当呕心沥血,尽力辅佐...” “铭弟!”太子赶忙扶起对方,“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弟弟,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心境,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罢了...你先坐,屏退众人,想必,你是有事相商。” 面对这样的太子,奇铭有些摸不透... 最后,他还是收了心绪,道:“皇兄昏迷之际,袁啸出事了。” “袁啸?”太子听到奇铭说起袁啸,不免觉得有些惊讶,“他怎么了?” 其实,奇铮占据他身体的这段时间,很多事情,于他而言都是模糊的...关于袁啸,他只记得,白雪提过,袁啸是依照圣旨发配来到的江南,并一路游街示众... 奇铭:“他在牢中自尽了。” 太子:“自尽?他怎么可能会...自尽?” “臣弟也百思不得其解。牢内守卫森严,关押袁啸的牢门又锁得好好的,自尽的可能性很高...”奇铭一边解说,一边观察对方,他想知道袁啸之死是否与皇兄有关... 太子紧蹙眉心,一脸的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还没有理出头绪来... 奇铭见此,接着道:“他将自己的腰带一分为二,利用小桌与栅栏,生生勒死了自己...”见对方更不解了,他用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画了袁啸死样的简化示意图... 太子看明白后,更加惊讶:“袁啸此人好大喜功,又贪生怕死,他何来的勇气与力气将自己活活勒死?!” “这也是臣弟觉得蹊跷的地方。”奇铭接着道,“皇兄,南下的路上,可有发生不寻常之事?不管是什么,只要觉得可疑的皆可以说说看...” 听及此,太子浑身一顿!路上的事,他可不记得! “铭弟...问得如此突然...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疑之处...”他忽然意识到,与铭弟单独谈话,并非明智之举,便转移话题道,“如今事情已然发生,铭弟有何想法?此事必须尽快呈禀父皇。” “袁啸之死,并非没有可疑之处...”奇铭思忖道,“只是...” “你怕深究会连累我...”太子接话道。 奇铭:“不仅如此,袁啸一事,事关北线江南,臣弟一直觉得,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主使。” “确实...我也觉得,北线一战起地蹊跷...”太子陷入沉思道,“铭弟的意思是...” “袁啸一事就此了结。”奇铭肯定道,“让那主使者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他会如此提议,最终的目的是,若皇兄与幕后之人有关联,那么就此放过袁啸一事,说不定,太子与那人会有进一步的接触与行动。若皇兄与此无关,也好... “让那主使放松警惕...”太子接着道,“之后,铭弟有何打算?” “...此人在暗,我们在明...”奇铭思忖了一下,“一直以来,都是他占尽优势,而我们却很被动。是时候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皇兄莫急,此事容臣弟好好思量思量。” 太子深知自己谋略不济,未作多想便同意了。 过了半晌,奇铭见袁啸的事情已然达成共识,便开口询问另一件事:“皇兄近来钻研武艺,可有不解之处?” “!”太子一听,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是自己犯病了,练功走火入魔不过托词而已,“让铭弟见笑了...”他笑成囧字眉道,“是我求成心急,才会误入歧途。如今,我已无碍,武艺之事,便慢慢来罢。”见对方还想问些什么,他立马转移话题道,“听兰雪说,昨晚有人袭击,二当家还受了伤?”他见言漠迟迟未归,应该在二当家那。 “臣弟正好要去看看,皇兄请。” 奇铭见哥哥不想多谈武艺,便不再多问,领头前往客院。 当两兄弟到达客院后,便见屋内人个个疲惫不堪... 为了让青木辉能够静养,憨子与玉凌州已经回屋休息,只剩齐运与言漠守在厅中,竹水随旁伺候。杨迷途因为不愿离开,直接趴在床边,勉强入睡。 言漠见到无恙的太子,有些惊喜,锦字刚说一半,她改口道:“太子殿下,你的身体...” 太子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意:“莫担心,我已无碍。二当家怎么样了?” 言漠:“暂时稳定...只是还未清醒...” “此人到底是谁?” 有此疑惑的不仅是太子,还有齐运等人。 杨迷途听到声响,悠悠转醒,同他人一样疑惑地看着益安王与王妃... 言漠虚看了一下沉睡的青木辉,示意太子与奇铭一同出去说。看护之际,她思索了许久,不得不怀疑,墨袍者或许是寻着死人煞的气息才来的此地...她一直在想,是否将小玉和鬼武士安置到其他地方去... 只剩三人后,言漠首先开口道:“依据交手情况来看,若我猜得不错,此人,是长生门中人。” “长生门?!”太子听及此很是惊讶!“那不是...” “没错!”言漠沉声道,“就是我的仇人!!” 听到仇人二字,太子忽然闪躲着垂下眼睑,兀自思索了一阵,才平稳心绪,抬眸疑惑道:“长生门的人...可是认出了你?” 言漠长吁一口气:“我不知道,但他与死人煞已经见过了。” “死人煞?!”太子再次惊讶!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奇铭见哥哥如此惊讶,将鬼武士的事情解说了一遍,言漠适时补充。 言漠:“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和凌州、死人煞必须离开!” “不行!”奇铭与太子同时否定! 奇铭:“你可想过小玉的安危?离开后,若是那人找到你们,你有把握可以独自应对吗?” “铭弟说得对!小阎儿,此计行不通!” 就在三人争执之际,忽然,屋内响起动静! “大当家!”齐运兴高采烈地探出一个脑袋来,“二当家醒啦!” 几人一听,纷纷进屋查看! “青木哥哥!”言漠来到床边,喜出望外! “大当家...”青木辉语气微弱道,“你们可有...受伤...” 言漠使劲摇摇头道:“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我们都挺好的,你放心...” “伤我那人...”青木辉试探性问道,“抓住了吗...” 未等言漠作答,奇铭抢先问道:“二当家可知那人是谁?” 青木辉艰难地提起眼眸,迷离地看着对方道:“在下...不知...” 为了适应对方,奇铭放慢了语速:“那他为何,独独攻击你?” 青木辉:“在下...也不知...” “他从你这拿走了一只锦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奇铭依稀记得墨袍者用锥刺带走了一样东西。 “锦袋...”关于长生门之事,青木辉不能透露丝毫,因为那样也会使他暴露...他疑惑地看看挂在一旁的外衣与腰封,佯装才发现有只锦袋不见了,“锦袋中装的...并非要紧物...只是...寻常的香料罢了...” 言漠:“寻常的香料?” 青木辉转思道:“要说寻常...倒也有些...不寻常的地方...那只锦袋中有...来自婆律国的...上好龙脑香...可治眼疾...” 听及此,言铭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墨袍人确实眼不能视物!! 青木辉也是灵机一现,才想到用这个龙脑香来搪塞...关于南珠的事情,他无法解释,亦无法提及... 听到答案,奇铭还是觉得有些违和之处,就像袁啸竟然会用那样的方法自尽一样,墨袍者也会因为一点治眼疾的香料,而大打出手吗? 青木辉见益安王陷入沉思,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特意对着一直在偷偷哭泣的杨迷途道:“杨姑娘...别哭了...多谢你...出手相救...在下才能...捡回一条命...” 杨迷途见青木公子能惦记着自己,心里自是喜悦的,只是,这一路险象环生,让青木公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心疼比喜悦多出了好多倍... “嗯...呜哇哇——”一直隐忍着的她,此刻再没忍住,呜哇一声哭了出来!让一屋子的人都为之震颤! “哎呦!杨姑娘!”齐运一见,赶忙安抚,“大夫说了,二当家要静养!你可别哭了!还有!大当家,二当家好不容易醒来,是这么用来问东问西的吗?有事等好了再说!等好了再说!!”说着,他不敢推搡别人,就拉着言漠和杨迷途使劲往外赶! 这一赶就是三天! 这三天,不好过的,不只杨迷途,还有奇铭和太子! 因为言漠这三天一直留宿在客院,说要照看哥哥弟弟,对于奇铭和太子,她都不愿多见。 太子得空后,向兰雪求证了,得知确实是自己伤害了言漠,他几次前来客院,想向言漠好好道歉,却皆被拒绝! 奇铭就觉得更冤了,原先还好好的,皇兄一醒,言儿就开始躲着自己!也躲着皇兄! 没错,言漠是故意借此躲着那两人!因为,只要复仇的号角越发临近,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该拥有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国公府说大不大,亭台楼榭都是望眼能及,可这三人就是怀揣着各自的心结,被“困”在自己的小地盘中...前后难行... 柳枝零落飘斜巷, 小燕归巢点碧堂。 同月分思难解怨, 谁愿多情扮粉装... 而这几天,唯独开心的就属兴王殿下了!他每天都能收到兰雪亲自下厨做的小食,弄得他正餐也不愿多吃,空着肚皮就等各色糕点上门! 如此这般的又过了三天,关于袁啸、朱望山的奏折抵京以后,皇帝连发两道指令,一道是催促太子与兴王尽快回京,一道是给奇铭的新任务。 奇铭与太子不得不感谢这两道圣旨,因为言漠再没有理由躲着他们了! “大当家!”齐运小跑着来到言漠的房内,“圣旨来了!太子还有王爷让我们前去接旨!” 言漠躲了六天的清净,却什么也没能想通,能用的还是老办法:只想着报仇的事,其他的暂时忽略! 蔚国公府上下同太子接完圣旨后,言漠算是领到了新任务! 第二道圣旨名义上是给益安王的,实则是让言漠一同出力,前往南焦国,为已经出嫁的六公主解决心病! 太子接到圣旨后,虽说一切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可他难掩内心的失落,好不容易见到小阎儿,却生生被对方躲了好几天...连个道歉都没能送出去... 经过这几日,言漠脖子上的印迹早已消失,奇铭也终于养好了左肩上的伤,再次留下一道伤疤。 太子逮着最后的分别之时,才终于拉着言漠私下说上两句。 “小阎儿,我...” “太子殿下。”言漠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抢先安抚道,“我的伤已经好了,殿下不必在意。” 听到生疏的称谓,奇锦有些惊讶,原本私下,小阎儿都会叫锦哥哥... “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路上小心。”言漠有意疏远,不想多做相谈,便催促道。 兴王坐在太子的马车上,掀开一角窗帘,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正纳闷江湖草莽这是玩的哪出戏?! 谁知!后头还有呢! 奇铭对于言儿一直就是,能不离开视线的就一直盯着,特别是皇兄单独来寻之际,他更是上心上力!见言儿对皇兄有所疏远,便趁着对方回来之际,主动相迎。 “言儿...”他礼貌伸出一手,绽放浅笑,等待对方把手搭上来... 言漠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迟钝了一下,便径直略过,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 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百八十八章:南焦国废王后案3 “九殿下?九殿下?” “嗯?”兴王是在兰雪的多番叫唤下才回的神!当他回头的时候,就见兰雪晶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瞬间有种被抓包的赶脚!! 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九殿下还有些不舍吗?”兰雪见对方频频往外看,觉得是九殿下对明州还有留恋,好不容易离趟京,还未游玩一番便要回去了,确实可惜... “啊?!”兴王一听更紧张了!“哪里不舍了?!谁说的!”他以为对方说的是江湖草莽,“小王...小王就是觉得明州风光不错!这么快就要回京,可惜!!” “......”兰雪一听,歪着脑袋微蹙眉心,她就是这个意思呀... “兰...兰雪你别误会哦!”兴王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小王可不是浪荡公子哥!”虽然,他弄不清楚,自己对江湖草莽到底是什么心境,但后面这句,他说得极为肯定! 因为他对比了一下,不见江湖草莽,可没有不见兰雪那般,抓心挠肺! 车内因为兴兰两人的对话,显得有些热闹,但对太子而言,这番热闹如同清水,食之无味...他的思绪还在小阎儿身上,或者说一直都在小阎儿身上...那句太子殿下,于他而言,如鲠在喉,当然,他也看到了,小阎儿对铭弟也是多有避让...只是,他不知道这份避让能维持多久... 思及此,他就感觉内心好似被人紧紧握着,让人喘不上气来... “殿下?!”白雪率先反应过来!“殿下,您怎么了?” 兴王与兰雪一听,纷纷围上! “无碍...”太子深呼吸了几下,“启程罢...我们尽快回京!”见大家还是一脸担忧,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把车帘都打开就好了...” “是!殿下!”兰雪和白雪一见赶忙卷起车帘,让外头的微风吹拂而过... 兴王一边让出位置,一边偷偷瞄着大哥...其实,他早发现江湖草莽和太子哥哥之间有些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详情...眼下,他比较担心大哥的身体,原本在蛇仙岛上刚见时,太子哥哥还是活灵活现的,现下却是寡言少语,闷闷不乐...还有近几日,江湖草莽对大哥、二哥的避讳,怎么看都有蹊跷! 另一边,言漠坐在马车中,早已出发,车内,除了奇铭,还有竹水随旁伺候。主马车由陆九驾驶,副马车由高三、高四驾驶,其中坐着的是齐运、憨子和玉凌州。 青木辉因为受伤滞留国公府,由杨迷途照应,高一、高二等二当家可以行动后,再护送其与杨姑娘一同回京。 因为此次太子南下没有带上陆七,奇铭便让肖韧暗中保护,确保太子一行安全抵达京都。 马车轱辘辘行驶着,而奇铭却见言漠一声不响,只管闭目养神...这几天,他也思忖了许久,本来以为,言儿那是为了太子,才会躲避他们兄弟二人,眼下看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言儿...” “到了码头叫我。”言漠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说完这句便佯装入睡! 奇铭:“......” 此次前往南境,需要从明州码头坐船南下,言铭一行人上船后,就连高三、高四都觉得气氛压抑得不行!因为王妃直接和小玉公子一个房间,让王爷独守空房! “陆九!”高三逮着机会拉来陆九,“王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何王妃近几日这般冷漠?” “哎...”陆九叹息道,“我也不清楚...原本王爷一受伤,王妃都挺紧张的,是不是王妃看破了王爷,假装楚楚可怜的伎俩,这才生这么久的气呀?” “嗯...我不觉得!”高四有自己的见解,“王妃生气一定是因为,王爷一受伤总是瞒着她!你没发现吗?自从那个神秘人出现后,王妃才对王爷不理不睬的!” “你是意思是...”高三想接话,又怕被人听到,故意放低了音量道,“王妃生气是想惩罚王爷?” “惩罚王爷?”陆九一脸的疑惑!心中却有点暗喜,因为能撼动王爷的,只有王妃! “因为王爷带伤上阵啊!”高三、高四齐声道! 陆九再次叹息道:“若是如你所言,那还好说...” 怕就怕王妃还存着其他心思呢!何况王爷还是个会“放手”的主子! 对于王妃和太子殿下之间的种种,他是早看在眼里了,可是,这几日,王妃对主子、太子皆冷淡无比!饶是他比高三、高四多了解王妃几分,也猜不透王妃的心思...先前,王妃对王爷的在意,在他看来也是真情实意!照理说,王妃应该不会抛弃自家王爷呀... 平时腹诽主子确实是他私下的消遣,但是真让主子伤心难过了,他反而会心疼的... 言漠枕手躺在舱室内,思索着,此次南下归来后,一定要去寻那墨袍者,哪怕天涯海角,她也要去寻!她与狐狸之间本就只是一场交易,不该越界的!是她贪要的太多了!! “姐姐?”这几日,玉凌州也看出了言漠的低沉,亮着好听的声音问道,“你不开心吗?” “嗯?凌州...”言漠顺手揽过弟弟,“姐姐没有不开心,只是...”心里有事这句话,她想了想还是不说了,“要是,姐姐说,想和你独行游历,你可愿意?” “为何要独行?憨子哥哥他们,不一起吗?” “......”言漠深吸一口气,换了和悦的面色道,“你喜欢憨子哥哥吗?” “喜欢啊!”玉凌州笑颜逐开道,“憨子哥哥可有趣了!会画很多小动物、小玩意!还喜欢把齐先生画成女的!哈哈哈~” 言漠本想,若是大仇得报,便带走弟弟,回莫家庄隐居...如今见弟弟如此开心,她觉得把小玉留在别院,才是最好的! 毕竟此去,凶吉难料...若是她回不来了,好歹有别院中人可以照料... 但是,死人煞,她必须带走! “姐姐只是随口问问,不必当真。”言漠笑道,“不过...姐姐还是很好奇你的鬼武士,能不能叫他出来,让我见见?” 玉凌州一听,有些为难道:“鬼武士也不是什么话都听我的...只有危急时刻,他才神出鬼没...那日,那个瞎眼的坏人出现,我让鬼武士去帮你,他根本不听!眼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言漠兀自叹息一声,没有刻刹,她使唤不了,而死人煞又没有活人一般的气息,很难感应...看来,只能回京后,拿出刻刹,逼迫鬼武士现身! 姐弟两人对话之际,外头的海风忽大忽小地吹拂着,船帆因此呼呼作响,船只几乎顺风顺水,行进得又快又稳! 海面之下,随着水珠哗啦啦的涌动,死人煞四仰八叉地扒拉着船底,像个寄生物一般随船南下... 经过两日的顺利航行,言铭一行人在涌州抵岸,南境守将钟侯爷已经早早等在码头上。 “老臣钟非参见益安王。”见到来人,钟非率众行礼。 “侯爷请起。”奇铭领着众人下船。 “这位是...”钟非起身后,一见王爷身后的女子,已经有了猜测,“想必就是亲赴北线,一战朔四王子的益安王妃!” “钟侯爷过誉。”言漠对守边将领一向敬重,直接用的江湖人的拱手礼,“在下姓言名漠,久仰钟侯爷大名!” “王妃折煞老臣了!”钟非一见对方不但没有架子,还豪爽得紧,同样谦逊道! 即使一路上,言漠始终躲着自己,如今看到大将对言儿的认可,奇铭心中也是喜滋滋的。 钟非:“王爷、王妃舟车劳顿,此去南焦国还有数里路,不妨先休息休息。”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奇铭立马挂上浅笑,望向言漠,以示征求对方的意见。 言漠是个急性子,在海上航行与她而言,已经够慢的了!眼见过个国境线就到了,反而要休息? 见言儿没有立马同意,奇铭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便有礼道:“钟侯爷军务繁忙,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本王不敢耽搁侯爷的时间。再者,六皇妹一定等得着急,我们就此上路罢。” 钟非一听,王爷、王妃还替他们将士着想,自然高兴:“谢王爷、王妃体恤!请!” 小半时辰后,经过车马奔驰,钟非顺利将人送到了过境线前! “王爷,前面便是边境交线,老臣只能送到这了。” “有劳。”奇铭骑着马,作揖回礼后,便领头直奔南焦国! 等王爷的车马队伍消失后,一旁的副将沈立崆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可以说了! “没想到,益安王的眼光不错啊!选的王妃,要样貌有样貌!要品格有品格!我还以为,这次护送又要耽搁上两三天呢!没想到,半天功夫,事情就了结了!啊!” 钟非很是无情地,用剑鞘打了一下对方的铁头盔:“就你话多!”他摆出长辈的姿态,声音洪亮道,“王妃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 “我又没说啥不好的!侯爷您干吗打我?!”沈立崆觉得很是委屈!“夸赞两句也不行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钟非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想娶媳妇,那也得有人愿意嫁你!驾!全军!回营——” “侯爷!”沈立崆觉得更委屈了!“我娶不到媳妇,不是没人嫁!是您不给我休沐假啊——等等我——” 随着烟尘滚滚,钟非摔护送军直接回营!而言铭一行人,经过关口后皆下马坐车,刚走没几步,就见有人前来相迎! “参见中原来的上宾。”一侍女带人行礼道,“奴婢是王后的贴身侍女,名唤宝萨。” “宝萨姑娘,带路罢。”奇铭轻提一角车帘,身形未动,声音悠远道。 宝萨见完礼,听到王爷利落吩咐,便开始领路。 言铭一行人,就此往南焦国王宫缓缓行进... 一路上,奇铭都没有机会与言漠好好说话,而关于六公主的事迹,他却不得不说。 “言儿,关于六皇妹...” 听到对方的呼唤,言漠的眼神动了动,她知道,关于这个六公主,得先从狐狸那了解个大概,要不然一会进了宫,她啥也不知道! 奇铭见到言漠的小眼神,便知对方有意听闻,开始款款道:“六皇妹小你一岁,单名一个铂字。十年前,南焦国历经宫乱,沈国主与其生母,也就是当今南焦国的太后,一起平息了黑成王的反叛。但,他的原王后在此叛乱中不幸离世,沈国主安顿好国内形势,便向中原求娶公主。当时六皇妹只有七岁,父皇也是不忍,便让沈国主前往中原居住,三年后,他才带着六皇妹回到南焦国。期间,在南焦国执政的就是闵洋太后。” “看来沈国主有一位强势的母亲。”言漠已经从中得出了一些信息,“那,六公主的疑虑是?” 奇铭继续浅笑道:“六皇妹寄给父皇的书信中说,近来,她总梦到先王后,并且王宫中怪事频发。闵洋太后已经为此,多次请人做法,皆无效用。” 言漠蹙了蹙:“六公主的意思是?” 奇铭:“经过北线一战,爱妃可谓是名声在外,六皇妹得知后,便想父皇请求,让我带你来此,给她解解惑。” 言漠:“解惑?” 奇铭:“六皇妹从未见过先王后,连先王后的画像都未曾见过,却频频梦见,她觉得很是怪异。而且,每每向人问询先王后的事迹,宫中人都很忌讳。” 言漠:“她怀疑,当年的事件有隐情?” 奇铭见对方终于来了兴趣,绽开一笑道:“等到了,你亲自问她罢。” 就在谈话之际,马车已经抵达王宫大门。言铭一行人直接下了车,在一众随从的拥护下,前往贵宾殿。 殿内,王后已经等待多时,远远见到汉服打扮的人影,可把她高兴坏了! “二皇兄!” 奇铭趁着众人观望,言漠难以拒绝的时机,直接牵起对方的手,很是甜蜜地行走带风! 言漠:“!” “二皇兄!”奇铂一身金纱露肩裙裤衣,行走之际,衣饰上的小金片叮铃作响! “王后。”奇铭浅笑着颔首行礼,一手握拳放在腰腹上。这是当地人的行礼习俗。 奇铂见到亲人自是喜悦的,但碍于哥哥不能相拥,她按捺不住,就直接抱上了言漠! “想必这位就是二皇嫂了罢!”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重量,言漠不免一惊!初见就如此热情,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她也是后来才知,南焦国民风开放,抱来抱去都是家常便饭! 第二百八十九章:南焦国废王后案4 “王...王后...”言漠有些承载不住对方的热情,试图直入主题... 不想,铂王后的热情一时降不下来,拉着言漠就往殿内跑! “哈!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可以搞定心思最深的二皇兄!” 奇铭不得不松开手来,看着自己的女人生生被抢走! “二皇嫂,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拿下我那二皇兄的?!”铂王后一边拉着言漠,一边不忘向身后招手,“来,大家快坐!我们南焦国,最美味就是这些水果,还有别具一格的椰汁饭!” 齐运和憨子自从进了南焦国,眼珠子就没有停过! 雕花精美的建筑、轻薄飘逸的服饰、从没见过的膳食,没有一样不让他们觉得新鲜的! 就连自动立于一旁的陆九和高三、高四,也会偷偷逮着机会四下观望! 玉凌州从没来过南边,明州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一样了,如今见到满眼都是异域风情,他都怀疑自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原本被言漠感染的低沉气氛,在铂王后的一番盛情下,终于有所回温! 大家赶紧入座,等待开席! “竹水,你跟着齐先生吧。”言漠想到一会可能会谈到隐秘话题,就支开了竹水。 “是!姐姐。” “来!开席!”铂王后看着哥哥入座后,就拉着言漠坐于主座,一打响指道,“上歌舞!” 早就准备好的舞姬们,踏着渐鸣渐亮的异域音乐,缓缓入场! 这下,齐运和憨子刚拿起勺子准备送上一口美食,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腰肢扭来扭去!他们不得不感叹,南焦国的风情真是开放啊! 玉凌州和竹水虽然也惊叹于眼前的歌舞,但是他俩可没有陆九他们眼睛直! 玉凌州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就是觉得这些姐姐都挺漂亮的。而竹水的心思可就不一样了,他的关注力都在那些美女的裙裤、妆容上! 奇铭优雅入座后,只是瞟了一眼那些舞姬,就将视线投向了言漠...其实,并不是他对那些曼妙的舞姿不感兴趣,而是,他在想,若是言儿装扮成那样,是不是很好看?若是言儿扭动起腰肢来,是不是很...想着想着,他盯着言漠有些移不开目光,那些旖旎的画面就像奇幻的炊烟一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中... 异域的声乐总是如此美妙,萦绕无止境,最易让人想入非非! 咳咳!!! 感受到瞬升的体温,他决定还是不想了!这样太遭罪了!何苦折磨自己?! 而言漠完全不知一旁的狐狸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必须全神贯注地应对铂王后! “快!和我说说!二皇嫂是怎么拿下,我那绝世无双的二皇兄的?!” “呃...”言漠本想极力撇开与狐狸有关的一切,经此一问,她的思绪不免发散,想起了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 从狐狸的周密,狐狸的浅笑,再到狐狸每次与她的武力嬉闹,到后来的为她求剑,萤石虫的留恋,还有国公府温泉中的一眼万年... 这些皆是言漠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切! 就在她思绪连接过往的时候,心已经怦怦加速,将整个胸腔都鼓动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舞姬旋摆舞步,音乐忽高忽低地一程一更,层层叠叠环绕着整个贵宾殿~ 无比幽转!无比遐想! 该死的异域声乐! 言漠不禁在心中咒骂着!让她想起那些回忆也就算了!偏偏还让她想起了狐狸的重量和体温!! “二皇嫂?”铂王后见对方慢慢涨红了脸,一副陷入回忆不肯出来的模样,就贼贼笑着,“怎么样?二皇嫂莫不是难以开口啊~” “!”奇铭眼神一动,看到一副花痴模样的妹妹,和僵硬的言漠形成鲜明对比,不禁好奇,背对他的言儿如今是何种表情... “嗯!”言漠赶紧清清嗓子,将思绪洪潮压制下去,却难掩语气中的一丝赞赏,“王爷人中龙凤,才情卓绝又聪慧敏锐,心胸宽广又贴心细致...”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的微微上扬,“只要了解了王爷的性情特征,投其所好,牵动王爷的心...”说到这,她的笑意又缓缓隐退...一丝幽怨爬上她的眉心... 被牵动的是狐狸的心...还是自己的心?众所众知的求取,并非来自她,而是来自狐狸呀... 即使有歌舞的骚扰,奇铭还是能隐隐听到言儿与妹妹的对话... 即便这几日,两人未有多言,只要情感洪流一旦开闸,便是双向奔赴,心跳加速! 梦里蘼芜手可摘, 桃花轻诺无复挨。 云雨欲来风不止, 罥绫丝碧惹禁爱。 “言儿...”奇铭被情思牵引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眼下是难得的机会,他必须... “...牵动王爷的心,并非难事。”言漠将洪流的闸门一关,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回道! “嗯...”铂王后嗯得意味深长,她笑看不禁起身的哥哥,很是好奇哥哥刚才想做什么...然后,她来回看看二皇嫂与二皇兄,感觉这两人间,有着别人不明了的沟通方式... 刚才好似有什么就要被打破了的样子...但是二皇嫂一个笑面应对,一切又偃旗息鼓了... “咳咳!”言漠不想被人带着走,主动提问道,“王后近来有何忧虑?” 说起忧虑,铂王后的笑意好似下山的太阳,瞬间暗淡了下去... “哎...”她叹息道,“其实,我想与二皇嫂谈谈感情的事,就是因为这份忧虑...” 言漠微蹙眉心道:“可是沈国主他,对王后...” “哦!那倒不是!”铂王后直言道,“国主对我一向宠爱有加,就是...他一直有个心病...是关于先王后的...” 言漠:“先王后?” “国主一向用情至深至纯...”铂王后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先王后名唤余白秋,是刑司提督的小女儿。她有个姐姐名唤余白春,嫁给了黑成王,就是后来叛变的黑成王...” 言漠根据对方所述,在脑中构建着人物关系和事件... 十年前,年仅十四岁的余白秋在一次王宫宴中,初见十五岁的南焦国国主沈冉,便是一见钟情。 每次进宫,小秋都会逮着机会,看望一下小国主,一来二去的,小国主也喜欢上了对方!特别是小秋的肉包脸,还有她的清纯和善良,让小国主最为动情! 但是,王室的爱情向来身不由己! 闵洋太后为了儿子的王位,看中的并不是不受宠的余白秋,而是行事果决,受到余父百般疼爱的余白春。 性情温柔内敛的小国主,因为有个强势的母亲,对性格刚强,并野心外露的余白春自是不喜。 看起来需要保护的小秋更得他心! 经过一番拉锯,即便有母亲的百般阻挠,小国主最终还是如愿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将小秋硬娶进宫后,闵洋太后对其那是各种刁难! 但是心善的小秋都忍下了,还总是微笑面对太后。 闵洋太后内心极度厌恶长相如纯的她。因为太后的母亲,就是被这样的对手害死的!所有她觉得小秋那一脸无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后来,余白春嫁给了小国主的大哥,也就是黑成王。黑成王向来野心勃勃,看不起这个柔弱无能的国主弟弟,一直就想篡夺王位! 如今有了余家势力的加持,他的气焰就更嚣张了! 闵洋太后深知,自己的地位,还有儿子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便要求国主废后,另娶势力更强的女子!这样才能取代余家! 可是,小国主并不同意!他深爱的只有小秋!! 闵洋太后见余家完全倒向黑成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取缔余家! 为此,她精心谋划了一系列的行动! 首先,她佯装自己身体有恙,不让小国主上朝议事,让黑成王以为自己的时机已经来临! 接着,她让身边的女兵团四处乔装打探消息,并威逼利诱地买通了王宫的守卫司长。 没过多久,黑成王真的发动了宫变,带兵围攻,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黑成王拥有两万兵力,王宫守卫司长与只有一万五的兵力,这一仗注定是场硬仗! 本来,黑成王觉得太后与小国主不过孤儿寡母,算不上什么劲敌,直到逼宫之际,他才知是自己小看了闵洋太后! 此战他们拥有多少兵力,如何布防,准备先进攻哪里,太后几乎全部知晓!并做出了相对应的计策! 逼宫之战打响后,王宫中几乎血流成河!闵洋太后为了保全小国主,将他单独关在密室中,并派女兵看守!同时,她还对外宣布,小秋因受家族连累,已成废后,并将小秋带上阇台,以她的性命威胁余家! 可是余家根本不管小女儿的性命,只管未来大女儿能不能封后,一心一意就是支持黑成王拿下王宫! 太后知道小秋的作用不大,便命人带其下去,让守卫司长务必除掉黑成王! 守卫司长指挥有度,将一万五的兵力发挥到极致!但是黑成王的兵力毕竟比他多,其中一道宫门还是被攻破了! 黑成王以为如此便是胜券在握,带着余白春一起攻入王宫,准备称王封后! 敌军所经之处,宫内一概人员皆无幸免!包括废后小秋! 闵洋太后将小秋当做诱饵,留在了国主的寝宫,营造出小国主还在寝宫的模样,以此诱敌深入! 最后关头,黑成王中了寝宫中布下的陷阱!一击毙命!! 与此同时,混乱之际,废后余白秋有些衣衫不整,慌忙跑出寝宫,冲上高台便是一跳而下! 宫变的事态,因黑成王之死急转而下!太后让卫兵将黑成王的尸首抬出去示众,以此减弱了敌军的气势。 随后守卫司长平定了叛乱,并抓捕了余白春与余父! 当小国主被放出来后,小秋已经香消玉殒,身体都凉了... 他大哭着,责备母亲,不该拿小秋当诱饵! 太后告诉小国主,小秋是因为自家支持黑成王叛乱,觉得自愧才会自尽的。 小国主了解小秋,那个余家除了给她吃穿用度,从没给过丝毫的亲情,小秋不会因此而自尽! 太后见儿子不相信自己,百般无奈下才说出真相,原来是黑成王闯入寝宫之际,欲图不轨,想要凌辱小秋,虽未成,小秋却觉得再难面对小国主,这才选择了自尽! 小国主听闻悲痛不已,可就在此时,被抓的余白春大喊,说黑成王才不会对小秋下手!是太后血口喷人! 太后怒斥对方,死到临头,还想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一怒之下,她在余父面前一刀杀死了余白春! 亲人之泪、敌人之血,都在这场宫变中流尽了... 自此以后,余家满门被灭,黑成王的领地终于收归国主,而沈国主仿佛一夜间长大,从天真浪漫的少年人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成年人... 太后深知自己对小秋所为,是深深伤了儿子的心,她为了修补母子关系,想尽了一切办法! 直到她发现中原有位公主名唤奇铂,最爱南焦国的椰子! 也许是命中注定,太后为了让儿子能够重新“活”过来,让他亲自押送一批新鲜椰树前往中原朝拜,说是送给六公主。 当时,十八岁的沈国主还不知六公主的名讳,只是无心地听从母亲,将椰子树送至京城。原本,他以为,椰子树送到后,坐几天客人,他便可以回国,不想,六公主却很喜欢向他询问南焦国的事情,当然,询问得最多的就是南焦国有哪些好吃的! 沈国主被六公主的天真大动,心情有所好转,后来知晓六公主名讳中带着一个“白”字,他更觉对方是特别的!好似有着余白秋的影子! 但是当时的六公主太小了,只有七岁!他并没有往婚嫁方面想,只当多个天真浪漫的妹妹,还每天喜欢找他问吃的! 一同前往中原朝拜的侍官中自是又太后的人,太后留在南焦国,一边治理朝政,一边收集儿子在京城中的各种表现,最后,她的心愿达成了! 儿子对那六公主果然不一般,多日的亲切相处,儿子终于笑了! 太后深知时机来临,便传信给中原皇帝,希望两邦结为姻亲!一来寻求中原大国的庇护,二来,六公主嫁来南焦国,便有一辈子也吃不完的椰子了! 得知消息的沈国主一开始并不同意,多次传信给母亲,希望母亲打消这个念头!他觉得,六公主实在太小了,如此天真可爱,不该成为政治工具! 奈何,六公主倒是很喜欢心思纯净的沈国主,成天沈哥哥、沈哥哥地叫,就爱跟在他身后! 皇帝见此,觉得沈国主为人正直,不畏强权,又深得六公主的喜爱,便提议让沈国主在京都住上三年,等六公主大些,便将公主下嫁于他。 这便是奇铂与沈冉之间的缘起结合。 待沈国主携六公主归国之际,南焦国在太后的精心治理下已经恢复了生机,全国上下一片和祥,风调雨顺! 同时,皇帝奇锡还陪嫁了千人军队,供南焦王室驱使,当然最高调配权在六公主手上。 太后看着儿子终于娶了她心仪的王后回来,还同时获得了大国的庇护和恩赐,这才觉得一切终于顺遂了! “大致过程便是如此。”整个故事,关于废王后的,是奇铂根据国主零星半点的说辞,还有民间的传言,以及史书上的记载拼凑而成的,大部分是以史书上的记载为准。后面的部分都是她自己回忆。“怪就怪在,近来,我总是梦见先王后...” 言漠:“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后可是遇到了与先王后相关的人?事?” “这也是我苦思冥想不得之处!”铂王后十分疑惑道,“是我先于一月前梦见了先王后,半月后,宫中便开始出现怪事!这怎么看,都像先王后托梦于我!” 第二百九十章:南焦国废王后案5 言漠:“托梦?” 铂王后:“我重复做了好几次一样的梦!梦中,有个年轻的女子看着我微笑,她既不说话,也不行动,就是看着我微笑!头几次,我还以为是胎梦,说不定近来还要添位小公主,可是后来,我将梦境与国主说了以后,国主大为惊骇! 我说,梦里的女子虽然不甚真切,但看得出来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肉嘟嘟的,总是洋溢着笑容...国主听完,说那就是秋王后! 原本,我与国主只当普通梦境,谁成想,半月后,宫中怪事连发!议政殿的外柱突然出现裂痕,某日早晨,大臣们前脚刚到殿外,那柱子就轰然倒塌!所幸,除了前面几位大臣受了点皮肉伤外,倒是没有造成重伤。 那柱子确实年代有些久远,工匠们检验了石柱的裂痕,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可自那以后,宫中的芭蕉树接连好几棵无故倾倒!随后又是火盆突然自燃!”说到这,铂王后露出一脸的余悸,“宫里人被弄得人心惶惶...就连国主都低落了许久,他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秋王后,秋王后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报复...”言漠虽不认为世上有鬼,但对于因果报应,她还是相信的,“听王后所言,秋王后若想报复,恐怕不该冲着国主去吧?”她的言下之意是,秋王后要报复也该对着太后。 铂王后一个机灵!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她知道对方所言之意:“这话可不能乱说...” 其实,要说报复,言漠还担心铂王后与秋王后的情敌对立关系呢:“这些怪事屡屡频发,王后可有受伤?” “!”铂王后一听,脊背一僵,“二皇嫂的意思,莫不是...”秋王后也会想要报复她吗? 言漠蹙眉轻轻嗓,转变思路道:“我的意思是,怪事连发,可有殃及王后?” “...那倒没有...”铂王后松开肩膀道,“梦境中,那女子笑得十分纯真和柔,没有敌意...那些怪事,事发时,我一件也没有亲眼目睹过,都是侍官见了,呈报与我的。” 言漠与铂王后谈得起劲,不知何时,歌舞已经退场,殿外还来了人! “不知王爷驾到,孤有失远迎。”沈国主只带了两个随从,进殿后,直奔奇铭见礼去! 齐运等人一见,赶忙擦擦油嘴,起身行礼,垂眸敛目! 国主倒是和蔼可亲,对着他们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拘礼。 “沈国主。”奇铭早就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优雅起身浅笑回礼。 “国主来了~”铂王后一见,赶忙领着言漠下了主位,行礼道,“妾见过国主~” “参见国主。”言漠跟着一同行礼。 “这位是...”沈国主多年前见过益安王,如今还能认出来,可他并不认识言漠。 “这位就是二皇嫂!”铂王后很是亲昵地揽住国主的臂弯,笑盈盈道! “益安王妃。”沈国主露出和顺一笑,点头以示礼貌。 奇铭一见对面成双成对,按捺不住,大步一跨来到言漠身边,夫妻气场不能输! 言漠本想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不想狐狸大手一揽!就将她圈得死死的!!她一抬眸,就见对方微微侧首,温柔下放眼线,露出一记意味深长的浅笑~ 那浅笑的意思是,人前不能示弱,就算装也得装一下! 言漠:“......” “铂儿,客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要叙旧,也该等他们休整一番。” 言漠听得出来,沈国主似乎不想让她们再谈下去,有意支开。 “国主说的是~”铂王后声音发嗲道,“是妾思虑不周,该让二皇兄、二皇嫂先休息休息的。”说着,她招来宫女,让人带着宾客前往文舒殿。 双方再次行礼一番后,言铭二人才带着齐运一帮人,跟着宫女前往文舒殿。 殿内,大小房间很多,因为南境气候炎热,当地建筑比较注重通风,一楼皆是大厅,二楼才是寝房。 寝房分为内外两层,内层大多只有支撑的梁柱,墙面比较少,取代墙面的是轻厚不一的多层帷幔。外层是宽广的露台,适宜吹风赏景。登高眺望,可以看到王宫外的街道,以及远远可见的海岸线,还有小的可怜的帆船群... 殿内庭院,种满了当地花卉,文殊兰、芭蕉、朱槿、棕榈等各色植物与淡色凉亭相形益彰。凉亭内还设有小型喷泉,给周遭随时降温。而喷泉连着的是亭外的一口小池塘,水质清澈,水位不高,很适合蹚水玩耍。 “小玉公子!你看!”憨子早已按捺不住,将整个庭院绕了一圈,拉着玉凌州就想下水玩一玩!“有鱼诶!” “哪里?”玉凌州好奇地看着,很是认真,不想憨子手一甩!泼了他一身的水!“憨子哥哥!” “哈哈哈~灵活敏捷的小玉公子,怎么没有躲过呢?”憨子嬉皮笑脸地很是得意道!不想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运功闪身,就被玉凌州掀起的水幕浇透了全身!“噗——噗啦啦...”他拼命吐着那些不小心进入口中的池水... “哈哈哈~看你怎么躲?!呜哇——” 因为水幕再次袭来,玉凌州不禁叫出了一声高音!两个大小男孩玩着玩着,就双双滚进了小池中!好不开心地互相打闹起来! 随后,两人不分上下,齐齐瘫坐在水池中,水面正好没过玉凌州的肩膀,让他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憨子抹下一脸的水渍,见到正好路过的竹水,也不知怎地,他鬼使神差地舀起一大手的池水,就往对方身上泼!也许,他是想和竹水一起玩水罢!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竹水被泼后,露出一脸的惊慌,捂着前胸很是狼狈地跑了! “竹水哥哥?”玉凌州见此,也觉得很是奇怪,天气这么炎热,谁不爱玩水呢? 而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齐运看见,以他的敏锐感觉,竹水的行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苦就苦了一头雾水的憨子,对于竹水的惊慌逃窜,他是无比自责的! 已经上了二楼的言漠转了一圈,以熟悉地势,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当她站在露台上往下看的时候,只见憨子拉着小玉,浑身湿哒哒地走出水池... 因为南境的气候,汉服并不适合穿着,大家各自寻到房间后都开始换衣... 屋内,奇铭随手拿起一只小花瓶瞧上一瞧,上面勾勒着银边,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珐琅图案。他知道南境出名的东西有很多,珐琅工艺就是其中之一。 中原的陈设讲究内敛沉稳,而南境的风情果然就是艳丽与外放!房内一应珐琅器皿,皆是耀眼夺目,炫彩烻华! 随后,他看到又看到带有南境风格的小阮和觱篥,觉得也很新鲜,便随手拿起小阮拨弹了两下,音质如珠玉落盘,甚是好听... 就在弦乐娓娓鼓动之际,宫女们拿着南境服饰,款款而来... 奇铭放下小阮,看着那些新衣,难掩期待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张望了一下,发现言儿还伫立在露台上,便让宫女服侍自己,行动迅捷而优雅地换上了赫萨衣。 换好衣服后,在宫女们的相助下,他换了一个发型,将一半的青丝扎在脑后,少取一些打成辫子,扣上银边珐琅头饰,给发髻坠上小银圆片,复又戴上银片耳夹... 最终完工后,他手一摆,示意宫女们退下,那只星月花草尾戒在他澹然闲适的动作下,就着窗外的艳阳,熠熠生辉~ 他这一身的装扮,与那戒指很是相衬! 待宫女全数静悄悄退出后,他眼神幽转,行走的步履,沉稳又透着轻佻... “言儿。”他掀起一角厚重的帷幔,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浅笑道,“汉服太厚了,早些换下罢。” 言漠一直认真熟悉底下的地形,根本不知道屋内所发生的的一切,所以,当她回头时,见到的竟是透着异域风情的狐狸,那种惊艳让她不免身形一顿! 瞳孔随着动情而微微放大,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任由狐狸慢慢靠上自己... 奇铭与之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就在释放更浓的笑意,以及更深邃的目光... 言漠迟迟未有回神,只是愣愣地盯着对方,好似看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越吸越紧,越看越会沉沦... 奇铭实在没忍住,伸出一手,用指背覆上对方的脸颊:“言儿...” 说真的,言漠看着这样的奇铭,心下的鼓动是汹涌的,但她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大仇,这种鼓动就会从轻快变成沉闷... 她只是头轻轻一侧,便巧妙地躲开了,对方的那只多情之手... 奇铭见此,微眯眼眸,其实,言儿对自己是否动了真情,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谱的。但话又说回来,总是若即若离,也着实熬人啊... “言儿,等等我。南境的赫萨衣,可不好穿!” 帘幕拉动的声响哗啦啦响起!言漠将遮光的帷幔实实一拉! “不准进来!” “好啊。”奇铭一见倒是不疾不徐,垂眸一笑道,“我就等在外面,若是爱妃遇到了困难,我再进来也不迟~” 言漠站定在原地,等了一小会,见狐狸确实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这才拿起赫萨衣研究了一下。其实,在她看到铂王后的穿着时,已经有了概念,说实在的,赫萨衣比汉服简单多了,当然,布料也少了很多! 一刻后,当她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往身上一看,这才发现,南境的女子真是开放!她的纤纤细腰露出了一大截,裙裤的腰线是从侧腰往肚脐眼之下下降,让肚脐眼美得好似眉间的花钿一样! “爱妃这身,果然好看~”奇铭抓准了时机,悄悄来到窗前,“只是你的发髻...”说着,他一个翻身来到屋内,身上、头上的银片因此轻颤微响,好似黄莺叫唤~ “!”言漠迅捷后退一步! 真是!差一点又要沉沦了! “来人!”她一边叫人,一边走出屏风,躲开狐狸,“帮我梳头。” 外头候着的宫女款款进来,一见外族人换了赫萨衣,也是觉得好看,笑盈盈地就开始给言漠重整发髻... 见此的奇铭不得不暗自轻叹一口气,为了不逼迫对方,他就原地站定,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 当言漠最终换好形象转身时,奇铭知道一定会很好看,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那种性感与刚强,身段的火热与眼神的冷沉,竟会结合得如此完美! 如果可以,他想就此锁着她,不让别人看见,只让自己醉生梦死在言儿的石榴裙下! 为了映衬赫萨衣,言漠的头发被编成了上行的辫子,半头的发丝因为些许微毛躁而微卷,披散着更像异域之人!而她的前额垂挂着一个银边珐琅雕花坠,配着她的红唇与亮眸,真是倾国倾城! 原本,言漠行走江湖,那也是无拘无束,向来不讲究,也不太在意自己是个女子。如今,穿着这样的服饰,她却感觉甚是别扭! 因为某只狐狸的眼神太灼人!惹得她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感觉火辣辣的! 言漠起身后,感受着难以躲避的目光,就连眼眸都不敢抬,径直一转身,准备前往查看,出了怪事的那些地方! “言儿等等我...”奇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直直追上! “别跟来!”言漠脚步飞快,对着身后没好气地喊着! 奇铭唇角一勾,加快了脚步! 本来两人你追我赶的,就要分出胜负了,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益安王。”沈国主独自前来,要寻的便是奇铭! “!”奇铭不得不刹住脚步,回礼道,“沈国主。” 言漠见对方要寻的不是自己,正巧时机不错,便对着国主颔首示礼后,一展臂,踩着芭蕉树、棕榈树飞走了! 奇铭望着言儿的身影消失在屋檐之后,才很是不舍地收回目光,询问道:“国主有何事?” “益安王莫不是忘了。”沈国主笑道,“关于南境海盗、隐匿的黑市,我们还有很多事宜需要协商处理。” 奇铭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江南巡查密使一职还未卸去,海盗与黑市的后续问题,确实还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王爷请。”沈国主一手请道,将人领去了议政殿。 另一边,已经落地的言漠趁着国主与狐狸有事相商,准备单独寻见王后!她问询了一番后,由宫女直接领着,去了铂王后所在的净智殿... 第二百九十一章:南焦国废王后案6 净智殿。 铂王后看到换装后言漠,觉得也是眼前一亮! “二皇嫂!”她笑着上下打量来人,“没想到,南境的服饰这么适合二皇嫂...呃啊啊~” 未等对方说完,言漠因为觉得羞赧,直接拉上铂王后就开始奔走起来! “出了怪事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哈...哈...二皇嫂...等等!我跑不快啊!”铂王后没想到对方那身手真不是盖的!哪怕是被动跑,也觉得快被对方拉着飘起来了! “王后——上宾——”见此的宫女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远远追着那两人! “等等等等!啊——”铂王后一见皇嫂将她拦腰抱起,就知对方这是要施展轻功!没有武艺的她,面对忽然的升空,简直想要尖叫破天! “抓紧我,别往下看!”言漠将人抱得紧紧的,脚步飞快地将那群宫女甩得远远的! 铂王后手脚并用,直接扒拉着言漠,只管使劲闭眼! 言漠挑了一处庭院,缓缓落脚,见身后无人,她才站定道:“好了。” 当铂王后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脚都是软的!她趔趄着,歪着身子尝试走了两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王后!”言漠赶紧扶住对方!她没想到六公主竟然一点武艺也不会,毕竟狐狸、锦哥哥和麻烦精都会武艺! “二...二皇嫂...”铂王后顶着一双绕圈的眼睛,好似喝醉的人一般,语调忽高忽低道,“想躲开他们...我自有...一套...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呃...”其实言漠忽然施展武艺,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因此连累对方晕头转向的,她也确实有些难为情,“对不起,王后...是我心急了...” “哈...让我先找到...找到我的脚在哪...”过了一会,铂王后还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一脸正经道,“二皇嫂,这是有何打算?” 言漠:“我想看看那些...” “哦!对!看看那些出了怪事的地方...对!”铂王后终于想起刚在净智殿,对方已经说了来意,“走!我按先后顺序带你看看去!” 须臾后,言漠在铂王后的带领下,来到了议政殿附近,两人站在议政殿对面的楼层上。 “就是那根柱子,如今是新的。”铂王后指着道,“原来的废弃石料...已经处理了...” 言漠看看底下宫人们来来往往地往殿内送茶点与水果,又看到一角熟悉的裤腿,猜想狐狸和沈国主就在殿内! “去下一处吧。” 柱子已经换新,熟悉石料的工匠也说旧石柱是年久开裂,勘验价值不大。言漠便要求前往下一处。 铂王后看看议政殿,跟上对方的脚步,将人带至百花园,倾倒的三棵芭蕉树就在此园中。 言漠走近看了看,发现这三棵芭蕉树的树桩都比较嫩,而且断面并不平整。 铂王后遣散了园内的宫人,只叫来花匠,供言漠细问。 “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回上宾的话...”花匠有些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也不知,小的拿了铲子、锄头、刀斧都做过对比,皆不符合...也在纳闷,这些断痕是怎么来的...” 言漠:“这三棵芭蕉树,分别是在何时倒塌的?” 花匠:“那棵是十日前的晚间,这棵是六日前的晚间,最后这棵是两日前的晚间...” 言漠:“都在晚间?!” 花匠:“是的...都在晚间...十日前,小的晚间在此值守,迷迷糊糊中忽然就听到声响!前来查看就见芭蕉树倒在地上!六日前,不是小的值守,听古贝说,那棵树也是忽然之间就倒下了!两日前,晚间有暴雨,轮到小的值守,园里的树都被吹得胡七八糟的...那棵芭蕉也是忽然倒下!好几片叶子被吹出去老远!” 言漠听完,再次检查了一遍这三棵树的断截面,被风雨吹断的木头,一般都会呈现尖锐的木刺,可是这几颗树木的断截面就好像拿勺子舀冰激凌一样,块面与块面承接组合着。 因为截面中没有细小的微孔,她可以断定,不是白蚁一类的蛀虫侵蚀。 言漠:“宫中有谁饲养动物?” 铂王后:“嗯...宫里饲养动物之人不多,也就曼华殿有几只漂亮的鸟...恭瑜殿有两只猫...” “猫?”言漠听及此,忽然想到,“宫中可有老鼠?鼠类喜欢用木头磨牙!” 铂王后一听吓一跳:“老鼠?!这得多大的老鼠,才能有这么大的齿印...” “......”言漠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确实,看断截面的痕迹,这老鼠起码得和猫差不多大才行! 花匠看了看断截面,很是疑惑地启禀道:“回王后,回上宾,就小的值守的那两日,园子中安安静静的,没有听到类似老鼠的声音呀...这真的是哪个畜生咬出来的吗?” “......”言漠听完,思绪更乱了!随后,她想到,“十日前...六日前...两日前...中间都隔着四天...” 花匠一听,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回禀道:“回上宾,小的本来就是四天轮一班,六日前是小的偶感不适,和古贝换的班。” 言漠蹙着眉:“也就是说,本来,这三次树木塌倒,你应该都会看到...” 那么,树木倒塌是否和花匠有关呢? 随后,言漠与铂王后让花匠将古贝叫来进行问话。 “小的古贝参见王后,参见上宾。” 言漠:“古贝,说说你值守那日,是什么情形?” 古贝:“小的值守那日,也没有特别之事...就是有一只小猴子闯了进来,被小的捉住放生了...” 言漠:“小猴子?” “二皇嫂有所不知,南焦国除了盛产椰子、芭蕉,还盛产猴子!”铂王后嫌弃得有些可爱道,“它们聪明得很,总会闯入百姓家中,或是宫中,偷那些香蕉、芭蕉果吃!不过,它们只吃果子,从未听闻,猴子还能啃树?” “嗯...”言漠抓抓脑袋,还未想明白,“这些树桩先留着,等事情解决了再载新的树。” “是,上宾。” “去下一处看看。” 铂王后一听,又开始领路,两人径直来到马厩附近。 “你!”铂王后招呼着对面的一个守卫,“说说那日忽然着火,是什么情形?” 守卫一听,恭敬上前,行礼道:“回王后,三日前,马厩也不知怎的,忽然就起火了!火焰本来挺小的,因为马厩中都是干草,极易燃烧,那火一下子铺陈开,把食槽都给烧了!马儿惊得差点逃出来!” 言漠:“没有起火源吗?” 守卫:“那时正直当午,属下们将干草放好后,见马儿吃得欢,都准备用膳去,谁都没有再靠近过食槽。”说着他指着一间屋子道,“属下们就在那间屋子用的膳,吃了一会就见马厩突然着火了!” 言漠上前仔细查看,幸亏旧食槽没有撤离,还在原地:“从哪里开始起火的?” “这头。”守卫指着墙角回道。 言漠思索了一番道:“起火前后,有没有奇怪之处?比如食槽有没有移动过?马儿有没有受惊?” 守卫听闻,垂眸回忆了一下道:“这么说来,那些马儿好像都挤在那边吃草,起火处附近没有马儿...” “这是为何?”铂王后一听,好奇问道。 “说明马儿已经知道起火处有问题。”言漠回答道,“动物的危机感比人要灵敏。”随后,她转向守卫道,“我要看看给马儿吃的干草。” 守卫一听赶紧叫人取干草来! 等待之际,言漠掰了一块食槽碎片仔细闻了闻,除了焦味,还有一丝酸腐气息,她不确定,这种气味是不是动物留下的... 一会儿后,守卫们拿着一箩筐的干草回到马厩前。 言漠捋起一些干草仔细闻了闻,看了看,然后她绕着马厩来回走动,又深入马窝对比了一下气味... 铂王后一见,忽然觉得二皇嫂那身好看的赫萨衣着实浪费了...没想到,二皇嫂真的是不怕脏,不怕臭...然后,她联想到若是二皇兄见此,会不会黑沉着脸,十分不悦呢? 不过,未等她想全一切,言漠已经露出一脸的轻快,走出了马窝! 铂王后一见对方的神情就知道有情况! “二皇嫂可是知道什么了?” “王后莫急。”言漠微笑道,“是不是如我所想,还需要试验一番。” “试验?” 言漠回以对方自信一笑,就招呼守卫按照她的要求,开始部署。 须臾后... 铂王后坐在晒不到太阳的屋内,也是频频擦汗!因为午后最毒的太阳此刻正在发挥效力! 言漠却是不怕热,动不动就走近新的食槽观望着... 新食槽内放满了干草,正暴晒在烈日之下,散发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酸涩味道... “这要等到何时...”铂王后百无聊赖地享受着宫女们扇出来的微风,等得表情都快热化了... 就在她觉得遥遥无期的时候,忽然,新食槽开始冒出丝丝微烟! “王后,您看!” 经过宫女的提醒,铂王后霎时来了精神,端坐而起,正好看到那烟越来越浓,然后轰的一声,干草就那样着火了! 守卫一见,赶忙行礼道:“王后,那日,属下所见就是如同这样一般!” 言漠擦擦汗水,终于回到屋内道:“干草饲料由于堆贮发酵、通风散热不良等原因,可能会引起自燃。 那些干草是我从库中挑出来的,有的已经些许变质了,南焦国气候湿热,今日又没有微风,一旦外部气温达到自燃条件,干草就极易着火。 马儿不愿窝在那个角落吃草,足以说明,那角落的干草已经不新鲜了。 马厩该好好打扫了,干草库也该清理一番。就是因为马厩味道有点大,才将干草的腐败气味都给遮盖了。” 守卫一听觉得是自己失职,赶紧跪地请罪道:“王后恕罪!上宾恕罪!干草库地处低势,通风不良,属下每日都会安排人进行翻整...不想还是...还有!马厩也是每日都会清理,奈何马粪的气味着实重,这才不查...让马厩着了火...” “厚朴、槟榔、青皮、白术、木香、砂仁。将这几样东西碾成粉,混匀,放于马厩中可除恶臭。”言漠语气平稳道,刚才她进了干草库房看过,守卫说的是实话,“关于干草库,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么重新选址建一个,要么将此库房改造一番,利于通风。” 铂王后平时甚少来马厩,对于这些她自然是不懂的,因此见到二皇嫂三两下就把问题点出来了,她不免有些惊奇! “哇!没想到!”她一个起身,握住对方的双手道,“二皇嫂这般聪慧!不过绕了一圈,就把问题都弄明白了!!” “......”言漠甚是难为情地看看自己的手,说真的,她进马窝已经沾染了气味,又在烈日下出了一身汗,现下,她可不好闻啊...所以,哪怕进了屋,她和别人也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的... “都听到了罢?知道该怎么做了?”铂王后对着守卫下令道。 “属下这就照办!”那守卫连忙应承,匆匆退了下去! “那个...王后...”言漠弱弱抽回自己的双手,“既然问题解决了,我们先去洗洗手吧...” 铂王后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尽管内心再嫌弃,她脸上的笑也不敢有所减少啊... 清洗一番后,两人继续走动,来到地牢大门前。 “火盆自燃就发生在这。”铂王后叫来地牢守卫,“说说那日的情况。” 地牢守卫:“回王后,五日前的晚上,以及两日前正午时分,这三只火盆都忽然着起火来。五日前刚入夜时分,小的准备点火,刚点燃第一只火盆,隔着两只远的火盆就忽然自己亮了!两日前正午,这两只火盆突然噼啪一声响,自己烧了起来!” “噼啪一声响?”言漠思索着,“有多响?” “有点像木材燃烧发出的那种噼啪声...”地牢守卫回道。 铂王后听及此,好奇问道:“二皇嫂,这里的木炭会自燃,是不是和干草一样?我们依法炮制,再做个试验?” 言漠蹙紧眉头,照理说,可燃物都会释放一定的热量,南境气候炎热,为自燃提供了很有利的外部环境。但是南境气候除了热,还有湿,木炭受潮后还能自燃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南焦国废王后案7 “嗯?二皇嫂,你作甚?!”铂王后见言漠不管不顾,就要把鼻子凑上火盆细细闻起来,赶忙阻止道!她将人拉过来,轻声道,“这里人太多了,我让他们将那三个火盆拿下来,我们回去好好研究,如何?” “那倒不必。”言漠好整以暇道,“一个就够了。” 铂王后一听,赔着笑,如释重负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语罢,她对着地牢守卫一摆手! 那守卫赶忙端下沉重的火盆,勉强直起腰来跟上王后与上宾的步伐... 文舒殿。 言漠与王后道了别,安置好火盆后,就想趁着狐狸未归,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和小玉拼房间。 但当她拿着包裹打开房门的时候,一闻到若有似无的沉木香,便知为时已晚! 奇铭一手撑住门框,将自己的身影完全笼罩上对方...他就是很诡谲地,故意掩藏了自己的气息和内力! “言儿,这是要去哪儿?”他微微一侧头,浅笑道,声音沉稳而轻快。 “!”言漠拉长呼吸,尽量稳住过快的心跳,语气故作平淡道,“王爷诸事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一转身,想躲开对方,直接跑路! 奇铭跟着对方移动了一步,继续浅笑盯着对方,只管释放眼神攻击,无需多言。 “......”言漠莫名觉得有些生气!因为狐狸总是这样澹然闲适,好似随时都能将她看穿!“让开!” “爱妃奔劳了一天,一身汗,该好好洗浴一番~”奇铭见对方的装扮脏乱了几分,觉得甚是可惜,如若不然,他就要按捺不住,趁此拥抱软香一番! 言漠一见对方那好似勾线般的眼神,就明白狐狸在想什么!她真是不得不庆幸,自己眼下是个这般模样! “王爷向来养尊处优,自是不能忍受这样臭熏熏的我,既然互不顺眼,何不互相让让?” “爱妃何出此言~”奇铭笑得有些委屈道,“本王何时嫌弃过你?” “你不嫌弃,我嫌弃!”言漠不想与对方继续胡搅蛮缠,手一推就想逃开!不想狐狸竟然是真不嫌弃!大手一伸就将她整个抱起! 奇铭一手揽住言漠的后背,一手卡住对方的股骨,那模样就像抱小孩似的! 咚的一声! “!”言漠因为太过惊讶,不禁松开了手中的包裹!“狐狸你做什么?!”她刚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因为这样的姿势,不管是动用腰腹力量,还是大长腿,都透着暧昧的危险! 奇铭却仰着头,笑得天真,将一肚子的坏水掩藏在其下!他看着言儿一动不动,连挺胸都不敢,因为对方一挺胸,说不定就会磨蹭到他的高鼻梁! “狐狸!”言漠因为生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她语气极为不悦,一句一字道,“放开我!” “呵~”面对即将发火的言儿,奇铭反而笑得更为灿烂,“爱妃急甚,难道你还怕本王不放吗?”说着他抱着人儿,直往清浴池走! 就在那两人互相较量着离开后不久,言漠放在廊道中的火盆忽然动了一下! 一个小黑影躲在火盆之后,伸出尖细的爪子,抵上铁盆发出轻微而清脆的碰撞声...随后,那个小黑影动了动,似乎锁定了目标一般,往露台上一窜,不见了! 此间,言漠因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此被奇铭带到了清浴池附近! 因为南境气候炎热,每个宫殿中都设有多处泉水池,用于随时随地清洁降温。而与中原的浴池不同的是,南境的浴池几乎都是四面通风,垂挂的轻纱帷幔处处透着烂漫气息,那些装饰在帷幔上的小圆金片,就着行走之风,发出轻吟的歌声... 与此响应的还有奇铭头上的小银圆片,那种清脆的叮铃声,对于言漠而言,简直就像定力考验! 银片与银片轻触着,宛如情人间那种若即若离、粘粘连连的情愫... 好听的声音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声响的涟漪具有某种比内力还大的能量,让言漠觉得胸膛中好似放了一碗水,在叮铃声中,那碗水一直泛出一层接着一层的波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动荡! 那种动荡牵引着她身上的每个汗孔,让她浑身燥热!她感觉快被狐狸身上的沉木香给吞噬了!! “都退下,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奇铭依旧浅笑盯着言儿,语气威严,对着一众宫女下令道。 “是。”宫女们齐齐回道,有序退下。 清浴池殿中,最后只剩言铭二人与一室的柔媚,泉水之上弥漫着的氤氲好似仙人洒下的仙气,让一切笼罩在迷蒙与暧昧中... 但就在满室的柔和下,言漠已经受不住,必须脱离狐狸之际,没想到奇铭先一步行动,直接将人往空中一甩!!! “!”言漠当即展臂平衡,利用腰腹力量向后空翻!一手撑地借力后,她顺势再翻半圈,直接单膝跪地后滑!!! 因为那些水雾接触到地板后便凝结成水,让地板很是滑润! 以为终于脱险的言漠眸光严厉一抬!就见狐狸已经趁着这一眨眼间的功夫,大腿发力,一边扯开自己的上衣,一边大步接近她! “!”言漠一手撑地,斜身飞腿,利用水雾滑步!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对方! 奇铭见此,露出斜嘴一笑,一个起身,横身踩越着梁柱直接来到追上言漠!一个收腿旋身!他倒立着,一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言漠努力稳住自己!因为狐狸就着地板,再次将她甩出!而一旁没有东西可以让她抓,她就此旋滑着就要跌进水池中! 赶紧大吸一口气后,她不禁皱起五官,提前闭眼以防落水带来的冲击力!! “呵~”奇铭凌空旋身落地后,一边交替双脚一边解下腰带,就近直接入水,选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大手一伸!! 言漠早就做好了落水的准备,却不想周身迎来的是怪异的感觉!!她倒吸一口气,一睁眼!就见自己被动地用长腿锁住了狐狸!!! 奇铭迎接下言漠后,以极快的速度拉着对方的双腿往身后一扣!再用腰带迅捷一绑!为了防止言儿面部入水,他赶紧大手一伸,又承住了对方的肩胛骨!! 原来在这等着!言漠不禁睁大了眼睛!她这才理解,什么叫骑虎难下!! 池水没过奇铭的腰身,将他健硕的胸肌衬得波光粼粼,那些伤疤就此忽明忽暗... 而言漠半坐半挂的,也被池水没过了纤细而有力的腰线... “!”就在言漠终于明白情况想要反击的时候,不想狐狸另一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颈!面对肩上与后背上的相反之力,她不得不挺起胸膛,伸直腰线! 如此,她就没有办法伸手绕过对方,解放双脚! “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冷声发话之际,她抽动了一下脚踝,发现自己的双腿果然是被绑得死死的! 因为对方使劲踹蹬,奇铭的腰肢被动地晃了几下,因此带来的乐趣竟然让他笑的合不拢嘴! “瞧爱妃这防备劲,是怕本王做些什么吗?”语罢,奇铭未等对方反驳,按住言儿肩膀的那只手直接一路横向游走,抚过对方的锁骨,直达赫萨衣的肩领之下! “!!!”言漠不禁脊柱一紧!觉得对方这是引火上身,甚是危险!却不料!狐狸就此,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 奇铭笑意加深,感受着隐隐传至手掌下的鼓动,快得如同快速拨弹的琴音! 眼眸深情一垂,见言儿完全愣在原地,他微抬下巴,靠近对方的耳际,便落下轻声细语:“你的心跳好快~” 然后!未等对方辩驳,他直接大手一摁!弯腰半压住对方! “啊!”言漠冷不防被摁进了水中!水波浪在她的锁骨间荡漾,摆动地十分妩媚! 当然她的面目还在水面之上,呼吸说话都不受影响!因为奇铭依旧用手承托着她! “臭狐狸!卑鄙无耻!放开我!有本事和我打一场!!!”言漠见挣扎不开,又被对方看穿了自己,恼羞成怒地只能破口大骂! “我卑鄙无耻?”近在迟尺的奇铭头微微一侧,拇指和食指一扣!抬起对方的下巴,逼近道,“那你呢?” “我做什么了?!”言漠试图忽略掉打在鼻唇间、属于对方的气息,故作无波无澜地抗衡道! “北线军床上,你不记得了,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在国公府,你没有抗拒我,如今却要百般躲着我,忽视我,煎熬着我...”奇铭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勾勒着对方的唇线,“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我...”言漠还想像以前一样,说上一句,自己不是任何人的良配,便可有理有据地拒绝对方!可是!话到嘴边,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什么...”奇铭柔垂着眼线,语气宛如晨间的袅袅炊烟,带着点沙哑道。 “我...”这种狎昵般的体态,让言漠觉得无比烦躁,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往上身窜!她再次鼓起勇气,却又再次卡住!因为眼前的狐狸,整个人好似夏日的海风,眉眼间尽是柔情蜜意,温和舒适地不像话! 那种烦躁在这股“海风”的吹拂下,变得安定下来,化作另一种想要连接、纾解的冲动... 那些拒绝的话,怕是怎么也难开口啊...可是,身负家族之仇,她又怎能只顾眼前情爱,让一切不堪的后果都留给未来? “王爷怕不是贵人多忘事...”言漠压制住杂念,避开眼神艰难开口,语气故作冷硬道,“我们之间不过一场交易,当初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未做到! 在我心里,没有比报仇更大的事,为了这个目的,牺牲一点皮相,又有何妨?” “......”奇铭可不相信,那些种种只是为了交易而牺牲的皮相...可就是因为这份相信,当他听到对方这样说的时候,心中自会燃起莫名的怒火!但是,他没有立马释放出来,只是减淡了笑意道,“既如此,想让我解开你脚上的腰带,是不是应该拿其他东西来交换?”说着,他将对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言漠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反击,而这种邪坏的挑衅却又莫名让她觉得难以抗拒,好似某种深渊在一步步地吸引她... 随着呼吸越来越近,心跳也越发蓬发鼓动,就在两人几乎贴上双唇之际,奇铭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唇角一勾,松开了对方的下巴,很是优雅地解开了对方的双腿...然后他深深看了一眼一脸不明所以又震惊无比的言儿,用指背轻轻滑过对方的脸颊后,他一个潇洒转身,带着层层泛起的水涟漪缓缓上了地板,光洁的后背在水波的照耀下,显得盈润无比又充满力量... 言漠:“......” 整个清浴池,随着奇铭的离开,安静得都能听到水滴的低语... 言漠不知该后悔说出的那句“皮相”之言,还是该后悔自己的定力不够...她兀自轻叹一声,将自己没入水中... 希望清浴池的水能名副其实,清还是清理的清,浴嘛,自然是另一个浴... 须臾后,终于将自己洗干净的言漠,在宫女的相助下换了一身宽松的赫萨衣,将发髻都拆了... “上宾。”一个宫女行礼道,“王爷让奴婢转达,您的行李已经拿到了小玉公子的房间。” 本想去拿行礼的言漠忽然顿住了脚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回看那名宫女,当然她不是怀疑对方传错话,而是在想,狐狸这次竟然会如此“大方”?! 只是,这种大方,一旦来得莫名其妙,一旦过了,就觉得好像自己被冷淡处理了! “......”言漠蹙蹙眉,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如今情形正是她想要的!何故自寻烦恼! 可当她路过主屋时,还是不禁停顿了一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一会呆,才迈开脚步,前往弟弟的房间。 殊不知,主屋内,奇铭就静静坐在床沿边,盯着门扉内壁也是好一会! 以两人高超的感知力,都能知晓互望门扉的那一刻,对方就在另一侧。 不同的是,奇铭知道言漠的钝足,而言漠却不知奇铭的深望... 随着入夜,文舒殿内的热气终于有所缓解,大家各自享用了南境的美食后,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难眠之夜。 奇铭躺在主屋中辗转反侧,那种想要拥人入怀的冲动令他思绪驳杂,就连打坐运功也无法进入...最后,他还是决定起来,去露台上吹吹风,眺望远处的海滩与篝火... 另一边,言漠见弟弟入睡后,也是无法入眠,便来到窗前遥望夜空,她的思绪一路追溯,甚是回到了十一年前的莫家庄,初见狐狸与锦哥哥的那一刻... “大哥...”言漠兀自呢喃着,“我该怎么办...我与他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何故有着这些千般纠缠呢?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寨主,空有一身武艺,却连家仇都报不了...我不该奢求那么多的,对不对?” 芭蕉疏影,香帘卷处,风花雪月不曾现。 酲梦难入,深情难解,只想望个人儿见。 此夜无星,微风不济,有人酣睡,有人愁思,还有人准备蠢蠢欲动!哦不,准确地说,是有个小东西在蠢蠢欲动! 它收着两只前爪,嘴里叼着什么,好似驼背的老大爷,迈开后腿蹒跚而行,那晃动的小屁股显得有些笨重...但当它前爪一着地,三两下一跑,哧溜一下入水后,整个矫捷的动作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南焦国废王后案8 “嗯...厨婶,我吃不下了...”憨子睡在房间中,正在做着吃货的美梦,“别...别啃了...那是我的...”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都说了...别啃了...那是我的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嗯...”被声音吵醒的憨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啃东西吃...”他说着准备起床点灯,却不想手一摁,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说真的,那手感一点也不顺滑,湿哒哒的又硬邦邦的! “啊——什么东西?!!!” 他像年糕一样忽然弹起!手脚并用的窜到了床角落!因为床褥丝滑纤薄,他差点栽跟头!! “叽嘶——”毛茸茸的小东西也被对方吓了一跳!好似寻不到北的样子,它胡乱窜逃,竟然直接上床! “啊!”憨子在黑暗中只能凭感觉猜测对方在哪,寻着相反的方向就是奋力一窜! 可惜!他的感知能力不咋好,又时竟是直接冲着对方逃窜的! 然后... “叽嘶——” “啊!” “叽嘶——” “啊!” 混乱之下,一人一兽也不知是要逃离对方,还是想来个大拥抱!就这样打成一片!! 直到憨子再次摸到那湿哒哒又坚硬的毛质,霎时厉声破天一叫! “啊啊啊啊——” “嗯...憨子哥哥?!”竹水睡在隔壁房间,听到尖叫立马快速穿衣!他一边跳着给自己穿上鞋,一边想要急切地出门看看! 憨子房内,委屈的小东西因为那身尖叫,浑身毛发一倒立!这才寻到正确方向,赶忙缩身调头,啪嗒啪嗒迅捷一跑!从窗户越了出去! 借着窗外那微弱的火盆之光,憨子终于看清了! “啊啊啊——是耗子!耗子啊——”他直接夺门而出!也不知自己是往谁那跑! 听到响动的言漠一个警觉,往窗外探头一望,就见憨子跑得贼快! “耗子耗子!”憨子见到姐姐立马来了个急刹!他用手比划着,表情夸张道,“这么大的耗子!!!” “耗子?”言漠一脸狐疑,“耗子怎么可能这么大?憨子你没看错吗?” “不不不!就是耗子!”憨子十分笃定道! “憨子哥哥!姐姐!”竹水因为匆忙,外衫穿得有些不平整,特别是胸膛那块,凹凸不平的,还露出了一点锁骨... 憨子本身就处于脑子极度紧绷的状态,忽然看到竹水这般模样,立马热血冲头,整张脸好似烧开的水壶一般,尖声滋响! “憨子哥哥!你怎么了?”竹水一见对方这般模样,很是紧张,“是被耗子咬了吗?” “呃...”憨子神魂出窍般,只管向后退去,“我没事...耗子没有咬我...” 可我想咬我自己啊!内心的他,扯咬着一块白帕正在拼命大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能在姐姐面前失控呢?! 与此同时,被吵醒的玉凌州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刚揉了一下眼睛,忽然就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啊!”他好似僵尸一般,手一弹!砰的一声,倒回了床上!因为那东西踩的是他的面门! “凌州?!” “小玉公子?!” 小家伙借着踏脚石,纵身一跃!冲着言漠和憨子之间的空隙,直直飞去!! 几人齐齐向上望去,屋檐将夜空划分成三七开,那小东西借着自己身手矫捷,张开四肢直接暴露在夜色中! “叽嘶——” “啊!就是它!!”憨子一见小仇人,这才转移了情绪,当即龇牙咧嘴,怒火中烧地追了上去!! “憨子哥哥!”竹水因为担心对方,急忙跟上! 南境的建筑,通透性实在太好了! 小东西来了个九九八十一弯,借着帷幔一溜烟,没影了! “跑哪去了?!”憨子的追逐,成功惊动了文舒殿内的所有人! 宫女们一见客人大喊有耗子,赶紧拿出家伙准备捕捉耗子! 只是,她们都是女子,对耗子有着天然的抗拒!所以!她们拿着各色工具也不行动,反而挤在一块,成团挪移着... 齐运睡得也是恍恍惚惚,听到声响后,他还不知道情况,就随手拿下外衫,往肩上一披,准备出去看看...不想!他刚踏出房门,迎面就有一个黑影飞身窜过来! 然后,那东西四肢快速交替!纵身一跃!甩着小屁股就是狠狠一击! 啪—— 一声清脆的重响! “啊!”齐运因为那力道,险些没跌倒!稳住脚步后,他捂着红肿的右半边脸,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甩了个大嘴巴子! “噢——在那!”憨子听到齐先生的声音,一追而上!就见那东西落地一窜!又没影了!“看你往哪儿跑?!快!姐姐们,它往你们那边去了!快拦住它!!” “啊?” 一众宫女因为害怕齐齐发出惊恐而娇弱的喊声...谁都不敢上前! 反而是竹水,不怕耗子地拿起一旁的长颈花瓶,准备帮衬憨子! 齐运见自己无辜遭受了一通羞辱,自是不能善罢甘休!他跟上憨子的步伐,拿过宫女手中的家伙什儿,准备好好看看,欺负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愣着干嘛!你!你!到那边守着!”他指挥着大家分散开来,将几个通道、出口都给它堵上!“你!还有你们!都过来!!” “哦!在那!”憨子眼睛亮,见到远远一块帷幔很是奇异地晃动着,就知道是那小东西干的!“快追——” “走走走!快跟上!”齐运赶紧催促着宫女们! “别别...别过来...啊!它往那逃了!” “啊啊...诶!” “没抓到!又往那去了!” “啊啊啊——别跑!!” 宫女们也是勉为其难地壮着胆,跟着憨子一起抓耗子!软娇的声音充盈着整个廊道!! 对比之下,竹水利落的身形堪称勇猛无比! “一定要抓住!一定得抓住!”齐运没想到宫女们这般不管用,只能自己上手,加入混乱的追踪大队!! 一时间,一群人动作滑稽地又是抱又是捞,又是抓又是扑!!! 可就是愣没逮着!!! 言漠检查了一下凌州,幸好弟弟只是红了鼻头,并无大碍。随后,她和凌州一起出门查看,没走两步,就见到一幅极为搞笑的画面!!! 不是那头几个宫女互相撞头,就是这头,憨子扑了个空!还有齐先生,顶着一张快融化的脸,使劲追在人群后头! “哈...哈...我看你往哪跑...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缺乏锻炼的齐运,已经被不速之客整的汗流浃背,使劲喘息之余,他还不忘伸手去抓! 只有竹水一人,拿着长颈花瓶追得十分逼近! 可那小东西灵活地紧!总在险险就要被抓的那一刻,一个漂亮转身,或是一个飘逸的转弯,就给躲过了! 然后,群乱之下,就见一个白色身影一闪!一块厚重的帷幔呼啦啦一展!嘭得一盖! 那小东西被蒙住了头,前后左右地乱窜,就是寻不到出口! 竹水趁机,换拿了一个宽口的花瓶,当即一罩! “哈...还是...王爷身手好...哈...哈...”齐运见问题终于解决,靠着柱子哧溜一滑,瘫坐在地! 陆九和高三、高四因为住在殿内的后院,当他们因为响动苏醒前来支援之际,一切早已风平浪静... 奇铭习惯性一甩“水袖”,一手负后! 其实,赫萨睡衣的袖口没有汉服那般大,甩起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也许,少的是风流倜傥的那股劲罢? “陆九,寻个笼子来。” “是!王爷!”陆九一听,赶紧下楼,在大厅中寻找了一个鸟笼,急急奔回! 在高三、高四的帮助下,他成功抓住了不速之客,将之塞进了鸟笼中! 此刻,天开始蒙蒙放亮...文舒殿缓缓笼罩在淡淡的晨光之下,从灰蒙蒙中苏醒,释放着属于晨间的美艳... 一众人来到一楼厅堂,陆九将笼子放在了桌案上。 言漠见到狐狸后,脚步就有些微顿...她借着玉凌州的站位,与奇铭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是耗子吗?” 高三和高四盯着笼子里的神秘小生物,很是好奇地问道! 奇铭对此兴趣不大,就自己选了一个舒适的座椅,高高坐上。从他出现至今,始终没有抬眼看过言漠一下,他只是空空望着大家,看大伙儿做些什么... 玉凌州也很好奇,挤进高三、高四之间,使劲张望着笼子... 这个小东西有着一口大橙牙!长相有点像大型松鼠,尾巴就是一把圆润的船桨,除了没有刺,也蛮像仙人掌的。它的前爪比较像狐狸的爪子,后脚长有脚蹼,收着前爪的模样有点呆萌! “水獭?”言漠感觉这东西和水獭好像! “哎呦,我的大当家!”齐运依旧捂着自己的右边脸,只看清了一眼,他就知道那东西是啥了,“那是只河狸!!” “合理?”众人一听,齐齐回望! “是河狸,也叫海狸,喜欢堆坝建窝的就是它们!”齐运接着解释道,“刚才扇我的,就是它那船桨一样的尾巴!听说...”说到这,他上前两步,对着言漠贼贼道,“那是壮阳好物!” “嘶——”河狸似乎听懂了这句,张牙舞爪地使劲摇晃着笼子!笼子因此险些摔下来! “哎呦!别过来!!”齐运被吓得直直后退!他可不想再出意外,连左脸都不保! 玉凌州很是不怕地将笼子扶好,放回原处,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就趴在桌沿边,这么睁着圆眼,使劲望着... 因为大家都没怎么见过河狸,如今见到小东西这般厉害自是多了几分注意!所以,奇特的一幕发生了! 陆九、高三、高四好似被河狸萌化了,也学着小玉的模样,趴在桌沿边使劲张望,不时逗弄... 憨子本也想凑近看看,一见竹水往那走,就整个好像撞到了南墙,动也不动!他僵硬着脊背,偷偷望了一眼姐姐,最后还是悔恨地一甩头,只能直直站定在原地! 没想到,需要与人保持距离的不仅是言漠,还有憨子呢! 而竹水已经趁着大家不注意,整平了衣领,他偷偷瞄着,见憨子哥哥挺正常的,就顶着一张比谁都要可爱的脸,挤进了一堆人之中。 齐运见自己安全了,又接着道:“奇怪啊,它们本该栖息在中原内陆的湿地,南境怎么会有河狸?” 言漠努力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河狸上:“你的意思是,有人将它带来的?” 齐运捂着一边的脸,挤眉弄眼道:“总不至于,它自己从中原一路跑过来...” “是黑市。”奇铭见护卫们都被河狸霸占着,只能自己动手斟茶,“昨日,我与国主协商如何处理黑市与海盗,国主就曾提过,有人捕猎这些奇珍异兽,运送至南境以求卖高价。”说话之际,他一直看着茶杯中的水,垂眸敛目,语气平淡。 言漠微动眼珠,她知道对方有意保持距离,这是确实是她所求的,可心中的膈应感混着一丝苦涩正在慢慢扩张,让她无法忽视... “大当家?”齐运见言漠神思悠远,呼唤了一下。 “嗯?”言漠当即拉回神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她躲开齐先生,来到笼子前,观察起河狸来。 就在此时,外头的宫女本在清理院子,因为看到奇异的东西,响起一阵骚乱! 众人被吸引了目光,齐齐望向窗外... 窗外的主事宫女见惊动了屋内的上宾,赶紧前来请罪! “上宾恕罪!”主事宫女进门便跪,趴伏在地道,“凉亭外的小池塘中,忽然多出了一堆芭蕉叶和树枝,本来清澈的池水,有些浑浊了...恐怕近期,小玉公子都不能下水玩耍了...” “芭蕉叶...树枝...”言漠三步上前,从窗台往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河狸的大龅牙,“原来,啃树的是你啊!” “嗯?”齐运一听,接话道,“河狸可是动物中的啃树高手!它们的牙齿坚硬如铁,啃起树来那叫一个顺手!为了生存,它们可会建堤坝了!听闻,有它们所在的地方,沙漠能变湿地,以此,给很多物种提供了栖息场所,生机便可得以盎然!河狸,真可谓是自然界中的环境工匠!” “哇~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玉凌州听闻后,很是叹服,越发觉得河狸真是太可爱了! 陆九几人一听,也觉得这个小东西挺厉害的! 几个大小人儿沉浸在慈爱小动物的光环中,洒出一圈又一圈的气氛小花花,让厅堂显得更暖了! 言漠呼出一口浊气,看来王后的疑虑又解决了一桩! “姐姐!你要干什么?” “王妃,别呀!” 众人一见言漠提着笼子要走,纷纷上前阻挠! “放心!”言漠潇洒回头道,“谜团解开了,我拿它去给王后回个话,不会伤它性命!怎么说,它也是奇珍异兽,杀一只就少一只!地球生态,还要仰仗它呢!” “地求?声太?” 一众人听着言漠的惊奇语录,纷纷挠头,试图理解... “姐姐!”玉凌州率先回神,拉住对方的衣角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求王后,让她把这只河狸留给我们?” “姐姐知道啦~”言漠摸着弟弟的头笑道,见对方笑逐颜开,她又捏了捏小玉的脸蛋,这才拿着笼子前去参见王后... “......”奇铭一直在用余光瞥看一切,见言漠行走生风,他才微抬眼线,露出眸中的凝华...如今,只有趁着对方背对自己,他才能大方盯望... 直到言漠的身形消失在门柱间,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盯着茶水沉思... 这招反客为主,他得熬住!一定要等到对方按捺不住,他才可以继续发招,在此之前,他得一直装作不在意、无所谓... 思及此,他不禁收紧了五指,星月花草尾戒因此碰撞着茶杯之底,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与他相似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憨子! 憨子借着竹水吩咐宫女行事之际,也是偷偷瞄着对方的背影! 真是!原本躲得有多勤快,如今,望得就有多迫切... 第二百九十四章:南焦国废王后案9 净智殿。 王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完了言漠所述,了解了事件始末后,她可算又松了一口气。 随后,两人来到百花园,由花匠对比了树桩上的痕迹,确定芭蕉桩上留下的就是河狸的齿印。 “王后,河狸啃树建窝实乃本性,还请从宽处理。”言漠行礼请求道。 “二皇嫂无需多言。”铂王后扶住对方道,“疑问已经解开,我也不愿多造杀孽,既然它是皇嫂说的奇珍异兽,我又怎么忍心呢?!” “那,这只河狸可以交给我吗?” 铂王后正愁要如何处理,见对方主动索要,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言漠索要河狸不仅是为了弟弟,还因为,那些没有解开的疑问。 为何河狸之前都出现花匠轮班时期?还有它是从哪儿来的?为何会出现在文舒殿? “启禀王后——”就在此时,一个宫人急急跑来,行礼道,“太后礼佛完毕,正在回宫的路上!” 言漠不禁投去注意力,传说中的闵洋太后究竟是何姿容? 须臾后,言漠将河狸带回了文舒殿,根据齐运的提议,她让男侍官看照小家伙。 河狸本生长在内陆,南境于它而言太过炎热,需要经常泡水降温,所以凉亭外的小池塘几乎成了它的专有属地。 待一切安置妥当,言漠才发现,奇铭竟然不在殿中。 “大当家,你寻王爷呀?”齐运见对方魂不守舍的,猜测着问答道,“你提着河狸去寻王后,前脚刚走,他就被国主请去了议政殿。”见对方好似放了心,可又陷入了沉默,他试探问道,“大当家,你和王爷怎么了?今早见你俩都没对上眼过!” “...闵洋太后一会回宫,我们该去见礼。”言漠躲开对方,转移话题道,“你和憨子他们说一声,等会,同我一起去洋安殿。”说完,她兀自转身,径直回屋! “嗯...”齐运看着对方离开,心下暗道,大当家何时为情所困过? “说起来,自从王爷出现至今,不过半年而已...没想到,大当家就沉沦了!”他一手托起下巴,回忆着道,“真不愧是王爷!小辉辉近十年的努力,竟然不及他半年的手段?哎...大当家呀大当家,你正因他而多愁善感呢,后头可有的受了!”他边说边摇着头,忽而又想到,“说起来,二当家如今可不一样了!杨姑娘不仅纯真勇猛,还十分豪爽热情!哎,看来,我们寨中,大当家、二当家都是被人攻克的命啊!!”语罢,他露出一抹欣慰之笑,感叹命运的多变与难测,希望一切皆可顺遂,他这个做长辈的,也可了了两件大心事呀! “妹妹呀快来坐~哥哥给你把头梳——莫说男子不懂妆~举案齐眉把情说啊~啊啊~”他一边唱着小调,一边走着,心里想的呐,是等着看好戏呢! 午后,闵洋太后正式回宫,言漠领着众人前往议政殿,与奇铭汇合。 当她进入外门,远远看到殿内,奇铭与国主,还有几位大臣看着地图还在商讨,连一旁的午膳都没有动时,她的内心是悸动的... 关于狐狸,那些她看不到的背后,总藏着不为人知的辛劳... “......”她收回目光,平定了一下心绪,才让竹水前往通传。 国主一见竹水才往外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辰了?来人,重新传膳。让益安王妃前往偏殿等候。” “是。” 待国主与奇铭用完膳,已是未时,正值一天中最为闷热的时候。 言铭一行人在宫人举着的华盖下,由国主带领徐徐前往洋安殿。 途中,关于近来发生的怪事,国主询问了言漠,她将事情始末复述了一遍。 国主得知,原来干草自燃和芭蕉树倒塌,皆与秋儿无关,他难掩落寞神情,在剩下的路途中一直沉默寡言... 闵洋太后对中原向来尊崇,听闻益安王与王妃来到洋安殿,自是喜相迎。 铂王后早就等在殿中,此刻也跟着太后前来迎接。 “益安王与王妃来南焦作客,实乃哀家的荣幸!”闵洋太后笑得大方又谦恭。 “见过太后。”奇铭一手握拳放腰上,颔首浅笑,回礼道。 言漠与齐运等人也跟着行礼,随同进殿。 待有序落座后,言漠发现闵洋太后不过半百年纪,头发却已灰白过半,在南境浓艳的妆容下,也难掩盖其面容的苍老... “益安王妃。”太后一边让宫人们上茶点,一边笑盈盈道,“听王后说,近来发生了怪事,都是王妃探寻了来龙去脉,解开了疑惑?” “太后。”言漠入乡随俗,学着南焦国的行礼方式道,“是王后聪慧,将可疑之处都点了出来,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做了个总结而已。” 铂王后一见对方把功绩让给自己,赶忙对着太后摆手,笑得为难又可爱... 太后看了儿媳一眼,笑得更开了! “哎呀,母后...”铂王后对着太后微微撒娇道,“儿媳可没想居功...” 真相如何,太后自然清楚:“王妃过谦了,铂儿多少斤两,哀家还是清楚的~不过,能弄明白这些怪事,王后与王妃都有功劳,哀家可不能偏心~ 王后、益安王妃,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母后...”铂王后知道太后对自己的偏爱,更显局促道,“儿媳不敢要赏赐,这次出劳出力的都是二皇嫂!” “太后,这些谜题还没有全部解开...”言漠一时也不知要何赏赐,便推让道,“不如等一切怪事都明了后,再行赏赐。” “好好好~”太后确实是想谢谢王妃,但她并不了解益安王妃的喜好,所有不知赏赐何物好,这才想让对方提出,不想王妃压根就没想过讨要赏赐。 奇铭听着对话,忽然萌生一个想法,言儿没有想要的,他倒是有挺想要的东西。 思及此,他不禁扬了扬嘴角,这样东西他得要得多多益善才行~ “说起来,益安王妃可是第一次来南焦国?”太后转移话题,问道。 言漠:“是的,太后。” 太后接着笑道:“你和王爷可是贵客,远道而来,有机会,让国主带你们出宫好好看看~南焦国海风山情,皆是明韵生香,与中原的长水高山不同,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母后。”国主听及此,垂眸敛目,恭敬地有些疏远道,“益安王此次前来,与孩儿还有许多事宜需要协商,关于边境贸易、海上贸易的繁荣与安全,诸事繁琐,周折难度...” “国主...”太后打断对方,语重心长道,“再忙,王爷也是客,怎能因为这些事务,一直闷在宫中...” “母后。”国主依旧谦恭,却打断了母亲的话语,“边境与海上贸易关系着两邦的繁荣与安定,近来海盗与黑市双双猖獗!孩儿与王爷定当不余遗力,积极纾困。怎能耽于玩乐?” “......”太后见儿子怎么着都要与自己对着干,气得一时语塞!刚才笑意全然不复! 言漠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对母子平时一见面,就会互掐,看来积怨已久... 铂王后见此,脸色立马变了!虽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碍于自己兄长在场,她亦觉得难堪又尴尬...每每这时候,她能做的,总是少之又少! “国主说的极是。”奇铭见妹妹面露难色,立马挂上浅笑澹然道,“边境与海上贸易的规制确实是难题。但太后大可放心,有本王相助,此事定能顺利解决。” 言下之意是,在他的协助下,说不定这些事务可以加速完成! “能为国主分忧,乃本王的荣幸。”为了给足台阶,奇铭又对着沈国主颔首礼貌道。 短短几句话,场内的气氛霎时来了个急转弯! 铂王后脸色一松,在心中偷偷感叹着:不愧是我二皇兄! 太后听闻后,露出和解一笑,顺着话头道:“哎...哀家是老了,朝堂中的事务,已经帮不上国主的忙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呀!哀家是自愧不如了~” 奇铭加深笑意,很是大方地承接下了这番夸赞。 铂王后见国主还是沉默不语,偷偷拉了拉对方的衣摆... “......”沈国主回看了一下王后,才松缓了面色道,“有王爷相助,孤确实省了不少力...” 言漠虽然挨着奇铭坐,但大家都是各自一张长方席桌,互相之间有空隙。她看着一殿的窘态褪色,自是佩服狐狸的睿智,不禁对其投去赞许的目光... 奇铭见自己的计谋还算凑效,保持着笑容拿起杯子,准备呷口茶,余光中见言儿有所愣神,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趁着喝茶之际,以浅袖挡面,偷偷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齐运一行人坐在席间的最末尾,竹水和护卫们在外侍候。 见殿内气氛融洽了,齐运就转移目光看向殿外,怎么说,难得踏足南焦国,游玩赏风光还是期待的嘛! 看那满园子的奇特植物,回中原可就见不着了,再说,憨子早就问过他,什么时候能出去采风呀? 说起来,这可要谢谢王爷!没有王爷,他们哪有机会到南境呢? 就在他觉得一切可期之际,忽然!园中的一只火盆噼噼啪啪一响!轰的一下着起了火!! “啊!!着火了!王爷!大当家!!外面...外面那个火盆着火了!” 众人:“!!!” “快!灭火!灭火!!” “慢着——”言漠一步直冲,对着外头大喊! 那些宫廷护卫一见,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一时间,太后、国主、铂王后纷纷出来! “怎么回事?!”国主想到秋王后,立马跑到火盆前查看! 秋儿,是你吗? “国主且慢!”言漠跟上对方的脚步,阻拦道,“以防意外,且先让我看看!” 国主颓着双肩,眉目间透着一丝失落,就此转身,离开了火盆... “大当家!”齐运对这样的事情,向来好奇,便跟在言漠身后,准备一探究竟! 言漠看着烟火同出的火盆,问道:“刚才,是你看到火盆起火的?” 齐运:“是啊!我见盆里闪出一点火星子,然后就着了!” 言漠:“你确定,不是有人扔出火源引起的?” “不是!”齐运肯定道,“他们一直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过!”他指着那些宫廷护卫道。 “没有火源...”言漠看着那些泛白的烟雾慢慢消失,忽然感觉到鼻间萦绕着一股类似大蒜的气息!她立马捂嘴,拉着齐运后退了一大步!! 雄黄加热变成砒霜后,也会散发出这样的气味,所以,对于类似大蒜的气味,她向来警觉! “大当家!怎么了?!”齐运见对方忽然警觉起来,惊讶一叫! “有没有闻到大蒜一样的气味?” “嗯...没有啊...”齐运想进一步确认,向前迈开一步准备闻一闻... “别去!”言漠立马阻拦道,“大家都散开!别围着火盆!!”语罢,她深吸一口气,依旧捂着口鼻,独自上前查看... 此时,白色烟雾已经散尽,火苗就着木炭正在逐渐扩张... 言漠换了一口新鲜空气后,摘下一片叶子,隔着叶子拿起另一个火盆中的木炭仔细看着... 原先,她只关注了那些自燃过的火盆,都没有检查其他火盆,如今一见,它发现未自燃的木炭表面又一层细细的白灰... 奇铭知道言儿遇到谜题就会沉浸其中,他只是站定在树荫下,希望谜题可以早些解开,因为毒辣的烈日似乎能将一切烧着! 言漠盯着手中的木炭,哪怕隔着树叶,这块木炭也是发烫的... 随后她挑了一块经过暴晒的石头,将木炭放在其上,看看会发生什么... 然后,她依次检查了剩下的所有的火盆,发现有些火盆中的木炭有些微白灰覆盖,有些木炭又是干净的。 热辣的空气不断升腾,形成透明的热流波浪,将远处的景色糊盖得影影绰绰...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言漠身上之际,那块“天选之子”般的木炭忽然闪出零星的火光,轰的一下着了! 一阵细微的白烟与火苗一起升起! “大当家!又着了!”齐运率先反应,对着远处的言漠喊道! 言漠听闻后,几步回归,捂住口鼻查看了那块木炭...接着,她又选取了不同的木炭放在这块大石头上试验,一块是纯黑的木炭,一块是有灰白粉末的木炭... 须臾后,那块纯黑木炭依旧安静,混有灰白粉末的木炭再次自燃! 而此间,言漠已经隐隐觉得不舒服,头晕目眩有种想吐的感觉... “!”奇铭一见言儿有些无力的模样,正想向前... “大当家!”齐运离得近,他大步上前扶住对方,“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木炭有毒?” “快走...”言漠拉着对方远离大石头,并来到国主面前,问道,“这些木炭都是从哪儿来的?为何有些木炭上面会有灰白粉末?” 国主听完疑问,也是一脸的疑惑... “二皇嫂!”铂王后打断道,“你怎么了?这些木炭难道真有毒?” “木炭会自燃,正是因为那层灰白粉末...”言漠解释道,“我会感到头晕不适,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大蒜味道...”说着,她看看毒辣的天,“加上南境的湿热气候...符合条件的,我能想到只有一样东西...” 在众人极度好奇的目光下,言漠揭晓道:“这层灰白粉末,很可能是白磷!” “白磷?!”齐运叫道,“那可是危险物品!对呀!!黄磷、白磷在炎热的湿空气中,是极易自燃的!难怪!刚才那些木炭自燃的时候,会出现白色烟雾! 哎呀!不好啦!大当家,白磷烧着了可是有毒的!刚才你离得那么近...” 未等齐运说完,言漠只觉双脚一轻! “劳烦国主传唤御医!”奇铭扛着言漠,丢下一句,便一展轻功直奔文舒殿! 一众人只感觉面前刮过一阵风,然后,那两人就不见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0 “狐狸...放开我...我只是偶感不适...”颠簸中,言漠横着上眼皮,艰难吐出话语,“没有中毒很深...你这样...我快...呃嗯!” “!”奇铭赶紧放下言漠! “呕呕呕——”言漠没有吐出什么,只是干呕了一阵... “言儿...”奇铭改扶对方,将人一路带回了文舒殿中。 来到主屋中,言漠盘腿一坐就开始运功逼毒... 在纳米机器人的相助下,她的症状很快就消解了,所以当御医匆匆来到时,见到的可是生龙活虎的上宾!和没事人一样! “上宾...”御医打量着对方的面色,“这是好了?” 言漠利索下床,站直身躯摆摆手道:“我已经没事了,害御医白跑一趟。” “这...”御医可是受了太后、国主、王后三方嘱咐,一定要确保上宾无事,“上宾介意,让微臣看上一看吗?”见对方大方伸手,他请着人落座,把了下脉后,惊奇无比! “上宾确定...刚才真的中毒了?” 言漠轻笑一声道:“我的体质从小特殊,这点毒无碍。” 御医听闻不禁眨眨眼,为了确保,他反复诊了脉,直到他真的诊不出什么毛病后,才行礼告退,前往洋安殿复命。 主屋因为御医的离开,霎时安静! 言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互相错开目光... “大当家——” “姐姐——” 齐运、憨子、玉凌州和竹水四人见御医离开,赶忙上来看看! “大当家,你怎么样?” 言漠这才从无形的情感纽带中脱离出来:“我没事啦!大家不用担心~”说着,她行走带风,径直路过奇铭,准备回屋去...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河狸一直泡在庭院的小池塘中,发挥着它的天性,继续建造水坝,同时也是给自己建窝。 忽然!出于动物的警觉,它头一抬,眼睛一盯!哧溜一声钻进了水中,躲在那个还没建好的窝内! 随后,文舒殿外围响起一阵骚乱! 同样警觉的奇铭三步并做两步,出了露台查看! 言漠也感觉不对劲,跟上了狐狸的步伐! 齐运等人一见有情况,纷纷跟在言漠身后! “吉吉——吉吉——” 文舒殿外,那些高树、芭蕉上,以及亭台楼榭中,隐约可见,是一群猴子前来捣乱! 宫人们见此,赶紧拿上网子、工具抓捕那些顽皮的猴子! “啯啯——吉吉——” “嘎嘎——吉吉——” 猴子们身形灵活,还擅长攀爬,根本没把那些宫人当成对手!个个上蹿下跳,好不开心的样子!! “这群畜生!”宫人中有一位强悍的嬷嬷,似乎应对这些猴子很有方法!她拿上椰子肉,香蕉肉往网子里一放,又将网子放平,一连安置了七八个这样的网子!最后她让所有人都退避到暗处!只管静静等待! 那些小猴子鬼机灵得很,见到食物就三两成群地聚集...看着周边没有响动后,它们才开始成群结队地往食物堆积处行动... 躲在暗处的宫人们互相使眼色,看向欧嬷嬷,她就是那位强悍的嬷嬷! 欧嬷嬷抬起一手,给大家警示,要等猴子们吃欢了下手才容易! 手刀一落!大家纷纷收网! 好些猴子闪躲不及,就被抓了起来,发出阵阵叫声! “姐姐!”玉凌州觉得那些猴子有些可怜,“他们把猴子抓了,会杀掉吗?” “......”言漠抱紧弟弟,她不清楚南焦国应对猴子的政策,无法做出回答... 殿外,猴子群有一半被抓了,另一半向着不同方向逃窜,一时间,很是混乱! 玉凌州见有两只猴子窜进了文舒殿中,很是兴奋:“它们在那!呀!河狸还在水中呢!它们会不会打起来?” 楼下,宫人们已经全数出动,就为抓捕那两只漏网之鱼! “快!这边!别让它跑了!” “拿东西打它!快!!” “别打!”玉凌州一见小猴子可怜,展身一飞,就下去了!他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其中一只猴子!瞬间抓住了对方的小身躯!! 言漠见弟弟对怜悯这些动物,也跟着展臂一飞,几个翻身追赶,将另一只猴子也给抓住了! 而其他宫殿可没那么幸运,因为猴子的突然袭击,整个王宫骚乱不止! 憨子见到猴子也是兴奋的,他快速下楼,接过言漠手中的猴子,就让跟下来的齐先生寻笼子! 陆九知道大厅中哪里有笼子,已经提前拿出备好了! 憨子:“快!把它们放进去!” 齐运:“还有吗?还是一只一个笼子好,以防打架!” 陆九:“还有!我拿来!!” 大概过了小半时辰,文舒殿内没有再窜进来猴子,外头的骚乱也渐渐停止了... “老奴参见上宾。”前来文舒殿请安的正是那位强悍的欧嬷嬷,“听闻有猴子逃进此殿,老奴特来抓捕。” 憨子和玉凌州一见,双双挪移着脚步,用身形挡住笼子! 言漠虚看了身后一眼,问道:“这些猴子,嬷嬷打算怎么处置?” 欧嬷嬷谦恭回道:“国主、王后心善,除却一些冥顽不灵的、伤过人的,在宫中抓捕到的猴子皆是放生。” 言漠想留下这两只猴子:“我这的两只没伤过人,关进笼子也就听话了,不如留予我。” “这...使不得啊!”欧嬷嬷微顿了一下,露出一脸的担忧与惊讶,“它们皮得很!爱乱叫乱闹,有它们在,殿内甭想安生!还请上宾将它们交给老奴罢!老奴保证不会伤害它们的性命,只管放生宫外!真的!!” 言漠回头看看弟弟们... 憨子与小玉一同呼呼摇头,摇得脸都快看不清了! 那个老嬷嬷看起来凶巴巴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放生呢? “嗯,没事...”言漠收回目光,抬抬下巴,示意小池塘道,“那还有一只河狸呢,就让它们互相做个伴吧~” “上宾...”欧嬷嬷为难赔笑着,“河狸不是我们南焦国本有的动物,小猴子和它未必能好好相处啊...一旦闹起来,怕惊扰了各位...” “嗯...”言漠思索了一下,道,“摸摸说得在理。但我们从没有养过河狸与猴子,不妨先让我们试试,若是不行,再给放生,如何?” “上宾...使不得呀...”欧嬷嬷还想辩解几句,却见一旁的王爷甩过来一记眼神!“哎呦!是老奴失礼!老奴该死!望上宾莫生气...” “就这么定了。”奇铭语气平淡,不怒自威,“下去罢。” “...是。” 能留下猴子,憨子和小玉别提有多开心了!见那嬷嬷一走,两人便喜形于色地拿着香蕉等水果,开始逗弄! 言漠知道狐狸就在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原本,奇铭想揽就揽,想贴就贴,如今,这种不上不下、暧昧不清的距离,反而让她更难受... 不过,这种难受未能持续太久,因为欧嬷嬷前脚刚走,又有宫人前来传话,说是国主有请益安王,继续商谈两邦事宜。 奇铭目视前方,很有礼貌地从言漠身旁轻轻飘过,打算让那宫人领路。 闻着鼻间若有似无的沉香气息,言漠觉得,就这点奇妙的距离,好似有隐形的纽带,将她的意识拉得紧紧的... “王妃。”那宫人还有未说完的话,行礼道,“国主让小的问候一声,王妃的身子可是真好了?” “劳国主挂心,我确实没事了!”言漠险险回神,从奇铭的背影中拉回注意力,客气笑道。 “小的明白了。”那宫人再次行过礼,才请道,“王爷请。” 奇铭微微转动眼珠,身形未动地虚看了眼身后:看来,时间还不够久,积压的情绪还不够多... 收回眼神,他挂上惯有的浅笑,一身澹然无波地迈开了步伐... 陆九作为贴身护卫,跟着王爷一同走了。 齐运在一旁看着,觉得抓心挠肺呀! 可惜!爱慕这种事情没法替!要不然,他都想替大当家抱一抱王爷了! 白磷中毒,王爷是何等迅速地扛起了大当家!大当家明明就很在乎!为何硬要拧巴成现在这样呢? 目送走奇铭后,言漠的思绪总算可以正常运行了,今日发生的火盆自燃,让她有些在意... 憨子和小玉已经无心别人在干吗了,拿着坚果和猴子玩得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只是,两人玩着玩着,忽然,笼子就被人提走了! “咳咳!”言漠拿开笼子道,“猴子随时都能玩,难得来此一趟,不如,我们出宫玩玩?” 一听到可以出去玩,就连齐运都不想管那些男女情爱中的弯弯绕绕,闪着一张光洁无比的脸,凑到言漠身边。 “大当家,我们去哪玩呀~” “走到哪算哪喽!竹水,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一直在旁随侍的竹水露出一脸的期待:“是,姐姐~” 言漠带着一行人便衣出宫,高三、高四随行,如此一来,当奇铭回到文舒殿的时候,他就会发现殿中除了一众宫人,谁都不在! “哇——姐姐你看这个,好特别!原来香炉还可以做成头帽的样式!”憨子看到南境特有的东西,很是兴奋,一搜罗就是一大堆!“还有这些珐琅制品,都很精致啊!!老板,这个我要了,那些我也包了!” “客官不是南焦国人罢?”老板笑盈盈道,“这些珐琅制品,我们南焦国家家户户都有,就看哪家的工艺好!我这的,可都是上等好货呢!客官有眼光!!” 憨子接过大包小包,将他们一一递给高三、高四,心中却在念及姐夫的好!因为王爷早就吩咐过护卫,若是他们要用钱,尽管花! 高三接过包裹,艰难地从钱袋中掏出银两递给摊主。 言漠本想骂上憨子几句,后来一想,狐狸才不会计较那些钱,她又何必呢?而且,趁着憨子把摊主“哄”开心了,她才好问自己想问的! “老板,南焦国还有什么特产呀?” “哎呦!客官,那可多了!像是椰子、芭蕉、橡胶!燕窝、豆蔻、榴莲!还有锡制品和珐琅器!”摊主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言漠的重点都不在这:“还有吗?” “还...还有...啊!还有硝石和猴子!”摊主双手一拍,兴奋道!可是下一刻,他又偃旗息鼓了,“不过这些,我们商人都不可以自由买卖...”他感觉到对方的关注点可能在这些违禁品上,便上前悄声道,“客官若是有意,可以前往黑市看看,那里什么都有!” “你说的那里,又是在哪里呢?”言漠叹于小商贩的精明,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可不好说!哈哈...”摊主打马哈道,“贩卖违禁品,重则可要杀头呢!我们就是小小商贩,哪敢哪敢!”可就在他说不敢的时候,又对着言漠悄悄比划了一个方向,“客官远道而来,何不多逛逛!像是南境的赫萨衣、猴头面具、小三角笛,也是别具一格呀!” 言漠张望了一下,符合对方所指方向的,只有猴头面具一家。 “既然狐狸肯出钱,憨子你别客气,多挑些!” 摊主一听可给高兴坏了!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使劲给憨子抛媚眼! 苦就苦了高三!不仅要拿下所有的包裹,还要掏光腰包!!他见王妃准备独自行动,用眼神示意高四赶紧跟上!! “你们留在这。”言漠见高四跟上来,倒是内有拒绝,她头也没回,对着剩下的人说道。 “大当家,你去哪?”齐运还是有些好奇,屁颠屁颠地想跟上去! “留下逛街玩乐还是干苦力,你自己选?” “嗯?!”齐运一听,看看一街的繁华... 算了!还是别跟了,逛街买东西更重要啊!! “王妃。”高四见人群稀疏后,才悄悄问道,“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也不确定,先去看看。” 猴头面具铺是个帐篷,外头挂满了形色各异的猴面,五彩缤纷的,却因地处偏僻,鲜有人问津。 言漠和高四刚掀开门帘,就看到掌柜的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不疾不徐地问道:“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面具啊?” 言漠知道这一句一定是试探的,她转着脑子道:“我想要的面具,必须威力无比!可藏之于身,可决胜千里!” 掌柜的一听,投去好奇的目光,来人那一身曲线中带着力量感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像普通姑娘!! 第二百九十六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1 “姑娘要的面具,可是要定做啊。”掌柜的露出一脸的狡黠,“定做的定金恐怕不菲,姑娘付得起吗?” 言漠提嘴一笑,一脚跨上柜台,粗野又高傲道:“只要掌柜的能出货,定金不是问题!关键是,我想要的可不是普通的定作品,而且数量不少,掌柜的接得下吗?” 听闻对方索要的数量不少,掌柜的小眼睛就一亮:“姑娘要多少啊?” “半个月内,你们能出多少货,我全要了!” “半个月...”掌柜的一听时间不是一般的紧!“姑娘是来消遣我的罢?半个月,能出多少东西...” “掌柜的莫急!”言漠一抬下巴,掌控主权道,“我还得先验验货!若是贵店货品不够格,这么大的一笔买卖,我可不想亏了自己!” “嘿嘿~”掌柜的露出精明一笑,得意道,“姑娘真会说笑!你说的东西,怕是只有我家能做!” “无妨!”言漠继续反杀,“我也不是没有别的门道,半个月确实有些紧,想必对贵店而言,着实有些难!”说着,她收了大长腿,转身准备离去! “......”掌柜的有些犹豫,思索着要不要留客... 言漠走得潇洒,领着高四一掀帐布,直接走了! “王妃...”高四有些担忧,特意放缓了脚步,不想主子走得飞快!他赶紧跟上,“我们就这样走了?” “想要钓鱼上钩,你得保持神秘感!”言漠低声回道,脚步依旧飞快! “可是...” “我们不过随意逛逛,就能遇到摊主指路,直接找到窝踞点,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呀?”高四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明南焦国内,黑市无处不在!” “!”高四总算知道了,“王妃的意思是,哪怕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他们的交易线路,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密集!” “嗯...”高四早就想问了,“啊!刚才王妃所言,威力无比,决胜千里的面具到底是何物呀?” “......”言漠本来一脸正经,被高四一问,她狐疑地看向对方,狐狸身边还有个憨憨? “嘿嘿...”高四笑得有些羞赧,“王妃您别这样看属下,平常,思考怎么做的都是大哥、二哥...属下跟着行动便是了...” “我想要的东西,和面具没关系!剩下的你自己想!” 高四:“......” “贵客——贵客!” 就在高四蹙紧眉头思索之际,身后传来掌柜的喊声! 言漠回头一看,瞧对方那神情,看来事情可以有所进展! 回到帐篷内,掌柜的收了笑意,试探性问道:“我们向来不问客人们要货都是作何用的,但我不得不问,姑娘即有别处可进之货,为何还要找我们呢?” “生意买卖,自是源头进货,才能最实惠!”言漠很是大方道,“掌柜的,应该知道,我不是南境人吧?” “姑娘面貌姣好,轮廓和顺,是中原人罢!” 言漠不答反问:“南境区域,小国居多,试问,能消化掉多少奇货呢?”见对方有所沉思的模样,她继续道,“买卖足够大,一单就能抵上好几单,即省力又快捷!钱财嘛,只要货品够好,自然好说!” 掌柜的有些心动:“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只要让我先看货,别的都不·是·问·题!” 掌柜的抬起精明的眼睛,问道:“不知姑娘是要铜猴面,还是金猴面?” “......”言漠哪知道两者之间是何区别,不过一瞬,她便笑得神秘,直接爽快道,“都要!各占五成!” “姑娘随我来。”掌柜的说完,用眼神示意,随从不得跟上! 高四看了一眼王妃,只能默默原地等候! 言漠随人进入后,发现这个帐篷挺大的,里面堆满了货品... 掌柜的从深处拿出一只猴面,递给对方道:“付定金买面具,明日寅时,城南海岸东面头!戴着这个面具,自有人来接!届时,姑娘想看什么货,皆随意!” 言漠接下那只红猴面,问道:“只有一只?” “只有一只!”掌柜的笑得贼面,肯定道! 一刻后,言漠领着高四再次步出帐篷,见走远了,她才吩咐道:“今日买猴面之事,不可告知王爷!”说完,她甩给对方一记警告的眼神! “...是。”高四无奈应承,继而又一脸哭相道,“可是,刚才付掉的百两银子...可怎么向王爷交代?” 言漠一笑道:“等回了京城,我让齐先生双倍补偿你!” “啊?要属下先垫上?!”高四惊讶道,见对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不禁腹诽,一个面具,竟然要百两银子...他们可真会做买卖! 言漠继续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若是你走漏了风声,哼呵!” “属下不敢!”高四很是识趣,马上垂首应答道,“属下不敢!!” 随后,言漠与齐运等人汇合,一直逛到晚间,华灯初上之时,一众人才悄悄回宫。 文舒殿内,奇铭已经等待多时,终于见人回来了,他才停止折磨陆九。 “哈...哈...”陆九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来了! 他怎能想到,王爷与国主商讨事情已经够累了,回到殿中不见大伙,王爷竟然还能不依不饶地,监督他把殿中的火盆全部拿下来检查! 而且,检查完毕后,还要整整齐齐地放回去! 高三、高四不在,这些体力活只能他一人干!主子怎么这么狠心呢?! 因为午间火盆自燃,国主早已下令彻查沾染白磷的原因,并让各殿检查火盆,将有问题的木炭挑选出来。 言漠回来后,催着憨子将大小包裹全数放起来,因为她将红猴面藏在了那些包裹中。 奇铭见到言儿,一改先前压抑的表情,故作澹然,悄悄目送对方离开后,他直接转身上楼,吩咐宫女将晚膳送入他的房间。 言漠跟着憨子进屋,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拿出红猴面,回到小玉的房内藏好,才和齐运他们一起坐在,客房前的廊道露台上用膳。 饭后,她看着憨子、小玉和竹水三人和猴子开心嬉闹,心里想的却是,明日寅时,该寻何借口出宫?还没想出点什么,就见高三前来传话。 “王妃,王爷有话要说。”高三行礼道,见对方犹豫了一阵,准备起身,他赶忙道,“啊!王爷吩咐,由属下代传即可,王妃若是累了,可以留在此地。” “......”言漠一听,扭着眉眼,很是别扭地坐了回去!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道,“王爷有何事?” “王爷说,经过两日的商讨,国主准备加大力度,派出更多的水兵缉拿海盗。并且,他已经同意,让中原水兵也参与其中。” 言漠思索了一阵道:“和王爷说,我知道了。” “是!”高三领完命,行走带风地回禀去了! 言漠回忆着蛇仙岛上的一切,心道,黑市、海盗皆与南境脱不开关系,狐狸和国主制高决策,不知能够带来怎样的效果?正好!明日前往海岸,可以顺道看看... 正当她再次思索着,该如何偷偷出去,不想,高三急匆匆跑着,又来了! “王妃!王爷说...”他微微喘着气道,“除了海盗,国主还提议,黑市中的买卖,中原与南焦国都要设立更严的管控关卡,有效缩小私下买卖的发生!王爷已经修书提议,明日就将奏折寄出!” 言漠盯着高三,有些狐疑地点点头:“和王爷说,我知道了。” “是!”高三再次领命奔跑,回去禀报! 言漠坐着等了一会,果然又见到高三跑来,不禁白眼! 坐于一旁的齐运将一切看在眼中,觉得天气炎热,真的适宜吃瓜啊! “王妃!”高三再次传话道,“王爷说,此次与国主商谈,还提到了硝石。以后,硝石将由朝廷对朝廷互相买卖,私下交易一经发现,将会酌情发落,严重者可获死刑!” “硝石...”言漠听着,想到了红猴面,其实,今日她看到白磷木炭自燃起火,联想到了炸弹,自然也想到了内力炸弹!所以出行时,她就有意关注,没想到,还真知晓了那间猴面铺子!她所询问的威力无比、可藏于身并决胜千里的货品正是内力炸弹! 但她并不确定,那掌柜的是否真的听懂了,所以才提出需要验货,而明日便能知晓答案! “高四呢?”言漠问道,“叫他过来!” 高三一听,脸色一变道:“他...他过不来了...王爷把他捆起来,正在受罚呢...也不知怎地,我们各自给王爷汇报今日用度,然后...他就受罚了...” “......”言漠觉得是自己大意了!就不该相信那个憨憨能斗得过狐狸!! “属下只听到,王爷让高四说实话,但不知道为何,高四就是不说...” 言漠大步一迈正想前去解救高四,身形一顿又把腿收了回来! “你去告诉王爷,放了高四!让他有话来问我!” “是!”高三领命再次回禀,然后... 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又回来了! “哈!王妃!!王爷说...哈...高四是他的护卫,要打要骂也是他做主!王妃向来高义...行事自有原则和理由,王爷他没有理由问话于你!要错也是高四的错!!” “臭狐狸!和我挑事是吧?!”言漠气不打一处来!愤慨迈开三大步后,她突然意识到,去了就是中了狐狸的圈套! 齐运早看出来了,王爷在使手段呢!就是苦了高三来回跑,苦了高四无辜受累! “告诉王爷...”言漠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句道,“客房需要有人守夜,让高·四·过来!” 主屋内,奇铭已经从前三次的带话中明白了,是什么让高四三缄其口。 只有提到硝石的时候,言儿才想到问询高四,以此推断,高四不能说之事,看来与硝石有关! 走廊梁柱上,高四被五花大绑着,不仅塞住了嘴巴还蒙上了眼睛!可怜的他只知道,红猴面不能说,还不知道红猴面背后所指代的是硝石与炸弹!更不知道,王爷三两下已经利用完了他! 陆九站在屋外,瞄着面前受难的高四,真心觉得,主子好可怕!没事千万别惹啊!! “王爷!”高三匆匆跑回,“王妃说...客房需要有人守夜,让高四过去!” 奇铭浅笑的唇角微微加深:“陆九,好好看看高四眼下什么模样,守夜的事交给你。” 陆九一听,一个机灵!不敢深望的他瞄了一眼高四,便领命跑动起来! 当言漠看到出现的是陆九,就知道狐狸那就是存心的! 听着陆九对高四的描述,她甩甩脑袋,故作平静地离开! 给点阳光就会灿烂的臭狐狸,何必理会! 谁来救救我啊...呜呜呜... 直至深夜,大家都睡下了,高四还被绑在柱子上,他生无可恋地在内心哭诉着,没想到,夹在王爷和王妃之间,他真是连人都别想做了! 此间,奇铭一直未入睡,见言漠再无动静后,他知道高四的效用已经过了,便偷偷起来给高四解了绑... 可怜高四被人当了出气筒,还得千恩万谢地,感谢自家王爷亲自给他解绑! 见高四委委屈屈、凄凄惨惨地离开后,奇铭悄悄一闪,准备夜袭客房! 陆九瘫坐在客房门前,正打着瞌睡,哈喇子流了一口!嘴中不忘念念有词... “...王妃惹主子生气...主子比那阎王还厉害...绝对不能惹他...啊嗯...我得离远点...” 闪影来到陆九面前的奇铭垂眸看了看对方,故意踢了一下对方,身影一闪就进了小玉的房间! “啊!”陆九一惊醒!胡乱看了一圈!感觉到腿部传来的真实痛感,他立马绿了一脸!“谁...刚才是谁...”他无法自控地颤抖着声音道,“难不成王宫中有南焦人变成的鬼...呜呜呜...有鬼...怎...怎么办...我...我我我不想一个人守夜啊...” 奇铭听着门外的陆九在那自己吓自己,因恶作剧得逞而露出一笑~ 可是当他注意到房内很是安静,好似只有小玉公子的轻微呼吸声时,那笑意立马褪了色! 他来到床前一看,被褥中,确实只有酣睡的小玉,没有言儿的身影!! 时至寅时初,言漠已经借着夜色来到城南海岸,正往东面走去... 她带着红猴面,没有带武器,但偷偷带了盒状的五变甲藏于身上。 一刻后,当她抵达东面海岸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周围没有火光,夜色朦胧下,什么都看不清... 但!伴随着海浪的拍打声,她隐隐听到一阵吹奏的声音!她一个飞身上了高树,循声望去,勉强看到一点昏暗的光亮正往岸边靠,离得近了,才能看清那的确是艘船... 原来如此!为了躲过瞭望塔上的监视,他们利用声音传信,而此时,深夜时分,海岸上鲜少有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2 见船近了,言漠运功一飞,直接踏上甲板!吓得迎接的小厮往后一撤! “谁?!” 言漠不疾不徐地往前走上几步。 在昏暗的光晕下见到红猴面,那小厮才松开一口气,赔笑道:“贵客真是好身手,这边请。”他指引道,“再过一会,捞珍珠的渔民便会出现,我们得趁早,驶离海岸。” 言漠双手负后,很是潇洒地一弯腰,跟着小厮进入船舱! 舱内所有门窗都挂有厚重的帷布,隔绝了光源。内里空间说大不大,但也被隔离成了几个重点区域,中心为小厅,周边环绕着四五个、用门帘遮挡的小室。 言漠发现她不是唯一一个贵客,舱内戴着猴面的还有七八位,那些猴面颜色各异。 “贵客。”小厮继续引导,掀开门帘道,“请入内稍待。” 面具下,言漠转动着眼珠,她发现其他几位贵客皆站于小厅中,好似对她这位新贵客很感兴趣的样子... “贵客里边请。”小厮再次堆满笑,请道,“货品,一会就上桌。” “......”言漠收回注意力,稳步进入,见小厮随后就端了茶水进来,她只是看了一眼,未动。 小厮将一切收入眼底,见怪不怪地对着外头喊道:“上货品——” 不过一会儿,一个小仆从拿着一盒货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小厮将盒子很是仔细地打开,展示道:“这便是铜猴面和金猴面。” 言漠拿起货品看了看,发现铜猴面指的就是普通的炸弹,而金猴面与铜猴面从外观看没有什么区别... 小厮:“这是样品,贵客可以直接带走。至于威力如何,就由贵客自己评判了。” 言漠合上盖子,拿上盒子就要准备走,随着船身的摇摆越来越明显,她意识到,这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啊!这艘船已经远离海岸线,行驶在大海上... “啊,贵客莫急。”小厮赔笑道,“船只一次航行大约小半时辰,贵客需等船只抵岸才能离开。此间,不如看看其他货品?” 言漠沉吟了片刻,才放下盒子,让小厮带路:“带我看看去。” “是。” 当言漠再次来到小厅中时,厅内已经无人,那些带着猴面的贵客似乎都三两成对的,进了其他小室。 “贵客这边请。”小厮伸手示意底舱。 面具下,言漠微蹙了一下眉,她能感觉到底舱下有很多人... 随着脚步缓缓踏下楼梯,言漠看到的不仅有行船的水手,还有很多被关在笼内的俘虏! “贵客,这批次的花猴面都是青少年,不知有无合您胃口的?”小厮介绍道,“啊!下批次的花猴面还有少女,贵客若是有意,可以,再领个猴面。” 言漠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她佯装对此有意,走近笼子观望着,见那些俘虏衣不附体,佝偻在狭小之地,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让她不禁握起了拳头!! 这些俘虏中,不仅有南境人,还有不少中原人!! 原来,蛇仙岛上的奴隶不过冰山一角,只要黑市与海盗依旧猖獗,受害之人便会源源不断!! “......”言漠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松开拳头,看中了一个小少年,点名要看货。 “哎...贵客,这小子瘦弱不堪,怕是熬不了几日的...”小厮为难道... “无妨,让他出来,我看看。” “好的...贵客。”小厮对着看守示意,“打开。” 言漠挑选这个小少年就是为了让对方出笼透透气:“能走就随我来。” 小少年连滚带爬地出了笼子,双眼迷蒙,为了生存,他拼尽全力稳住自己,跟上对方的脚步! 言漠一边领着人上楼,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营救这些俘虏...如今,只有她一人,在大海上想要平安解救他人,怕是不易! 她全神贯注思索着,殊不知黑暗中,有人亮起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她上楼... 言漠回到自己的小室,让那小少年坐下好好休息。对于船上的吃食,她都有戒心,不敢给那小少年... 谁知,小少年倒是暂且无事,一直待在室内的小仆从一晃两晃地,却倒在了地上! 小厮一见,眼珠子一转,很是机灵地将人扶起,陪笑道:“贵客莫怪,他有些晕船,向来如此...您且先坐,一会船只靠岸了,小的便来知会。”语毕,他扛起小仆从就往室外去! “慢着!”言漠将人叫下,“底舱拥挤,让他在这休息吧!” 小厮身形一顿,扭着头很是为难道:“这可使不得,他一个卑贱仆从,怎可在此地休息...小的带他下去便是!” “我说了,让他在这休息。”言漠冷声道,释放着一身的气场! “......”小厮暗自蹙眉了一阵,十分不愿地缓慢行动着...他垂眸闪躲,似在等待... 言漠总觉得面前的小厮有些怪异,或者说,整艘船都有些怪异! 因为船上,好像只有小厮一人统管,不见有人服侍、进出其他小室... 她警觉盯着对方,将手悄悄放在腰带中的五变甲上,以防... “嗯...”忽然!随着船身一摇动,她不禁身子一歪,用手撑在了椅子上!一阵瘫软泛过她的全身!!! 小少年一见,害怕地立马把自己蜷缩进臂弯中!躲在角落中一动不动! “你们...你们给我下了药...”言漠立即运功,散发药力,她看了看未碰过的茶杯,茶杯后面放着那只盒子,当即,她便想明白了,是那盒子有问题! “呵呵!”小厮卸下假面,笑得贼眉鼠眼,“真是,我都让他别碰盒底,小心拿着,没想到还是这么粗心大意!”说着,他的手无情一松,那小仆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贵客无需担心,盒子上抹的不过一点蒙汗药,你好好睡上一觉,呵呵呵~”他露出色眯眯地笑容继续道,“等你醒来,便能快活似神仙了!” 言漠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努力凝出剑气,一打腰间的五变甲! 一阵钉钉框框的声音响起,小厮就见那姑娘被一件银甲包裹住身躯主干! 正逢此时,其他小室的贵客们听到响动,纷纷聚集过来。 “看来,这次的买卖也很顺利。” “这姑娘的身段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面具下是何长相?” “各位贵客。”小厮有意阻拦,掀开帷布赔笑道,“稍待片刻,这个姑娘有些身手,待小的确认过,各位再进去看个明白,以免伤着...” “哎呦!”贵客们一听有危险,齐齐后退,对着小厮催促道,“快去快去!!” “诶!”小厮应承着,再次进入小室,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观望了一遍,还小心地碰了碰那个神奇的银甲,见姑娘没反应,他大着胆想扯下银甲,不想银甲结实得很,纹丝不动!他思索着,决定先将对方的面具摘了,看看样貌,也好定个价位! 一见姑娘的长相挺不错的,他摩拳擦掌地嘿嘿笑着,看来这次确实能做笔大买卖啊!就是这个奇怪的银甲...不知怎么办才好... 另一边,王宫。 奇铭从小玉的房间迅捷出来,身手快的,把陆九又吓得半死! 他可管不得陆九那胆小鬼,闪身在文舒殿内找了一圈,确实没有见到言儿的身影,他的面色更冷了! 随着身影一闪,他直奔后院寻高四! “呃...”高四才入睡不久,就被人稀里糊涂地拉起来!“怎么...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一见是气势吓人的主子!立马清醒了! “王妃去哪了?” “王妃...”高四傻傻问道,“王妃...去哪了?” “王妃不见了!”奇铭言简意赅道,“昨日,王妃不让你说的,到底是何事?!” “王妃不见了...啊!王爷!”高四这才意识到,王妃怕是独自涉险去了!“昨日,王妃在宫外一家猴面店,买了一只红猴面!就是那只猴面要了百两银子!!” “猴面?”奇铭蹙眉重复道,“一个猴面为何这么贵?” “王妃说要威力无比...还能决胜千里的猴面!”高四用力回忆道,“属下没想明白...什么面具这么厉害?” “威力无比,决胜千里...”奇铭转思一想,“那是什么猴面铺子?!” “那间铺子神神秘秘的...属下只知是一位摊主偷偷指引,王妃才去的那间铺子...”高四将出宫买东西的过程复述了一遍,“王妃说了要何物,那掌柜的一开始还不答应,后来又把我们拉了回去!说要给王妃猴面,还不让属下跟随!” “暗渠交易!这么大的事,为何瞒着本王?!” “主子恕罪!”高四赶紧请罪道,“是王妃勒令属下不得告知王爷!” “王...王爷——”门外响起陆九焦急的喊声! 他后知后觉地从鬼影中醒神,进屋一见只有揉搓着双眼的小玉公子,当即又吓绿了一脸!他寻了一圈才知王爷在后院! “王妃...王妃不见了!属下守夜遇到了鬼影!王妃会不会...会不会被鬼影抓了?!!” “......”奇铭无奈扶额,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教导出来的护卫只有这般水准,“高四!带路!!!” 随着天色渐渐泛亮,海上的霁霭正在缓缓散去,船只就此慢慢显形... 小室内,小厮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要如何解开银甲,那些贵客们可是要通体看货的,这个银甲着实碍事啊! 言漠虽然全身瘫软,但她的意识还有一部分清醒着,能听到外界的声响...她努力维持体内的运功,加速散发药力! 不得不说,她得好好感谢那个小仆从,因为对方为她抹掉了不少蒙汗药!! “好了没有?”一个高瘦的男贵客等来等去不见人出来,生怕小厮在室内乱来,又听里面没有声响,觉得能有什么危险,便催促道! 小厮见无法拖延,只好笑盈盈地出去:“贵客莫怪,这姑娘鬼得很,今日,贵客们可以先看看长相,其他检验怕是要等上一等...” “哦?”那个高瘦男贵客觉得新奇,“她怎么个鬼法?”说着,他率先步入,准备看看货品的长相! “呦呵!”随后步入的人一见那身银甲,纷纷发出惊叹!“这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奇货!”高瘦男很是赞许道,“小厮,这女子连同这身银甲,我都要了!你开价罢!” “贵客当真全都要了?不用验货?”小厮一听,喜出望外! “你统合一下,开价罢!” “哎呦~呵呵~好嘞!”小厮笑着拿出身上的小算盘,开始盘算着,兀自嘀咕道,“擒获这姑娘可不容易,所花费用...加上这件银甲...还有这些开支...” 高瘦男才懒得听小厮怎么算,十分有兴趣地开始绕着货品观望... 不得不说,这样的货品最难处理!转手卖了觉得可惜,不卖又要拿出那么多的真金白银...到底要不要转手呢? 如此想着,他伸出一手,准备摸摸对方的细嫩脸颊,这也是验货中的一项乐趣嘛!除了脸颊,趁着小厮不注意,也可以摸摸其他地方呢! 有此想法的何止高瘦男一人,离得近的还有两位男子见小厮清算地认真,也跟着高瘦男准备揩油! 四五只因跃跃欲试而兴奋的手,正在一步步接近言漠... 那个小少年一直躲在角落中,他偷偷抬眸瞄了一眼,见到这样的景象,已经被凌辱过多次的他感到十分害怕!!一缩脖,他又把自己藏进了臂弯中,一动不动!!! 言漠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因为嫌恶,她脸上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她尝试着,动了动一根手指...药效退尽还要一会! “呵呵~呵呵呵~”随着贪婪好色的笑声缓缓展开,三个男子因为激动,不仅呼出一鼻子的热气,心还怦怦跳着好似打擂鼓! 哪个心里想的,不是“美人我来了~” 可就在他们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可以占点小便宜的时候!一朵内力红莲砰然绽开!!余波震颤!!! “啊啊啊——”三个男子尖叫着,摔了个底朝天!!还未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又见空中闪过一条银光!!! 言漠冷目一凝!迅捷收手!奋力一甩!!! 小室内,再次响起刺耳的尖叫!!! 只见五变甲嗖嗖嗖闪出冷峻刺骨的寒光! 那群男贵客,便是穿心的穿心!!!封喉的封喉!!! 第二百九十八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3 “啊啊啊——”小厮见一道道血光洒在自己身上,吓得连滚带爬,叫得歇斯底里!“来人!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底舱内,听到呼救的水手们一警醒,三两成群冲上了楼梯! “!”言漠收回五变甲,一个旋身再次甩出! 剩下的贵客被五变甲勒住咽喉,往后一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紧接着!言漠甩腿就是一脚!! 距离最近的那人旋即重重摔下,立马吐出一大口鲜血!!! 躲在角落中的小少年因为惊恐,蓦地睁大了眸子!本就凹陷的眼窝险些没能盛住眼珠!! 手掌撑地!言漠连续两个接地翻身!将五变甲紧紧一收!! 那些贵客被拖着,好似磁石相吸一般全数并在一起!!! “快来人——救命!救命啊——”小厮爬走地飞快!惊慌失措地看到水手们冲上来,他赶忙求救!“在那!快把她抓起来!!!” 水手们一听,个个顶着壮硕的身躯冲过去!船板因此发出沉重而有力的震响!! “!!”言漠大步一跨,压低身形蓄力一甩!将那个由贵客们形成的银甲球甩了出去!! 和着喊声,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人形球很是给力!砸开了小室的舱门,也砸中了最前面的两个水手!! “围住她!别让她跑了!!”其他水手一见对手不弱,纷纷上前围堵!! 言漠凝出剑气一点五变甲,手腕一绕一收!五变甲好似活物一般从她的手臂上爬上!围住她的身躯主干!! 嘶嘶—— 言漠四指并拢一甩!亮出微红剑气,发出盈盈红光!!! 那些水手们不知剑气的厉害,操着家伙就啊啊喊着往前冲!!! 言漠头一侧!躲开了敌手的一个流星锤!顺势侧翻身!甩出快速一剑!!斩断了对方的一只手!!! 一阵尖叫弥散开来! 言漠没有停留!转身大步一跨!一手抓起炸弹盒子往小少年身边滑去! “保护好它!别让它爆炸!!” “!”小少年惊恐地看着脚边的盒子,不知该拿不该拿... 言漠就地一滚!直接划伤了附近几人的腿脚!回头一见那盒子因为船身的摇晃险险滑离着... “快拿住它!否则一旦爆炸,我们都会丧命!!” “啊...”小少年面色惨白地张望着,早就惊惧过度的他实在不敢拿... “想活下去就拿起它!”言漠一剑划开一人的腰腹,回头喊道!! “呃...啊啊啊——”小少年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喊一声!在盒子就要划走之际,他一把抓住!! 就在言漠以为可以安心对付这些水手的时候,外圈的两人发现可以利用那个小少年!当即迈开步伐就要抓人!! 言漠刚一凌空翻身,斩开两人险险落地,就见有人接近小少年!她剑气一打,翻身一滚,长手一甩! 五变甲节节变化之际,撕拉着空气破空直逼!直接砸中船板!!! 那两名水手一见,警觉后退!!错过了抓捕时机!! 小少年哧溜一蜷,躲进了小榻底部!!! 言漠蛇形甩动五变甲!打中那两人的同时再次收回!! 旋即她一个奋力翻身,借力将长长的五变甲甩成螺旋杀戮器!!! 附近之人皆被划得遍体鳞伤!!! 此时,一个水手偷偷从室门的废墟中探出头来,阴影下,他悄悄拾起弃于一旁的红猴面,将之稳稳戴上! 言漠碍于敌手太多,船舱空间太小,无法施展全力制服所有人!落地后,她一脚踢开挡路的昏迷贵客!继续甩着手臂,让五变甲甩出花型!!将那些敌人挡在一定范围之外!!! “躲在那别出来!” 她移动着,将小榻护在身后!这艘船,她必须拿下!这样才可以营救底舱那些可怜的俘虏!! “分两路!”水手们抓到了目标的软肋,准备以此展开攻势!“上!!!” 言漠一步上前!躲着敌手的铁棒,她借着舱壁踏脚一飞!再次甩出五变甲,同时亮出剑气迅捷一杀!! 接下来,连续三闪三杀!十多人的水手死了三成!! 可是,就在言漠杀红眼的时候,有两个个子小巧的水手,借着同伴的遮挡,伏地摸近了小榻! “!”小少年一见榻下多出两个脑袋,拼命后躲!可是,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 “呵!”言漠让五变甲绕过船梁缠住一人!利用对方的体重,她迅捷一飞!双腿一出便击退了两人!! 落地后,她警觉一回头,就见有两人钻进了小榻的底部!! 手腕一收!她边甩出五变甲边竭力追赶!! 可惜!时机不太好!那两人已经全部钻进了榻下,封堵了出路,抓住了小少年的细胳膊细腿!!! 言漠一个凌空翻身!落在小榻一角上!脚步重重一踏!小榻的一边一塌,将那两人牢牢压住!!! 但是!下一刻!追击而来的水手操着铁棍,朝着目标的脚踝就是一棒!!! 言漠不得不向后翻身!为了避免伤及小少年,她只能借力使力离开小榻! “放开我!放开...嗯啊!”被人拉扯着的小少年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咬上坏蛋的皮肉! “啊!混账东西!!”那个被咬的水手气急败坏一骂,提着小少年就往舱壁上按! 咚! 装着炸弹的盒子顺着舱壁滑落,一角撞在船板上一弹一落,盖子半开不开地就此半躺在地! “呃!”小少年因为不能呼吸,使劲扑腾四肢!!试图脱离桎梏!!! “放开他!”言漠几步上前欲营救,不想其他水手齐齐围上!将她堵得水泄不通!“让开!”说着,她再次起势,亮出剑气大开大合!!! “呃啊...”小少年因为窒息已经涨红了脸,随着坏蛋不断收紧五指,本就体弱的他快撑不住了... “放开他!!”言漠奋力一喊!交叉出剑!却被棍棒铁器挡下!! 船只因为航行还在摇晃!一个浪头打来!船身斜斜向着一边倾倒!所有人为了平衡都歪斜着身子,出招的出招!抵挡的抵挡!! 但!借着小少年带来的支撑力,那名坏蛋水手无需用劲平衡,依旧死死扼住对方的细嫩喉咙!! “呃啊...啊啊...啊......” “!!”言漠听到小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浑身热血都往脑上冲!刚才为了加速药效,她已经用了一次内力红莲,如今想再用一次,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啊啊...啊...啊......” “给我让开!”眼见小少年即将被掐死,言漠一边竭力使招一边甩出五变甲试图营救!但都被水手们挡住了!“让开——” 小少年口吐清水,眼白开始翻动...看来今日,他是注定逃不过了... 绝望不断沉淀,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划过!那两个水手的后背便绽开一片血淋淋!!! “啊啊啊!!”惊恐混乱中,他们尖叫着躲开,往后一看竟是一只吓人的红猴面!!! 神秘的猴面男穿着和水手们一样的衣服,却帮着言漠救下了那名少年!他手起刀落,将那两人直接封喉毙命!!! “!”言漠绝对想不到,这里竟会有人帮自己,她见少年干咳着终于寻回了新鲜空气,便收回意识对付眼前人!! 她闪身躲开一锤一棍!后腰一提,横身翻上再次来袭的铁棍! 拉近距离后,她甩着五变甲,齐齐绕上附近三人的脖子!双腿一伸!她又缠住一人的脖颈直接腰腹送力,借力带起自己!顺势收紧五变甲!!! 外围还剩四名水手,他们一见目标同时也困住了自己,旋即围攻!! 猴面男见机一刀送过!成功将最外面的一人砍杀!!血迹飞溅!! 杀完人,他立马往回跑,躲进了废墟中! 与此同时,言漠一凝神,凝出剑气奋力一掷!短小剑气歘歘歘地射入来袭之人的身躯!! 疼痛足以让他们钝足!言漠加大力道收紧五变甲,同时收紧双腿!一定要将已经困住的这几人一起勒死!!! 身中剑气的那三人眼见同伴将死,为了活命,他们不顾自身伤势,拿着刀棍分路进攻!! 言漠看着破空而来的兵刃,只能腾出一只右手,凝出剑气快速格挡! 因为方向有限,眼见脚边又有敌人想要袭击,她迫不得已,将五变甲的一头缠在自己身上,翻身落地,以此加重勒力!! 同时一剑压低斩出!划伤敌手脚踝的当下,因为挥剑动作,五变甲缠得更紧!导致她的赫萨衣破开了几处,皮肉被银甲的边缘划破!!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言漠这一招已经成功勒死了一批水手,只剩那三个“幸存者”!而其中两人已经身负重伤,只剩距离最远的那人!!! 微红残光一闪!言漠交错步伐,松开五变甲的同时,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呃...”那水手捧住自己的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直往外流...然后砰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咽气了... “啊啊啊啊——” 小厮一直躲在另一间小室内,因为看到水手们全军覆没而惊恐!!! 言漠三步跨过那些尸体,拾起炸弹盒子,扶起小少年,出了废墟后,她一甩五变甲,将小厮一绑拉了过来! 与此同时,猴面男跟着言漠,也来到了小厅中。 “兄台为何帮我?”言漠将小厮绑在柱子上,抬头问道! “我早看不惯他们了!”猴面男回答道,“苦于无奈,才不得不同流合污...”因为面具的遮挡,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言漠看着那只面具,不禁眯眼:“兄台不愿以面示人?” “我...我...”猴面男有些为难道,“我并不认识你...只是看你想救那孩子,才出手的...干过这行,还是不露真面的好。” “......”言漠盯着对方感知了好一会,结合刚才看到的身手,此人虽然一身气力,却武功平平,“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不过,无论如何,都该谢谢兄台出手相助。”说着,她习惯性行了拱手礼。 小少年听及此,颤颤悠悠地跪在地上,也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感谢... “那...”猴面男见此有些局促,不知该怎么回礼,他只好自己寻活,“我去放了底下那些孩子...”说完,他有些木讷地一转身,下去了! 言漠盯着神秘男直至对方消失,才抓起小厮的后领,严厉问道:“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小厮老泪纵横地乞求道,“主子...那些人中就有主子呀...”说着,他指指地上的贵客... “就他们?”言漠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继续问道,“底下那些少年都卖往何处?” “啊...那些少年都是...我们自己寻客人...卖的...” “客人名单?”言漠问道,见对方支支吾吾的,她再次厉声道,“还不说实话?!” “啊!贵人饶命!我说我说!!” 另一边,奇铭带着护卫和憨子偷偷出宫,来到珐琅摊前,重复了言漠的套路,得知猴面铺后,他用更为巧妙的说辞取得了掌柜的信任,拿到了一只红猴面! 得知言漠去的是城南海岸东面,他让高四护送憨子回宫,领着陆九和高三策马前往! 穿过遥遥浮云,更迭的海浪之上,言漠所乘之船正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就是这样,只要有货...会有船定期来取...每月十号、二十号...”小厮怯懦地将一切说明,“那些船都用黑漆涂抹外身,用以遮盖船内的光线,方便夜间航行...船上刻有一个芭蕉叶的标记...只要天气允许,我们都会在海上交易...” 言漠打开炸弹盒子道:“此物,你们从何得来?” 小厮:“我们交接,不仅贩卖,也会收购...这是从对方船上交易来的货品...” 言漠看着炸弹沉思了一会,确认五变甲绑得够紧后,她来到楼梯口,对下面喊道:“兄台会行船吧?” 猴面男解开笼子后,让孩子们好好带着,并给了他们一个水袋,互相传着解渴,听到喊声,他从楼梯口向上看去:“当然会!” “劳烦兄台往岸边行驶,一会听到再大的响动,也不用紧张!”言漠说完拿着炸弹直接出了船舱!她接连扔出炸弹,并掷出一击内力,分别打中两个炸弹! 砰—— 只有一只炸弹因为内力作用,在半空中引爆!另一只直接石沉大海! 炸弹余波掀起一阵剧烈的海浪,让船只来来回回地震荡! 小厮刚历劫生死,对于这种动荡最是敏感!因为害怕,他哭爹喊娘地忏悔着,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应该! 小少年因为好奇,早早趴在舱门边,看全了一切!当他回头看到小厮都快吓尿了,心中隐隐有几分暗喜! 言漠扔出这颗炸弹,不仅仅为了试样品,还为了通知南焦水军! 果然!过了大约小半时辰,南焦水军就来了!并将船只引渡回了城东海岸! 可怜奇铭直奔城南,与言漠错过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4 船只抵岸后,为了让水军头领相信自己的上宾身份,言漠可是费了不少口舌! 幸得那头领机灵,差人通报王宫,这才免去了一场误会! 猴面男说要将功补过,自愿潜入黑市,但有一个要求,不能摘掉他的面具。 水军头领一开始还不答应,非要摘掉对方的面具一睹真容,却发现那些俘虏纷纷帮着猴面男,挡在其身前! 经过一番犹豫,头领与言漠商量了一下,同意了猴面男的要求,并约定用猴面当传信工具,定期汇报情况。 王宫。 当奇铭接到消息回到文舒殿的时候,言漠也刚巧回来!还是由那水军头领亲自护送回的宫! 同时,水军还送进来一个大箱子,里面藏的是那小厮! 国主得知益安王妃擒拿了人口贩子,还救出了很多俘虏,当即带着各色奖赏来到文舒殿致谢。 言漠听到通报紧急换了一身新衣,回到殿门时,却发现奇铭默默地回了主屋... 她一人独自涉险,虽说救出了俘虏,但也受了点皮外伤,换做以前,狐狸一定会责问,可如今,狐狸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当做一切不曾发生... 就算她自己不愿承认,怅然若失感亦不会减淡... “王妃。”国主一到殿中,便命人将赏赐之物全数抬进来,“这些只是聊表心意,希望王妃可以收下。” “国主客气了。”言漠回神行礼道,“救助百姓,乃我分内之事,何况,那些俘虏中也有中原人。” “王妃不用推辞。孤听闻王妃喜爱武学,这些奖赏中,除了金银玉器,还有几本流落在南焦国的武学抄本。”国主见对方的神情果然有所动容,心中不禁称道王后,送武学抄本那是王后的提议。 “谢过国主。”言漠见对方执意,不再推辞,行礼道,“啊!那些孩子...国主打算如何安置?” “王妃放心,那些孩子,孤已让人着手处理。中原的孩子,不日便会移交给钟侯爷,由他派人将孩子带回中原,寻找父母。” “国主英明!”言漠谢道,“我替那些孩子谢过国主!” “王妃请起。”国主礼貌道,“孤此次前来,还有一事。宫中的木炭,之所以会沾染白磷,已经查清,是磷矿工坊的纰漏。” 言漠一听,还在想是什么纰漏,但见对方不再多言,又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她明白了,国主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别多事! “既已查清,我便安心了。” 国主知道王妃是聪明人,说完这些便告了辞。 言漠看着院中的赏赐,拿走武学抄本后,她让齐运分配剩下的赏赐:“看看哪些王爷会喜欢,给他送点过去。”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运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大当家好一会,才收回意识看向赏赐! “既然要给王爷留点...让王爷自己来不就好了!非要我代劳!”他边自言自语边翻动着物品,一看都是好东西!心想可得好好挑挑!! 想得正开心呢,不料!他的身后突然多出一人! “啊!”他警觉回头一看,吓一跳!“王爷?!!” 没想到,王爷好似怨灵般神出鬼没,简直是要人命啊! “啊...那个,大当家让我分配这些赏赐,王爷...可有看上的?”为了掩饰心虚,他赶紧问道! 奇铭一动不动,眼珠子微微瞥了一眼,他什么都没有看中,只看中了那箱女子赫萨衣! 齐运追随对方的眼神缓缓看去,不禁笑得贼贼道:“呵呵呵~原来王爷好这口啊!” 不得不说,赫萨衣确实极具诱惑,哪个男子能不爱呢? ...午后,言漠见自己的伤已经结痂,便去憨子房间寻玉凌州。小玉、憨子、竹水为了照看猴子和河狸,常常一起行动。 可是,言漠走着走着还没进入房间,就听到一阵吵闹!抬眸一看,就见两只猴子吉吉叫着,和河狸吵闹着,窜出了窗户! “别跑——”小玉一个纵身,上手一抓!只抓到了河狸!! 另外两只猴子分别朝不同方向逃窜而去!言漠一个飞身!长手一抓!可惜差了一点!那只猴子借着树枝一跳,窜上了屋顶! 言漠翻身一飞!足尖刚落在屋顶上,不想一个滑步!她不得不旋转着身躯,再次落回地面!! 因为南焦国的屋顶都是圆尖形状,实在不好立足! “姐姐!”憨子和竹水追着小玉出来,看到言漠,很是惊讶! “姐姐!”小玉抱着河狸跑过来,“还有一只往那边去了!” “你们待在这!剩下的交给我!”言漠说完,再次飞身,追着猴子去了! 宫廷守卫一见空中有人飞来飞去,当即警觉!看到是上宾,他们赶紧围上! “小猴子逃了!”言漠继续上下飞落,对着守卫指引道,“快抓住它们,以免生乱!” “是!”守卫们张望着,开始有序行动! 言漠见守卫们往其他方向搜寻而去,她专心只追着眼前那只! 因为猴子窜来窜去,十分灵活,她不得不上蹿下跳的,这一追一路追至了憩庭! 这里是宫女、侍官休息的地方! 言漠看着小猴子好似很是熟稔的模样,直往庭内跑!她稳稳落地后,悄无声息地借着廊柱掩藏自己,慢慢靠近... 随后,她发现那猴子刚到一扇门前,就见门扉自己开了,一只手伸出来便是迅捷一抓! 猴子发出吉吉啯啯的声音,就这么消失在门缝中! 可就开门那一瞬,言漠已经从缝隙中看到了,门内之人正是欧嬷嬷! 她一个闪影,来到窗外,借着一丝缝隙,往里面望去,就见欧嬷嬷一边骂咧咧说着什么,一边将那只猴子关进了笼子! 目光移动,她发现房内的笼子少说也有八九个,上下叠放着,里面各自关着四五只猴子! 无独有偶,正逢此时,另一只猴子也来到了此庭院中! 言漠赶紧往下一躲!藏好自己!! 那只猴子好似寻找伙伴来的,三两下就找到了欧嬷嬷的房间,停在门口细听... 当然!它也没能逃脱被抓的命运! 只是这次欧嬷嬷没有直接伸手,而是慢悠悠地打开了房门,用食物诱惑小东西自己进去... 言漠见此,继续躲在窗外,偷偷观望了一会,她想知道欧嬷嬷到底想干什么... 没过多久,她发现欧嬷嬷拿来小车,将其中两笼的猴子用小车运了出去! 言漠悄悄跟上! 最后,经过侍卫们的检查,欧嬷嬷将猴子运出了北门! 言漠趁机返回欧嬷嬷的房内,当她看到一室的猴子,霎时懵了!哪两只才是刚才的那两只呀...她不禁纳闷,欧嬷嬷既要放生猴子,为何不将这些猴子一起处理了呢? 为免打草惊蛇,言漠数了一下所剩的猴子,悄悄离开了憩庭,将所见与小玉、憨子、竹水说了一通... “这个嬷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果然不是好人!”憨子很是气愤! “姐姐...那我的猴子怎么办?”小玉比较担心自己的宠物。 “......”言漠有些为难道,“若是那个嬷嬷不安好心,这些猴子都会无辜受难,我们先将它们救出来,你再挑两只,可好?” “好罢..”小玉有些失落,继而又问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救?” 言漠对着三人勾勾手指,一脸的密谋神情! 傍晚,言漠领着小玉前往北门,白日经过竹水和憨子的轮流监视,姐弟俩摸清了欧嬷嬷的行程,得知,对方会在晚间运送一批猴子出宫。 两人看着欧嬷嬷消失在宫门外,言漠才拿出上宾的令牌出宫,一路追随! 一炷香后,言漠发现欧嬷嬷运着猴子避开闹市,越走越荒凉... 原本,她还以为,对方真的是去放生的,没想到,经过一小段山路后,欧嬷嬷拿下笼子,穿过树林,来到了海边!! “姐姐...她要去哪?”小玉一边跟着,一边担心问道... “......”言漠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只能先跟着... 跟了半柱香后,她发现远远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而欧嬷嬷正要上船!她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多余的船只,他们可怎么追踪目标... “姐姐!她走了!”小玉眼看着那只小船起航,越来越远... “...她总要回宫的,我们等等看吧...”言漠也没想到都跟到这了,竟还能遇到这样的难题... 一路跟下来,夜色早已深沉,言漠也是无奈,只好找个舒适点的地方坐下好好等待...只是她没想到,一刻后,岸边行来另一只船... 船板上立着纤长的身影,就算那人穿的是一身赫萨衣,喜欢负手而立的姿势还是出卖了他! 狐狸?! 言漠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形! “上船。”今早的事情还历历在前,奇铭哪还会放任言漠独自行动! 白日,竹水从憩庭回文舒殿后,他就已经问得一清二楚!这才一直悄悄跟着言漠来到此处! 只是这一路,苦了在船尾摇桨的陆九!王爷为了不被发现,跟得可远了!看到海岸后,王爷更是脑路清奇,说要行船跟踪,王妃更不会发现! 他也是好不容易跑了一里路,才发现的这只小船,用可以买下这只船的价格和船主说定,这是借用! “王爷!”小玉见到有后援,很是开心! “小玉公子,在外不可叫我王爷。”奇铭看着那两人陆续上船,警示道。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小玉仰着天真的脸庞,问道。 “当然是姐夫啊!”黑夜中,陆九笑得一脸灿烂道,“小玉公子,你管王妃叫姐姐,那管王爷不就该叫姐夫嘛~” 小玉垂眸思索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便仰头叫了一声:“姐夫!” “......”言漠刚准备钻进船篷中,不禁身形一顿!这两日的尴尬与疏离,反而让她越发在意狐狸...就连一句姐夫也能让她为之振奋!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还是佯装无事,拉着弟弟钻进船篷坐定! 奇铭跟着进入,很是自觉的坐在了姐弟俩的对面,并让陆九赶紧跟上欧嬷嬷的船只! 无论心中如何在意,言漠一直没有抬眸,只管看着外头或是自己的膝盖... 夜色中追踪船只可不容易,陆九打开了最大的感知,还总是找错方向,幸亏奇铭的感知够厉害,不时矫正! 一炷香后,他们远远发现一座小岛! 慢慢接近后,随着灯火渐渐明朗,他们才发现这座小岛是由很多船队组成的! 主舰船身很大,船楼很高,就像岛屿的最高点,周围的中小船只围绕着主舰,那些船楼鳞次栉比,层层叠叠地交错着,构成了眼前的这座小岛! 言漠眼尖,从最近的一艘黑漆船上看到了芭蕉标记,便确定了:“这些是黑市船只!” “陆九!找个隐蔽处!”奇铭快速反应,下令道! “是!主子!”陆九悄悄转换了船桨的方向,向着一艘大船的阴影处慢慢划去... “你留在这,以口哨为信号。”奇铭一边吩咐,一边摸上大船的船身,准备上去。 言漠与小玉紧随其后。 随后,三人借着船楼掩藏身影,探着脑袋观望了一下,船岛内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宛如隔世。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言漠仔细瞧望着,希望能找到欧嬷嬷的身影,既已到来,还有一事需要她探查!! “他们的腰间都有面具。”奇铭观察得仔细,发现黑市中的人有的戴着面具,有的将面具别在腰带上,那些面具形状各异,动物的、鬼怪的都有。 言漠看了一圈,发现有三人成团行动! 一旦需要两人配合的时候,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似乎就能轻松抛诸脑后! 她与奇铭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一刻后,言铭二人带着鬼怪的面具,领着小玉大大方方地进入了船岛黑市! 与蛇仙岛上的黑市不同,这里的货品更全面,船楼上上下下好几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类别的货物... “姐姐!”小玉托着过大的面具,拉拉言漠的袖口,指着眼前的摊铺道,“是猴子!” 看来欧嬷嬷那么积极抓猴子并不是为了放生啊! 言漠张望着,卖猴子的摊铺那是隔着几个就会有一家,每家的猴子大同小异,有个别几只猴子毛色很是特别,艳丽地很。 “小客官喜欢猴子呀~”一家摊主见小公子频频观望,招揽生意道,“公子夫人!我家的猴子可是别家没有的!您看,这只猴子浑身红毛,只有我这有啊!”见客人不感兴趣,他又介绍道,“不喜欢红毛不要紧!还有呢,这只小猴子品种特殊,可是长不大的,小客官一定喜欢啊!” 玉凌州偷偷望着,那只迷你小猴确实个头很小,穿着一件小衣服,拿着果子在那啃食,舔嘴的模样真是十分可爱~ “小玉,我们先逛逛,说不定别家还有呢。”言漠的意思是,得先找到欧嬷嬷。 玉凌州再有不舍,也得放弃,正事要紧:“嗯。” 但是,偌大的船岛,他们三人一起逛,就一晚,那是怎么逛也逛不完... 第三百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5 在言漠的提议下,三人分头行动,将船岛分成几个区域进行探查,并约定每过一个时辰,就在中心主舰的船楼大门前汇合。 奇铭一人行动,言漠与小玉一组。 姐弟俩除了搜寻欧嬷嬷,言漠还在找贩卖内力炸弹的摊铺,可惜,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不管是欧嬷嬷还是内力炸弹,皆无所获... 约定时间将近,姐弟俩有些垂头丧气地往主舰船楼行进,准备与奇铭汇合。 说来也怪,这一路,言漠始终觉得,暗中好似有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盯着自己...刚踏上主舰的她再次警觉回头看去!身后除了来来往往的走私商贩,并无其他... “姐姐?怎么了?”小玉见对方如此紧张,不禁发问,可还未等他得到答案,就觉得头上被人用力蹭过! “!”言漠目光极快!跟上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猴子! 小猴子灵活窜动,躲上了摊铺的顶部,回头亮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言漠! 那眼神劲,好似看见了仇家一样! 言漠对此撇撇嘴,而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猴子的腰上绑着一条细细的麻绳,麻绳内插着一只旧黄的发簪!随着行动,发出丁铃当啷的声音! “啊!姐姐!是那只猴子!快抓住它!”小玉一眼认出了那只猴子,因为在文舒殿中,他和憨子哥哥曾给那两只猴子理毛发,他一个不小心,其中一只猴子后背的毛发,被他剪掉了一大块!十分明显!! “!”言漠当即一个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那猴子过了几个回合!最终抓住了! 被殃及的商贩纷纷抬头张望,想看清是何人如此嚣张! “谁呀!敢抓这里的猴子?!” “刚买的猴子就给逃了!”言漠一个潇洒落地,从猴子身上拿下发簪藏好,一转身,说谎不打草稿道,“我还抓不得吗?” 商贩们齐齐望去,见那客官一手抓着猴子,另一手牵着绳子,倒像这么回事... “还不信?”言漠展示猴子的后背道,“它背上的毛发可是我剃的,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事情,有理说不清!”语罢,她走得一身理所当然!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大家互相看看,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多事管一管,一只普通的猴子,说大不大,但不说清楚,可就坏了黑市的规矩! 只是,没等他们出手拦人,空中先响起尖利的喊声! “啊啊啊!杀人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与此同时,距离不远处,随着一声扑通,又有人大喊!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快救人!!” “!”言漠警觉回头,打开感知细听! “姐姐?” “拿好它!”言漠将猴子递给弟弟,拉起对方,跟随着人群往出事点赶去! 刚临近了点,就听又一声扑通传来! 远远攒动的人头中,言漠隐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水中一跳! 奇铭寻了大半区域,始终未见欧嬷嬷,便前往主舰船楼准备汇合,不想快到时,远远看到一片裙角被海水吞没!旋即就听有人呼救! 他大步一踏!将面具卸下一扔!一个飞身,追着那片裙角纵身一跃!! 时值夜晚,水下的视野浑浊又黑暗,奇铭只能依靠直觉四处摸索,希望能将人救起...但是,他摸索了很久,周边除了水还是水... 就在他需要换气准备放弃之时,忽然发现一点星光折射着船岛上的光亮,在闪动! 他狠狠心,使劲划着四肢向那个星点游去! 离得近了,通过摸索,他才发现,闪着星光的是一只旧黄的发簪...而握着这只发簪的手正在缓缓松开... 若是他再迟一步,也许不管是发簪还是人,都难寻到了! 奇铭将发簪拿下插入自己的腰封中,托着对方,一运功!直接冲向水面! “呃啊——”脑袋一出水面,他大喘了两口气,这才看清落水之人竟是欧嬷嬷! “这边这边!往这边来!” “快!将人拉上来!” 奇铭拖着人往船沿游去,在几人的帮助下,欧嬷嬷被拉了上去,他也一身湿哒哒地上了船... 随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只面具,正是刚才他扔掉的那只,往上望去,递上面具的是言漠。 “还有气吗?” “哎...没了...” “这人是谁?有人认识吗?” 询问者看向戴好面具的奇铭,见对方摇摇头,他又对着大伙问了一遍! 与此同时,一个妇人使劲拽着一个瘦弱的男子往众人聚集处而来,破口大骂着难听的话! “狗娘养的!利南平时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下狠手将她杀了!!” 众人一见此情此景,纷纷投去目光! “不是我..真不是我...”瘦弱的男子抬着无助的目光,怯懦地看着众人... “老娘看着你从她的舱室出来!”妇人不依不饶,“还想抵赖!你们这几日那吵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是你还是谁!” “沙文!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姘头,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不是我...不是我...” “凶手永远都说不是自己!”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快!叫米船长过来!死了两个人!这可不是小事!” “对!还有,封锁出入口!查清真相前,谁都不可以离开!!” 七八个壮汉看起来像船岛看守者,他们见此,点着头各自奔走! 看来想要悄悄离开,可没有偷偷进来容易! 言漠如此想着,看了看躺在船沿边的欧嬷嬷,觉得很是奇怪,说来,欧嬷嬷干这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为何黑市中,没人认得她? 还有,除了弟弟手上这只,她带上来的那些猴子去哪了? 奇铭也觉得一切总有违和之处,他思索着,偷偷靠近言漠,对其展示了一下腰封中的旧黄发簪,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欧嬷嬷... “!”言漠一见,觉得真是神了!她也偷偷展示了自己藏起来的旧黄发簪,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猴子... 一时间,两人惊奇对望! 欧嬷嬷身上有一只发簪,她带来的猴子身上也有发簪! 这绝非巧合!而且,这两只发簪虽然样式不同,但是其上的珠玉都被拆了下来,发旧的程度也很相似。 “诶!兄弟们,搭把手,把人抬过去!” 几个人合力将欧嬷嬷的尸身抬到了一间小舱室门前,这间舱室就是利南的,而利南正躺在里面,大家都等着米船长前来主持,不敢搬动利南的尸身... 言漠跟着大伙来到舱室门前,欧嬷嬷与里面的死者相继丧命,时机有些巧合,她很是在意,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等待期间,她观察到,那个叫沙文的男子瘦弱不堪,情绪还不稳定,一直想摆脱妇人的钳制,却无果... 同时,有人因为好奇频频往舱室内看,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很是不安地紧贴舱门,想走又不想走的模样... 言漠多看了那男子两眼,自从进入船岛她便发现,这些摊主互相之间都认识,所以用不着面具,有些摊铺后面就是摊主的“家”,舱室内充满了生活气息... 可以说,他们就是以船岛为生。 一刻后,米船长在一队人的拥趸下,一脸严肃地到达! “怎么回事?!” “船长!死的是利南,卖古董的那个。”有人上前轻语道。 米船长一听,领着属下进入舱室,那属下对着利南的尸身简单勘验了一番,发现其头部受到了重创,估计是被人推倒,后脑勺着地,当场毙命! “都有谁进来过?”米船长对着门外的人问道。 “船长!就是他!是他杀了利南!”妇人一见大人物发话,赶紧死死拽着沙文,一把将人拉到船长面前! “不是我...船长...”沙文扑通一跪,哀求道,“真的不是我!我进去的时候,利南已经倒在那了...” “船长,你可不能相信他!这个吃软饭的总爱拿利南的东西去当!去赌!”妇人继续控诉道,“前两天我还听到他们大吵了一架!这个窝囊废好像...非要拿什么东西,利南死活不给!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米船长居高临下问道:“有这事吗?” 沙文:“我...我是和她吵了一架...但是,我没拿发簪!人也不是我杀的!!” 听到发簪,夹在两人中间的小玉,仰头望望姐姐和姐夫...就见那两人不禁对眼!有点尴尬各自看看腰间... 发簪要是这时候拿出来,铁定会被误会的! 米船长对着属下使眼色,那属下会意后便对沙文上下好一通搜...确实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 米船长:“看看这里面还少了什么东西?” “是!” 经过一番搜寻,属下发现了利南的账簿,将存货好好对了下,回禀道:“船长,存货一件也没有少。” 这下,船长可范难了:“你刚才说的发簪,不在利南的账簿中?” “那是利南的祖传物...”沙文很是委屈道,“她一直不肯卖...所以不在账簿上...”然后,他指着一个豆子罐道,“一直藏在那...” 属下一听,垫脚拿下了罐子,在一堆豆子中捞出了一只木盒子,呈给米船长。 “既然你知道这是她的祖传之物,为何还想将它变卖?”米船长问着,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说得好听是祖传之物,她自己还不是将发簪上的珠玉拆下,给变卖了!”沙文很是不满道,“那些发簪早就发旧了,也就那点原料还值点钱...” 门外的言铭二人一听,更加确定,自己身上的发簪就是证物! 而此时,一直贴着舱门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眼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沙文身上,便想开溜!正好有喜欢看热闹的人想往里面挤,他佯装挤不过人家,从人群中悄咪咪地退出来... 言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那名男子奇奇怪怪的,当即后退一步,拿起船板上的麻绳,旋步就是一甩! 麻绳就着力道往男子的脚踝一绕!那人当即栽头摔倒!掉出一地的零散珠玉!! 众人:“!!!” “啊啊...放开我...”那男子胡乱拆着麻绳,想尽快逃离此地! “巴可?”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得那男子,“你这个二流子!自己的小摊不好好经营,成天就想着蹭别人的!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大家齐齐张望,见到一地的珠玉,当即便把巴可扣住了! “你们...放开我...不是,你们听我说...不是...” “有什么话,你自己和船长说!” 米船长听到响动,看着大伙将人送进舱室内:“怎么回事?!” “船长!这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珠宝!” “看看,认不认得?”米船长让人将珠宝展示给沙文。 沙文垂着脑袋,眼珠使劲转,只要承认自己认得这些珠宝,嫌疑可就小了! “认得认得!”他瞟了一眼,点头如捣蒜,“这些都是利南的珠宝!” “放屁!”巴可一脚踹向沙文,可惜,被人抓着,他没能踢到,“你说八道胡!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珠宝!怎么就是利南的了?!” 米船长厉声问道:“既如此,那你跑什么?!” “我...我哪里是跑!”巴可无奈道,“都是那姑娘拦我,我也就是摔了一跤!船长你明察啊!” 米船长看了戴着面具的女子一眼,他看着出来,对方一身站姿,应是有些身手...过了一会,他收回注意力,虽说有沙文的证词,但沙文为了脱罪很可能会说谎!为了弄清真相,最好从巴可入手... “这些珠宝,你说是你的,怎么证明?” “真的是我的!”巴可一脸肯定道,“利南不过卖几个古董,哪里能有这·么·多·珠玉宝石?!” 言漠已经从这话中听出了端倪,听那人的语气,那些珠宝中,很可能有一部分是利南的! “哼!”米船长轻哼一声,“你素日什么为人,大家有目共睹,谁会相信你说的呢?!我看啊,你不仅好吃懒做,贪得无厌,还心黑得很!见财起意,为了这些,不惜杀害利南!你到底怎么推的她,还不从实招来?!” “不是呀!”巴可一脸愁容,赶紧解释道,“船长,真不是我!沙文他胡说...” “说不清这些珠宝的来历,你比谁都可疑!搜身!” “是!”属下一听开始搜身! “船长啊...真不是我...蛮嫂都说了,是沙文...这些珠宝真是我的!” 蛮嫂一听有些局促,她是真的以为沙文就是凶手啊!哪能知道,这个二流子还参了一脚! “蛮嫂以为凶手是沙文,那是你没出现前!”米船长呵斥道,“依据沙文所说,本船长觉得你的嫌疑比他大!不说是罢?来人,将他拖出去沉海!!” “别!船长!我...”巴可眼见一群汉子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将他一把拽起!赶紧求饶道,“我说!我说!!船长!我全说!!” 米船长摆摆手,示意汉子们将人放下... “这些珠宝...”巴可左右环顾着,“确实不是我的...都是我...从客人身上摸来的...真的!” 米船长可不相信对方所说的任何带有“真的”的语句!他摆摆手,示意汉子们可以行动了! “啊啊啊——别!!”巴可一见,赶紧改口道,“里面确实有利南的珠宝!” 第三百零一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6 米船长:“总算肯说了?这次,你要是再说谎,我直接让人把你扔下去!你再说什么,本船长都不会信了!” “我说我说!!”巴可终于一脸正色道,“我...很久以前便关注着利南...我知道她有很多古董,我就是想摸点拿去自己卖... 我趁她不在的时候潜入这里,可是,我发现她的东西都是烂货!没几个值钱的! 然后,有一天,我偷偷看着,看到利南往那个豆罐中藏东西!就趁她离开后,进去看了看!但那天,我只看了一眼,豆罐中有个木盒,我没拿!利南她回来的太快了! 过了几天,我还是偷偷观望着,就看到沙文和她争夺那只木盒!盒子掉在地上,露出了几只金簪!上面镶嵌的珠玉都不全...后来,沙文走了,我就发现利南在捣鼓金簪上面的珠玉! 她把扣下来的珠玉包好,放进了顶板的缝隙中,然后,我一直在等,等合适的时候,想把珠玉拿走! 今日,我摸到舱室外,往里一看,没有人,就潜了进去,进去才发现利南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发现她好像是晕了,便赶紧爬上去,把那些珠玉从那拿了出来! 本来我还想拿豆罐中的发簪,但听到外头有声响,就赶紧溜了! 那时候,她就已经躺在那了!真的不关我事啊!要是我想杀她,第一次见到珠宝的时候,我就能那么做了!何苦一直等时机!” 最后,他又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馋那发簪了!早走了省心!” 尽管声音很轻,米船长还是听到了:“也有可能是你推了她,把她弄晕,就为了拿到那些珠玉!” “哎呦!”巴可叫道,“不是的不是的!船长啊!我就是想摸点值钱的东西,没想要人命啊!何况!当时,我见利南倒在那,只当是晕了,谁成想,后来人就这么没了...要真是我杀了她,我早跑远了!哪还敢蹲在这...” 言漠听着着实技痒,便隔着人群开口问道:“你是在何地,如何偷窥的利南?又是怎么摸入这间舱室的?” 众人一听,齐齐扭头望向问话者,又齐齐扭回去,看向巴可! 巴可看着无数双眼睛,有些发怵,转眼一见发问的是客人,他含糊其辞道:“那有道小窗...就是那...” 米船长一见,靠近窗户看了一眼,说实在的,船岛上的“家”,窗户都小得可怜,只有十岁以下的孩子能通过。巴可虽然个头不算高大,但要穿过这个窗户,得有缩骨功才行! “又不说实话,来人!把他拖下去沉海!!” “啊啊!!别!我说我说!!窗户旁边的那块木板可以拆!我真的是从窗户进来的!!”巴可指着目标木板道! 米船长一听,手一摆,示意属下们退下,他摸着舱室木板,发现真有一块板子可以撬动! 有这块木板留出来的空间,加上窗户本身的空间,瘦小的巴可要凑合着空间,灵活扭动身躯才可以进入。 米船长:“你是怎么发现这块板可以撬动的?” 巴可:“那...就是我偷偷撬的...” 言漠将一切看进眼中,如今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沙文和巴可,到底是谁先进的舱室? 为了弄清问题,她将弟弟交给奇铭,自己挤进人群,悄悄靠近蛮嫂... “蛮嫂,刚才你是怎么抓到沙文的?” 蛮嫂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发问的竟然是船上的客人!虽然,她也想还利南一个真相,可是对方是外来人,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此时,米船长查看完窗户,回头见到这位客人竟然对船上的事务如此热心,难免有些芥蒂... “咳咳!”他清清嗓道,“沙文,你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被蛮嫂抓住的?” 沙文一听,觉得洗脱罪名的希望很大,立马回道:“我大约是亥时初进来的,看到利南倒在那...”说着,他有些害怕的模样,“我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回应,上手一探,不想人已经死了...我!我...一时害怕,不知怎么办,只想赶紧离开!出了舱室后,没走几步,就被蛮嫂叫住!她...她向来凶悍...我害怕!就跑了!!” “我看到沙文一脸惨白地出来!”蛮嫂接上道,“看到他我就来气,想骂他几句,谁成想,我刚经过舱室,往里面一看,就看到利南倒在那!这家伙见到我就跑!我就觉得他心里有鬼!” 米船长:“当时室内发生了什么,你可有听到响动?” 蛮嫂有些为难道:“这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我也没有听到里面怎么了,就抓了他,喊大家来看,这个吃软饭的又作妖了!” 米船长:“这期间,有谁守在这?” “我!”小亮抬手示意道,“蛮嫂抓了沙文痛骂,我跑过来一看,就见利南倒在那,我进去想救人,却发现人死了,蛮嫂知道后,就大叫着抓凶手!然后我就站在这...直到大伙来了。”他指着舱室的门道。 “后来,还有谁进来过吗?”米船长问道。 “大伙站在门口,向里面看来着...倒是没人进去了...” 如此看来,沙文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言漠与米船长想得一样。 而米船长还有一个疑惑,经过搜身,沙文和巴可身上都没有发簪,那,木盒中的发簪去哪儿了?难道是利南自己处理了? 想着想着,他将目光移动到了那具无名尸上...这老妇人到底是谁?又为何落水? “搜过身了吗?”他看着老妇的尸体,对属下问道,见对方摇头,他历喝道,“还不快去!” “是!”属下赶忙招呼着同伴,开始搜身! 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搜到! 米船长:“有谁见到,她是怎么落水的?” “我...我看到了。”人群中有个青年男子示意道。 米船长和大家齐齐望去,见那人的腰间别着面具,便知是客,他行礼道:“贵客请说。” “我那时,就在站这...”青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见众人随之跟上,他接着道,“我就见到她从我面前,晃晃悠悠地跑过!往那个方向去了...”说着他指了一个远离舱室的方向,“她跑得有些奇怪,没过多久,就掉水里了...” 米船长:“她如何奇怪?” 青年男子模仿道:“她两手好像放在胸前,跑得七歪八扭...落水时,很多人都会展开双臂,或是想抓住东西自救,可是,她始终护着胸前,就那样掉下去了...” 听及此,奇铭已经想明白了,欧嬷嬷应该是拿着发簪藏在胸前,可是,为了发簪,她竟连落水都不怕?还有,为何她会跑得晃晃悠悠? 言漠一边听着,一边悄悄靠近利南的舱室,她想看看舱室外面的构造。然后,她发现舱室与舱室之间有一道狭窄的通道,那个小窗户就是对着这条窄通道的!想必,巴可也是躲在这条通道中偷窥利南的... 她透过窗户往里看去,借机观察着利南的尸身。 利南后仰倒地,后脑勺砸中地面,面色惨白,巴可又说其昏迷不醒,她初步判断,利南死于脑出血。随后,她看向死者的脑袋,忽然!在死者的耳根后面,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图案,那图案像极了生长的藤蔓,和头发混在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碎发! 她回头看向外头的摊主,那些摊主的后脑勺处皆是干干净净...看来,这个图案不是黑市中专有的... 她收回目光,继续观察着,尸体周围的摆设呈现牵连倾倒的模样,看来,利南确实是和人发生了争执... 但是,随着目光转移,她发现距离利南有些远的桌案上,也有倾倒的摆设,正好处于利南的对面... 以此判断,她觉得室内发生争执的时候,应是两人互相推搡!推搡利南的人应该也撞到了桌案! 然后,她看了小窗户几眼,忽然想到,这样的大小,对猴子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她一直背对我...”青年男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数说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抱着什么东西...” 米船长听完,一时间无法判断,上船来的都是贵客,怎么可以随意盘查!但是,这个奇怪的老妇人出现在此,足以说明船上有问题! 为了维持秩序,避免恐慌,他还是决定下令将沙文和巴可关押,进行严审!同时,他还着令让船上的守卫加强巡逻,有任何端倪都要回禀!并且,任何想出岛的贵客都需要拿下面具,核实身份! “将他二人带下去!” “啊啊啊——船长!我冤枉啊!!” 沙文与巴可见此,双双哭爹喊娘地求饶,试图为自己辩解! 言漠走出窄道,结合种种,特别是狐狸拿到的发簪,她觉得欧嬷嬷也是杀死利南的嫌凶之一!只是,她不知道欧嬷嬷怎么与利南起的争执,为何要拿发簪,为何落水...还有那只小猴子为何会绑着麻绳,还插着另一只发簪... 见事件告一段落,奇铭一把抓住言漠,用眼神示意尽快离开! 为保弟弟安危,言漠也觉得尽快离开为好!反正弟弟也算寻回了一只猴子! 不想,刚走没几步,小玉手中的猴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扭头看着欧嬷嬷,想要逃脱! 言漠一个警觉,长手一伸!牢牢抓住了猴子!!同时,她也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吉亚吉亚——”猴子发出很是不安的叫声,使劲挣扎! 米船长看着身手不凡的贵客,又看看掉在船板上的令牌,当即警觉!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人奔跑着前来通报:“船长——东南角发现三名昏迷的客人!” 言漠与奇铭:“!!!” 奇铭赶紧拾起令牌!一手抓着一人,转身就跑!!! “那是王宫的令牌!抓住他们!!” 一见人跑了,米船长这下才感觉脑子清明了!船岛上,果然混入了可疑人物!! 是他存了侥幸心理,近来,南焦国对黑市、海盗管押甚严!没想到,王宫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言漠跟踪欧嬷嬷,自是没带任何武器!她何尝能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幸亏,奇铭带出了五变甲!他剑气一凝一打!再一甩!! 五变甲节节变化,甩出蛇形!将一众冲过来的守卫纷纷打落下水!! 那些摊主一见,也是没想到!见到守卫都被打了,他们也不敢随意上前,只能躲进摊位中,或是自己的舱室内!! 来往的贵客们见此,早就尖叫着四处逃散!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都会想方设法藏进去!这不!有个胖子低估了自己的壮实,一头扎进舱室之间的窄道,任是卡住了!!! 言漠趁机拿那胖子当遮挡板,躲过了一个守卫的大刀!抱住弟弟就是大步一踏! 空中一只长手有力抱过!奇铭一手挂在五变甲上,一手抱住言漠与小玉,荡着自身,躲过守卫的围攻!! 米船长也没想到,那几人的身手这般厉害!他当即下令,让身边人松开铁索! 那是连接船与船的铁索!一旦松开,这几只船便会脱离船岛!!! 随着船身晃动,奇铭刚落地收回五变甲便是一个踉跄!幸得有人扶住了他! 言漠这才发现,对方还是一身湿衣服!虽然南焦国的气候炎热,眼下可是夜晚,一直穿着湿衣服,难免不会受凉! “走!” 船身又一个摇晃! 言铭三人齐齐望出去,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船只正在起航!可是,他们必须回到东南角,与陆九汇合! “!”奇铭当机立断,甩出五变甲勾住了另一艘船,准备抱起言漠、小玉再次飞荡而出! 可惜!对船的守卫见砍不断银色绳索,便砍断了被绳索缠住的那根柱子! 奇铭才刚一飞身,因为失去承力,又摔了下来! 言漠提脚踏着敌人的刀尖,反抱狐狸!剑气一打收回五变甲的同时,三人成团稳稳落地! “吉亚吉亚!”小猴子因为惊恐,在小玉的怀中十分不安分!总想脱逃!! 守卫一见,发现了弱点,提着大刀就向小玉袭击而去! “!”言漠一甩五变甲缠住那人的腰身,直接往海中甩! 奇铭凝出微小剑气噌噌噌地打出!击退了面前的守卫!他一个大步,握着敌人的手腕借刀杀人! 小玉紧紧抱住猴子,凌空一个翻身!躲过了一刀!谁知,身后还有两把大刀等着他! 他极速一个后下腰,躺在地上一滑!躲开了! 面对如此危险,他在疑惑!以往这种时候,鬼武士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今日怎地什么反应也没有!! 危险的船只独立后,冲出来的守卫越来越多,有一批人正护送着贵客下水,游往船岛避难!而有的护卫直接从自己的船上跳下,奋游过来!! 言漠不想与之多耗,趁机拉着弟弟和奇铭往船只的舱底逃去!每艘船都会配有赤马舟用以逃生,趁着守卫分心之际,出逃才容易! 然!没等言漠三人到达底舱的大门,潜伏在船楼中的守卫们冲了出来!!将他们三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言漠一甩五变甲,双手各自一抓,挟人飞身上了船楼!直接冲进一间雅室,抓了贵客准备当人质! “在那!”还在船楼上的守卫们机动灵活,有一批队伍倒追了过来,堵住了雅室的出口! “再往前!我杀了他!”言漠扼住贵客的喉咙,警告道! 那些守卫互相看看,因为贵客们都带着面具,他们只能从身手、身形中判断目标人物,可是,被抓的贵人是何人,他们可就弄不清了! “啊啊...快救我...快救我呀...” 其中一个守卫很是聪明,他抬头看看雅室的号牌,知晓这里的贵客并不是甲等,当即手刀一落!下令进攻!! “!”言漠一把将人质推出!拉着弟弟,和奇铭一脚踏在那人质的后背上!横身旋转飞了出去!!! “快追!”眼见目标飞身下楼!守卫们成群结队地行动!追击而去! 烟尘滚滚下,只剩那人质贵客一脸懵逼地起身,茫然不知所措... 船楼下,银光伸缩闪动!言漠迅捷甩变着五变甲,击退了一批守卫! 小玉却在不停张望,若是此时有鬼武士的帮忙,姐姐就不用这么吃力了!他知道,姐姐和姐夫未免暴露身份,都未使用大型剑气! “给我瞄准些!”另一艘船上,米船长正在下令,“射!!” 一阵箭雨齐齐向着言铭三人飞来!! 言漠提前甩出五变甲应对!箭雨因此折损大半!! 眼见有只漏网之鱼,奇铭当即护下小玉一转身!直接让错位的守卫当了箭靶子!! “拿来!”米船长拿过一只沉重的弓箭,瞄准言漠准备射出威力一箭!射箭可是他最拿手的!!“继续射!” 箭雨一阵又一阵袭来! 言漠为了护住身后,将五变甲甩得变化莫测!箭羽接连一分为二!! 纷杂的断箭碎末中,却有一只羽箭畅通无阻地飞来!!它划过弧线,险险躲开银色绳索!即将射中目标的前额!!! “!!!”奇铭一直护着小玉,夺刀对付那些守卫!不想回头一看,就见言儿危险!!! 他当即掷出大刀!凝出剑气准备营救!!! 铛—— 一个守卫低位奋起!用大刀挡下了纯白剑气!! 奇铭:“!!!” 当言漠发现制空而来的那只关键羽箭时,已是近在咫尺!!! 奇铭狠狠劈开挡路的守卫!!大步一踏,扑向言漠!!! 可是!劈开守卫的那一短小时间已经让他慢了一步!!那只羽箭即将刺中言漠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咚的一声重响!!! 羽箭被一颗石子打中,偏离了轨道,射中了一名冲过来的守卫! 奇铭抱着言漠重重落地!这才没让偏离轨道的羽箭划开言儿的额头肌肤!! “啊哈!啊哈哈哈——” 随后!奇怪的笑声响起,让所有守卫一惊!! 他们齐齐望去,就见船楼与甲板的折角处,惊现出一只大鸟怪的身影! 那鸟怪张着又长又大的喙,伸着闪电型的舌头,笑得无比邪恶!!! 只听它下一句喊了一声。 “啊!我不是笨鸟!啊——” 第三百零二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7 一时间,船上一片寂静!守卫们不明所以,不敢贸然上前! 米船长远远看着,也在疑惑那影子是什么! 鸟怪依旧狂笑着,一点点跳动着走出了船楼... 随着影子越变越小,大家这才看清原来不是鸟怪!! 言漠不禁诧异!还真是那只笨鸟!!! 守卫们终于看清,所谓的鸟怪不过只是火烛照出的巨大阴影而已!!! 一只小鸟也敢戏弄人?! 他们觉得被欺骗了,当即喊打喊杀地往言铭三人冲去,当然还有气不过的,直接冲着鹦鹉而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海面上接连炸开四五朵大火花!嘭嘭作响!!! 炸开的浪花剧烈起伏,打在船身上,险些翻船!! 一阵尖叫弥散开来!失去着力点的守卫们来不及抓住东西,纷纷落水!!! 船身一边高起!众人被迫歪扭着身躯的同时,言漠双头甩出五变甲!一头缠住了船梁,一头缠住了他们三人,就这样凌空吊挂着!! 奇铭的面具,因为刚才营救言漠而掉落,船身晃动得太快,他来不及拿回面具,就见面具呼啦啦一滑,落入了水中!! 而海面上,炸开的火焰变成烟雾,带着零星的火花,有两个展翅的身影穿过其中,带着烟雾残尾飞出!! 一个一身墨绿衣袍,戴着漆黑面具。 一个一身黑衣,曲线曼妙,蒙着面! 而两人,都背着滑翔翼!! “放箭!放箭!!”米船长一见,一边下令,一边拉弓,准备射杀目标!! 箭雨哗啦啦一片袭过!不是射入水中就是射在了其他船只上! 墨玉与苏因熟稔地操作着滑翔翼,一升一降,侧身转弯,轻松躲过!! 而言漠所在的船只正发出紧绷的声音,缓缓正身,守卫们重振旗鼓,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啊!我不是笨鸟!”鹦鹉一展翅躲过了险险的一刀! 爪子一抓!它停在不远不近、不高不低的栏栅上,撅起小屁屁晃来晃去,嘴中不忘念念有词! “啊哈!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你个亲爹不爱!亲娘不疼!啊哈!啊哈哈哈——”笑得它表情极销魂! “呃啊啊啊!”被嘲讽的守卫一见小鸟如此嚣张,三两成群,扒拉着船楼准备攀爬上去! “给我抓到这只鹦鹉,拔毛下锅!!!”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鹦鹉很是软弹地收了小屁屁,一展翅,飞了! 守卫们见可以煮熟的“鸭子”飞了!很是气愤地又爬了下来,准备继续追击!! 鹦鹉盘旋着,绕着船只低低飞行,终于见到熟人,它又开口道:“啊——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跟我来!跟我来!” 言铭三人合力分工,击退了一波敌人,见到笨鸟,言漠抓起弟弟准备跟上!!奇铭早就亮出纯白剑气,负责断后!!! 绕过高高的船楼,黑夜的汪洋被炸弹的残火照得透亮,船岛开始分崩离析!他们要逃! 米船长连发数箭,都没有射中滑翔于空的那两人,骂了一句他娘的,就让人赶紧发射信号,让守卫们回归主舰!他们准备放弃那艘船!! 守卫们见此,纷纷跳水奋游! “回撤!回撤——” 墨玉与苏因配合得当,已经滑翔至目标位置附近,远远就见到鹦鹉扬着脑袋,将言漠三人引到了船头甲板上! “炮手准备!”米船长可不想让潜入黑市的可疑高手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走了,当即下令炮手对准目标船只的船头! 守卫们知道船长的脾性,拼命往后撤!船楼上的贵客已经所剩无几,但凡脑子好点的,都是纵身一跳!直接入水!! “银甲绳索!”墨玉一见炮台亮出,便知情况危急,对着言漠大喊! 言漠本还在想谁人身手这么好,能够险险击偏那根羽箭,抬头一见是熟悉的墨绿衣袍,便知是寞雨哥哥来了! 旋身加速!她用力掷出五变甲!!就听空中又传来一声! “另一头!”苏因伸着手大喊! 奇铭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拿过另一头直接甩上!!然后他抱起玉凌州!与言漠神同步!大步一踏!两人齐齐伸手抓向绳索五变甲的中心! 说时迟那时快!准备好的炮弹砰的一声射出管口!直逼目标!!! 轰隆—— 随着漫天的惊呼,炸弹在船头轰然炸开!!!船头碎末无情飞溅!!! 就在震荡的余波四面八方地扩展时,奇铭大手一抓!!!回头一看,却见言漠的手指划过晃动的五变甲!没有抓住!!! “言儿——”因为他还抱着玉凌州,没有多余的手可以营救言漠!眼见对方将要跌入绽开的巨大火花中!!! “姐姐——” “!!!”墨玉当即一个警觉,甩出手中的银甲绳索! 言漠双手向后一轰内力,给自己加速!五指一收!险险抓住了飞来的五变甲!! 与此同时!苏因一按肩上的机巧!滑翔翼瞬间变大,加持威力!被炮弹的余波风力吹得就要腾升!因为多了言漠一人的体重,滑翔翼还是向下颠簸了几下!! 墨玉也在此刹那间按下了腰侧的机巧!滑翔翼的翅膀收了一度回来!他就此下降!!见言漠剑气一打!一甩!他手一伸!直接让银色绳索绕上了自己的手臂! 同时,他按下肩上的机巧!滑翔翼瞬间加幅展开!加大了爬升的力度!!! 五人就此越空飞动,乘风而去,远离了危险船只!!! “啊!我不是笨鸟!快逃快逃——”鹦鹉见危机解除,才降低高度,与主人平行飞行! 米船长生怕惊动南焦水军,不敢滞留,指挥着大家赶紧逃离此地!!! 主舰轰隆隆地开拔,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欧嬷嬷的尸身因为船只的震动,又因无人照看,一点点滑动着,最后扑通一声! 溅起的水花甚少,她就这样静悄悄地沉入了海底... 怕是只有小玉手中的猴子关注着那个方向,悲鸣地呜呜了两声... 此番混乱自然惊动了四方!而一直待命的陆九自混乱起,就在四处寻人!可是,怎么都不见主子的身影,直到那颗炸弹炸开,他看到了空中的银光!这才确定了目标方向!爆发着双臂,使劲摇着船桨!!! “啊啊啊——主子,我来了——” 苏因和墨玉见船岛已经散开,各自逃命去了,就准备进行下一步!他们要救的只有言漠! “主子,等等我——还有啊啊——”陆九见王爷越飞越远,加快了手速! “!”墨玉隐隐听到下面的声音,对苏因使了个眼色! 苏因当即意领神会,将身体朝着益安王,对准目标的手,歘歘歘发射暗器!!! “!!!” 惊讶的不仅是奇铭,还有言漠!!! 奇铭为了躲避,腰腹送力!晃荡着五变甲!躲开暗器后,他将当机立断,将玉凌州塞给言漠!!! 然后又一阵暗器袭来!奇铭没有犹豫,用剑气切开那些细小暗器,以防言漠受伤,同时大手一松!他直接坠了下去!!! “狐狸——”言漠惊讶无比!却见对方始终仰头看着自己,浅笑依旧~ “噢!”陆九见此,倒吸一口气,当即放开船桨旋身连踢,将船上闲置的木板一一踢出!给主子当踏板!! 奇铭振臂一飞,脚尖交错!借着木板飞点,落在了陆九身边!船只因为重量不稳,一头翘了翘,才稳稳落回水面!! 言漠见狐狸安稳无事才松开一口气,一脸愁容地看向墨玉。 墨玉是背对言漠的,他没有在意身后的目光,只是看了看底下的船只,继续飞行! 但,益安王的这些“贴心”之举,让他不得不投去奇异的目光,还有那个小少年,益安王为何将其塞给少家主? ...约莫一刻后,他们飞行了一大段距离,周围越来越寂静... 言漠隐隐看到一艘船,他们四人一鸟开始准备着陆。 砰砰砰!!! 言漠刚站稳就听到猛烈的敲门声!她转头一看,是舱室内发出的! 墨玉和苏因盘旋了半圈,才找到适合的落脚点降落。 收了滑翔翼后,墨玉拿出一只铃铛很有节奏地摇动起来,这才制止了那阵躁动的敲门声! “避煞铃?”言漠见到记忆中的东西,很是惊讶!因此,她也猜到了处于舱室内的是何物! 墨玉见四周平静了,这才打开了舱室的门,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死人煞已经立于玉凌州身后! “鬼武士!”小玉见此,很是开心,拿掉面具,转身一把抱上! 墨玉:“?!” 哪怕隔着漆黑面具,言漠也能感觉到,此刻的墨玉惊讶地僵在了原地! “你以为,死人煞是跟着我的?”她拿下面具,问道。 “我们就是跟着它,才找到的你。”墨玉回答地很简洁,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言漠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拉着墨玉避开他人,来到角落中,将北线如何遇到的玉凌州,以及红纱发带的事情统统解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墨玉难掩语气中惊讶,“厉姑姑没有死?!” “凌州都这么大了,该改口叫婶婶了。”言漠纠正道,“此次,我是奉命南下,一旦这些事务处理完毕,我要亲自前往贺州,查探牡丹婶的消息!” “这么说来,他是二当家的孩子...”墨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的小少年。 “家仇太重,我不希望凌州知晓自己的身世。”言漠语气恳切,“寞雨哥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墨玉:“......” 言漠:“牡丹婶将他悄悄送入玉将军府,就是为了不让他与家仇有牵连...何况,玉将军夫妇在北线一战中已经殒没...他已经尝过失去至亲之痛,我不想...让他背负复仇的重担。” “我明白了,少家主。”墨玉应承道。 言漠:“鬼武士是牡丹婶留给凌州的,就是凌州的,以后别对它私自扣押了。” 墨玉点点头。 说完这些,言漠一直很好奇,与寞雨哥哥一起行动的是谁,便一抬下巴问道:“她是...” 远处,苏因见那边好似谈完了,又见少家主看着自己,便摘下蒙面,主动上前行礼道:“属下,寞家门下,苏因,见过少家主!” “苏姑娘?!你是寞雨的人?!”言漠很是惊讶!随后一想,她恍然大悟道,“在别院中留下面具碎片,假扮哑巴姑娘的人,就是你?” “正是属下!”苏因笑道。 “啊!我不是笨鸟!我不是笨鸟!!” 鹦鹉适时出声,让言漠又想起了梦香楼中的种种:“它也是你...安排的?” 苏因垂眸一笑道:“是家主的安排。” 墨玉虽然一身冷漠模样,倒是很给面子的对着鹦鹉扔出了一颗坚果! “啊!”鹦鹉一叼,囫囵吞下,很是开心地叫道,“谢谢主人打赏!!” 小玉一见这只鸟挺灵机,就想着让小猴子和其做朋友...这一路上,小猴子一点精神也没,恹恹地只靠在自己身上... “那个...坚果,可以给我几颗吗?”他向着墨玉问道。 “我叫墨玉,笔墨的墨,玉石的玉,和你一样,都有一个玉字。”墨玉拿下面具上前几步,蹲下身道,周身的冷气有所收敛,“以后,你要叫我墨玉哥哥。” 言漠听着,心里在嘀咕,原来寞雨哥哥也换了名字...就是,换了和没换一样... “来,拿去。”墨玉从腰间掏出几颗坚果放在小玉手中,“这个,猴子也能吃。” 小玉看着坚果笑开了花儿,给小猴子和鹦鹉分发着!只是猴子没什么精神,连吃的也不愿多看一眼,只管蜷缩在小少年的怀中,汲取温暖... 无奈的小玉只好抱着小猴子,用坚果和鹦鹉逗玩~ 言漠见弟弟有事做了,便悄声问道:“墨玉哥哥,蛇仙岛上,杀了朱望山的人可是你?” 墨玉:“?” 见对方一脸莫名,言漠惊讶道:“穿着墨绿衣袍,带着蝴蝶面具,身手极好的人不是你?!” “我的面具从不做花型,更别说做成蝴蝶样式。”墨玉平静答道,“何况,你说的蛇仙岛,我并未去过。朱望山的事迹,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杀他?” “!!!”言漠睁大了眼睛,心道,那在蛇仙岛上,杀了朱望山的人到底是谁?! “...少家主?”墨玉呼唤了几声,见对方有所回神,接着问道,“是谁杀了朱望山,重要吗?可需我查探一二?” 言漠思索着道:“不...他曾是官员,你不方便,此事我自己查...” 墨玉见此,点点头,换了话题道:“那我们该谈谈另一件事。”说着,他引人入舱室,拿出一只铁盒道,“这便是当年出现在莫家庄的内力炸弹。” 言漠:“!!!” 第三百零三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8 南蕉水军听到哨兵传信,立即展开围剿行动,却是姗姗来迟! 当他们到达目标海域的时候,船岛早已没了踪迹,分散搜索也是毫无所获,于是,只接应到了上宾益安王。 奇铭上了主舰,换了一身干净的赫萨衣,便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 “本王在此等王妃,头领不必过多关照。这里的军情应该及时通报国主。” “需不需要我等留下人手,相助王妃?” “不用了。”奇铭展笑以示感谢,“王妃探查附近地形,一会便归。” 头领看了看寒碜的小船,总觉得过意不去,下令留下一队水军关照上宾以防意外。 随后他才行礼离开,亲自前往王宫通报军情。 远处的海浪涛涛不绝,浪花推着浪花延绵数里,缓缓减小...墨玉的船只就停在这处隐蔽的避风港中。 船舱内,言漠盯着内力炸弹仔细瞧:“这些炸弹都是球型,我记得当年的内力炸弹都被做成了腰封模样。” 墨玉:“腰封型的我还未寻到,这些内力炸弹也是机缘巧合下找到的。我已找人查看,相信不日便能知晓这些炸弹的制作手法。此次我们前来南焦国,除了探查内力炸弹,还有另一个目的。” 言漠:“?” 墨玉:“当年袭击莫家庄的死士中,多人拥有长生门的巫蛊邪术,我一路追踪芽征,这才来的此地。” 听到长生门的时候,言漠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芽征?” “长生门大门主名叫芽征,二门主名叫苋疑。”墨玉解释道,“当年你们护送大公子、二公子回京,回程中遇到的铜面人就是二门主。” 言漠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回忆,周身不禁泛起冷气,她似乎能猜到:“芽征的头冠上,可是有个生字?” “没错,那日,在梦香楼中,少家主见到的就是芽征。” 听及此,言漠突然想起来:“那日,你为何阻挡我追击芽征?” 墨玉沉默了一息后才道:“原本,我想独自复仇。这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与你相认的原因。其实,当年受家主所托,为了保留寞门的实力,很多次,你所见到的并非是我本人,而是我的替身。事发当日,正好是我与替身交换的日子,如此,我才逃过一劫。” 言漠回忆着:“难怪...有几次见到你,总觉得刻板得很!怎么逗你都不生气!” “......”想起小时候的糗事,墨玉的脸色有些不悦,“那些时候,你见到的应该都是替身...还有,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其实,我是你的表哥。” “表哥?!”言漠听及此有些惊讶!小时候因为自己最小,见到同龄人,都是姐姐哥哥地叫,她怎能想到,寞雨竟是自己的表哥! “我的母亲名叫莫川楠,排行老二。” “排行老二?!”言漠更惊讶了,“那二叔...” “其实,二当家排行老三。母亲外嫁后,生我时难产死了,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人提起她了...” 言漠:“原来你是姑姑的孩子!所以刚才,你才让凌州叫你哥哥!” “这也是为何,当年家主命我保留实力的原因。”墨玉说着面色更严肃了,“家主保护了我,我也想保护少家主!复仇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参与。你与芽征已经交过手,应该知道他的厉害。” “!!”言漠身形一板,“不可能!新仇旧恨,我一定要向芽征讨回来!!” “新仇旧恨?”墨玉有点疑惑... “当年,我好不容易逃出莫家庄,被一家村妇所救,是长生门的人!”言漠一边控制情绪,一边说道,“是他们杀了那对夫妇!不日前,芽征还攻击鬼武士!险些殃及凌州!!还伤了青木哥哥!!不杀他,难平我心头之恨!!!” 墨玉:“不日前?!” “就在五日前的明州,芽征应该也是依着死人煞,寻到的国公府!”言漠语气冰冷,释放着杀气道,“他在哪?!” 其实,墨玉即使知道,也不太想说出答案,他是跟着金不换留下的记号一路追来的,确切位置还不知,只知芽征来了南焦国! “他在哪?!!”言漠见对方不言不语,提高了音量道! “他具体在哪,我还不知道。”墨玉回得波澜不惊,见对方不相信的模样,他继续道,“有人用龟息法跟着他,否则早被他发现了。” “龟息法?” 墨玉:“练习此功法者可以调节呼吸快慢,凭借微弱的呼吸也能存活,心跳也会慢很多。相对的,行动也会受限。关于芽征,我会密切关注,一有消息立马告知你。” “......”言漠盯着对方许久,确认着眼神... “反正你已经知道他在南焦国了,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自己查的。对吗?” “......”言漠默认。 墨玉垂眸切断话题,紧接着问道:“你口中的青木哥哥...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青木哥哥?”言漠很惊讶对方竟然问起青木辉来! “他是何来历,你清楚吗?” 言漠:“他是西域人。十年前我逃离莫家庄,捡了很多流落街头的孤儿,靠偷窃富家的米粮存活...后来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的生活才有了改善,能存活下来的孩子也多了...墨玉哥哥怀疑他什么?” 墨玉蹙眉沉吟一息后才道:“...眼下,我还不确定。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与他见上一见,或许能解我心中之疑惑。” 言漠看着对方,等了一会,见对方不再往下说,便不再追问。青木哥哥身世特殊,容易让人起疑,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随后,墨玉给了言漠一个特制的琉璃片,两人说好用瓦楞纸片互通,这才准备分别。 “姐姐!”小玉见姐姐终于出来了,有些期翼道,“我们可以养鸟吗?” “啊!我不是笨鸟!”鹦鹉一听,以为有人要抢它,展翅一飞,站上了苏因的手臂,“小子好样的!小子好样的!!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言漠一听就知道这只笨鸟还惦记着麻烦精呢! “不是每只鹦鹉都像它这样贱萌的!”她劝解道,“笨鸟可是墨玉哥哥的,你要人家割爱吗?” “嗯...”玉凌州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言漠轻笑道:“你已经有一只河狸和一只猴子了,不可以太贪心。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这只笨鸟,别难过!” 玉凌州不舍地看看鹦鹉,乖巧地点点头。 墨玉看着言漠下船,踏上陆地,他沉沉道:“我还是那句话,远离益安王。”语毕,他没有等对方回答便转身进了舱室,下令起航。 “......”言漠目送船只缓缓开行,与甲板上的苏因四目相接以示告别...待船只没入夜色后,她才领着弟弟迈开脚步。 鬼武士一直跟在两人身后,走到途中,它好似感应到什么,一闪影!没入漆黑的夜空中不见了! 果然,言玉两人再行了大约一里路,就见到了远远的人影! 奇铭早早察觉到对方的内力气息,一直扭头望着,浅笑依旧~ 言漠见此,想起墨玉今夜所说,便躲开了对方的目光,拉着弟弟安安静静地上船。 回宫后,一行人各自回房补眠,直到天亮,国主提前通报,说要前来慰问,言漠与奇铭才各自起床。 厅堂中。 国主简要的说了水军还在扩大搜寻船岛后,便详细询问了昨夜的事情,这才知晓了欧嬷嬷的奇怪行径。 言漠与奇铭各自说完,将关键的旧黄金簪拿了出来,让国主认认,看看能不能找到发簪的出处。 沈国主看着旧东西翻了几下,总觉得越看越眼熟!随后,他豁然起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双手... “这...这是...” 言漠与奇铭:“!” “这是...小秋的发簪...是...”国主说着立马红了眼眶!他开始浑身颤抖,声泪俱下道,“是小秋的发簪!” 即使东西旧了,不完整了,他还是依稀记得,小秋有过这样的发簪...只是旧物破损,让他心头无比疼痛... 世事境迁,旧物都能辗转回来,而旧人,再也见不到了...这种凄凉实在教人疼彻全身! “国主!”言漠赶紧扶着对方坐稳! “...来人,取孤的秋华楠木盒子来...” 待命的宫人一听,行了一礼便去取东西了。 言漠看着被国主紧紧握住的发簪,觉得很是疑惑,利南为何会有秋王后的发簪,还说是祖传之物?欧嬷嬷为何要拿发簪? 楠木盒子拿来后,国主让人打开,拿出旧画像展示。 “这幅画中,小秋所佩戴的便是这只发簪。”国主深情望着画卷,回忆道,“小秋对珠宝财物一向视为身外之物,常常将珠宝赏赐给宫人,还有家族中的女子。” “家族中的女子...”言漠思索着道,“秋王后的家人还有谁?利南会是其家族中人吗?也有可能是旁系亲属。” “不...”国主摇头道,“与余家有关的人不是被杀了,就是偷偷迁走了,他们不敢逗留国都...” 言漠:“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 “母后不会放过他们的...”国主紧闭双眼,深蹙眉心道,“国都内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们留恋了...” 言漠:“......” “另一只发簪呢?”奇铭打破沉默道。 “另一只发簪...”国主有些疑惑道,“本是一套发簪,各三只,上面的珠玉根据色泽有所不同,这只上面的珠玉遗失了...孤不知道这是其中的哪一只...” 奇铭:“只要查阅记录,秋王后将簪子赠予过谁便能一目了然。” “......”国主依旧摇头,“母后为了让孤死心,已经将有关小秋的个人记录都烧了...” 言铭二人对视了一眼:“......” “根据目击者所述,我猜测,欧嬷嬷落水前,一直藏着发簪。”奇铭思索着道,“而那些猴子,很可能是她为黑市提供的货物。鉴于此,欧嬷嬷是不是认出了金簪,知晓其价值不菲,才要抢夺的?” 言漠:“而且,据我观察,利南的舱室有个小窗户,小猴子很容易进出。也许,这只发簪是欧嬷嬷偷盗后,放于小猴子身上的...” “也有可能,欧嬷嬷就是利用小猴子去偷盗的发簪。”奇铭补充道。 “欧嬷嬷...”国主对此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可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珠宝没见过,这两只发簪虽说金贵,却也旧了...若想偷盗,黑市中一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孤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言漠沉吟一息,蹙眉开口道:“最关键的是,利南到底是谁?!”说着她拿过纸笔,画了一个图案,问道,“国主可知这是什么?” 沈国主还红着眼眶,他转移视线,拿过纸张道:“这是...”他翻转着图案,往厅堂外望了一眼道,“好像是...文殊兰。” “!”言漠顺着目光看去,开全了的文殊兰,其花瓣又细又长,还会带点弯曲!确实!那个图案和文殊兰很像!“利南的后发际上,有此纹身。”她指着自己的后脑勺示意道。 “文殊兰...”国主想来想去,一时间没有想到与此有关的特别之处,“文殊兰乃是家喻户晓的花品,哪怕是寻常百姓家也能养得。南焦国民风开放,有许多女子都爱给自己纹个小图案,也许,利南也是这般...” 言漠一时间没有头绪,转思道:“既然,秋王后也曾赏赐过宫人,那利南会不会,曾是宫里人?” “!”国主听及此,忽然灵光一现!“当年事发一片混乱!确有不少宫女、侍官出逃!何况,宫中人员众多,每一年也有不少宫女会出嫁。”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紧,他提议道,“宫女的记录一直由王后管理,王妃可以向她问询。只是,想要调查当年的记录,不可让母后知晓。” 这话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交给她了! 言漠如此想着,回话道:“我明白!” 国主见此,回以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随后,他要走了金簪,并请益安王前往议政殿,继续商议黑市与海盗的残留问题。 晚间。 言漠从一堆文书记录中冒出头来...她了无生气地横着上眼皮,因为记录太多,她根本看不完! 铂王后将这些记录给了言漠后,为了防止太后突然造访文舒殿,一直待在洋安殿中陪伴。 “大当家...”齐运揉着眼睛道,“我们到底要找什么...这些已经嫁出去的宫女,没什么问题啊...还有这些记录在案的出逃宫女,哪里可疑?我看了史官的记载,当年那样的情况,她们出逃,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不是说了吗?找找这些宫女中,有没有人和文殊兰有关...”言漠闭眼甩甩脑袋,试图以此摆脱眼部的疲劳... “这些是曾照看过文殊兰的宫女,我都给摘出来了。”齐运将一叠纸稿递上道。 言漠为了让齐运明白情况,将秋王后的事迹、欧嬷嬷和利南的事情都简要地说了一通。 “脑袋宕机了...我也不知道...”言漠头一垂,咚的一声砸在桌案上装死! “当机?”齐运重复着奇怪的词汇,撇撇嘴才劝说道,“...不如今天先这样,我们都看了一天了,铁打的人也会累呀!你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就有想法了!” 言漠百无聊赖地挪挪脑袋,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是深夜,可是狐狸还没回来呢! “哈...”齐运打着哈欠道,“放心罢,王爷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不走的!” 一直候在一旁的竹水一听,觉得有点好笑,齐先生怎么拿王爷和鸭子比呢? 言漠一个眼神甩过去:“管他是不是鸭子!”说完,她忽然觉得...好像说狐狸是鸭子...有点...不地道... “呃呼呼!”她甩甩混沌的脑袋,将奇怪的想法都抛开!“走吧,回去休息!竹水,你留下照看王爷。” “是,姐姐~”竹水笑盈盈地应道。 已经走在前头的齐运耷拉着眼皮,默默嗤笑了一声:大当家,看你嘴硬到何时? 净智殿。 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沈国主回到寝殿的时候已是倦意漫漫... “王后呢?” “王后说,今日留宿洋安殿。”宫女回道。 “啊...”沈国主已经无心计较,王后偶尔会留宿在母后那,也是她们婆媳关系甚好的证明,对此,他倒是省了不少心... 在宫女的服侍下,他更衣后便瘫软在床上,摆摆手让众人退出去,没过多久,他就被困意包裹,沉沉睡了过去... 深夜时分,整个王宫都陷入了寂静,就连值守的侍卫也抵不住困意,开始打瞌睡... 可净智殿的寝宫中,却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沈国主因为思虑过重,睡得不深,听到轻微的响动,他缓缓转醒,睁眼看向前方... “吉!”小猴子因为被发现而尖叫了一声!当即抱着金簪一瘸一拐地跑了! “......”看到猴子,国主终于醒了,他坐起身张望着,正想喊守卫,放眼一看,就看到整整一寝殿的动物,当即吓到了,“啊啊啊啊——” 第三百零四章:南焦国废王后案19 “来人啊——” 守卫们听到殿内的喊叫,一个机灵醒神,立马成群结队地冲进去! “护驾!护驾——” 他们开门一冲,放眼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在灯具上窜来窜去的那是猫吗? 在柜子旁咬着帷幔自嗨的那是狗吗? 在房顶飞来飞去的那是燕子吗? 躲在床底齐齐探出一排脑袋的来是猴子吗? 房内的所有动物因为听到大响动而受惊,纷纷逃窜! 随着一阵连着一阵的噼里啪啦声响传开,瓷器碎开!帷幔撕裂!珐琅器皿摔了一地! 一串动物齐齐从窗户逃走!行动迅捷!而领头的正是那只背上缺毛的小猴子!! 国主看着守卫们上蹿下跳追赶着动物,一脸奇异地盯着寝殿...最后,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跳身越过,他发现梳妆台上的金簪只剩一只了... “不得伤害它们!”国主见一守卫准备用长矛攻击落队的小猴子,当即下令!在他看来,这些小动物并没有那么可恶,他甚至觉得这一切的背后,说不定就是小秋在显灵! 在国主多愁善感的庇护下,那群动物终于一个不落的,全数消失...只留下一室的狼藉... 这一夜,国主在守卫的层层保护下,拿着剩下的那只金簪,再也没有入眠... 天光悄悄降临,睡饱了的言漠终于逮着一天,可以早起练晨功。 只是,她还没练上几招,就听宫人前来传报说,国主有请。 请的是王妃、小玉公子和那只缺毛的猴子! 言漠去叫玉凌州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笼子中已是空空如也! 随后,她领着弟弟来到净智殿,才得知昨晚的事件。 “见过国主。”言漠与玉凌州一起行礼。 “益安王妃。”国主颔首以示礼貌,一见对方没有带来猴子,心中已明了,他将人引进寝殿,“昨晚,孤睡得有些迷糊,但孤可以确定,那只小猴子拿走了一只金簪。”他指着梳妆台道。 言漠查看了梳妆台后,环顾了一圈寝殿,她在好奇动物们是从哪里窜进来的? 虽说南焦国的建筑讲究通透,但是寝殿周围都是守卫,一长队的动物闯入,又是深夜寂静之时,却一个守卫都未惊动... 言漠抬头看看顶部,一个展臂,轻功一飞!上了横梁木! 这上面有很细小的爪印,各种形状的都有!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爪印,或挂或攀地查看屋顶,发现了设在屋顶处的一个小窗户...这个窗户的大小,让言漠想起了利南舱室的小窗户。 “它们是从屋顶进来的。”飞身落地的言漠稳稳说道,“窗子上的闩已经松动了,上面也都是它们的爪印。” 国主仰头看着那点小窗,命人前来翻新。 宫人进进出出之际,守卫头领急匆匆地前来禀报:“启禀国主,那些牲畜最后都逃进了憩庭。” 言漠与国主:“憩庭?!” 在守卫头领的引领下,言漠与国主来到憩庭后,便发现守卫们将动物们关在了一间小房内,正是欧嬷嬷的房间! “王妃小心!”守卫见上宾要进去,阻拦道,“它们鬼机灵得很,怕伤着上宾。” “放心吧,我能应付!”言漠领着小玉小心进门,就见猴子们上蹿下跳,一起牵连进来的小猫小狗们各自占着一块地盘,休息的休息,撒泼的撒泼!盘旋在屋顶的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好似唱歌,又好似争吵! 环顾整个屋子,它们看起来俨然就是在开会!! 言漠顶着稀奇的目光,看了一圈,准备寻找那只缺毛猴子... 动物们见到有人进来,倒是也不害怕,特别是小狗,见到小少年更是大胆上前,摇尾欢迎! “姐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动物...”玉凌州摸摸小狗的脑袋,又新奇又疑惑... 随后,他走进去了几步后,在一个角落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我的小猴子!” “!”言漠一听,跟上弟弟的步伐,果然在一堆毛茸茸的动物中看到了一点金黄色的脑袋! 那些动物好似很通人性,见有人来了纷纷让开,露出小猴子的忧伤背影... “吉亚吉亚...呜呜...吉亚吉亚...”小猴子抱着金簪,看向玉凌州的眼神充满了楚楚可怜...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小玉温柔地抱起猴子,很是爱惜地搂着,然后,他就看到小猴子怀中的金簪,“这是别人的东西,你不可以...啊!” “吉亚吉亚!”小猴子一见小少年要抢金簪,当即一跳!护着宝贝躲回了角落中! 其他动物一见,纷纷警觉护着小猴子!! 言漠想上前帮忙,却让动物们更加排斥了!迫于无奈,她只好用看着弟弟后退,示意对方不要硬抢。 “......”小玉有些为难,怕再次吓到小猴子,可是见姐姐无法帮忙,他还是硬着头皮慢慢接近小猴子... 幸得那些动物对孩子没有很强的防备,小玉就那样乖乖等在原地... 小猴子瞄了好几眼,终于放下心防,盯着小少年小心翼翼地靠近... 属于动物间的沟通,随着小猴子落进小主人的怀抱而缓缓歇停... 言漠趁机环视着这个房间,昨日,她偷偷从外头望进来,观察得有限。今日,她好好看着,才知道,这些动物似乎待得都很安心,纵观品种,除了常见的,也有比较罕见的,比如象鼩、穿山甲等。 房内,笼子分布合理,有些笼子内还有残剩的食物和水,因为南焦国天气炎热,残剩的食物已经腐败。 言漠凑近看了看,发现大部分动物的笼子都是开着的,而且里面的食物与水都空了...她回头望望这些动物,这些笼子应该无法装下这么多才对...何况屋顶上也没有燕窝、鸟笼,那些鸟肯定不是“住”在这的? 国主等在外头,很是焦急,看到益安王妃终于出来了,立马上前道:“怎么样?可有找到那只猴子?还有小秋的发簪?” “国主莫急。”言漠领着弟弟出来,“先找宫人好生看顾它们。这只小猴子与金簪怕得先和小玉回文舒殿。” 国主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了声好。 言漠交代小玉回到文舒殿便将齐先生唤来,并向国主明说,此事全权交给她。 国主看得出来,自己杵在这也是碍事,便领着一样碍事的守卫走了,留下一队宫人供益安王妃驱使。 等国主的身影消失后,言漠专门挑了一些年长的宫人,围坐在树荫下,开始平起平坐地问话。 一开始,那些宫人很是不敢,可见上宾说大家不坐,她也不坐,就互相挤挤眼陆续坐下了... 言漠:“欧嬷嬷平时都是怎么照看这些动物的?”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宫人细声回道:“欧嬷嬷素日里都与这些猴子作伴...偶尔还会捡几只小猫小狗,养一阵子嘛,就和猴子一起送出宫去了...” 另一位老妪宫人接着道:“尽管上了些年纪,欧嬷嬷的体力一样好,宫里的猴子大多数都是她抓来的,也是她处理的...” 灰白发宫人:“上宾...昨晚,奴没见欧嬷嬷回来,可是出了何事?” 言漠沉吟片刻才扯谎道:“倒也不是大事,就是欧嬷嬷带着猴子出宫放生,不小心摔了一跤,先在宫外养一阵。只是没想到,这些小东西因为无人照看,昨晚跑出来乱闹了一场!” “哎...”老妪宫人叹息道,“欧嬷嬷知道这个苦差事没人愿做,这一屋子的牲畜都是她一人照料的,平常鲜少麻烦我们...也就偶尔轮值的时候,她会托我们照看下,别让它们跑出去!” “轮值?”言漠忽而想起,河狸先前夜晚出没于百花园的事情,“你们都是怎么轮值的?” “嗯...奴和茉塔负责在议政殿守夜。”老妪宫人回道,“欧嬷嬷负责膳火房...” 言漠接着问道:“欧嬷嬷是每天都要去膳火房吗?” 老妪宫人摆摆手道:“不用,都是四天轮一次。” “!”言漠紧接着问道,“老嬷嬷可记得,她最近一次守夜是哪天?” 老妪回道:“原本,今日就是。” 言漠在脑中飞快计算,这么说来,河狸出现在百花园的那几晚,正好都是欧嬷嬷守夜的日子!鉴于刚才,她在房内看到那么多动物,还有一些是奇珍异兽,她觉得河狸原本很可能也是欧嬷嬷饲养的!只是,不知怎地,河狸总在欧嬷嬷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 随后,她又想起来! 捕猴那日,欧嬷嬷不仅手法十分熟练,而且,见到河狸,她一点也不惊讶。像他们这样的中原人都没有见过的河狸,欧嬷嬷却好似有些熟悉,还好言告诫道,不要把猴子和河狸放一块养。 之后,河狸和猴子确实闹了别扭!再者,欧嬷嬷那日,好像想要那两只猴子想要得紧! 昨晚,又发生了猴子领头偷发簪之事。 言漠越发觉得,欧嬷嬷不仅饲养这些动物,很可能还在训练它们! 接下来,她想的只是推测: 欧嬷嬷很可能是因为手上有猴子,接通了黑市,而她拿着猴子上船岛,并不是为了贩卖猴子,所以与船岛上的摊主并不熟。 她训练猴子带上船岛,最终是为了,让猴子偷取他人财物!嗯...若是如此,昨晚,小猴子拿的就不只是发簪了! 所以,训练猴子是为了...拿发簪?! 可后来,欧嬷嬷又是为何与利南起了争执呢? 假设,杀死利南的就是欧嬷嬷,那么欧嬷嬷又是怎么进入的舱室... 既然蛮嫂一直守在利南舱室的前面,说明欧嬷嬷不是正门进入的...好像小偷也不会从正门进入...而巴可也是小偷! 小窗户,撬动的木板...在巴可偷窥利南的时候,欧嬷嬷也在监视利南!这个过程中,欧嬷嬷只要见到巴可通过撬动的木板进入舱室,她便能效仿! 从巴可的说辞中可知,他早就撬开了那块木板,而欧嬷嬷也不像是第一次上的船岛! 恐怕欧嬷嬷本想利用猴子偷东西,后来发现巴可的作为,就想着也可以自己入室! 因此,她进入舱室后,被利南发现,便发生了争执,两人互推。利南当场脑袋砸地上死了,而欧嬷嬷拿着发簪再次通过小窗和木板爬出舱室,那只缺毛的猴子应该也是一起行动的,只是不知为何,与欧嬷嬷分散了... 嗯?可是,欧嬷嬷为何跑动得晃晃悠悠呢? 互推...能将利南直接推倒致死,想必力气很大,那欧嬷嬷也可能遭受了对方的奋力反抗!所以,利南对面的那个桌案也会凌乱不堪!这么说来,其实欧嬷嬷也可能受了重伤! 她爬出小窗后,因为伤势过重才会跑得晃晃悠悠! 随后,才是巴可进入舱室拿走了珠宝,再次溜出去!最后再是沙文发现利南死了,三人前后脚接得很牢! 沙文被蛮嫂抓住后,欧嬷嬷因为身形不稳直接落水,就此殒命... 令人不解的是,欧嬷嬷既然派猴子去偷,她自己又为何要进去?又为何只拿利南的发簪?而发簪怎么又这么巧,正好与秋王后有关!! 思来想去,言漠觉得,利南究竟是何身份,如何得到的金簪才是此案的关键! 正逢此时,齐运接到小玉的口信,小跑着来到了憩庭中,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他跑得一身是汗! “大...当家...我...哈,哈...我有...” “我让小玉叫你,没说非要跑过来呀...”言漠一脸嫌弃道! “我有..我有关键...重要...线索!” “!!”言漠立马收了眼中的嫌弃,“什么线索?!” “那个...宫中的画师...”齐运随便挑了一处坐下,好好平缓了呼吸才道,“有画过很多宫女的画像...还是憨子眼光独到!他说画师平常都需要练习,说不定宫中画师会在宫里挑景色啊、宫女啊来练手...还真!真有一位画师,为了能画遍所有宫女,留下了很多练习之作...” 关于利南的身份,说不定有眉目了! “快带我看看去!” “诶!别急!”齐运拉住言漠道,“王爷已经在筛查了...让我早点跑来和你说...” “啊...”言漠收回飘向狐狸的心思,拉起齐运往一角中走,“关于欧嬷嬷,我只和这些宫人们说,她是外出受伤,一会问话,你可别穿帮!” “好勒,大当家放心!”齐运很有自信,和人聊天套消息可是他擅长的!“不过!我们要问什么?” “关于欧嬷嬷的一切!” 第三百零五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0 自从有了齐先生的加盟,言漠觉得省力多了! 一片其乐融融中,老妪宫人已经滔滔不绝:“先生真是风趣!那时候,奴的身子板还算硬,也赶不上欧嬷嬷的体力呀!那一盘糕点,她赢得最多!” 齐运:“你们五人和她比,都没赢啊?那她一个人赢走那么多,吃得完吗?” 灰白发宫人:“她自己吃不完,就拿去喂那些猴子、小猫小狗啦!对那些牲畜来说,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到晚上,都兴奋得闹腾呦!” “可不是嘛!”老妪宫人接着道,“害得我们不仅输了糕点,晚上还得听它们吵闹!真是亏大了!” 齐运:“欧嬷嬷养动物,你们也不嫌恼人呀?” “恼人!怎么不恼人!”老妪宫人皱起眉头道,“不过啊,奴也算是受了恩惠的!” 齐运:“恩惠?” “有的时候,欧嬷嬷出去放生,也会抓些野鸡回来...”老妪说着有点流口水,“她就会喊我们几个一起拔毛一起下料,大伙分着吃!” 言漠听着,很是好奇:“没想到欧嬷嬷对付起动物来,挺有一手啊!” “听闻啊,欧嬷嬷进宫前,曾在杂耍班待过!”老妪回答道,“听说连老虎都骑过!” 听及此,言漠更加确定了!欧嬷嬷拥有训练小动物的经验与技能! 老妪宫人:“诶!这么说来,欧嬷嬷还给前王后挑过宠物呢!这里,还有段故事呢!” 言漠:“!” 齐运感受到大当家的注意力,立马笑看老妪,恨不得在脸上写满八卦二字:“什么故事呀?” 老妪宫人:“哎!奴都记不清了...大概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原王后嫁进皇宫,一直未有子嗣,奴几个也是受了国主的命,找些可爱的小动物陪伴原王后,哄她开心! 我们几个一想呀,此事非欧嬷嬷莫属!就让她给大伙出出主意! 后来,欧嬷嬷选来选去,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只袋熊,那模样别说多可爱呀!脸圆嘟嘟的,十分爱笑! 连国主都说,那模样和原王后很像呢! 本来,故事到这,欧嬷嬷那是又立了一功,可偏偏,那个袋熊来自外邦,对于这里的食物挑的很,只吃南平草原的草,想养它可不容易呢! 那时候,原王后年岁小,有些大官仗着自己功勋卓著,屡屡发生不敬之事... 国主为此惩罚了不少官员!后来,他们倒是有所收敛了... 可是,见原王后不能动,那些人就想着动下人!十几年前,欧嬷嬷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粮草小官见她天天取草,不知哪来的胆子!想要占她便宜!幸亏那天原王后赶到,把人救下了! 国主听闻此事,很是生气,那粮草小官也是没法了,硬说自己对欧嬷嬷是动了真心,要纳她为妾!可是,欧嬷嬷比他可是大了一轮啊! 国主气不过,下令说,除非八抬大轿接欧嬷嬷当正房,要不然就是那小官胡搅蛮缠! 呵!那个小官家里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哪里敢休妻,只好领了杖刑,被赶出宫了...” “这么说来,原王后对欧嬷嬷算是有恩哪!”齐运总结道! 老妪宫人脸色一沉,继续道:“哎!此事一过,欧嬷嬷就被原王后降了品级,赶走了...要不然,欧嬷嬷趁着那次功劳,能成主事嬷嬷!我们还想着沾沾光呢?” “没有欧嬷嬷,原王后自己照顾那只袋熊吗?”言漠好奇问道。 “是啊,只是...”老妪宫人道,“没有了欧嬷嬷的照应,那只袋熊没过几个月,就死了...欧嬷嬷为此也是伤心了好几日啊...” 言漠听到这,与齐运对视了一眼,欧嬷嬷对原王后到底是仇恨还是感恩? 随后,她看到齐运挤眉弄眼的,有些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大当家,你走啊! 齐运扭着灵动的眼珠,示意对方离开!他才好放开问话嘛~ “!”言漠一个机灵反应过来了,“咳咳!我去看看。”她佯装不放心,要看看远处的宫人是如何照看那些动物的,便起身走了。 “诶!和我说说原王后呗!”待大家目送走了言漠,齐运见缝插针,将话题引到了原王后身上,他凑近众人,悄悄道,“原王后生前是怎样的人?” 灰白发宫人见上宾确实走进了欧嬷嬷的房间,才叹了口气道:“原王后虽是贵族小姐,却因其母亲出身卑微,被余家百般冷落啊...嫁入王宫后,对我们这些下贱人倒是和蔼可亲,是个十分善良的王后。” “是啊...可惜她走得太早了...”老妪宫人也跟着感叹道... “听闻,当年可是出了大乱子啊!”齐运接着问道,“原王后到底为何自尽呀?” 几个宫人一听,也是谨谨慎慎地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偷听,才陆续开口。 “有人说,原王后早就和黑成王里应外合,才会发生宫变的!也有说,两人其实早就...后面的话,奴不好说,先生您懂的...” “原王后的姐姐是黑成王妃,心肠想来恶毒!他们攻破王宫后,那个恶妇因为嫉妒,才逼着原王后跳楼!” “其实,也有说,原王后不是自己跳楼的,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当时,黑成王挥着黑狼头的旗帜冲进王宫,就是为了下蛊!” 齐运:“黑狼头?” “黑狼头是黑成王的徽标,上面的黑狼头,听说是用十头真狼的血混合绘制的,具有蛊惑作用呢!原王后心肠好,说是为了救大伙,一人受下了所有蛊惑,就这么...哎...” 齐运:“巫蛊...” “先生啊,关于当年的事情,特别是有关原王后,宫中向来不让说...今日所听之事,可莫要向他人提起...” “诶诶!!”齐运摆出一脸,我和你们是一伙的表情,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示禁声。 而此时,房内的言漠却是陷入了为难的境地!因为有些动物似乎不想被关,忽然群起不服管制! 一群燕子破窗而出,飞走了!紧接着就是一群小猫小狗冲出门扉,四散奔走! 前来照看动物的宫人们急急忙忙地追出来!场面有点小混乱! “!”齐运一看,赶忙让老宫人们散了,自己七歪八扭地躲着动物们前往帮忙! 言漠看着那群动物四散而去,正想帮着抓捕回来,却遭齐先生阻拦! “大当家你这一身杀气腾腾的,别说它们,是个人也被你吓跑了!” “不能让它们跑了!”言漠说着就想施展轻功追上! “本就野惯了,何必关着它们!不如让人悄悄跟着,看看它们都去哪儿,说不定还能有新线索!” 言漠一个止步,回头看向齐先生,见对方一脸确定的模样,这才吩咐那些追赶的宫人,按照齐先生的方法悄悄追踪动物。 “剩下的动物,定要尽心照应。” “是,上宾。”留守的宫人们齐齐回道。 当言漠与齐运一同离开的时候,欧嬷嬷的房内,处于屋顶的一条横梁木,因为刚才的骚乱而掉落了几片碎末,露出内里的一点白色来... 文舒殿。 齐运回来后,将刚才所听的细节都给言漠说了一通。 言漠:“黑狼头...巫蛊...黑成王...早有互通,里应外合...” 齐运:“大当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宫人所说的,多少有些添油加醋。” 言漠感觉脑中一团浆糊,想不明白欧嬷嬷与原王后发簪之间的来龙去脉... “姐姐!”此时,憨子小跑着来到小玉的房间,“王爷请你去厅堂。” “你们有何发现?”言漠起身问道。 憨子面露难色道:“宫廷画师的画稿一份不漏地全拿来了,可惜...王爷排除了大半,还在剩下的几张中犹豫...” “走!” 厅堂。 奇铭将可疑的画像摘出来后,循环往复地看着,总觉得都不像... 言漠踏入屋子后,直奔奇铭身边,为了不受影响,她将画像一拿,选了一个角落细细分辨着... 奇铭微愣了一下,在言漠看不到的背后,垂眸笑了笑:“有关昨晚净智殿的事,小玉公子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在欧嬷嬷那,有何发现?” 齐运一见王爷和自己说话呢,就把憩庭中发生了一切简要说了一通。 半柱香后,正逢齐运说完,言漠阖眼捏捏山根,回到了大伙的中央:“这些...都不是...利南脸庞略宽,棱角分明,这些画像虽有几分相似,但从骨相上看,都没有利南的凌厉。” “大当家,你别灰心...”齐运见对方陷入低落,立马打气道,“画师有可能没画全,一会,我接着去走动走动,说不定能从宫人口中得出一些线索呢!” 文殊兰的纹身毫无线索,画像也没有作用,言漠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正当她失落不知所措之际,殿外来了人。 “二皇嫂?”铂王后从洋安殿出来,带着南焦国的美味水果前来问候,“可是排查宫女的事情,让你头疼了?” 众人一见是王后来了,互相见了礼后才远近落座,只是没想到,屁股还没沾着座椅呢,殿外又来了人,是国主! 大家再次互相见礼后,终于安心落座! 厅堂中的所有宫人在国主的试一下,都退了下去,包括憨子和齐运也退下了。 言漠将近日所发生的事,给大家捋了一遍,提出两个重要的关注点:“利南到底是何身份,欧嬷嬷与金簪之间到底是何关联,我们必须弄清这两点。” 铂王后听完,不禁哑然:“国主...昨晚,那些小动物...” “放心,孤没事...”国主安慰道,“它们没有伤害孤...只是...孤不明白,为何小秋从未入过孤的梦...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铂王后之所以请皇兄与皇嫂来,就是希望能够解开国主心中的疙瘩..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妇二人中,总无形立着另一人...可是秋王后已经惨死,她总不能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言漠继续道:“国主,如今想要知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太后入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的情况。” “母后不会说的...”国主黯然神伤道,“这么多年..母后始终都是一样的回答,是小秋愧对于孤,才会毅然跃下高台...”说着他拿出金簪,忧伤道,“这只金簪就像是小秋托人带回来的一样...益安王妃,孤请求你,帮孤查清当年的事情...”见对方面露难色,他继续道,“不管你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不伤天害理,孤都允许。” “可是...”言漠本就没有头绪,无法应下,可是看到国主那双恳切的眼睛,她又无法拒绝... “二皇嫂...”铂王后见此,将话题带回来,“不管是这个利南,还是欧嬷嬷,你尽管查,有任何需要和我说。” “哎...”言漠叹息道,“如今欧嬷嬷已死,关于利南的线索只有两条,一是文殊兰纹身,二是,她拥有的金簪。眼下,这两条线索没有任何进展...我,我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查...” 铂王后跟着沉默了一息,随后,她顺着目光望去,看到洒落在桌案上的宫女图,她起身走过,随手拿起看了看道:“没想到,宫廷画师们竟然画了这么多画像...” 言漠:“可惜,其中没有利南。” “嗯...”铂王后蹙眉,继续翻看着,试图帮忙,“这些宫女形态迥异又羽羽如生,这是净智殿的宫女...祈安殿的、议政殿的、文舒殿的、洪阳殿的...这是在百花园作的画,憩庭,马厩,好像没有膳房...而且,洋安殿在画卷中都是远景...” “洋安殿那是母后的宫殿...”国主也凑了过来,一同看着画卷道,“母后辅政多年,即便只是画些宫女,画师们也不敢在洋安殿附近取景...”说着说着,他忽然灵光一现!“洋安殿...宫女...益安王妃,你见过的利南,大约什么年纪?” 言漠:“三十上下的模样。” 奇铭补充道:“本王根据年份、日期将这些画像依次排开,过早或过迟的年份均已排除。中间这批是最有可能的。” “不...孤是忽然想起,宫中女子,还有一批人,是画师不敢画的!”国主一脸严肃道,“母后的女兵!” 众人:“!!!” “可是,母后的女兵在八年前就已经遣散了...”铂王后疑惑道,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国主的意思是,遣散的女兵中有人到了黑市?” 国主:“当年遣散时,那批女兵皆是妙龄年纪,八年后正好是三十上下。” “太后的女兵...”言漠回忆起,刚见面时,王后就曾提过,太后利用女兵收集到了关于黑成王,攻克王宫的密谋计划,这么说来... “她们是母后的御用细作,皆不受孤管制。”国主接着道,“是何长相,是何身份,孤一概不知,所以,有谁死了,有谁不见了,孤亦无从知晓。” 言漠:“可是,我们要如何检验,利南究竟是不是女兵?” “此事只能从源头探查。想要打开母后的话匣子...需要一个她喜欢并愿意泛泛而谈的人...”国主说着说着,忽然停了话... 万分寂静下,言铭二人和国主齐齐看向铂王后... 奇铂:“......” 第三百零六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1 午后的洋安殿因为天气闷热陷入了沉寂中,不管是宫人还是闵洋太后都是蔫蔫的,直到铂王后带人拿着冰品前来,太后才算恢复了一些生气。 冰品是用硝石制作出来的,想在南焦国吃到寒冰食物,实属不易。 “嗯~这个酸酸甜甜的,确实好吃,还有一股清香,这是加了什么?” 铂王后回道:“是大季花和金银花,都是清热消暑的。” “王后有心了~”太后一边享用着冰品,一边称赞着儿媳,这么多年,与儿子关系不好,都是儿媳陪伴她,为她排忧解难。 “哦,对了...”太后擦擦嘴道,“听闻国主昨晚未能安睡,出了何事?”见儿媳一时陷入了沉默,她苦口婆心道,“你也知道,国主不管有何事,从来不与哀家主动说的...” 铂王后想来想去,只挑了部分说道:“母后不用担忧,是寝殿顶上的小窗。闩旧了,飞进来几只鸟,吵扰了国主,已经差人换了新闩。” “是吗?”太后垂下眼睑只看着冰品,眼神微动,语调慢悠悠的,“哀家不担忧,就是看国主整日辛劳,晚间若是再睡不好,铁人也会撑不住的...” “母后放心,今晚,孩儿给国主守夜,一定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的...”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太后未等对方说完,慈爱地握住王后的手,道,“哀家一向喜欢你留宿洋安宫的。只是...近来宫中怪事连连,又逢海盗猖獗,哎...需要国主忧心的事务太多了...虽说,益安王妃解开了宫中的那些怪象,但哀家心里还是有些乱啊...” 铂王后一听,觉得正是时机,便跟话道:“不瞒母后,其实孩儿也担忧国主...特别是自从梦到那位以后,总觉得心里不安宁...一想到黑市与海盗,心里更觉不安了...” 一提到秋王后,太后的脸色就深沉了几分:“她就是祸害,别提她!” “孩儿没提她...”铂王后认真道,“只是听了益安王妃对那黑市的描述,总觉得...” “铂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后看出对方话中有话。 “孩儿的意思是,先前被遣散的女兵,可不可以再招回来?”铂王后一脸正色道! 太后实在没有想到儿媳会提到女兵,不禁惊讶:“哀家私立女兵,那是非常时期的无奈之举。如今国主已经亲政多年,哀家哪里好再拥有私兵呢?何况,如今,益安王与王妃在宫中做客,若让你父皇知晓,哀家再次豢养私兵,于情于理都不合...” 铂王后深深叹了口气,佯装可惜,而后她转思道:“孩儿进宫后就没有见过她们,近日见到益安王妃的英勇身姿,总让孩儿觉得,若有一群的二皇嫂守卫王宫,心里一定会安生许多!” “她可是益安王的王妃。”太后笑道,“身份尊贵着呢~怎么能让她守卫王宫?” “孩儿知道~就是这么想想嘛~”铂王后撒娇道,“看到她一身江湖风范,孩儿就想到了那些女兵...”她抬眸见太后脸色和悦了回来,继续道,“不如母后和孩儿说说,当年那些女兵都有哪些英勇事迹?孩儿一直都很好奇呢~” 太后笑地慈祥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嗯~母后~”铂王后继续撒娇道,“您也知道孩儿喜欢听故事,宫里那些闺阁中的故事,孩儿都听腻了。见二皇兄娶了江湖英豪做王妃,孩儿也有些向往那种恣意,执子之手,仗剑天涯!也就您这还能讲讲当年女兵的光辉事迹了~” 太后依旧笑道:“你可以向益安王妃讨故事呀。” 铂王后故作失落道:“皇嫂那,孩儿已经问过了,再问下去,皇嫂该嫌孩儿烦了~我见皇嫂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想到母后面对当年动乱,临危不惊,坐镇一方!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 见儿媳可劲夸赞自己,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就你嘴甜~其实啊,当年母后心里也是忐忑的,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哪里有你说的那般豪情壮阔!那些女兵作为细作杀手,当断情绝爱,与你皇嫂相比,她们可要无情多了,你自小在深宫长大,那些刀光剑影的故事都是听来的,和亲身感受是不一样的...”说完,她放开了儿媳的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奇铂:“......” 一个时辰后,文舒殿。 当言漠看到前来问候的是王后的侍女,便知此事进展得不顺利。 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前往议政殿,向国主请命,今晚便要行动! “孤说过,不管你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不伤天害理,孤都允许。” 议政殿内,所有官员、宫人都已退下,国主展露着眉间的愁思,如此回道。 言漠:“国主,此事适宜我一人行动,希望国主莫要告知益安王。” 国主:“孤明白你的顾虑...此事本是孤的困扰,如今却要益安王与你一同担险,其中利害,孤明白。你放心,不管发生何事,孤都会力保你们!” “谢国主!”言漠垂眸谢过,没有过多言语便告辞走了。 枽城作为南焦国的国都,向来繁华,人流车往繁复。但是今日实在炎热,有些商贩只想躲在阴凉处,连生意都不愿多做。百姓们亦是如此,早早结束了一日的劳作,等着太阳下山才走出阴凉处,准备各自回家去。 王宫内,因为酷暑病倒了不少贵人与宫人,御医属频频出动御医与医官,给中暑者调配、煎制药剂。 戌时末,文舒殿内,当齐运端着一碗绿豆汤前来小玉房间的时候,却不见大当家。 “姐姐说出去转转,让我们不必等她。”小玉见到齐先生,乖巧回道。 “大当家有说去哪儿转悠吗?”齐运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没带上我呢...” “姐姐没有说。”小玉领人进屋,回到小猴子身边道,“只说让我早早就寝,别老和憨子哥哥皮闹。” “说来,你这年纪,闹腾那是应该的,不用端着~”齐运轻笑道,他放下绿豆汤,看到对方摆出公子模样,白了自己一眼,忽而觉得那表情和大当家太像了! “诶,小玉公子,我们一起去憩庭看看罢,说不定大当家在那呢~”见小玉扭回头去,和小猴子玩耍,他又想起了欧嬷嬷房中的动物。 “不行,齐先生。”小玉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若是让姐姐发现我没有听她话,说不定会生气的!” “嗨!没事!有我呢,再说,大当家是怕你和憨子玩疯了,晚间不易安眠。正好,我带你出去走走,把你和憨子名·正·言·顺地分开~” “......”看着齐先生挤眉弄眼的模样,小玉有些受不住,可又不想这么早就寝,他想了一下,决定把猴子拿给竹水照应,便跟着齐先生慢悠悠地晃荡着前去憩庭... 奇铭回到文舒殿休息后,就一直在等言漠,处于二楼的他看着齐先生带着小玉出门,以为不多时就能带回言漠,便折返回屋,继续欣赏那些女子赫撒衣去了... 沉云厚积,更深露重,很多宫殿都早早熄灯,陷入了一派宁静之中。 洋安殿的某个角落,随着巡视的宫人走过,一个身影从梁柱上悄无声息地翻身而下!躲进了转角的黑暗中! 恰逢此时,一名宫女端着焚好的安眠香经过,准备小心翼翼地送入。 黑影瞬闪跟上宫女的步子,如同鬼影一般一同进入! 宫女毫无知觉地将香放好,姿态标准地转身退下。 寂静之下,黑影与之背对背错身而过!躲进了纱幔之后! 寝殿内香烟袅袅,太后的呼吸声很均匀,因为其晚间怕黑,宫女都会在远远的四角留有小烛... 黑影屏息等待了一会儿后,确定可以行动,借着那些微弱的烛光开始沿着纱幔一路摸过,以避开安神香的碎末... 通过一下午高低远近的观察,黑影摸透了洋安殿的地势与建筑格局。此时,她正在检查有问题的那几处... 过了大约一炷香,言漠发现有问题的几处,都是做了小型的隐蔽空间用于储纳,不足以形成密室。 黑暗中,她环视着寝殿,回忆着与国主的对话。 “母后做事向来缜密,你要找的东西,她不会堂而皇之地放在明处。 整个洋安殿,母后最不喜守卫接近主寝殿。每每王后留宿,母后都会移驾到暮安轩就寝。 所以,孤觉得,密室最有可能在母后的主寝殿内。” 言漠:“南焦国气候湿热,密室若是建在地下,很容易集聚湿气,不利于存放文书物品。” “湿热地区雨水多,王宫中也曾因强降水被水淹过,洋安殿整体地势比较高,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再者,孤的文书全部使用油纸盒子装盛,可以有效避免水渍。”国主边说边展示了一只油纸盒子。 盒子是木做的,里面包了一层结构合理的油纸,开合处的气密性也不错。 鉴于此,言漠觉得密室很可能处于在太后寝殿的底下。她悄悄绕着寝殿细细看着,检查着有无机关... 书案、书架、床榻、各式柜子、烛台等,都被咂摸了一遍,言漠始终未能发现机关。 难道机关在上面而不是在下面? 如此想着,言漠一个展臂飞身,静悄悄地上了屋顶!或挂或爬,检查了一遍后,她发现这里的屋顶和净智殿的不同。 净智殿的尖圆顶部是通透的,可以看到小窗,这里的屋顶是封住的,看不到小窗。也就是说,屋顶的最上面是留有空间的! 但是,这个空间因为尖圆顶的造型,其实并不大。 言漠细细摸了很久,没有发现机关。 对于太后以为老人家而言,想要上到屋顶来,并不容易。所以,言漠暂且放弃了屋顶,飞身落地,继续寻找其他可疑物件,这次,她专注于小物件... 但可惜,随着夜色越发深沉,言漠已经在寝殿内做了快一个时辰的“鬼”,却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最后,她瘫坐在大香炉旁边,一来隐蔽身形,二来,她可以趁此休整之际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大香炉是个缩小版的尖顶建筑模样,底部是方形,直接置于地板。不过,这东西放在此处只是摆设,因为其上的一些纹路间落有细灰。看来这个区域平时鲜少使用,这也是言漠选择此处遮掩身形的原因。 但是陷入困境的她已经将殿内的角角落落都想了一遍,始终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随后,她将自己靠上香炉,两手摊开,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放弃,趁早离开... 可就在她的手指沾到地板的时候,忽然觉得油滋滋的! 言漠一个醒神,细细查看,发现原来是香炉的底边渗出一些油渍...她俯身闻了闻,没有气味,说明不是渗出的香油。 那这是什么油呢? 然后,她用指头沿着香炉底部从起始点划过,发现香炉的四边有一边是干净的,而另外三边都有明显的油渍。 她伸手再次检查了大香炉的内部,里面没有焚屑与凝固的油脂,只有灰尘,说明香炉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那这些油渍为何会出现? 为了弄清真相,言漠需要查验底部,正好依着这些油渍,她可以缓慢地推开香炉,看看底部情况... 大香炉看着就很沉重,她需要一些技巧,才能毫无声响地移开此物。 然,不管她如何使力,这个香炉竟然纹丝不动!虽然她用的力道很微妙,但不至于毫无作用的! 言漠看了一下,换了一边再次使力,这下可算有用了! 只是,哪怕力道用得再好,香炉与地面的摩擦还是会发出些许声音... 言漠不敢持续用力,警觉着周遭,听到太后的呼吸声依旧平稳,她才继续,每次用力都是极其小心! 经过细致的推移,言漠发现香炉的一边是不会动的!正是无油的那一边! 也就是说香炉绕着那个一边,转动了一定的角度! 可惜!言漠摸了摸地板,轻轻敲击试听,这下面没有空荡的地下室,更别说门了! 然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机巧运动的声音!! 轰隆——轰隆隆—— 纵使言漠再处变不惊,听到这阵声音也是脊柱一紧!她不得不庆幸,外头的那阵隐隐雷声着实帮了自己! 极其安静的殿内,机巧声与远处的雷声互相重叠,没了突兀感! 言漠赶紧回头看去,生怕吵醒太后! 所幸,因为天气闷热,太后是服了安神药汤才睡的,她的呼吸快慢转换了几下,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言漠等了好一会,确定自己今晚的运气不错,便悄咪咪地来到机巧运转过的地方。 然后,她发现这是刚才她看过的闲置书架!而眼下,这个书架变化了造型,竟然成了楼梯!! 这样的机巧,简直可以和玛怛尊人一拼啊! 言漠抬头向上看去,这个楼梯整体呈折线形,可以一直通往顶部!她身手敏捷地两三节台阶一起上,三两下就抵达了底部! 这才发现,入口竟然在柱子上!此时,这根柱子开了一个小口,可以猫腰进入! 言漠小心翼翼地进入,站稳身形后,她才拿出腰间的火折子,照亮了眼前... 屋顶确实有一个隐蔽的空间,但是不大,上下距离也只够女子的身量,大高个的男子进入需要欠身低头。 四周完全封闭,没有任何光源可以进来,言漠感知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寻着蜡烛点上... 随着亮光匀布,她看清了这个密室,这里面没有珠宝金器,有的只是卷宗! 第三百零七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2 看来找对了。 言漠如此想着,开始翻看那些油纸木盒,查找有关女兵的记录。 过了一刻后,她发现这里的记录是按年份有序放置的。 找到八年前的记录后,她拿出卷宗开始仔细阅读... 大致情况如下: 南乐五年,黑成王叛乱起,女兵云、雾、雨、雪、霜、雹、晨、暮共八人,各自领命并完成了任务,无人殒命。 南乐六年,女兵领命分散在各处查找黑成王的余党,以及追杀余家的余孽。直到一年后,这些女兵才陆续回归,依旧是无人殒命。 南乐七年,女兵解散。 “无人殒命...为何次次行动,都要写上无人殒命?”言漠注意到这项看似多余的记录,继续摸着书架、墙壁细细查找,希望可以找出更多的隐蔽暗格... 摸了半路,她在墙上找到了一个碟子大小的圆盘旋钮,因为不知用处,她决定暂时不动,继续找暗格... 最后,她在低层书架的底面发现端倪!平躺后,言漠用火折子照亮了底面,只需要轻轻拉开,暗格内就有东西掉了出来! 只是,掉出来的是长长的密文布条! “后器马无金...八心松前艾木...”言漠摸着布条读着,其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写了一长串,直接连读不具意义... 这种密文,在她看来并不难解,只要找到关键的等距工具! 她环视着密室,想到刚才发现的圆盘旋钮,便拿着密文布条上前开试... 布条缠上圆盘一圈,可以“吃”下十五个字,言漠逐一尝试,终于在第十一字处,发现词组八月! 将布条一圈又一圈地缠上圆盘后,第一条信息是:八月中,霜抓获东大人,收缴赃款,杀之。带回其爪牙金凉、农启、和红丙的首级。 因为没有年份,言漠无法知晓这是哪年发生的事,只能先拿下布条,按照月份将其他布条依次阅读后再排开... 与此同时,憩庭。 齐运带着小玉在欧嬷嬷的房内没有寻到言漠,倒是看起了那些小动物来。 “齐先生,这是什么?” “那叫象鼩。”齐运一见可以卖弄自己的知识,就很是得意又耐心地解答道,“你看它的小鼻子,是不是很像大象?” 小玉点点头道:“那它是大象的亲戚吗?看起来却像耗子。” “嘿嘿~”齐运笑地只有我知道的模样,答道,“它们不是耗子,你看它碗碟里放的是什么?” “是虫子!”小玉凑近看着,惊讶道,“它不吃谷米?!” “所以啊,它们不是耗子,只是模样有点像而已。”齐运说着说着开始自言自语,“欧嬷嬷倒是厉害,我只见过昆仑奴饲养象鼩,没想到南焦国的王宫竟然能有这玩意儿~” “什么是昆仑奴?”小玉好奇问道。 “他们卷发黑身,唇厚眼大,大概...”齐运一边回答一边指着一个方向道,“再往那边走上半个月,差不多就到昆仑国地界了。” “半个月?!”小玉惊讶道! “哈哈~其实和中原比起来,也不算很远啦。”齐运接着笑道,“其实那日我们出宫游街,也有不少皮肤黝黑者,其中就有昆仑奴。其实应该叫昆仑人,只有被贩卖过来的才叫昆仑奴。” “齐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小玉双眼闪着微光,有些敬佩道。 面对这个问题,齐运面色一顿,掩饰道:“没遇到大当家之前,我走过不少地方...诶!你看,小玉公子,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小玉本还想接着问,突然收到问题,他扭头望去,答道:“小鸟啊...咦?它扑腾翅膀有声音!” “它叫蜂鸟,和雨燕算是近亲。”齐运笑道,“它扑腾起翅膀来可快了,可以在空中悬停!”说着,他打开笼子,伸手将蜂鸟握着拿了出来,“它的羽毛色彩鲜艳,还有彩虹光泽,非常漂亮~” “嗯~好漂亮,可我还是更喜欢那只笨鸟~” “笨鸟?”齐运有些讶异,张望了一圈,“哪里还有鸟儿?” “齐先生别找了,笨鸟不在这。”小玉横着上眼皮道,“既然姐姐不在,我们回去罢。” 齐运看着蜂鸟有些舍不得的模样,说起来蜂鸟可不是哪里都能寻得的。 看来得等大当家回来,再向其问问能不能要下这只小蜂鸟了... 如此想着,他抱宝怀珍地准备将鸟儿放回笼中,因为很是喜爱,他握着鸟儿的力道并不大,就在松手关门之际,蜂鸟一个敏捷飞窜!飞出了笼子!! 嗡嗡——嗡嗡—— “呀!呀...别跑!快,关门关门!抓住它!!” 看守的宫人一见,三五人帮着关门的关门!追赶的追赶! 嗡嗡——嗡嗡—— 蜂鸟扑腾着细小而快速的翅膀,或是悬停或是倒飞,随时切换速度!!利用自己的娇小身材,它一窜,躲开了危险,直接飞上横梁木! “别让它跑了!快快快!”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攀爬着笼子、柜子、床角,试图追上蜂鸟! 那些被关的小动物们因为此番骚乱,躁动地上蹿下跳!咿咿呀呀乱叫!! 飞上顶部的蜂鸟一时间还没找对方向,在上面快速切换着位置,蜂鸟鸣嗡嗡响! “堵住那边!” “这边交给我!” “快!爬过去!” “它飞过来了!” 哒哒哒!嗒嗒嗒! 一群人上了屋顶,大胆者直接猫腰追逐,其他人匍匐在横梁木上,险险用手胡乱抓着... 嗡嗡——嗡嗡—— 蜂鸟因为看到敌人越来越多,闪飞得更快!一俯冲!又下了屋顶寻窗户去了!! 啪! “我滴乖乖!”从没有如此迅捷过的齐运倒吸一口冷气!他反手一关窗,整个人挡在窗前!! 蜂鸟没有犹豫,立马调转方向,另寻出口!只要能挑着一处小缺口,以它娇小的身形一窜就能出去!这不!它一飞升,直接穿过雕花空隙,直往无人压制的门缝那飞去! 啪!一阵迅猛的风飘过,门关严实了! “我滴乖乖!!”齐运再次感叹,表情比上一次还夸张!他能如此迅捷行动,自是托了小玉公子的福! “齐先生!蹲好马步!”小玉一喊,直接将对方当成垫脚石,一爬一飞!上手一握!! 嗡嗡——嗡嗡—— 蜂鸟没想到这是遇上对手了!奋力扑腾翅膀准备逃走! 可就在它转动乌黑小眼睛之际,正巧一只甲虫从角落中飞出,略过它的视野!! 美食当前!蜂鸟的眼睛溢出满满的食欲光点!一飞身!它毫不犹豫地追着那只甲虫而去! 小玉眼见自己就要抓住小鸟,不想半途杀出个甲虫!让他与鸟儿失之交臂!! 啪! 一个敏捷的宫人拿着笼子顺势套上!把笼门一关!他瞪圆了眼睛,还在缓和呼吸...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抓到小鸟! 嗡嗡——嗡嗡—— 蜂鸟成功拿下了美餐,却没能获得自由,正四处乱飞,试图再次越狱! 小玉一个翻身落地,直接站稳,姿势潇洒! “啊啊啊~”齐运一见蜂鸟没能逃走,可开心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还在横梁木上的宫人们见此,纷纷松了口气,开始有序而小心地往下爬 “哎呀,我滴乖乖~”齐运抱着笼子仔细看着,自己嘀咕道,“你跑什么,这里有吃的,有玩的,可不比外面好?我又不是大当家,凶神恶煞的,以后你跟着我回京,做只京儿鸟,岂不美哉!嘿嘿~” “齐先生,你想把...” “嘘——”齐运偷偷瞄了眼宫人们,白日里,他还劝大当家别追小动物,自己却想私藏一只,有点说过不去啊...经由刚才那一幕,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该早早拿着,煮熟的鸭子还会飞呢!何况一只活生生的蜂鸟! 可就在他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忽然,噼啪一声重响!其中一根横梁木中间断裂,砰地重重落地!撒开一片嚎叫与动物不安的嘶叫! “啊!”齐运因为受惊,二话不说将笼子一扔!直接抱上了小玉公子!! 嗡嗡——嗡嗡—— 蜂鸟趁机踢开松动的笼门,叼着美餐逃出禁锢! 而镇定的玉凌州因为这个拥抱,五官被肉挤得萌萌的,他声音闷闷道:“齐先生,是横梁木断了,你放开我...” “啊!”齐运一惊一乍的,这才反应过来要救人!“来人啊!快来帮忙——” 屋外的宫人听到重响已经齐齐聚集而来,一进门就见几人压在横梁木下,赶紧上前帮衬... 蜂鸟一见门缝开了,直接一窜,飞走了!可以自由地逍遥快活去啦~ 齐运见门缝闪过一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是空空如也! “啊!我的小蜂鸟!” “齐先生,救人要紧!”小玉一抓对方衣袖,愣是将人拖到了灾难区! “我的小蜂鸟...啊啊..我的小蜂鸟啊...”齐运也是无奈,毕竟别院的宗旨是修善其身,扶贫济世。 幸好横梁木断裂的时候,大家反映快,宫人们虽有伤筋动骨的,却无性命之忧。而其掉落之地也正好没有放笼子。 “啊...小玉公子,快拉人...啊!” 砰! 随着最后一人被救出,齐运和其他宫人一同松开横梁木。 厚实的木材砸中地面爆出一阵烟尘,让周围的人连连咳嗽... 待大家退下后,齐运无奈地看看室内。 哎...欧嬷嬷一走,连横梁木都塌了,真是可怜了这些小动物啊... “嗯?”小玉将离得近的笼子挪开一些,忽而发现了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这是什么?” “嗯?”齐运凑近一看,接过信纸展开看着,“哪儿来的...” 两人大头挨着小头看了好一会,随着气氛越发沉淀,雷声由远及近,齐运的眼睛正在慢慢睁圆... 洋安殿,密室内。 读完大概十几条后,言漠终于发现了一处疑虑:“五月末,云刺杀凡正寺住持,任务失败。雪为其收尸,割其后颈皮肉,埋尸荒野。后颈皮肉...利南的纹身便在后颈,难道这里有什么联系?”拿下这份布条,她继续盘着下一份,“八月初,晨雨出逃,霜截杀成功,将两人沉海。奴两人到达,送至熊屋。凡正寺...熊屋... 十月中,雾成功劫走吕夏王十一幼子,并剁其一手送予其父... 一月末,云顺利入钟府,两月后被赶,未能带回边境部署图...钟府?难不成是钟侯爷的府邸?女兵是八年前遣散的...起码是八年前的事... 闵洋太后果然不简单!手段狠辣精准!如今看来,应该是太后求得六公主后,不得不遣散女兵,既然要寻求大国的庇护,这种曾潜入过钟府的细作,自是不能留... 三月底,雨潜入黑成王...” 看到黑成王,言漠更是注意了几分,不禁拨弄起圆盘旋钮,继续读道。 “雨潜入黑成王府邸,找到并复刻了城防布局图与三封机密书信,回报说余大人频繁夜访黑成王府。 十二月上,黑成王逼宫当日...云顺利完成扼花任务,死。扼花任务...什么意思?嗯?这里明明说云已经死了,为何盒子里的记录写的是无人殒命?不对...” 言漠将月份排好,根据所记录的人物与事件进行推算:“云在刺杀主持与扼花任务中死了两次...要么这两份记录中有一份不对,要么就是云并非是一人。 若是如此,这里所说的女兵皆是代号,一旦有人死亡,都会有他人代替...啊...” 她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思考着。 “全是代号,这要怎么查验利南的身份啊...后颈皮肉,黑成王逼宫当日的扼花任务,秋王后的死,还有那两只金簪...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因为思考地认真,读这条密信时,言漠未动一步,眼下,她陷入思维困境,就想走动几步以开阔思路。 可就在她小踏一步之际,地面忽然启动机关!咫尺间一把长刀从地面缝隙中弹竖而起!! “!!”言漠就着一块地板的大小,旋身一躲! 那把长刀切下目标的裙裤一角后,又原路返回隐没了!!紧接着!数把长刀好似打地鼠游戏一般,接连弹竖而起!!! 第三百零八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3 “这是重要线索!得赶紧告诉大当家去!” 憩庭中,齐运看完信纸,惊叫道! 轰隆隆—— 正逢此时,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门廊屋脊,也照亮了本不该存在的人影!! 倾盆大雨说下就下!稀里哗啦地打在万物上!! 闪电层层闪动,每亮一下都反射在银晃晃的长刀上!!! “小玉公子,走!找大当家!”齐运拉着人,正要步出门,忽然被人用力一拽!向后跌去!!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已经袭来的两把长刀险险划开他飘动的碎发,刀锋带起的风力经过他喉间的肌肤,让人汗毛倒立!!! “齐先生!”小玉率先反应,推开齐运后,他随手拿起地上的木梁碎棍,压低身形抵挡而去!!! 深夜时分,憩庭中大多数宫人已经歇下,而留守欧嬷嬷房间的那些宫人,刚刚带着受伤的宫人退下了,此时的憩庭,好似只剩下齐运、小玉与悄悄现身的敌人! “额啊啊!”齐运没想到堂堂南焦国王宫,竟有蒙面女刺客! “齐先生快躲起来!”小玉连发数招,险险荡开近身的锋利长刀! “东西在那人手上!” 两名敌人负责继续与小少年对抗,另两名敌人趁机绕过,直逼齐运! “额啊啊啊——”齐运一见赶紧爬起来!“啊啊!你们是谁?!我们可是中原来的上宾!你们别乱来!啊!!” “齐先生!”小玉刚躲开一刀,回头一看,就见齐运危矣! 他一手撑地,斜身绕开直袭而来的长刀,灵活一翻身!踩上敌人的长刀三步一踏!轻功助力便是迅捷一飞!同时掷出手中的破碎木棍!! 木棍擦着两把长刀的刀尖!划出一串火星子!! 齐运表情惊怖地看着木棍从自己的下巴边飞过去!! 轰隆隆—— 雷电闪动之际,小玉再次借力飞身!旋身用尽全部力气,出腿便是一踢!! 其中一名敌人因为后颈遭到袭击,身形不稳直接踉跄而倒!长刀因为失重直接落下!发出铁器撞击的冰冷之声!! 满屋子的小动物因为此番肃杀之气,已经狂躁不安!有些反应激烈,开始疯狂撞击笼子,试图保命逃走!! 见同伴倒下,其他三人齐聚一处,配合得当地围攻小少年! “小玉公子!快逃!!” 躲进一角的齐运见此,死死捏着信纸,努力压制浑身的颤抖,使劲喊着! “!!!”玉凌州像球一样,蜷身凌空一翻!躲过上下两把同时横扫而来的细长刀! 可面对第三把长刀,他没有余力全身而退!只能奋力避开要害!! “小玉公子——”齐运惊叫一声!使出全力迈开颤抖的步伐准备救人!“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敌人的长刀冰冷至极,身手亦是无情! 眼见刀尖即将插入小玉的侧腹,千钧一发时刻,只见一道猩红残光折线划过!带起一阵风力烟尘!!迷乱了众人的眼睛!!! 三名敌人还未收刀看清,就见近在咫尺的目标忽然消失!!! 借着鬼武士的身高,小玉一手撑在对方头上,旋腿就是一招连踢! 被踢中的梁柱碎末就着屏风一起倒向那三名敌人! “齐先生!快抓住我!” “呃?”齐运只听一声重重的啪!见屏风成功压倒敌人,他当即反应,一脚踏上屏风,借力一跳准备抓住少年的小手!可定睛一看,见到闪着红光的鬼影,他汗毛一竖,吓得不会动了!“鬼...鬼...” 小玉眸光一凝,迅捷抓起对方僵在半空中的手,当即下令:“鬼武士!走!!” 腰线一沉,鬼武士大腿迅捷交换便是一个冲刺! “呃啊啊~”齐运忍受着因快速行动带来的不适,赶紧将信纸塞进衣襟的最深处!以免被外头的大雨浸染!然后他索性双眼一闭,心中默念着,那不是鬼...那不是鬼... “找姐姐!” 冲出欧嬷嬷的房间后,小玉淋着雨,毅然下令! 飞上屋脊的鬼武士双腿借力一点,很有目标地转动了一下方向,带着小主人和一个拖油瓶,直往目标方向而去!!! 密室中,随着一股凌厉的风力划过!言漠躲开一刀,翻身一上!抓住书架顶部! 她利用腰腹力量,用脚顶着另一个书架!将背紧紧贴在屋顶之上,躲过长刀的同时,还可以观察刀片运转的规律!! 可是还没看清,她就感觉脊背一寒!即刻一个旋身!! 身形模糊之下,上下袭来的长刀险险错过!没能击中目标!! 这下可糟了!机关连番运转发出阵阵声响,秘密行动怕是要泡汤!! 言漠索性改变行动风格,轰出内力移动书架,以此抵挡纷乱错杂的长刀! 书架碰撞发出更大的声响!那些轻飘飘的密文布条,幸运的直接被风带起,险险夹在书架的缝隙中,不幸运的直接被长刀割成碎片! 言漠一回想,真是后悔莫及!那个旋钮果然暗藏玄机!原本她还警惕着,没想到,看密文一入神,还是自己触动了机关!! 长刀锋利无比,即便有书架挡着,它们也会划开书架继续无情扫荡!! 眼见书架破裂,一堆的盒子散落开来,言漠一凝神!趁机几个闪步,攀爬着书架回到圆形旋钮前!长手一伸!! 旋钮复位后,随着技巧声慢慢隐退,刀光剑影终于停歇!留下一室的狼藉!! 言漠静待几息后,发现周围没有异动,警醒着将仅剩的几条密文找出来绑在自己的腰上... 就在此时,有一个书架因为被大卸八块,边边角角都在掉落...忽然!啪嗒一声!其破损的一块木板中掉出来一个扁细盒子! “!”言漠三两步飞走而过,剑气轻轻一打,让盒子背对自己,弹开盖子! 幸好没有暗器冲出,言漠小心翼翼地来到盒子正前方,定睛一看,里面装的竟是一只金簪! 此金簪的模样和国主手上的那只极为相似,正是国主先前所说的三只成套发簪中的一只! “金簪?!” 言漠没想到盒子里竟然会是此物,她盖好盒子一拿,准备先走为上! 可就在她将要逃出出入口之际,密室中再次响起机关运转的声音! 言漠警觉回头望去!就见低矮的屋顶正在一分为二地打开! 轰隆隆—— 电闪雷鸣下,机关接连开启!整个寝殿屋顶好似倒放的花朵开花,向着四方展开! 随着闪电的冷光打进密室,零星飘动的雨滴也一同下了进来! 一阵螺旋风力袭来!言漠一个侧身后下腰直接弹起!躲过了那只飞旋的暗器!! 她抬头一看!空气拉紧凝固之下,伴随着闪电从天而降的竟是蒙面女兵!!! 四名女兵分别占据四边,落在密室之顶!个个手握长刀,一身杀气!! 原来太后还豢养着女兵! 惊讶之余,言漠将关键盒子往腰上一插,一甩右手直接亮出微红剑气!!! 一道惊雷劈下!空气中弥漫着两股冷峻的杀气,互相冲撞互相对抗!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四名女兵接连跳下!身形迅猛地直逼目标!! 言漠提前抬腿,大步一跃!脚尖点着第一把长刀之尖,借力一蹬!飞身一冲,便是迅捷一剑!! 冲在第二位的女兵改攻为守,险险借着自己的长刀挡住了微红剑气!! 一串红黄火花滋啦啦地划开! 紧接着!言漠收腹双脚一蹬!将第二位女兵踢下去之际,借力后翻身!躲过了第三位女兵袭来的那一刀!! 噌噌噌! 与此同时,言漠射出一排微红小剑气!打中了第四位女兵的大小腿!! “啊!”第四位女兵直接重重摔落在地!无法战斗!! “就凭你们...”言漠借力蹬墙一飞,落在密室之顶上!她下垂着冰冷的眼线,眯眼看了看几个女兵的后颈,居高临下道,“根本打不过我。”语罢,她一收右手,凝出一道微小剑气,直接打中那个圆形旋钮! 随着机巧声响起,地板上再次弹起长刀!! 女兵们本想再次攻击,却只能各自反身一躲!! 双腿无法行动的那人旋即一蜷缩!同时一刀抵挡!! 言漠趁机反身一飞,直接没入雨中,欲尽快逃离洋安殿!!! 密室内,一名女兵留下救人,另外两人接连一飞!冲出顶部,追着目标而去!!! 轰隆隆—— 闪电一亮就将几个飞动的身影照得冷硬无比!! 言漠不想多做声张,只管施展轻功!就在她即将逃离洋安殿的时候,借着闪电,她看到不远处,有其他人正朝她飞奔而来!! 雨幕迷乱之下,她能看到一点红光!是死人煞!! 言漠特意借着高树的遮蔽,落在甬道中奔走! 鬼武士感应到目标,一个闪身落地放开小主人与齐运后,虚影一动便消失了! “那不是鬼...那不是鬼...”齐运始终未睁眼,一直默念麻痹自己,连双脚已经落地了都不自知。 “齐先生!凌州!你们怎么会在这?” “呃?大当家!”齐运听到声音才敢睁眼,四下一看,鬼影不见了! “快走!”言漠拉起两人刚躲进转角处,就听空中传来闵洋太后的怒斥声! “有刺客!!快给哀家拿下——” 言漠打开感知往空中看去,却不见女兵的身影:“往这边走!” “啊!大当家,王宫中真有刺客!”齐运想起刚才的命悬一线,吓得不敢走路! “刺客就是我!”言漠简短回道,强拉着对方,招呼弟弟跟上自己! “啊?”齐运的脑子无比混沌,“刺客怎么会是大当家?” “姐姐。”小玉看出了齐先生的疑问,警觉着四周解释道,“刚才,我和齐先生在欧嬷嬷的房间遇到了四名女刺客!” “!”言漠这才停下脚步,“女刺客?”刚才在密室中,她遇到的也是四名女兵,看来太后的女兵依旧是八人!“你和她们交手了?” “嗯!我和齐先生找到了欧嬷嬷的书信,然后就有刺客冲出来!” “书信?” “噢!对,就是这个...”齐运从衣襟深处掏出信纸递上。 轰隆隆—— 有一道惊雷落下! 言漠拆开信纸一看,不禁蹙眉,真相碎片正在浮现拼接,可还是缺了几处衔接... “大当家,这是从欧嬷嬷的房梁上掉出来的!我一拿到手,那些女刺客就冲出来了!”齐运先前看到书信本没觉得有什么,见到有人要抢,深知其中关系利害! “我们先走!”言漠将信纸折好放入细长盒子中,领着两人准备脱离巡逻的守卫! 眼下,他们身处洋安殿的最外围,只要出了洋安殿,一切还有含糊其辞的余地! 只可惜,言漠的运气似乎早早用完了!就在他们即将成功躲开守卫之际,三只暗器齐齐袭来! 言漠为了不让齐运受伤,直接亮出微红剑气迅捷一挡! 铛—— “在那!给我追——”两队背离而行的守卫听到声响纷纷回头,见到刺客身影,当即围剿! “!”无奈之下,言漠只好拎着齐运,带着小玉往洋安殿中躲! “快!他们往北边去了!快追——” 守卫们早已熟知地形,经过几轮的你追我赶,言漠三人未能成功隐退,反而被守卫围堵得死死的! “没想到,刺客竟是你,益安王妃!”闵洋太后从守卫群中现身,十分愤慨道,“王后请你来作客,我南焦国从始至终都是以礼相待。没想到,你堂堂中原王妃,竟还干出这种有损中原皇家脸面之事!!” 言漠:“......” “大当家...这可怎么办呀?”齐运拉拉对方的裙角,轻声问道,三人夜闯太后宫殿,事关两邦邦交,一个不慎,直接引发大乱! “这里是哀家的寝宫!”闵洋太后言之凿凿,气势如虹道,“你是中原贵客,夤夜偷窥哀家的寝宫,是何居心?!”说着说着她轻蔑一哼,摆出高傲的姿态接着道,“哦~哀家差点忘了,王妃出身草莽,不是什么名门贵女。民间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王妃倒是深谙其道!像你这种不入流的女子,怎配做中原皇家之人!!!” “你!”齐运越听越来气,护短道,“大当家向来光明磊落!容不得...”他人诋毁四个字还没来得急说全,空中隐隐传来一阵威压以及一个男子的声音,环绕全场。 “区区边陲小国,本王的正妃,也敢评头论足?” 第三百零九章:南焦国废王后案24 奇铭本在文舒殿等得好好的,可是眼见着夜色越发深沉,别说言漠,就连齐先生和小玉公子都不见回归,这才疑心着四处搜寻。而后,见到洋安殿附近骚乱不止,他便猜想会不会是言漠..没想到,真是他的言儿! “!”言漠见到奇铭释放一身贵胄之气,只为自己撑腰,心中默默升起一股暖流,连双眸都压抑不住地闪着灵动的微光。 “闵洋太后。”奇铭沉步上前,逼开守卫,不怒自威,“爱妃要做什么,皆是本王授意。太后是想和本王作对吗?” “益安王!”闵洋太后一听,愠色顿生斥责道,“南焦国虽小,也不会任人欺凌!!你唆使王妃夜探哀家寝宫,置两国邦交于何地?!” “两国邦交?”奇铭浅笑一声,“南焦国地处要害,若无中原作其后盾,大大小小的邻国早就蠢蠢欲动了,何来今日的安宁?若本王有意毁坏邦交盟约,可以直接带着六公主回朝,何需劳烦爱妃出马。” 闵洋太后冷笑一声:“早知益安王诡计多谋,没想到还巧舌如簧!今夜,益安王妃夜闯我洋安殿是不争的事实!哀家就不信,此等图谋不轨之事,中原陛下能坐视不理!” “闵洋太后,此事与益安王无关!”言漠见形势剑拔弩张,打断道,“我要见国主!” 闵洋太后一听,面色一顿,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儿子的默许! 而听到这的奇铭却是微有不悦,这样的事情,言儿竟然没有同他商量,而是独断专行! “你闯的可是哀家的寝殿,自然由哀家定夺!”闵洋太后深知,有些事情,国主还是不知道的好。“就算你是益安王妃,背后有益安王撑腰,哀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见奇铭还想与其争论,言漠伸手一拦,面不改色道:“在南焦国,谁最大?” “......”此问一出,太后的气势明显减了大半...可她必须绕过国主,尽快解决此事,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国主驾到——” 正逢此时,一直未眠的国主听闻骚乱,领着王后急急赶来。 “都退下!” 国主一声令下,所有守卫与宫人陆续离开... “没有孤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洋安殿!” “是!”一众守卫齐齐应答,有序退出后,将整个洋安殿围得死死的。 前殿内,待大家安稳落座后,国主才开口道:“此时,殿内的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束,有话直说。益安王妃,孤托你查验的事情如何了?” 言漠解开身上的密文长布条呈上,以及那只装有金簪与欧嬷嬷遗书的盒子。 只可惜,那些密文布条因为淋雨,都花了...其上的信息只能由言漠口述。 “十月中,雾成功劫走吕夏王十一幼子,并剁其一手送予其父...”国主重复着言漠所说,满眼通红道,“这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吕夏王的十一幼子不过才五岁..母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闵洋太后保持沉默,她不能认下这些事情,密文布条已经花了,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事情是她指使的。 “这些密文与金簪是我在楼顶的密室内发现的。原本,我以为那些密文都是八年前的记录,直到我触动了密室机关,引来了女兵,才注意到,也许这些记录也有属于近年的。 这些密文没有写明年份,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非知情者看了也不会想到,其实,太后一直没有裁撤女兵团。刚才,我已经与她们中的四人交过手。而另四人,不知为何一直埋伏在欧嬷嬷的房间,并围攻了齐先生与小玉公子。” 国主越听,面色越沉,他克制着情绪,转向太后问道:“母后,是不是该告诉儿臣,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不过是益安王妃的一面之词,国主莫要相信!”太后义正凛然道,“刚才,益安王可是亲口承认了,是他授意王妃夜闯哀家寝殿!真不知道,王爷与王妃这是安的什么心?!如此堂而皇之地,想要窃取我南焦国机密!!!” “...南焦国的机密...”国主面色难看,语气冷硬,“应该在孤的宫殿,而不应该在母后这!” “国主!你...”太后没有想到,儿子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反驳自己,“哀家是你的母后!” “天下哪个母亲,会瞒着儿子这样的事情?!” “......”太后再次陷入沉默,不愿承认事实。 “...这只金簪又是怎么回事?”国主将女兵之事暂且搁置,拿出金簪,满眼泪光地问道。 “...当年动乱,宫中的财物流落民间...”太后冷冷瞄了一眼金簪,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哀家从黑市中找回来的东西...” “好...好...”国主已经心灰意冷,他深知母后不会轻易开口,“既然母后不愿说,那就让益安王妃好好说...王妃请继续。” 当年的扼花任务到底是什么?执行这项任务的云是谁? 言漠最想弄清的便是这两个问题。 “国主,欲要解开一切,请先看欧嬷嬷的遗书。” 国主垂眸一看,这才展开折好的信纸,开始细细看着... 信上的内容如下: 近日,奴晚上一就寝,就会梦见先王后。 她静悄悄地站在秋实殿门前,笑盈盈地看着奴。 先王后走了已经十年,这个秘密也在奴心中藏了十年... 今日,奴借着放生猴子的时机前往黑市,却意外看到了当年见过的金簪! 这才明白,为何近日,先王后会托梦于奴。 奴留下这封遗书是为了倾吐秘密,要是哪日奴不在了,希望这封信会一直藏在横梁上,不要见光。 十年前,奴有幸为先王后甄选宠物,不辱使命,选中了一只袋熊,深得国主与王后的喜爱。但却因此惹祸上身,先王后怕累及奴,将奴赶走。 她说,任何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会不幸,奴还有一屋子的小动物要饲养,它们少了奴便没了依靠。先王后如此心善,为何遭遇那样的不幸!老天爷,你真的瞎了眼!! 十年前,黑成王叛变,兵乱之时,奴正巧经过先王后的寝宫。 宫乱之际,很多宫人、宫女顺手牵羊,唯独秋实殿无人敢行窃,因为,先王后的寝宫有重兵看守。 为了躲避追兵,奴偷偷躲进秋实殿,藏在假山沟壑里,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哀嚎声... 当时一团乱,有两只小猴子前来寻奴,奴不敢出声,怕被敌人发现,只好往深处躲。那个假山下面有个小洞,奴只能透过那个小洞往外看,奴怕猴子找到,更怕黑成王的人找来,只好躲在那,一直盯着外面。 然后,奴看到一个身影闪进了先王后的寝殿,那人穿的不是宫人的鞋子,而是官兵的靴子! 当时到处都是尖叫,官兵守卫进进出出,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不是。 奴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小会,也许是很久,奴已经分不清了... 后来,奴见黑成王带兵进了殿,他们见人就杀!奴越发不敢动,只能继续躲着...希望这场动乱可以早些过去... 黑成王冲进寝殿没多久就传来怒吼,他对太后不敬,两句后忽然没声了... 有过了一会功夫,奴见那个靴子官兵拿着一个包裹跑出来,慌慌张张地还在系腰带。 前来寻奴的小猴子正巧与他撞到!那包裹一散开,摔出一地的金银首饰,奴认得,其中有先王后最爱的那三只发簪! 奴见到小猴子,就指挥它们抢夺金簪,把先王后的东西抢回来! 可惜猴子力气小,那人夺走三只金簪和其他财物,就跑了! 奴怕被发现,从假山底爬了出来,不想正好看到先王后冲出来,跑上高台就是一跃!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前一刻,黑成王已经死了,太后将尸体抬出来示众,又让人给先王后收尸。 虽然黑成王可恶,但是奴知道,先王后与他串通有染不是真的。侮辱先王后的人也不是他,而是那个靴子官兵。 这个秘密在奴心中藏了这么多年,也让先王后蒙受这么多年的委屈,奴觉得对不住先王后。 今日见那金簪在一个黑市女子的手上,细细看去,和先王后的金簪很像。 奴一定要问清楚,金簪到底是从何而来? “这是...什么意思?”国主看完遗书已经忍不住颤抖,对太后歇斯底里地质问道,“母后!当时您在场?信上所说的官兵是谁?!是谁害死了小秋?!!” “!”太后不知道信上说了些什么,但还是经不住浑身一颤,她试图平稳过快的呼吸道,“一个奴婢的说辞,国主怎能当真?!” “啊——”国主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将眼前桌案上的一应事物全数打落在地,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碎声! “奴婢的话不能当真!益安王妃的话不能当真!”他步步紧逼,撕心裂肺地诘问,“那母后的话,孤就该当真吗?!这些密文布条是从您的密室中发现的!这只金簪也是!吕夏王的幼子也确实少了一条手臂!母后还想让孩儿相信什么?!” “不...不是的...”太后见到如此疯狂的儿子,已经吓得快说不出话来,“母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为了你...” “孤不需要!”国主再次大喊道,“为了孤好,你可以对小秋见死不救!为了孤好,你可以砍下幼子的手臂!只要是为了孤好,您可以昧着良心,做尽惨绝人寰之事!然后再对孤说,一切都是为了孤好!!孤才是那个罪人!!!”说到这,他才缓了一口气,冷冷道,“母后永远都有理由,母后从来就不是最终的坏人...是孤...是孤无能...是孤懦弱,是孤不配做这个国主...才要母后事事为孤...可以无恶不作...” “国主...”铂王后从未见过如此疯魔般的丈夫,“国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母后她...” “铂儿...母后只有面对你,才像一个人...”国主摇着头道,“因为你是中原的公主...可是其他人,还有孤的小秋...在她看来,连蝼蚁都不如...” “国主,你怎么能这样说母后?!”太后欲掌控主动权,“没有哀家的这些雷霆手段,我们能安安稳稳地活到今日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国主简直不敢相信,觉得自己的母亲真的没救了,“你原本可以救小秋,你原本可以不用砍掉幼子一条手臂,大局依旧不会改变!!” “不...”太后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言漠看着一切,有些犹豫,其实,她觉得事实还要更深一点,可是,国主与太后已经势不两立...而真相可能会让国主更痛苦... 扼花任务到底是什么? 与其他女兵死亡后的详细记载不同,扼花任务中的云,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死字,没有任何其他记录,言漠怀疑这份记录的完整性与真实性。 “国主..”太后想换一脸的和颜悦色却笑得有些僵硬,她拉着儿子的双手,乞求道,“你说得对,这些确实是可以避免的,以后,母后一定注意...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它了好吗?如今你和铂儿和和美美,那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罢...” 言漠默默看着,觉得太后真是可怜人,仗着自己手握一方大权,可以做尽坏事,却换不得亲生儿子的关怀... 为了这个儿子,太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太后,扼花任务到底是什么?” “!!!”经言漠一问,太后原本乞求的姿态瞬间瓦解,转为一种惊怖!她好似看地狱鬼神般看向言漠,“...什么扼花任务...子虚乌有!” 面对国主惊骇的询问眼神,言漠深吸了一口气,阖眼挣扎了一下才继续道:“黑成王逼宫当日,女兵云完成扼花任务,并死亡。” “益安王妃,你到底想说什么...”国主有种不好的预感... “信上说,当时欧嬷嬷躲在假山底部,透过小洞看外面...”言漠解释道,“往往这种时候,只能看到外面的一部分,越往高越看不到... 所以,欧嬷嬷才用靴子来判断来往的是何人。其实,她能看到的人未必是全貌,也许只有身形轮廓。而黑成王闯入宫殿,是有兵力拥护的,哪怕只听话语声音也可以判断是他来了... 当年,太后想要利用先王后诱敌深入,应该在秋实殿寝宫安排了不少兵力。如此部署下,若不是敌军冲入,谁人可以随意进出寝殿?而欧嬷嬷是先看到靴子官兵进入,后才看到黑成王带兵前来...” 国主越听越站不住了:“你的意思是...那个靴子官兵是母后事先...”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不...不会的...” “国主!你别听她胡说!”太后忽然从混乱和惊恐中反应过来,嘶喊道,“那当然是黑成王的人!军靴和狼皮腰带,就是黑成王兵力的穿着打扮!!” 殿内随着声没,骤然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闵洋太后... 言漠:“面对众多敌军,黑成王的这位官兵胆子真大,竟敢一人独闯先王后的寝宫。” 太后:“!!!” 第三百一十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 “母后...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说出真相吗...”国主的面色,哀莫大于心死... 太后只管摇着头,极力辩解道:“不是的...国主,是黑成王的人,真的是黑成王的人...是他们害死了余白秋!是他们!!” “传守卫司长!孤一定要问清楚,当年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小秋!” “国主且慢!”言漠阻拦道,“此事不宜惊动守卫司长。”见对方一脸疑惑,她继续道,“当年动乱,太后虽然掌控了大权,却无兵权,若太后让守卫军替自己办事,事情容易宣扬出去不说,也是给了守卫司长一个有利把柄。” 国主:“益安王妃,此话何意...” “国主,我猜测,死于黑市的利南很可能就是那个靴子官兵!” 言漠直接给出结论! 除了奇铭,众人难掩一脸的惊骇:“!!!” 言漠:“虽然我不知道扼花任务的具体细节,但是执行此项任务的是太后的女兵云。 女兵团到处乔装混入以查探各方消息,这就需要她们假扮各种身份,那,女扮男装,也未尝不可。” 太后一听,浑身一僵! 言漠:“我看了其他密文,有关女兵的死亡都有详细记录,唯独这个云,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死字。 而且,有几个女兵死亡后,还被特意割掉了后颈的一块皮肉。 这让我想起,利南后颈处的文殊兰纹身。 当年的云很可能没死,拿着先王后的金簪与珠宝辗转入了黑市,成了如今的利南。 当日看到欧嬷嬷的尸身,我就一直纳闷,欧嬷嬷明明有猴子替她偷东西,为何还要自己进入利南的舱室? 如她信上所说,她是向利南询问金簪的来历。 若在此间,她发现利南的身形轮廓与当年的官兵相似,那就更要问个明白。 她与利南多半是因此才起的冲突,致使两人双双殒命。” “可是,二皇嫂...”铂王后疑惑道,“既然你怀疑利南就是当年的女兵,那她的身手应该不错。欧嬷嬷一介宫女,没有武艺,如何与之抗衡?” 言漠:“听老宫人们说,欧嬷嬷入宫前曾是驯兽师,素日里见她也是体力旺盛者。她常年与行动机敏的猴子打交道,比起常人,她的反应能力应该略胜一筹。而且,欧嬷嬷带着猴子进黑市,猴子也能成为她的助力之一。鉴于此,我认为,她有一定的能力,可以与利南抗衡。” 铂王后明了地点点头,感叹道:“真没想到...梦到先王后的,竟然不只我一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国主眼中闪着一点希望,“那小秋,小秋她没有遭受那些...” 言漠:“刚才所说,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欧嬷嬷已然去世,利南也死了,两人死亡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而先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有太后最清楚。” 众人跟随言漠的话语,齐齐看向闵洋太后... “不...不是的...你胡说!”太后只管否定着,“是黑成王的人,就是他的人...与哀家无关...无关啊...” “既然太后不愿说。”奇铭感应到外头的轻微动静,眼神微动,“本王帮你一把!”说完,他一闪身! 只见一抹纯白剑气远赴高空,几声铁器相交的声音快速闪过,益安王就抓着两名女兵回到了前殿内! 因为行动迅速,奇铭全身上下都被外头的雨滴打湿,衣角处的水滴就着他的行动轨迹,甩出利落的扇形,打在地板上啪啪作响! “啊!”太后因为此番变故,惊吓地向后跌坐而去! 两名女兵被奇铭扣押地死死的,怎么挣扎都摆脱不开... “齐先生,检查她们的后颈。” 远远站定的齐运听到命令,赶紧松开小玉公子的手,上前查看... 只可惜,他查验了很久,就是不见任何端倪,他讪讪地看向王爷与大当家... 对此,言漠也很在意,她蹙眉想着,太后能够驱使女兵多年,一定用了特殊手段,能让人死心塌地追随,无非就是因为那三样:理想、性命、利益。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性命! 滋滋—— 言漠一凝神,直接亮出微红剑气,直抵一名女兵的咽喉,释放杀气... 经过纯白、微红剑气的轮番蹂躏,女兵早就疲软了,沉寂了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人便招了。 “我们都吃了衷心丸...每月太后都会给解药。若是擅自离守,衷心丸会慢慢发作,脖颈后面就会显出花型纹身...此毒影响心脉...进而影响功力。 所以擅自逃脱者,武艺会越来越不济,就算没有被其他姐妹追踪灭口,也只剩...十多年的寿命...” 难怪欧嬷嬷能与利南抗衡...原来,利南已经命不久矣... 言漠如此想着,收了剑气,剩下的只能交给国主自行处理。 “母后...事已至此,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您可以告知孩儿了吗?”国主已经悲不自胜,声音哽咽...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余白秋有什么好的?!”闵洋太后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一个余家庶女,谋逆之后!你为何死死抓着不放?!!” “孩儿只想要一个真相...” “真相...”太后死硬道,“真相就是黑成王的人害死了她!” “既然母后始终不愿说...”国主失魂落魄地起身,如今,他能想到的,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挟,因为在母后眼中,谁都没有儿子重要,“那孤只好亲自下去问问小秋...” “国主?!”铂王后一见,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二皇兄一把拦下! “国主!”太后见无人阻拦,拼命跑上前去!却被益安王妃用密文布条一捆,摔倒在地!! 眼见儿子一个冲刺,就要撞上柱子,她一边匍匐,一边大喊:“国主不可以——” 国主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减缓脚步! 言铭二人死死盯着,关键时刻,他们还得救人! 幸得这场心理博弈,终究还是太后输了! “你以为黑成王是怎么死的?!”太后怒吼着,试图阻拦儿子! 嗖嗖!言漠听到太后松口,掷出另一手的密文布条,缠住了国主的腰身! 咚的一声!国主依旧撞上了柱子,但因腰上的拉力,撞击力道有所减缓。他顶着额头上的红包,转过死灰般的脸,定定看着自己的母亲... 铂王后见此才转换了一口气,恢复了呼吸,紧紧盯着国主... “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刻,看到床上的那一幕,愣神了!这才有了破绽,将他一击毙命!”太后深知,这次,儿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好和盘托出,“余白秋作为余孽之后,就算不死,也当不成王后!这样的家世,于你何益?!哀家自然要趁此,铲除绊脚石!! 亚珍那个贱奴!趁哀家不注意,拿走了余白秋的金簪逃了!害得哀家到处搜寻金簪,生怕哪天被你找到,得知当年的真相... 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呵呵...”她半跪在地,自嘲冷笑两声,“没想到,沉寂了十年,却因一个嬷嬷,东窗事发... 哀家设计的扼花任务乃是连环扣,一来羞辱余白秋,逼其自杀,二来诱捕黑成王...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人,哀家让亚珍打扮成敌军士兵的模样,放她进秋实殿,就是为了顾全你的颜面,让女子动手,没让男人碰过余白秋。 她自愧难当,跳楼自杀,都是罪有应...” “这有什么区别?!!!”国主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打断了对方,“她死得这么惨,名声有损,孤的颜面何存?!!”他不解母亲为何这般对他,“从您要伤害小秋开始,就是在孤的心上扎刀!孤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国主!”太后再次重申道,“若嫁给你的是余白春,就不会有宫变一事!光凭这点,她就不配!不配当你的王后!!” “呜呜...是我害了你,小秋...”国主已经泣不成声,“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我与母后之间的矛盾...却害得你受此大辱,含恨而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都是我的错...” 铂王后静静看着,得知一切真相后,她的内心也是波澜起伏。说起来,自从她来到南焦国,母后向来宠溺,她不曾想过,这位疼爱自己的母后曾做过这样泯灭人性的举动! 同时,她又不得不庆幸自己是中原的六公主,没有这样尊贵的身份,母后又怎会百般宠溺于她... 言漠看着母子反目成仇,不禁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如今揭开真相,于谁有益呢?有的时候,真相才最伤人...” 听到呢喃的奇铭转头看向言儿,眼中五味杂陈,面对这番景象,他的内心也是触动的...没错,有的时候,真相才最伤人...比如母妃的死因,比如父皇对他的戒心,又比如... 这一夜的倾盆大雨宛如国主心中的悔恨与伤绝,不吐不快... 事后,国主下令,将闵阳太后囚禁于冷宫,终身不得再出。 言铭一行人回到文舒殿后,都没有心情补眠,只有玉凌州因为年岁小,沾床就呼呼睡去了... “大当家,还想呢...”齐运见言漠心情低落,前来安慰。 “都十年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又再次被揭开...”言漠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天色一点点泛亮,“袒露真相,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齐运:“那不一样,大当家,你想啊,你揭开这个伤疤是为了把里面的余毒给清干净,这样伤口才会真正愈合!” 言漠兀自轻叹一声,自说自话道:“希望如此...” “嗨!”齐运也一起坐下,看着外头感叹道,“亏得当年亚珍犯了这个致命错误,拿走了先王后的金簪...她化名利南,窝踞于黑市,日子一定不好过,以为多年过去,没人会认得金簪就拿出来变卖,谁知,直接落入了太后手中!更没想到的是,天底下还有个仗义的欧嬷嬷!” “只可惜...欧嬷嬷的尸身沉了东海,寻不回来了...” “可是,大当家,经你一闹,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真相浮出水面,先王后可以正名了。” “死后之名,有何重要,人都没了...”言漠惋惜道,“可怜先王后不明事实,就那样了结了性命...太后为国主谋求深远,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太后竟能为此,不惜伤害、摧毁一个深爱国主的王后...世间情爱,在权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雷雨过后,整个王宫都陷入了静寂,悲伤的洪流隐隐环绕着,映衬着灰暗的天色...芭蕉叶上的雨滴好似在感叹人间的悲情,悄悄滑落,浸入泥土之间,为滋养来年的春花暗暗埋下期许... 万籁俱静之下,唯有一人的声音好听又清晰。 “爱妃何出此言?” 纵使天光暗淡,奇铭眼底的琳琅流光依旧熠熠生辉,让对上目光的言漠一时忘了,要收回神思... 见王爷来了,齐运很识趣,滴溜溜地转着小眼珠默默退了出去... “我不是沈国主,你也不是先王后。他们的悲剧,绝不会在你我身上应验。” 今日见到国主因情悲绝,奇铭忽然感悟,与其耍手段施展“若离”,不如好好陪伴所爱之人,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言儿,这些时日,你为何总躲着我?” 言漠:“......” “国主已经告诉我了。夜探洋安殿,是你的主意,你怕连累我,还让国主对我保密。可是,就算只是名义夫妻,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夫妻一体。哪怕你单独行动,也是无法绕开我的...”见对方始终不语,奇铭更放缓了语气,柔情道,“言儿,我不是怪你。只是,我不明白,近来,你有何种打算,何种想法,都不愿与我说...” 面对情意绵绵的狐狸,言漠露出了愁帘疏雨般的眼神却不自知...她知道对方是敞开心扉前来开诚布公的,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逾越那道自垒的心墙... 柔肠难禁,密誓难断,百样愁绪百样焦。 沉香金炧,绸缪风韵,万种思量万种倾。 “王爷莫不是忘了...”想起先前的危机,还有墨玉带来的消息,言漠幽然起身,说得断情绝爱,“你我之间,不过一场交易。” 第三百一十一章:妄念长生无定数2 奇铭回到主屋后,想起言儿决然离开的背影,他就愁绪别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些以身相护,那些难舍转移的目光,无不说明着,言儿对自己该是情深意重... 刀尺又催天又暮,把酒留君君不住。 霜华落尘,离人不解,此际心偏苦。 奇铭躺在床上,抬眸盯着那箱赫萨衣,阻拦内心的思念只会让人发狂,不如就此任其流淌,自由扩大...哪怕其中都是苦,他也甘之如饴... 外头的天色依旧阴沉,天公好似不悦,始终不愿给丝阳光,雷雨过后,小雨断断续续下着,缠缠密密... 时近晌午,终于睡醒了的玉凌州发现自己一身汗味,想起凌晨时未来得及沐浴换衣,此刻起来,得先洗个澡才行! 他拿上换洗的衣物,在房内转悠了一圈,不见姐姐后,他打算独自前往浴池。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洗澡还是没问题的。 来到浴池后,他瞄了一眼四周,安静如斯... 也是,谁人会在大中午洗澡。 脱完衣衫后,玉凌州拿着个小木盆,挡着前面,露出光溜溜的小屁屁,保持着贵家公子的姿态,大大方方地往浴池内走去... “小玉公子?!” “咦!”玉凌州浑身一僵,下意识夹紧屁屁站得笔直!! 以前在玉府,都是娘亲帮着洗澡,后来到了战场,无可奈何下,他也和那些兵哥哥一起洗过澡... 可是每每如此,那些哥哥总会说些他听不懂的笑话,纵使听不懂,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那些哥哥说得贼眉鼠眼又天花乱坠的,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所以,他一直不太习惯洗澡时,有他人在场。 “憨子哥哥...”玉凌州一边暗戳戳地靠上墙壁,一边将木盆拿得更紧了... “齐先生见你不在房内,正找你呢...”憨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衣,“原来你在这,啊,我也洗一下...为了找你,跑得我满身是汗...” 见对方脱得自然又酣畅,玉凌州下意识躲了一躲,他恨不得立马钻进水池中,不留痕迹! 氤氲雾气下,温润的水面上隐隐冒出几颗气泡,咕咚咕咚作响... 一个小小那袋因为听到说话人声,默默探出水面,他抹下一脸的水渍,悄悄望去,细细听着,没想到,竟是小玉公子和憨子哥哥!! 竹水借着雾气隐藏自己,慢悠悠地来到水池边,抬眸一看,就见小玉公子光溜溜的背影正从门边缓缓露出... “啊...”他赶紧吸上一口气,躲回了水中! 竹水也是见主子歇下后,才想着趁此空隙洗漱一番,因为昨晚他也等了一夜。 没想到,会在大中午洗澡的竟然不仅他一人! “小玉公子,你躲什么?”见对方害羞,憨子像个老哥们般,开诚布公地一揽玉凌州的小肩头,“走!和哥哥一起洗澡去!” “......”玉凌州不禁白了对方一眼,潇洒掸掉对方的手,准备自个儿进去... “诶!”憨子一把拉住对方,眉飞色舞道,“一起洗嘛~可以互相搓个背,挠个痒~” “......”玉凌州着实想早点洗完爽利,但见对方不依不饶,他故作毫不在意道,“憨子哥哥你先洗罢,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嗨!一起洗就完了~”憨子一手抵在墙上,一手潇洒放于脑后,一脚站着一脚搭,挺挺腰肢显摆道,“怎么,怕自己还没成人,比不过,不好意思呢~”说着,他用眼珠贼贼瞟着对方手中的小木盆,不忘使劲扭着腰肢,那模样像极了市井流氓! 少年坦诚相见,真是容易原形毕露! 见对方嘚瑟地停不下来,玉凌州觉得憨子哥哥如今的模样和齐先生有点像...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远离点为妙!! “憨子哥哥,你还是自己洗罢。”玉凌州嘟着嘴,提提小木盆很是无谓地离开...没想到,一丝不挂的憨子哥哥和那些兵哥哥一样,俗不可耐... 就算他终有一天长大了,也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嘿嘿~”憨子扭头看着对方的小屁屁,咧嘴贼笑~ 只见一线红色眸光闪过! 玉凌州觉得小腹一阵凉意!他回头一看,没想到,竟被憨子哥哥抢走了木盆!怪就怪自己太在意,没能防住对方!! “嗯!”他有些生气地嘟哝了一声,立马转过身去,躲着憨子! “哈哈哈哈~”憨子开心地捧腹大笑,觉得自己终于胜了一回!平时都是小玉公子仗着自己身手好,回回赢他!“怎么样?小玉公子,我们一起洗吗?” 玉凌州很想抢回木盆,但又不想自己全曝光,只能怨愤地瞅了眼身后:“哼!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 憨子一见,得意地手舞足蹈,大喊道:“小玉公子怕羞羞——洗澡像个娘们——” “嗯...”玉凌州越听越脸红!他哪里像娘们,就是懂得知羞而已! “啊哈哈~”憨子见对方红了小耳朵,心里那叫一个爽!他霸占着小木盆,像打鼓般拍着木盆底部,发出节次声响,嘻嘻哈哈道,“没有木盆,小玉公子走不动路——噢——木盆在我手上,小玉公子快来拿啊——” 咚,咚,咚咚咚—— “嗯...”玉凌州面对墙壁,白了对方好几眼,明知道他在意地不敢转身,憨子哥哥还要挑衅! 咚,咚,咚咚咚—— “哈哈哈~”憨子已经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一边倒退,一边继续打鼓,偶尔还会扭动腰身,就差哼首春风得意的歌! 咚,咚,咚咚咚—— “哈哈哈~” 竹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见小玉公子成功引走了憨子哥哥,他咕隆咚爬上岸,就差五步,衣服就在前方! 只可惜!就在他踏第四步的时候,憨子的笑声却越发爽朗响亮,他下意识伸手想拿衣服,半回头就见水雾浓郁处,一人光着上膀子,向后半扭身,双眼已经瞪直了... 咚,咚... “哈...哈...” 浴池室内,四目相接之际,万籁俱静... 然后,咣当一声!木盆轻盈落地,咕噜噜滚着,滚出了浴池小门,直往玉凌州的方向行驶着... 紧接着,滋—— 憨子没忍住,喷了一地的鼻血!瞬间变回纯情小渣渣! “竹竹竹竹...竹水!啊——”确定看到的就是竹水后,他立即红透了脸,尖叫着撒腿就跑!窜得比南焦国的猴子还快!! “啊——” 整个回廊,都充斥着他渐行渐远的喊叫!而他跑过所带起的风刮着即将停止滚动的木盆,让其多滚了两圈!! “?”听到喊叫,玉凌州小肩膀一缩!偷偷向后望着,他确定刚才跑远的是憨子哥哥,然后,他就听到脚边传来轻轻的咣当声,低头一看,是木盆!他赶紧拾起木盆,继续光着小屁屁,斜身往浴池内看了一眼,只见,“竹水哥哥?” 站在那的竹水已经穿好了里衣。 “小玉公子。”她乖乖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垂眸准备退下... “......”玉凌州躲在墙角中给自己遮掩遮掩,看着对方交错而过,渐行渐远...他挠挠小脑袋,心中纳闷... 嗯?是什么让憨子哥哥尖叫着逃开,浴池内,只有竹水哥哥呀... 长廊尽头。 “哈...哈...”内心受到冲击的憨子使劲喘着气,脸颊边的汗珠滴滴答答地落下,“刚才...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以他一个画师的才能,自是分得清男女之间的区别,只是,竹水一个男子怎么长有女子的...女子的... 这不合理!!! 想到刚才所见,那种软绵绵、香扑扑又润弹的景色,怎么看都... “嘿嘿...嘿嘿...”憨子越想越来劲,不禁自个儿在那傻笑... “憨子哥哥——”竹水急急忙忙追来,她必须解释清楚!主子可是下了明令不得暴露,这下可糟了,王爷肯定会责备她的... “!!!”憨子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宛如有万只羽毛挠他的心,酥酥软软...好像刚才那软绵绵、香扑扑又润弹的景色离自己越来越近... “呼呼呼~”他使劲摇头,试图甩开邪恶的一切!这才想起自己眼下可是一丝不挂! 唰的一下,他眼疾手快地窜进了一块帷幔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竹水,你怎么在这...”还无法面对的他捂住红透的脸,声音闷闷道,如今,换作他恨不得钻进地缝中,谁也看不见! “憨子哥哥,你刚才可是看见了什么...”竹水试探性问道... “嗯?”憨子一愣,随后使劲摇头!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当做啥也没看到! “......”竹水将信将疑地睁大了双眼,水灵灵地盯着对方... “......”始终捂着脸的憨子发现忽然静悄悄的,还以为竹水走了,就偷偷分开中指和无名指看了一眼,谁知不看还好,一看惊他一跳! 呜哇~竹水近在咫尺啊!细腻的皮肤,红润的小嘴唇,明亮的双眸,还有根根分明的睫毛...真的很近...真的太近了... “憨子哥哥,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竹水有些为难地问道,殊不知自己的模样有多可爱,两人快近得无可再近,她始终细细观察着... 当她看到对方的眼神躲来躲去后,最后回到了自己的胸前,她当即就明白了! “你...看到了?”意识到这点,她旋即双臂交叉一抱,躲离一丈开外,闭着眼只管否定,“不管你看到什么,一定是你看错了!憨子哥哥你定是用眼过度,看花眼了!!” “呃...”憨子好似泄气的球,见对方这反应,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也就是说,竹水是女子?!! “啊!那我不用对不起姐姐啦——啊哈哈——”明白一切后,他像出笼的鸟儿般,大举双手准备庆祝!松开帷幔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原本有着重要任务! “啊!”竹水刚睁眼就看到真正男子该有的模样,立马捂眼!那种从脚底板升起的热流一路冲上,感觉自己像极了烧开的滚水! “啊!竹...竹水,你先转过去...”憨子使劲捞着帷幔用以遮掩,“我...我...”他想说明自己的心意,可见自己一身狼狈,又觉得失礼... 犹豫再三后,他一想,和竹水认识的这段时日,所有的真情实意都要藏在肚子中,实属委屈!如今已然知晓对方是女子,依照他历来所见画册中的情景,眼下不表白更待何时! “竹水!那个...我...我...我喜欢你——” 竹水冷不丁倒吸一口气!她没想到,憨子哥哥竟会在此等境遇下直接说明心意! “我!我...不是真的想和你做兄弟!我...我是想和你做...做...” 做什么? 朋友?词不达意! 夫妻?未免太早了! 情侣?对!就是情侣!! “我想和你做情...情...” 心里打算地清明,一到嘴边,就有些说不出口... 憨子使劲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我想和你做情绿——” 无奈关键时刻舌头打结,硬是将情侣说成了情绿! 呸!是情侣不是情绿,谁要绿啊! 憨子很是懊恼,眼下自己光溜溜不说,表个白还自带绿色,真是愚蠢到家! “青绿?”竹水扑闪着双眸,随后噗嗤笑出声,“呵哈哈~憨子哥哥,青绿是什么?” “是...情侣。”憨子嘟嘴纠正道,“我就是想和你做情侣...早就想了...” 竹水一听,羞涩又开心,感觉外头阴沉的天都是美的~ 随后她忽而想到主子的明令,立马警醒着收了笑意!进而,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 “憨子哥哥...那个...虽然王妃让我叫她姐姐,但我只是府里的奴婢,你是王妃的弟弟,那也是主子...只要能一直伺候姐姐和你,我就满足了~ 今日之事,就当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王妃...” “竹水,我不是主子!”憨子根本没听后面的,只听到竹水的不愿,“我只是姐姐认来的弟弟,算不得主子...再说,姐姐也从没把你当成奴婢...” “我知道...”竹水为难道,“姐姐待我极好。可身为奴婢,我不能失了分寸。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他说我是男子就是男子,真身不可示人...” 憨子挠挠头,说来说去,原来一切的源头都在姐夫那!这还不好说! “竹水!你等着,我去和王爷说,他定会听的!” “不可以!憨子哥哥!”竹水立刻阻拦道,“你和王爷说了,就说明我的身份暴露了,王爷会责罚的...今日秘密,我们谁也不能说!特别是王妃!” “......”憨子转念一想,姐夫对自己虽好,但确实是个心思难测之人,连姐姐都不能说,看来此事需从长计议... 就在两人互表心意之际,玉凌州已经洗好澡,换好干净衣裳,拿着憨子的衣裳前来...然后,他就见到憨子哥哥十分狼狈地躲在帷幔后面,像是绵羊见了大灰狼般,面对着竹水哥哥... 经过一再确认,他敢肯定,憨子哥哥怕的就是人畜无害的竹水哥哥! “以后还硬要和我一起洗吗?”他扬起下巴,站定在竹水身侧,十分高傲地问道。 两人见了小玉公子双双禁声,生怕露馅!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憨子身子一紧,赶紧摇头道!说完,他一把抓过衣裳,胡乱一甩一合,撒腿就跑,“小玉公子你放心,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要求你和我一起洗澡了——” 玉凌州看着跑远的憨子又看看竹水,不解地眨眨眼... “呵呵...”竹水只有笑成囧字眉的份儿! 浴池室的一场欢闹,解开了憨子的心结,却没能解开言漠的心结。 补了一上午的眠,言漠未能深睡,眼下,王后的委托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疑惑,内力炸弹与芽征所踪! 今日,她得出宫好好探查一番,说不定能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言漠如此打算的时候,宫外来了通报兵! “紧急军报在此,让开!都让开——” 第三百一十二章:妄念长生无定数3 万顷无垠的东海之上,黑沉的天色宛如夜晚提前降临,海浪无情交汇又无情厮拍,撞击在船身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好似野兽的撕咬!! 南焦国水军与黑市船岛军正在此片海域中相遇! “火炮准备——右满舵!全速前进——” “快!右满舵,把船身打过来!让所有火炮对准敌军!!!” “准备——点火!!!” 砰砰砰!!! 火炮从弹口喷射而出,划拉着空气,哪怕是在滔天海浪的巨响中,也能隐隐听到刺耳的飞越声! 嘭嘭嘭!!! 火炮穿越数里,直直砸中海面,炸开朵朵瘆人的火花! 滋啦啦—— 海水因为火炮的炸开,冲高的冲高,散射的散射! 水滴打在海面上引起一阵细密而疯狂的击打声!! “打中了吗?!” 远远的海天一线中,隐隐的船岛剪影依旧强硬稳定,只有海浪簌簌作响... 待火花变成零碎的火舌,南焦水军头领褐灰终于起了疑心! “全队压舵!原地待命!!!” 可惜,此话出得为时已晚! “褐将军,船尾出现求救烟花!!” “褐将军,船左舷出现求救烟花!!” “求救?!”褐灰伸出一手道,“千里目!” 一旁的水兵立马递上一只镶嵌有珐琅装饰的千里目! 褐灰一边在摇晃的主舰上跑动,一边借助千里目,查看周边情况! 海浪雨水打在琉璃镜上,视野不甚清晰... 褐灰移动了好几处位置后,才终于看清! 黑市漆船利用自身颜色暗淡的优势,藏身于海浪的掩护下,此刻,它们正散开队形,从外围包抄南焦水军! “船岛是假的!!敌人已散开!!”褐灰顶着海风海浪刚喊完,就听到另一头的观测水兵紧接着喊道! “褐将军,敌人正在包抄我们——东南角,发现敌军主舰——” 褐灰当机立断:“传令!全队压舵——” “全队压舵——全队压舵——” 褐灰:“炮手准备!开足火力,打落左舷敌军——” “炮手准备!点火——” 褐灰:“击鼓三声!让右翼船队做先锋!往东南角进发!!” “击鼓三声——击鼓三声——目标东南角!!!” 右翼先锋船上。 “昉小将!主舰传来三声鼓击!红标指向东南角!!” 昉小将:“全队准备!往东南角进发——” “是——” 黑市漆船主舰上。 米船长:“大哥,他们发现了!” “展开二轮攻击!”船岛老大骨刺头下令道! “是——” 米船长:“弓箭手准备——” 听到命令的弓箭手齐刷刷摆好姿势,等待箭弦一发! “西北方向!射——” 一声令下,万只羽箭穿破海雾海汽,直直越空!如同放大的黄蜂群直袭南焦右翼先锋!! “全员船尾避让——避让——船首正前方,羽箭来袭——盾兵准备——” 先锋船的特点就是船身比一般船只厚,配有盾兵,船楼经过特殊设计,可以有效抵挡羽箭! 一阵猛烈的铁器相撞声接连震开!钉钉铛铛不绝于耳!! 未能弹开的羽箭纷纷射入船楼、船沿!!那些木材因此频频震颤!让那些倚靠其上的水兵浑身一震!!! “盾兵挡住!快!支援盾兵!支援盾兵!!” 躲在铁盾之后的水兵听到命令,齐齐用力!盾兵因为羽箭的弹射力道容易散形,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将那些队形空隙一一填满!!! 透过流动的海雾,双方相互看得不清不楚,只能依靠经验与预测。 “弓箭手,准备第二波!”未见动静,米船长接着下令道! “慢着!”骨刺头一言阻拦,眯眼细细瞧望,“没有尖叫传来,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甭浪费羽箭射!通知二队前去查探!老二,你去瞭望台,见到主将,一击毙之!” “是!” 米船长与通报兵接令分头行事! 海浪卷起千层雪,却是腥味浓烈,灰蒙的海面上只有微弱的天光,雨幕与海雾相互交融,让一切都显得神秘莫测! 羽箭群停止攻击后,右翼先锋船陷入一片宁寂,南焦水军们互相观望着,就怕下一轮攻击随时来袭!! 昉小将见海雾越发浓烈,转变思路当即悄悄下令,让船只原地待命,并让盾兵震开队形警醒四周! “恐有陷阱,大家原地待命!” “原地待命——原地待命——” 哗啦啦—— 海浪一次又一次打在船身上,好似隔绝了其他声响... 昉小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异动... 双方船队都处于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穿过层层海雾,可以看到对峙的舰队正好船头对着船头,在摇晃的海浪上起起伏伏,而海风与海浪依旧疯狂肆虐... 黑市二船队由黑漆赤马舟组成,专门在视野不佳时用于侦探敌情。 黑漆赤马舟互相由铁链相连,拉长队形后,一旦发现敌情,便敲击铁链来传递讯号。 右翼冲锋船还不知敌军的喽喽正在接近,依旧原地待命... 海浪层层递进,拍出巨浪高墙!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水面上,混合着一点沉闷的,或是清脆的声音! “敌军靠过来了!”昉小将听出了那细微的异样拍打声,当即下令,“全队准备,半速前进!船首左侧有敌军,炮手准备!!” “炮手就位——对准船首左侧!” 昉小将一边细细分辨着声响,一边下令道:“炮手听令,准备...点火——” 砰砰砰—— 火炮在船只行进的过程中连续射出!砸中海面爆开火焰!! 顿时!一片惨叫袭来!伴随着的还有铁链撞击的刺耳声!! 火光冲天之际,双方队形有所显形!!! “禀报昉小将,打中了!” “禀报大船长,敌军打中一侧二队!” 骨刺头面色深沉,哑声问道:“打中的是哪一侧?” 黑市水兵:“右侧!” 骨刺头:“弓箭手准备!对准船首右侧,往左侧扫荡!!” “对准船首右侧,往左侧扫荡——” 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拉弓! 凝神一瞬,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羽箭群划出可怕的弧线,宛如冲刺的流星,射向海面!!! “是羽箭群!!”南焦水兵借着火炮爆炸后的残火,看到了零星飘射的羽箭! “右满舵...”昉小将正想下令躲避,忽而转思道,“压舵!保持朝向,全员躲避!!盾兵到船首——” “压舵——压舵——”传令的水兵嘶声大喊! 话音刚落,就有几只新的零星羽箭改变了投射轨道,直直射向先锋船!!! “啊啊啊啊——”盾兵们为了抵住再次群攻来袭的羽箭,奋力保持队形!!! “保持航向!全速前进——”昉小将大概估计出了敌船的方位,“给主舰发射信号!!” “是——” 呿的一声!辨位烟花一飞冲天!南焦主舰便知先锋船的方位! 褐灰:“全军准备,向着烟花方向进发——” “全军出发!烟花方向——” 辩位烟花的投射暴露了先锋船的具体方位! 骨刺头:“在那!炮手准备,对准船首正前方!!” “炮手准备,船首正前方——” “用残火作掩护!左满舵!全速前进——” 先锋船上,昉小将应急下令,希望可以避开敌军的大火力! “左满舵!全速前进——” 因为紧急转弯,整艘船倾斜着破浪而行! 昉小将:“炮手准备,对准炮台正前方,听令点火——” “炮手准备——” “大船长!火炮已就绪!” 船岛主舰上,骨刺头听到汇报,当即下令:“三段错开距离,第一炮,点火——” 砰—— 第一炮点燃后直直飞越!穿过雨幕海风,它沉入了目标海平面!几息一过,砰然爆炸!! 海水因为爆炸的能量呈现圆球式膨胀!到达最大程度后,圆球炸开水面,喷出一条冲高的水柱!!! “右满舵!全速前行!绕到水柱正前方!!!”昉小将看到离得不远的水柱,采取蛇形迂回航线! 下一刻,第二炮接踵而至!就在先锋船船尾刚刚驶离之处炸开火花!!! “啊啊啊啊——” 膨胀的火舌舔舐着先锋船,垂涎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南焦水兵!!! “快!给先锋船掩护——”褐灰见到火花,旋即下令! “褐将军!距离太远,海雾太大,还未见到敌军主舰!!” “瞄准先锋船,控制好距离,先去两发!迷乱敌军的视野!!” “是!火炮准备——瞄准东南方,切勿打中先锋船!!!” “火炮准备——第三发,开火——” 双方纷纷投弹,一时间,海面上连番炸起火光!!水柱砰砰砰冲天!!! 迷乱之下,骨刺头的算盘未能得逞!因为距离有些远,大大小小的火花齐放,便很难分辨敌军先锋船的方位! “大哥!我看到了!”米船长站位够高,视野开阔,一片海雾转淡之际,他正好隐隐看到敌船的一角,“敌船在船首右侧,太远了!羽箭射不到!” 骨刺头:“所有炮台,对准船首右侧,左右开扫!” “所有炮台,正对前方!”另一边,昉小将根据脑中所绘方位,大致判断着,“点火——” 一时间,两队的炮火齐齐发射,形成一定的交汇角度! 雨幕渐渐减弱,海雾正在一点点散去,但因先前的炮轰,海水散成水珠还停留在空气中,致使海面上的视野没有太多变化! 双方十几颗火炮依据自己的轨道穿越海雾,带着残尾飞驰!前前后后地落在海面上,瞬间炸开层层垒高的火花团!!! 赤马舟的残骸瞬间化为灰尘!崩开的水花发出厉声尖叫,充斥耳际!!! 就在双方观望之际,一颗还未爆炸的火炮突然冲出火水花,直逼先锋船的船尾!!! “是火炮——回避!回避——” “右满舵!极速前进——”昉小将也看到了危机,嘶喊着下令道,“右满舵——” 船身在紧急事态下勉强转动,而那颗火炮依旧直直飞越! 船上的南焦水兵纷纷屏息观望,眼见着这颗火炮难以逃离,先锋船的使命怕是到此完结了! “所有人往船首退避——退避——”昉小将倚着船沿,预估着火炮的走势,生死在此一刻!只要船身来得及转弯,只要险险擦过火炮,他们便能多活一刻!! 可是,船身的扭转十分缓慢,火炮越来越近,怎么看都要炸上船尾!! 就在大伙以为在劫难逃的危机时刻,只见另一个方向飞来一颗满身是刺的铁弹!! 砰啪一声巨响!!! 铁弹与火炮对撞,让其提前炸开!! “啊啊啊——” 爆炸虽然躲过了,但其强大的冲击还是殃及了船上的水兵!离得近者直接皮肉炸开,震出内伤!幸运者也被力道轰出,重重摔倒在船板上!! 尖叫、海浪声、呼啸的风声混杂在一起,海上一片混乱!!! 随着火炮的残焰缓缓消化,海雾已经淡化,敌我双方开始暴露在彼此的眼中... 昉小将远远眺望,他想知道刚才那颗铁弹从何而来! 随着海雾消退,稳稳显形的是一整队齐齐的水军,声势浩大得好似占据了整个海天一线!!而其中猎猎飞扬的正是“钟”字旗!!! “是中原援军——是援军——”早早认出旗帜的南焦水兵喜出望外!有了中原援军,区区黑市那点兵力,何以抗衡?! 看到中原旗帜,骨刺头不禁眉头紧蹙! 虽说南焦与中原通力合作,追击他们黑市海盗,可中原兵向来都是偶出一些小兵力辅助,从未如此声势浩大! “他娘的!我们中计了!!” “大哥!”米船长见此有些六神无主,“我们还打吗?!” “不打了!撤退——”骨刺头当即下令,心中还在腹诽,钟非这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故意出小兵让他以为中原兵力对此不甚积极,没想到,竟都是为了将黑市、海盗一网打尽而设的局! 自从南焦国与中原一同打击黑市与海盗后,多日来的躲避让骨刺头窝了一肚子火,今日天公作美,他本想来个出其不意,重创南焦水军! 没想到,最终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引来中原水军的大力助攻! 幸得他不是个空有孤胆,有勇无谋之人!为了这次战役,他可是做足了准备,一旦处于下风需要撤退,就是他拿出杀手锏的关键时刻! “全军听令,往东南方向全力撤退——全力撤退——” “东南方?”米船长一听,很是疑惑,再往东,可是未知的外海!逃往外海,没有补给又不熟悉航线,无疑就是送死!但以他对大哥的了解,想必还有后手,“大哥,东南方有什么?援军吗?” “哼!东南方有的,可比援军更厉害!”骨刺头轻哼一声,高高咧起一边的嘴角,桀桀笑道,“听说过罢,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人称,吃·人·岛。” 第三百一十三章:妄念长生无定数4 “吃人岛?!!”米船长惊骇地差点想跳海!“去那还不如让我跳海自尽!那可不是人去的地方!听说岛上险象环生,还有妖魔作祟!不管是谁进了岛,都是有去无回!!大哥...我们真要去啊?”他的语气透露着一丝难掩的怯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永绝后患,就得兵行险招!”骨刺头说着,缓缓降低了音量道,“上次那批上等甲货,收货的正是吃人岛!” “上等甲货...就是一次赚了这个数的那批?”米船长说着,用手比了个七。 “没错,上次送货,我发现有条暗道可以安全上岛,还有一条深邃的水道可以泊船。”骨刺头解释道,“只要摆脱追兵,提前进岛,我们就安全了!而他们,哼!便是我送给那座岛的新鲜口粮!” 米船长一听,觉得大哥可谓是胜算在握:“大哥妙计!就该引他们去吃人岛!” “二弟切勿莽撞!”骨刺头竖起一手打断道,“吃人岛名声在外,一定有其理由,我们上岛只为借地周转,不可失了礼数。” “大哥放心!”米船长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我晓得!” 中原舰队主舰上。 “侯爷,他们要逃,我们一起追吗?”沈立崆收了千里目,侧首问道。 钟非面色沉稳,语气铿锵道:“追,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放五号、七号烟花!” “好嘞~”沈立崆一声吆喝,兴致盎然地高喊道,“通报全军,追——放五号、七号烟花——” “全军追——燃放五号、七号烟花——” 通报兵的喊声与鼓声交替传递,随着烟花炸开又消散,阴沉的天色下,海浪划出道道灰白色的残尾,中原舰队整合开拔!! 黑市主力见敌人紧追不舍,一边抵挡一边逃亡,因着他们更熟悉不为人知的航道,在逃亡上占有一定的优势! 茫茫大海上,整个追逐战线被长长拉开,排在末尾的船只只能看到前面两三艘友船,根本看不到敌船... 小规模的冲撞与对战时有发生,炸裂的火花随时随地崩开! 南焦与中原水军因为总在追逐,未能寻到合适的时机展开总攻。 而黑市船队为了节省火力,保存实力,利用原本的距离优势,只管逃亡。 南焦与中原水军仗着自己军力充足,意图消耗敌方,双方就这样拉锯着,横跨着东海... 一个时辰后,中原主舰上。 钟非时不时拿起千里目观察敌情:“响誉号有音讯了吗?” 沈立崆看看传信兵,见对方摇头,他回禀道:“还未。” 钟非思索着,沉吟一息后道:“支援船队布署地如何?” “侯爷放心~”沈立崆笑得眉眼明亮道,“刚刚我问过了,鼓响正常,他们皆按指示前进着,大约...”他看看海面与天色,预估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可追上响誉号!” 钟非拿起千里目又看了看敌情:“我们耗了他们有一个时辰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总攻的好时机,必须在入夜前,将之一举拿下!” “侯爷倒是信他!”沈立崆撇撇嘴道,“要我说,这个战略太冒险了,一旦预估错误,前功尽弃!” “呵呵~”钟非呵笑两声道,“我看未必,这种战略只有我们能用,说不定会有奇效。” “兵力都分散出去了,打起来也不爽快!”沈立崆不以为然,有些不满地张牙舞爪道,“像他们这种盗匪贼寇,就该集中火力狠狠抽打!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哎...”钟非毕生都在沙场上度过,见过不少将才,唯独这个沈副将令他最头疼! 因为沈立崆聪明起来很聪明,糊涂起来又无人能及!明明是个人才,却总是发挥不稳定! “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战略,你只顾着要打爽快,容易被敌人钻了空子。” “打仗都不能痛痛快快,忒没意思!”沈立崆拧巴着五官,很是不赞同,“干就完了!战略这种复杂的事情,不有侯爷您嘛~”说着,他松开五官,嘿嘿笑着。 “若哪天,我不在...” “呸呸呸!侯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沈立崆不等对方说全,赶紧打断道,心想,这人人一旦上了年岁,多愁善感总会倍增,“侯爷要是撂挑子,我也他娘的不干了!” “呵呵...”钟非忽而轻笑一声道,“看来本侯是该撂挑子了,这样,你才能早早回去娶媳妇!” “我...”沈立崆一时语塞,他不明白侯爷说的撂挑子是本意还是引申义,最后他索性来个全盘否定,“侯爷您可不能撂挑子!就算我这辈子娶不到媳妇,沈家无后,您也不能撂挑子!” 钟非本想给对方敲个警钟,听到无后二字,他感觉话题越跑越偏,不禁蹙眉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怕你父亲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去看看,响誉号可有音信?” “侯爷,我认真的!就算沈家无后,您也不能撂挑子啊...” “好了,本侯不会撂挑子!”钟非很是嫌弃道,“快去!等这仗打赢了,就给你放假,沈家不能无后!!” “真...真的?”沈立崆一听,有些喜出望外,“侯爷,您这次可不能再骗我了!” “我何时骗过你?先前几次都是事出有因,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给你休沐假,免得你父亲托梦来骂我!” “哈哈!呦呵——”沈立崆当即欢呼一声,“为了多年未见的小红、小绿、小芳、小圆,非得干死你们!!”说着,他一拳打向空中,正对敌军方向,随后他利索转身大叫道,“通报兵!响誉号有音信了吗?” “......”送走令人头疼的家伙,钟非立马恢复严肃面色,盯望着远处,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解决,早早告捷回航... 穿过其他船只与海面,远离主战线的另一片海域中,响誉号正在急速前进!其身后跟着六艘护航舰! “钟将军,船左舷,海面上有残骸!”负责观测的水兵借助千里目发现情况后,立即禀报道! 率领此船的是钟非的弟弟钟牧:“今日吹的何风?” “正西北风!” “看来我们找对了。”钟牧拿起千里目确认了几遍后,下令道,“依旧全速前进,向着残骸靠拢!” “是!” 另一边,黑市船队依照计划极速逼近目的地,却时不时迎来轰炸的火炮! 砰砰砰—— “还有多久到达?”海浪炮声中,米船长大声问道! “约莫一炷香!”通报兵回道! “我们还剩多少火炮?!” 通报兵:“主舰上,大炮二十二枚,小炮三十四枚!左翼船队消耗了近一半火炮,右翼船队火炮剩余不足一半!” “采用断尾战术!一定要甩开他们!”骨刺头判断形势,直接下令!见通报兵有所迟疑,他提升音量道,“还愣着干吗?!快去!!” “是!”通报兵也是无奈,只得传令去! “大哥!”米船长也不想采用下下策,“南焦水军投射的火炮比我们还要多,说不定我们搏一搏,可以一举挫败他们!” “蠢货!”骨刺头当即一声叫骂,“钟非故意拉长战线,意图让南焦水军当饵!我们一旦恋战,就中了他的计谋!必须全速前进!!” 黑市船队中的末尾四船接到传鼓命令后,脱离了船队,滞留原地,与南焦水军展开殊死搏斗!而主船队便可趁此,进一步拉开敌我之间的距离!! 一刻后,米船长看着远远炸开的火花,便知那些兄弟注定回不来...他努力平复内心的伤痛,所幸,大哥的策略很有效,船队与敌军霎时便拉开了远远的距离! “侯爷!南焦水军损失三艘战船!敌军跑了!”沈立崆用千里目观测着敌情,“我们追吗?!” 钟非:“敌军往何方逃窜?” “东面!” 钟非:“越过南焦水军,全军继续追击,控制好距离,将他们往东南面赶!” “呵!好嘞!”沈立崆对着通信兵一挥手,豪壮道,“全军追——” 广袤的海面上,海浪依旧肆虐,中原水军齐整越过南焦水军,追着敌军徐徐加速... 灰绿的海水汹涌翻滚,吞下世间的光华,天色越发阴沉,海天间好似有无形的利韧丝线在悄悄拉紧... 海浪风声越是清晰明确,人心便越是焦灼紧张! 中原水军追逐地张弛有度,眼见着敌军往东面继续逃窜,而钟非还在等待,等待总攻的信号! 黑市船队见自己遥遥领先,对前方海域自是很放心。 往往就在人觉得一切没问题的时候,变故就会来袭! “禀报米船长,东南方发现船只!预计有三艘!!” “!!!”米船长和骨刺头双双惊讶!两人纷纷拿起千里目确认! “老大!船长!船首右舷有火炮——” “右满舵——全速规避——”骨刺头当机立断,指挥主舰躲避火炮! “船首左舷,还有火炮——” “全队立刻压舵!”骨刺头更改命令道,“小炮准备,左右开弓!击落敌炮——” “全队压舵——压舵——小炮左右开弓——击落敌炮——” 骨刺头:“老二!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米船长一边喊着,一边拿起自己的利弓跑向高处! 砰砰两声! 飞越而来的火炮,一个险险略过黑市主舰的船首,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炸开!! 另一个被敢死的侦查赤马舟拦截,直接将三艘赤马舟炸成碎末!! 紧接着,砰砰砰数声!此起彼伏又震耳欲聋!! 黑市船队对着火炮飞来的方向齐齐轰出大大小小的炮弹!!!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钟牧再次下令:“火炮准备——对准敌方主舰,点火——点燃九号烟花!撒网——” 响誉号连发八颗炮弹!离的最近的两艘护航舰,眼见火炮发射完毕,开始拉开距离,将部分藏于水下的一张大网缓缓拉开... 就在大网的边沿将要绷直之际,那些四面八方来袭的火炮纷纷砸中大网,有的当即爆开,有的一弹掉落海中,有的险险越过边沿,擦着海面逼近响誉号!! “左满舵,全速前进——”钟牧看着那颗顽强的火炮直直飞来,当即下令!! 惊涛骇浪在船底凶猛撕裂,让船只发出深沉的吱吱嘎嘎声! 船上所有人紧紧绷住嘴角,眼见火炮极速飞来!响誉号与炮弹形成一个狭小的夹角,最危险的是处于角尖的船尾!! 屏息的众人还未看到最后结果,一阵羽箭就紧随来袭!!! “啊啊啊啊——” 没能来得及防备的水兵因为中箭发出惨烈的叫声,身形不稳者直接摔落水中!!! 一片混乱下,只见流矢残箭中一道银光破空,犀利闪过! 砰—— 炸裂的水花昙花一现!散射的水珠化为白色的泡沫,最后消弭于空! 烟火与水雾弥散后,缓缓现出的是护航舰上的红白双影!! 一人眸光冷峻,一人嘴角隐隐藏笑! 银光蛇形闪烁,五变甲随着奇铭的动作划破烟尘,含着烈焰的火光急急收回! 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是五变甲打中了火炮,让其偏离轨道,在响誉号船尾的不远处炸开! 目光一凌!言漠抓准时机,提着苍泣,踏着船板旋身便是一飞一冲! 钉钉铛铛一阵! 数名中原水兵还未看清,就被或推或拉!险险躲开了那些细碎的羽箭!! “高三、高四!支援王妃!”奇铭一边利用五变甲打开零星射来的流矢,一边下令道! “是——”高三、高四应声踏步,借着桅杆船帆着陆在响誉号上! 剑影呼呼作响!高三、高四的剑招简短而精准!剑锋打中流矢,偶尔还会散出星点火花! 环绕正艘响誉号,就在言漠与护卫奋力救人之际,远远的大海上,钟非的大船队终于抵达! 骨刺头见敌人前后夹击,当即内心一沉! 钟非这条老泥鳅!鬼花样就是多!!面前挡道的这艘船,怎么会跑得比他们还快?! 其实,在中原水军出发支援南焦水军那时,响誉号就在奇铭的提议下,提早出发了。 海域东南面分布着一些零碎的小岛,贼寇想跑,最可能前往的方向便是东南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也有一只船队是往东北方前进的,如此撒网般的战略,只有人多势众的中原水军可以有效实施。 这些战略,是奇铭与国主早早商定的,一旦发现黑市主力,中原必出军力援助! 回到眼下,双方主力终于碰撞,当即爆发大战! 如夜幕般的海面上,轰鸣的炮火就像繁星般颗颗炸裂! 弥漫的硝烟好似妖魔的吐气,刺激着每一人的嗅觉与神经! 惨烈尖锐的喊叫、振聋发聩的炮响、无情翻涌的海浪,无不响彻云霄!! 整个海域宛如天地间的一口大锅,熬煮到位便会滚开喷气!!而人就是这口大锅中最美味的主料!!! 就在双方战得眼红又难舍难分之际,耳际却响起混沌而浓厚的魍魉之声...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这种回荡的山呼好似来自天际,将整个海域包笼,震彻着所有人的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妄念长生无定数5 “什么声音?!啊!!” “那是...那是吃人岛...啊啊——” “什...什么东西?别过来...啊啊!!” “放开我...放开...啊!!!” “是妖魔!啊啊啊——鬼啊——” “怎么回事?!”钟非见临近的船只上黑影重重,很多水军眨眼间就被掠走! “侯爷!前面是吃人岛!”沈立崆迅捷拿下船旗,一掌击出!险险打中一团看不真切的黑影,救下传信兵!“装神弄鬼!想吓你爷爷我,早着呢!!” “传闻中的吃人岛?”钟非不敢相信地盯着四周,他没想到,黑市水军竟知吃人岛所在! 南焦水军的大部队都滞留在了中途,眼下追来的都是中原水军!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啊哈哈哈——” 一团团的黑雾在狡黠而邪恶的魍魉沉语中愈加浓烈! 中原水兵个个警醒着四周,生怕浓雾忽然袭击吞噬自己! 面对未知的危险,同时又见到身边的同伴时不时消失,他们的内心防御正在悄悄瓦解... 灰绿色的海水越来越暗,直至不见颜色,灰蒙的天光渐渐褪色,真正的夜幕就在魍魉鬼神隐没时,终于降临,汪洋大海宛如暗中狩猎的巨大野兽,等待猎物的上门! 看到那些黑雾,言漠的记忆即刻唤醒! 像极了煞气的黑雾,让人如至冰窟的鬼语,怎么看都是长生门的伎俩!!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游走的黑雾,恨意、杀气就像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疯狂蔓延!!!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啊哈哈哈——” 还在护航舰上的奇铭双手一甩,负后便要飞越,无奈三道黑雾感应灵敏,向着他疾风骤雨地飞来!!! “主子!”陆九当机立断!击出一道交叉剑锋的同时,大步一踏一把拉下王爷! “!”奇铭双臂一展,轻稳稳落地,目光一凝便是数道纯白剑气齐齐飞越!! 三道黑雾拉长身形便是大口一吞!剑气在其体内闪烁了几下,滋啦啦一响,好似噼啪弹一般,隐隐炸开又消散!!! 悄然而悲,肃然而恐! 山呼倏然沉寂,四周显得异常安静,就连海浪的声音都被无故隔绝! 越是阒然,越是不祥! 无人不心生恐惧,又无人敢于妄动... 就在大伙迷乱之际,黑市船队主力暗暗改变航道,往水道入口前进!而团团黑雾便是他们最好的遮掩! 黑雾好似活物一般,猎物不动,它也悠然自得,一旦见到有猎物欲逃欲躲,它就身如猎豹蟒蛇,一窜便是致命一击!!! “啊啊...噗——” “啊——” “呃——” “!!!”钟非见此,终于醒神,当即下令,“全军撤退——撤退——” “撤退——”沈立崆重复着命令,对着半空张牙舞爪,“有本事你就跟着来!谁怕谁!!” “不能停留!立即撤退——”钟非想用话语唤醒那些已经望而却步的水兵,“动起来!!动起来!!!” “啊啊...呜呜呜...”面对闪动难测的鬼影,个别水兵已经迈不动步伐! “他大爷的!”沈立崆见周遭水兵已经吓傻了,一把操起龙鳞长枪,当即大腿爆发力量就是一飞冲天!“都给我动起来!!!” 黑雾因为看到更为敏捷的猎物,纷纷调转方向!追着沈立崆上窜下游!! 钟非趁此再次嘶声大喊:“全军撤退——立即撤退——” 中原水兵见此,这才敢于迈开步伐行动起来! “呵!让你瞧瞧爷爷的龙枪!”沈立崆落于一只桅杆上,旋即再次跳跃!“区区黑虫,看爷爷我神龙再现——” 喊完招数,他一甩长枪,双手灵活交替!呼风唤雨般将长枪使成飞转的罗盘!! 昏沉的夜空中,黑雾若隐若现,极难分辨!它们被螺旋威力拉扯,缓缓变着形!! 沈立崆打开感知,倾注听力,利用风声辨位! “走你——”他利用下降的力道,旋身一转!一枪威力送上!让那些黑雾追着力量而去!! 整个船队为了不引起注意,安静而缓慢地开行... 沈立崆收了龙鳞长枪,借着船楼桅杆等物多次冲高!每次冲高都会掷出一击强劲的威力,迷惑黑雾!! 本以为,如此这般,多来几次,大家就能顺利撤离黑雾范围,偏偏,还有一个隐患谁都没有想到! 十年光景可以磨灭很多东西,却清除不了亲人之痛,抹不去朋友之血... 随着内心的黑暗在一点点蔓延加剧,言漠的脸色越发深沉淡漠,眸光中闪着冷冽的寒光! 其手上的苍泣因为抗拒主人的气息而微微颤抖,剑柄上的月光石灰暗无光! 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声呐喊正在试图冲破牢笼,言漠的周身沁落着杀气... 一道闪电应景劈下!照亮了天际,也照亮了整个中原船队! 一时间,所有黑雾的位置被照得清晰无比!! “?”沈立崆利用龙鳞长枪继续轰出威力,却发现那些黑雾好似眼瞎一般,纷纷停留... 下一刻!又一道闪电轰隆隆劈下! 所有黑雾就像受到主人的召唤一般,被言漠的杀气吸引!! “啊啊啊——”言漠一声怒吼,给苍泣贯上微红剑气便是一飞冲天!!! 就着闪电,宝剑一击!厚实、闪亮、盈盈作响的红蓝剑气霎时凝聚! 天边一闪!剑气一击穿透聚合而来的黑雾!!! 但可惜!苍泣不是刻刹,没有克煞的威力,这一击只是暂时拖延了黑雾的注意力与恢复力!! “呦呵!”沈立崆没想到益安王妃竟是如此能人!这一击可比他的连击有效多了! “全力撤退——快——撤退——”钟非一见,赶紧下令! “全军全力撤退——” 没了黑雾的威胁,中原船只齐齐奋力调头,全速撤离!!! 沈立崆见有人接替自己,不想丢那个脸,旋即几个翻身,回到了主舰上! “呃啊——”言漠见一剑不够,再次出招,顿时杀红了眼! 只见雷电下,一个红色身影来回穿梭,速度极快!红蓝剑光拉出残尾,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言儿!”奇铭早早轻功助力,接着桅杆越空欺上!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窜进黑雾之中,试图阻拦对方! “呃啊!呃啊啊——呃啊啊啊——长生门!纳命来!!还我大哥!还我双亲——呃啊啊啊——” 一闪!二闪!!三闪!!! 言漠一边身影闪动,一边甩着苍泣,掷出醇厚的红蓝剑气!!所经之处,除了毁灭还是毁灭!就算毁尽一切,她也无法纾解仇恨!!! “言儿——快停下!都是障眼法!”奇铭努力闪动,试图追上对方的速度! 碍于必须分出三五成的内力,用以应对煞气黑雾的侵蚀力,他想要追上言漠的行动力,并不容易!!! 言漠屏蔽了一切,只管斩开眼前的黑雾! 钉钉铛一阵响!奇铭甩出五变甲想要缠上言漠,却被那些锋利的红蓝剑气击开!! 长手一收一掷!奇铭预估方位,再次使出银索,险险缠上言漠的脚踝!!! 他奋力一拉!利用反作用力送自己过去,接近言漠后,他凝出剑气让五变甲打转!! 螺旋银光停下后,言漠被裹成了粽子!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奇铭夺过对方手中的苍泣,迅捷一点穴,抱着人儿落回了护航舰上! “主子——”陆九和高三、高四齐齐迎上,试图帮衬一把! 谁料!狂怒下,王妃直接亮出两指微红剑气就是一斩破空!!! “!”奇铭赶紧松开,拉着护卫们往身后一退一飞!!! 五变甲脱离了纯白剑气的加持与掌控,瞬间滑落! 言漠崩开一层内力弹开桎梏!一步踏越,她欲再次升空,消灭一切邪恶,不想却迎来一声... “姐姐!!!” 言漠倏然顿住脚步!按捺住那些串流在四肢百骸内的冲动,她回头看去... 玉凌州从没见过这般疯魔的姐姐,心下有些愕然:“姐姐...” 听到声音的所有人齐齐回头望去,没想到,船上竟有小少年! “凌...凌州...”见到弟弟,言漠的杀气才有所减弱,神志缓缓恢复,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对方,“你...怎么在这?” “我...”玉凌州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道,“姐姐你别生气...我看到你们出宫,就让鬼武士带我悄悄上船的...” “胡闹!”言漠一声训斥,眼中凶光尽显! “言儿!”奇铭赶紧以身遮挡,“小玉公子也是担心你的安危!”紧接着,他一步上前,几乎挨上对方道,“冷静点,言儿,别吓着他...” “......”言漠一听,这才发现自己一身杀气,她阖眼调息,稳了点心绪后,才越过奇铭,来到弟弟跟前,“对不起,凌州...姐姐不是责怪你,只是,你还是孩子,不该跟着我们上战船...” “姐姐,我也是玉家之后!”玉凌州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正义,“我也可以为你出一份力,为百姓出一份力!” “......”见此的言漠忽然想起莫子恁,不禁酸了鼻头,她闪着泪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奇铭见对方终于醒神,呼吁大家趁机赶紧追上大军! “言儿,此地陷阱重重,若想顺利进入,我们需从长计议!” “你带着大伙先走!”言漠眼神坚毅,拿过对方手中的苍泣道,“我来断后!!” “要走一起走!”话音一落,奇铭不等对方反抗,一手抱起言漠,一手甩出五变甲,借着桅杆将自己和对方送上了天际,不忘落下一句,“陆九!这里交给你!” “姐姐——” “是!!”陆九拉住小玉公子,招呼着大家进入船舱,“放赤马舟!全速追赶主舰——” 广袤的夜空中,团团浓重的黑雾变化着奇形怪状,追着猎物不停扭转,向着红白双影旋转又聚拢! 言漠清醒后,与奇铭搭配得当,两人利用各自的剑气引导黑雾越追越远! 时机合适后,两人合力击出一道大招! 红蓝白光汇聚缠绕又盈盈飞越,拉出极速的残尾! 黑雾们鳞次栉比地追逐着,纷纷贪婪地张开大口,想要吞下猎物!最后,它们只有互相碰撞融合的份! 而红蓝白光炸出星星点点,与即落的闪电一同消散! 此间,言漠与奇铭已经互相协助,回到了陆九预先留下的赤马舟上! 陆九见远处银光一闪,当即甩出船上的绳索! 五变甲的一头缠上绳索圈后,高三、高四还有玉凌州齐齐帮忙,将赤马舟拉回!! 一刻后,夜空中的黑雾终于隐隐退去,瓢泼大雨说下就下! 钟非站于雨幕下,始终观望着四周,幸得,全军顺利脱离了黑雾的狩猎范围。 随后,远远看到响誉号归队,他当即派遣沈立崆前去问询益安王一行人的安危。 沈立崆借助好身手与轻功,冒着雨几个飞越踏步,来到响誉号船上才知益安王与王妃还在后头! “还不派人查探!” “沈副将且慢!”钟牧阻拦道,“再等等看,益安王与王妃身手不凡,他们留下断后就是为了让我们逃离...” “将军!是护航舰!!” 未等钟牧说完,一水兵拿下千里目,回头大声回禀道! 沈立崆与钟牧远远眺望,待护航舰抵达,两人上前恭迎道:“末将见过益安王与王妃。” “免礼。”见陆九撑伞,奇铭才领头上船,吩咐道,“通报钟侯爷,此地不宜久留,全军还得回撤二十里。至于吃人岛,由本王带人前去探查。” “王爷亲探?”沈立崆没想到堂堂王爷竟会主动揽活! “刚才的黑雾,本王十年前偶遇过。”奇铭澹然道,“探查此地,怕是无人比本王更合适。” “合适!”沈立崆眨眨眼,立刻附和道,“当然合适!!末将,这就禀报侯爷去!” 一炷香后,主舰主舱室内。 “王爷不可!”钟非已然否决多次,“此事太过冒险,王爷身份尊贵,若是出了意外,让老臣与陛下如何交代呀...” “谁人熟悉此地?”言漠发问道。 “这里已是外海,渔民、海盗鲜少来此...”钟非有些为难,“军中,熟悉此地的人怕是寥寥无几...” 奇铭:“军中,可有海盗归降者?” 第三百一十五章:妄念长生无定数6 钟非本想找个借口不让王爷、王妃涉险,奈何王爷思路活络,未等他继续发言阻拦,就听... “报——东北方出现我军战船!” 就在此际,原本支援响誉号的船队因途中延误而姗姗来迟。 “是支援响誉号的船队!”沈立崆一听,惊喜叫道! 钟非:“船队受损情况如何?” “船身完好,将领、水军无人受伤!” 支援响誉号的援军总共十艘战船,因未能及时到达而因祸得福,没有经历黑雾,船身与船员皆完好无损,炮弹齐全! 奇铭听及此,立马提议道:“为保全军实力,探查吃人岛就有本王与王妃前往。”见对方依旧不愿同意,他表情严肃,继续道,“黑雾能察觉生人气息,潜入的响动越小,越不容易惊动它。本王与王妃不仅武艺高超,还可长久屏息,此项任务,非我们莫属。” “......”钟非沉默着,如此分析,益安王说的不无道理,“但,就算王爷深明大义,王妃高风亮节,此事也不该由你们涉险。” “若是为了灭门家仇呢?”言漠冷声道,“那些黑雾,我与王爷曾遇过。乃是长生门的巫蛊邪术!长生门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们还收留了黑市海盗,其罪之重,侯爷想必明白!” “不共戴天之仇?”沈立崆难免惊讶,兀自重复着,心想,难怪在黑雾中,王妃简直堪比神人,原来是和此岛有仇! “我要上岛,不仅仅是为了歼灭黑市海盗,还为了我自己!望侯爷成全!”言漠说着一拱手,就要行大礼... “啊!王妃不可!”钟非立马阻拦,无奈之下,他犹豫再三道,“王妃,我可以答应让你们上岛探查,但必须明日出发,并且,四个时辰后,不管如何都要出岛!若无你们音信,我会带大队强攻!” 言漠听及此,有些泛泪,她僵着身体许久未有言语... 明明是自己的复仇之路,却让这么多为她担心,想到远在京城的厨婶、小纹等亲人,还有留在南焦王宫的憨子、竹水和齐先生,此战她必须全胜归来! “谢侯爷成全!”言漠铿锵后退一步,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王妃折煞老臣了...”钟非也跟着行了一礼,随后他叫来五个海盗归降兵,让其详细说明所知。 “吃人岛,我也是听我爷爷说起过...听闻岛上有妖物,喜欢吃人,才会得名吃人岛。” “小的听闻,岛上是有人居住的,还向黑市老大购买过货物...” “小的也听闻,上了岛的人都会成为妖魔的奴隶,不死不活的!” “原本...小的不确定岛上有没有妖魔,但是今日一见,肯定有妖魔!这岛,还是远离的好...” “小的也是今日见到那黑雾才知道传闻非假,不过,小的听一海盗兄弟说起过,岛上很奇怪!听闻有一次,他和另一个兄弟迷失在外海,不知不觉接近过吃人岛...当时,他什么也没看到,而另一兄弟却说面前有美女,有美酒,正等着他们上岛享用呢!” “都是听闻...”言漠嘟哝了一句,问道,“你们中,可有人上过岛?” 五人难免惊骇,各自摇摇头... 也是,上过岛说不定早没命了,言漠如此想着,转头问道,“刚才你说,吃人岛向黑市老大购买过货物,他们买的什么?” “小的不知...只知道是一批很重要的货物,不过,小的发现,这批货物谈妥后,船岛上需要提供的饭食变少了...” 言漠:“饭食?谁的饭食?” “给...给那些奴隶的饭食...” 众人:“!!!” “这么说来...”奇铭总结道,“这批货物难不成是人?” “也可能是尸体。”言漠猜测补充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无巨细皆可。” “嗯...小的在意那批货物,曾靠近过货物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觉得不像活物...然后,小的听闻这批货是老大亲自送的,到了那片海域后,所有货物连着赤马舟就那样飘在海上,只有老大一人行船前往拿银子!听闻这次买卖,老大光搬银子都好久,等他行船出来的时候,发现那批货物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来,真正上过吃人岛的是黑市老大。”言漠总结着。 “难怪!”沈立崆听着早想发言了,“骨刺头会带着船岛军进吃人岛,看来他知道怎么安全上岛!” “骨刺头就是船岛老大?” 见王妃询问,沈立崆嗯了一声。 “你们老大在哪里放下的货物,从地图上指出来。”言漠一边拿过地图,一边吩咐道。 那名归降者在地图上犹豫了一会,指道:“大概在这!” “从此地出发,向西南出发...”沈立崆看着地图道,“这是要绕到吃人岛的背面!可是,那些黑雾会不会也跟着动呀?” “今日的黑雾应该只是第一层防御。”奇铭看着言漠道,“正面上岛,恐会遇到多重机关。也许吃人岛的背面,防守会弱些。” 言漠沉思了一会才道:“我们得做多重计划,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列举出来,再一一安排,分头行动!沈副将,如何抵御黑雾,你可有良策?”她想到今日沈副将的表现,觉得对方会有想法。 “呃...”一提到动脑子的事,沈立崆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他呵呵笑着,尴尬道,“良策嘛...那个...像今日...穿海破壁,干它就完了!”说到干这个字,他就无故来劲,说话也不尴尬了! “......”眼下换做言漠尴尬了,她的经典语录中,干,可还有另一层意思呢,“咳咳...” “?”奇铭注意到言漠脸上的微红,还有那颇具掩饰意味的咳嗽,倒是让他想起小时候,子言就爱盯着美男看。 要说这个沈立崆,长得也算人模人样,若不是一身戎装,倒也眉清目秀,不说话时还有几分贵公子的态势,一说话就... “什么狗屁邪术,狗屁黑雾!让大爷我给它好好洗白白!”沈立崆完全没有注意到益安王的奇异目光,自说自话地可欢了! 奇铭的表情隐隐说着,果然! “!”言漠更觉尴尬,怎么不是干就是洗呢?“嗯咳,嗯咳...” 奇铭眼珠微动,更觉纳闷,如此粗鄙的话语,反而越能触动言儿吗? “泡沫浪花到处是!看我不把它从里到外捯饬得干干净净!”说到干架,沈立崆就兴奋,根本停不下来!“压到水里给它好好摩擦摩擦!!” “咳咳咳——”言漠没忍住,猛然咳了几声,赶紧阻拦对方,“沈副将,沈副将!” “嗯?”沈立崆还在模仿碾压、摩擦的动作,见王妃突然咳得猛烈,满脸都是疑惑! “沈副将,污秽之物何必洗白。我们得想想,若是屏息无用,要如何逃过黑雾?” “声东击西。”奇铭盯着沈立崆宛如盯着猎物,“沈副将功夫了得,刚才他也说了,要干黑雾,给其洗白白,压入水中摩擦。” “......”听及此,言漠不得不惊讶地盯向狐狸,这些低俗腔调从贵胄王爷口中说出,更有另一番风味,让她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羞臊,直冲脑门! 然后,她的脸更红了!!! “嗯?”奇铭注意到目光,眼珠一转,还没看清就见对方拼命别过头去!只那一瞬,他看清到了言儿红透的脸色... 真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然喜欢这种粗鲁说辞! 鉴于言儿是因为自己说了这些才更脸红的,他瞥向沈立崆的眼神也不那么犀利了... “王妃与我一同绕至吃人岛的后方潜入,至于黑雾,交由沈副将处理。” 沈立崆有些摸不着头脑,敢情,这还是让他干黑雾呗! 三人歪打正着的商讨全都看在钟非的眼中,只是,大家有所不知,此间,钟侯爷到底叹息了几次... 经过一夜的商讨,言铭二人罗列出了各种方案,稍事休息后,已是翌日。 天才蒙蒙亮,两人就悄悄领头出发,所幸,雷雨已经停下,只剩下阴沉依旧的苍穹与变化莫测的海洋... 沈立崆独自一人行驶着赤马舟,紧紧跟在言铭身后。 大军相隔一里缓缓跟在最末尾。 达到昨日的黑雾警戒线附近后,言铭二人绕着大圈,往吃人岛的背面行驶而去,沈立崆留在了原地,准备随时支援,吸引黑雾的注意力。 波涛前后拍打着,发出簌簌声响,言铭二人到达目标点后都开始运功屏息,停停续续缓慢前行... 没想到,当他们二人踏脚上岛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 岛上异常安静,除了风声与海浪声,只剩下死寂... “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言漠打开感知道。 “我们上岛太容易了。”奇铭硬声道,“言儿小心,恐有陷阱。” “怪不得天幕派寻不到长生门...”言漠放眼观望着全岛,“原来他们竟藏身于此。看来芽征南下,是为了回到长生门。” 来的路上,言漠将那日见到墨玉所得到的消息,挑拣着与奇铭说了一些。 “偌大的岛屿,就你我两人,打算如何搜寻?” 言漠:“既然是人,肯定会有生活痕迹,因此总会留下废弃物。或是,有鲜美果子、干净水源的地方。” “登高可以看清全岛地貌。” “走!” 两人有商有量地一边施展轻功与五变甲,一边往高处寻去。 整座吃人岛三面环山,正面是盆地,背面是峭壁。 当言铭二人抵达峰顶后,岛上风貌尽收眼底。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广阔的盆地上竟然悬吊着一块巨大的断龙石,宛如庞然大物横在半空中! 言漠与奇铭:“!!!” “断龙石?”奇铭心中惊叹,语气却很平稳,“长生门竟有如此能耐,真该让工部苏大人亲眼瞧瞧。” “那下面有火光!”言漠看到巨石之边,隐隐闪烁着一点暖黄的光晕,正想行动... “言儿!只有那一处有火光,甚是蹊跷。”奇铭阻拦,环视眼底一切道,“从上岛到现下,我们十分顺利,好似这座岛屿非常欢迎我们。” “哼!”言漠眸光泛冷,不屑道,“省的还要我们费力找他!”语毕,她一个踏步展臂,直接向下坠飞而去! 树影、岩壁快速而模糊地略过,奇铭紧随! 巨幅山天景色中,两个人点稳稳下降,最终隐没于树丛间! 银光一闪!奇铭分头甩出五变甲,一头缠住言漠,一头分次缠住不同的树干用以减缓坠落的力道! 当二人各自施展轻功落地的时候,只有一片叶子悠扬地跟随落地... 四周依旧寂静,虫鸣鸟叫全无... 在峰顶观望这块断龙石已属壮观,来到底部,仰头看去,一股隐隐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这块断龙石与地面的缝隙正好通过一个人,进入其下,有种随时会被压扁的紧迫感! 二人一边观察周围地形,一边往火光处寻,离得近了,言漠才看清,看似小小的火光其实是焚烧的尸体堆,预估里面有七八十具尸体!而那些烧下来的人油正通过底部的铁架,往下滴... “是尸油...”对于如何炼制死人煞,言漠并不清楚,可见到这样的情景,她有种隐隐的猜测,这些尸油定与死人煞有关。 “既然有火,为何无人看守?”奇铭警惕着周遭道,“方圆数里内,我察觉不到任何人。” “他们正等着我们进去呢。”言漠走过几步,摸上断龙石的岩壁,发现其上有细细雕刻的纹路,“这些图腾,还有这块断龙石皆有文章,会阻断你我的感知。” “!”奇铭听闻,准备上前细细咂摸,却遭言漠阻拦! “这块断龙石具有特殊的力量,不宜多碰。” 奇铭:“特殊的力量?” “我的石镯,还有苍泣皆有微颤...”言漠一边说着一边展示道,“这种振频能量就是来自这块巨石。” “振频...能量...”奇铭重复着,思索道,“就是你说的特殊的力量。” “......”言漠忽而拧起眉毛,严肃道,“这块巨石具有如此能量,进入其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狐狸...”她诚挚地看向对方道,“我不希望你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 “言儿...”获得这样的目光,奇铭心中是暖的,他坚毅道,“我与你,同生死,共荣辱,此生不变。” 言漠深望对方许久,见无力阻拦,还是领头走进了断龙石之下... 随着散进的天光越来越弱,言铭二人越走越深...即便是高手如他们,也要集中精神压制内心的森森蹜蹜感... 即将伸手不见五指之际,两人顺着道路一转弯,却见两道火光! 借着光亮,他们看到平躺在地的大门,门上用石雕刻着一个大大的“生”字!!! 第三百一十六章:妄念长生无定数7 一刻后,言铭二人围着大门转悠了几圈,又将四周细细查验了一遍,未发现隐藏的机关。 眼下,他们正发愁,要如何开启这扇巨大而沉重的石门... 深入此地,两人的感知能力受断龙石影响,在幽暗难测的环境中未能发挥效用,殊不知... 黑黢黢的角落中,一股紫色的烟雾摇摆着身躯,正在冉冉弥漫... 几息后,一条主紫雾停止了摆动,好似狩猎的蛇静静观望着一切... 四周惶恐沉宕,霎然间,就在言铭二人还在认真研究石门之际,忽闻耳边响起一道穿破山石的、歇斯底里的、带血般的尖叫!!! “啊啊啊——” “啊...”面对震颤四肢百骸的尖叫,言铭二人速即捂住耳朵! 因要捂实耳朵,两人无法运功,只能隐忍着... 厉声尖叫震彻着昏暗的四周,那些小碎石纷纷禁受不住,噼里啪啦地又是弹跳,又是掉落!! 言漠只觉得头疼欲裂,好似体内有万只虫蚁在攀爬、在啃噬! 那些灰暗的回忆,曾无法摆脱的痛苦从心底深渊徐徐膨胀,即将脱离囹圄... 她必须想办法让一切停下!! “狐狸...走...快!走...”她的声音被尖叫掩盖,只能用口型传递想法! 奇铭盯着对方,明白意思后,他动作迅速,旋飞双腿踢出一阵遒劲内力,以此对冲尖叫的杀伤力! 可就在两人往来路跑去时,盘踞在角落中的紫雾早已迫不及待,当即迅猛一聚!将前路挡得死死的! “!!!”想起小时候紫雾对自己的影响,言漠身形一顿! “言儿!快走!”因无法传递时声音,奇铭利用弯折的手肘试图催促对方,可一个不料! 伏地游行的紫雾三两成群,直接缠住了他双脚!直接让他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狐狸!”言漠一见奇铭受难,一股热血冲向脑门,曾经的无助立马扭曲成了愤怒! 红蓝光线一斩!她无视尖叫,拔出苍泣劈向紫雾!!! “啊啊啊——” “呃!噗——”尖叫冲入耳膜后,直达骨髓!言漠当即内力紊乱,吐出一口鲜血!!! “言儿!快捂住耳朵——”奇铭利用腰力弹起自己,试图帮衬对方! 可惜为时已晚! 万鬼魔语从言漠体内自发而出,让她难以自抑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铛的一声!难以支撑的她单膝跪地,用苍泣抵地! “不...嗯!不能...陷进去...”她拼命警告自己,试图冲破内心黑暗!她感觉,自己每动一下都有残影留存,时间、空间似乎在融化... 她狂甩脑袋,阖眼试图摆脱一切!可机洗过去后,她低头一看,却见脚边有骷髅残影浮出地面,伸出骨架手准备抓住她的脚踝! “啊!”言漠赶紧向后退去!不料后一脚处也有骷髅残影浮出地面,牢牢抓住了她! “嘎嘎嘎!嘎嘎嘎!!” 骷髅骨开合着下颌,得意地“笑”着! “!”正想挥剑斩开敌人,言漠却发现自己双手空空!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能相信眼见一切!!! 如此想着,她开始规律吐纳,不急于斩开敌人也不急于逃离,任由那些骷髅从脚底嗖嗖地爬上她的身躯、她的手臂、她的脑袋... “醒醒!言儿!快醒醒!言儿!!!” 狐狸...言漠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声音...内心有所安定后,她终于缓和了心境,那些骷髅作祟的声音正在慢慢减少,直至不见... “啊!”言漠倒吸一口气,一睁眼,看到的是地上的血迹,一抬眸见奇铭已经放下双手,正半扶着她担心着... 借着苍泣起身,言漠发现尖叫已退,而紫雾只是堵在出路口,不动不游... 然后,就听一声嘁—— 言漠与奇铭:“!!!” 一阵冷白气流窜出,生字大门对半敞开,厚重的声响,诡异的氛围,好似门后开启的乃是十八层地狱... 方形巨门中露出言铭二人小小的脑袋,门内幽黑无比,看不真切...一股浓重的尸腐与血腥味直直冲出,攻击着两人的嗅觉! “咳咳咳...” “咳咳...言儿,门后深不见底...这阵紫雾又挡住出口,一旦进入,定是险象环生...你的心绪波动太大,我怕...” “我会小心的...狐狸...” 两人相视着确认心意... 奇铭知道阻止无望,一手甩出五变甲,一手揽肩抱上! 银光呼啦啦一闪,两个身影一跃,便入了虎穴! 发丝、衣袂随着耳际的风一同飘动,照进门内的光线正在缓缓变弱,直到大门关闭,光亮全无! 奇铭根据刚才甩出五变甲的距离手感,节攀下坠... 虽然门内空间很大,但尸腐与血腥气依旧浓烈,幸得奇铭身上有沉香木,言铭二人才不至于窒息。 随着越坠越深,奇铭已经重复甩出五变甲不下三次,而脚底传来的气流越来越冰冷... 全黑的空间内,两人不敢放松警惕,任何风吹草动皆不可放过! 泣泣—— 言漠甩出一道红蓝剑气,微微照亮了四周... 就在奇铭第四次甩出五变甲的时候,也不知银甲的那头砸中了什么,发出一阵清脆的银铃声!旋即!两人脚底的风力开始出现回转!! 然后,就听一声铛!红蓝剑气击中铁器反弹,崩开一串小火花!! “狐狸!小心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奇铭收回五变甲的同时一边借着反作用力拉升,一边将言漠牢牢护入怀中! 身形一旋,两人利用回转力蹬在石壁上!言漠用苍泣划拉岩壁以增大摩擦! 银光一飞,五变甲节节缩短的同时,再次砸入岩壁之中!! 滋啦啦响起一阵鞋底摩擦岩石的声音!!! 回转的风力预示着,下面有横空来回的机关!!! 小石子一阵接着一阵掉落,砸中机关面发出丁铃当啷的声响!初步判断,是大刀!! 千钧一发之际,五变甲终于变形完毕,缩至最佳长短! 两人紧紧相拥停吊在半空中,险险停在了距离大刀一尺的地方! 滋啦啦一响,两人分别凝出两指剑气,剑气之光微微照亮了四周... 鉴于刚才剑气反弹乱射,言漠一手抱住对方,另一手收了剑气,扒拉下岩壁上的碎石按一定时间间隔往下扔,借着纯白微光,通过石子的回响,来判断层层大刀的运作规律... 一、二、三...一、二、三... 言漠数着自己的呼吸,依据气流声响判断,大刀的一端嵌在岩壁中,刀身横空左右来回,做着扇形运动,有的石子因为上下大刀运动方向不一致而被刀锋弹开。 尝试多次后,言漠才确认,从脚底第一把大刀开始往下数,一至四号大刀之间的距离基本等距,相差的空隙正好可以通过两个叠加平躺的人。 为了补充四角留出的生还空间,四面岩壁各设有一把大刀,大刀的长度大致是一条边的三分之二。 奇铭同与关注:“看来,我们想通过这里,需要用滚的。” 言漠:“下面的声音太复杂,我听不清石子的回响,通过前四把大刀,第五把的距离,我无法确定...” “那就待在第四把大刀上。”奇铭难得浅笑一声道,“能与爱妃交颈而卧,在哪我都愿意~” 微光中,言漠默默白了对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能开这种玩笑! “大刀来回运转,我们想要待在上面可不容易。” 奇铭:“爱妃放心,有我撑着你~” “......”言漠无语了一阵,平行掷出几道微红剑气射入岩壁,“你看,有死角!从死角出发,可以避开第二把大刀!” “哼!”奇铭轻笑一声,揶揄道,“设计这层机关的人,倒是有些想法。” “也许是陷阱。”言漠说着再次掷出手中的石子! 果然!从死角落下的石子被新启动的小长刀切割着弹开! 完成任务后,它们又“躲”回了岩壁中! “岩壁上还有小机关,果然是陷阱。”言漠看向大刀道,“没有捷径,只能正面刚!” 两人依旧抱得紧紧的,言漠收好苍泣,等待时机... “走!”当第一把大刀运转道目标位置,奇铭当即一收五变甲,剑气一打,让其变成护臂手套! 两人配合默契,一脚踏上大刀便是往下一躺! 离心力将两人甩出!奇铭正好利用这股力量,抱着言漠翻身一滚,险险跌落在第二把大刀上! “嗯!”为防摔落,他用戴有五变甲的那只手擒住了刀锋!!两人必须绷直全身肌肉以防被甩落!!! 上面的大刀呼呼运转着,万分惊险下,奇铭用全身罩住言漠,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冷冽刀锋,黑暗中已经割下了不少飘动的发丝!! “狐狸!” “无碍!走!!” 听到第三把大刀来至目标位,两人再次一滚!! 因为间隙狭小,这一滚就变成了言漠在上!为了不被甩出,奇铭一手反手擒着下面的刀锋,另一手护着言漠的后脑勺轻重精准地一摁!! “嗯...”言漠被迫贴着对方,正好能听到奇铭微快的心跳声... 紧接着,两人再次合力,翻身来到第四把大刀上,当然,这次又换奇铭在上。 见平稳后,言漠歪着脑袋,凝出微红剑气照亮下面! 第五把大刀距离他们足足有两丈,而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只有几息,几息后,第四把大刀会收进岩壁中! 为防隐藏的暗器,言漠再次掷出零散剑气分别射入四周! 当即,一阵箭雨噼噼啪啪射出!!! 两人目光一凝!奇铭提前收腹!就见言漠右手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直接拔出苍泣又从两人的缝隙中精准穿过!然后! 铛铛铛—— 言漠用苍泣挡掉了那些接近的羽箭!!同时射出的红蓝剑气将那些靠近脚边的羽箭一一击落!!! 与此同时,大刀即将藏回岩壁中! “!!!”言铭二人当即一个翻身滚下! 下落的岩壁中再次射出羽箭群!!! 奇铭当即甩出五变甲,将一切靠近的东西纷纷击落!!! 两人通力合作,终于落在了第五把大刀上,不料大刀旋即翻转刀身!!! “言儿!”奇铭一手甩出五变甲,一手拉住言漠一同再次掉落!而第六把大刀正在下面等候!!! 一串滋啦啦的火花窜出!五变甲被第五把大刀蹭到,未能成功砸入支撑点!!! 同时,第五把大刀因为受到双重冲击,刀身连接处竟然断裂,歪斜着直直坠落!!! 巨大的刀身遮挡了大片视野,就此压向奇铭!!! “狐狸!!!”言漠左手向后轰出一掌!一把抱上对方!!旋即一剑挡上!!! 苍泣闪出盈蓝之光!不规则的剑身与大刀对冲划拉,闪出火树银花!!! 大刀的压制加速了下坠的速度,两人即将遇到第六把大刀!!! 奇铭收回五变甲变成护臂手套!大手反手一抓,他拼尽全力将刀片从身后抽出并砸向第六把大刀!!! 反客为主后,奇铭抱着言漠踏出流星步! 第五把大刀的刀身砸中六号,震出波浪形!险险被运转的刀锋“吹”成了平躺模式后,两刀刚好形成一个大十字!! 两人踏上刀片!跟着六号大刀的运转方向同行!!! “!”奇铭看到底下便是地面,但有细尖铁杵群陷阱!当机立断后,他加速越过飞快的六号,抱着言漠,乘着五号刀片往下冲!!! “!”言漠见此,感叹狐狸原来还是个滑板少年! 一阵刺耳的铁器划拉声响起,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刀片因撞到岩壁猛然停下,两人就着力道翻身一滚,终于脚踏实地! 而那可怜的刀片因为铁杵的蹂躏,变形得不成样子! 借着入口的火光,言漠才看清,五号与其他大刀相比,略薄,而所谓的断裂处并不是断裂,机关设计本就如此! 幸得“滑板少年”反应及时,两人才能转危为安! 但两人已经无暇探究机关原理,因为他们的脚边全是尸体骷髅,粘厚的血迹潺潺流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奇铭拿下沉香香包捂上言漠的口鼻! “以防邪气入体,影响神志。” “!”言漠也觉得自己更容易受影响,便观察着,声音闷闷道,“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尸体?” 奇铭一同观察道:“是黑市船岛的面具。” “!!”言漠定睛一看,不仅仅是面具,就连那身黑市的衣服都是她眼熟的!“这些人上岛,都被杀了...”说着,她蹲下身细细看着,那些青黑的痕迹,她在熟悉不过,“是煞气!!” 第三百一十七章:妄念长生无定数8 “言儿...”奇铭行至另一角落,微蹙眉心,轻轻唤了一声言漠。 言漠闻声望去,当即睁圆了眼睛! 堆在那个角落中的是一山的小尸体... “都是童男童女...”奇铭的语气中透着一分悲天悯人,“被吸干了血肉。” 言漠将香囊往怀里速即一塞,几步走过,细细看着,这些孩童如同干尸,但没有青黑痕迹。 “前有贩卖少女之血,后有吸食童子血肉,皆是世人的愚昧与邪恶!!”心中越是悲恸,她的眼神越是泛冷。 “这是...”奇铭指着一个孩童破烂的衣衫道,“黑市的衣袍?” 言漠来回看看,孩童衣衫上的一角芭蕉叶图案与那些黑市海盗衣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只是孩童的衣服更为陈旧破烂... “难道...吃人岛向黑市购买的货物就是这群孩子?!”言漠回想起,先前在猴面男的帮助下,曾救出一船的孩童,足见黑市对孩童这种货物的青睐! “可怜这群孩子的父母,再也见不到亲骨肉了...”推己及人,想起早早离世的母妃,奇铭不禁感叹。 “......”言漠握着苍泣的手越收越紧,沉默哀悼片刻后,她起身坚毅道,“走!” 奇铭的眉心越蹙越紧,从尸山中收回目光,他定定看着言漠坚决的背影... 既要斩妖除魔,即便前路凶险,他亦无悔! 穿过地下甬道,两人来到另一扇高阔的铜门前,其门锁结构,两人再熟悉不过! 此门的开启方式怕是与莫家禁地大门一样,需要人血!!! “不可!言儿!!”奇铭即刻阻拦,“你的血曾被刻刹认主,以防万一,用我的血先试!” 言漠蹙眉:“......” 见对方最终默许后,奇铭凝出小段剑气割破手心,将血滴上圆形机关... 随着血液浸染,从机关开始,乃至整扇铜门的图腾开始发出幽怖的紫红之光。 光晕照射,言铭二人的脸色好似异常,浸染着一股戮魔人士的诡异与肃杀之气! 随着大门阴沉而庄重地徐徐打开,言铭二人齐齐踏入... 大门之内是广阔的地陵,那些嵌入岩壁中的夜明珠发出绿油油、蓝盈盈的光芒,将整个地陵渲染出了一种鬼界的意味。 地陵之内,布局着八柱十球阴阳阵,每根柱子上雕刻有一个诡异的人头... 有的面骨畸形,只有一只竖起来的眼睛。 有的大口开裂,好似即将撑破头骨。 有的面骨凹凸不平,好似随时有蚕蛹破茧。 有的面骨布满脓包,长出一对长长的獠牙。 有的甚至不像人头,长舌鬼面,无奇不有... 面对如此景象,言漠眼神沉稳,离开门柱,一脚踏开! 不料!整个世界当即歪斜倾倒!!!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呵哈哈哈——” 鬼语与桀桀笑声层叠响起,蓝绿光开始闪烁蔓延... “呃啊...”言漠感觉脑袋被人砸穿了一般!她拼命稳住身形,保持清醒,睁眼想要看清一切!! 可眼前所见却是不断放大的鬼影,还有诡秘难辨的闪烁流光!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脑袋膨胀,好似被人塞入利器重锤取不出来! “走开!啊...都走开!!” “呵哈哈哈——无食饿鬼——若男若女——生于其中——饥渴之火——增长炽燃——如山浚水——涌波之力——” 随着鬼语再起,言漠看到凌空升起一大圈的黑伞! 混乱眩晕的视野中,那些黑伞不停旋转,其上的金色图案好似放大的人眼,正在死死盯着她!光线变动下,那些眼睛还会眨眼,无比瘆人! “腹中火起——焚烧其身——无有遗余——灭已复生——生已复烧——呵哈哈哈——” 言漠感觉脚底发软,看到那些离奇的景象忽而膨胀压制过来! 而她,不过世间一只蝼蚁! “呃!”言漠阖眼狂甩脑袋,试图摆脱繁芜荒诞的景象! “呵呵呵~” “呵哈哈~” “呵嘿嘿~” 鬼魅的笑声与哈气,好似幽深无穷尽的漩涡流,忽然从言漠身后略过! 她惊觉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 当她收回目光后,却见眼前的金色眼睛忽近忽远,忽大忽小,一个紧叠着一个齐齐飞来!!! “啊!!!”言漠觉得眼睛生疼,好似被人使劲按压!无奈之下,她拔出苍泣便是迅捷一剑!!! 绷直的红蓝剑光歘歘歘飞过,却在中途扭曲! 长满利牙的血盆大口从那些金色眼睛中幽然张开,一口吞下剑光!! 言漠勉强睁眼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那些红蓝光点被吞下后,零星闪动着渐渐消失... “巫蛊邪术!”言漠不顾脚底的瘫软,歪斜扭动着便是几步踏越!一剑蓄力便是猛然一击!!! 红蓝剑光拉成残线破空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唤醒! “言儿!!!” “!”见到鬼影消散后是奇铭,言漠倒吸一口气,从速收回苍泣!!! “言儿!”奇铭垂眼看着险险停在颚下的剑尖... “...哈,哈...对不起,狐狸...”言漠喘着粗气,回神收了宝剑,“是我又失控了...”语毕,她赶紧拿出腰间的香囊捂住口鼻,以求稳定心绪... “出口在那,我们得通过这个阴阳阵。”奇铭大步靠上,指着前方道。 “这是什么阵法?”言漠声音闷闷道。 “我也没见过。” 两人表情严肃而小心翼翼地往前靠... 圆形八柱十球阴阳阵中,地面上是由小石子铺成的基础八卦,除却那些诡异的石柱,还有十颗大石球分布在阵中,其上的纹路十分扭曲,凹凸不平地好似腐烂的脓疮。 言漠收了香囊,看了奇铭一眼,见对方盯着自己,意思是一切由她决定。收回目光后,她旋即凝出微小剑气逐一打在大石球上!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多次尝试后,言铭二人决定穿过阴阳阵,直捣黄龙! 穿过大石球,出口就在眼前! 然而! 两人的跑动的姿势不知为何定在了原地!! “嗯...嗯——” 言漠伸手摸着前方,却是什么也没有!可眼下境遇,就好像前方有无形屏障阻拦! 两人运转全身内力也无法冲破,只好后退一步再想办法! 可就这一退,启动了阵内机关! 大石球翻转着自身,沿着奇怪的轨迹开始运动!! “言儿!”奇铭当即推开言漠,后空翻一跃! 面对比人还高出许多的大石球,他不得不在半空中加翻一圈,这才站上了一号大石球的顶部! 同时,言漠堪堪躲过危险,背后却迎来二号大石球!! 她一甩手腕,反手一握苍泣,向后就是奋力一击! 一圈接着一圈的振频能量散开!大石球卡顿着,将近不近... 而此时,接踵而来的三号大石球即将撞上二号为其助力! “言儿!!”奇铭立于高处,一览无余! “!”言漠一凝神,借着苍泣抵住大石球的反作用力,一个横腰转身,将自己翻转成人形“大”字!与滚动的石面险险擦过后,她反手一剑插入二号的侧面!!! 三号当即撞上!二号加速向前滚动!!! 言漠被这股力道带动着,借势甩腰,转向三号的同时,她也站上了二号石球的顶点! 为了站稳,她必须跑动起来!几步后,她一踏步,直接上了三号!! 二号来势汹汹,滚动着直接撞上一号! 奇铭提前一展臂,飞跃而过,来到言漠附近! “别管我!这里由我周旋!你先出去试试!!”言漠看着对方后头急急滚来的大石球大喊道! “不行!言儿!要走一起走!!”奇铭说完当即双手一出,轰出一击强劲的内力!! 后头的大石球因此有所滞顿! 言漠趁机翻身一跃!从二号身上拔出苍泣!! 同时,奇铭见准时机,甩出五变甲分两头缠上不同的石柱!! 银甲绳索因四、五、六号石球的加剧力道而紧紧绷直! 而就因此,阴阳阵底部的小片机关被启动,转换了大体轨道! 二号推着一号回到了初始位,紧接着十号! 七、八、九、十号石球在机关的催使下,兵分两路,直直朝着言漠与奇铭分别滚去! 奇铭踏着五变甲一飞升,躲过了冲撞而来的七、八号!! 地面机关再次变化,这次没有给目标喘息的时机,七、八号直接反转,继续攻击下落的奇铭!! 而言漠蓄势一飞越,将苍泣狠狠插入石柱,卷起腹肌才躲过九、十号,就见奇铭有危险!! 然,未等她救援,那根被“受伤”的石柱便开始节节震动! “啊!”言漠始料未及,立即抬眸望去!谁知!这一望,石柱上的人头像好似活过来一般,张口就要“吃掉”她!!! 言漠一手挂住,一手凝出微红剑气,迅捷一斩!不想,剑锋竟然直接穿过人头像!! 再定睛一看,原来,真正的人头像还在石柱上! 言漠当即明白!是石柱的震动,让她产生了视觉差! 可就这一刻的耽搁,言漠未能及时应援!奇铭因为七、八号变幻莫测又紧追不舍,当即被撞压,吐出一口老血!!! “噗——” “狐狸!!!”言漠一翻身,借力拔出苍泣,蹬脚一冲,踏着滚动的大石球,蓄力便是一剑十字斩!! 剑光闪烁!苍泣砍中的是处于地面的方向转换机关! 八号卡顿在原地! 奇铭双掌成势,一击轰出强劲内力,胸前的七号勉强留出一小道缝隙! 言漠见准时机,压低身形便是一剑重击!!! 七号往后顿了顿!奇铭趁机离开危险位!! “噗——” “狐狸!”言漠扶住身形不稳的奇铭,“你怎么样?!” “别管我了...你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言漠刚说完,最后来袭的一、二号与九、十成排滚动,直接压制而来!!! 言漠无奈,只好扛起奇铭跃下了阴阳阵,回到了原点! 幸得,只要人不在阵内,那些石球就会慢慢停下,不会越出阵来。 一轮下来,两人非但没有前进,还受了伤。 “一点小伤...无碍!”语罢,奇铭拉着言漠直接飞上最前排的四颗石球,欲图直接冲向出口!!! 但是!到达阴阳阵的最边缘,两人又迈不动步伐!!! 接着,又是一轮与大石球的周旋! 两人被逼无奈,数次回到原点! 而奇铭的伤势却在一次次的对抗中、营救言漠中不断加重!!! “狐狸!别去了!!” “不行...你想做的事...本王奉陪到底!”奇铭撇开对方的手,再次冲向阴阳阵! “狐狸!!!”言漠因为担忧对方,再次齐齐入阵!可就在她第五次进阵时,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周围的一切与初始一样...石柱的排序没有变化,夜光石的位置没有...变化... 等等!独眼人头像的石柱上怎么多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 还有!狐狸何时这般羸弱?! 正想确认,言漠一抬眸,却发现... “狐狸?” 奇铭不见了?! 绳索五变甲也跟着不见了! “!!!”言漠感觉脚底再次发软,整个世界又在倾斜!!“嗯!”她立马阖眼,试图隔绝不真的一切! 幻觉,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狐狸又在哪儿?! 可未等她想清始末,耳边却响起熟悉而沙哑的声音! “小阎儿...” 眼睛倏然一睁!言漠正要回头望去,忽觉喉颈间肿胀无比,当即哑声! 奇锦一个长手扼喉,牢牢抓着言漠的天鹅颈! “锦...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铭弟?”奇锦宛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的闻问着,而手下的力道却是越收越紧! “锦哥哥...我...身负家仇...何谈...” “你是我的,小阎儿,我们有琉璃环誓约啊...”奇锦说得极为柔情,可手下却丝毫不留情... “锦哥哥...你先...放开我...” “呵呵~”奇锦一垂首,将眼睛藏在眉弓骨的阴影下,冷笑着,“呵呵呵~呵呵呵~” “呃...锦哥...” 而言漠已经到达极限,窒息感让她涨红了脸,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奇锦完全无视这一切,停下冷笑后,他沉寂了几息,忽而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地斥责道:“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言漠:“!!!” 第三百一十八章:妄念长生无定数9 滋啦啦—— 纯白剑气一剑抵上敌人的玄铁银剑,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呵!”奇铭迸开一层雄厚内力!不想敌人竟提早后撤!! 铜面者脚步交替,向后一跃,如同藏进帷幕般忽然消失!! “!”奇铭正欲追上,倏然停住脚步,赶紧回头看去! 言漠盘腿而坐,还在调息。 为保对方安全,奇铭不敢离开,只能依靠所见观察四周。 八柱十球阴阳阵由八根天柱,和悬挂的十颗远近大小的石球组成,而他脚下所站便是八卦图的中心。 那些蓝绿夜光石散落分布,与石球相互呼应,宛如寰宇夜空。 盘龙石柱上,蹲坐着不同形态的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与行什,除了没有龙、凤,这些都是王宫屋脊上常见的神兽。 为了给言漠争取更多的时间,奇铭只能等着敌人自己上门。 这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上演了几轮,而敌人始终都是那个铜面者! 根据言儿相告,此人正是长生门二门主——苋疑。 “言儿,快醒醒...”奇铭轻唤着,自从踏入铜门,对方就陷入了假眠状态,在他的相助下,幸得言漠还剩一丝意识,运功给自己调息。 周遭沉寂,夜光石的光晕打在言漠的脸颊上,显得血色暗淡...穿过意识之海,她正被人扼住命门! “一切都是你·的·错!!!”奇锦面目可怖,一心只想掐死言漠!“是你!是你违背了誓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言漠因为呼吸不畅,泛着泪光,她明白,一切相由心生,这些都是她压抑在心中的事情。 那日见到锦哥哥走火入魔竟不认得自己,她是极为讶异的!复仇在前,是她忽略了锦哥哥的心境,也是她辜负了锦哥哥的情意... 没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锦哥哥...是我对不起...你...”言漠艰难吐字,目光却越发沉静,“若能活着...出去...我定当面道歉...”说着说着,她一把握上对方的手腕,一点点迫使对方松开,“如今的你,不过虚影而已!” “呵!”幻影奇锦恢复了原来的面色,却是冷冷哼笑一声,透着一丝狡黠与得意,然后,他好似鬼魂一般向后飘去,被阵中的黑暗吞噬... “啊哈...哈...”言漠使劲喘息,缓和喉间的腥甜,可令她始料未及的事还在后头! “是大哥没用...是大哥把这一切都推给了你...” “!!!”子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言漠霎时红了眼眶,僵硬着身躯不敢回头...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别回头!别相信!! “小阎儿,我们说好的,世道不公那就改变世道!” 大哥的声音与记忆中如出一辙,依旧稚嫩而温柔... 整个世界,随着子恁的出现,变得温和又明亮,好似有阳光照耀进来... 言漠很想贪婪地看上一眼,记忆总会抹糊那些最在意的东西与人,快要想不起大哥模样的她,真的很想回头看一眼,就一眼... “小阎儿,你我的约定,大哥一直没有忘呢~”子恁说着露出一个天真和暖的笑容,无比灿烂! “......”犹豫拉扯间,言漠的心防正在一点点瓦解... 那可是她的大哥,最疼爱她的大哥!就看一眼有何妨? 对,就一眼! 言漠如此想着,开始缓缓回头... 原本温和明亮的世界,就在她看到大哥的那一霎,变回了原貌! 这一看,让言漠顷刻间陷入十八层地狱!!! “我是你哥哥,小阎儿,你要见死不救吗?”子恁挂着两行泪珠恸哭着,他的四肢被磔裂,血流满地,可见的皮肤皆是烫伤的烂肉,“好痛...小阎儿...我好痛...” 酸楚冲头,打转的泪水再也盛盈不住,直接滚落! 言漠浑身一震,哽咽得无比无助,身体一软,瘫跪在地... “不...你不是我大哥...都是假的...”她不敢相信地紧闭双眼!她明白,这一切本就虚幻! “小阎儿,看看我,是我啊...”幻影子恁拖着残躯,爬出一条血脓之路,“是我啊...小阎儿,我们约定要改变世道,哥哥没有忘...你看,哥哥没有忘...” “嗯...”言漠拼命忍住哭泣,试图将自己从伤情中拉回... 幻境再利用她的回忆,她不能陷进去... 一只血肉模糊的小手无声覆上言漠耷拉在侧的手...血浆的浓稠与冰冷立刻传至言漠的手心! “小阎儿...你睁睁眼,你睁睁眼...”子恁用尽浑身力气,也只能微微摇动小手... “你不是...我大哥...他已经...不在了...”言漠不能睁眼,此生,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未能救出大哥...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子恁乞求着,露出无比悲痛绝望的表情... 斯人逝去不可追,言漠啜泣着,一狠心,使劲摇头! 比起先前被奇锦扼住咽喉,这份无助与悲痛,才更令她窒息!!! “小阎儿,你怎的这般冷漠...绝情...”子恁越说越无力,瞳孔的亮光正在变暗,“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语罢,他如同炸弹般炸裂,血浆迸射,化为一滩血水!溅起的血浆整个染红了言漠,从头到脚!!! 这一幕,即便言漠不看,也足够诛其人心!!! “啊啊啊啊——”难以自控的悲痛让她如至冰窟!最后,泪水没有崩住,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下!!!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啊啊啊啊——”她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爆发,抱头宣泄,“呃啊啊啊——不是真的——” 整个地陵中,回荡着嘶喊! “大哥已经不在了...”她兀自提醒着,抖得难以抑制,“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她抽噎着,越说越无力,“呜呜呜...大哥...大哥...啊啊啊,大哥...”她止不住潸潸热泪,失去亲人之痛,让她痛彻心扉! 晶莹而滚烫的泪水就像熔浆一般,在寸寸肌肤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啊呜呜...大哥...娘亲,父亲...若能换回你们,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可...”她哽咽着,后面的话,她真的不愿往下说,“可你们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浴血半跪在地,她亦痛哭了许久许久...却始终未有睁眼,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她没有自信再面对一次... “大哥...才不会说,没有我这样的妹妹...”直到浑身气力都哭完了,她才摸着苍泣,运转内力徐徐起身,“幻境伎俩!芽征,血海深仇,我必叫你血债血偿!!”根据先前的记忆方位,她一凝剑气便是破空一击!!! 啪—— 那块本不该存在的夜光石被剑气击中,化为齑粉!!! 阵眼破除,一切都在褪色...包括她身上的血浆... 再睁眼,言漠终于回归现实,她垂眼看着,缠绕腰间的紫雾令她动弹不得,握着苍泣的手又酥又麻,而苍泣因为被紫雾层层包裹,显得沉重无比! 她一转眼珠,却见身侧的奇铭同自己一样,被紫雾缠绕,还沉浸于幻境... “狐狸?!”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醒了。”苋疑一身劲装纤立高处,拿着一把玄铁银剑,语气冰冷而刻板。 “!”言漠抬眸一看,记忆中的铜面者竟然分毫不差,一点变化也没有!“你是谁?!”她佯装不知,冷冷问道。 “该我问你,你是谁?”苋疑不屑道,“昨日有人闯岛,皆成了大门主的饵食。能闯入铜门者,放眼江湖也是寥寥无几。” “饵食?”想到铜门外的那座小尸山,言漠咬牙切齿道,“那些孩子...也是?” “孩子的血肉最为细嫩,乃是练功补身的好材料。” 苋疑说得不温不火,却让言漠怒火中烧! 滋滋—— 借着紫雾的遮挡,还有地陵内的昏暗,她将内力集聚右手,一点点释放剑气...红蓝剑光在紫雾内闪出星星点点! “不用着急。”见对方目露凶光,苋疑接着无谓道,“等大门主吸食完你们两个的功力,巅峰回归,指日可待。” “巅峰回归?”言漠呢喃思索着,芽征如此厉害,竟还不是全盛时期。 “你到底是谁?”苋疑继续道,“出自何门何派?” 言漠蹙紧眉心:知晓门派是为了给芽征带更多的饵食吗? “谁人门下,竟有这般高手?” 言漠:“哼!我的师傅乃是天上仙人,你若有那本事,尽管上天!” “!”苋疑微愣一刻,对于这样的回答,他确实没有想到,继而他难得短笑一声,饶有兴趣道,“哪个仙人?” 滋滋—— 言漠悄悄加大右手能量:“师父名讳,尔等妖邪怎配知晓?!”语罢,她爆开一层内力,给苍泣贯上强劲勇猛的剑气!!! 滋啦啦——滋啦啦啦—— 顿时,红蓝之光与紫雾相映生辉,两股能量纠缠着分庭抗礼! 一阵能量大风席卷全场! “!!!”单手负后的苋疑惊骇之余,却是身形未动,只用一根手指悄悄指挥着! 紫雾随着命令越拢越大,然后对半一开,将庞大的红蓝剑气一口吞下!! 眼见着腰间的紫雾越来越薄,言漠没有停止释放剑气!! 红蓝星点噼里啪啦闪烁,好似雷电落于人间!! 随后一声剧烈的嘭—— 紫雾再也吸食不下,忽然爆炸!!! 言漠抓准时机,长手一甩! 红蓝剑气打中奇铭身上的五变甲!!! 苍泣剑尖一挑!五变甲嗖嗖飞越,直击苋疑面门!!! 苋疑节节后退,无法指挥紫雾! 言漠趁此大步踏越,一飞冲上高台!! 红蓝剑光划出破空月弧,直斩敌人—— 然!剑锋处没有传来重量! 苍泣斩开的,不过是个虚影!!! “!!!”随着苋疑消失,言漠开始怀疑! 层层幻境,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噗——” “言儿!”奇铭看着调息的言漠毫无进展,反而内理自伤!“言儿!!”他没有犹豫,直接运输内力给对方!! 就在此刻,铜面者再次出现,提剑跃上! “!”奇铭未能提早察觉对方气息,无奈之下,他只能抱起言漠,一边继续输送内力,一边闪躲敌招!! 铜面者歘歘歘接连出剑,皆是险险擦过!! 奇铭觉得甚是古怪,敌手虽招招紧逼,他却能每每躲过! “噗——” “言儿!!!”奇铭见自己的内力似乎不够,一掌击出强劲内力直逼敌人!然后给言漠输送更多的内力!“言儿...” 言漠的脸色时好时坏,源源不断地吸着对方的内力功法... 铜面者节节退避后,未有停留,再次起势继续攻击目标! “嗯...”失去内力的支撑,奇铭的行动速度正在减弱... 更为怪异的是,他速度减弱,就连敌人的速度也跟着减弱...多次闪躲后,他竟依旧毫发未伤!而言漠却是越吸越猛!这根本不像一个受伤者的姿态,倒像... “!!!”奇铭当即反应,断开内力躲开敌人隼击一剑! 言漠瘫软倒地,脸色黑沉! 奇铭发现,敌人好似对言漠不感兴趣,只管攻击自己! 他一手掷出五变甲,一手凝出剑气一剑袭空!!! 旋即,身形一闪,他用五变甲缠住敌人的同时,再次来到言漠跟前,开始查看端倪!他要确认,这个言漠是不是真的! 然后,他能想到的是... 纯白剑气一凝一划!言漠的手心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几息过后,迟迟不见伤口变化,奇铭已经确定,这不是真的!他猛然回头看去,发现铜面者竟不见了!只剩五变甲空荡荡地悬浮在原地... 原来,他早已陷入幻境! 眼见一切到底什么才是真?! 面对同一疑问,另一边的言漠将整个八柱十球阴阳阵来来回回细找了一遍! 刚才,她击中的阵眼夜光石竟然不见了! 既然一切都可以是假的,那先前她射击的阵眼也未必是真的! 如今,那颗夜光石无声隐匿,她更能确定,破阵之眼便是它! 想要离开,必须找到阵眼!!! 另一边的奇铭也在寻找出路!他观察着阵内一切,那些石柱就十分可疑! 长生门崇尚巫蛊邪术,为何会有神兽镇守石柱?还有这些漂浮着夜光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有参透阵中奇妙,他才能摆脱幻境! 若他是设阵之人,会怎么做? 就在思索之际,阵内突然大变!!! 一团接着一团的紫雾从四周集聚而来!直接笼罩了奇铭!!! 同时,另一侧的言漠正想着,既然找不到,就将一切摧毁!不料却迎来重整旗鼓的紫雾攻击! 它们呼啸着,好似滔天巨浪将目标吞下!!! “啊——” “啊——” 两边的紫雾就像水蛭一样,不停环绕吸食,要将言铭二人摧枯拉朽! “呃啊!”言漠试图冲破禁锢,阖眼冥思,“不是真的...沉静心境,看清一切...” “嗯!”奇铭努力抵抗紫雾,继续推演敌手的目的,“世间万物皆是化相,相由心生,境随心转...” 言漠:“真相必在其中,越是不可能之处,越是可能...” “心之所向,我的心...”奇铭一边思索一边透过紫雾看向瘫坐在地的幻影言漠... 同时,另一边的言漠也透过紫雾看到了幻影奇铭... “先前的狐狸因我参透玄机而消失...为何这次,他没有消失呢?” “!!!”言铭二人同时领悟!最不可能之处,便是攻击自己的心上人!!! “啊——” “啊——” 滋啦啦—— 两人迸发内力,同时凝出两指剑气劈开紫雾! 星点闪烁下,两人分别大腿一迈,指剑刺向“彼此”!!! 紫雾粘稠跟随,依旧吸食着两人的功力!却无法阻止目标“自相残杀”!!! 剑光熠熠!随着两人分别刺中“各自”的胸膛,八柱十球阴阳阵终于破除!!! “噗——” 真正的现实中,施展幻境功力的苋疑未能抵抗住,口吐鲜血! 紧接着,明光一闪,他目光一紧,立刻后翻逃离! 终于清醒的言铭二人迸出一层内力,各自提剑,齐齐出招,直指目标咽喉!!! “!!!”苋疑节节撤退,却只能险险躲过红白剑光! “!!!”奇铭见只差一点,当即靠上言漠,将纯白剑气合上微红剑气!!! 加剧的剑气往外滋啦啦地扩张,即将穿破苋疑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墨色锥刺极速划过! 铛的一声险险打中红白剑气!!! 第三百一十九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0 幽暗的地陵中,盈绿夜光下,岩壁上的黑色蜡烛自动点燃,发出紫色的火焰,从下至上延绵到顶部! 随着机关启动,八柱十球阴阳阵缓缓回到更为深层的地下,四周岩壁变化着部分结构,露出一群大大小小的魔物雕像。 那些铜色魔物在紫色烛光的照耀下,明暗晃动,好似迎接君主一般栩栩复生。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不吐骨头食人心,有去无回做鬼影——” 随着环绕的鬼语吟唱越发浓厚,数百把黑底金眼伞徐徐降临空荧的四周—— 一群黑压压的死人煞个个戴着黑铁面具,青面獠牙!他们撑着黑金伞齐整落地,声势浩大!! 红白剑气被迫偏离目标方向,言铭二人借势旋身缓冲! 苋疑趁机闪躲,几步踏越上了地陵高处!! 血色祭旗猎猎,墨袍飞扬! “呵呵呵~” 随着吟唱停止,一声女子诡异的娇笑震慑而出,层层递进!! 芽征从最高处君临而下,裹挟着一股窒息感席卷全场,让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死气!!! 达到中段后,他不疾不徐地就此悬停,好似看世间蝼蚁一般,看着底下一切。 “本座归巢练功,怎么还能遇见你这男娃娃和你这女娃娃呢?”他的声线宛如唱曲的歌姬,阴柔妩媚,“既然缘分浓厚,就该乖乖让我吸干了你俩的功力,如此,也不枉费我们相遇一场~” “芽征!!!”言漠一声历喝!见到仇人,她无暇顾及其他,大步一踏就想与之厮杀!“血海深仇,今日让你血债血偿——” 带有血色长甲的苍白手指一指一滞! 只见数百名死人煞好似波涛汹涌的海浪起起伏伏,黑伞上的眼睛频繁眨巴,丝丝缕缕的紫金之光便流窜着直冲目标! “啊!!”言漠觉得眼前眩晕,一个身形不稳回落下来! “言儿!!”奇铭长手一伸,将人抱下! “女娃娃真是个急性子~”芽征好似看戏般,饶有兴趣道,“想找本座报仇,先把事情说明白~” “十年前!”言漠杀气腾腾,一步上前厉色道,“贺州旗山,莫家满门!!!” “?!”芽征倏然睁大了眼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莫家人?” 先前,他独往京城探查,本以为可以找到刻刹,不想经过几日寻味搜索,最后找到的不过是煞气的一丝残留,刻刹依旧不知所踪。 他来回看看底下的女娃娃,并未发现煞气。 “当年莫家满门被灭,可是你主使?!” “小小莫家...”芽征未把对方放在眼里,“何须记得,本座想要的只是刻刹而已~” “!”言漠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得到刻刹,才血洗了莫家?!!” 芽征看了一眼立于侧边不远处的苋疑,娇笑道:“手下人办事,本座堂堂门主还需事事过问吗?” 问答间,奇铭蹙眉隐思,万分警惕,死死盯着芽征! 听及此的言漠已经怒不可遏,当即爆开一层内力,凝出微红剑气就是奋力一飞!!! “呼——哈——” 铁面死人煞一见目标行动,山呼着行动! 内外数圈黑伞交错行进,那些迷幻的金眼扑闪着张开大口,宛如金钟罩般齐齐袭向言漠!!! “!”奇铭发现苍泣与五变甲被人放置在岩壁一角上,为了助力言漠,他一个侧身滑步!凝出更为醇厚的纯白剑气就是唰唰唰数剑!!! 剑光残线若隐若现,集结成圆,将那些金眼抵挡在外!!! “东北角,拿剑!” “!!!”言漠扭头一看,见到蓝白光点熠熠生辉,当即扭转腰身,迅影一冲!!! 歘—— 苋疑提着佩剑玄蚩,横剑便是一击! 言漠利用腰身韧性,提腿便是后空翻!一脚踏过玄蚩剑柄,接连另一脚踢中苋疑的后背! 苋疑趔趄半步,借势脚底一旋,掷出玄蚩,直击目标脊柱—— 言漠一侧身,擦着敌剑迅捷掷出一排微红剑气!! “!!!”苋疑接连空翻后退,躲过了危险! 然!就在他奋力躲避的时候,言漠早已悄悄掷出一击剑气,直指他的眉心!!! 血甲白指一挑一动! 离得最近的铁面死人煞扑身上前! 只听钉铛一声脆响!微红剑气被黑伞荡开,消弭于空! 言漠早早回身,见面前又是一群死人煞涌动,当机立断掷出一排更为短小精悍的剑气,打破金眼阵的起势!!! 那些剑气噼里啪啦地被死人煞用黑伞一一挡下,朝着各个方向乱窜! 言漠目光一凝,抓起一个死人煞的手就是精准一转! 最为持久的那道剑气经过几次反弹,借着言漠送来的黑伞面直接射向五变甲!!! 幽沉的地陵中,银甲绳索映衬着紫色烛光,丁铃当啷蛇形越空!尾部一甩,顺带苍泣一同掉落!!! 言漠蓄力一轰!将险险跟上的苋疑轰出两丈开外!同时,她长腿一迈,踩着那些死死睁着的金眼,蜻蜓点水般飞过! “!”奇铭见死人煞朝着言漠聚集,当即轻功一跃,升至高空!一个鲤鱼摆尾,他运起内力,双掌分别一轰—— 涌动的死人煞们虽不怕这点掌风,却也因此停滞了行动! 言漠顺势再出一道剑气打中五变甲!当她握上苍泣之际,五变甲钉钉索索变化着造型,直接包住言漠的主干身躯,恢复成战甲形态! 言漠落地一刻,一层力量爆开!风力呼啸着将那些近身的死人煞崩开!!! 苋疑提早离开,未被殃及。 奇铭就近选择,暂留高处。 “呵呵~”芽征发出一声娇笑,他一点也不着急,逾百不死军团为其效力,区区两个“生人”,岂在话下?! 他只需要坐等便可,总有耗尽的那一刻! 血甲白指一掏一放,南珠飘动着向前,达到中心后,它随重一落! “啊——” 距离一寸之际,南珠悬停在地面上!当即爆开一层女鬼音的尖叫—— 言铭二人从速捂耳! 就连苋疑也捂住了耳朵,远离南珠范畴! 死人煞们见到南珠宛如见到“圣药”,个个踊跃疾驰,直往中心攀爬而聚!!! “!!!”言漠见到黑压压一片如同海啸般涌向自己,当即一个踏步升空,踩着黑伞与岩壁,施展灵活体能,躲避那些死人煞! “呃啊!”一个死人煞见南珠就在眼前,张牙舞爪腾空一越,当即大口一开,准备奋力咬下! 南珠引它直逼言漠! 死人煞啮骨一合,咬中的竟是五变甲!它的铁面獠牙擦着银甲划出火星子,就此滑落!! “!!!”言漠不得不感谢五变甲真乃神兵利器!随后,她一边躲避死人煞,一边逮着珠子使劲进攻,试图摧毁这个麻烦!!! 奇铭观察到那颗奇怪的珠子,为助言漠,他爆发腿力便是一跳一蹬! 碎开的岩壁脱离主体,他旋腿一踢!那块石头便向着南珠疾驰! 可惜!死人煞太多,石头砸中的不是目标,而是黑伞!! “!”奇铭转移目标,几个踏步准备直接攻击芽征!擒贼先擒王! “啊——” 鬼音尖叫没有停下,他无法放下双手使用剑气,只能利用腰身与腿力交换出招! 砰砰砰!!! 墨浆锥刺疾驰而来,就像章鱼脚一般柔韧翻转,将奇铭的攻击一一抵挡!!! 芽征拉长锥刺,悠然踏着步,好似那些尖叫是柔情的吟唱,让人心情愉悦。 几轮进攻防守下来,奇铭已经开始喘息,无法全力对抗,不过浪费体力而已! 无奈之下,他运转内力覆盖上双耳,解放双手一甩,便是纯白剑气盈盈!!! “啊——” 鬼音尖叫贯耳冲入,内力的抵抗只能减缓耳膜的冲击力! “!”芽征没想到还有人能在鬼音攻击下凝出如此醇厚的剑气,当即葱指一挑! 和言漠战得不可开交的死人煞分出一小队,直直爬上岩壁,嗖嗖嗖地伸手就要抓向奇铭!! “!!!”奇铭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一个侧身翻转,直接站上那些黑金伞!剑气一凝一送!直直穿透伞面,刺入死人煞的体内!! 然后!他腰肢向后一翻,站上另一把黑金伞,大甩右手!!! 那个被刺中的死人煞顺着惯性飞出,直击芽征!!! “呵~”芽征娇柔一笑,眼神一凌! 锥刺齐齐拉直,直接穿过死人煞,朝着奇铭的面门袭去!!! “!!!”言漠早知这番变动,眼见锥刺就要刺中狐狸,她剑气一打,旋身大甩! 霎时间,五变甲丁铃当啷地变化着,一溜烟窜上奇铭的身躯,从绳索模式再次变回战甲! 几窜细碎火星落下,五变甲抵挡锥刺的同时,险险变形完毕,贴合着奇铭的胸膛闪出阵阵十字银光!!! 那个被锥刺刺穿的死人煞因为煞气未断,当锥刺缩回后,它依旧行动自如! 在芽征的指挥下,它一收黑金伞,当剑攻击! “!”奇铭一边用纯白剑气抵挡,一边思索着,他深知没有克煞武器,死人煞堪称无敌,但同时,他也疑惑,芽征的墨浆锥刺到底是什么!原本,他以为墨浆锥刺可以结果了死人煞,没想到,锥刺和他的剑气一样,只是堪堪刺穿了它们的身体而已! “噗——”言漠因为松开双耳,被鬼音影响,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更为瘆人的是,那些死人煞见到鲜血,好似猛兽见到猎物,愣神一刻后,开始疯狂爬行!!! “言儿!!!”奇铭一转眼珠就见此等境况,一打五变甲直接缠上言漠的腰身!!! 耳边风力呼呼,言漠觉得心脏怦怦狂跳,一股黑暗的冲动正在蠢蠢欲动。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要想,不要听。”一双大手覆上言漠的耳朵,隐隐输送着一股暖人的内力... “!”隔绝鬼音后,言漠有所清醒,但当她与奇铭背靠背后,却见所有死人煞铺天盖地而来!!! “苋疑!”芽征停止了鬼音尖叫,一声叫唤! 苋疑见机踏着黑伞节节攀升,越至最高点,双掌一出! “万象颠倒——” 死人煞个个动作极速,抓住言铭二人不肯松手! 芽征见机越上,跟在苋疑身后,他没有立刻杀了这两个娃娃就是为了吸食功力,而转移功力需要苋疑的幻境挪移大法! “同样的招数...”言铭嘴角一扯,狠厉道,“我才不会上第二次当!狐狸!!!” “!!!”没有鬼音,奇铭可以收回耳际的内力,他明白言漠的想法,一剑荡开碍事的死人煞,他长手一拉一送!全力便是一掌轰出!!! 言漠如同离弦的羽箭一般冲刺,苍泣被甩成苍蓝剑影!一招一剑,她重重撞开拦路的死人煞,挥剑斩向苋疑!!! “!”苋疑没想到对方可以这么快,但大法已经成势,他只有加大功力继续的份! “红莲皎月——” 随着言漠暴喝一声,一朵巨大的内力红莲绽放而出!!! 同时!奇铭提早甩出五变甲挡开了内圈死人煞,一个纵越,炸开一圈白色内力!!! 月中隐隐显出狐狸的猩红眼眸,还有若隐若现的四肢! 红莲载着圆月直击地陵顶部!夹带的强劲风力早已弹开苋疑! 芽征见此亦是惊骇!在墨浆锥刺的纷乱抵挡下,他也被内力之风强推着接近地陵的顶部!!! 只见一圈又一圈发散式裂痕崩现,地陵顶部正在瓦解!!! “额啊啊啊啊——”言铭二人大喊着输出全部内力!!! 吃人岛外头天际阴沉,海浪扑朔,那些游走的黑雾稀疏而漫无目的,只管围着岛屿巡逻... 钟非带着船队远远观望,内心早已焦灼... 沈立崆一直守在边缘线上,见到黑雾有所警惕好似随时发动攻击,他一个弹跳起身,拿起龙鳞长枪准备干架! 忽然!一声山崩地裂!!海面上铺开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刚劲风力!!! 大部队因为见到情况有变,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吃人岛上,黑雾们好似听到召唤一般疾驰,向着岛屿中心集聚!!随着风云大变,岛屿显形,一块巨大的断龙石横在岛屿半空中!!! 砰—— 随着一声巨响炸裂,断龙石惊现一条烟尘残尾!!! 离得近的沈立崆可以看到,苍蓝星点下,一朵红莲供月崩出断龙石! 一黑、一白、一红三个身影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冲向广阔无垠却沉暗无比的天穹!!! 第三百二十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1 轰隆——轰隆隆—— 粗细不均的雷电好似羽箭群般,根根分明又层层相交!它们呼啸着投射劈向黯澹的天海之间,瞬间照亮了一切! 一只尖声厉叫的鸟儿嗖的一下飞过!就听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形成一个闭环! 沈立崆离得最近,看得真切,哪里还有鸟儿敢靠近,那身尖利叫唤乃是黑雾发出!! 它们幽幽变化着造型,从游蛇状态变成了鹰隼模样!! “啊——”黑雾鹰隼们长啸一声,翱翔着直接攻击言铭二人!! 断龙石上,芽征悬浮高处,一改先前的闲散状态,正面无表情地指挥着墨浆锥刺!在黑雾鹰隼的帮助下,他幽然一转身,好似入水的罗汉鱼,准备隐没身形发动奇攻... 啪—— “!!!”芽征如鱼得水的动作忽而顿住!他一扭头,顺着墨浆锥刺远远望去,就见其尾部被银甲缠住,银光之后,是一张女娃娃坚毅狠绝的脸庞! “想逃?!”言漠嘴角冷硬,声音沉闷,“莫家七十余口,还有那些无辜小儿,今日,我定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语罢,她手腕一转,利用全身力气将银甲收回! “!”芽征被迫越空,这才看清,那些黑雾鹰隼不知何时全数聚集,直往一人身上聚! 奇铭释放全数杀意,任由内力白狐张牙舞爪地撕咬那些黑雾!!! 芽征轻笑一声,收回锥刺内的力量,只听嘶啦一声,墨袍破了一个角! 随着五变甲变轻,言漠没有停滞,直接上腿一迈,给五变甲贯上强劲剑气,再次甩出!! 噌噌噌!钉—— 五变甲蛇形穿过如雨而下的墨浆锥刺群,直捣黄龙,打中了芽征的长靴!!! “呵呵...呵呵呵呵~~”芽征微愣后,笑得极为恣意,因为遇上对手,他感觉浑身躁动! 紧接着,他目光一射,腰身无骨一转,好似整个世界都跟着一起旋转,他就像漩涡中心一般直接游飞冲击! “啊!”言漠奋力收回五变甲,却未能来得及躲避,当即左腿上爆开一层血浆!! 银甲变形覆上大腿时,正好浸染了她鲜红的血液! “呵呵呵~”芽征诡异的娇笑从速接近又直接划走而过!让人分不真切!!他一边呼风唤雨,一边围着目标疯狂攻击!!! 只见一圈又一圈的苍蓝剑光闪现又隐没,言漠利用自身最大灵活力,手脚并用地躲开擦身而过的墨浆锥刺!!! 下腰、扭身、闪跳,所有疾驰的动作让人分不清断始点!!! 沈立崆远远看着,已经惊骇在原地,经过一轮内力轰炸,还有体力与敌抗衡,王爷、王妃的武力高得出人意料!!! “哼!与侯爷久经沙场,这点阵仗都受不住,可要丢脸了!”他斜嘴一笑,自我鼓励地发动双臂,划着赤马舟极速前行!“说好的,黑雾归我干!!” “!”芽征感应到有人接近,分出一条墨浆锥刺远远疾驰! 多抓几个吸食功力,他可来之不拒! “!!!”看到一个黑点迅捷变大,直直袭向自己,沈立崆一惊!下意识提早微微侧身!! 那道锥刺炸出圆形风力,险险击穿了目标随动的头发! “哇哦——”沈立崆大叫一声,撑着龙鳞枪轻功一飞!在惊雷的映衬下,他直接跳入汹涌的海面!! “侯爷!沈副将行动了!啊!侯爷,沈副将跳海了!!” 中原水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紧观察! “派一队支援!”钟非即刻下令道! “是!!!” 不时,海面上就多出一队缓缓前行的赤马舟... 断龙巨石上,芽征见猎物躲进海中,不疾不徐地收回注意力,继续挥舞着墨浆锥刺与女娃娃缠斗! 面对极速变化的锥刺,言漠只能险险躲过!苍泣与之每撞一下,都会颤鸣不止!!! 奇铭依旧释放内力杀意,黑雾因此缠绕得紧紧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分出一丝神思,注意着言漠! 断龙巨石之下,地陵塌陷,苋疑一身尘土受了伤,在死人煞的相助下,他从废墟中起身,等着死人煞刨出一条通道! 轰隆隆—— 闪电落下,将断龙石的巨边照亮,站在巨石上,宛如站于悬崖,底下一切渺小如草芥!海浪涛涛,浪花星点冲上半空,最后只能化作细微的水雾! 言漠数剑横扫,成片成圆!!如同蜘蛛网一般密集的锥刺群好似琴弦一样震颤,却是毫发无伤! “呵呵呵~”芽征娇笑着,“女娃娃想喝本座的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语罢,墨浆锥刺根根分裂,变成更为细密的织网! 然后!血甲白指一收!墨浆锥刺齐齐缩回,根根带出残血!!! “啊!!”言漠只觉浑身皮肉都在跳动! 随着锥刺尽数收回,衣袍齐整撕裂,她的脸上、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啊...”经过一轮鏖战,体力不支的她单膝跪地!苍泣抵地,她便开始大口喘息!“哈...哈...哈...” “!”奇铭一剑疾驰,迫使黑雾露出一个口子!他见准时机收了内力便是迅影一闪!快到变形!! 敌人在前,他凝出更长的纯白剑气就要劈开芽征的后背!!! “呵呵呵~” 只听一声娇笑,芽征如墨幽转,躲过了剑气!!! 目光追寻,奇铭定睛之际,已不见芽征身影!!! “言儿!”他大步踏越,来到言漠身边,才刚扶起对方,惊觉脚底传来骚动! 言铭二人抬眸望去,只见断龙巨石的缝隙中,死人煞好似群聚蝼蚁一般,转眼间就爬了上来,成排山倒海之势!!! 穿过长远海空,中原船队上,玉凌州冲撞着船沿来到视野开阔处:“姐姐——” 醒来不见言漠,他已有不祥预感! “鬼武士——” 只听稚嫩一喝,玉凌州纵身一跃! “小玉公子?!”陆九急急追出,却是未能抓住对方的衣角!只见一道猩红残光飞过!!再抬头,他就看到小玉公子好似骑乘着什么,越海前行,宛如离弦的羽箭!“小玉公子——” 他一闪身,借着船帆桅杆奋力追逐,却是越追,拉开的距离越远! “!!”钟非远远看到小少年竟能极速水上漂,当即下令大喊,“拦住他——” 只可惜,那些水兵完全跟不上小少年的速度!眼见着对方嗖嗖飞过,带起一阵风力!! 断龙巨石上,随着死人煞成阵聚集,那些黑金伞被黑雾吹拂着升空! 金眼眨巴眨巴,万籁俱静下,只见南珠嗖的越出石面! 所有死人煞闪着猩红眼光,呲牙咧嘴地越空而去!!! 奇铭将人护在身后,正欲纵身相抵,不料腿下一滞!体力透支!! “狐狸!!!”言漠奋力起身,以身相护! “姐姐——”玉凌州眼见那些铁面鬼武士如同庞然大物逼向言漠,紧张得全身毫毛倒立!“鬼武士!快!!快——” 沈立崆刚从水面下冒出,就见巨石上情况危急! 支援的赤马舟队眼见一个身影风驰电掣地飞过! 危急气氛拉紧了所有人的脊柱!众人屏息之际,海浪定型,闪电艰难蔓延... 与玉凌州同时越上断龙巨石的还有另一个身影!!! 猩红眼眸金刚怒目!鬼武士斜身滑动,张开血盆大口!气流翻转,它猛开双臂!尖利暴喝!!! “啊——” 疾风翻卷,众人迷眼! 随着鬼武士的双臂被同类狠狠咬住,玉凌州被人狠狠一抓一抛—— 黑色斗笠下,来人一身劲装,使出全力愤击一剑!!! 砰—— 一声爆裂!断龙巨石再次裂开缝隙,让所有死人煞身形不稳,失重掉落!!! “王爷、王妃!接剑——” 言铭二人还未看清情况,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软剑与黑剑齐齐飞越,言铭抬眸追寻,二人各自伸手,随重一握!!! 风力呼啸,玉凌州被人稳稳抱下! 随着黑色斗笠缓缓抬起,言漠才看清,来人竟是岚伯!!! 送完剑又抱下玉凌州的是千溯!!! 烟尘卷风缓缓停歇,岚伯对着底下的千溯使了一个眼色,千溯很是明了地将玉凌州带离战场。 “姐姐...鬼武士...” 刻刹重出江湖,带动的不仅是死人煞,还有蠢蠢欲动的南珠! 言漠眼见死人煞再次从地缝中爬起,她已无暇思考,为何刻刹会在岚伯手中! 一道道旋转的红绿电光滋啦啦闪开,言漠脸上、身上的细细伤痕正在急速痊愈!随后,她崩开一层内力,手握双剑!!! “!!!”远远站立的芽征看到熟悉的黑剑,瞳孔一缩!他这才想明白,“原来你就是莫家那个女娃娃!” “终于想起来了?”言漠冷声一问,直直对上芽征的血目! “呵~”芽征血甲白指一张一收! 南珠越空飞过,直接嵌入主人的手掌心!! 只听远空中幽幽传来贪婪一声:“刻刹是本座的~” 咚—— 未等巨石上众人反应,一道黑影流火掣空飞,直逼言漠!!! 言漠一个旋身冲跃,铛铛数剑荡开了锥刺!迅捷一落地!裙摆好似将军的披风一样展开!气势全开再次冲刺!!! 提剑一甩!她配合腰肢、膝盖,压低身形迅猛一转!双剑同时发力,直接砍断了墨浆锥刺!!! 只是,掉落下来的是软塌塌的墨袍衣角! “王爷!”岚伯靠着警惕四周! 那些掉进地缝的死人煞正在拼命往上爬!鬼武士被同类践踏,已经满身泥泞!! 芽征幽然转动,对于掉落的衣角,他一点也不担心。 奇铭关注着墨袍锥刺,思忖着芽征的招数... 砍断锥刺让言漠信心倍增,她将剑气灌满双剑,发动剑气内力就是迅捷一掷!! 短小剑气闪着红蓝盈绿的光点,如同钢针一样,掷地有声!! 只可惜,芽征以柔化刚,擦着剑气躲开了危险!! 随后,他血甲白指一挥! 那些爬出地缝的死人煞无视就近目标,齐齐整整又歪歪扭扭地直往言漠靠拢! 面对本源刻刹,它们忘我般想要争夺!! 奇铭一见,与岚伯对视一眼后,直接越空大甩软剑!!! 剑光月弧轰飞!映衬着闪电威力四射—— “这里交给我!”岚伯见断龙石再次裂开地缝,对着奇铭大喊,“王妃交给你!”见到死人煞翻跳着碎石还在极速接近言漠,他不假思索,当即一喊,“鬼武士!拦住它们——”语毕,他忽觉危险,瞳孔一缩,当即回身就是一剑抵挡!! 苋疑抓准时机发动突袭!使出一串连贯的剑招!!! 残影嗖嗖!岚伯抵剑相抗!!! 两人就此踏着不稳的石面,忽分忽合地缠斗着!!! 啪——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不听使唤的鬼武士竟然破天荒地越出地缝,听从命令地极速追去!只是,眼下的它已经失去双臂,只能用残躯撞开那些同类!!! 玉凌州远远观望着,亦是惊骇不已! 奇铭无暇顾及鬼武士,早早越空,试图穿过死人煞助力言漠!此间,他还不忘观察芽征的动作! 言漠有意避开死人军团,紧紧追着芽征在空中越闪! 而芽征想要刻刹,必须与言漠近身对抗!为了不被疯狂的死人煞殃及,他亦不想接近! 言漠死死盯着目标,一通蛇皮走位,折线闪烁! 铛铛铛数声!芽征利用锥刺荡开了对方的双剑夹击!!然后,一条锥刺划空越上!就想勾住刻刹的菱形剑心!!! “!”言漠旋身一转!利用五变甲挡开了锥刺! 就在此间霎时一瞬,奇铭看到了一点端倪! 五变甲因为被锥刺击中,原本的战甲模式松动了一下又合了回去! 奇铭:“!!!” 能撼动五变甲变形的只有剑气!也就是说,芽征的锥刺与剑气同源!! “言儿——”他一边踩着死人煞的脑袋一边腾空,当即一喊! “!!!”言漠战得如火如荼,无暇分身!! 芽征一见男娃娃也来了,嘴角一斜,转移目标冲向奇铭!同时,血甲白指一同幽转!! 死人煞们勉强转移,向着奇铭越空进攻!!! 言漠心下大骇!当即甩出五变甲穿透涌动的死人煞,奋力一拉!刻刹一甩!五六个死人煞当即腰斩裂开!窜出的煞气奔腾着进入刻刹的剑心,让她感觉手下一沉!! 铛—— 与此同时,奇铭见到芽征靠近,给软剑贯上十分强劲的剑气,蓄力便是一砍!!! 第三百二十一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2 随着一股煞气幽转而出,被砍断的是死人煞的双脚! “!!!”奇铭来不及吃惊,就见一群死人煞向他涌动翻滚,好似吞天巨浪!!! “狐狸——”言漠再次掷出五变甲,却见银甲穿梭得再快也将赶不上!无奈之下,她狠目一放,直接迅猛掷出刻刹!!! 黑剑直接击穿排排叠加的死人煞!剑尖停止在奇铭鼻尖前,险险钉在最后一个死人煞身上!!! “呵呵呵~”芽征等的就是这一刻,血甲白指狠狠一收,南珠当即窜上!!! 沉重又清脆的一声铛! 南珠脱去外壳,穿过残缺的死人煞,直接嵌入刻刹的菱形剑心,当即爆开一层威力—— 剑身颤鸣弦响,呼风唤雨,追云逐电—— 万里烟浪任凭栏, 狂吟跌宕犹怎堪。 绛阙云台未有名, 旋复阴阳无殊漫! “呵哈哈哈~”芽征娇笑一声,狂妄不羁,“刻刹是本座的!” 语罢,一道黑绿闪电划过!黑雾旋即遮天围上!所有黑金伞被带着旋飞于空,与黑雾形成组合屏障!!! 芽征握剑一指,那些金眼眨巴着吐出道道威力,裹挟着刻刹独有的绿色电光直直袭去—— 众人:“!!!” “吃人岛凭山附海,乃是形胜之地~”芽征一边使招,一边观察岛外一切,“本座正好缺新鲜饵食!!” 数道墨浆锥刺就在言语间穿云越海,破空疾驰—— “!!!”沈立崆浑身一惊,当即回头大喊,“谁让你们来的?!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墨浆锥刺擦着沈立崆上头的空气,直直刺入支援水军的身躯便是迅捷一带! “啊啊啊啊——” 惨叫此起彼伏,支援的水兵全数被带走!!! 有了刻刹的助力,不需要苋疑的帮忙,芽征便可直接吸食血肉,为自己丰盈生气!!! 同时,因为有了刻刹,想要直接统御死人煞,更是易如反掌!!! 只见血目慵懒一阖一睁,所有在场死人煞当即双眼爆开十字红光!!! 就连鬼武士也难抵黑剑的压迫,身躯一转,与远远飞来的断臂一合,融入不死军团!!! 岚伯与苋疑本是战得不可开交,却因此番变故分开身形,撤离危险区域!!! “鬼武士——”玉凌州远远看着,一群铁面死人煞中,鬼武士显得分外惹眼!他没想到忠心耿耿的鬼武士竟也能成敌!! 煞气黑雾环绕海天,吞云吐雾,将一切隔绝!!! 黑金伞阵内,对决的只有言铭与芽征! “王爷——王妃——” “别过去!!!”岚伯三步上前,拦下千溯!“进去成为饵食!你相助的便是敌人!!” 千溯护主心切,见此番情景也知自己无能为力... 随着黑剑被夺,奇铭早早抱下言漠躲避着芽征! 断龙巨石上,所有死人煞带着黑雾残尾,发出狩猎快感的哈气叹息,让人汗毛倒立!!它们围着中心猎物跑成虚影残线,身影沉吟,鬼魅穿梭—— “芽征的锥刺,亦是剑气。”奇铭一甩软剑,发出盈盈白光,对言漠不疾不徐道。随后,他一步踏前,看着涌动的死人煞,释放眸中杀气,“区区死人残息!怎堪入眼?!” 语罢,纯白剑气与红蓝剑气双双闪出剑气光点,发出充盈的嗡鸣! 只见两道红白之光,带着光晕余影,直击芽征!!! “呵呵呵~” 这声娇笑宛如从断龙石下发出,萦绕阵内! 迅影顿形,言铭二人对上的是死人煞的血盆大口! 它们嗷嗷叫着,咬着剑身就像饿极了的地鬼,饥火烧肠! 奇铭一甩剑锋之际,提早头一侧!躲开死人煞的啃噬,顺势下腰后空翻!躲过接踵而来的锥刺!!! 言漠灵活扭转自身所有关节,甩着苍泣荡开无法躲避的锥刺,就此靠近芽征!!! 欲扭转形势,她必须拿回刻刹!!! 芽征一个直立翻身,与言漠上下颠倒地擦身而过! 生字头冠距离头顶一尺之地旋转,言漠一回神,对上的便是芽征颠倒的血目,以及邪恶得意的笑脸! “呵——”她爆开一层内力,提剑便要刺向对方!却不料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 是死人煞龁骨一咬!!! “言儿——”奇铭远远一见,当即掷出一排纯白剑气,穿过死人煞的脑袋!! 头骨分裂,啮合松口!言漠甩开死人煞,再一看,却已不见芽征身形! 奇铭迅影一闪,从锥刺的狭小空隙中跃身而出,直直落在言漠身边! “你的伤?!” “不用担心。”言漠展示着手臂道,“煞气未作停留,都被刻刹吸走了...还有,苍泣的剑气也在替我抵挡,煞气的神志侵蚀。” 奇铭收回看向苍泣的目光:“你先养伤!剩下的交给我!!”冷眸一闪,他提剑对上那些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的死人煞!!! 剑招闪烁!在锥刺群中,他披荆斩棘!将那些碍事的不死军团一一荡开!!! “呵呵~”芽征笑完,嘴角一硬,使出锥刺群锁住目标,提剑便是迅影一击!!! 奇铭一凝神,再次提升剑气的纯度,借着软剑无影一砍! 再紧急一翻身!他躲过了堪堪落于身后的刻刹那一剑!! 清冷眸光回转一闪!奇铭飞走无影,穿梭于死人煞与黑雾之中!!! “!”面对若隐若现的目标,芽征面色泛冷,便是歘歘歘数剑击出!同时锥刺也搜寻着目标破空疾驰!! 奇铭嘴角一弯,轻笑一声!就见被他用来遮挡身形的死人煞当即破体!! 刻刹直接斩开了那些死人煞的身躯!! 同时,他展开最大感知,躲避那些擦身而过的锥刺!幸得,断龙石的影响未能妨碍他感知近身的锥刺!!! “难缠的小鬼!”芽征狠厉一骂,继续使出千万条锥刺袭向目标!!! “呵~”电光火石间,穿透沙尘烟雾,却听奇铭浅笑一声,继续迅影躲避! 几轮之后,芽征有些气恼!虽说情况危急,但这阵仗确实像极了打地鼠!! 只是,这只地鼠着实难缠!!! 血肉丝丝缕缕愈合着,言漠等待之际,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发现这批铁面死人煞没有策略想法,只是疯狂跟着刻刹行动,与莫家庄内的死人煞有些区别... 随后,她定睛一看,竟看到鬼武士也在其中! 但鬼武士的行动好似有些诡异,张牙舞爪地想要脱离同类队伍,随后又被刻刹的威力吸引,与同类一起行动... 奇铭利用自身,引诱芽征使用刻刹杀了不少死人煞!尽管如此,剩下的死人煞依旧触目皆是! 芽征眉目微动,忽然停下了攻击,幽幽然落在一把飞过来的黑金伞上,黑靴长腿柔韧一迈一踏,阵中的黑金伞自动为其铺路... 堂堂长生门门主,怎么能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如此想着,他无骨甩动刻刹,让所有死人煞慢下来,直到渐渐不动... 留出来的空隙让奇铭无法遁形,他加快步伐,当即一跃,准备远离敌人! “呵呵呵~”芽征娇笑着,一抬刻刹,凝出一道锥刺便是精准袭去!! 死人煞们部分移动,行动快捷地挡住了奇铭的去路! 一道闪电劈下!只见男子浅笑依旧,一回身掷出一道纯白剑气,直接展开双臂!!! 言漠早已掷出五变甲! 绳索银甲擦着锥刺与纯白剑气丁铃当啷地变形,瞬间包住了奇铭的躯干!!! 泣泣—— 言漠纵身一跃,提着苍泣荡开了挡路死人煞! 两人脚尖同时落于伞面,双双提剑贯满剑气便是闪影一飞!!! 墨浆锥刺瞬间形成屏障,欲将红蓝白剑光抵挡在外! 说时迟那时快!言漠甩着苍泣一剑疾驰,打中了五变甲一角! “!!!”奇铭被变化的五变甲连带着,脱离了目标战线! 紧接着,血甲白指一手!一团黑雾幻化如隼,鹰击长空!直接吞下言漠!!! “言儿————” 奇铭一打五变甲,脱离钳制,一步踏越就想营救对方! “有刻刹在手,本座想要你俩的功力,无需假手他人!呵~”语罢,芽征一剑指前!所有死人煞又开始团团围聚,与黑雾交融让人分不真切!!! 整个黑金伞阵在闪电的照耀下,集聚缩小!!! 阵外所有人因狂风大作而双眼眳蒙,只能隐隐看到黑雾团越缩越小!!! 阵内,绿色电光闪烁,透过刻刹,芽征感受到自己的功力在增厚,娇笑道:“没想到,你这女娃娃的内力如此醇厚,若能再有三四个,本座这点眼疾就可痊愈了!” “呃啊啊啊——”跌落在伞面上的言漠运作浑身内力,抵挡黑雾的神志侵蚀,却无法抵抗功力被吸食!她借着那点苍蓝剑光拼命保持头脑清醒,即使四肢早已瘫软无力,她也在努力前行,只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言儿!!!”奇铭心急如焚,拉长身影极速接近! “呵~男娃娃倒是深情~”芽征一边继续吸食着他人功力,一边投去饶有兴趣的血色目光,双目因此越发晶亮,一条黑雾随之越动,直接缠住奇铭的四肢钉在半空中! “不用着急,本座可以成人之美,让你们作对地下鸳鸯~”说着,他加大吸食的威力,血目正在快速褪色,愈发接近正常人的眼睛! “呃啊啊啊——”言漠只能用嘶喊来减轻功力流失的痛苦! “言儿——”奇铭运起内力试图崩开黑雾的钳制!谁料,芽征的脸色越是红润,黑雾的牵制力就越强!!! “啊~”芽征就像大快朵颐了一顿,感觉神清气爽,虽然目力还有欠缺,但原本的血色已经退去了不少,“女娃娃的功力所剩无几,接下来就是你~” 语罢,他眉目慵懒一松,当即送出一剑!!! “言儿!!!”奇铭大转手腕,掷出软剑,试图拦下刻刹那一剑!!! 万分焦灼下,红瓣唇角一勾! 只听两声泣泣—— 软剑被苍蓝剑光打偏的同时,刻刹划拉着刺入血肉又被人狠狠握住!!! 芽征与奇铭:“!!!” 随着浓稠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地坠下,黑雾正在易主! 哐当一声,苍泣掉落... “呵...都说了,买卖要讲诚信...”言漠一边让刻刹吸食自己的血液,一边吸纳黑雾,她轻提一侧嘴角,徐徐起身,声音无比沉稳冷静,“售出去的东西自然是我莫家的!” 黑剑入体,咕咚咕咚吸食着她的血液... 其实,言漠一拿到刻刹,为防万一悄悄滴了一滴血在其菱形剑心上,也因此,致使南珠未能真正驱动刻刹!! 而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要让芽征心甘情愿地将刻刹送回,就要引诱敌人杀了自己! 此计十分冒险却能出人不意! 黑剑上的血条纹路明暗交替,剑身嗡鸣颤动,随着一层威力震出,南珠被迫挤出! 一颗人血结晶在菱形剑心中成型,发出熠熠光辉—— “嗯...”芽征忍受着手心中的滚烫,试图握住颤鸣不止的刻刹,然!认主的刻刹爆开一层盈绿光亮,在雷电的烘托下,直接将他远远震开! “啊!!!” 刻刹喝饱了血,节节退出主人的身体,停在半空中! 言漠坚毅的冷眸闪烁,她捂住伤口一步踏前,轻轻一握,感官即刻打开!随之爆开一阵能量风暴!!! “!!!”奇铭看着黑青逆行血脉在言漠脸上隐隐浮现,当机立断拿起苍泣砍向那些源源不断的黑雾! 只可惜,砍不断! “言儿!快停下!!!” 芽征看着那些涌动的黑雾与死人煞,露出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世间无活人可以承受,这么多煞气...不可能...” 卷风摧残下,奇铭见言漠丝毫不为所动,出于万般无奈,他拿着苍泣刺向刻刹的剑心!!! “言儿!快回来————” 纵使世间喧嚣,唯有一人之声清晰可辨! 在纳米机器人的排解帮助下,言漠缓缓停下吸纳,一按剑柄机关,将刻刹缩短收回! 苍泣剑尖与其剑尖滋啦啦划过!爆出一层蓝绿光点!! 裙摆悠悠飘动,言漠右手执刻刹,左手覆上苍泣剑柄。 奇铭:“言儿!!!” “哈...想要避开死人煞,又要接近芽征...”随着黑雾徐徐退去,言漠回神喘息,“这招引敌入瓮,都是和你学的...狐狸...” 看到伊人归来,奇铭释然一笑,不忘输送内力给对方:“我还以为...” “放心吧狐狸!”言漠平衡着体内力量,侧首对上奇铭的眼眸,“你的声音,我永远会听见!”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抵如此,互相奔赴又互相信任... 就在两人相视间,聚集的黑雾散形,断龙石全貌尽显,一道道大裂缝正在四处蔓延,承吊机关发出深沉而枯槁的叹息—— 断龙石上,众人身形不稳!而芽征却丝毫不受影响!!! “呵呵呵~”随着一声娇笑展开,芽征悬浮于空,闪烁着一双血目,“本座乃是千古难遇的巫蛊奇才,怎能让你一个女娃娃占尽风头?” “所有死人煞!”言漠高举刻刹,面容不动,直接下令道,“杀——” 猩红残光层层叠叠地折线闪烁,快到余影绰绰! 疯狂涌动的死人煞群起围攻,互相奠基又互相踩踏着累成了一座小山! “呵!”芽征嗤笑一声,一开口,便是一阵更高更纯的鬼音尖叫,“啊————” 声频震动,阴冷深沉,让人忘却自我... 只要能听到,皆被此声殃及,宛如堕落黑暗—— 第三百二十二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3 轰隆隆—— 疾雷扫天,绝浪下放! 断龙巨石轰然倒塌!将底下地陵压垮,有巨石滚落着掉进海中! 千层雪拉直翻卷,后浪推着前浪形成巨大的水幕! 可水幕还未冲至最高,就被一圈一圈的声频震开,化作零星碎沫! “退避——赶紧退避——” 钟非久经沙场,也鲜少遇到这般情况,他一边观察一边下令让所有船队尽快撤离危险海域! “啊!咕咚咕咚!”沈立崆一直潜在水中伺机而动,不想巨石掉落,他被海浪翻卷着浮出水面,就听到鬼音尖叫! “呃啊——”他感觉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似的,四肢百骸都将解体,“嗯啊啊啊!!!” “啊————” 死人煞在鬼音的压迫下,将动不动,只管张着大口想要咬下目标! 言漠运起所有的剩余内力,一按机关,用长版刻刹吸附黑雾的同时,苍泣闪出一圈彩虹月光,抵消了一部分鬼音的威力!!! 她一边警告自己,在碎石群中艰难前行,一边试图通过刻刹,指挥死人煞拿下芽征! 芽征看着那些死人煞宛如看家狗乱叫,他一边间断使出高频鬼音,一边向后浮游飞去! 言漠因为内力丧失流尽,只能依靠黑雾煞气强撑! “言儿!!” “放心!嗯...狐狸!我能保持清醒!”言漠一边转化能量,一边继续指挥死人煞分开阵型围攻芽征!!! 鬼音环绕,远远观望的岚伯早就按捺不住,见黑雾有所散去,他给双耳覆上内力,提剑踏步就要上前助力!不料,巨大的碎石之后窜出苋疑!!! “让开——”岚伯一声嘶喊,一甩剑锋抵住敌剑玄蚩!随后接连数招侧锋大摆将敌人崩出几丈开外!! 苋疑腰肢一转,旋转着双腿横身一蹬!借着歪竖的巨石缓冲力道,便是再次回攻!! “呵!”岚伯配合脚步甩出凌厉剑锋,成片成圆!直接荡开了玄蚩!!虽然他的体力也处于透支边缘,但对方的行动明显有所迟钝,他不得不庆幸,苋疑眼下带着伤! 苋疑一个后空翻,几步退后,险险避开了侧锋的圆弧威力,却因鬼音影响,脚下一个趔趄! “!”岚伯伺机大步一踏,旋身使出最大威力,用剑横扫击出—— “!”苋疑再次翻身躲开了致命一击,一缩身,躲进了巨石碎群中!! 岚伯见此,几步踏上!断龙石上一片狼藉,他四下搜寻,终于见到烟尘中隐隐闪现的红绿光点!!以及... 他双目一红,泛起晶莹的泪花,曾几何时,他已见过这样的身影,浴血与敌厮杀!!! 双腿一迈一跑,几颗晶莹的泪花洒下,他纵身一窜,从断龙石边缘往中心战场跑动接近! 言漠眉目精准跟随,使用刻刹指挥死人煞穷追芽征!然!一直处于下风!! 芽征的鬼音震慑全场,就连海浪都要退避三舍! 欲在鬼音中保持自我,需要极大的意志力!何况,言漠还在吸纳黑雾煞气供自己驱策! 奇铭见言漠腹部的伤口不再渗血,这才目光一凌,准备主动助攻死人煞! “言儿!配合我!!” “!”言漠一见纯白身影极速一飞,就落在了死人煞群中!她立马挥舞刻刹,让死人煞给奇铭让开一条通道!! 奇铭踏着黑金伞与死人煞前行,在中途就旋身击出一道浑厚剑气! 滋啦啦—— 纯白剑气直直飞越,击中鬼音振频相交,化作电光星星点点! “!”芽征抬眸一见男娃娃,当即变化方向,再次使出鬼音,同时他大摆双手,欲用锥刺刺穿对方!只要再拿到刻刹,男娃娃的功力就是他的!!! “啊————” “嗯!”奇铭承接下高频鬼音,运起内力使出对冲的频率,以此抵消危害!面对疾驰而来的锥刺,他没有闪躲,直接左手一伸,精准握住!右手一伸一转,让锥刺缠上软剑! “啊!”两边的锥刺缠绕着,直接延伸钻入奇铭的血肉中! “!”言漠一见,断开吸纳,直接冲飞,刻刹一剑对上芽征的鬼音高频中心!!震开一层威力!!! “芽征——”言漠嘶喊一声,使用苍泣再次击出一道苍蓝剑光!! 剑光穿透中心,裹挟着刻刹独有的盈绿电光直击芽征面门!!! “!”芽征逼迫停下鬼音,炫影一闪,带着奇铭向后退去!!! “!!!”言漠看着疾驰而过的狐狸,当即一甩刻刹追上! 那些死人煞收到刻刹指挥,纷纷踊跃充当言漠的垫脚石!!! “狐狸————” 在半空中飞越的奇铭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双足对点升空接近芽征,手下不停使出内力能量,试图对抗锥刺的缠绕! “呵呵~”芽征娇笑一声,使出十几条锥刺齐齐射向奇铭!因为还要吸食功力,这十几条锥刺自然都避开了要害! “!!!”言漠眉目一狠!一剑掷出剑气,一剑挥空一指!!! 苍蓝剑光直击芽征,迷乱视野! 随着噌噌噌响声弥散,锥刺刺中的是歪歪扭扭的死人煞!锥刺尖头缓缓停于奇铭面前!! “!”奇铭趁此翻身越上!带着手腕上的锥刺,踩着死人煞的身躯一跃冲向芽征!!! 软剑乘风挥舞,凝出点点剑光一剑劈砍,形成一道月弧光影! “!”蓝白剑光迷眼,芽征也是刚刚恢复些许目力,没想到竟会成为累赘! 血甲白指一张一收! 掉落在石块废墟中的南珠嗖的一下窜进了他手中! 与此同时,他在空中一个翻转,将奇铭甩出!但未松开锥刺! 嗖嗖嗖!!! 锥刺宛如绳索般将奇铭包成了人形粽子!!! 啪!!! 随着一阵烟雾弥散,芽征带着奇铭落在了巨石群中!!! “狐狸——” 言漠极速追上,指挥着死人煞围成狩猎场,并向内搜寻目标!!! 那些萦绕在岛屿上空的黑雾也跟着幽幽转动,往言漠方向越聚越浓! “呵~”躲于阴影中的芽征四下观察,不管是指挥死人煞还是吸食男娃娃的功力都需要刻刹,他必须夺回刻刹! 女娃娃功力尽失,吸纳黑雾,驾驭死人煞,皆要耗损心智,纵使女娃娃再厉害,也有受不住的那一刻!而他只需要等待这一刻! “是你不愿松开的~”芽征斜眼看着黑粽子,用血甲轻敲着用于包裹的锥刺,娇柔自语,“有深情的何止男娃娃你呀~折磨人的戏码,本座再喜欢不过了~” 语罢,他带着黑粽子如墨幽转,一窜消失! “哈!”奇铭被锥刺包裹得紧紧的,只剩鼻孔露出用以呼吸,极速移动带动空气形成固定方向,让他呼吸不畅! 只有芽征停下观察时,他才能平稳呼吸。 透过巨石缝隙,芽征可以看到死人煞们正四散搜寻,但他根本没把死人煞放眼里,自顾自悄悄行动! “嗯!”奇铭感觉又是一阵极速移动! 忽然黑影窜过!离得近的死人煞一个机灵抬头! 芽征行至一块巨石之后,隔着石头,对面便是死人煞,它们到处又是嗅又是看的,愣是没有进入巨石之后查看。 血甲白指悠然翻动,一丝煞气从指间流窜而出,不多不少,正好能让死人煞以为,在石头后面的是同类。 言漠落在芽征刚刚着地之处,凝神感知,只可惜,断龙石虽断,效用却没有消失,她无法感知两丈开外的气息... 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形式对她而言,十分不利! 黑雾煞气在她体内幽转,充盈丹田气海的同时也让她气血翻涌!虽有苍泣在身有所缓解,她亦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死人煞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可言漠却找不到芽征与狐狸的气息... 想到那些奇铭为她所受的伤,以及今日的同生共死,她的心越揪越紧,刻刹回归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并肩作战,还有那些她未曾救下的亲人... “芽——征——” 本就处于正邪一线之间的她暴怒一喝!直接举剑引电!!! 黑雾旋聚言漠上空,混杂着闪电形成龙卷风!!! 顿时!吃人岛上再次刮起狂风,海浪在闪电下翻卷,好似想要逃离一般!! 滋啦啦——轰隆隆—— 言漠不顾自身安危,通过刻刹吸纳所有黑雾!苍泣因此颤鸣不止—— 她必须强大!强大到可以抵消断龙石的影响!强大到可以将芽征一击毙命!!强大到不用狐狸再为她涉险受苦!!! 言儿...听到外头沉闷的声响,奇铭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方设法冲破锥刺!!! 一点点的纯白剑光在软剑剑尖凝聚,十分微小却醇厚!它抵在锥刺条上试图找到一丝突破口... “呵~”芽征认真观察着外边,看着黑雾越聚越浓,他阴险娇笑,“女娃娃果然是个急性子!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是~直教人生死相许~呵呵呵~” “嗯——”奇铭听及此,内心更是焦急!加大了那一点剑气的威力!! 言儿,不可以!!! “啊啊啊啊——”言漠因为吸纳过多煞气,脸上再次显现黑青血丝印迹,同时,她因力量翻涌,扩大了感知范围!! 一阵气流迸射窜流全场!!! 昏暗混沌的感知中,只那一点纯白之光无比清晰!!! 砰—— 一声巨响下,芽征用以躲避身形的巨石碎块再次裂开!!! 紧接着一阵连续的滋啦啦声四窜而起!!! 言漠流着血泪,利用黑雾煞气一击击穿了巨石,同时引电下放! 四道绿莹莹的闪电落在芽征与奇铭的四周!!! “!!!”芽征来不及吃惊,险险一偏头,躲开了刻刹的凌厉剑锋!! 环绕剑尖的绿色电光滋啦啦闪烁,将他的血白目照得透亮!!! 紧接着!一连串看不清的锥刺与蓝绿剑光互相抗衡抵消! 火星子宛如流星雨般坠落,掉在地上轻盈弹跳滚动,与沉重而锋利的剑锋相交声形成鲜明对比!!! “呵!”芽征眉目狰狞,使出全力抵抗刻刹与苍泣的威力,从牙缝间挤出一句,“不可能!!!” 他不愿相信世上有人可以承接如此浓厚的煞气! “本座才是千年一遇的巫蛊奇才!怎能输给你个女娃娃?!!!” 语罢,他一扭身,将黑粽子拉近身来当盾牌,松开锥刺包裹的同时,他开口一张就是一阵鬼音尖叫!!! “啊————” “!!!”言漠提着右手冲刺一剑,倏然睁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收回刻刹的电闪一剑!!! 谁料!鬼音尖叫使她身形一顿!!! 锥刺粽子缓缓松开,刹那一瞬,奇铭见到的是血泪满目的言漠,以及即将刺入胸膛的刻刹!!! 此时宛如凝固,两人对上目光,百味交融...悔恨与原谅交织成网,将两人紧紧包裹... 若你死于我手,一生罪孽,我该如何偿还?狐狸? 死于你手,我亦无悔,然,留你一人于世,终是难舍!还有好多未来得及说的话,好多未来得及做的事...别责怪自己,言儿... 芽征释放尖叫,看着即将造就的悲剧,他感到热血澎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 “王爷——王妃——”岚伯一声怒吼,早早掷出绳索五变甲!希望一切能够来得及!!! 五变甲歪歪扭扭地嗖嗖飞越,节节错过刻刹剑尖! 噌噌噌!钉—— “呃啊!!!”奇铭砰然坠地,咳出一口鲜血,便是大口喘息! 烟尘散尽,岚伯捂住耳朵定睛看着... 所幸!五变甲不负使命,险险抵在刻刹剑尖上,同时嵌入血肉三分! 刻刹威力的余波致使奇铭受了内伤! “言儿...”奇铭劫后余生,刚想起身安抚对方,就见芽征收了鬼音,魅影一冲,想要再次夺走刻刹!!! 言漠还未从震惊中醒神,愣愣伫立原地... “言儿!!!” 就在芽征一手握住刻刹剑身的当下,言漠在奇铭的叫唤下回归意识,紧急一按剑柄机关!!! 随着一道血液流出,芽征与刻刹失之交臂!!! 奇铭当机立断,一掌轰出,将芽征崩出一丈开外!!! 借着只此一瞬的空隙,他迅捷一打五变甲,让五变甲险险包住自己的当下,一提软剑便是迅猛一招!!! 锥刺群网抵挡!!! 奇铭给软剑贯上纯白剑气,一剑横扫障碍,紧接着一个弯腰! 言漠手持双剑,背贴背越过,手上的动作瞬息万变!将所有新鲜来袭的锥刺一一砍断!!! 冷色眸光一闪!紧接着,她一个人体大风车,同时手腕飞转!钉钉铛铛地抵挡了又一阵凌乱锥刺!最后直接将苍泣甩上后背!挡住了扭曲偷袭的锥刺!!! 同时,盈绿电光闪烁!刻刹一剑直抵仇人眉心!!! 芽征:“!!!” 就在言铭二人以为胜局已定之际,一声钉铛脆响!!! 岚伯这才发现,是苋疑越出了巨石阴影!!! “呵~”芽征的笑,娇柔中带着些许自嘲,“本座岂能输!不会输!!!” 语罢,未等众人反应,他一口吞下南珠!血甲白指一张一吸! “大门主!不可——” 苋疑冲上准备拦下芽征,可惜!为时已晚!! 三两个铁面死人煞急急飞越!然后!煞气在芽征的催动下缓缓从死人煞的口中窜出,直接进入芽征的身体!!! “!!!”言漠旋即甩着刻刹试图斩断煞气!!却不及芽征提早后撤,躲开了刻刹!!! “言儿!”奇铭一声唤,与对方齐齐追击!一定在要在芽征得逞前将之毙命!!! 芽征一边使出锥刺抵挡,一边极速后退,吸食更多的煞气! 言漠就近将那些飞来的死人煞一一斩开!试图将煞气引回剑中,没想到!南珠的威力不容小觑!煞气分流而出,有一部分直接窜进了芽征体内!!! 芽征感受着丰盈的内力,吸够煞气后,双目一沉,一个崛起式起身,大摆双手,食指拇指成圈,另三指并拢微曲,左右手上下相合成圆,最终形成太极图案!如今,他便是活体死人煞! “!!!”言漠见目标再次悬停,一个飞冲就是盈绿一剑! 只要是死人煞,没有不怕刻刹的!!! 然!随着芽征幽然睁目,一阵强频能量风暴当即爆开!!! “呵!”言漠使出浑身解数,只为送刻刹入体! 不想,芽征运用南珠的威力竟能抵挡刻刹的剑尖!!! “呵哈哈哈~”芽征的声音时男时女,笑得依然娇柔,“本座今日必要吸了男娃娃的功力,再将你下锅,好好补补~” 语罢,言漠未见始末,就被一条锥刺刺穿原来的伤口!锥刺扭转,让她阵痛不断!!! “啊...咳咳!!!” “女娃娃,你早已虚空~”芽征鬼魅笑着,“若不是刻刹与煞气,你连站着力气都没了~区区莫家,若不是当年赢走了刻刹,也配让本座上心?!!” “为了刻刹...”言漠忍着痛,“你屠我亲族...此乃血海深仇!为了你的功力...伤害那么多无辜性命...此乃人神共愤!公仇私怨,就算要我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呵~”芽征娇笑一声,“本座想要的东西,别说一个莫家,就是屠尽全天下,也要拿到!!!” “哈...”言漠虚弱笑着,一挑眉毛道,“不是你的终究强求不得!鬼武士——” 一声历喝! 鬼武士在刻刹的指引下,爬着同类的身躯急速前行!一口咬上芽征的脚踝!!! 与此同时,奇铭见准时机,就在芽征看向脚踝的那一瞬,使出浑身内力凝出至纯一剑!直袭芽征胸椎!!! “!”芽征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脚,就让鬼武士扑了个空,旋即一条锥刺翻涌,抵住了背后的偷袭!!! 但!令他惊讶的是,苍蓝剑光同时来袭!在他眼前爆开光亮!!! “啊啊啊啊啊——”言漠全身煞气升腾涌动!发丝因此疯狂飘动! 刻刹一剑砍断锥刺,她横身飞旋,带起飞转的气流!引雷上身,爆出蓝绿电光直劈仇人面门!!! 与此同时,奇铭收回剑气! 芽征首当其冲必先抵挡刻刹! 铛的一声重响!言漠一击劈空,踏着新来的锥刺直接回旋!!! 同时,钉钉钉铛—— 墨浆锥刺细密到将芽征笼罩在内!并将纯白剑光抵挡在外!!! 红白双影同时回身后退!鬼武士伺机一跃!充当垫脚石!!! “一刻一刹,万物俱灭——额啊啊啊啊——” “额啊啊啊啊——” 红白双影怒喝着,使出接连无缝的群攻剑击!!! 言漠二人动作齐整再次出击!身形顿闪,释放大招!甩出无数条月弧切割线!!! 砰砰砰—— 滋啦啦—— 芽征不余遗力地为空隙填补锥刺! 锥刺被砍下又生出,言铭二人抓住空隙便是一剑相送!!! 芽征眼珠一转,看到女娃娃露出一点身形,便是一条锥刺袭去!!! 剑光绰绰下,言漠缩身越上,便是一道苍蓝剑影!!! 待芽征有所警醒时,只觉两道力量洞穿体内!!! 万鬼低语破魂路,一刻一刹斩阎罗! 奇铭一手执刻刹,一手执软剑,双剑同击,一剑刺中芽征体内的南珠!!! 啪... 苍蓝剑影消失后,芽征头冠上的“生”字一分为二! 第三百二十三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4 奇铭抽回双剑,一个急速飞身,抱住摇摇欲坠的言漠,远离危险! 就此一瞬,蓝绿盈光席卷迸射后,墨浆锥刺层层爆裂,直至芽征的墨袍全数瓦解,露出血白不均的皮肉!黑青印迹杂乱流窜!!! “大门主——”苋疑不顾安危,一脚踏上冲刺,想要护下对方! 砰!芽征从高位重重摔落!烟尘弥漫—— 苍蓝光点与白色光点漫射而动,在隐退的阴云下,缓缓消弭... “...不可能...”芽征匍匐在地,使劲压制体内的煞气,试图将其融入自己的魂魄中,“本座乃千古难遇的巫蛊奇才...不可能败给两个娃娃...不可能...” “大门主!”苋疑一剑爆开威力,横扫四周!随即丢下剑,他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袍替对方盖上!! 奇铭抱着言漠几个翻越,虽虚脱仍稳稳落地,远远看着... “啊...”芽征五官一狰狞,随即爆开狂叫,“啊啊啊——” 煞气成团从七窍中疯狂涌出,顷刻间抽离带走了芽征的所有生气—— “嗯!”煞气全数回到刻刹剑内,奇铭不敢松手,只能忍受着剑身的猖狂震颤!!! 随着狂叫停歇,刻刹重如千斤!!! “不可能...”芽征凭借最后一口气,仍不服输,“死人煞...怎么会如此行动...女娃娃你做了什么?!” “它叫鬼武士!”言漠捂住伤口,红着眼语气刚毅,“是我弟弟的守护神!” “呵呵呵...”芽征笑得极为嘲讽,“本座知道了...你...和它共享五感了...你以为它们是什么?!”他喊得十分愤怒又轻蔑,“它们早就死了!不过行尸走肉而已!!与活死人共享五感...呵呵...呵呵呵...”他继续笑着,“你以为的回应,不过只是你自己情感的映射!都是假的!!总有一天!”说着他诅咒道,“你会败给...你那多余的悲悯...” “......”言漠只是静静看着,无言反驳... “大门主...”苋疑欲救对方,却是无能为力...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桀骜狂笑越来越虚弱,行将就木的芽征血肉糜烂变化,渐渐变成一副骷髅,直至骨化形销... “大门主...”苋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人如风中秉烛,油尽灯枯... 与此同时,那些本属于芽征的死人煞一一跪地,随着眼中的红光熄灭,它们一动不动... 唯有鬼武士屹立不倒... “多余的悲悯...”言漠兀自思索感悟着,“尘世妄念,五蕴皆空,有时活人还没有死物有情...全凭驱使者是善是恶...” “言儿...”奇铭愁容满面,凝视对方... “王爷!王妃——”岚伯急急奔走而来,见到两人还好端端站着,热泪盈眶就要奔涌而出! “嗯...”言漠一见,蹙起眉心,怎么忘了,岚伯是个泪管子,随时都能释放洪流般的泪水!她刚想揶揄几句对方,忽觉体内窜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激流!!! “呃...啊啊啊!!”精神一松,言漠全身如万蚁啃噬!煞气的反噬,眨眼间决堤!如海啸般将她全然吞没!!! “啊啊啊————” 奇铭:“言儿!!!” “啊啊啊————”言漠止不住全身的痉挛,更止不住嘶喊! 这种痛楚好似剜着五脏六腑,继而深入骨髓!!! 脊柱好似节节洞穿,又疯狂拉紧!!! 丹田气海内的煞气就像钢针一样,穿透、钉射全身,直达脑门—— “啊啊——呃...啊啊啊————” 忍不住的嘶喊让言漠呼吸受阻,所有关节都在紧缩!!让她无法控制地缩成一团!!! “言儿!言儿!!!”奇铭动用全力控制言漠,试图为对方疗伤,奈何他竟敌不过!!! 言漠只感觉有人在开膛破肚,切开她的皮肉,拉扯着她的脊柱与骨骼!!! 幽深的悲痛与绝望、根深唤醒的恐惧叠加席卷而来,从她体内迸射而出!!! “啊啊啊————” 如今,她只有一个想法,与其这般痛苦,不如要了她的命,让一切归于虚无!!! “言儿!!!”奇铭红着眼眶,仍在奋力掰着对方的手脚,试图营救! 岚伯见王爷敌不过,趁着两人对抗之际,一掌覆上,输送内力给言漠!!! “!”奇铭一见,立马照做,给言漠输送内力,以此抵消煞气抽离丹田而造成的虚空!!! 言漠依旧痉挛不止,所有活动关节都在颤抖!她努力将自己的意识从“一死解脱”中收回一点! 脑袋中宛如有无数只铜钟在杂乱鸣响!混乱的影像切割着她的视野!! 十年前的幽深记忆全然唤醒,一幕幕穿过时空,释放在她的意识之海中!!! “不要想着报仇,孩子,娘只要你...好好活着~”莫母的声音遥远而变形... “不...你们不该枉死...我...我办不到...”言漠下意识呢喃着... “小阎儿,看看我,是我啊...”子恁的声音无比清晰,“是我啊...小阎儿,我们约定要改变世道,哥哥没有忘...你看,哥哥没有忘...” 言漠:“大哥...啊啊啊——大哥...” “少家主,我很快就回来...”莫虎开心地边走边回头挥手道,“你在这等我~” 言漠:“莫虎...别走!!你不能去!!” “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奇锦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地斥责道! 言漠:“对不起...锦哥哥...对不起...” “你说过,你不会走...是你说的...对我说一不二...”奇铭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央求... 言漠:“不是的...狐狸...我不会食言...我不想连累你,狐狸...若有可能...我也想...我也想...” “死于你手,我亦无悔...别责怪自己,言儿...” 言漠:“不!不可以!!狐狸!!!若你死于我手...一生罪孽,我该如何偿还?我该如何原谅自己...” “言儿...”奇铭十分心疼地看着言漠,他只能听清偶尔的几句呢喃,“言儿,我在这!言儿...” 言漠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脑中乱象还在继续! “我可是家里最疼你的人了!”莫川杉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不!子阎好好回来了,把我高兴地!” 言漠:“二叔,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就只剩下...二叔了...二叔!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呜呜...二叔...” “......”岚伯早已潸然泪下,哭得稀里哗啦,他听着那些呢喃,却无法回应,只能喃喃道,“呜呜...是我们对不起你...” “牡丹婶还有救..我不能丢下二叔...牡丹婶...”言漠依旧呢喃着,想起那些模糊的场景...忽然!她的视角被切换! 略高的视野内,模糊中,她隐约见到四周全是火苗,还有坍塌的石块,而她的怀下躺着一人,已经昏迷,纤细的腰身有着傲人的曲线... 随后视野再次回归,记忆流淌而出... “小子阎!”牡丹不同意,“我必须保你安全!这是你二叔最大的牵挂!” “呜呜呜...子阎...子阎...”岚伯看着言漠呢喃着历牡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言儿...”奇铭尽管双眼迷离,额冒细汗,仍不余遗力地将所有内力倾注到对方体内,“言儿...” 天际的亮光微微洒下,移动勾勒着吃人岛的山势轮廓... 中原水军等待了许久,远远见到黑雾悄然散去,这才开足马力准备上岛救人... 巨石碎群中,言漠沉浸在混乱变化的回忆中,缓缓感觉一股暖流充盈进了丹田,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帮她清理煞气,痛苦的反噬正在减轻... 随着纳米机器人发挥最大效用,言漠的痉挛终于停止。 千溯与玉凌州终于找到三人时,奇铭因为耗尽气力直接倒在言漠身上... 只剩下岚伯迷蒙着双眼,守在一边...以及呆立一旁纹丝不动的鬼武士... 当水军上岛将人救出时,言漠的意识很朦胧,隐隐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子阎... “小子阎,是你吗?” 历牡丹的声音轻柔和缓,越来越近,连带着她未变的容颜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倒吸一口冷气,言漠在梦境回忆中回神,猛然起身! “啊...”她感觉浑身就像骨折过,四肢涨麻难受,不听使唤,“哈...哈...”她一边喘息一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在中原水军船上... “嗯...刚才是什么...”她虚弱自语着,感觉恍惚间看到了鬼武士的视角记忆,她不确定那是自己所望才会出现的幻影,还是鬼武士真的将所见传递... “牡丹婶...凌州...”她感觉全身软踏踏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但她想弄清楚,意识中所见是不是真的...如此想着,她勉强撑着自己起身,却因全身无力直接滚下床铺,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啊!”陆九一开门就见到王妃倒在地上,赶紧上前搀扶,“王妃...嗯...属下扶您起来...” “......”言漠只能朦胧见到一个身影,便被搀着又坐回了床上...她的意识十分迟钝,好似脑子停止了转动... “王妃,王妃?”陆九见此有些紧张,“王妃你醒了,王爷输送了大半内力给您,您还...还痛吗?哎!我问的什么?!”他说着打了自己一下才继续问道,“王妃,您还有哪不舒服的?”问完,他又觉得不对,懊恼自己的无用,“都伤成这样的,哪有不痛的...需要我叫军医吗?军医说您的外伤不打紧,最重要的就是...就是平心静气地好好养身体...” “陆...陆九?”言漠依靠声音分辨,抓住了重点,“王爷...王爷他怎么样了...” “啊!王妃放心!”陆九赶紧回道,“王爷的伤不打紧,就是有些虚弱,需要调养...” “带我去看...”言漠说着又想起身,直接一个趔趄不稳! “王妃不急!”陆九立马安抚,“王爷真的没事...您现下太虚弱,无法走动...属下!属下去叫王爷过来!” “不用了...”言漠挣扎了几次,发现确实不行,虚弱道,“让他好好休息吧...”说完,她尝试运转内力,发现虽不顺畅却可催动,她竖起两指尝试凝出微红剑气... 可惜,剑气呼呼两声,亮了亮便不再亮了... “王妃...”陆九一见越发心疼,盈满泪光道,“我们不急...我们不急的...功力都是可以练回来的!” 言漠的脸色本就没血色,眼眶一红,就显得她双眼特别红... 功力没有了,所幸人是活下来了...只是苦了狐狸转移了大半功力... 以后,可不能事事冲在前头,嚣张跋扈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少了一样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而已... “王妃...呜呜...”陆九一见对方潸然落泪,也跟着哭起来,“王妃...” 同为习武之人,失去高超武艺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屋内一片岑寂,言漠无声抽泣了一会,待视野恢复一些后,忽而看到放在一旁的苍泣... “另一把剑呢...” “另一把剑...”陆九吸吸鼻子,擦了眼泪道,“岚伯保管着呢,他说那东西不祥,还是别见人的好...” “岚伯...”言漠迟钝的思维终于亮了一下,“岚伯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可把陆九问住了,“属下也不知...” 就在此时,话题主人公正巧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岚伯抬眸一见言漠醒了,眼神就亮了! “王妃您醒了!来,这是去煞汤药,快趁热喝了罢...”说着,他将汤药小心端上... “......”言漠看着熟悉的汤药,以及...岚伯苍老的容颜,怎么都觉得不对...她甩甩脑袋,希望市思维可以快一点! “什么都别想,先把汤药喝了...”岚伯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言漠实在感到混沌,呆呆地在两人的帮助下,将汤药喝下,又躺下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过了小半时辰...这一觉,她睡得踏踏实实,什么梦也没有。 睁眼后,她能看清了,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好的,军医,我明白了...”陆九在门口和军医说着话,扭头查看时正巧看到,“王妃醒了!军医快看看!” 军医小心探头进来,一见人真的醒了,赶忙上前把脉查看... 一刻后,军医展露一丝笑意,回禀道:“王妃身子骨好,才不过一会功夫,比原来的脉象好太多了!不过,切忌,近日不可动武,一定要好好养身体。” 待军医离开后,言漠在陆九的搀扶下起身,就一直定定看着一旁候命的岚伯... “王妃...”陆九有些摸不着头脑,“岚伯是做错了什么吗...” 言漠虚弱开口:“叫千溯过来...” 陆九不敢违逆,直接叫了千溯进入舱室。 “属下参见王妃。”千溯一见王妃醒了,就算再沉闷,脸色也有了一丝和暖的变化。 言漠:“和我说说,你们...怎么到的吃人岛...” 第三百二十四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5 “起来回话...” 一听王妃吩咐,千溯乖乖起身,站定道:“北线归来后,王爷就吩咐属下同岚伯一起去了贺州,查探小玉公子的身世。 逗留贺州期间,我们找到了玉将军府,询问了当年的线索,可惜,关于小玉公子的生母...我们拜访查探了周边,还是毫无所获... 随后,听闻王爷与王妃南下,我们就先回了京城。当我们抵达时,听封止大哥说,二当家去江南寻王爷、王妃了。后来又听闻朝廷下了一道圣旨,让王爷、王妃前往南焦国...然后,我与岚伯就一路追寻而来...” 言漠定定看着对方,问道:“此期间,可有奇特之事?” “奇特之事...”千溯回忆着,有什么能比今日所见更奇特,如此想着,他愣愣地摇摇头... 言漠看着千溯,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那剑呢?” “哦,那是岚伯...” “是属下依照王爷的吩咐,特意取来的。”岚伯抢先道,语气却十分平稳。 言漠不禁蹙眉,来回观察着,见千溯表情淡然地垂眸,回归闷葫芦的状态,不知是该相信还是怀疑... “黑剑...”言漠看向岚伯幽幽开口... “......”岚伯一直恭敬欠身,感受着头顶上的目光,他依旧沉声回答,脸不红心不跳,“是王爷特意吩咐,那把剑是王妃的秘密,让属下小心保管。并将软剑一起带来南焦国。” “......”言漠没想到的是,竟有人知道她的藏剑地点。 还有,狐狸为何这般信任岚伯?刻刹给他保管,就连牡丹婶的事情也交给他处理? 岚伯看起来五十左右,身手一般却敢勇登吃人岛? 虽然在岛上时,她忙于与芽征战斗,没有见到岚伯的招式,但北线时期,她见过岚伯使招时的起势,有点像侧锋大摆... 他到底是谁?这样年纪的人,十年前该是四十上下,二叔当年不过三十出头,难道,他曾与二叔相识? “岚伯,你是何时进的王府?” 岚伯一直垂眸,眼神却是微微盈动,他知道,事关刻刹,言漠一定会有所怀疑,眼眶泛红的他正欲开口,就听... “姐姐!!” 言漠一听,扭头一看,就见玉凌州欣喜跑来! “姐姐,我听他们说,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他几步上前,一见对方脸色煞白,笑容一滞... “凌州...”见对方十分担忧,言漠安抚道,“我无事...你放心,养养就好了,不用担心。” “姐姐...你没有骗我?”玉凌州带着哭腔道。 言漠阖眼一笑,微微摇头。 “姐姐...”玉凌州有些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没有拦住鬼武士...我...” “不是的,凌州。”言漠拉过弟弟的小手,认真看着对方道,“鬼武士最后帮了我,才能将敌人一击毙命...”想起决战时的情景,她忽然想到自己沉睡了这么久,不知狐狸如何了,“陆九,王爷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语罢,她拉着弟弟就要陆九领路。 “王妃慢点!”陆九见小玉公子难支,赶紧上前帮衬搀扶,“王爷也在主舰上,就在前方...” 随着脚步声远去,岚伯再也忍不住,悄悄抹泪,看向远去的姐弟俩... “......”千溯见此,微蹙眉心,满脸疑惑,随后他又释然地陷入深深的忧伤中... 历经此战,王爷内力受损严重,王妃差点武艺全费,换做谁都会心疼得想哭... 旌旗随风飘荡,海浪簌簌,在微弱的旭光下闪动着波光粼粼,浪花碎末嬉闹般冲刷着船体与礁石,似乎柔化了一切... 中原水军接管了吃人岛,正在全岛勘察搜寻,查找余孽。 苋疑见芽征烟消云散,已经心如死灰,未做抵抗便被人擒拿。 钟非怕苋疑上船会使用巫蛊邪术祸害中原水兵,便下令让人看守,将他关押于地陵深处。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奇铭虽然面色泛白,身形依旧谡谡,冷声道。 被拿下铜面的苋疑眸光灰暗,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奇铭面色冷峻:“只要说出当年你是如何安排行事的,还有什么遗愿,本王力所能及者,必当替你完成。” “大门主...曾对我有救命之恩...”苋疑终于开口,微弱道,“我的遗愿便是与他生死同穴...呵!”他冷哼一声,冷冷看向对方,“你能办到吗?” 奇铭深蹙眉心:“.......” 芽征血骨化消,这个遗愿无人能圆。 随后,隐隐听到一串层叠的脚步声,奇铭悠悠回头... 昏暗的地陵中,脚步声回响不断,让人辨不真切,直到来人的裙角暴露在一线天光下,暗红色尽显,奇铭才赶忙迎上前去! “言儿!你醒了?” 言漠拖着不太稳当的双腿,在陆九与玉凌州的搀扶下艰难前行,缓缓显露在暖黄的光线之下,抬首却是一张血色不佳的脸,以及一双因虚弱而泪眼涟涟,却饱含担忧与深情的眼... “言儿...”奇铭大步相迎,从陆九手中接过言漠,便是深情凝望,确认对方的伤势。 言漠唇色泛白,却露出一个和暖的笑容,她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而狐狸就在眼前... 红影春梦里,何故添惆怅? 君能惹思量,人似月上霜。 生死一线皆未死,余生残留共旭阳。 奇铭回以铭刻浅笑,拥人入怀,互染心跳... 寂静之下,许久过后,陆九实在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惹得玉凌州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使劲看着他... 奇铭轻轻甩给陆九一计眼神,让其带着玉凌州守在远处,才徐徐松开怀抱,将言漠领至苋疑面前。 “当年...”言漠拖着疲惫的身躯,语气却刚硬道,“派死士袭击莫家庄的可是你?” 苋疑幽幽抬眸,看到本被煞气反噬的女娃娃竟安然无恙,觉得愤愤难平! 为何大门主反而难逃一死...想知道当年真相,哼!休想!! 言漠紧蹙眉心,等了许久却见苋疑只是恨恨看着自己... “我已经问过了...”奇铭一同蹙眉道,“他什么都不愿说...” “你...怎么问的?”言漠回神问道。 奇铭:“我用完成他的遗愿作为交换,可他的遗愿...是能与芽征生死同穴...” 言漠眼神四下看了看,这一路走来,她都觉得有些奇怪,偌大的长生门,可谓是十分冷清...好像除了死人煞,就剩芽征与苋疑了。 “生死同穴...难道你的心里...” “住口!”苋疑一声怒喝,“不许你侮辱大门主!!!” 言漠定定看着对方,忽然轻笑一声,挑衅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他,当年为何没能完成任务,将刻刹带给他呢?” 听及此,苋疑浑身一僵! 言漠继续道:“若是当年你带走了刻刹,说不定今日,芽征就不会死了...” 拳头紧紧握住!苋疑因为难耐愤怒的冲动,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死,不是别人造成的...”言漠眼神坚定,诛心一句,“就是你的无能造成的!” 苋疑:“!!!” 言漠见话语有用,心一狠,居高临下接着道:“想与他生死同穴,你配吗?” “住口!住口住口!!”苋疑疯狂叫唤,禁锢他的铁链因此丁铃当啷作响!!“你知道什么?!!不是我无能!!不是我害死的大门主!!!”因为气愤,他喘着粗气,喊完后,他才察觉对方分明是在套话!“哼!女娃娃...就·是·你害死了大门主,你想知道的,我不会说!” “......”言漠沉默一息道,“当年,逾百人死士拿着克煞武器破了莫家庄奇阵!拥有克煞能力的,除了你们还有谁?!” 苋疑听及此,忽然眼眸一睁,多年的疑惑,他可算明白了!但为时已晚!! “呵哈哈哈——”苋疑发出一阵狂笑,能让女娃娃陷入混乱,他乐意之至!“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枉费你们丧失大半功力,却连仇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可笑可悲!!!” 言漠倏然一惊!忽然想到当年死士频频动用内力炸弹,而与芽征一战,竟然没有见到此物! “内力炸弹!内力炸弹可是长生门的?!” “哈哈哈哈哈——”因为找到对方要害,苋疑欣喜若狂,他看着对面的人,觉得甚是愚钝,随后,他露出一丝笑意,视死如归道,“长生门从没用过内力炸弹!当年分明是有人捷足先登!!!”语罢,他双眸一冷,毫无留恋地一甩脑袋,直接甩断了自己的脖子!!! 奇铭:“!!!” “!!!”言漠瞬间睁圆了眼睛!“苋疑!你说清楚!!谁人捷足先登?!内力炸弹不是你们的,那是谁的?!苋疑!你回答我!!”她使劲推搡,试图唤醒对方,“你回答我!!!” 可惜,苋疑垂挂着脑袋,已经咽气了... “言儿...”奇铭一脸凝重,拉下对方无奈道,“他已经死了...” “......”言漠惊讶得愣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好似有一只重锤在她脑袋中节次捶打,每打一下,她的心就往下沉浸一分! 纵观下来,确实疑点多多! 当年,长生门要夺刻刹,用偷的用抢的,哪个不比出动百人死士更有效? 何况!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发生在太子与狐狸同在莫家庄之时? 长生门确实人丁凋零,驻地又在遥远的南焦国。 而长生门复活北朔四王子,不过是某人的计策... 某人...计策... 北线战场上,有人想要刺杀狐狸,而十年前也有人想要杀太子与狐狸,从而导致莫家覆灭... 而芽征对当年的事情,根本不甚清楚... 桩桩件件都说明着,死士与长生门并非一伙!!! 依据朔合戈之言,此人能左右战局,必和朝廷有关... 狐狸一向精明,还一直谦让,甚至保护太子... 若不是她假扮侍卫进宫,狐狸就不会恢复上朝,依旧远离朝堂... 若不是她请战北线,狐狸不会远赴北朔,给了贼人刺杀的机会... 以及南下途中遇到的那次刺杀... 言漠深觉,且不论一向精明又武艺高超的奇铭,久居深宫的锦哥哥能安然活至今日,实乃万幸! 一切的一切,最后竟是朝廷的权利争夺战吗? 狐狸是阻碍,太子也是阻碍,那,他们又是谁的阻碍呢? “啊...”思及此,言漠双腿瘫软... “言儿!”奇铭立马扶住对方! “答案,原来一直都在京城...” “!”奇铭不禁一愣,“言儿,你说什么?” 言漠:“长生门若真没有内力炸弹...那么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人不仅手握大权,还知晓江湖中事,甚至还利用了长生门!有人早想杀你和太子了,那人一定离权力中心不远,就在京城!!!” 奇铭面色极为难看:“!!!” “王爷、王妃!”正逢此时,陆九远远叫唤,“水兵前来传话,说侯爷有急事相请。” 奇铭沉吟着,扶着言漠离开,悄声道:“此事有待从长计议,先不要声张。” 言漠有些疑惑地望了对方一眼,却只看到狐狸冷硬的下颚线,以及凝望远方、未曾与她对视的眼眸... 陆九拉着玉凌州一路相随,见到钟侯爷时,他正想行礼就被沈立崆一把拦住! “怎么带孩子上来?!” 言铭二人回望:“?” 沈立崆用自己的身形挡住身后一切,看着玉凌州蹙眉道:“你留在这,别过去了...” 言漠伸长脖子往前看了一眼,立马对弟弟道:“你和沈副将待在这。” “好的...姐姐...”玉凌州虽不知情况,见姐姐面色凝重,便乖乖听话,和沈立崆大眼瞪小眼... 沈立崆觉得挺新奇,他一身狂野将才杀气,这个小公子倒是一点也不怕,还与他正正经经对视上了!随后,他想到断龙石上发生的一切,又对小公子投去好奇的目光,就这么回瞪着... “王爷、王妃。”钟非将人引至一块巨大碎石前,“此人称认识王妃,一定要王妃来了,他才愿开口...” 言漠投去目光,见那人被巨石碎块压在下面,腰腹以下,几乎半身已是血泥...她慢慢靠近才看清对方的面貌,以及落在一旁的猴头面具! 奇铭随至,与言漠异口同声,惊讶道:“朱孟辛?!” 第三百二十五章:妄念长生无定数16 “呵呵...真是孽缘,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们...”朱孟辛嘴角含血,眼神迷离,却还有劲自嘲。见对方移动目光看向自己完全被压在巨石下的双腿,他依旧笑道,“别费心了...这块巨石就是我的归宿...死前可以赎些罪...也算不枉此生...”说着,他使劲转动眼珠,看向不远处... 言铭二人顺着目光看去,才发现有一批水军正在帮衬,将困于石块下的孩童一一救出... “王爷,王妃。”钟非补充道,“是这位壮士告知我们,那里还有孩童。地陵深处还有多处牢笼,老臣已经派人四下查探。” 言漠看着还有孩童幸存,内心有些激动,但依旧难解眉心之结,回想起先前种种,她回神问道:“当日...在船上相助于我的就是你?” “没错...是我...”朱孟辛的声音越发微弱... 朱望山被杀当日,朱孟辛落海后躲在了海水深处,海底视线不佳,他全凭感觉逃生。 后来,当他好不容易游出水面,发现自己距船约莫十几丈远! 待他奋力游过,上了船只的时候,才发现船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随后,他漫无目的地行驶着那艘山匪船,直到被海盗围攻,本就是山匪的他自然见怪不怪,将船奉献出去后,他也成了海盗。 “我只知道怎么当贼寇...”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自嘲道,“无以为继...我便加入了海盗...行列...原本...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那些孩子,我...竟也会于心不忍...便暗中相助打探,没想到...那日在小厮船上...见到了你... 几次交易下来,我发现...背后有一个大买家...就想查清楚...到底是谁...那日之后,我潜伏在黑市船岛上...得知了...那个大主顾...就是吃人岛上的人... 随后,船岛军与...南焦水军...开战...又一路潜入登岛...我只救得这批孩童...” 奇铭听着,依旧怀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话,何以为据?” 朱孟辛无力轻笑两声:“哥哥去了,我才悔悟...我这一生,坏事做尽...早该死了...咳咳!”说到这,他咳出两口血,眼眶越发红润,十分艰难地继续道,“我只想在...临死前可以做点好事...赎罪...我曾伤害过...太多孩子..却还...苟延残喘...活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着,他用尽全部力气,一把抓上言漠的手腕!惊得奇铭眉目一紧,差点凝出剑气! “!”言漠一手悄悄按住奇铭,认真看着朱孟辛.. “我只求...”朱孟辛乞求哽咽道,“我只求...找出凶手,替我堂哥报仇!虽然堂哥在...你们眼中不是...好人,但...我这条命是堂哥用命换来的...他们口中的上主...还有,你一直问我..关于十年前的炸弹一事...找到凶手就能找到线索!” 言漠与奇铭:“!!!” “杀死我哥的人...戴着绿色蝴蝶面具...我哥称他阁主...十年前,也是此人帮忙...将我从牢中救出...我哥说,十年前...内力炸弹之事关系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惊天大秘密...”言漠一听,浑身紧绷,“什么秘密?!” “我只...求你...找到...凶手...帮我报仇...” “朱孟辛?!”见对方眼中的光芒正在慢慢消失,言漠深蹙眉心,试图唤醒对方!“朱孟辛!!!” 陆九见此,上前试了试鼻息,继而对主子们摇摇头... 言漠内心极为澎湃,因此呼吸急促! 当日刺杀朱望山的并非是墨玉,而是戴蝴蝶面具的阁主; 内力炸弹出现在黑市,同时与朱孟辛所说的“上主”有关; 阁主是谁?上主是谁?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言漠思索得认真,却遭人打断! “启禀王爷、王妃、侯爷!”一水兵前来通报,“西面深处有一地牢,里面关着...关着一个疯子!” 钟非一听,与王爷、王妃对视了一眼,便让人好生安葬朱孟辛,随后,他们三人跟着通报水兵一起前往西面地牢。 地陵内光线不足,水兵们拿着火把分散在通道上,当三人抵达地牢之时,见到的是一个脏兮兮、佝偻着后背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蓬头垢面,一双乌亮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说明他还是个活人。 言铭二人带着疑惑,小心翼翼接近,想看清此人是否疯癫。 “呼!!!”那人突然大叫一声,企图吓走他人!“哈哈哈哈~”吓完,他觉得好玩,开心狂笑! 言铭二人并未受到惊吓,只是顿了顿身形,继而对视一眼。 “你是谁?”言漠大胆上前,蹲身与对方齐平,问道,“为何在此?” 笑声截戛然而止,那人像是猛然惊醒般,紧张地四下张望!随后,他卑微地匍匐前进,对上来人的目光,小声问道:“你们是谁?大门主呢?” “大门主...”言漠立马反应过来,“你是长生门的人?” “回答我!”那人声音虽小,语气却紧张又尖利,眼神灼灼道,“大门主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言漠迟疑着,观察着对方,她发现对方浑身腌臜,双手握拳抵住铁栏栅,“想知道,就先告诉我你是谁。” 那人没有动也未回答,而是盯着言漠使劲瞧,继而深深蹙眉... 奇铭见此,十分不悦,欲将言漠拉离地牢,却听... “你身上怎么有煞气?!” 言铭二人:“!!!” “这世上,我只见过大门主可以承载煞气而不受影响!你是谁?!”那人说着,歪着头更显疑惑,忽然!他像是醒悟般,露出一脸的惊骇,后退着磕头叩拜道,“属下叩见大门主!恭喜大门主练就阴阳大功!!” “属下...”言漠没有在意对方的错认,“你是芽征的属下?” “你...你不是大门主?”那人抬头看看,确实,就气质而言,对方与大门主相差甚远,“你,到底是谁...”说着,他又徐徐匍匐靠近,思索着,“除了大门主,有可能承载煞气之人...唯有...”他越说,眼神越亮,“想来,十年已过...如今,那女娃娃也该...”他越发凑近观察着,感觉越看越像,“和你一般大了...” “!”言漠看到对方竟然湿润了眼眶,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局促,“你是...” “呜呜呜...”那人忽然无声哭泣起来,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痛心疾首道,“总算有人来救我了...没想到竟是你...当年我为了瞻仰刻刹一眼,追着你们...看来是追·对·了!”说着他吸吸鼻子,看向一旁的男子,使劲辨认,“难道,你...是当年那个男娃娃...”他一边问着,一边做着嗅东西的动作。 “!”奇铭忽然想起,十年前,曾有人递上一个小嗅瓶,说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他望着对方上下看着,与言漠再次异口同声! “你是汤勺子?” “是唐·韶·子!”唐韶子含着泪,嘟嘴不满纠正道,模样有点辣眼,随后,他隐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啊啊啊!终于重见天日了!我等这一日...呜呜...整整等了十年啊...啊啊啊...你们怎么才来?!” 言铭二人莫名对视着:这是什么孽缘? 一个时辰后,水军将整座岛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有找到内力炸弹。 言漠将唐韶子带回了主舰,经过一番洗漱,唐韶子可算有了人样。 “嗯!好吃!”唐韶子用双手夹着鸡腿,使劲啃着! “......”言漠看着对方瘦骨嶙峋的模样,再看看那双奇怪的手,“你的手...” “啊~”唐韶子依旧啃着美味的鸡肉,说得含含糊糊,好似不甚在意,“大门主干的...” “芽征砍了你的手指?!” “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唐韶子啃鸡腿的速度终于因为情绪波动,有所减缓,“虽说我不曾直接害人性命,在长生门这么多年,也是助纣为虐,这点因果报应我还承受的住...”语罢,他准备大快朵颐,以此掩盖内心的伤痛,却不想刚张口,就迎来冷冷一剑!!! “此人未必可信。”立于言漠身侧的奇铭一抽软剑,抵上唐韶子的下颚,下放气势道,“以芽征的行事作风,不可能留你活口?说!你有什么目的?” “诶诶诶...我说男娃娃你不要这样...我和长生门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唐韶子极为害怕,动都不敢动,见对方纹丝不动,气急败坏下,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哎呀,你要杀就杀罢!能重见天日,还饱餐一顿,总算不用做饿死鬼!你给个痛快!!”说完,他双眼一闭,伸长脖子等一刀断! “芽征为何砍你手指?”言漠没有阻止奇铭,就此问道。 唐韶子睁眼盯着软剑,道:“十年前,长生门内有人叛变,大门主命我带人围剿...不想,我的木笛被偷,致使当时追击叛徒的长生门之人都被...被紫雾侵蚀,失去理智,叛徒成功逃走...大门主惩罚于我,便...门主不杀我,是因为他还需要我...给他制造各色奇特东西...” “没有十指...你还怎么...” “他只需要我的想法,动手可以交给别人...只是...”说着,唐韶子很是焦躁,“有时你看别人怎么做都不对,就想自己亲手上!奈何我...哎...”语罢,他陷入深深的落寞中... 言漠:“芽征早看透你了,这是让你生不如死。” “哎...都是以前的事,早过去了...”唐韶子说着,越发觉得委屈,乞求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搞技术的,男娃娃你可以放下剑了吗?”见对方还是不动,他转思道,“再说,你留着我比杀了我有用!我了解芽征啊!”他自荐道,“我要投靠你们!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说完,他觉得气氛怪怪的,就再次保证道,说得视死如归,正义凛然! “我...我向你们打包票!要是找不到芽征,我随你们处置!!” 言漠沉默一息后,平静道:“芽征与苋疑皆已伏法。” “什么?!”唐韶子不敢相信,刚才的视死如归瞬间瓦解!“嗯呜呜呜...”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他抽泣得极为夸张,“那我...岂不是..呃!没用了!注定要..呃!死于..呃!男娃娃剑下啊...呃!呜呜呜...” 言漠看着极为嫌弃,用眼神示意奇铭放下剑,道:“别哭了...再哭,我就让你尝尝刻刹的滋味。” 唐韶子一听,拼命摇头,赶紧停止哭泣,只剩鼻子还在禁不住地一抽一抽... 见对方安静后,言漠展开思索:“十年前...” 为何这些事情的时间点,都重合在十年前?其中有何联系? “你说有人叛变长生门,此人是谁?又是何时叛变的?” 唐韶子擦擦眼泪,见没有威胁了,又开始享用起食物来,含糊道:“叛徒名叫奉磬,本是二门主的下属,当时追捕...我记得是...十年前的夏季,就在...我最后一次见刻刹,和你们分别后不久。” “十年前的夏季...”言漠思索着,死士袭击莫家庄之时,乃是秋季,“那人为何叛变?”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唐韶子回忆道,“多半,是不堪大门主的欺压,逃出长生门好重获自由,还有我的木笛,大概也是他偷的!” “有人捷足先登...”言漠想起苋疑的遗言,“长生门的叛徒,刻煞武器...前后时间点...” “......”奇铭看着陷入沉思的言漠,眼神幽深,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唐韶子,依旧透着审视... 唐韶子没有发现来自男娃娃的犀利目光,不用回答各色问题,他已经全心全意扑在美食上,被关十年,味蕾早就干瘪,不管如何,先犒劳了再说! 就在此时,船只徐徐抵达海岸,国主亲自前来相迎。 钟非派了水兵提前通报,国主得知黑市船岛被灭,吃人岛已毁,还救得一批孩童,很是欣慰。 王宫,文舒殿。 齐运听闻海上发生的一切,什么都不管,冲到主厅就要确认大当家与王爷是否无恙! “大当家——大当家!!” 当他冲进屋子见到脸色不佳的言漠与奇铭,一时没忍住,心疼得热泪盈眶... “这是...这是怎么了...大当家,你和王爷都经历了什么...要是让厨婶见了,定要骂我...”他带着哭腔喃喃道... “齐先生...” 未等言漠上前安慰两句,岚伯首先拦着齐运道:“王爷、王妃需要好好养身体,快把眼泪收回去...” “岚...岚伯?你怎么会在这?”齐运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 第三百二十六章:一醉醇美无愧付1 “王爷、王妃好生休养。”岚伯转身行过礼,拉着一脸泪痕的齐运就往外去。 待只剩两人后,岚伯将言漠失去功力一事简单说明了一番,便让齐运一同帮忙前往后厨准备药膳与去煞汤。 小半时辰后,齐运端着药膳寻言漠,才知大当家又回了小玉公子的房间。 玉凌州为了让姐姐好好休养,自主让出房间,与憨子挤一个房间去了。 “大当家。”齐运进屋就见言漠坐在窗边呆呆望着外面,他将药膳放下,劝解道,“先把药膳吃了,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岚伯端着去煞汤跟着,欠身候在门外,他不敢惹起言漠的注意,却又放心不下... 见对方纹丝不动,齐运更加担忧,继而鼓舞道:“大当家,你别担心,我问过陆九,陆九说功力是可以练回来的,只是需要多些时日...啊!还有,岚伯也说了,他会尽全力给你调理身体,让你尽快回归巅峰!”他边说边走过,硬生生拉着岚伯进门来。 “......”岚伯垂眸不语,心中却道,说好的不惹注意呢? 言漠身形未动,虚看了一眼身侧:“巅峰...”想起芽征的悲惨结局,她自嘲道,“物极必反,我倒不指望能回归巅峰,只求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们...” 听及此,齐运压制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不禁哽咽道:“都怪我们太弱了...别家孩子还未当家,你小小年纪时,已经将一切都揽上肩头...呜呜...大当家...是我们连累了你...想来,你救我这老不羞的时候,也就十岁上下,这些年...我也没个长进...王爷送我的贝柄短刀...到如今还只会一招半式...呜呜...” “都是过去的事了...齐先生何必...” “呜呜呜...想当年我被那人牙子扒光了衣服...”齐运情绪上涌,自说自话一吐为快,反而忽略了其他,“拉去街市游荡...呜呜...若不是你相救,我哪还有脸活着...呜呜啊啊啊...大当家你可知,那时的你对我来说就是显灵的神仙!我暗自下决心,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定当义不容辞,以身替之!呜呜啊啊!大当家啊...奈何我人单力薄,就是个软骨头!除了插科打诨,什么都不会...呜啊啊——” 哗啦啦的泪水好似喷泉一般,从齐运眼中活蹦乱跳地出来! “哎...”言漠阖眼深深叹气,心想,今日见到的眼泪真不是一般多! “齐先生,你怎么也和岚伯一样,动不动就挂着两条泪管!”她嫌弃道。 “还不是你有事都憋心里,不哭不闹,只能我来替你哭了...呜呜呜...其他本事我没有,替你哭一哭...呜呜...总还行的!呜呜啊啊啊——” “行了行了...”言漠无奈掏掏耳朵道,“别哭了...” 齐运停顿一息,斜眼看看未动的药膳,继续嚎啕大哭,誓要淹没一切! 言漠见此,不禁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端起药膳大口大口吞咽,三两下就吃完了,展示着空碗含糊道:“嗯?吃完了!别哭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这个老不羞!” “嗨~这就对了嘛!”齐运一改哭相,开心地将眼泪全数擦干!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本以为你天生属开心果的。”岚伯一见齐运计谋得逞,欣慰淡笑道,“齐先生,那些不堪的回忆,都已过去...过去的磨难...”说着,他眼神微动,意味深长道,“不该成为如今的包袱。” “嗯?”齐运难得觉得对方说到了点上,赞许道,“岚伯你说得对!过去的磨难不该成为如今的包袱!大当家,你看啊,这几年来,我们大大小小的也经历了不少,此番诛邪,亦是天降大任!磨难已过,大当家你都挺过来了,可不能再消沉!” “行了行了...”言漠嫌弃极了,摆手让齐运收收,转而对岚伯道,“听王爷说,救我你也出了不少力,还未曾谢过。” “王妃言重了,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岚伯说着将去煞汤放在桌案上,行了一礼便要告退,“王爷那还需人照料,属下先行告退。” 言漠看了去煞汤一眼,目送岚伯离开,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对方有些避之不及似的... “诶诶!”齐运见大当家死死盯着,直到岚伯走远了,才凑近小声道,“这个岚伯不简单啊!说起王爷,大当家,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呢。” 言漠收回目光:“?” “嗯...以我三十几年看人的经验...岚伯与王爷的关系一定匪浅!就北线那次!大当家你不知道,你奔赴前线不久后,岚伯可生气了!竟敢指着王爷的鼻子骂呢!” “!”见对方说得煞有其事,言漠的眉毛蹙得更紧了,疑惑着,“指着王爷的鼻子骂...” “是的!”齐运点头肯定道,“而且更奇怪的是,王爷竟然没生气,没治罪!还默默忍下了!你说怪不怪?!” “狐狸忍下了...”言漠深深不解,自语着,“为何?”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岚伯拿着药膳来到主屋,就见王爷也是呆呆坐在窗边,望着小玉公子房间的方向... “王爷,先把药膳吃了。” “她怎么样了?”奇铭收回目光,问道。 “药膳已经吃了,属下将去煞汤留在了房内。” “她的心情,可有好转?”奇铭眼中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王爷既然担心,何不亲自前往看看?” “......”奇铭看着药膳入神,“回到殿内,她又开始躲着我...我怕...” “遭人嫌?”岚伯将药膳推近对方,垂眸揶揄道。 奇铭叹气道:“若换做是我陷入狼狈,也不愿她见此担忧...” “都是好强惹的。”岚伯依旧欠身站着,却是一副长辈语气,“她越是这样,王爷就越该迎难而上。”说着他轻笑一声,“王爷行事向来有勇有谋,何时变得如此束手束脚?” “哎...”奇铭长吁一口气,浅笑道,“事关她,总会多出许多系念,越是贴近,系念便会越多...” 岚伯接着轻笑道:“吃了东西才能有力气,多多系念他人。”语罢,他收了托盘,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徒留奇铭一人一边用膳,一边幽思,还一边浅笑不止... 深夜十分,众人歇息后,殿内显得更幽静。 言漠因诸事未解而辗转反侧,让她心下树欲静而风不止。最后,她还是起身,决定拿着苍泣试炼招式,为今之计就是尽快将武艺练回去,才能消解内心的无力感! 白日里有人陪伴说话,那些无力感还能排解,一旦时至深夜,积久而来的悔恨、自责、怅惘总会浮出水面... 幕后黑手、阁主、宫廷权斗,别院众人、狐狸、锦哥哥,全然压在她心间... 没有高强武艺,就算找到幕后黑手,她还能手刃仇人吗?没有高强武艺,复仇之路凶险,她还能护下心中所系之众人吗? 自我的无能让她心烦意乱,蒙盖了一切思维,她觉得脑子顿顿的,不甚清明...一切忧思全然发泄,她将力量全集中在右手,噌噌噌地使着剑招!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轻盈的苍泣,如今拿起来却是沉重的,不仅如此,自从手刃芽征后,不管她如何努力静心,都无法进入苍泣的剑心世界... 就好像,苍泣已经拒绝了她... “哈...哈...”言漠不得不停下动作,喘息自语,“宝剑配英雄,是我不够格了吗...” 自我的无能再次被验证,她不禁红了眼眶,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中... 庭院中的芭蕉簌簌作响,尽管晚风和煦,也吹不走言漠心中的阴霾... 为了不让他人担忧,她只能在幽静的深夜中释放悲伤,却依旧不敢放声哭泣... 抽噎声随风波动,隐隐传开又悄悄消弭,躲于一角的奇铭本想上前安慰,看到言漠抽动的肩膀,他深蹙眉心,停下了脚步... 心思细腻如他,又怎会不知,言漠为何在此刻练剑,为何在此刻决堤哭泣... 他不敢上前却也不敢离开,就这么躲着,观望着... 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苍泣剑身上,不过几息,温度就被剑身带走了。 盈盈月光下,剑柄上的月光石散发着点点辉光,蓝橙交错... 言漠抱着苍泣痛哭,半跪在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她失魂落魄地起身,径直晃悠到后厨,拿了几坛酒就开始大口大口地灌! 当奇铭看到言漠步履蹒跚地出来,正想上前阻止,却听对方喃喃自语... “今朝有酒今朝醉...呵呵...难怪世人爱酒!”言漠只管抱着酒坛,连苍泣被她落在后厨内也不自知,“原来都是一切不如意!呵呵!可笑可悲...仇人还没找到...功夫先没了...哈哈!莫子言啊莫子言,你拿什么去报仇?你就是傻子!可笑可悲!!” “言儿...”奇铭见对方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乱走,只得默默跟上... “苍泣...还是狐狸为我...嗝!求来的宝剑...”言漠醉意上头,话就变多了,“呵呵,狐狸啊...你怎么也这么傻...我哪里值得你这般,嗝!不惜受伤也要为我求剑...嗝!呵呵,不惜舍命,也要陪我报仇...呵呵...呵呵呵...狐狸,你明明值得更好的,嗝!如今,我已成废人一个...连与你并肩作战,嗝!都做不到了...呵哈哈...”她边自嘲边灌酒,歪歪扭扭地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觉得眼前更朦胧了,有什么飘来飘去的... 然后,一脚踩空,她直接落入温热的水中! 水波荡漾,酒坛子因为半空,脱手后正好漂在氤氲水面上。另两坛酒咕噜噜滚落,正好落在水池边沿。 “噗啊!”言漠浮出水面,伸手一摸,靠在了池边,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清浴池...呵呵,刚好,嗝!刚才练剑出了一身汗,清浴池你来的刚好...酒...酒呢?”她眯眼搜寻着,在水中趔趄着,终于摸到了那个酒坛,然后阖眼仰头一喝... 轻纱帷幔随风飘动,一人掌灯进入,摇曳的烛光将一切柔化...大手一伸,酒坛就易了主。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你的伤还没好全...别喝这么多...” “嗯?”言漠神志不清,只觉模糊视野中,纱幔飘飘,有人半敞着上衣,拿着一盏珐琅烛灯,梦幻又多彩... “呵~如今喝个酒都能看到你了...”她舔舔嘴角,自嘲道,继而蹙眉自责,“是我太笨了...没能及时察觉,一心只想复仇...忽略了重要线索...如今我成了这副模样,嗝!”说着,她浑身瘫软,跌入对方怀中,“以后,再也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 “言儿...”奇铭垂下星眸,将珐琅烛灯放置在池边,双手捧着对方的脸,深情款款道,“不管今后有多难,我都会陪你,武艺不可操之过急,应当徐徐图之...” “可是...你身边总有危险...”言漠抬起湿漉漉的双手覆上对方的大手,“狐狸啊,当年到底是谁想杀你?是谁...灭了莫家...”想到小时候的浴血奋战,想起逝去的亲人,酒劲上头,言漠禁不住又红了眼眶,“呜呜...我定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为你们报仇...” “言儿,不管此仇有多难报,我都会与你共进退,也定会护你周全。”奇铭抚下双手,改为深情相拥,他将侧脸靠上对方耳边的发髻,喃喃道,“你如此消沉,让我看了心疼...” “你是堂堂王爷,我不过一介草莽...”言漠的思绪纷繁杂乱,非人良配的想法总会浮出,“你又何必执着,嗝!大把好姑娘随你选...偌大仇得报,我...只想带着山寨中人离开,不给你抹黑...” 奇铭越听,眼眶越红,他收紧双臂,哑着嗓音道:“离开我,你舍得?” “就是因为舍不得...”言漠只觉得内心涌出的全是苦意,“才觉得自己不够格...狐狸,从始至终,我都不是你的良...”配字未说完,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嗯!” 奇铭不想再往下听,只得用嘴堵上对方! 清浴池水涟漪泛,轻纱挑灯灺,芳香此夜偷接。 两人缠绵拥吻的身影在烛火的照耀下,投射在流动的轻纱上,来回摇曳... 霁霭水雾好似留恋山川的云,轻轻围绕,轻轻拂过两人沾水的肌肤...以及吞下渐大渐小的呼吸哈气... 濡湿的双瓣打开了自由之门,宛如徜徉奔跑在雨天的林荫小道中,花香与青草气萦绕鼻间... 许久之后,奇铭才放开快要喘不过息来的言漠,他平稳呼吸,依旧哑音呢喃道:“反正...你也不会记得...”语罢,他打开不远处的一坛酒大灌了一口,再次低头相迎! 言漠喝着琼浆玉露,却不知其来自何处,灼热的味觉冲撞四肢百骸,意识之海中,好似有大把大把的棉花掉落,将那些痛苦与自责,还有自我否定全数吸收,只剩潮起潮落的海浪温柔拍打... 池水翻涌,纵使内力不足,言漠的身手依旧矫健,酒意放纵下,她借力一蹬脚,使出一招十字骑乘制敌术,便想索要更多的美酒! 水下气泡哗啦啦滚动,奇铭及时出手,将人稳稳接住,都将眼底的情意一一化为嘴下的回应~ 第三百二十七章:一醉醇美无愧付2 院中繁花互相欹枕,两朵黄色扶桑在晚风拂煦下温柔摇曳,偶尔亲亲我我... 清浴池中的珐琅灯烛因纱幔飘摇遮挡,偶尔色彩鲜明地闪着璀璨光辉,偶尔朦胧地释放着柔光。 池边散落着成排滴落的水珠,映衬着珐琅灯烛之光,将一切“尽收眼底”。 然而,如此美妙的情景下,却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 言铭二人出了温泉浴池后,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廊道中。 两人身手极快,一按一压,循环反制对方!怎么看都像打架比武!! 奇铭一手撑在流光溢彩的墙上,利用身高优势将言漠扣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才不情不愿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交缠的视线,交缠的吐息将四周衬得更为岑寂。 言漠抬起明亮却迷糊的双眼,只见奇铭眼中似有整个浩瀚星辰,星云聚合,星霭迸散,如潮涌动的光点飘下碧落,轻落在她的唇瓣上... 可这一吻就像蜻蜓点水,奇铭故意回躲,垂眸观察怀中人,见言漠陶醉其中,后知后觉,一声浅笑后,他不禁笑容加深,缓缓凑近... “你还逃脱的了吗?嗯?” 温缓的呼吸打在言漠的脸上,她听着好听而低沉的嗯,觉得从未如此贪恋过一份温存... 随着心中温澜潮生,奇铭深吸一口气,再次迎接,不留空隙!! 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二人,好似一生的时光都可以只用来谈情说爱... 无论是欣喜、是满足,还是忧愁、是思念,皆延绵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到无穷无尽... 气息互相感染,耳鬓斯磨下,缠绵不放... 奇铭从未如此放纵的、毫无顾忌地释放过情义与思念... 颈间的呼吸,耳后的手指,让言漠觉得仿佛置身云端... 时间不断模糊,一切心荡神驰,本该在摇曳的烛火中说尽浪漫,然,两刻后... “嗯!”言漠猛然推开奇铭,清明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不可置信! 脑中回放的一切都是真的?天哪,她干了什么?! 奇铭亦很惊讶!他没想到言儿这么快就醒酒了... 其实,因为情绪波动,言漠即使喝了酒,也丝毫没有睡意,纳米机器人在此期间发挥效力,排解了酒力。 面对湿漉漉的奇铭以及那健硕的胸膛,言漠不敢抬眸,只管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裙手足无措... “言儿...”奇铭看出对方是真清醒了,压制下杂念后,他试图接近安抚...谁知,他才刚伸手,就感觉一阵疾风流淌而过! 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现...人,逃了... 言漠宛如脚下抹油,一溜烟仓惶闪躲便离开了清浴池! 徒留奇铭一人伫立原地,一边回味,一边叹息... 许久过后,他才带着留恋看了看清浴池,回到了主屋中。原本他以为,没有对手,总会兴意阑珊,冷静下来不过时间问题,没想到的是,这整夜,他都在在浮想联翩中度过... 而此时回到房内的言漠依旧心烦意乱,原本因武艺不济辗转反侧,眼下却因奔涌迷乱的情思难以入眠... 奇铭说得对,随着相处相伴的时间增长,她还能舍得吗?还逃脱得了吗? 院中的扶桑在阵阵晚风中,依偎如故,轻盈而自在,喜欢庸人自扰的往往总是,人。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将过,因为睡不着,奇铭三番两次地起身看向小玉公子房间的方向,殿内极其安静,想来言儿应该睡着了... 夜色悄悄前进,行至最深时刻,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天就该亮了。 奇铭终是收回目光,劝解自己回笼好好睡个觉,却在转身之际,感知到一丝异样! 偌大的宫殿屋顶上,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个身影一路窜到了小玉公子房间附近! 诛邪之战中,奇铭虽然也损耗了不少,但毕竟他的底子还在。然,他听到的只是忽然加急的风声,以及一点布料流动的声音。 言漠意识模糊地入睡后,睡得并不深,梦境混乱缠身,让她始终蹙着眉头... 黑影抵达房门外静静伫立着,其脸上的黑漆面具含着廊火的余光,微微摇曳,透着一丝忧愁... 正想推门而进,墨玉忽觉身后急促窜动的气流! 随着腰肢柔韧扭转,墨玉一个压低滑步,出手握住了奇铭出剑的手腕!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此等身手,奇铭已经认出了对方乃是熟人,但他一直未能确认对方真实身份,是以,此刻,他不想收手! 五指一松,奇铭利用指节的灵活度,将软剑甩出一个奇异的角度,直逼对方面具! “!!”墨玉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要攻击,一个滚地闪躲,双臂一展,他飞向庭院中! 奇铭紧随而去,再次出剑只挑对方面门! 墨玉后下腰贴地一转,躲过了对方的剑锋! 一来二去,你一招我一剑,两人就此无声缠斗,只是可怜了院中繁花,偶尔被剑锋殃及,无辜脱离了主根... 而更可怜的要数躲在廊角中瑟瑟发抖的唐韶子! 因为好奇河狸,他趁着小玉公子还在熟睡,抱着河狸前往庭院,想看看小东西是怎么建造河坝的,不料他时运不济,偏偏遇到有人在院中打斗!还特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未免引起注意,他悄悄躲在廊角中,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小玉房内,言漠本就睡睡醒醒,再次迷糊醒来,她感觉脑子混沌不堪... 忽然,她隐隐感觉到剑锋划拉空气的声音,微小不真,为了确认,她穿好衣裙,开门看去,却见庭院中一黑一白正在纠缠! “!”墨玉感知到言漠的气息,寻着望去,不想! 钉—— 软剑打在黑漆面具上,至此一瞬的破绽,奇铭终于挑了对方的面具,正想看清真容... 墨玉一袖遮掩,闪躲着剑锋旋身来到廊道中! 而就这一闪躲,让他感知到了有人躲在角落中! 奇铭紧随而至,同步感知! 唐韶子背对一切,不明白情况的他偷偷探头想知道外头的情况,谁知,不探还好,一探吓一跳! 看清是益安王后,他因为害怕完全僵在了原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见一剑寒光闪闪,直直袭来!!! 软剑清脆一声响!挡住了墨玉的锋利手刀!!! 河狸因为感知到危险奋力想要脱离钳制,发出尖利一叫!!! “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 言漠闪动加跑,来到廊道中阻拦问道,异口同声的唐韶子已经惊魂未定到差点尿裤子... 墨玉依旧以袖掩面,见到言漠,他深深蹙了一下眉,因为他感知到对方的内力稀薄得很。 “公子屡次相助,又屡次来访,为何不愿亮出身份?” 奇铭将将收了软剑,一派谦和作风,礼貌问道。其实,对方的身份,他早已有了猜测,只是想确认而已。 墨玉看了两眼半跪在地的唐韶子,冷声问道:“他是长生门中人?” 根据金不换传回的情报,他得知了长生门被覆灭的消息,以及言漠带走了一名长生门中人。 昨日,当他得知消息,赶往吃人岛海域后,发现大战已经结束,追寻而回后,他就听闻益安王与王妃在此战中受伤不轻,这才前来探望。当然,他要探望的只有言漠一人。 “我说...”唐韶子一边安抚河狸,一边试图解释,“这位男娃娃,我确实是...与长生门有些关系...但是,我被大门主关押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我只想活着而已,真的没有恶意啊...” 言漠几步上前,拉过墨玉悄声道:“我留着他有用。” 墨玉警惕地盯着唐韶子,许久之后才作罢,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盒子:“这是回力丹,可以帮你尽快聚集内力,有助提升功力。这是上次说的那东西。” 言漠接过回力丹的盒子放进腰封中,打开另一个盒子,才知里面放的是一颗内力炸弹。 “这颗拿去与长生门的炸弹做对比。”墨玉悄声道。 言漠一听,叹气道:“搜遍了,没有那东西。” 听及此,墨玉有些惊讶:“没有?” 唐韶子在益安王与黑衣人之间来回看着,他就纳了闷,刚才还大打出手,王妃一来,王爷竟能如此乖巧安静。然后,他因为好奇女娃娃在悄悄说什么,便伸长脖子望去... “嗯?这不是银弹吗?”看到盒子中露出的一部分,他好奇道。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话音一落,面前三人齐齐射过一计凌厉眼神!!! “啊...”唐韶子感受到危机,立马缩回脖子,颤颤巍巍道,“怎...怎么了?” 言漠拿过盒子展示道:“你认得此物?!” “认得啊...当年是我设计制作的样品,这些微小的黑银斑点就是银弹的特征,这颗放得有点久了,里面的小银片就会渗出到表面,如此...威力会有所下降...” 众人:“!!!” 言漠厉声问道:“这是你做的?!” 唐韶子细看了两眼,有些嫌弃道:“这颗可不是我做的,我做的绝不会让银片渗出来,让它看起来就和普通弹药一样。”他继续回忆道,“可惜当年,那个亮晶晶的硝石粉太难得了,所以,我只做了三个样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去哪了,哎,我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三个字未出口,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你骗我!”言漠一击手刀逼上,威胁道,“说实话!” “哎哎哎!我说女娃娃怎么连你也这样!”唐韶子又气又恼,整个急了,“我说的是实话啊!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言漠:“十年前,你也见过这个!为何不说?” “嗯?”唐韶子一脸懵,拼命回忆后,仍旧一脸疑惑,“十年前,我...见过?” 言漠:“当年你追着我要瞻仰刻刹,并出手相助制服了那群黑衣人。他们就是因为此物炸死的!随后,你说你不奉陪了,我将扣下的笛子远远扔出,你接下后便急急离开!还说你没见过?!” “黑衣人...”唐韶子绞尽脑汁回想,“啊,我想起来了!不对啊!他们是因为腰封炸弹而死,和我的银弹有何关...系...”说着说着,他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身上的腰封就是银弹?” 言漠:“没错!” “可我只做过这种圆形的炸弹!那帮人少说也有五六人...当年我用仅存的特殊硝石粉只勉强做了三个,我哪有那本事搞来那么多亮晶晶的硝石粉?” 言漠与奇铭、墨玉两人严肃对视了几眼! “既然是你做的,这种炸弹的运作原理是什么?”墨玉到处问询工匠,却始终没有查出内力炸弹的运作原理。 “制作银弹最关键的,需要三样东西...”唐韶子不知道面前三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严峻,小心翼翼回道,“一是普通硝石,作为主心,二是银片,作为导火索,三便是那个亮晶晶的硝石粉。内力催动下,亮晶晶的硝石粉便会快速流窜,与银片摩擦生出火花,便可引燃主心硝石,继而爆炸。当然,其中还要配比硫磺和木炭,这样才能爆出最大威力...” “内力催动...亮晶晶的硝石粉...”言漠抓取到关键点,她总觉得符合这项特征的东西,应该见过... “承载内力...”奇铭同步思索着,下一刻,两人在心中异口同声! 是天萤石粉末!!! 奇铭:“可是,那东西又是如何泄露到外界的?” 唐韶子:“那东西?” “必须查清此事!!”言漠说完,忽而又想起,对唐韶子问道,“除了那三颗样品银弹,你可曾留下手稿?” “稿底?”唐韶子回想了一下道,“应该是留了...只是我不知道去哪了...” 言漠听完,脸色更差了,唐韶子在十年前便已制作出内力炸弹,不知去向的手稿,会不会是长生门的叛徒带走的?不,按时间顺序看,在那叛徒逃离长生门前,内力腰封炸弹已经现世,那会不会是那叛徒偷看了稿底泄露出去的? 还有,天幕派在这些关节中又起到什么作用?是否与莫家灭门有关呢? 无论如何,她必须尽快回中原,查清一切! 言漠领着墨玉回房,单独聊了很久才让对方悄悄离开。 不知两人有着亲缘关系的奇铭见此,自是心下不爽了很久,直到他见到黑影离开,才算松开一口气,准备前往言漠房间看望。 谁知!言漠直接忽略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回力丹与回中原这两件事上! 所以,益安王吃了碗闭门羹! 待众人整顿一番,奇铭早早与国主商谈好一切,下午便要启程回京。 言漠本想直接前往天幕派查探天萤石,但因身负皇命,必须回京“述职”后才能自由行动。她与奇铭接下此番任务,就是为了拿到特赦旨意,为了玉凌州,她也必须乖乖先回京。 告别之际,国主亲送。 铂王后与皇兄、皇嫂深切告别一番后,她拉着言漠悄悄告知了一个喜讯。 得知铂王后有了身孕,言漠的内心有些触动,新生命的到来总能带来一丝活力。送上一番真诚的祝贺后,言漠挥手告别,与奇铭及众人一同上了舰船。 天光璀璨,海浪簌簌,海岸线上,双方人马相望挥别许久... 舰船由钟非亲自带人接应并护送,快行至目的海域时,奇铭悄悄约见了钟非。 船岛虽灭,其余孽还散落在广阔无垠的东海上,以及南境各地,钟非负责辅助南焦国国主,继续缉拿剩余的海盗。 与朱孟辛同船过的那个船小厮,奇铭将其留给了国主,用于审讯更多的信息。 “侯爷可以通过此信物...”奇铭递上一块海浪造型的玉佩道,“与他取得联系,此人名叫大毛,乃是本王安插在海盗中的暗桩。” “老臣谢过王爷。”钟非收下玉佩,行礼谢道。 与此同时,穿过遥远的海域,一艘逃窜的海盗小船上,尤亦男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平面,在同伴的呼喊下,他掩下精明的小眼神,将手上拿的另一半海浪造型信物放回腰袋中,故作傻憨地回到众海盗群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东宫药人案1 钟非乃是南边守将,只能护送益安王一行人到闵州边界。脱离大部队后,这艘舰船还要行驶半月左右才能到达晋州,登陆晋州后,还需车马半日才能抵达京城,行船途中还需要不停靠岸补充食物与所需。 随着北上,气候便会越来越冷。 “快!快把这个箱子搬进王爷的舱室。”陆九偷偷瞄着王妃途经舱室附近,吩咐高三、高四手脚快些! 奈何船体摇晃,箱子有些滑溜,还差点挤压了高三的脚趾! “你们在干什么?”言漠远远见着,正欲帮忙。 “啊~”陆九一展身姿挡在箱子前面,有些风骚道,“这是王爷的东西。” 一直躲着奇铭的言漠一听要将箱子拿到狐狸那,上下瞅了陆九两眼便径直离开。 “哎呦!哎呦...” 箱子滑动着一直撞击着陆九的脚后跟,看到王妃离开,他才敢叫出声来,收了一身的风骚模样。 “陆九,为何不让王妃帮忙?你不说,王妃就会运着箱子见王爷啦!”高三一边控制着箱子,一边埋汰。 “里面的东西,可不能让王妃知道...”陆九叹气道,“启程太急,都没来及收好...” “什么东西不能让王妃知道呀?”高四挺好奇,却又不敢打开来瞧。 陆九看出了两人的渴望,咧嘴坏笑道:“想·知·道·吗?” “嗯嗯嗯!”高三、高四点头如捣蒜! 随着陆九贼贼招手,三个脑袋齐齐整整凑着,就等开箱那一刻! 咔嚓一声,箱子的锁被打开了... 吱呀一声,箱子的盖子开了一条缝... 三人只觉一道金光从箱子中流射而出,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高三与高四已经瞪直了眼睛! 就在箱子即将大开,就在三人可以一睹真容之时... “咳咳。” “!!!”陆九三人同时僵直了脊背!因为这声咳咳,怎么听都像王爷的声音! 一阵骇人的寂静流淌而过... “啊哈!”陆九率先反应,起身回禀道,“风太大了,把箱子都吹...啊!” 不等陆九说完,一阵亮白歘歘歘闪过! 然后,奇铭自己锁上箱子,自己动手将箱子搬走... 徒留三名护卫定在原地,迎接一阵又一阵和煦的海风,随后... 砰!砰!砰! 船身依旧摇晃,那三人被点了穴,自然是平衡不了身躯的... 奇铭将箱子搬回舱室后,放在了床铺之后最隐秘的位置,一箱的艳美赫萨衣只有他能欣赏加想象! “岚伯。” 岚伯候在外头,听到叫唤,他恭恭敬敬进入舱室。 “飞鸽传书,送往京城。”奇铭递上一封小筒信,“你知道要给谁。” 岚伯无声应承,接下信笺便前往船板寻信鸽。 正逢此时,唐韶子用手肘挎着一个小竹袋子,颤颤巍巍前来送信。 奇铭见到舱门外露出的半个脑袋,平声道:“进来。” 唐韶子扭扭捏捏地贴着舱门进入,小心翼翼道:“王妃有事相问,都在这个竹袋里...”说着,他一进两退地靠近对方,放下竹袋后,他赶忙闪身躲回舱门附近! 奇铭不甚在意对方,全神贯注地拿出竹袋中的书信,想看看言儿欲说甚。 唐韶子一直死死盯着,就怕对方随时亮剑!然后,他看到了男娃娃的尾戒,一闪一闪的!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敢近距离观察。 依照他多年搞技术的经验,那银质戒指的主体材质可不简单。 就像那块巨大的断龙石一样,银戒也有隐隐散发的振频,似乎抵制着某种能量... 奇铭看完书信,拿过笔墨将言漠询问的事情一一回复: 一,内力炸弹一事,已经传书派人即刻前往派中查探。 二,刻刹是我上次去别院时发现的,别院中人移居王府后,我就差封止将剑送至王府,交予岚伯保管。岚伯也是可怜人,跟随我十几年,他,你可以放心。 写完这些,奇铭将信纸折好放进竹袋中,就发现手边多出一张脸来,他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脸,又顺着其目光看看自己的银质尾戒,不禁耐人寻味地挑起一边的眉毛。 “男娃娃,此物你从何得来?”唐韶子两只眼睛盯着银质尾戒转动,好似猫盯着摇动的狗尾巴草。 奇铭没有作答,径直拉过对方的手,将竹袋挎了上去。 “!”唐韶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距离王爷这么近!而且好死不死,刚才还叫王爷男娃娃!今时不同往日,长大的男娃娃不仅功力更为深厚了,连身份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一个跳跃闪躲,他又贴回了舱门上! “......”奇铭看着有些无语,“放心罢,事情没查清前,本王不会杀你。但!” 唐韶子稍稍放宽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但...” “是你说要投靠本王与王妃,若你想叛逃,本王定会...” “我知道!”唐韶子见对方欲起身威逼,赶忙接话道,“我知道...我不敢,我绝对不敢!远的不说,这次,你们救我于水火,我...”他搜刮着脑袋欲表明立场,最后,他灵机一现,义正言辞地视死如归道,“我,生是你们的人!死是你们的鬼!” 奇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唐韶子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霉了... 可是说出去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回来啊... “啊...”奇铭长吁一口气,不想多做计较,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送信去。 唐韶子如蒙大赦,迈着双腿正要出去,突然又停住了! 想到那枚银戒,他二话不说地回头问道:“益安王殿下,你的身份不简单吧?” 问完,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好奇心蒙蔽成了瞎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活腻歪了!! 回过神来的他正想赶紧溜,却听... “本王乃皇子。”奇铭挂上浅笑道,“身份,自然不简单。” “您知道...”唐韶子鬼使神差地再次回头,盯着那枚银质尾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神神秘秘道,“我指的是什么...” 眼睑一垂,奇铭看着银质尾戒,眉间露出一丝浅淡的忧愁... 而舱门外,再次回神的唐韶子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咒骂了好几遍,一撒腿赶紧跑了! 回到言漠的舱室,唐韶子撇下竹袋,叮铃哐啷地想给自己倒水喝,无奈没有手指实在不便! “唐先生,我来帮你。”竹水将竹袋拿下,先给对方斟了一杯茶。 唐韶子咕咚咕咚喝完,宛如刚才地狱里爬出来似的,死命摇头道:“下一趟,别让我送了...哈...哈...太可怕了...如今的男娃娃太可怕了...” 言漠回想起昨晚的亲昵,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这样的她哪能好好面对狐狸! “大当家...”齐运观察来观察去的,纳闷道,“你怎么又脸红了?” “都是回力丹的作用...”言漠随便找了个借口,胡乱搪塞,随后她接过竹袋,将回信看了又看,奈何信中的话都是一半一半! 派人去天幕派,派的谁?可靠吗? 岚伯跟随多年,却还是没说其具体身份来历! “臭狐狸你故意的吧?!”她因为气愤猛然起身,恨不得奔过去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姐姐,王爷他怎么招惹你了?”种种迹象都透着奇异,就连憨子也觉得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非要这样来回传信?” 身为过来人的齐运隐隐已经猜到了一些原委,他绽开一笑来到憨子身边:“这你就不懂了罢~谈情说爱不能老是面对面的,距离产生美呀~”说着,他摆出企鹅双臂,从头到脚扭了一遍! 看得众人浑身一哆嗦!只有... “啊!我明白了~”憨子灵光一现,望着虚空远方,沉沦道,“半边莲和乌龙君子,也可以这样谈情说爱~” 言漠见此不禁扶额,只觉得脑壳疼! 长空连线,遥远的京城,杨家镖局中。 青木辉修养大半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 从明州回京后,他就被杨迷途死赖活赖地运回了镖局中。 这大半月,杨姑娘可谓是衣不解带地天天贴身照料,原本,青木辉还挺感激的,可是后来,杨姑娘就像狗皮膏...咳咳!这样形容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实属过分了... 反正杨姑娘就是赖着他不离不弃,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是以,当他看到身负监视任务的肖韧时,都觉得轻松了几分。 “肖大哥,大当家可有来信?他们何时回来?” 肖韧蹲在杨家庭院的一棵大树上,秋红的叶子遮去了他的身影。 “未有。”他简洁答道,“二当家伤势如何?” “已大好。”青木辉露出温和一笑,继而,他敛了笑意道,“他们去了大半月,怎么一封书信都没有...” “放心罢,如今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肖韧安慰道,“南焦国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王爷身处他国,有诸多不便,暗信通道能不用最好不用。”说完,他感知到远处雀跃而来的脚步声,小声道,“杨姑娘来了,见二当家大好,属下也可放心!”语罢,他一闪身,带动几片飘动的秋叶后,便消失了! “青木公子~”杨迷途远远看到青衣公子纤立大树之下,简直美如画,她拿着两套新衣加快脚步,飞奔入院,展示道,“承满轩的今秋新款,公子看看,可喜欢?” 还别说,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是青木辉素日里最爱的,只可惜这两身衣服多多少少搭配了一点烟黄色,正是杨姑娘素日里爱穿的颜色... “这是承满轩中最好看的两件青色衣袍!”杨迷途十分推荐道,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只是,她让裁缝往上面加烟黄色装饰一事,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 青木辉在此收到百般呵护,就几件衣服,他还是可以收下的,穿不穿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在下谢过姑娘。”他接过衣服,垂眸谦逊道,“诸多用度...” “哎呀~”杨迷途摆摆手,笑得明艳道,“用度一事,公子提了不下百回!我杨家镖局,这点开支哪里撑不住!再说...最近娘都夸我会省钱了呢...”最后一句,她是害羞着呢喃的。为了让父母留下青木辉,她可是挤出了自己的大部分用度,又是买药又是请大夫的,照她的说法就是,这笔钱就算不用来救人也会被她挥霍! 杨家父母看出女儿是真喜欢这公子,特别是杨母,觉得西域公子哥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呢!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不!应该是虎母无犬女! 就冲着青木辉那凹凸分明的绝世美貌,杨家镖局也得收下,管他外界如何传! 依照杨母的心愿呢,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不定还能给女儿助推一把! 何况青木辉还是益安王的舅子,要是得此美男金龟婿,别说女儿,就连她这个做娘的都觉得赚到了! 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当女儿提出要挤出自己的用度时,杨母觉得眼下是个机会,可以锻炼女儿的持家能力,这才扮演起“严厉丈母娘”来!同时,如此威严下,也能让乖张的女儿收敛收敛,让那青木公子不敢乱来,可谓是一石三鸟呀~ “公子别站着。”杨迷途见对方收下了新衣,想着就是收下了心意呀!“进屋换上试试罢~”她美滋滋地催促道。 青木辉脸色一僵,灵机一动,搪塞道:“在下有伤在身,若是渗血,岂不糟蹋了新衣,还是先收着罢。” 杨迷途一听,有一点点的小失落,可又有一点点的小开心,没想到青木公子如此真珍视自己的礼物:“好罢~”语罢,她想趁机挽上对方的胳膊,陪同入屋,不想青木公子却是移步一躲!“青木公子~” “......”青木辉听着对方撒娇一般的语气,内心别提有多想回王府!见对方不肯罢休,他只能幽幽然地小躲着。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杨迷途不敢有大动作。 他之所以趁势留在杨家镖局,是因为比起肖韧,杨迷途更好糊弄,方便他随时作别打算。 与此同时,皇宫,东宫内院后厨中。 兰雪将重温的药剂端出锅,脚步平稳地送到了太子寝殿内。 此时,奇锦正拿着琉璃环,对月相望,睹物思人。 “殿下,药来了。”兰雪将药汤放置在茶几上,看着白雪从密室方向而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 奇锦见两人都来了,便徐徐入座,用手试了下药汤的温度,他拿过白雪手中的小瓷瓶,将其内的红色酱汁倒入药汤中,面无表情地一口饮尽! 第三百二十九章:东宫药人案2 太子从明州一路回京,偷偷打听并收集了一些民间偏方,想用以治疗自己的癔症,奈何,无一如意。 最难抵挡的事物,往往就是越抗拒,越要蠢蠢欲动。这一路,奇锦几次差点发病,幸得白雪、兰雪精心照应,为了不让随行的九皇弟担心,他勉强克制着,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宫中。 谁知,回宫后,他便发现自己的东宫多了很多秘密。 奇铮夺取他身体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而知,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搜寻端倪,而这其中,最令他头疼的,就属被锁在密室内的女药人。 通过白雪、兰雪的只言片语,他得知这个药人是奇铮弄来的。 药力通过药人吸收后,取其血液作为药引,再结合药剂同饮。以此用来调理身体,锻炼体魄。 奇锦喝下和血药剂后,有些反胃,他使劲压制不想浪费,只想让药剂发挥作用,强身健体有助于他对抗癔症。 “殿下...”兰雪见此,很是心疼,对于主人弄来的药人,她并不清楚药理为何,若不是太子执意,她绝不愿意使用这样的治疗方法。 “殿下。”白雪急急斟了一杯茶,小心递上。 奇锦接过一饮而尽,总算平复了点。 正逢此时,外院的小公公前来通报,他站在内院门外,恭敬喊道:“殿下,黄医女来了。” 奇锦垂着眼睑蹙眉道:“兰雪,回绝她。” “是。” 黄医女名唤黄若羽,年芳十九,乃是久负盛名的黄老御医的孙女,得到爷爷亲传的她小小年纪便已远近闻名。 皇帝见太子身体反反复复,仗着自己会点医术总拒绝太医院的就诊,便想着法子让黄若羽定时进宫前来问诊。 “姑娘请回罢。”兰雪来到宫门外,恭敬传话。 黄若羽眼中带着期翼往宫内望了一眼,没见到太子身影,她有些落寞,随后,她递上几只自制的香囊道:“劳烦姑娘转交。素闻殿下喜欢檀木香囊,这些都是我根据爷爷留下的方子制作的香囊,有安心宁神的作用。”见兰雪有所迟疑,她进而解释道,“啊,我知道送香囊容易让人误会,所以这三只香囊都是素色的,分别是殿下的,兰雪妹妹的,还有白雪的。” 兰雪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接过香囊再次相送道:“谢谢姑娘的心意。” 黄若羽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才算走远... 三年前,她随致仕的爷爷前往皇宫朝拜陛下,因此得见太子一面,虽然只见到对方侧颜,但她已然一见倾心。 此后,每每进宫,她都会逮着机会瞧上太子几眼,虽然太子从未在意过她,但如此一来二去的,她的心越发难以自持。如今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陛下在此时唤她入宫前来问诊,用意何在,多少有些让人遐想。 然,天不遂人愿,她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一次都不曾召见过她... 兰雪拿着香囊进入内院,不想看到太子又在呕吐! “殿下!!” 白雪一边抚着太子的后背,一边拿过茶水相送。 奇锦握紧拳头险险将吐意止住,拿过茶水漱口,稍有缓和... “她走了吗?” 兰雪将香囊呈上:“已经走远了。这是黄医女留下的香囊,这只是殿下的,这两只是奴婢与白雪的,奴婢已经查看过了,确实是安心宁神的配方...” 奇锦看着距离不到一尺的素色香囊,因为呕吐,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淡的很...拿开罢。” “!”听及此的兰雪依旧垂眸,却难掩惊讶之色,香囊有三只,一进屋,香味就已经隐隐环绕,殿下离得其中一只最近,却觉香味惨淡...难道说,殿下的嗅觉在退化? “兰雪?”奇锦见对方不动,疑惑地叫了一声。 “啊!”兰雪赶紧收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将香囊收好放于一旁...心境还未平复,不想此时,她听小公公又来禀报,说陛下有请。 奇锦一听,让白雪赶紧将殿内收拾了,并猛灌了整整半壶茶后,他才带着两人前往勤政殿。 到达勤政殿,他才知皇帝召见竟是为了太子妃一事! “上次见你,身体已然见好,如今怎么看着有些憔悴?” “儿臣偶感风寒,无碍。”太子垂眸回道,心想该如何回绝婚事。 皇帝轻叹一口气道:“前段时日,你还说身体见好,年岁不小了,是该找个太子妃了...” “!!!”奇锦浑身一颤,心想,他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前段时日?!不过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说这话的是奇铮! 奇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禁在心中诘问! “父皇...咳咳...”奇锦思索着,最后微红了脸拒推道,“儿臣身体尚未恢复...不宜行房。还请收回成命。”说着大行一礼叩拜着。 “锦儿,快起来。”皇帝扶起儿子道,“朕还未下旨,只寻思着让适龄女子来宫中转转,你好看看。你一出生便立为太子,如今确实年岁不小了,若能早些成婚诞下麟儿,朕也好放心将皇位传给你...” “父皇...”一听成婚与皇位,奇锦又觉得胃中开始翻腾,他努力克制道,“儿臣...还有些不适,此事儿臣会放在心上,恳请父皇晚些时候再议...” “既然身体不适,就该让黄医女给你好好看看,为何赶走呢...”皇帝语重心长道,“就算你不喜欢她,让她给你瞧病也是恩典。” “父皇...”太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一点小病而已,既然儿臣不喜,又为何给他人留下期许呢...父皇放心,待儿臣调养一阵,再见各家小姐。”语罢,他努力保持笑容,展现出一丝喜悦... 回到东宫内院,房门一关,,奇锦再也忍不住,步履蹒跚地冲到茶几旁便把先前下咽的药剂全呕了出来!! 为了不让外头听见,即使再难受,他也压制住声音。 呕干净后,他接过白雪递来的帕巾,含含糊糊下令道:“再去...备药!” “殿下,这药不能吃了...”兰雪不知该如何阻止,主人弄来药人后还没正式使用就接到前往明州的圣旨,对于药效,她是存疑的... “他可以...我也可以...”太子浑身颤抖,出着虚汗,谵妄自语着,“小阎儿...本宫...乃是一国储君,必须...必须好起来...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父皇...儿臣不配...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是我无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殿下!”兰雪见太子几近昏厥,和白雪合力将人扛入床铺中,“殿下,您别出事...殿下...醒醒...” 奇锦因为内心郁结,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地一直说着胡话,兰雪与白雪忙前忙后照顾了一夜。 直到深夜时分,姐弟俩才见太子退了热,终于睡熟了... “......”白雪将脸盆与帕巾拾掇了一番,偷偷抹了泪才将东西都拿了出去... “我来罢。”兰雪接过脸盆道,“剩下的交给我,你先睡罢...” “我同姐姐一起守着殿下...” “你睡好了得替我。” 白雪揉揉眼睛,晓得姐姐意思后,他便退下休息去了... 只是,这一夜注定是不安之夜。 白雪还未退完衣服,忽而听闻外院响起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守在屋顶上的陆七身手矫健,一跳越过屋顶,前往尖叫处查看! “啊啊...不是奴才...真的不是我...它...它...” 宫廷侍卫听到叫声冲进来时,就见一旁的守夜小公公瘫坐在地,一个劲地否认! “快!通报陛下!”宫廷侍卫长查看到藏于角落中的一截尸身,立马回头下令! 陆七停在屋檐上,知晓并非有人侵入,便回身只守着内院! 奇锦虽然睡着了,却一直不太安稳,眉头蹙了松,松了又蹙...梦中到处都是黑色的熔浆,还有突然喷射的火焰,宛如十八层炼狱!而他深处此地,不是忽然掉落就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着升空!那种失重感与飞升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呼吸不畅,五脏六腑都在倒腾错位! 兰雪并不放心殿下,但不得不出门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当她开门之际,正见宫廷侍卫长前来问候,她急急相迎。 “殿下可还好?” 兰雪:“殿下刚睡熟,出了何事?” “兰雪姑娘...”宫廷侍卫长悄声道,“在外院发现两只截断的手臂,还有两条小腿,初看应该是女子的尸身...” “女子的尸身...东宫内,除了奴婢,并无其他宫女...”兰雪说完,忽然想起密室内还有人!难道... “姐姐!”白雪急急跑来,就见兰雪一脸凝重,“出了何事?” “有劳侍卫长守好外头。”兰雪示意弟弟与自己一起行动,“这里有我们守着殿下。” “是!” 白雪一脸疑惑地跟着兰雪进屋,却听姐姐吩咐自己... “守好殿下。”兰雪说完,径直往密室走去,开启秘密机关进去后,她一路来到最深处,掀开帘幕一看,发现药浴桶上空空如也! 惊骇的兰雪赶紧往桶内看去! 幸好!昏迷的药人因为身姿歪了有些向水面之下塌陷,这才被桶面全部掩盖... 她上手试了下鼻息,发现对方呼吸虽有些灼热却是平稳的。 出了密室后,兰雪保持着镇定,回到太子身边,不多时,就听外头有了动静。 “恭迎陛下。” 皇帝因为担心儿子的状况,前来相望一眼才能放心。 “锦儿!”他疾步进屋,就见儿子躺在床上还在睡眠,赶紧禁了声,只是大儿子的面色,怎么看都不算好。 “参见陛下。”白雪、兰雪一同行礼。 “不管发生何事,你们尽管守着殿下,剩下的交给朕。”皇帝心疼地看着太子,对姐弟俩吩咐道。 “是。” 也许是本就睡得不深,也许是尖叫实在太大声,也许是皇帝的动静惊扰,奇锦就在对话话音刚落之际,幽幽转醒。 “出了何事...”他睁眼起身,看看四周,这才确定自己从梦中醒来了,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那点可怜的药力,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白雪拿上外袍赶紧给殿下披上,京城如今的天气正在转冷,一身微汗容易着凉。 “父皇?”太子看看外头又看看皇帝,觉得像是出了大事,“出了何事?” “无事,锦儿。”皇帝回答得十分肯定,“你尽管修养身体,其他事一概不用担心。” 越是如此,奇锦越是觉得有事...他不顾大家阻拦,下床往外去! “锦儿!” “殿下!” 房外的风小声作响,吹动了奇锦半穿的衣袍,他来到院门处,正好见到宫廷侍卫将一滩血淋淋的断肢用皮革裹好带了出去。 看到残尸的奇锦,感觉体内响起一阵尖叫!!! 那些久远的回忆,深藏的恐惧瞬间爆发!!! “啊啊啊!”奇锦闪过一脸惊疑!随着一阵冷风吹过,他难以自持颤抖着,紧紧抱住自己,蜷缩成团!!! “不...不是的...不要...我不要...母妃...救救孩儿..” “锦儿!”追上来的皇帝费了一番力才将儿子勉强抱起,“外头冷,先回屋。” 白雪和兰雪一起帮忙将太子扶回了屋中。 “不要...不要...不是的...不是的!不可以!你不可以出来!我不要!!母妃...对不起...母妃...孩儿该怎么办...” 皇帝看着胡言乱语的儿子,有些不解,太子上过战场,见过血腥,为何今日见到这番景象竟是这般反应? “呕...呕呕!!!” “锦儿!!” “白雪,快拿止吐丸!”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一见,大声责问!“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太子殿下?!” 就算兰雪用千言万语也说不清来来龙去脉,她跪地请罪道:“陛下恕罪!殿下...原本好些了,也不知...也不知谁人竟如此大胆,将那些不吉利的东西放置在东宫!”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其他借口... 听及此的皇帝忽然眉头紧蹙,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冲着门外大喊:“陆七!传太医!!” “是!” 陆七闪影跪地应了声便一闪影不见了! 此时,白雪将止吐丸拿来,和兰雪通力将药给奇锦喂下... 一刻后,太子面色有所缓和,陷入了睡眠。 随后,张太医前来诊脉,却是一脸的难色,他先问太子服过什么药,后又问今日太子的状态如何... 得到白雪与兰雪的回答后,张太医对皇帝回道:“太子殿下眼下脉象有力,并无大碍,应是白日偶感风寒才会昏睡,换季之际冷暖交替,一定要注意保暖。” 听及此的皇帝倒是舒展了一点眉心,他摆摆手让张太医退下后,守了太子一夜,天快亮才走,准备上早朝。 兰雪与弟弟恭敬送走陛下后,她来到太子床边,喃喃自语着:“还好止吐丸是特制的,其中含有的补阳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殿下的脉象呈现蓬勃态势,以此掩盖癔症的脉象。”随后,她十分担忧地看着太子祈愿道,“老天爷,让殿下快快好起来,小女愿折寿十年,换取殿下一生的平安喜乐...” 白雪同忧,随后,他想起刚才瞥见的残尸,不禁问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他不想说些不吉利的词汇,便直直盯着姐姐,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放心罢,宫中无人有恙。”兰雪坚定回道,“只是不知道何人由此本事,竟敢为祸东宫...” 白雪:“若是益安王与王妃在京就好了,定能为殿下分忧...也定能找出这个黑心的幕后主使!” 外头冷风呼呼,肃静立于屋檐上守望的陆七也在思考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残尸出现在东宫,可大可小...若只是外院中人作案,抓了人便能了结...若是其他有心人呢?那残尸会不会只是某种开端? 毕竟,皇宫中人心叵测,尔虞我诈总在不经意间就开始了... 思及此,最后,他决定给陆九传书,让益安王尽快回京!他总觉得有益安王在,太子才能多一分安全... 只是,还未等他的传书飞出多远,朝堂上已经掀起了一阵大风波! 旭雄殿。 “陛下——呜呜...陛下啊!!”玶妃身为妃子不敢入议政大殿,只得在殿外撕心裂肺地哭诉道,“昨日,臣妾宫中的萃梨不见了...寻了一日都不见人...呜呜...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萃梨..呜呜,可是...可是锻儿最喜欢的宫女!今日又寻了一早上,依旧不见人,臣妾怕..怕她有个不测...臣妾要如何和锻儿说...陛下啊!宫女也是人...呜呜...请臣妾恳请陛下帮臣妾寻寻人...啊呜呜呜...” 殿内,一众大臣极其安静,躬身面对陛下准备上朝议事。 玶妃娘娘虽说冲撞了国事,却是因为救人心切,有恻隐之心之人都能理解... 唯独皇帝一脸铁青色,冷冷看着殿外悲戚哭诉的身影... 第三百三十章:东宫药人案3 皇宫南大门。 昨日,黄若羽问诊失败后,她回府思索了很久,后来她想到太子喜欢医术,不如手抄几本爷爷的医书送予对方,说不定可以得见一面。 是以,她连夜手抄了一本黄御医的《杂说医案》,天一亮便洗漱打扮一番,直接进宫。 “黄医女请进。”宫门侍卫查看了腰牌与所携之物后,恭敬请道。 黄若羽露出甜甜一笑,进入宫门直奔东宫。 奇锦在止吐丸的药力下总算睡了一个无梦的觉,但此觉时间不长,辰时末他便悠悠转醒。 “殿下感觉如何?”兰雪挂着深深的黑眼圈,一脸担忧地相问。 “昨晚...”奇锦起身透过门扉看向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对方神志清醒了很多,兰雪有些迟疑道:“昨晚...在外院中发现了...”说着她附耳悄声说了句,“弃尸...” “弃尸?” “而且,根据宫廷侍卫长的初步判断,那尸体很可能是女性...” “谁人如此大胆!”奇锦咒骂了一句,忽而想到先前兰雪中毒一事,霎时,他的心被紧紧捏住,查看道,“兰雪!你有没有受伤?!白雪呢?” “殿下,奴婢和白雪无恙。”兰雪安抚着回道。 “兰雪...”奇锦回回神,发现兰雪一脸憔悴,他心疼道,“照顾本宫一夜,你也累坏了,下去休息休息罢...” “嗯...”兰雪微红了眼眶,不放心地摇头道,“奴婢要留下...” “我好多了,兰雪你不用担忧,下去休息罢...若你倒下了,白雪一人,恐照顾不好我...”想到东宫中的异动,为了兰雪、白雪,奇锦决定此事必须追查到底! “......”兰雪依旧摇头,有些执拗道,“奴婢真的不放心,就在这守着殿下...” 奇锦还想多劝几句,却正逢白雪端着早膳进屋禀报道:“殿下,那位黄医女又来了。” “...回绝了她便是。”见白雪将早膳放在面前小几上,奇锦也提不起多少食欲。 “可她带来了黄御医的《杂说医案》抄本。”白雪将一碗银耳羹端给对方,语气平稳道。 奇锦知道自己胃里只剩酸水,见白雪如此用心,准备的是甜口银耳羹,他还是接过玉碗抿了几嘴,口中的苦味总算缓解了一些。 对于自己的病情,他是十分在意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医书,他都有兴趣。可他确实不想接见黄若羽,特定情境下,见适龄女子,总会让他想起自己与小阎儿的疏远,徒然增长了惆怅... 兰雪知道殿下想要医书,便提议道:“不如奴婢准备一道厚实些的屏风,殿下接见黄医女便可不用当面相见。” 奇锦犹豫了一阵,想来还是自己的病情重要,便应允了。 一刻后,黄若羽听到传唤,心下有些小鹿乱撞,想着爷爷的医书果然凑效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仪容缓缓进入内院。 来到殿内行完礼,抬眸之际,黄若羽见到一道硕大的屏风,只能印出人形轮廓,她不禁愣住了... “此前,姑娘多次前来问诊,本宫多番回绝是怕坏了姑娘名声。”奇锦淡然开口道,“故,今日接见,本宫特令他们搬来这道鸟兽逐花屏风。” 黄若羽心里知道太子这是有意避嫌,倒也不打紧,今日能进东宫,也算前行了一步。 “小女听闻殿下喜欢医书,这本是小女手抄了爷爷留下的《杂说医案》。”她边将医书呈递便道。 白雪接过医书拿给奇锦后,又从一旁拿出一盒精致点心,恭敬回礼道:“这些时日,姑娘辛苦了,这是殿下的谢礼。” 黄若羽看到回礼很是开心,不禁露出一个矜持又甜甜的笑,有些讪讪道:“殿下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小女分内之事...” 奇锦拿到医书已经开始翻阅,他想找找看,久负盛名的黄老御医是否记录过有关癔症的医案,然而,大体浏览下来,并没有... “本宫确实喜欢攻读医书...”奇锦将医书放下,身形未动礼貌道,“黄姑娘有心了。这些糕点都是姑娘家素来喜欢的口味与花样,有来不往非礼也,黄姑娘就拿着罢。” 黄若羽一听,觉得殿下实属贴心,她矜持道:“那,小女却之不恭了。” 话音一落,不甚熟悉的两人忽然没了说头,殿内霎时陷入了莫名的安静中,尴尬正在蔓延... 奇锦见东西已然拿到,正想着用何种由头结束这次接见... 而黄若羽却在思索,该挑哪类医术来引发话题... 不过,未等两人想出定数,外院却有了奇怪的动静! 一个小公公也不知怎地,忽然发狂横冲直撞!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让他一路冲进了内院!! “啊啊啊啊——还我手来!我的手!!啊啊啊——还我脚!!我的脚...” “?!”离门扉最近的黄若羽没有防备,一回头就见有人张牙舞爪地向她袭来!“啊啊...” 幸得白雪反应快!一手抓住了小公公的腰带!! 黄若羽惊恐地跌坐在地,拼命向后退去!!! 小公公眼见猎物越来越远,疯狂扭动身躯,狰狞着想扒拉掉身后的钳制! 白雪见目标行动没有章法,一松手一旋身便是迅捷猛烈一腿袭出!! 砰一声巨响! 出乎白雪意料的是,对方完全没有抵挡措施,直接就着力道摔向巨大的厚实屏风!!! “殿下!”守在太子身边的兰雪不顾自身安危,一冲而上就想抵挡岌岌可危的大屏风! 啪! 奇锦利用身高优势早早行动,双掌蓄力便是一道掌风击出! 笨重的屏风宛如在风雨中飘摇,不知终点在哪... 身手敏捷的兰雪和白雪见此,纷纷运转内力,弹跳着向后退去!离开危险区域!! 独独剩下那个小公公和黄若羽处于屏风的阴影之下!!! 奇锦伸手蓄力一扯,将撕下的帷幔用力掷出!! 帷幔如蛇盘动,险险缠住屏风底座一角! 随着奇锦旋身一拉,屏风翻倒之际,底座一角高高翘起!正好险险停在半空中,而其下正是跌坐在地的黄若羽! 因着太子一番灵活操作,屏风虽倒却未发出过大的声响! “黄姑娘!” “啊!”经人一叫,黄若羽总算回神,连滚带爬地从屏风之下撤出来!! “啊啊啊啊!”发狂的小公公因为被重物压制,拼命抓挠屏风! 只听嘶啦一声! 厚实的布料扯出一道大口! 小公公如同僵尸一般,从撕扯的布料口中狂叫着冲出来!! 黄若羽已经六神无主,尖叫一声只想挨着什么人! 奇锦出于本能,松开帷幔后,他拉过黄若羽护在身后!!! “殿下!” 见目标行动,兰雪、白雪齐齐出招!两人利用灵活的小身躯直接跳到小公公身上! 经过一系列翻身转动,加十字扣乘等制敌术,小公公砰然倒地,被压制在地!! “啊啊啊!还我的手!我的脚!我的手!!我的脚!啊啊啊!!!”他发狂地嘶喊着,仍不忘伸着血淋淋的五指,索要手脚!! 与此同时,本在休息的陆七一个警觉睁眼!随后就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窜出! 发狂的小公公虽然动作破绽百出,但力气不小!他狂叫一声,双臂发力,愣是将兰雪姐弟二人狠狠甩开!! “!!!”奇锦倏然一惊!大步一踏,一出掌风,吹起地上的帷幔的同时,他大步滑过!接下帷幔的头部,他极速换腿,绕着小公公!! “嗯嗯啊啊啊!”被裹成粽子的小公公试图努力伸展手臂,撕扯开帷幔! 奇锦一凝神,大步一踏! 帷幔收紧后,小公公被拉扯着依附在了一根柱子上!! 奇锦未做停留,绕着目标又快速转了两圈!试图将之牢牢固定在柱子上!! 可惜!发狂的小公公胡乱抓着帷幔,竟然寻到了一处突破口!! “啊啊啊啊!!!” 奇锦见此一惊!赶忙往后撤去!! 胡乱挣脱开帷幔后,小公公定睛一看,又寻着黄若羽直直冲去!!! 奇锦:“!!!” 说时迟那时快!陆七及时赶到,抽剑刺中目标的双腿!! 小公公没有防备,直接向前扑倒!头部砸中案几一角,当场昏倒!! 黄若羽看着一切,惊魂未定地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兰雪、白雪双双捂着伤痛处,急急回到奇锦身边! “殿下可有受伤?” 奇锦:“本宫无碍,倒是你们...伤在哪儿了?” 陆七收了剑后,拿下腰间的金丝绳索将小公公五花大绑,并固定在柱子上!随后,他走过几步,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黄若羽看看一身侍卫服饰的男子,讷讷地摇摇头...随后,她一反应,赶紧拖着酸软的双腿,跪到太子面前感谢道:“谢殿下相救...都是小女无能...” “黄姑娘!”奇锦一把拉起对方,严肃道,“兰雪交给你!”语罢,他领着白雪来到一角,准备给其看伤... 黄若羽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身边的兰雪脸色不佳! “兰雪姑娘,让我给你看看伤...” 一刻后,兰雪、白雪的伤势处理完毕,幸好,两人受的只是一些皮肉伤,未伤及筋骨。 同时,陆七也处理了小公公双腿上的剑伤,为其撒上止血伤药包扎完毕。 奇锦来到陆七身边,看着昏迷的小公公,一脸纳闷,从昨晚开始,东宫可谓是怪事连连... 黄若羽从殿内角落出来,见到太子一脸凝重,欲帮忙的她几步上前,自荐道:“可否让小女给这位公公诊诊脉?” 奇锦沉吟片刻,点点头以示应允。 黄若羽多番查看诊断后,很是疑惑道:“这位小公公脉象猛烈蓬勃,热邪聚集上涌,这是用药不当的典型案例。我在爷爷的《杂说医案》中见过。” 奇锦一听,几步走过,拿过那本医案,与大伙一起翻看起来。 “正是这篇。”黄若羽指引道。 “采用气热血热之药...”奇锦轻声念着,“例如人参,巴戟天,仙茅,海马,再大补鸡鸭鱼肉,让肝火四窜,脾胃湿热,热邪之气循环直达脑门...用量过分,致使食用者狂躁,反胃...一旦配合曼陀罗与闹羊花,人会呈现发狂状态...” 兰雪、白雪听完配方,心下一惊!密室中的药人,所用药物就有这些热血热气之药,而且为了让药人处于昏迷状态,他们也用了一定分量的曼陀罗...不过,除了这些,药人所用药中还有平肝降火,凉血凉气的药物,以求平衡。 奇锦也懂药理,对于医案中所记载的反胃现象,他是在意的,毕竟自己这段时日时常反胃... 黄若羽并不知道那三人心中的忧思,接着道:“这位小公公不仅用药过量,身上还有多处瘀伤...” 奇锦回神查看,发现对方身上的瘀伤乃是宫廷杖刑留下的,说明这个小公公最近犯过事... 就在大伙思索查验之际,不知外院已有人偷偷前往通报。 宫廷侍卫姗姗来迟,带头者恭敬侯于内院门外,大喊道:“太子殿下,出了何事?” “陆七,兰雪,拦住他们。” “是!” 陆七与兰雪领命后,前往院门解释,说是屏风不甚翻倒,引起了一点骚乱。 宫廷侍卫见太子的贴身婢女与暗卫都在,便不再多问,继续回岗值守。 旭雄殿。 皇帝本想封锁消息,不想玶妃行动如此迅捷!竟敢直接闹上大殿! 自从知晓鹦鹉下毒事件真相后,皇帝对玶妃已经失去了宠信,但看在对方是奇锻亲母的份上,皇帝本想睁一眼闭一眼。 如今再生事端,他的心越发往下沉去,太子就是他的逆鳞! 皇帝知道玶妃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便想看看对方到底欲作甚。 “宣玶妃进殿!” 刘公公是了解陛下心性的,也知晓鹦鹉事件,他看着双方,觉得宫中又要再生风波了... “宣——玶妃进殿——” 玶妃哭得梨花带雨,娇弱进殿,将在殿外说的话又断断续续,哭哭诉诉地说了一遍... “萃梨身子娇弱,长得又有几分姿色...臣妾真怕她...呜呜呜...凶多吉少啊...” 皇帝:“你说的萃梨,何时失踪的?” 玶妃:“昨日傍晚时分便已不见人...臣妾派人寻遍了能寻的地方...就是不见人...” 言下之意就是,萃梨很可能在她无权涉足的地方,比如东宫。 皇帝沉吟着,面色越发难看...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下正揣摩着上意... 有些人以为,玶妃向来受宠,虽说只是一个宫女失踪,陛下说不定也会大张旗鼓地寻人,博美人一笑... 有些人则以为,州县还有饥寒交迫的百姓等待营救,这个宫女只是失踪了而已,还没严重到需要陛下亲自过问... 吏部侍郎左泰见陛下脸色难看,而时间却在一点点地流逝,如此下去,今日还未定论的国事又要停滞不前了,是以,他正欲上前谏言,不料殿外传来紧急叫唤! “陛下——陛下——”东宫的小公公腿脚飞快,神色紧急地跑上台阶,跪在大殿之外,“东宫...东宫出事了!” 一听东宫出事,皇帝猛然站起:“太子如何了?!” “有人中邪,冲撞了太子!”那小公公喘息着道,“小的不敢迟疑...嗯...即刻便来通报了...” 听及此,殿内大臣开始议论纷纷,宫女失踪在先,眼下东宫还有人中邪,难道是流年不利? 此时跪地垂眸的玶妃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时机正好! 如此一来,陛下想为了太子,将残尸一事掩盖,怕是要泡汤了! “今日散朝!”皇帝二话不说,带着刘公公直接出了旭雄殿,前往东宫! 第三百三十一章:东宫药人案4 皇帝来到东宫,屏退了众人,向太子、兰雪、白雪、陆七以及黄若羽询问了事发经过。 随后,刘公公独自调看公公行事录,才知中邪的是稠小公公,他于三日前因为弄丢了宫服而受罚,身上不仅有瘀伤,屁股上还有杖刑留下的皮开肉绽的伤口。 一个小公公如何获得那些大补药?又是如何吃得大鱼大肉? 刘公公带着疑问查看了稠小公公的卧室,然而什么可疑物品都没有找到。 “回禀陛下。”刘公公回到东宫内院,将所查汇报了一遍,“这名小公公姓稠,于三日前弄丢了宫服而受罚。他的卧室内没有留下药品,也没有大补的食物。” “锦儿,你怎么看?”其实皇帝心中已然有了定论,鉴于大儿子在鹦鹉下毒一事中的表现,他试探着问道。 奇锦心中也有疑虑,但更让他怀疑的是,这些事情会不会和奇铮有关呢? “锦儿?” “啊!父皇。”奇锦听到皇帝的叫唤才回神,垂眸道,“多番事故,都透着蹊跷,儿臣还未有头绪...” “......”皇帝一听,虽不理解,却明白了大儿子的想法,但玶妃屡屡生事威胁儿子的性命,让他无法姑息。“此事,你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朕处理。黄医女,替朕好生照料太子,今日所见不可外传。陆七,护好殿下!” 黄若羽行礼无声应承的同时,陆七回了声是。 “父皇...”奇锦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皇帝摆摆手示意不用相送,就径直离开了...他兀自叹了口气,“陆七,将他带至你那,劳烦黄姑娘给他医治。” 陆七默默扛起稠小公公,对着一脸茫然的黄若羽道:“姑娘随我来。” 黄若羽偷偷瞄着太子,见对方无意挽留,只得跟着陆七出了主殿,下去了... 转案台。 部分朝臣因为未尽的公务辗转于此,其中就有吏部侍郎左泰。 皇帝出了东宫,没有迟疑,直接驾临转案台,一来,找人调查一切,二来,他想看看身为玶妃的兄长,吏部尚书邓居里会有何表现。 “参见陛下——”一众朝臣见到皇帝,齐齐行礼。 “众爱卿请起。”皇帝入座后,浏览着大家的面色道,“最近宫中怪事连连,今日早朝结束得匆忙,众爱卿还有急事要奏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思量着自己手头那些公务算不算得上急事... “陛下。”吏部侍郎左泰见此,早想出面谏言,“太子安危事关国祚,如今东宫有人中邪,查清来龙去脉才是紧要之事!” “喜乐宫宫女失踪也不容小觑,这可事关宫廷内院的安危。”有人附和道。 “是啊是啊...” “既如此...”皇帝看了看垂眸不语的邓居里,指定道,“这两件事就交由吴大人办理罢。” 说真的,其实皇帝心中有更合适的人选,可惜那人还远在千里之外。若是此事由益安王妃来查,他会更放心,毕竟益安王妃与这些朝臣没有根深蒂固、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不慎接了个烫手山芋的刑部尚书吴大人,此刻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早早出手,推荐邓尚书查办此事...怎么说,玶妃也是邓尚书的妹妹,查办起来要方便得多。 况且上次发生宫女案时,他虽无大错,却也没能尽快找出真相,还是益安王妃破解了诸多谜团。所以,他以为陛下不会将东宫的事件交给他来查... 再不济,推荐宰相纪大人督查此事也好啊... 奈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事关东宫,再简单的事情都会无缘无故变得复杂起来... “臣...遵旨。” 皇帝:“众爱卿还有其他事启奏吗?” 左泰见阻碍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再次进言道:“陛下,有关明州市舶司治腐重整一事,姜大人已不堪重负,希望朝廷多派些人手,前往帮衬。这是微臣整理的名单。” 皇帝接过奏疏浏览了一遍,圈出几人后,他让刘公公把奏疏递还给左泰:“画圈的除去,其他人先去,即刻启程。” 左泰:“是。” 秋末的阳光打在宫殿的屋脊上,偶尔闪出零星的小微光,大片大片的金黄银杏将整个皇宫衬得秋意十足... 从转案台回到勤政殿的皇帝好不容易可以歇停一刻,他呷了一口刚泡好的香茗,问道:“铭儿那边如何了?可有新消息?” “最近的一份通报是昨日午时到达的,新的还未到。”刘公公接回茶杯道。 “铭儿欲与钟非一同出海剿灭黑市海盗,也不知进展如何...” “陛下放心,王爷武艺高超,必能逢凶化吉。”刘公公安慰道。 “上次朕出宫,就见到一个浑身乌黑,还长得一对红眼的高手...”皇帝回忆起梦香楼中发生的一切,不禁担忧道,“那模样就像地狱的恶鬼!铭儿与益安王妃两人通力都未制服那人...”说着,他摇着头,“南境人员复杂,希望铭儿他们别再遇到那样的高手...” 因为时差,皇帝并不知道自己的祈愿未能实现,出远门的儿子已经够人牵挂,身边的儿子却也不能省心... 不过一个上午,稠小公公中邪一事,以及宫女萃梨的失踪,已经在宫中各处悄悄传开。有的人是好奇事情始末,有的人是生怕被此殃及,有的人则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鬼来敲门... 吴照依旨查办,来到喜乐宫,却被玶妃娘娘以外男不得进入为由,阻拦在外。 玶妃只派了冷嬷嬷接待吴大人。 “大人,有何问题,问老奴便是。” 吴照:“我说嬷嬷,本官奉旨查案,娘娘将我拦至门外,还怎么调查萃梨的行动路线?” 冷嬷嬷:“吴大人,老奴也是遵从娘娘的命令行事,娘娘知道大人的难处,这才特派老奴前来。”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出于无奈,吴照只能简单询问道:“萃梨何时失踪的?” 冷嬷嬷:“昨日傍晚时分,老奴前去叫唤,发现她不在屋中,随后寻遍了整个喜乐宫,也未见着。” 吴照:“喜乐宫附近,可曾出现过可疑人物?” “大人,这是宫内!”冷嬷嬷一听,十分不可置信道,“除了陛下、侍卫、宫女、公公,那还能有可疑人物!” “本官的意思是...”吴照觉得这个山芋真不是一般的烫手,“可有别宫的侍卫、公公、宫女来过喜乐宫附近?” “大人,老奴侍奉在宫内,这宫外的情形...”冷嬷嬷表情淡漠,身姿却是谦恭,“老奴不甚清楚。” 吴照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淡漠,他接着问道:“萃梨有何特征?” “萃梨生得杏眼细眉,手背上有一颗黑痣,身量与老奴差不多。” 吴照:“她失踪前后,有何异常吗?” 冷嬷嬷依旧表情淡漠道:“没有。” 亏得吴照是个读书人,要不然此刻他一定会破口大骂! 见问不出什么线索,他转而询问了四周的守卫,依旧毫无所获。 随后,他灰头土脸地前往东宫,鉴于太子一向和善,他觉得自己不会再迎来一碗闭门羹。 谁知,这次就像所有人都与他作对似的! 太子虽未拒他于门外,却不让他进入事发的内院!无法实地勘察搜寻细节,也无法问询嫌犯,他只能带着兰雪、白雪的口供,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到转案台... 回程途中,他因为思考,脚步越放越慢... 这一路问询下来,令他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昨晚出现在东宫中的残尸。 只可惜,陛下碍于不祥,连夜处理了残尸,那些断臂断腿早成了一块块焦黑,无法辨认身份。 然,稠小公公喊的那句还我手来,还我脚来,却与烧毁的残尸相吻合...这其中有何联系呢?还有,稠小公公又是怎么用药过量,以致发狂的呢? 根据侍卫的说辞,那些残尸很有可能是女子的尸骸,这与失踪的萃梨是否有关呢? 时间过得很快,当吴照拖着沉重的脚步施施然回转台之际,晚霞已经悄悄展露一丝头角... 黄若羽给稠小公公诊了脉,让陆七帮忙给其换了药,看护观察了一个下午,见人稳定了才发现天色渐晚... “殿下,黄姑娘前来告别。”白雪进屋通传道。 奇锦因为稠小公公一事,暂停了药人之血,正在潜心研究黄御医的那本《杂说医案》。 “替本宫好好送...”他本想让白雪将人好好送出东宫,后来一想,说不定黄姑娘那还有其他黄御医留下的医书,经过一番思虑与挣扎,他还是决定亲自送送人家。 当黄若羽得知太子欲亲自相送,心里简直绽开了整个春季的花~ 奇锦将人一路送到了皇宫南门,路上他有意避让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与对方搭上两句。 “谢殿下相送。”黄若羽娇羞着绽开一抹甜甜的笑意,有些舍不得就此离去... “黄姑娘,今日多亏你带来了《杂说医案》,不知...”奇锦有些难为情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黄御医的其他医书...” “殿下若是喜欢,小女回去再寻寻,抄好了再送进宫来。”黄若羽甜甜道。 “...那就有劳姑娘了。”奇锦垂着眸,礼貌谢道。 “殿下客气了~”黄若羽行礼回道,又踌躇了一会才告别离开... 坐上马车后,她的内心还在怦怦跳着,脸颊越发绯红,她难为情地用手捧住了脸:“没想到,爷爷的医书竟然发挥了如此之大的作用~回去得多做几分南瓜饼,上供给他老人家~” 马车轱辘辘行驶着,晚霞隐没天边的时候,黄若羽才看看抵达黄府。 “老爷,小姐回来啦~” 黄太医今日正好休沐在家,见女儿回来,他拉过女儿十分严肃地进了书房,还屏退了附近众人。 “爹,怎么了?” “女儿啊...”黄太医满脸忧愁道,“听说宫里出事了?” 黄若羽犹豫了一会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爹你放心,女儿这不好好的嘛。” 黄太医一脸着急道:“听闻太子一直不愿召见你,今日你怎地这么迟才回来?” “因为今日太子召见女儿了~”黄若羽甜甜道,“太子喜欢钻研医书,一听我带了爷爷的《杂说医案》抄本,就召见女儿啦!” 黄太医一听,脸色都绿了! “女儿,你真的这么喜欢太子吗?” 黄若羽娇羞地垂下眸光,许久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不行!!”黄太医忽然厉声反对道,“皇宫是什么地方?!女儿你有没有想过,进宫意味着什么?!” “爹...”黄若羽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生气,她很是不解,“进宫当妃子不好吗?” 黄太医语重心长道:“你若是进了宫,就不能再行医了...何况,宫内生活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光鲜亮丽,东宫...哎...今日发生了什么,爹若有耳闻,这趟浑水,爹不希望你蹚进去...” 对于不能行医,黄若羽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但对于浑水一说,她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今日我给殿下解答了不少疑问,殿下也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殿下是好人,何来浑水一说...” “出手相救!”黄太医抓住了重点,上下查看到,“女儿,你伤到哪儿了?都这样了,还说不是浑水!” “爹,我没事,殿下护的我~” “哎...女儿啊!”黄太医再次申明道,“反正爹是不会同意你进宫的,原本听闻太子并不待见你,爹想着日子久了,你也会作罢的,可如今...不行!明日,我就找陛下说说,就算不要我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进宫!” “爹!”黄若羽是真的不明白,“殿下说了,让我抄好医书带给他,你若是此时与陛下说这些,会让陛下以为,我们黄家仗着爷爷留下的医书与名声,便如此目中无人!” 黄太医一时语塞,他觉得女儿说得也在理,可是,他是真的不能让女儿进宫!因为,当年为太子诊断,并诊断出癔症的正是他! 这些年,他行事谨小慎微,无事一定不在宫中逗留,尽量避开东宫,见到太子向来恭敬,也不敢多问。对陛下,这件事更不能提起,因为若是被他说对了,陛下为保太子名声,说不定会杀了黄府满门!说错了,更不用说,也是满门抄斩! 所以,最好的保命方法就是离得远远的,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 可他没想到,陛下会让女儿进宫为太子诊脉,更没想到太子竟然召见了女儿! 这下可就左右为难了... “啊!”黄太医忽然灵光一现,“那些医书,明日你一起全带给太子殿下!” 他能猜到太子执着于医书的原因,那索性一次都给了,他再与陛下说谈,就说自己的女儿当太子的女人实在不够格! “?”对于父亲的变来变去,黄若羽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嘟哝道,“女儿不要...一本一本给,女儿可以多见几次...” “你!”黄太医正想说教,忽而又灵光一现,既然太子是因为医书才召见的女儿,说明太子的目标不是女儿,而是医书...何况,太子向来不待见医者... 等一下!说不定太子想把若羽当成人质,以此钳制监视我... “哎呀!”想不明白的黄太医懊悔地一拍手背,抓狂道,“到底是哪样嘛!!” 深夜时分,皇宫内一片安静,只剩勤政殿附近依旧灯火通明。 “陛下,已经亥时了。”刘公公将茶水换了一杯热乎的,提醒道,“这杯是花茶。” “这么晚了吗?”皇帝放下笔墨,轻轻打了个哈欠,“这份送往明州,即刻发出。” “是!”刘公公接过文书小跑着,前往转案台。 皇帝呷了一口温热的花茶,来到窗边,抬头望月:“不知道锦儿睡了没有...”想着想着,他还是决定前去看一眼,“去东宫。” “是。”随侍的海公公即刻给皇帝披上披风,招手示意小公公们赶紧备撵。 东宫。 “殿下,您在想什么?”兰雪递上一杯热茶道,“天气转凉了,殿下拿着暖暖手。” 奇锦接过热茶,觉得暖呼呼的,其实,他在想要如何从兰雪、白雪那知晓奇铮是否做了可疑的举动...是他太过求成心切,才会直接使用药人之血,如今停下食用血液后,反而不再反胃了... 冷静下来后,他在思索,奇铮从哪儿弄来的药人?又是如何得知这种奇怪的医治方法的? “兰雪。本宫还想再要一个药人,你依据上次的做法,再弄一个来。” “?”兰雪一听,一脸的茫然!上次主人弄来药人,她与白雪均未参与,就是某日早晨,东宫外忽然多出一个大箱子,主人吩咐几个小公公一齐将箱子抬进了内院大殿内... “殿下...这个药人...”她露出一脸的为难,搪塞道,“怕是不好弄...如今,一个药人已经很棘手了,再来一个,若是被发现,不知会闹出怎样的风波...” “...也是...既然药人效力不佳,那就送出去罢。”奇锦再次尝试道,“怎么送进来的就怎么送出去...” 兰雪思索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主人怎么弄来的药人,要将药人送出去,她还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奴婢明白了,明日便想个法子,将那药人运出去...”兰雪点点头道。 “殿下,这是原来的药汤。”正逢此时,白雪端着药碗进来,里面盛的是具有安眠效用的合欢丸药汤。 奇锦端起药碗将之一饮而尽,等了大概一刻不到,他觉得有些困意了便退了衣袍,钻进了被褥中。 兰雪、白雪将烛火一一熄灭,轻轻退了出去。 深夜的岑寂在瑟瑟秋风中更显孤寂,唯独剩下的一点人声要数还在路上的皇撵... 抬着步撵的公公们因为费力正呼出团团哈气,距离东宫还有两座大殿的距离... 陷入静谧的东宫此刻十分安详,那些连连发生的怪事余波好似胆小的小鬼,躲回了黑暗的角落中... 当皇帝终于到达东宫大门,下撵准备探望大儿子之际,一切静谧与安详瞬间打破!! “啊啊啊...是...是人...爬出来一个人!!” 东宫中,距离内院大门最近的值守小公公不经意间,看到内殿大门开启一条缝,径直爬出来一个人,吓得魂不附体! 听到喊声的皇帝定睛一看,远处确实有个白色的身影在蠕动:“!!!” 第三百三十二章:东宫药人案5 喜乐宫。 玶妃守着睡着的十二皇子,计划还未结束,她还不能放松警惕... “娘娘,该歇息了。”冷嬷嬷轻声劝解道。 “东宫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娘娘放心,此次计划天衣无缝,定教那东宫抬不起头来!” 玶妃深蹙眉心,问道:“此事不能留下活口,大补药可靠吗?” “娘娘放心。”冷嬷嬷冷冷道,“此症药石无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东宫。 本在值守的陆七今夜多了一项任务。原本经过黄医女的看护,稠小公公的情况有所好转,可时至深夜后,稠小公公忽然高烧不退! 不懂医术的他先用毛巾给其降温,正欲求助之际,就听外面响动连连! 东宫中的小公公们因为残尸,还有稠小公公的事情,个个怕了井绳,见到有人爬出来,他们惊恐无比地四处逃窜!!! “护驾!护驾!!”侍卫们听到响动,齐齐行动冲进东宫! “都给朕让开!!!”皇帝不顾自身安危,拨开成群的侍卫想要确保大儿子的安全! “陛下!陛下——” 侍卫们护着皇帝纷纷挤进内院!冲在前头者动作利索地控制了白衣女子! “锦儿!!”皇帝疾步冲上,通过门缝,他看到床铺上的儿子一动不动,十分焦急,“锦儿!!!” 听到响动,急急赶来的兰雪与白雪见势,心下大骇! “殿下!!!” 说时迟那时快! 未等众人踏入,陆七首先闪影来到房内! “殿下?!”明明没有感觉到杀气,是谁如此厉害,能逃过他的感知?! “锦儿!醒醒!锦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与兰雪、白雪紧紧随至,却见太子毫无反应! 万般紧张下,只听奇锦蹙眉一声呻吟,悠悠转醒... “发生了...何事...”奇锦一睁眼,就见一群人十分紧张地看着自己,“父皇?” “锦儿...你...”皇帝一边观察着一边焦急问道,“可有受伤?” “儿臣无事...”奇锦边起身边道,他看看外头的阵仗,疑惑道,“到底出了何事?” 兰雪与白雪往外张望着,发现药人在两名侍卫手中! “!”奇锦顺着兰雪的目光,看到药人,惊讶之余,他查看着自己的寝殿,地上留下的水渍正好说明着药人是从这里爬出去的! “父皇...儿臣...” “宣吴照进宫!”皇帝伸出一手以示禁声,“锦儿,你不必再为他人遮掩,一切交给朕!” 为他人遮掩?奇锦首先想到的是奇铮!难道父皇已经知道了?! “陆七,将那白衣者,稠小公公一并带过来!”皇帝下令道,“宣玶妃!” 奇锦:“!!!” 原本明日就要将药人送出东宫,不料还是暴露了!这可如何解释?! 星月息影,冷风呼呼,婆娑树影因月色隐退而越发黑沉... 一柱香后,吴照、玶妃与太子等相关之人齐聚东宫前殿。 “陛下。”玶妃一脸忧伤柔弱道,“深夜传唤,可是有萃梨的消息了?” “爱妃莫急。”皇帝故作安抚道,“一会就知道了。吴大人,将你今日所查再说一遍。” “是,陛下。”吴照行礼道,“昨日深夜,出现在东宫中的残尸,臣已做了检查。从尸骸的手掌大小初步判断,应是女子。” “女子...”玶妃不禁握紧了双手,将表情拿捏得极好,好似在问,那女子莫非就是萃梨? 萃梨是谁?奇锦蹙紧了眉头,对玶妃投去审视的目光,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垂眸不语的冷嬷嬷,脸色越发疑惑起来... “娘娘莫急。”吴照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继续道,“那尸骸的确切身份眼下还无法断定,而最关键的问题是,残尸,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东宫内的?” “啊...”玶妃故作松开一口气,轻轻呢喃了一句,“不是萃梨便好...”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中,面色冷峻:“吴大人继续。” 吴照:“东宫守卫森严,若是外人犯案,犯人不仅要躲开侍卫的目光,将残尸送进东宫,还要再躲着侍卫的目光离开东宫。但,若是宫内人犯案,就能简单一些,只要想着如何将残尸运进来放置在目标位置便可。稠小公公中邪中的蹊跷,是以,臣仔仔细细地将其卧室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这些东西。” 大家顺着目光看向证物,托盘中放着几片剪碎的皮革,还有一些换下来的沾血纱布,以及一堆灰白的粉末。 吴照白日里,虽不能进入东宫内院,却把外院转了个透彻:“这些灰白粉末,是臣从东宫外院的火盆中发现的。”说着,他走过几步,拿过一盏火烛,拿起一段皮革碎片烧了起来,最后那段皮革烧成了灰白粉末。 大家看明白了,东宫外院火盆中的灰白粉末正是皮革燃烧剩下的。 吴照接着道:“臣在火盆中发现这种粉末的时候,剩下的都是陷落在木炭之下的。鉴于这两日吹的是东北风,火盆中的灰白粉末该是吹散了不少。 皮革能防水、防油,若是将它裹在残尸的外面,用绳子扎好,不仅可以防止血液渗漏,还能隔绝血腥味。”说着,他几步来到昏迷的稠小公公身边,“稠小公公因弄丢了宫服,受了杖刑,身上本就带有血腥味。而又因他只剩一套宫服,无法清洗换衣,这股血腥味便会一直跟随,如此,他就成了搬运残尸的最佳‘工具’。残尸之所以只有双臂与两条小腿,没有头,没有躯干,就是为了方便藏于宫服的衣袖或是裤腿中。”语罢,他看了看陛下,有些为难地接着道,“那...剩下的问题便是,稠小公公为何不惜冒死,也要做这样的事情?” “玶妃。”皇帝神情淡漠,不疾不徐地问道,“你怎么看?” “!”玶妃心下一惊,故作平静道,“臣妾...臣妾只想知道萃梨的下落...这种为害主子的贱东西...”说着,她瞥着稠小公公道,“就该即刻处死!” “是该处死!”皇帝冷冷道,“可朕问的是,玶妃觉得,稠小公公为何不惜冒死,也要将残尸放置于东宫?” “臣...臣妾不知...” “你不知...”皇帝眼神泛冷,盯着垂眸的玶妃不动,“吴大人继续。” “是,陛下。”吴照应承着,来到冷嬷嬷面前,“今日,本官前往喜乐宫问话,是冷嬷嬷接待的本官。” 冷嬷嬷小声行礼回道:“是。” 吴照:“本官问完话,大约一炷香后,见你拿着一个食盒出了喜乐宫,去了何处?” 冷嬷嬷一听,不禁浑身一颤! 就连玶妃都好奇地看向冷嬷嬷... 吴照:“很不巧,冷嬷嬷,你以为本官走了,其实,本官还在问询周边的侍卫。你拿着沉甸甸的食盒,本官觉得奇怪便上前跟了几步,不想,本官不仅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还闻到了一丝药香。当时,你要去往何处?” “老奴...老奴...” “本官一直纳闷,稠小公公究竟是如何获得大补之药,大补之食的?”吴照继续道,“直到本官见你拿着食盒出来,想必是要给稠小公公继续送药送食罢?” 冷嬷嬷面露难色,有种说不清的困惑...她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不知该如何辩解... 玶妃见此,面露疑惑,一切安排得好好的,冷嬷嬷行事向来谨慎,为何事后还要拿着食盒出宫? “贱奴!还不说实话!”皇帝等得没有耐心了,厉声喝道! “啊!”冷嬷嬷扑通一声跪地道,“陛下恕罪!老奴并不认识稠小公公!那个食盒...是给...是给...”见皇帝动怒,出于无奈,她只好实话实说道,“是给萃梨送去的。” 吴照:“萃梨?!” 听到萃梨,一众人无不惊讶的! 就连皇帝也很讶异,他本以为那具残尸多半就是萃梨的尸身。 而最惊讶的要属玶妃!她幽幽然看向冷嬷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冷嬷嬷感觉无颜面对自己的主子,开始解释道:“娘娘恕罪,是老奴嫉妒心太重,见不得您倚重萃梨,就...就想惩治一下她...不想萃梨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老奴怕受罚,只得先将萃梨藏在老奴卧房中...食盒中的大补药膳都是给她的...” 玶妃愣愣僵在原地,心下却是飞转! 萃梨应该死了才对!冷嬷嬷竟然没有杀死萃梨?! 然,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萃梨,而是那最后一根线! 从始至终,在陛下面前,她都只是为寻萃梨而来,如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目的已经达到,只待切断最后一根线,如此,不仅功成,还可全身而退! 如此想着,她的视线往稠小公公的方向偷偷瞥了一下,等药力发挥,死无对证后,一切便妥了! “......”皇帝不禁蹙眉,他没想到吴照寻出来的线索竟如此不可靠,绕来绕去,却没能绕出萃梨这个小圈! “将萃梨带来!” 宫廷侍卫得令后即刻前往冷嬷嬷的卧房,不多时就将昏迷的萃梨带到了东宫。 “回陛下,人还活着。”侍卫长确认过呼吸,回禀道。 皇帝看着呼吸均匀的萃梨,摆摆手让侍卫们退下,他在想,没有直接证据,玶妃不会承认,若此次让她逃脱,一定还会有下次! 奇锦看着这一切,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既然萃梨还活着,那断肢残尸又是谁?玶妃娘娘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仅如此,药人又是怎么清醒的?为何会从密室中出来? 皇帝看着昏迷的稠小公公,为了太子,他需要稠小公公痊愈并指认幕后主使,或是...想着想着,他将目光放到了白衣药人身上... 鉴于两人皆意识不清,他决定:“将这两人收押,不管用何种办法,定要医治好他们!” 吴照见此,刚想行礼应承,不想那稠小公公热邪发作,咳出一大口血后,面色更加惨白!! “快传太医院的人!一定要救活他!!” “是!”吴照不敢耽搁,跟着前来运送稠小公公和药人的侍卫们一齐出了东宫! 一时间,随着人员尽数离去,前殿上越发安静,剩下皇帝、太子以及玶妃各自转着不同的心思... 回到喜乐宫,玶妃屏退了众人,唤来冷嬷嬷好好质问了一番! “萃梨为何还活着?!” “娘娘恕罪!”冷嬷嬷赶紧跪地求饶道,“那日,老奴本想制造意外杀了萃梨,谁知她命大,硬是没能咽气...” “萃梨未死,东宫中的断肢,你又是从何而来?”玶妃面目狠厉,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问道! “那...那是老奴从宫外买来的...”冷嬷嬷有些怯懦道... “从宫外买来的?!”玶妃简直不敢相信!“你可知,将不吉之物带入宫闱是何等重罪?!杀了萃梨便可解决本宫的所有麻烦,为何你就不明白?!” “娘娘放心!”冷嬷嬷焦急辩解道,“那些断臂残尸是藏在肉类中一齐悄悄运来的,没人知道...” “糊涂!”玶妃一声历喝,“从宫外到宫内,那些东西经过这么多关卡,你能确保无人怀疑?!一个小小宫女,你竟下不去杀手?!”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冷嬷嬷见主子十分生气,磕头求饶道,“老奴不敢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往娘娘看在老奴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罢...老奴也是替娘娘着想,不愿...不愿喜乐宫沾染血腥啊...” “哼!”玶妃因为气难平,胸膛剧烈起伏着,“没想到你竟还给她送药送食?!” “老奴...老奴是怕,陛下若是深究,恐对娘娘不利...所以...” “......”玶妃陷入了沉默,她明白,正是因为今晚萃梨出现,她才能全身而退...萃梨虽不可留,但暂且留着性命,说不定还有用处,“如今陛下已知萃梨还活着,近期不可动手,可也不能让萃梨醒来。你先呆着她,一旦醒来,立即通知本宫!” “是...”冷嬷嬷瑟瑟发抖,小心应声,庆幸主子的饶恕... 东宫。 “殿下,药人被陛下带走,我们该怎么办?”白雪守在太子床边,担忧地小声问道。 兰雪看着太子一脸愁容,拦下弟弟道:“殿下,陛下明察秋毫,又向来偏袒殿下,此事,我们只要好好说明,陛下定会理解的。夜已深,今晚先就寝罢。” “兰雪...”奇锦坐在床上,陷入自我怀疑中,“真的是我太心软了吗?”他不明白玶妃此举用意为何,若想构陷他杀人,应该做得再高明些才对。“玶妃屡次生事,上次还害得你中了毒...以后呢,会不会害得白雪,害得陆七...” “殿下!”兰雪制止道,“上次是兰雪大意,殿下不要自责...奴婢与白雪、陆七都会护好自己。” 奇锦依旧深深蹙眉,叹息道:“...我与铭弟从小失去母亲...这种思念何其深,又何其苦...我真的不愿锻弟也这般...” “殿下仁慈...”兰雪安慰道,“希望玶妃娘娘能早日懂得殿下的苦心。” 东宫波折不断,在宫中已经引起不少注意。 太医院接到稠小公公后倾力相救,可惜,奈何大补药力太强,稠小公公不治身亡。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十分不悦。 “白衣女子呢?” “回陛下,白衣女子醒是醒了,但...”吴照偷偷抬眸望了一眼皇帝,小心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自己是谁也说不出...怕是...” 听及此,皇帝的眸光越发暗沉起来,冷声决断道:“如此正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东宫药人案6 天亮后,玶妃得知稠小公公不治身亡,庆幸之余,又隐隐不安... “稠小公公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只要东宫豢养药人一事传开,一切就该结束了...太子一旦名誉扫地,益安王又远在南境...”想着想着,她不禁笑出声来,“呵呵...呵哈哈哈~有了那位的支持,锻儿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正当玶妃沉浸在美好幻想中时,喜乐宫外来了一道圣旨。 “玶妃接旨——” “!”玶妃没有料到此刻会来圣旨! 喜乐宫上下匆匆聚集,玶妃领着众人恭敬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玶妃豢养药人属实,意图谋害东宫!因其德不配位,今褫夺封号,收押天牢,等候听审。钦此——” 当海公公念完圣旨,玶妃还未反应过来,总以为自己听错了! 豢养药人的明明就是东宫!为何最后变成了她的罪责?! “臣妾...冤枉啊——”后知后觉的玶妃不顾众人相拦,欲前往勤政殿问个清楚,“陛下!臣妾冤枉啊!陛下...” “娘娘...”海公公收了圣旨,无奈道,“旨意已下,接旨罢。” “不...不!本宫不接!”玶妃流着愤怒的泪水,赤红着双眼,奋力抵抗道,“陛下!臣妾冤枉啊!!为什么!为什么?!!” “哎...”海公公叹息道,“来人,将十二皇子接去勤政殿。”他将圣旨恭恭敬敬地递给一旁的冷嬷嬷,好心对着玶妃娘娘提醒道,“娘娘,老奴也是依旨行事,莫要为难老奴啊...” “不!锻儿!我的锻儿!!你们不能抢走我的锻儿!!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海公公见此,摇头深深叹息,见传旨人员将十二皇子请出后,他示意宫外的侍卫将玶妃带走... “母妃...”奇锻不明白情况,见母亲半跪在地已经哭红了双眼,他一个反扑,抱着玶妃一同哭起来,“母妃,这是发生了何事?!你们松手!我不要离开母妃!!” 海公公已经预想到会是这般情景,只能劝说道:“十二殿下莫要抗旨,先随老奴去陛下那,说不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可是...”奇锻知晓对方所言有理,但他真的不愿与母妃分开... “殿下,听老奴一言,先随老奴走,才能营救玶妃娘娘。” “锻儿...锻儿...” “母妃...”奇锻拼命忍住泪水,不舍道,“儿臣一定会来救母妃的...母妃,您要等儿臣..母妃...” “锻儿,锻儿!”玶妃不得不被迫松开儿子的双手,任由那些宫人将他们母子分开,“锻儿!!” 不管奇锻如何努力隐忍,小小的脸蛋依旧被泪水淹没,他一步三回头地被迫离开喜乐宫...被迫离开母妃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要冤枉我...为什么...” 玶妃跌坐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宫门外的侍卫肃穆而无情地进来...她绝对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因为自己不曾做过的事而要付出代价... 东宫。 经历昨晚,太子几乎没有入眠,就此醒到了天亮。 “殿下又是一夜未眠吗?”白雪端着早膳进屋,看着对方的脸色问道。 奇锦握拳掩面,打了一个哈欠:“一会用完早膳,去趟勤政殿。” “是,殿下。” 白雪将食物整齐放好,恭敬退出后不久,兰雪急急前来报信。 “殿下,喜乐宫出事了。” “出了何事?”奇锦刚刚咽下一口清粥,立刻抬眸问道! “陛下下旨褫夺了玶妃娘娘的封号,说玶妃娘娘豢养药人,意图谋害东宫!” 哐当一声! 奇锦因为惊讶,不慎掉落了手中的勺子,他有些混乱道:“怎么会这样?” “稠小公公于昨日病发,不治身亡...”兰雪继续禀报道,“今日一早,陛下趁上朝前就颁下了旨意,将玶妃收押于天牢,十二皇子也被带走了...” “...无论如何,药人并非玶妃娘娘所为,本宫要和父皇说清楚!” “殿下!”兰雪阻拦道,“如今陛下旨意已下,您去说明真相...只会...” 奇锦明白,如今说明真相便佐证了父皇误判,下错旨意对帝王而言,是逆鳞! “殿下,玶妃娘娘屡次三番欲图害您...”兰雪有些难以启齿道,“药人之事,也可视为您的反击...” “兰雪!”奇锦厉声一喝,制止了对方,“这是推诿,是嫁祸!玶妃娘娘该承担的是她做错的事情,而不是本宫的麻烦!”因为懊恼,他呼吸急促,随着内心的悔恨涨潮,他忽然陷入情绪漩涡中,“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处理药人,该怎么办...”说着说着,他难以自拔地呢喃着,“不...我不能害得锻弟没了母亲...我害的人已经够多了...” “殿下?”兰雪见对方有些失神,无奈劝解道,“殿下莫要多想,此事...一定会有法子的...” “殿下!”正逢此时,白雪前来禀报,“黄医女来了!” “......”奇锦轻吸一口气回了神,按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叹息道,“如今东宫乃是是非之地,让她走罢...” “但是,她带来了黄御医的医书...”白雪有些可惜道,“还特意问询了稠小公公的情况,小人不知如何回答...” 奇锦:“东宫之事本与她无关,昨日,她看护过稠小公公...如今,稠小公公已死,还是别牵扯她为好...” “是,殿下。”白雪乖乖应承,正准备回绝黄医女,不想... “等等!”奇锦忽而灵光一现,“黄医女...她...”还未说完,他又否定道,“不...还是让她走罢...” 兰雪和白雪对视一眼,齐声疑惑道:“殿下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若有医者陪同说明,药人并不是用来谋害本宫的...说不定父皇能...” “对呀!”兰雪和白雪觉得殿下的想法不错! 若能将药人事件的性质从恶意变为善意,玶妃娘娘就不用因为药人之事承受罪责,那么殿下也不会如此纠结! “小人这就把黄姑娘叫进来!”白雪不等太子反对,起身便冲了出去! “白雪!”奇锦没能来得及拦下对方,“本宫说了,不该让她...牵扯进来...” “殿下。”兰雪进一步劝解道,“从您召见黄医女开始,她就已经牵扯进来了。此事有黄医女帮衬解释,才有转圜余地。”其实,她说这话有一部分是出于私心,因为她看得出来,若是殿下求助,黄医女定会帮忙,如此,殿下便不必一人承受... 只是,这个说辞要好好斟酌... “小女见过殿下。”黄若羽随白雪进入内院,便洋溢着一脸的喜悦,她甜甜道,“这是爷爷的《行医心得》,父亲特意让小女将原本带来。” 奇锦:“......” 当太子还在犹豫该不该让黄若羽进一步卷入之际,白雪和兰雪已经行动迅捷地将殿门实实关上! 惊的黄若羽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勤政殿。 皇帝下朝回到殿内,已经深觉精疲力尽。 “铭儿那边,有新的通报吗?” “陛下。”刘公公端上一杯温热的香茗道,“新的通报还未到。” “锻儿呢?” 刘公公:“十二皇子在偏殿。” 皇帝叹了一口气:“一会,让锻儿去星娥宫罢。” “是。” “陛下。”海公公欠身进殿,回禀道,“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太子领着黄若羽进殿见礼后,用眼神示意,皇帝明了地让一众人等都退了下去。 “父皇。”奇锦行礼道,“有关药人一事,儿臣有事起奏。” 皇帝看看一旁的黄若羽,有些纳闷:“黄医女为何在此?” “父皇,其实...”奇锦鼓足勇气道,“药人并非他人豢养,而是儿臣...” “锦儿!”未等对方说完,皇帝一声历喝制止道,“朕知你心善,有些事,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药人一事,已有定论!”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奇锦力争道,“药人确实是儿臣豢养的!作为一国储君,儿臣不够强壮,所以,想通过药人调养,黄医女可以为儿臣作证...” “住口!”皇帝越听越生气,红着双眼怒喝道,“此事,朕已有定论!”随后,他努力克制着情绪,冷声道,“黄医女即刻回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入宫!” 黄若羽根本没弄清到底什么情况,见皇帝动怒,她已经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父皇!”奇锦还想据理力争,却因皇帝一声质问,陷入哑口无言中! “你也不想牵连她罢?”皇帝微冷着脸色看向太子。 奇锦:“......” “今日所见所说不得对他人提起,包括黄府中人。”皇帝威严转身,冷声道,“如若不然,黄府上下皆要受难!” “!!!”黄若羽听及此,浑身一抖终于回神!她总算隐隐明白了父亲为何说,此为浑水,各种缘由真相,原来她都不得不三箴其口,“是,小女谨遵旨意。”她大行一礼恭敬回答,欠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勤政殿,最终只剩下皇帝与太子父子二人... 而此时,殿外的云朵悠悠飘动,其阴影慢慢掩盖上勤政殿,致使殿内的光线徐徐转暗... “告诉朕...”皇帝幽然开口,语气已经平稳,“你到底想干什么?” “父皇,儿臣只是想与您说明实情。”奇锦垂着眸光,黯然失色道,“药人确确实实是儿臣豢养,用以强身健体。儿臣寝殿内有一间密室,药人一直养在其中...” 皇帝深吸一口气,将所见所想快速整理了一遍,他终于明确,玶妃利用眼线,利用萃梨与残尸,利用稠小公公就是为了让东宫的药人暴露,以此抹黑太子。 “...就算如此,那杜小公公呢?”他转过身,看着大儿子问道,“稠小公公呢?” 奇锦无言以对:“......” “你想拨乱反正,是想为玶妃开脱吗?东宫前脚出现残尸,她就闹上大殿说自己的宫女失踪,紧接着就是小公公中邪,你觉得,她到底想做什么?”皇帝见儿子答不上来,十分生气道,“她想害你啊,锦儿!她不仅要害你,还要你名誉扫地!这样的女人,朕怎么可以留下她!!” “可她始终,并未伤害到儿臣...”奇锦觉得愁肠百结,悔恨上头,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皇帝:“那兰雪呢?若上次未能及时给兰雪解毒,你今日还会为她求情吗?” 奇锦眸光一抬,本想说些什么,忽而又止住了,沉吟片刻后,他徐徐开口:“儿臣从小失去母妃,不想锻弟与儿臣一样...还望父皇绕过玶妃娘娘...” “一次又一次,放过她,她还会对你不利...”皇帝真不明白儿子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为什么?锦儿,你的心善可以留给其他人,为何要用在一个想害你的人身上?杜小公公的事你也私下解决,不曾告诉朕,为什么?!” “因为...”奇锦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搅动,鼻头一酸,他开始哽咽道,“铭弟会替儿臣解决...” “铭弟铭弟,朕是你的父皇!有事你不找朕解决,只想着找弟弟!” 想到过往的一切,奇锦再也没忍住,泪水扑簌簌道:“因为父皇的爱太沉重...儿臣受不起...” 听及此,皇帝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还在为以前的事,与朕置气吗?” “父皇为了儿臣...这个无用的太子...牺牲了多少人...”奇锦了无生气道,“父皇,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握有的最大权利并不是杀,而是生。儿臣为玶妃娘娘求情不为别的,只为锻弟... 要人一条命很简单,但如何让人改过自新,活着赎罪却很难...儿臣恳请父皇...让玶妃娘娘活着,用她剩下的人生来为自己赎罪。”语罢,他大行一礼叩拜道,“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废了儿臣这个太子...儿臣不堪胜任...” “你!!!”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沉闷,让人喘不过气,“锦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奇锦失落地抬起双眸对上皇帝的目光,自嘲道:“是儿臣不够优秀,配不上太子这个身份,无法让人信服...才会招致这些厄难...” “锦儿,这不是你的错...”皇帝蹲下身,抓住儿子的双肩,情真意切道,“为父一直都相信你是未来君主的不二人选,你为何...” “轮才干,铭弟才是不二人选...若换作是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锦儿,这个皇位以后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皇帝提高音量道,“铭儿他只能当王爷!而你,必须学会杀伐果决!听到了吗?!”他情绪一激动,不禁摇晃着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锦儿,光有仁慈,帝位恐坐不久!” “帝位...”奇锦垂下无光的双眸,呢喃着,“儿臣宁可不要帝位,儿臣什么都不想要...” 话音一落,浑身冰冷的他只觉得眼眶热辣,两行清泪划过他面无表情的脸颊... “......”皇帝看着沉沦的儿子,心疼无以言喻,但他必须狠下心来,让儿子明白,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决心!“玶妃一事,朕已有决断。”他收了慈父面容,冷声道,“太子屡教不改,跪到殿外去思过!想明白了再起来!” “......”奇锦感觉麻木,叩拜谢恩后,他宛如行尸走肉般,兀自起身走到殿外,仪态恭敬地跪地... “太子哥哥...”正逢此时,十二皇子听闻父皇下朝,从偏殿出来觐见,不想看到太子跪在勤政殿前。 “父皇...”见皇帝出来,他小跑着上前,一跪地正想求情,不料父皇径直从自己身边路过,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心下一沉的他跪着转身,含泪叩拜求饶道,“儿臣恳请父皇饶过母妃!儿臣愿做平头百姓,与母妃去荒地!求父皇成全!!” 在偏殿中,他旁敲侧击地知晓了母妃所犯之罪,见父皇行走带风,未做停留,他带着委屈与伤痛慢悠悠爬起来,来到哥哥身边... “太子哥哥,是臣弟对不起你...母妃欠你的,有朝一日,臣弟一定全数奉还...太子哥哥...呜呜呜...求你,帮臣弟劝劝父皇...饶过母妃罢...太子哥哥...” “锻弟...”奇锦哑着声音幽幽开口,他揽住弟弟的小肩膀,“...哥哥会一直求下去...直到父皇答应为止...” 并未走远的皇帝因为不忍,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两个大小依偎的身影,百感交集...可他确实担忧,怕锦儿的仁慈终会招致有心人觊觎帝位... 回到寝殿,皇帝让半途跟上来的刘公公守在门外,他需要独处一会... “哎...”皇帝来到地松鹤纹紫檀木柜前,从中拿出两幅画像,展开叹息道,“明儿啊...朕答应过你,不会让铭儿继承大统。他们二人从小兄弟感情就好,铭儿确实才干出众,朕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默默辅佐太子... 锦儿心善,只要这些弟弟们不生二心,皆可善终,身在皇室,能见到如此兄友弟恭的情景,实属难得...秦儿啊...朕该怎么办?锦儿心太软...朕要怎么保护他?” 伊人已逝,皇帝缅怀爱人之际,又感慨于儿子们的性情差异... 与此同时,幽禁于天牢中的玶妃已经喊破了喉咙。 “陛下!臣妾冤枉啊——那是东宫中的药人,臣妾何来本事,将药人送至东宫内院?!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她看着冷冰冰的牢笼,以及空无一人的廊道,不禁悲从中来,“陛下,臣妾求您见见臣妾...呜呜呜...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 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让她深切感受到,何为绝境... 冷风过境,阴云团聚,时至午后,天色垂暗,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 跪了一个上午,奇锦并未迎来父亲的理解。 “殿下!”兰雪与白雪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太子的回归,眼见天下小雨,他们带着油伞前来接应,才知殿下被罚,已经跪在勤政殿外许久。 两人分别撑开各自手中的伞,为太子与十二皇子挡雨。 “太子哥哥...”十二皇子因为跪得久了,又淋了雨,此刻他的面色有些泛白,“父皇...为何还不来?” 奇锦回头看看毫无动静的宫门,劝说道:“锻弟...由本宫一人在此就行了,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不...臣弟要陪着太子哥哥...臣弟要为母妃求情...臣弟要等...”十二皇子说话越发含糊,他艰难地睁开双眼道,“等父皇...等...” 奇锦听着越发轻弱的声音,赶紧回看,却见弟弟已经撑不住,直接倒在自己身侧! “锻弟!!!” “十二殿下!” 怦怦!怦怦!怦怦! “哈...哈...”迷乱的视野下,奇锦看着不支的弟弟,忽觉心跳加速!随着世界之声越来越小,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锻弟...锻弟...”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没有发现弟弟的异样?为何一切都不能如他所愿? 换做铭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若是铭弟,一定不会惹怒父皇,一定早已想出办法...是他太弱了...太笨了... “锻弟...锻弟...”奇锦讷讷地摇晃着弟弟却不见回应,相仿的年纪,相似的身形,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莫子恁! 一阵凄风苦雨过境! 随着每一个汗孔都在尖叫,奇锦只觉得体内有个无尽的深渊,正在吸食他的一切! “啊啊啊啊啊——你说得对!我就是窝囊废!你出来!救救锻弟!我教你出来!!!出来呀——” 第三百三十四章:灵魂索求扣心门1 “殿下!!!” 兰雪与白雪见此,心下惊骇!两人合力试图制止太子!! “啊啊啊啊——放开我!我教你出来!!出来啊!!!” “太子哥哥!”听闻事件急急赶来的兴王还未踏进宫门,就已听到殿内的嘶吼,“太子哥哥!!”随后,他瞥眼一看,就见弟弟倒在冰冷的雨砖中!“十二皇弟!!来人!来人——” “啊啊啊啊——呜呜呜...”无助的奇锦在雨中抱头痛哭,“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都是我的错...你出来啊...” 跟随兴王而来的随从宫人们听到传唤,纷纷上前撑开油伞,为众人挡去寒凉无情的雨水。 “兰雪、白雪!”见哥哥情绪崩溃,兴王抱起弟弟下令道,“快带太子哥哥回东宫!其他交给小王!” 兰雪与白雪一听,即刻拖拉摇拽地将失魂的太子扶了出去,直奔东宫! “回青雀宫!” 兴王见太子远去,在随从宫人的帮衬下,他一路将弟弟带回了自己宫中。 青雀宫内,丽妃等得有些焦急。听闻太子罚跪一事,她本想找陛下求情,但碍于不甚清楚来龙去脉,只好让兴王先去看看。 “天冷了...雨怎么越下越大...”迟迟不见儿子归来说明,她不禁感慨道,“东宫风波..玶妃下狱,太子罚跪...哎...这到底怎么回事?若是益安王妃在就好了...” “母妃!”兴王抱着弟弟踏进宫门,呼唤母亲襄助! 丽妃一见昏迷的十二皇子,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快!传太医!!” “是!” 宫人们的脚步纷乱踏至又离去,青雀宫一时间陷入忙乱之中。 庭院中,雨滴细细密密又珞珞如石地打在冷枝寒叶上,徒惹一地狼藉... 兴王看着忙前忙后的宫人与太医,复又想起太子哥哥今日那无助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呼唤着:“二皇兄...你快回来罢...” 东宫。 奇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内院,倒在床褥中的那一刻,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因为淋了冷雨,眼下,他正发起高烧... “殿下!”兰雪红着眼眶,一边输送内力一边担忧着,“殿下,快醒醒...” 白雪一边给太子替换额头帕巾,一边哽咽道:“姐姐,殿下他...他...刚刚说的,可是主人?” “师尊说...”兰雪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放缓声音道,“殿下的病症极为罕见,依据我们的观察,主人与殿下应该互不相识...但怎么说,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会发生什么皆无法预知...” “殿下竟然...竟然主动呼唤主人...”白雪因为伤心,实在没忍住,任由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他缓缓伸手,却牢牢抓住太子的衣袖,“殿下,你不能输给他...不能啊...”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作响,冷风呼呼吹着,大有要将雨滴吹冻成雪花的气势... 奇锦躺在被褥厚实的床上,却觉如至冰窟,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将他整个笼罩,把持不住的颤抖就如他的心神一般,左右摇摆,无法停止... 穿过意识之海,他茕茕孑立,这里已是一片雪白... 冷风嗖嗖,将晶莹的雪花接连吹起,宛如一夜白头而来的发丝,若隐若现... 奇锦讷讷地抬起双眸,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茫茫的一片... 大小雪花悠然飘动,落在他的发髻上,就在雪花触碰融化的当下,被其沾染的那片发丝徐徐变化,直至纯白无瑕... 接连几片雪花错落后,一阵幽风吹过,滔滔汩汩地吹动了奇锦全数染白的发丝... 而他,只是愣愣站着,任由后续纷至沓来的雪花,将他的衣袍也染成白色。 “我就是扫把星,到哪都祸害别人...莫家庄因我而灭门,那些护卫因我而死,锻弟因我失去母亲...我喜欢的人,不敢喜欢...而我恨的人,却不得不向他求助...” “呵呵~”随着奇锦越发沉沦麻木,纯白世界中响起丝丝缕缕、环绕全场的哑笑,笑声若有若无却充满了得意。“呵哈哈~” 随着笑声层层叠叠加剧,奇锦脚边的雪块正在凝固成冰,它们一点一点生长着“爬”上了奇锦的双腿,扩张着“牵”动了奇锦的双手... 而伶俜无依的他依旧脸色淡漠,双眼失神。如今还有什么所谓,像他这种无能之人,懦弱之辈,早该见母妃去了... “是的,母妃,孩儿早该去见您的...母妃...孩儿...这就...来...了...” 随着冰块凝固的瑟吱声收尾,奇锦微弱的声音也被吞没其中,只剩身处天边的奇铮咧嘴一笑,只此一瞬,整个世界在眨眼间由白转黑,幻化成无边无际的黑洞... 一炷香后,当皇帝得知两个儿子生病,正欲前往探望,却迎来太后的一顿责骂。 “锦儿和锻儿,哀家都看过了,都在高烧中,太医正守着呢。皇帝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在雨中跪了...那么久...哎...”太后多少知道其中缘由,她稳下心绪,语重心长道,“哀家不管皇帝意欲何为,如今最重要的是息事宁人,其他事情皆可徐徐图之...” “母亲说的是...”皇帝垂眸敛目,谦恭道,“儿子就是希望太子能...哎...儿子也心疼啊...” “皇帝啊。”太后牵起儿子的一只手,苦口婆心道,“这次事件,皇帝想怎么处理,哀家无权过问,但!不能让整个皇宫一直笼罩在颓丧之中。锦儿确实年岁不小了,皇帝早该给他物色太子妃的,不如趁此时机,大赦天下。” 皇帝听及此,思索了一阵,回道:“...儿子明白了。” 随后,皇帝出于担忧还是亲自前往青雀宫与东宫分别探望了两个儿子。 经过太医的诊治,十二皇子已经有所见好,正在沉睡。反而是太子的情况总是反反复复,梦呓谵语不止,说着稀里糊涂的话。 皇帝见此十分心疼,反思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了,放心不下的他还是决定在东宫守望一阵。 他刚给大儿子捻好被角,就听刘公公前来禀报说邓尚书求见。 “让他回去罢。”皇帝知道对方所求为何,摆摆手道。 “是。”刘公公应承后,出了东宫,让通传公公前去回绝邓尚书。 冷雨缠缠绵绵,断断续续,让天色越发暗沉,经过一日的忙碌,时至傍晚,十二皇子已经退烧清醒,正闹着要见皇帝,继续替玶妃求情,兴王与丽妃好不容易才给拦住。 而太子依旧昏昏沉沉,不见醒来。 太医院的忙碌多多少少传到了黄太医的耳中。休沐在家的他不得不庆幸,这几日还好没有进宫,才能躲过这趟浑水,只是回来的女儿怎么一脸愁容... “女儿啊...”黄太医来到女儿的院落,就见女儿独自坐在小亭中吹冷风,“外面天冷了,怎么不进屋呢...” “女儿见过父亲。”黄若羽轻轻一福身,垂下眸光不敢对视... “听闻稠小公公已经不治身亡。”黄太医打开话题问道,“昨日,你可是瞧过那小公公了?” “稠小公公...没了?”黄若羽才知道消息,有些惊讶,“昨日,女儿给他诊脉,乃是热邪上体,便用了些凉血凉气之药...怎么会...” “哎,那是因为女儿你的经验不足。”黄太医解释道,“热邪上体,积久而发,清热解毒之药若是药量不够,只能压制表面症状,病患看似好了,实则只是暂缓。而若是用量过了,两股药力在体内冲撞,对病患也是一种折磨,极耗体力。所以,这种情况要时时看护,随时调整用药剂量与品类。” “女儿受教了。”黄若羽听完,终于有所明白,有些懊恼道,“还是女儿的医书不够精湛,害得那小公公没了性命... “人各有命数...”黄太医感慨道,“你也不用自责,他身上本就有伤,是需要好好静养的,不想却卷入东宫风波...哎...”唏嘘过后,他见女儿陷入沉默,询问道,“你这般魂不守舍,可是担心东宫那位?”见对方好似默认,他继续劝解道,“听闻殿下今日受了罚还淋了雨,发热昏迷了一日,太医院正忙的不可开交呢,近日,你还是别进宫了...” “殿下病了?”黄若羽抓住了重点,紧张询问道,“今日进宫时见到还好好的,怎么发热昏迷了一日...” “......”黄太医见女儿完全没有听进自己的劝解,还不如不提东宫之事呢! “女儿想探望太子殿下,可陛下不让女儿进宫...”黄若羽央求着,“父亲,求您进宫给女儿带个话,就说女儿心系殿下,想前往东宫探望。” “陛下不让你进宫...”黄太医一脸愁容,揣摩着圣意,“最近东宫波折不断,陛下这是在护你啊!”他巴不得女儿不用进宫,不用和太子扯上关联。见对方还想央求,他好言相劝道,“女儿,听为父的,近日不要想着进宫,好好收收心,宫内有那么多太医,你不用担心。” “可是...父亲...” “回屋歇息罢。”黄太医转身要走,“殿下一旦好转,我会告知你的,你就别参这一脚了!”语罢,他不敢多做停留,离开了小亭。 徒留黄若羽一人在冷雨风声中兀自哀伤... 翌日,天色阴沉,皇帝下朝后得知太子的情况趋于稳定,只是一直未醒,准备前往探望之际,不想邓尚书领着丞相、洪尚书等在了前往东宫的路上。 皇帝知道躲不过,便让众人一齐进了勤政殿。 丞相负有监察之责,觉得东宫之事还有诸多蹊跷,不该如此武断,单说残尸何来就是一大疑问。 礼部尚书洪大人负责宫廷内的礼制,玶妃被褫夺封号,他也需多番核实确认。 邓尚书就更不用说了,妹妹无故遭难,他能说的好话坏话都用尽了! “别说了。”皇帝听得脑仁疼,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邓尚书,下令道,“传邓玶。” 关在天牢中的玶妃听到传唤,心下喜忧参半,来到勤政殿后,见到大哥,她才安心了几分。可当她看到另两位时,心再次缩紧,生生将欲脱口而出的冤枉二字吞了回去! “残尸药人之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的声音冷冷而下,远远传来,“邓尚书是否也参与了此事?” 邓居里一听,赶忙扑通跪地! “!”玶妃看向哥哥所在的方向,多方施压下,经过一番挣扎,她咬咬牙,大行一礼叩拜道,“陛下明察,臣妾的大哥从未参与其中。” “那先前邓尚书频繁进宫探望,所为何事?”皇帝眼神冷静,语气依旧冰冷,他觉得残尸的来历应与邓尚书有关。 玶妃听及此,自嘲地嗤笑一声:“兄长频繁进宫探望,是为了劝解臣妾...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喜乐宫的宫女。不管什么事情,皆是臣妾一人所为,陛下明察!” “......”对于玶妃如此爽快的认罪,皇帝感觉很是疑惑,“残尸从何而来?” 玶妃转思着,不能再多一项祸乱宫闱之罪:“残尸也好,药人也好,从何而来重要吗?” 皇帝听及此,冷眸一射!不想玶妃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上了目光! 两人就此无声对抗!愤怒与责难,怨恨与归罪皆在无形中化为硝烟火炮! 最后还是玶妃先服了软,叩拜道:“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望陛下莫要牵连他人,还望陛下能善待锻儿,臣妾...愿意认罪。自此以后,臣妾不再开口,任凭陛下处置。” “妹妹...”邓尚书原以为自己的求情可以换来一丝希望,不料一切竟让妹妹将罪责全数认下了!“你和陛下说实话...陛下一定会...” 话语未落,邓玶含泪回看哥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又包含委屈的表情... 邓尚书顿时陷入了沉默,他大致明白了,以妹妹的心性,东宫这场风波怕是与之脱不了干系... 为了十二皇子,他不得不舍弃妹妹,身为亲人之痛,何其苦痛深彻:“...陛下,微臣不求别的...”他忍不住哽咽道,“只求陛饶玶妃娘娘一命...求陛下开恩那!!!” “陛下。”因着诸多疑问,丞相与洪尚书行动同步,正欲谏言,不想陛下直接伸手制止了他们! “将邓玶待下去,听候发落。”皇帝知道其中还有蹊跷,并不急于将给玶妃定罪,只先收押。“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朕要先去看看太子。” 语罢,皇帝看着侍卫将玶妃带走,不等他人行完礼便快步如飞地出了勤政殿,直奔东宫! 东宫内,太医们忙碌了一夜也担忧了一夜,终于在晌午将近之际看到太子悠悠转醒。 太子一睁眼,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一切,发现兰雪和白雪红着眼正看着自己。 “殿下!”姐弟俩喜出望外地叫道,“您醒了!” 太子眼神冷静,起身之际才感觉身体的沉重,他默默骂了一句窝囊废,掀开被子一盘腿,内力一发,不过一刻功夫,淋雨遗留的伤寒就好了! “殿下。”太医们见此,纷纷上前准备把脉。 “滚!”奇铮一睁眼,冷眸一射!吓得那些太医们个个惊慌失措! 素闻太子不喜太医,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喜...也不知那黄医女是怎么挺过来的... “!”兰雪、白雪见势,不禁对视一眼,这是主人,不是殿下! “本宫叫你们滚,听不懂吗?!” 太医们见此唯唯诺诺地纷纷告退,窸窸窣窣地一路出了东宫,只剩兰雪、白雪两人候在内院中... 奇铮看着消失的人影,不屑地下了床,舒展了一下筋骨后,他看着密室的方向,问道:“药人如何了?” 皇宫甬道上,皇帝正带着刘公公前往东宫,不想行至半途之际,就见一群太医苦着一脸疲惫,垂头丧气地迎面而来... “臣等参见陛下。”太医们发现对面站着的正是皇帝,纷纷行礼。 “太子如何了?” “回陛下,臣等出来之际,太子已醒,面色见润。” 听及此,皇帝总算松了口气,安抚道:“太医们辛苦了,都下去休息罢。” 一听任务结束,一群太医纷纷欠身让步,等皇帝走远了才舒缓着身躯准备回府好好休整一番。 勤政殿距离东宫有段路程,就在皇帝行进的过程,奇铮已经听兰雪、白雪将最近的事件简单汇报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们从明州直接回了京城,而益安王与王妃却去了南境...”奇铮一边赏玩着茶宠一边邪魅轻笑,“回来没过几天太平日子,喜乐宫的就不安生,生出这些事端来...最后,皇帝以为药人出于喜乐宫,就把她直接关进了天牢中...而那个窝囊废,哦不,是本宫想救那泼妇,呵~才会落得这般惨样...” 兰雪与白雪垂着眸,不敢多言... “如此好时机~”奇铮甩了两眼伏地的两人,再次轻笑一声,“当然要铲除异己!”语罢,他随意丢下茶宠,就着瓷器发出的清脆声响,起身便要往外去! “主人去哪?!”兰雪、白雪不知对方意欲何为,焦急跟上! “铲·除·异·己~”奇铮倏然停下脚步,转身用沙哑堙灭的声音对着姐弟俩呼喝道!那模样就像前去勾魂的地狱鬼使,让人毛骨悚然! “主人...主人三思!”兰雪领着弟弟再次跪伏道,“主人此去,行为前后矛盾,恐惹...陛下怀疑...” “管他怀不怀疑...”奇铮歪着脑袋,有些邪坏道,“窝囊废会受到惩罚不就是因为他想救人吗,那本宫不救,才能合了皇帝老儿的心!哼!再说,皇子越少,对本宫才越有利~” “!!!”兰雪见主人这是要一同处置十二皇子,赶忙阻拦,“主人!” “你慌什么?”刚想转身的奇铮上眼线冷灭一垂!硬生生将对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一时间,内院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发抖...兰雪与白雪不敢违逆主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正逢此时,皇帝驾到! “哼!”奇铮嗤之以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收了一身的邪坏,将眼眸垂下,露出一丝哀伤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灵魂索求扣心门2 “锦儿,身体刚好,怎么就下床了?”皇帝大步越近,关切道。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铮恭顺行礼,将皇帝迎进内殿。 兰雪与白雪一见主人与陛下见面,紧张得不敢说话,只能拘谨地守在一旁观察,以防万一。 “...锦儿啊,朕觉得...”皇帝落座后,正想说些什么以缓和父子关系,不想儿子大行一礼抢先道... “父皇!儿臣思量过了...”太子铮拿出一副悔过而乖巧的模样,不忘挂上一点多愁善感道,“先前一切,是儿臣思虑不周,才惹得父皇这般生气...” 听及此,皇帝稍觉欣慰,想着儿子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苦心:“锦儿,你能明白父皇的心意便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忧,交给父皇处理...” “不...”太子铮将忧伤拿捏得极其到位道,“儿臣想清楚了,此事应该交给儿臣亲自处理,玶妃娘娘是为了十二皇弟才会多行不义,儿臣觉得应将十二皇弟一同下狱问罪!” “!”皇帝不敢相信地望着大儿子,思索着对方的话语到底何意! 太子铮:“如今看来,十二皇弟并非全然无罪。身为皇子,应该恪守本分,若是他够努力劝解玶妃,便不会发生诸多事端。是以,儿臣觉得,十二皇弟应与玶妃同罪论处!” “你!!你是想气死朕吗?!” 兰雪、白雪因为主人的言论已经站不稳了,陛下一喝,他们直接跪地求饶! “陛下恕罪!殿下刚醒,还有些糊涂...” “是啊,陛下恕罪!殿下他...” “住口!”太子铮轻轻一喝,制止了姐弟俩,再次行礼道,“儿臣清醒得很,望父皇尽快治·罪·十二皇弟!” “你...罔顾兄弟情义!”皇帝厉声斥责,“亏得锻儿那么敬重你!你就是这样当大哥的?!”语罢,因为生气,他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甩袖离去! 奇铮见此,有些疑惑地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不屑自语道:“女人可以随便治罪,儿子就舍不得了!哼!”哼完,他利落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很是不满地坐入紫檀圈椅中! “......”兰雪依旧跪地垂眸,思索着刚才那一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禁偷偷抬眸瞄着主人,眼中充满探究... 太子苏醒的消息传至黄若羽耳中,已是傍晚。 张太医出宫后修整了半日,此时正在黄太医的书房中。 “贤弟,你说的情况,我也从未见过。”黄太医见对方是来探讨太子的脉象的,特意回避道。 张太医:“我与几位太医都有所疑惑,觉得太子的脉象似乎并不简单。” 黄太医避开眼神道:“你我常年在宫中诊脉,太子乃是习武之人,淋雨受了伤寒,脉象有所不同,也属正常。” “陛下也习武,却不曾有过这种情况啊...” “诶!”黄太医避重就轻地阻拦道,“陛下的情况,不能随意说。如今太子已醒,此事已过,贤弟也别纠结。” “仁兄,贤弟就是想问问黄御医可曾遇到过这样的病例?” “父亲的医书,我研习多年。”黄太医搪塞道,“你说的这种脉象,倒是...有点像...习武走火入魔之人!” 张太医深叹一口气道:“太子神志清明,可不想习武走火入魔...” 黄太医将一手重重打在对方肩上:“贤弟啊,世上无奇不有,特殊体质者比比皆是,既然太子无恙,你就别多想了。” “......”张太医觉得如鲠在喉,想来怕是黄太医也不知答案,纠结了一番后,他还是放弃了。 就在张太医离开黄府不久,宫里突然来了旨意,皇帝宣黄若羽进宫觐见。 黄若羽接旨后很是开心,整理了仪容后便出发前往皇宫,心里想着可以拜访东宫,看看太子殿下。 皇帝听闻黄若羽进宫没有直接接见,而是让刘公公传话。 “黄医女,陛下说了,殿下不喜太医。今日殿下醒来后,还将一众太医赶出了东宫。今后,陛下会常常召见黄医女的,东宫就交给姑娘照看了。” 黄若羽本因先前之事还有些紧张,明白陛下言下之意后,她未做多想,行礼告辞便直接前往东宫。 半柱香后。 兰雪听通传小公公说黄医女要来,停下手中活计,赶紧将有关黄姑娘的一切告知了主人! “黄医女?”奇铮不禁挑起一边眉毛,“哼!窝囊废也学会招惹女人了?” “主人误会了...”白雪解释道,“黄医女乃是黄老御医的孙女,那位之所以接见她,是为了她手中的医书。” “医书...呵呵~”奇铮轻蔑一笑道,“没想到,窝囊废也学会利用别人了,想把我赶走,白日做梦!” “主人。”兰雪面露担忧道,“一会黄医女来了,就让奴婢应付罢。” “躲得过初一就能躲过十五吗?让她进来,本宫自己处理。”见对方好似不放心,奇铮哂笑一声,不屑道,“放心罢,我可不想多个麻烦!” 说曹操曹操到。 奇铮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小公公高喊,黄医女已到。 “都下去罢。” 兰雪与白雪见无法留下,只能揣着担忧默默退下... 黄若羽进殿后只见太子殿下一人,房中还没有屏风,不禁骚红了脸颊。 “黄姑娘请坐。”太子铮挂上一脸亲和,柔声细语道。 “殿下感觉如何?”黄若羽仪态优雅地入座后,羞涩抬眸,望着对方俊朗温和的模样,问道。 “已然大好。”太子铮哂笑道,“近日让姑娘费了不少心,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就当是本宫的回礼。” 黄若羽有些娇羞地抿抿嘴唇,看看不远处的玉皿中放着之前送来的香囊,她绽开一抹甜笑道:“上次小女送了香囊给殿下,今日小女...可否讨要一个殿下随身携带的香囊?” 奇铮看看自己的腰际,那里挂着两只香囊,一只看着已经很旧了,他在两只间抉择,最终还是选了另一只成色完好绣工精致的香囊递给对方。 黄若羽小心接过,放在鼻尖嗅了嗅,仔细收好:“是竹叶与楠子...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香味。” “黄姑娘应该要些更为贵重之物才是。”奇铮说着站起身来,拿过身后的小宝箱,打开展示道,“一个香囊太轻了。这些都是不凡之物,姑娘若是喜欢就拿上罢。” 黄若羽垂眸看了看一箱子的金银玉器,并不动心:“谢过殿下好意,小女只要这只香囊。” “......”奇铮定定看着对方,沉声道,“真的只要香囊?” 黄若羽被看得脸更红了,默默点了点头。 “既如此。”随着眼神越来越泛冷,奇铮的语气也越来越生硬,“历经此事,黄姑娘应该看出来了,与本宫牵扯,没有什么好事。回礼,黄姑娘已经收下,你我之间便互不相欠,以后,别再来了...” “......”黄若羽原本甜美的笑容在此话语间瞬间凝固,还未来得及控制,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殿下此话何意...” 奇铮故作遗憾,轻叹一口气道:“黄姑娘还不明白吗?本宫只想要医书而已...对姑娘并无恋慕之意...此次事件无辜牵连了你,本宫也是万般过意不去...今后,你我还是不见为好。” “不...”黄若羽忽然明白过来,“殿下是怕牵连小女才要赶小女走的,不是因为不喜小女...对吗?既然小女心系殿下,殿下便可放心,今后无论宠辱,小女都愿陪在殿下身边!” 面对这份情真意切,奇铮只觉得有股莫名的烦躁在上升... “殿下...”黄若羽见对方不语,以为自己说中了,“小女真的愿意...陛下也有意让你我...” “让你我什么?”听到皇帝,奇铮再也忍受不住,语气冰冷道,“从头到尾,都是陛下想,以及你想,那本宫的‘想’呢?”说着,他无意识地站起身,用自己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对方... 黄若羽察觉到对方身上从内而外的疏远与冷峻,不禁潸然泪下:“殿下的想...是什么?” 沉默一息后,奇铮不答反笑:“黄姑娘觉得是什么?”说着,他已经离开座位,一步步接近对方... 黄若羽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起身后退,却不见对方停下脚步... 直到她被逼到床褥边沿,后背抵上床柱,退无可退,她才知道,对方是要来真的! 啪! 奇铮一手撑在床柱上,逼近对方道:“黄姑娘不是想吗?嗯?想什么?不如今日就直奔主题,怎么样?” 黄若羽因为惊骇已经僵在了原地,许久才开口道:“殿下向来礼貌相待...这不是殿下...” “礼貌相待?哈哈哈!”奇铮完全本性暴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本宫明明就是在利用你!你倒是乐呵地,直接送上门来~也是...”说着,他眼线下挑,用目光勾勒着对方曼妙的曲线,顺手绕起对方的一撮碎发尖,饶有兴趣地慢慢迫临道,“黄姑娘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若想与本宫来一场鱼水之欢,倒也不是不·可·以~” “!!”黄若羽浑身一震,她没想到太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殿下...何出此言?为何...要这般戏弄小女?” “怎么能说是戏弄?”太子铮哑声道,透着一丝男子特有的危险气息,“本宫明明是在调情~”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黄若羽因为害怕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丝毫都不敢动,生怕对方一个猛兽扑食,就将自己啃食殆尽! 看到眼前人因为害怕已经哭红了鼻子,却还不知要逃,奇铮咧嘴坏笑一声,冲着对方突然喊了一声啊! “啊!!!”黄若羽倒抽一口气,恐惧地尖叫出声! 随着发丝从奇铮指尖中溜走,黄若羽下意识拔腿就跑,捂着一脸的泪痕一路冲出了东宫! 落花残意浓淡凝,谁知流水有无情? 弦语铮铮莫说白,噙泪声声旧迷清。 ...空旷幽深的宫殿内,雕梁画柱,装饰极致华丽,却只留奇铮一人歪着脑袋独自站立... “哼!”许久后,他卸下浪子的伪装,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不屑道,“傻瓜!日后,说不定你还得谢谢我...”随着一种奇怪的无力感上升,他十分烦躁地小声嘟哝,“女子最是麻烦!真不知道那个窝囊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夜色沉寂,黄府。 “呜呜呜...父亲...殿下为何这般对我...”黄若羽回府后,完全压制不住,回到自己的院落才敢放声哭泣,“殿下就像换了一个人...女儿不明白...那怎么可能是一向谦谦君子、温柔和善的太子殿下...” 换了一个人?黄太医听闻后,不知该做何反应... “哎...”他安慰女儿道,“太子何种身份,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女儿啊,就此作罢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陛下有意安排女儿进东宫,是我们想作罢就可作罢的吗?” “女儿啊,你可知,太子为何迟迟未立太子妃?” 黄若羽扬起满是泪痕的脸:“为何?” 黄太医:“陛下一向宠爱太子,太子不喜的,陛下从不强求。今日太子此举,已经说明他并不中意于你,如果没有你爷爷的医书,你觉得太子会接见你吗?就算陛下有意,太子不愿...此事只会不了了之...” 黄若羽已经有所明白,她看着死死拽在手中的香囊,觉得此情此意终要付诸东流... 勤政殿。 皇帝本是有意安排黄若羽成为太子妃,想利用婚事冲淡药人事件的影响。可当他听闻黄姑娘是哭着离开东宫的时候,真是越发气恼! “陛下息怒——”刘公公赶紧劝解! “他到底想干什么?!”皇帝大吼一声,拿起茶杯就想砸,随后又觉得自己失态,只能拿着茶杯连饮好几杯茶,生生将怒气吞会肚子中!“给他女人不要!还想治罪弟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朕把他宠坏了!朕就不该...” “陛下...”刘公公接着劝说,“殿下向来疼爱弟弟妹妹,那些话一定不是他的真心话,都是气话呀...” 听及此,皇帝忽然蹙眉,确实,因为太子这番言论,他今日完全没有心思处置玶妃,不仅如此,还觉得放了玶妃才解气... 原来,这是锦儿的激将法! “朕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刘公公见皇帝气消了,不禁轻笑出声,又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道:“陛下消消气。” 皇帝看着对方想那人解气,便故作威严道:“还笑?” “哎呦!”刘公公也故作害怕地跪地请罪道,“是老奴该死,不该被殿下感动,是老奴该死,不该为陛下欣喜。” “哼~油嘴滑舌!”皇帝的气确实消了不少,“起来罢。” “谢陛下。” 正当刘公公起身之际,海公公带着书信前来禀报。 “陛下,南境来的新通报!” “!”皇帝一听,赶忙迎上去,接过通报拆开一看,顿时面色见好,“太好了!铭儿要回京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灵魂索求扣心门3 皇城风雨满天飞,对于玶妃下狱一事,坊间传言纷乱,有说是玶妃娘娘虐待宫人,有说是皇帝有了新欢,还有说是鸻鸟之神下了惩罚... 就这样,时至三日后的晚间,益安王府大门前迎来五匹匆匆行来的骏马。 “快,通知秋伯,王爷回来了!” 东宫残尸一事经由陆七飞鸽传书,已于四日前抵达陆九手中,性急的言漠得知信中内容后,见船只行进太慢,在青州抵岸后,她甩下齐运等人,直接换成了骑马北上。 奇铭、陆九、千溯、岚伯同行,五人几乎马不停蹄,日夜无休地直奔京城,这才提前抵达。 “老奴恭迎王爷、王妃回府。”秋伯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回京了,十分喜出望外。 厨婶和小纹刚安抚弟弟妹妹们睡下后,就听侍卫前来通报说主子们回来了。 言漠安置好行李后,直接前往客院探望,正巧看到厨婶和小纹出来相迎! “大当家!” “姐姐~” 言漠上下看看,关切寒暄了几句,才发现:“青木哥哥呢?封止呢?” 小纹:“二当家还在杨府。老封前几日就离开了,说是有事需要探查。” 言漠:“他没说去哪?” 小纹:“他让我们不用担心,说他回来后,会向姐姐说明的。” 听及此的言漠疑惑地蹙了一下眉,问道:“青木哥哥怎么在杨府?” “哎呦!”厨婶摆出一脸别说了的表情道,“杨姑娘心疼二当家心疼得紧,不顾闺阁名声,硬是将二当家接进了杨家镖局,我们是拦也拦不住啊...不过,大当家放心,二当家恢复地挺好的,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齐先生,还有憨子哥哥呢?”小纹看看姐姐身后无人,询问道。 “他们还在路上。”言漠解释道,“我和王爷先行回来的。” “大当家,你这是几日未眠了?”厨婶看看对方不太好的脸色,担忧问道。 “啊...”言漠想到如今的自身状况,含糊道,“为了赶路嘛...厨婶别担心,我好好睡上一觉便可。”语罢,她不尬多做停留,关照了几句便直接回了岩茗院。 进入院门,她还在纳闷封止到底去哪了,抬眸之际却见岚伯等在主屋门外。 “王妃,这是您的剑。” 言漠接过刻刹,打开看了一角,发现菱形剑心上赫然安置着舍利子,这说明岚伯对刻刹很了解。 “岚伯...有关黑剑的事,都是王爷告知你的吗?” “是的。”岚伯欠身恭敬道,“王爷嘱咐属下要好生保管。” 言漠依旧纳闷于狐狸如何知道她的藏剑地点?同时,她也思考着要把刻刹藏在哪才安全... “王妃早点休息,属下先行告退。” 随着岚伯告退,言漠拉回思绪,盯着对方走远的背影沉思... 如今长生门已除,应该无人再觊觎刻刹了...但它的存在却说明着言漠的原本身份,思及此,她便想到还未确认生死行踪的牡丹婶,以及还未查清的内力炸弹。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往副屋问个清楚,不想奇铭正好从副屋出来。 “今日太晚了,明日还要进宫面见父皇,你该早些休息。” “明日进宫一事了结,我便出发前往天幕派。”言漠有些困倦道,说完,她转身就想进屋。 “那皇兄呢?”奇铭几步上前,准备同进,面色澹然地试探道。 “有你在,锦哥哥不会有事。”言漠不以为然道,见对方紧紧相随,她甩过去一个探究的眼神,似是在问,谁让你进来的? “让我留宿,明日我就让你走。”回京路上,言漠躲了他一路,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奇铭怎么能放过,“不仅如此,我还会告诉你派了谁去天幕派,如何?”说完,他绽出一抹浅笑,柔情看着对方。 言漠一手挡在对方胸前,飒爽道:“不留你宿,不知道你派了谁,明日我照样走,去天幕派!” 奇铭笑看胸前的那只手,未多做争辩,目送对方进了主屋深处... 如今皇兄身陷困境,言儿却不见着急,即使不让留宿,他也是高兴的。回府后,经由高一、高二的汇报,他得知太子暂时无事,反倒是玶妃娘娘被打入了天牢。欲知前因后果,今夜,他怕是睡不久... 丑时将末,静谧的王府中,浅觉醒来的奇铭穿好厚袍,顶着凌晨的寒气直接进了主屋,直奔言漠的卧室。 言漠因为连日奔波,加之回力丹的效用,此时睡得正熟。 难得看到如此毫无防备的言儿,奇铭忍不住坐于床边开始静静欣赏对方的睡颜。 不管是雪景中的天萤虫,还是军帐中的烛火,亦或是蔚府的温霁、文舒殿浴池中的琳琅灯灺轻纱,想起那些铭心时刻,奇铭不由觉得,若是眼下光景能就此停住该有多好,眼前的人儿能就此放弃一切,只愿入他怀中该有多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为言漠轻轻拨走那些黏腻在脸颊上的碎发,奇铭用指背厮磨着伊人的玉白肌,听着对方的呼吸... 秋落寒吟温知暖, 阑夜透沁独风淡。 明月多情应知我, 莫问心生为何盼。 肌肤上瘙痒轻轻柔柔,几番来回后,言漠一个警觉睁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招十字扣拿! 砰! 床褥因为两人的重量而塌陷,奇铭毫无抵抗直接被扑倒。 借着微弱的夜光,言漠隐隐看到那颗灵动的痣以及熟悉的浅笑... “狐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言漠下意识灵活起身就想远离,不想奇铭大手一揽,直接抚上她的背,将她扣下!“放开我,狐狸!” “呵~本王冷。”属于对方的温热气息打在脸上,奇铭觉得酥麻又瘙痒,说着,他长腿交错一收,蜷缩着将言漠整个囫囵纳入怀中,“本王需要爱妃暖床~” 言漠挣扎着,埋汰自己的心跳好不争气,她暗暗红了脸,不爽道:“放开我,我没空和你闹,没事就赶快离开,我还要练功!” “爱妃真是不近人情...”奇铭丝毫不动,只是轻轻收了双臂,长吁一口气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前往天幕派的是封止,所以,你大可放心。连着几日赶路,养好精神再出发也不迟。还有,一会儿带你见个人。” “封止?”言漠有些惊讶,忘了自己依旧小鹿乱撞,脸颊绯红,“他从未去过天幕派,你怎会想到让他...” “既然入了王府就是王府中人,其他人有离不开的任务在身,只有封止能支得开。” “......”言漠陷入沉思,不仅是这次,上次在北线,封止也是突然出现救急,还带着狐狸的手信,对于封止这么听话,她埋怨道,“你就是觉得他老实!” 夜色中,听及此的奇铭微微怔了怔,继而轻笑出声:“是啊,他确实老实,好差遣。”说着,他有些舍不得地松开怀抱,正好见到对方有些愣神,不禁浅笑揶揄道,“爱妃在期待什么?” “!”言漠一回神,动作敏捷地想要远离对方,不想双手一撑就撑在了狐狸健硕的胸膛上! “呵~” 听到轻柔魅惑的笑声,言漠觉得十分懊恼,一个迅捷就床翻滚,总算远离了危险,稳稳落地! 奇铭一直盯着对方,感觉心中有朵朵小花绽放,他收收心神,翻身直接拉开床褥,打开密道入口,邀请道:“爱妃请。” 言漠蹙眉问道:“去哪?” “拿上裘衣和烛灯,随我来。”奇铭未作回答,直接缩身跳了下去。 言漠依旧蹙眉不解,从衣柜中拿了两件裘皮外袍,以及就近的烛灯,在奇铭的接应下进入了密道。 两人披上裘衣在密道中并肩静静前行,一人始终坦然自若,不时落下目光,一人一直疑惑好奇,屡屡投上询问的目光。 一刻后,出了密道,两人穿过一片树林,言漠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等在远处。 凌晨的冷光打在万物上,连接着秋冬的寒霜之气,呼呼冷风吹进林间,寒凉四散。 随着冷风一同转身的是一个微瘦恭顺的身形。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随着对方抬头,言漠不禁睁圆了眼睛:“冷嬷嬷?她是你的人?” “呵~”奇铭垂眸凑近一分,柔声宣示道,“这世上,只有爱妃是本王的人~” “......”言漠送上一记白眼。 “...咳咳。”奇铭悠悠然敛了笑意,正色问道,“此次东宫风波,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冷嬷嬷福福身,将所知的一切一一解说,“此事要从一个宫女说起。七日前,老奴依照吩咐偷偷监视玶妃娘娘,那日午时,邓尚书进宫前来探望娘娘,当时老奴被支开了,留守房内的是宫女萃梨。 小半时辰后,老奴想法设法接近,就见邓尚书离开了主殿。而玶妃娘娘不知为何,正用一个花瓶砸向萃梨,将其砸晕。 后来,娘娘呼唤并吩咐老奴要将萃梨收拾干净。老奴当时应下了,带着萃梨悄悄离开,将她藏于老奴房中,用药吊着续命。 玶妃娘娘以为老奴已将萃梨毙命,便想着砍下其手脚安置与东宫,以此嫁祸抹黑太子殿下。老奴搪塞延迟了此事,并趁着出宫采买之际,打听到了一家角厢坊。老奴便是在此地订的残尸。关于角厢坊,是崔公公留下的信息。” 言漠:“就是那个毒死了小绿,后又畏罪自杀的崔公公?” 冷嬷嬷:“正是。” 言漠回忆着,推测道:“所以当时兰雪中毒,是你提供的解药?” “王妃聪慧。”冷嬷嬷肯定道,“是老奴将解药拿给陆七暗卫的。” 言漠总算明白过来,难怪狐狸与锦哥哥能如此放心玶妃,原来真正的内应就在玶妃身边。 “那你又是如何将残尸带进宫的?”奇铭拉回话题道。 冷嬷嬷:“是角厢坊负责运送的,老奴只要在酉时前往敬事房外东北角,即可拿到货物。” “事关偷盗毁坏尸体之罪。”言漠惊讶道,“没想到,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种勾当!” 冷嬷嬷垂下眸光,感慨道:“王妃有所不知,这样的勾当不管在哪,皆屡见不鲜。只是令老奴诧异的是,宫廷管制森严,货物竟能一路顺畅地运到目标位置。听角厢坊掌柜的说,残尸会与新鲜肉类一起运进宫中,当然他们会做好严密的包裹分装与遮掩,以免被人发现,断了这条财路。 随后,老奴听从娘娘的指示,将一坛大补药酒与残尸一同交予东宫外院的稠小公公。残尸是稠小公公带进东宫并安置在外院廊道中的。只可惜,待老奴得知那坛药酒的效用足以要命时,为时已晚。稠小公公先前故意弄丢宫服,受了宫廷杖刑,因他身上有伤,便能掩盖携带残尸所散发的血腥味。那坛药酒说是给他恢复补身之用,实则会要了他的命。随后,他大闹了东宫内院,大喊还我手,还我脚来...因此冲撞了太子殿下,次日便不治身亡。” 奇铭微蹙眉心:“玶妃为何要杀萃梨?” “王爷恕罪...”冷嬷嬷叹息回禀道,“老奴也不知,所以老奴设法保下萃梨,待她醒来好问上一问。” 言漠:“如今,萃梨如何?” 冷嬷嬷:“依旧昏迷,少有见醒..老奴也不知她能不能挺过来...” 奇铭:“那东宫药人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药人...”冷嬷嬷疑惑道,“老奴不知其何来,可以肯定的是,玶妃娘娘实则并未豢养药人。喜乐宫中一切用度都经由老奴之手,药品、食物等并无奇特之处。而且,药人发现于东宫内殿。” 听及此,言铭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共同疑惑药人何来。 “还有一事。”冷嬷嬷见两人回神,继续道,“玶妃娘娘对于不是自己的罪过一向抵抗到底,可是这次,不知为何,她竟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责,包括药人在内。” 奇铭思忖片刻,问道:“邓尚书进宫探望玶妃,可有异样?” 冷嬷嬷回忆道:“邓尚书几次进宫探望,皆是一脸愁容...偶尔老奴经过,听到几句...邓尚书似乎一直在劝解玶妃娘娘,让她不可太过贪心,一切以十二皇子为重,还说陛下一向宠爱太子,莫要频频招惹东宫...” “这么说来...”言漠猜测道,“对于玶妃的预谋,邓尚书怕是有所知晓...” “未必。”奇铭思索道,“玶妃想杀萃梨,也可能是临时起意,邓尚书早知玶妃对东宫多有嫉恨。” 言漠:“嗯...玶妃想杀萃梨就发生邓尚书离开后,其中一定有所关联...” 随后,冷嬷嬷又汇报了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奇铭要了角厢坊的地址,才让对方离开。 回到王府后,言漠还在思索来龙去脉,药人何来?玶妃安置残尸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萃梨为何招致杀身之祸? “言儿,准备一下,我们该进宫了。” 奇铭见对方陷入沉思,趁虚而入地要为言漠换衣。 “!”言漠忽然回神,就见狐狸近在咫尺,对方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温温热热,好似顷刻便能让人沉沦其中,“我自己来,你出去!”她按捺住幽转于腹的热流,硬生生将奇铭赶出了房间! 奇铭:“......” 第三百三十七章:灵魂索求扣心门4 言铭二人候在勤政殿一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下朝的皇帝。 经过一柱香的禀报,皇帝了解了大概。 “这么说来,闵洋太后悄悄豢养了一批女兵。”皇帝总结道,“你将她们交给了南焦国的国主。黑市海盗主力已灭,你又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钟非。” “是的,父皇。” 对于儿子解决问题的不硬不软之做法,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关于南境海防调整,他还得等钟非的军报,同时还得加强对南焦国的交涉手段,杜绝隐患。 “长生门又是怎么回事?” 奇铭:“回禀父皇,长生门因参与了黑市交易而暴露,在大军追击黑市船岛之际,意外发现其据点。儿臣与王妃竭尽全力,才拿下其头目门主芽征与苋疑。只可惜,芽征当场毙命,化为一滩骨血,苋疑在擒获后,甩断了自己的脖子。” “化为一滩骨血...甩断了自己的脖子?”对于这两人的死法,皇帝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中大门主芽征,父皇见过。”奇铭继续道,“先前在梦香楼大闹的墨袍者,便是芽征。” “!!!”皇帝一听十分惊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墨袍者何其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巫蛊邪术终有伏法之日!”他锤着桌案愤慨感叹了一句,继而有些紧张地望着面前的两人问道,“你们可有受伤?” 言铭二人沉默一息后,言漠首先回道:“父皇勿用担心,王爷与臣媳皆无...” “儿臣无碍。”奇铭纠正道,“倒是王妃,为了此次诛邪,丧失了大部分内力,险些丧命。” 皇帝看看面前的两人,当他看到儿子的脸色确实要比儿媳好时,忽然涌上一阵酸意:“朕知道,是你保护了铭儿...” “!”言漠未曾想到,陛下会因此感动,正有些怔然... “此次,你们从明州开始,一直到南焦国,为朕解决了不少麻烦。”皇帝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睛道,“辛苦你们了。说罢,想要什么奖赏?”他抬眸未看儿子一眼,直接望着言漠问道。见对方还在愣神,他微展笑颜道,“益安王妃为民除害,差点性命不保,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该赏你吗?” 言漠觉得机会难得,确认性问道:“不管臣媳想要什么,父皇都愿意?” “君无戏言。”皇帝轻笑着,饶有兴趣道,“你说说看?” “臣媳想要两份手谕。”言漠开门见山道,“特赦免死手谕!” 皇帝好奇重复着:“两份?” “是的!两份!”言漠一脸正色,毫无犹疑大行一礼道,“望陛下成全!” 皇帝犹豫了一阵,觉得对方要两份特赦免死令着实有些多,他未曾想到,对方想要的会是此物,但君无戏言已出,也不好反悔。 “好!益安王妃此次功不可没!”他一边肯定着,一边提笔开始书写,“两份特赦免死手谕,朕给得起!” “谢陛下!”言漠感谢着,心中想着待小玉回京,一定要带上弟弟寻到牡丹婶,思及此,她就觉得日子多了一些盼头,一旦大仇得报,她要小玉与牡丹婶都活在光明正大之下。 奇铭看着身侧人眼神闪亮,溢出的喜悦轻盈环绕,他不由欣慰浅笑...但可惜,笑着笑着,当他的目光投向父亲时,笑容又褪色了... 一刻后,皇帝将手谕交予奇铭,并吩咐儿子等在勤政殿中。 言漠不知目的地,只得一路跟着皇帝,直到她来到天牢大门前,才知是来见玶妃的。 “东宫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玶妃认罪后便不再开口。”皇帝屏退众人后,悄声道,“朕将此事交给你,务必查清残尸何来。”说着,他将密令令牌交予对方,“朕只需要知道残尸的来龙去脉,其他一概不要过问。” 言漠听出了此话的深意,陛下只想知道残尸何来,而药人何来不必深究。接下密令后,她独自前往牢房门前,探望玶妃。 邓玶听到脚步声,正好奇是谁,不想抬眸一看,竟然是益安王妃! 言漠想起先前假扮鸻鸟之神,与玶妃有过一场交涉,那时的玶妃何其光鲜亮丽,与眼下一身囚服、落魄不堪者判若两人。经过陛下告知,她知道玶妃认罪后便不再开口。 玶妃为何认下药人?只是因为陛下的施压吗?残尸来源不明,稠小公公已死,萃梨还活着,照理,本无确切证据可以证明幕后主使是玶妃,那玶妃为何认罪? “素闻十二皇子心地善良,玶妃娘娘为何不为皇子想想?”言漠凑近牢笼栏栅,真切问道。 邓玶抿着嘴,忍着眼中的泪水及愤怒,冷冷瞥了一眼对方后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言漠尝试了很多,可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是背对着自己,唯独偶尔说到十二皇子,玶妃才会怒目瞪人一眼。 言漠忽而觉得玶妃与闵洋太后挺像的,为了儿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认下药人,不再开口,是不是也是为了儿子呢? 带着疑问,言漠出了天牢,向皇帝询问了近日来有关玶妃的一切,包括玶妃认罪当天的情形。 东宫。 奇铮听闻益安王与王妃进宫,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殿下。”兰雪看着院门外被打得快昏迷的小公公,小声求情道,“五十大板会要了他的命的...请殿下开恩...” “打了多少?”奇铮回神问道,看那小公公如同看蝼蚁。 “三十六。”行刑的公公回道。 “继续。”奇铮不以为然道,“以后,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自从药人案后,太子铮对外院的小公公们十分严厉,一旦小有过失便会狠狠处罚。因此,有人私下悄悄议论,说太子一改原来的软弱,和陛下越来越像了。 听到这种传言,奇铮十分不悦,当场就要处罚! “哼!谁像他了!!”他一脸嫌弃,轻声自语了一句,随后下令道,“打完了直接逐出宫!别让本宫再见着!!” “是!” 东宫外隐隐传来呼痛声,前来探望的兴王不由皱起眉头,心想太子哥哥不会又出事了罢?加快脚步的他刚到东宫大门,就见太子转身进了内院,移动目光一看,原来是有个小公公正在受罚... 思及稠小公公之事,兴王觉得太子哥哥是该严厉些,所以他的注意力就由小公公转移到了正要跟随入院的兰雪身上。 “兰雪怎么一脸愁容?”他有些担忧,继而不满地嘟哝道,“说好了,给太子哥哥的点心都要给小王一份的,哎...鉴于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小王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自言自语着,他正准备踏脚进入,让人通报就见余光中来了人。 “啊!是二皇兄!”看清来人后,他欣喜地又蹦又跳,一骑绝尘般飞快跑上!张开双臂就要抱上,“二皇兄——” “!”奇铭一手揽住身侧的言漠,旋身一躲,无动于衷地任由弟弟扑空,直接摔到在地,来了个狗啃... 一脚长勾!言漠及时出手,险险拦下了兴王! “二...皇兄...”兴王委屈地盛满泪水,“你可算回来了——”泪眼一决提,他管不得刚才哥哥有多无情,一把推开好心营救的言漠,死死抱住奇铭!! 走了两步才稳住的言漠暗暗咒骂,不知该骂兴王是狐狸精还是麻烦精! “江湖草莽...”兴王依旧抱着哥哥,侧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把二皇兄平安带回来,小王姑且谢谢你...” 言漠眯眯眼,看着兴王,她算是听出来,对方那句话其实也在欢迎她回归。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九殿下也和狐狸一样,喜欢拐弯抹角的! 兴王与言漠对视着,忽而觉得脸颊自顾自就红了起来,他觉得十分懊恼,二皇兄在此,他这般脸红,是要闹哪样?!是以,他赶紧扭回头来,将自己藏进哥哥的胸膛中! “......”见弟弟霸占自己,奇铭本就不满了,一见弟弟与言儿对视后就害羞躲起来,更是不爽!正要无情甩开,却听言漠轻哼一声! “哼!你啊,就是对哥哥姐姐有种盲目的崇拜!”言漠看到对方脸上的那一抹红,依据她与弟弟妹妹们的相处经验来看,九殿下还真是标准的弟弟心理。 不等奇铭甩开,兴王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哥哥怀中拉起自己的脑袋!然后,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点点展开,好似一个天大的问题解决了! 原来他对江湖草莽的在意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思及此,他又皱起眉头,横着上眼皮斜着眼珠看向言漠,谁会崇拜一个江湖草莽!何况此人还抢了他的二皇兄!! “益安王殿下?九殿下?”正逢此时,兰雪听闻公公的传话,出门前来查看,“奴婢见过两位殿下,见过王妃。” “兰雪~”兴王总算理清了自己的情感关系,见到兰雪,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差点就要摇摆着企鹅式双臂迎上前去! “各位稍待,奴婢前去通报。”兰雪一想到如今是主人醒着,不由心乱如麻,她无暇关注兴王的情绪,一转身便进了宫门。 “兰雪!兰雪...”兴王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他进东宫不用通传啊,看着伊人远去,他兴意阑珊地垂下脑袋,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言漠把这一幕实实在在地看进眼中,觉得情窦初开的九殿下真是又纯又真。 唯独奇铭看着言漠如此护幼,十分不悦,有种想折磨弟弟的冲动! 内院中,奇铮听闻来了一大波麻烦,也是一脸不悦。想起上次掐了言漠脖子的事情,还有近来的一切,他最终决定不见。 一刻后,兰雪拿着一封书信与一张枫叶迎出大门。 “益安王殿下。”她恭恭敬敬递上书信道,“这是殿下让奴婢交予您的。” 奇铭接过书信,露出一脸的疑惑,随后,他看着兰雪将剩下的枫叶递给言漠... 渐消思,难言辞。 看着枫叶上的六个字,言漠知道这是锦哥哥给她的叶上留书。 奇铭看着言漠将枫叶收进衣袖中,好奇着其上的内容... “殿下说一切已过,他已无碍,两位不用担心。东宫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望王爷、王妃莫要再追究近期之事。殿下还说...”兰雪很是为难道,“两位今日先回罢...” 言铭二人没想到太子会拒见,正疑惑地相觑着,只有... “兰雪~小王的呢?”兴王一见到兰雪,双眼就迸射出幸福的星光,他眨巴着晶亮的眼睛,摊着双手准备接下物件... “......”兰雪不明所以,以为对方是为书信期待,非常尴尬地蹙起了眉头... “没有小王的?”兴王见哥哥嫂子都有东西,就自己没有,有些失落... “殿下也让九殿下先行回宫,改日再见。”兰雪垂眸行礼,正犹豫着要如何提醒有关主人的事...最后,她只能背对宫门,留给言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径直回了宫内! “!”接收到眼神的言漠目送着兰雪,疑惑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离开东宫后,奇铭带着言漠前往皇陵,在明妃的墓前报了平安后才出宫。不想临近宫门,还是跟来了一条尾巴! 兴王三两下就上了奇铭的马车,拿出腰牌对着侍卫们展示着:“看清楚了!这可是父皇准许的,不许再拦小王!” 自从上次兴王成功离宫出走,侍卫们对九殿下的一举一动,那叫一个格外关注! “二皇兄回来就是好!”兴王坐稳身躯道,“你一回来,父皇就准我出宫了~” 奇铭将注意力从书信转移到弟弟身上,正愁没机会折磨呢,跟就跟出来了罢,时机倒是正好,谁让他的不爽还没全消呢! 然,当他听闻弟弟上车是有重要目的时,那份折磨冲动就烟消云散了... 回王府的这一路,兴王将太子被罚跪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包括那几日各宫的情况。 当言铭二人一脸愁容地下车时,不想王府门前早早等着一人。 “杨姑娘?”言漠见对方十分焦急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杨迷途迎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纸留书递上道,“青木公子不见了!他只留下这个...” 言漠:“!!!” 第三百三十八章:灵魂索求扣心门5 “青木公子的伤还未痊愈...”杨迷途十分担忧,就要哭出来了,“他一人前往西域无人照顾保护,这可如何是好...” 言漠看着留书,担忧之余隐隐觉得奇怪,照理说,西域随时都可前往,她好不容易回京,青木哥哥不应一面未见便离开,何况对方身上还有伤...进而,她又想起,墨玉曾说想要见青木哥哥。 奇铭听闻后,蹙眉向着王府上空瞪了一眼,随后大家一同进府。 言漠带着杨迷途前往客院通知别院中人之际,兴王跟着奇铭一同进了岩茗院的副屋。 “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肖韧闪影进院后,跪在门扉外请罪道。 兴王没想到刚进屋,就有人来打扰他与二皇兄的独处时间,惊吓之余还有些气恼。 奇铭与言漠想法相同,觉得青木辉此次离开地蹊跷,其中必有文章。 “他是如何逃过你的监视的?” 肖韧:“是属下轻敌,以为二当家有伤在身,不会轻举妄动。昨晚,属下听闻王爷、王妃回府,今早便想回府汇报近日之事。在杨府,杨姑娘缠着二当家缠得紧,不想属下离开的这一空挡,二当家他...是属下失职!请王爷下罚!!” “全力追查。”奇铭冷声下令道,“启用各地暗桩,务必查出二当家的去向!你的惩罚本王暂且留着,若查不到二当家下落,双罚并下!” “是!”肖韧行礼领命,一闪影便消失了! 兴王听着对话,不仅好奇于青木辉,还惊叹于二皇兄埋下的暗桩。 “二皇兄,这个二当家到底是何来头?” “此人处处透着神秘,本王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来头。”奇铭轻叹一口气,入座转移话题道,“方才你说,皇兄罚跪于勤政殿前时,大喊着让谁出来?” “小王也摸不着头脑呢...”兴王挠挠后脑勺道,“那日,听闻父皇将太子哥哥罚跪,小王前往查看,还没进宫门,就听到太子哥哥大喊‘放开我,我教你出来!’然后他抱头痛哭喊着什么...都是他的错...原本,小王以为太子哥哥喊的是父皇,可是想想...太子哥哥那气势怎么都不像是在叫父皇...那,他叫的是谁?” 奇铭听闻,眉间的川字更深了,他不禁摸上银质尾戒,想起师父曾把皇兄喻为命命鸟一事...面对诸多疑惑,他捏捏眉心,继而拆开太子的书信看了看,看完,他不由再次叹息... “怎么了?二皇兄。”兴王想替哥哥分忧,见对方递上书信,他浏览了一遍,惊呼道,“父皇要给太子哥哥纳太子妃了!嗯?可是,太子哥哥好像不愿...” “呼...”奇铭吐出一口浊气道,“进来宫中频频生事,父皇此举也是想用喜事冲淡东宫的阴霾。” “嗯...喜事...”兴王忽然陷入沉思,无比认真!今日他总算弄明白了自己的情感所属,鉴于此,他提议道,“只要是喜事,哪怕不是东宫的,是不是也可以?” 奇铭:“?” “二皇兄!”兴王十分兴奋,凑到哥哥面前,自信展示着自己道,“你说小王怎么样?” 奇铭蹙眉:“......” 兴王更加凑近问道:“小王是不是闪亮如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惊才风逸,冠如宋玉?” “......”奇铭微微躲了躲,心想,弟弟不会真的小妾上体,剥不下来了? “...小王有这么差吗?”见哥哥许久不回话,兴王颓废泄气,“看来兰雪未必看得上小王啊...” “呵!”奇铭终于明白弟弟在意的兰雪,不禁松了口气,“原来你说的是兰雪?” “嘿~”一提到心上人,兴王就犯花痴,“兰雪这么能干,小小年纪就把东宫关照得井井有条。前往明州的途中,她也暗中照顾了小王...嘿嘿,嘿嘿嘿~这么好的小娘子,上哪找去呀?” 奇铭轻笑着摇摇头,感叹于弟弟也到了通晓男女之情的年纪。 “你贵为王爷,能看中兰雪可是兰雪的福气。” “真的吗?!”兴王一听觉得希望很大,二话不说便往外冲!“事不宜迟!小王这就回宫请旨!” “九皇弟...”奇铭惊叹于弟弟的行动力,回神一想,说不定这次弟弟还真能帮上忙,也就任由对方去了。 “王爷。”高一扭头看着兴王远去,拿着小筒书信来到屋内,“封大哥的来信。” 奇铭接过书信看完,领头道:“走,去客院。” 此时的客院,可谓是愁云惨淡。 “呜呜呜...”杨迷途一改侠女风范,哭得稀里哗啦又梨花带雨,“是不是因为我老缠着青木公子,他才会不告而别...我有那么可怕吗?不就给他送了几套新衣,不就陪他逛了几次闹市,不就日日想与他共进晚膳,不就给他处理了几次伤口,不就帮他沐浴了几次...” 真是一件比一件“过分”...言漠听着,不由使劲眨巴眼睛,以此掩盖尴尬,说实话,以她对青木哥哥的了解,怕是受不得杨姑娘这般紧跟紧随的对待...可是,青木哥哥受不得可以回王府,再不济也可以回别院,为何直接留书去了西域呢? 厨婶听着,不知该喜还是该愁,二当家总算开了桃花,这是喜,二当家受不了这朵桃花,逃了,这是愁... 言漠:“杨姑娘,除了这些,青木哥哥在杨府可有其他异样之处?” 杨迷途胡乱擦掉泪水,使劲拉回思绪回忆着:“...青木公子在我府上,一切用度吃食都是上等,虽然有时他会躲着我,但不见他有异样之处啊...” 言漠本想事情结束,前往天幕派查探内力炸弹一事,如今青木哥哥走了,她盘算着该让谁帮衬着寻人... 就在此间,奇铭带着高一,还有中途汇合而来的高二堪堪抵达客院。 “言儿,封止来信了。” 还在寻思的言漠一听,抬眸望去,接过书信一看: 天萤石泄露一事,属下已经查清,正与东风尊人向着东北方,一同跟踪嫌疑人。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宜在信中提及...”奇铭对上言漠焦急的目光,解释道,“既然有尊人相陪,言儿你大可放心。” 言漠收了书信,阖阖眼平复心绪道:“我明白了,杨姑娘。”她转向杨迷途劝解道,“既然知道青木哥哥的目的地是西域,我会差人在沿路,以及西域关口等待搜寻,你别太担心。”语罢,她安抚了厨婶几句,便跟着奇铭出了客院。 “说吧,还有何事?”言漠看出了高一、高二的神情,见周遭无人,悄声问道。 高二见王爷点头,才小声汇报道:“王爷、王妃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属下们分批监视着几大朝臣的动向。从七日前开始,邓尚书屡屡前往宰相府与洪尚书府。自从玶妃娘娘出事后,邓尚书前往这两处更是频繁。” 听及此的言漠不禁甩给奇铭一个探究询问的眼神。 奇铭一路无言,领着言漠回到岩茗院副屋后,屏退了众人才开口。 “你想说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言漠入座后,兀自给自己斟了杯茶,“陛下又给了我新任务。” “并不难猜。”奇铭浅笑着,“原本,我们就想查清此事不是吗?” 因为是密令,言漠不能多言,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邓尚书为何频频拜访宰相与洪尚书?” 奇铭知无不言道:“宰相具有监察之责,宫中发生此等事件,他有权查清来龙去脉。洪尚书乃是礼部尚书,册封褫夺嫔妃封号,都经由他手。” 言漠知道玶妃认罪当日,宰相与洪尚书也在场,邓尚书求助于这两位合情合理,但!为何七日前,事情还未发生,邓尚书就已经频繁拜访这两位了呢?不仅如此,邓尚书频频进宫探望玶妃,到底所为何事? 似乎一切症结所在,便是邓尚书。 “我要见邓尚书。” 奇铭浅笑一声,早已猜到似的点点头:“邓尚书随时都可拜访,倒是角厢坊,我们得尽快行动。” 一个时辰后,言铭二人出了主城区,穿过一片野地以及层层小巷,终于在犄角旮旯处发现了角厢坊所在。 “主子,全烧光了!”陆九与千溯将只剩框架的角厢坊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一地狼藉什么都没剩下,“四周没有异样,也没有车辙痕迹。” 言漠不放心,差遣陆九和千溯向周边邻户询问,自己进入空楼想寻些蛛丝马迹,不想所获不多。 她站在窗台边细细看着,焦炭上已经覆了一层淡薄的灰尘,说明角厢坊的人并不是匆匆离去的,更像是早有预知般,提前离开了。 “主子。”陆九问完回来,禀报道,“邻户说,大火起于两日前的夜晚,奇怪的是,当时没有听到任何喊叫,最后,他们发现只是楼烧没了,里面根本没人。” 千溯:“属下问询了一周,邻户与角厢坊中人皆不熟,这里到底有多少人,谁都不知道。” “房屋置办总会有记录,看来我们还得去京兆府一趟。”言漠说完,疑惑道,“对方到底何以提前得知?” 奇铭:“此次东宫风波不小,玶妃入狱,坊间早有传言,他们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提前转移了阵地。” 言漠:“能做宫廷中的隐匿买卖,角厢坊可不简单。” “陆九,千溯你们留守监视此地。” “是!” 奇铭下完令,领着言漠骑马离开,直奔京兆府。 京兆尹一听益安王与王妃来访,赶紧让人将新到的玩赏宝贝收起来,以免被王妃发现! “下官恭迎王爷、王妃。”他笑眯眯地将人迎进了大堂。 “两日前晚间,城西绿东巷内一户人家走水,我要知道户主是谁。” “???”京兆尹不敢直身,使劲搜刮着脑袋,近日别说什么小巷,整个京城都未接到走水案的汇报啊,“近日,无人因走水报案啊...”他为难地小声嘟哝着。 “......”言漠对于京兆尹的能力早有预知,双手环胸地故作礼貌地笑道,“那大人可否告知绿东巷内的所有户籍?” “哈哈,王妃折煞下官了...”京兆尹笑得讪讪道,“这就给您寻来!”语罢,他一转身,赶紧吩咐下属寻来户籍名册!心中还不忘嘀咕,王妃真是和王爷处久了,成了另一只笑面狐狸啊! 经过官差的比对,言漠得知角厢坊的户主名唤陈铁,早于五年前失踪。 见角厢坊这条线索已断,言漠决定直接前往邓府拜访。 邓尚书与益安王一向不对付,听闻王爷、王妃前来拜访,他正左右为难地在房内踱步! 见,一定是为玶妃之事而来,说不定会牵连整个邓家。 不见,玶妃之事就此不明不白,他一辈子都得活在这份疑惑中。 ...经过再三挣扎,他决定先见见对方。 言漠为了取得邓尚书的信任,让奇铭一人等在大堂,自己和邓尚书去了后院单独会见。 “王妃这是何意?” 言漠侧侧身,将密令的一角展示给邓尚书。 “!”邓居里一见赶忙下跪,见令如见皇帝,“微臣参见陛下。” “邓大人可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言漠故作神秘道。 邓居里蹙眉与对方一同入座,明知故问道:“不知王妃所为何事?” “陛下迟迟未发落玶妃娘娘,大人觉得是为何?”见对方不语,言漠继续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为何事而来,想必大人心里清楚。” “王妃慎言,结党营私乃是重罪,陛下忌讳。”邓居里说完,看了一眼前厅大堂的方向,心道,益安王真是越发诡谲了,想扳倒东宫,竟然派自己的王妃前来谈判。“王妃请回罢。”他继而冷声道,“此事已成定局,仅凭王妃一人之力,并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此事已成定局,为何我会有此物?”言漠指指腰间的密令道。 邓居里:“臣虽不知陛下为何赐予王妃密令,舍妹做出这种事情,臣没什么可说的。” “若我说我可以救玶妃娘娘,大人可有要说的?”言漠知道太子想救玶妃。 邓居里犹豫着,掂量着对方所言有几分真... “不急,大人可以好好考虑...”言漠看出了对方的犹疑,作势要走,“不日我还会来访。” “诶,王妃...”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邓居里心中的那杆秤正在摇动... 言漠没有给对方叫住自己的机会,径直回到大堂,在邓府下人的相送下,与奇铭一同出府。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能急切,这是言漠从奇铭身上学到的。 回到王府后,言漠在瓦楞纸片上用特殊手法写了密信,希望墨玉可以帮忙查询青木辉的下落。做完这些,她开始思索此次事件的各方联系,殊不知月已悄上梢头... 第三百三十九章:灵魂索求扣心门6 “王爷。”秋伯端着一盘烤鸡来到岩茗院,“厨婶特意准备了王妃爱吃的。” 站于庭院中的奇铭看了一眼,吩咐道:“王妃最近食用进补之药,让后厨再备些时蔬与小粥,一起送进去。” 秋伯点点头,转身将走之际,犹疑着再次欠身道:“王爷,说起后厨,老奴有事禀报。” 奇铭:“说。” 秋伯:“王爷不在府中这段时间,是老奴疏忽,今日检查药房,发现少了几瓶金疮药,后厨中也断断续续少了些熟食...” 奇铭蹙眉问道:“没有发现是谁偷的?” 秋伯露出一脸为难道:“这几日,老奴差人守着后厨,东西好像自己长腿似的...依旧少...” 奇铭觉得很疑惑,王府中近来未有新人,是谁如此大胆敢偷盗王府中物:“药房呢?” 秋伯:“自王爷回来,药房倒是消停了。” “金疮药...难道此人身上有伤?你继续派人看着后厨。”奇铭对着秋伯摆摆手让其退下,“陆九!” “主子。”陆九与秋伯擦肩而来。 “搜寻全府上下,找出偷盗药品者,此人很可能受着外伤。” “是!” 言漠用过晚膳后,依旧不让任何人打扰,直到亥时,奇铭见主屋还未熄灯,将手中的传书烧完后,他大步来到主屋深处。 “嘘。” 见对方示意禁声,言漠拧着眉心观察着,随后她跟随着奇铭再次进入密道。 来到老地方后,言漠见到熟悉的身影便知是冷嬷嬷。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奇铭:“何事如此急切?” 冷嬷嬷抬起晶亮的眸光道:“萃梨醒了。” 言漠与奇铭:“!!!” “那日,娘娘让萃梨当值,送完茶点,她便出了庭院,守在大门之外...”冷嬷嬷娓娓道来... 萃梨明白自己的职责,只管守着大门,但她过人的耳力依旧发挥着作用。 “娘娘不可性急...”这是邓尚书的声音,“那位也说了,时机一到,定会相助,让娘娘不可轻举妄动...东宫最近不安生,娘娘避让着些,别惹祸上身。” “东宫最近不安生?”玶妃的语气中透着一分好奇与激动。 邓尚书:“那位说的。太子看似柔弱,却能稳坐东宫,其中除了陛下的宠爱外,还有朝臣的认可。不管是先前的代政还是后来的整顿京畿布防,太子做得头头是道,足见太子并非无能。娘娘可要听劝,切勿再去招惹啊。” “兄长放心。”玶妃乖巧笑道,“妹妹知道了,不去招惹便是。” 随后,萃梨听到脚步声,待邓尚书离开后,她忽而听到内院有东西摔坏的清脆声响! 玶妃不小心砰摔了一只小茶杯,声响不大,却见萃梨急急奔走前来拾掇。 “娘娘,奴婢这就收拾。” 玶妃看看不算近的大门,忽而发觉是自己大意了!这个她不甚熟悉的小婢子说不定有过人的耳力! 宁可错杀!!趁着对方不备,玶妃悄悄端起一只花瓶便砸向了萃梨!!! “正好拿你开刀!!” 随后,经由呼唤,冷嬷嬷进了内殿,就看到头破血流的萃梨。 “经过便是如此。”冷嬷嬷将所听一切复述了一遍。 言漠听完,抓住了重点,那位是谁?东宫不安生指什么?玶妃为何刚答应邓尚书不生事就拿萃梨开刀呢?前后矛盾的行为,内因究竟为何? 奇铭见言漠思索得认真,与冷嬷嬷行至一边,询问了东宫的情况。 “近日,太子几乎深居简出,还惩治了许多外院的小公公,但凡小有过失,都会招来一顿大板子。” 奇铭呼出一口浊气,白色哈气氤氲:“经由此事,你继续留在喜乐宫并不安全。再者,角厢坊已经人去楼空,从宫外查询恐不易。若从御膳房展开探查,你的处境将会更危险。” “王爷的意思是...”冷嬷嬷抬起精明的目光询问着。 “时机一旦合适,你要想方设法带着萃梨出宫,无论手段。” 听及此,冷嬷嬷握紧了双手,行礼沉声道:“是。” 夜空沉寂,秘密会面的不只奇铭,京郊的一处隐秘院落中,黑袍贵人一个闪影落在大门前! 寒风猎猎,将他的黑袍吹得呼呼作响,稳步步入后,穿过廊道,他进入庭院深处。 屋内,昏暗的烛火因为门扉启动,微微摇动后才恢复平稳。 黑袍贵人熟稔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舒适而庄重的圈椅旁悬挂着一面偌大的书法屏风,因为空气流动,屏风细微地摆动了几下,让映衬在其上的人影也跟着徐徐晃动起来。 “大人这招着实妙,正话反说。让带话者丝毫不觉。”黑袍贵人首先开口道。 “略施小计而已。”屏风上的人影回道,“邓居里一定不曾想到,我让他劝解邓玶,实则是暗示。” “一句东宫不安生,其实是暗示玶妃娘娘可以生事了。”黑袍贵人轻笑着道,充满嘲讽的意味,“邓尚书这颗棋子倒是好用。” “虽然过程有所出入,但这次玶妃能落网,也是为太子清路。”神秘人影胜券在握道,“角厢坊处理得如何?” 黑袍贵人:“大人放心,已经撤离干净。就算刨地三尺,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呵~”神秘人影笑着赞许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高贵,“你说,本座要是离了你可怎么办?” “大人说笑了。”黑袍贵人笑答,“能为大人鞍前马后,是本座三生有幸。” 神秘人影满意地笑了一声,继续道:“听闻长生门已灭,如今,你便是长生门最后一人了。” “长生门早已没落,覆灭是迟早的事。再者,本座早已脱离了长生门,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长生门才对~”黑袍贵人呵笑着,微微露着一点鄙夷与嫉恨。 “呵呵呵~”神秘人影放声笑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恨之入骨呢?” “本座只恨未能手刃芽征!”黑袍贵人压制着怒火道,“竟让中原水军抢了机会!” “听闻此次战役,益安王也参与了。” “益安王不愧是武圣的弟子,与芽征对抗竟能全身而退,此等武艺,不可小觑啊。”黑袍贵人感慨道。 “再厉害不过一人尔尔。”神秘人影说着站起身来,“计划顺利实施,一切便尽在掌握。” “大人放心,计划天衣无缝,大事将成,指日可待!”说着,黑袍贵人一同站起。 昏暗的灯火下,阴影将两人的容貌遮住,只有身后的烛光将两人极为相似的身形勾勒得无比清晰... 离开隐秘的院落,另一处通达的地下石洞据点中,一群黑衣死士正排排站立等候着。 繁密旺盛的火把将幽深的洞道照得透亮,来人在几名属下的拥趸下缓缓行来。火光照在他名贵的黑缎上,泛出流泻的光芒,行走之风吹动了他腰封上的旒缀,细金青色溢溢。一把细竹剑别在腰间,寒光闪闪。 “恭迎阁主回归——” 一众黑衣死士齐齐半跪在地,山呼迎接主人。 来人拿下黑纱竹笠,露出一张青蝶面具,主翅正好覆在眼睛上,眼下各一滴水滴纹路,似泪水,也似蝴蝶的副翅。 柔美的唇线绷着嘴角,一头浅色微卷发丝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上主呢?”阁主停下脚步,释放气势问道。 “上主有事外出,让阁主在此等候。” “......”应急召回归的青木辉摆摆手让一众人回岗,自己来到石窗前,望着昏暗的夜色入神,呼吸的哈气在冷风下悠然变化弥散,“看来要下雪了...默应,拿上伞随我前去迎接上主。” 默应:“是。” 来到入口等待的两人纤立黑沉的山色之中,任由冷风吹拂... 黛色映山川,半壁江山繁。萧然唤冷雪,永夜之暗寒。 ...小半时辰后,随着黑袍贵人抵达,夜色越发灰暗朦胧,好似寒气跟着黑袍一同降临,遮掩了大半天地。 “恭迎上主。”青木辉领着默应行礼迎接。 “计划进入最终阶段。”黑袍贵人直接越过两人,趁着还未下雪,钻进温暖的洞内,“有关益安王的一切,全数呈上。” “是。”青木辉垂着寒眸应声。 寂静的夜色在星星点点的雪色中结束,随着天光渐亮,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薄薄的白茫之中。 皇宫,勤政殿。 皇帝下了朝,进入殿内就着备好的炉火正取暖,瞥眼一看,就见最烦人的儿子跪在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兴王洋溢着一脸的春色,笑逐颜开道! 皇帝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望望门外的寒气,忽而觉得是不是自己老了,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啊。 “何事让钘儿这般开心?” 兴王嘿嘿笑着,拿过刘公公手中刚弄好的暖手炉,献殷勤道:“父皇一路行来,一定很冷罢。”说着,他将东西恭敬递上,见对方好整以暇地收了,他又窜到父亲的背后,给对方捏着背道,“父皇日理万机,一定累坏了!儿臣给您捏捏...” “哼。”皇帝嗤之以鼻,十分明了道,“有事求朕?” 兴王一听,立马亮起双眼,跪地请命道:“父皇,儿臣过完年就满十六了,是不是该立王妃啦?”不等对方反对,他火急火燎道,“儿臣已经有心上人了!近来宫中事端不断,儿臣想娶王妃,给太子哥哥添添喜气!!” “男女婚嫁,岂容你儿戏。”皇帝没当回事道,“朕十八才成婚,你才十五,还早呢!”说着,他摆摆手,示意刘公公送人,“让他离开,省得烦朕。” “父皇~”兴王不愿,起身贴着父亲就是一通撒娇!“怎么能说儿臣烦扰父皇呢?儿臣说的可是正事啊!” “小小年纪就想着谈婚论嫁!”皇帝使劲扒拉掉儿子的臂膀,有些不悦道,“怎不见你对早课、晚课这么上心呢?” “父皇!”兴王的手臂就像弹射装置般,外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皇帝身上!“您还没问,儿臣的心上人是谁呢?” 皇帝盯着儿子不听话的双臂,无奈问道:“你看上哪家小姐了?” “嗯~”兴王摇摇头道,“儿臣喜欢的是太子哥哥宫中的,宫女!”最后两个字,他故意说得轻而快! “宫...”皇帝蹙眉一想,东宫中只有一位宫女,便是兰雪!“你...” 兰雪作为武圣的关门弟子,太子的师妹,虽无贵门身份,倒也不能和一般宫女相比。 “胡闹!”他小声斥责儿子,“你把兰雪带走了,谁来照顾太子的起居?” “儿臣求娶她,也是东宫一大喜事!太子哥哥一定会同意的!”兴王大有死赖到底的气势,“儿臣定会风风光光...嗯嗯嗯!” 皇帝实在不想往下听,拿起手边的糕点,毫不留情地大把塞进儿子口中! “给朕送回青雀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他进入勤政殿!” “是!” “嗯嗯嗯!呼哈(父皇)...宁挺二陈数(您听儿臣说)...”兴王挣扎着想要摆脱宫人的拖拽,“二陈似枕芯德(儿臣是真心的)!呼哈!呼哈——” 皇帝已经不胜烦忧,使劲摆手让人将兴王架了出去! 待殿内重新恢复安静,见人走远了,皇帝忽而察觉,其实钘儿也不小了,若不是大儿子、二儿子难搞,皇孙都该上早课了。 “连钘儿都到了这般年纪啊...” 午后,兴王的求婚大计未能顺利进行,直接喊来救兵! “二皇兄!大事!人生大事!!” “嗯...”奇铭照样躲着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弟弟,“你作了甚?” “父皇他...”兴王吸吸鼻子道,“他不愿给我赐婚,呜啊啊——为什么江湖草莽说要求取你,父皇二话不说给答应了!而小王想求娶兰雪,父皇压根就没当回事——呜啊啊——” 落座于一旁的言漠很有先见之明,早早远离了麻烦精,躺着也中枪后,她正横着上眼皮瞅着那对兄弟,心道,这件事可不是她的“功劳”,狐狸出马自是手到捏来! “此事,你有何兰雪交涉过吗?”奇铭试探性问道。 听及此,兴王立马收了眼泪,蔫蔫呢喃道:“小王喜欢兰雪,无关乎身份...她常年侍奉在太子哥哥身边...”说着,他煞有其事地再次逼近哥哥,认真确认道,“说不定瞧不上小王一个小·小·王·爷呢?!” “咳咳!九皇弟莫要妄自菲薄...”奇铭下意识躲着,心想是谁说自己闪亮如星,他正欲鼓励两句,不想弟弟完全不听! “兰雪可是武圣的关门弟子,要是她嫌弃小王武艺不精...怎么办?”兴王陷入自我否定中难以自拔,“每每早课,小王能偷懒就偷懒,要是兰雪嫌弃小王不够博学呢...觉得小王是个诨子呢?呜呜呜!二皇兄,要是兰雪根本不喜欢小王怎么没办?!!”说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次哭得情真意切! “......”奇铭不禁掩面叹息,继而抬眸道,“九皇弟...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确认兰雪是否对你有意。若是你们两情相悦,相信父皇也会考量一番。”语罢,他看着一脸委屈的弟弟僵在原地,不禁蹙眉... “哼!”言漠算是看出来了,起身道,“麻烦精怕是没有那胆量!” “!!”兴王经人揭短,向着话语方向投射了一计愤恨的眼神! 第三百四十章:一别两宽终成思1 纵使兴王在他人的怂恿下鼓足了勇气,但当他抵达东宫大门时,还是不敢踏入,只露出半个脑袋往里瞧着。 “嗯?怎么不见兰雪...” 言漠双手环胸站于兴王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九殿下,就差啧啧两声。说起来,她之所以陪着麻烦精前来,是因为太子拒见那日,兰雪的眼神分明有文章。 经由上次,奇铭也正愁没有理由“突袭”东宫,不想正好吹来弟弟这股东风。 “小人见过各位贵人。”当值的外院小公公一见来了客,唯唯诺诺上前行礼道。 “小王问你,兰雪呢?” 小公公:“回九殿下的话,一柱香前,太子殿下带着兰雪姑娘与白雪去了勤政殿。” 这边正说着话,从勤政殿回来的太子三人正巧出现在远远的宫墙转角处。 奇铮定睛远望,原本饱含轻蔑的目光在一瞬间覆上一层和柔,心中却埋汰着这两人真不好躲! “臣弟参见皇兄。”奇铭与兴王、言漠一同行礼。 “大家不必拘礼。”太子铮示意众人平身,却无请人入宫的意思。刚才他已从皇帝那得知九皇子的所求,“钘弟,有关你的婚事,不是本宫小气,只是兰雪还太小。”说着,他揽住弟弟的肩头,用身形遮住了兰雪,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悲伤,“哥哥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但此事不该牵连兰雪...”兰雪、白雪可是他的左右手,怎能让出。 “......”随着一脸的亢奋偃旗息鼓,兴王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沉没,他明明是真心的,怎是牵连呢?“太子哥哥,小王...” “钘弟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奇铮不给对方机会,说着就往宫门内去,“今日,本宫累了,你们也回罢。” 奇铭看出了太子的躲意,上前一步问道:“关于太子妃,皇兄有何打算?” 奇铮倏然停下脚步,收了一脸冷色才幽幽转身,正话反说道:“黄医女于本宫有恩,身为太子,不该拂了父皇的一番苦心...”语罢,他幽转眼珠,轻轻看了一眼言漠,深情不言而喻... “......”言漠下意识避开眼神,如今物是人非,她只希望锦哥哥能获得属于他的幸福。 见对方躲开眼神,纵使奇铮给眉间染上愁情,也难全然覆盖他眼中的冷意与蔑视,为防露馅,他眨眨眼故作伤感地想回宫... “皇兄。”奇铭再次叫住对方,“赐婚旨意还未下达,皇兄不妨听听臣弟的想法。” 兰雪没把兴王要求娶自己当回事,所以全程未有抬眼,直到她见益安王穷追不舍,这才抬起警觉的目光! 益安王这是非进东宫不可! 与此同时,她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身上,抬眸望去,正是益安王妃。她不慌不忙地收了眼神,静静候着... 一同静静等着的还有奇铭,有关药人还有诸多疑问,今日他必须问清楚! 太子铮徐徐转头对上目光,他确实想摆脱黄若羽,但让言铭二人进宫,势必会问有关药人之事!若是窝囊废,面对这种状况会如何抉择? “兰雪,备茶。” “是。”兰雪垂眸将讶然藏住,福福身便领着白雪前往内院后厨。 奇铭领着言漠,跟在太子身后,不忘给弟弟使眼色。 “!”兴王一领会,霎时复活!他扭着身躯道,“太子哥哥,臣弟去后厨看看有何好吃的~”语罢,他脚底抹油般,哧溜一声便跑了! 奇铮倒是不怕那傻殿下能做出什么,轻轻瞥了一眼便径直入了内殿。 待奇铭将近日所查一一说明后,言漠才知道,狐狸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以说,他怂恿麻烦精前来问询表白,都是为了药人一事! 而此案中,最大的两块碎片,其中之一就是,药人到底何来? 若能解决此问,是不是另一碎片也将会有眉目? 虽然陛下责令不必追究药人,但言漠难耐好奇,是以,她没有阻拦奇铭的问题。 “本宫说了,此事已过,铭弟何必纠结?” “此事关乎玶妃性命,皇兄也想救她罢?” “其实,药人与玶妃无关。”太子铮露出一脸为难,“只要证明这点,玶妃便可获救。药人何来并不重要。” “锦哥哥,我们只有知道药人何来,才能力证玶妃与此无关。” “本宫说了!此事与玶妃无关!!”奇铮拼命忍住对言漠避开目光的火气,却难敌本性暴露! “......”言漠很少见到太子发火,不禁怔怔看着对方... “...是本宫失态了。”奇铮稳稳情绪,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药人,而是黄医女。本宫无法得到自己要想的,总能拒绝不想要的罢...”说着,他兀自垂下眼眸,用余光观望着对面两人。 “皇兄放心,此事,臣弟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奇铭见言漠有些尴尬地又撇开了目光,心里稍事安定,他试图拉回话题道,“有关药人,皇兄若有难言之隐...” “铭弟你不要再问了!”奇铮见那两人势必要追问到底的模样,故作痛苦,抱头挣扎了很久才有些歇斯底里道,“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无用!本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药人与玶妃无关,你们只要想方设法证明这点,她自然能获救...” “锦哥哥...”言漠还想争取一下,不想对方一见兰雪、白雪抵达门外,便下了逐客令! “兰雪,替本宫好好送送铭弟与王妃。”语罢,太子铮起身背对一切。“钘弟早些回宫,切勿在外逗留过久。” 曾几何时,皇兄不再对自己知无不言了... 奇铭感觉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皇兄,似乎从上次宣称要与自己争取言漠后,他与哥哥之间的距离就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兄弟为女子而阋墙大抵都是如此罢...只是先前,他与皇兄皆是心照不宣,欲图维系那本就不会存在的平衡... 踏出门槛,临走之际,奇铭再次发问:“为玶妃求情那日,皇兄呼喊欲其出来者是谁?” 奇铮转身幽幽看着对方,嘴角似笑非笑,依据兰雪、白雪描述,他知道那日窝囊废呼喊的是自己。 “那日本宫能呼喊的,还能是谁?” 言下之意是,除了皇帝还能是谁呢。 “?”兴王听及此,不由看向大哥,向来恭顺亲和的太子怎会那般喊叫父皇? 冷风微拂,内殿屋檐上的小雪块簌簌游动,细细洒落成霙花,正好形成一面看不见的屏风,将殿内的太子与殿外的益安王隔开... 银虬吹息雪轻薄, 东风歇语香冷照。 情恨何辨心难较, 殊途不归终扬镳。 言漠看出了气氛中的不对劲,今日所谈,已经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两兄弟间早已有所倾斜... 一刻后,兰雪波澜不惊地送走了一脸晴雨不定的九殿下,领着益安王与王妃准备前往皇宫大门。 “兰雪。”言漠总算逮着了机会,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说?是不是有关药人?” 兰雪犹豫了好一会,不知该如何说起,师尊说过,得癔症者大多内心有伤。明州之行后,她渐渐懂得了,殿下不仅一直隐忍着对益安王妃的情感,身为太子,还有太多事情不能遂他意... 斡旋于权力身份与亲情之间,他何曾真正安心过,若是眼下“赶走”主人,不仅药人何来无解,说不定面对太子妃的问题上,太子还会加重忧心... “药人出现在东宫大门前的那日,是八月三日。药人被装在箱中,除了殿下,我等都不知其何来,是殿下吩咐将箱子抬进内院的。奴婢知道的就这些。”语罢兰雪怕主人起疑,福福身行完礼便干脆利落地走了。 “谁将箱子抬到东宫大门前,总能查出来...”等兰雪走远了,言漠兀自疑惑着... 结合今日皇兄的表现,以及兰雪所说,奇铭不禁眯眼:“皇兄让人将箱子搬进内院,就说明药人本就是皇兄的...再三经问,他都不愿开口,说明药人也是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弄进皇宫的!” “!!!”言漠不由睁圆了眼睛!“狐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其实她心里觉得这就对了!陛下为何不让深究药人何来,若是为了太子的名誉,她完全能理解!而且,方才,锦哥哥的表现也很怪异!“深宫内院,太子要如何弄来药...人...” “眼前就有。”奇铭看着表情一同变化的言漠,眼露深远道。 “角厢坊?”言漠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东宫可信之人不多,照兰雪所言,此事他们并不知情...那是谁给太子办的此事?” “皇兄若是有意隐瞒,怎会明目张胆地差遣兰雪、白雪置办药人,太显眼了!”奇铭说着拉起言漠就往回走,“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走,去东宫!!” “狐狸!!” 言漠并不觉得返回质问能得到答案,却拗不过对方的强硬,直接跟着回到了东宫! 问题是,奇铭这次不经通报直接闯入内院! 远远见人闯入,太子铮十分不悦! “铭弟好大的气势!” “所有人都出去。” 惊讶无比的兰雪与白雪见此阵仗,瞄着主人,见对方没有反对,他们才敢徐徐退出,守在门外。 奇铭将自己的猜测细细说了一遍,就等太子如何反应。 “......”奇铮冷着一张脸,不得不感叹于这两人的聪慧,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竟能联想到一块去!所幸,关于角厢坊的一切,该知道的他都已知。 再遮遮掩掩下去,无疑越描越黑。 “宫人间传言,此处万事皆可办...”太子铮挂上一脸的悔意,失魂落魄道,“在明州时,发生那样的意外,本宫懊悔极了...” “!”言漠知道对方说的是那次走火入魔之事,思及此,她感觉脖子间隐隐升起一丝热辣辣的异样感... 奇铮故作不敢与言漠对望的模样,继续道:“所以,本宫必须精进武艺。药人之法是从医书上看来的。如此,本宫便托人定下了药人。只是没想到,残尸竟也来自那处...”说着,他有些无颜面对,躲避着转了身... “太子殿下托的何人?”言漠一脸正色,公事公办的模样问道。 奇铮背对那两人,懒得再装,一脸冷色歪着眼珠想着,几息后,他悠悠开口道:“稠小公公。” 奇铭与言漠:“!!!” 稠小公公已死,又是一条死胡同! 半柱香后,奇铮一直打开着感知,知道陆七一直守在楼顶未有动作,他看着只剩兰雪和白雪的内殿,肩膀越抖越夸张,最后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起起伏伏,时而爽朗,时而诡异,让人分不清喜悲... 一个时辰后,勤政殿。 “你说什么?!”皇帝不敢相信地一再确认,“药人与残尸竟...将残尸运进宫的关联之人,一定要彻查!!”说完,他忽而察觉,如此深究下去,太子必受牵连,又改变主意道,“不!此事到此为止!除了我们与太子,不得再让他人知道!!” “是,父皇。”言漠与奇铭一同应声后,她将密令呈上,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玶妃娘娘?” “玶妃意图不轨是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提起玶妃,皇帝就气愤!“还有!将那冷嬷嬷抓起来,朕要好好审讯一番!这些年,她帮着玶妃定是没少作坏!!” “!”听及此,言铭二人警觉对视一眼! “来人!”皇帝喊来海公公与侍卫,“将喜乐宫的冷嬷嬷抓来!” “是。”海公公领了旨,带着两队侍卫肃然前往喜乐宫。 勤政殿内,言漠见侍卫离开,回眸看着一脸澹然的狐狸,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沉稳。对陛下说出残尸来源,势必连累冷嬷嬷,思及此就让人想捏把冷汗!为了平稳心绪,她做了两个深度吐纳,恢复了惯常的呼吸频率。 殿内,只剩皇帝因气愤而无法平息的粗喘在回荡... 半柱香后,殿外隐隐传来甲胄蹬地的齐整声! “陛下!陛下!”海公公带着侍卫回来后,脸色极为难看,进入殿内,他慌忙行礼,难掩流露出来的惧怕,“冷嬷嬷杀了萃梨,畏罪自杀了!还留了自陈书!!”说着,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双手,将自陈书呈给皇帝... 第三百四十一章:一别两宽终成思2 一个时辰前,言铭二人出了东宫,行进途中就有意无意避让着侍卫与宫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见巡视的侍卫们走远了,言漠小声问道。 “去青雀宫。”奇铭柔声回道,见对方好似不解,他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出面。” 言漠一边跟着,一边蹙眉思索,去青雀宫要么请动丽妃娘娘,要么继续利用麻烦精! 随后,在奇铭的指示下,兴王果然再次出动,他先是佯装贪玩,把宫廷内院胡乱转了一遍,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为了传递讯息。 “殿下,那不能摘啊...”宫人见九殿下手中满是折下来的花朵树枝,很是为难... “你们真小气!小王不过折两枝桂花木,至于吗?”兴王故作不满,嘟着嘴佯装收手,就在宫人们放心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歘歘歘地折了好几枝! 惊得那些宫人们连忙跪地求饶:“请九殿下开恩——” 距离稍近的喜乐宫内,冷嬷嬷听到了响动,透过宫门确认着。 九殿下虽说恣意,但甚少做出这样不合时宜又无理取闹的举动。 “!”兴王远远看到喜乐宫中的身影,趁着宫人们伏地之际,他顺手折了一条还有翠叶的枝条,内力一聚便是一掷! 那根枝条直崩崩地射过,砸在喜乐宫大门前的地砖上!随后,只听啪的一声,枝条就着力道一折,上下分家! 翠枝分离,萃梨! 冷嬷嬷当即明白,立马行动!她躲着他人的目光一路跑到自己的寝房,毒死萃梨后,她从怀中拿出自陈书握在手中,亦吞毒自尽! 如此,当海公公前来拿人之际,萃梨与冷嬷嬷已经死了。 宫中不留下人尸体,海公公拿过自陈书浏览了一遍后,大为惊骇!他吩咐宫人赶紧收拾尸体,自己则立刻返回了勤政殿禀报! 皇帝拿过自陈书阅览着: 老奴有愧娘娘与陛下,万死不辞啊! 残尸与药人乃是老奴擅自做主,趁着出宫采买之际,从角厢坊订购而来。此事,娘娘毫不知情,全是老奴一人所为! 为了陷害东宫,老奴买通了稠小公公,继而挪用宫中的药石膳材令其因大肆进补而毙命。 看着娘娘受罪,老奴不忍啊,望陛下看在老奴衷心侍主的份上,还玶妃娘娘一个清白! 老奴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一切又因萃梨而起,经过几日救治,萃梨毫无起色,老奴心中怨怼。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老奴就将她一并带走了罢! 叩拜!叩拜!叩拜! 皇帝看完书信,长吁一口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言漠还在偷偷观察之际,奇铭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未动过,他深知,为保太子名声,这只自己撞上来的“替罪羔羊”,父皇绝不会放过。何况,严格来说,冷嬷嬷也是此次事件的帮凶。 海公公从见到死人的惊恐中渐渐恢复后,对着外头的小公公招了招手。 小公公将宫女出行记录恭敬端上。 “陛下,这便是冷嬷嬷的出行录。”海公公将册子拿上,呈给皇帝,“东宫出现残尸的前一日,冷嬷嬷确实出过宫。” 皇帝拿过出行录确认了一遍后,招手让其余人等全数退出... “父皇。”奇铭见安全后,开口提议道,“儿臣知道父皇所虑。但宫中治安接连出现纰漏,角厢坊又提前撤离,儿臣怕...” “怕什么?”皇帝冷声打断道,“与此事有关的冷嬷嬷、稠小公公皆已死,你说的角厢坊也已烧毁,此事该了结了。” “父皇,能将药人与残尸送进宫,必有宫人做内应!若不彻查,今后还会生事!儿臣提议,让益安王妃继续秘密探查,抓出那些害群之马,以卫宫中安宁!” 奇铭如此提议,除了出于安危考虑,他更在意的是,背后引导玶妃的“那位”到底是谁。为了保下玶妃,他只能放弃冷嬷嬷。 “此事到此了结!”皇帝冷声道,心想眼下结束乃是最佳时机! “这次皇兄未受丝毫损伤,乃是万中之幸。若是药人有害呢?”奇铭争辩道,“皇兄的安危...” “够了!铭儿!”皇帝斥责一声!“且不论宫中侍卫,东宫有陆七,有白雪与兰雪!太子的安危无需你担忧!!朕也没想到,此事竟会牵连甚广!不管如何秘密查探,益安王妃经常出入宫中,你觉得朝臣会如何看待?!太子要如何自处?!” 奇铭:“......” 言漠实在没想到,一向对陛下和眉顺目的狐狸竟然急了!是因为今日锦哥哥对其态度有所变化的缘故吗? 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未等言漠开口劝和,皇帝首先控制了情绪道:“...行了...宫中的事情,你别操心了,回罢。” 殿外的夜色已经悄悄降临,言铭二人离开后,皇帝深感疲倦,将自己埋进双掌之中... 雪夜渐深,邓府。 邓尚书原本还踌躇着要不要求助于益安王妃,当他听到管事前来汇报说,冷嬷嬷已经揽责伏法,霎时燃起了希望! “太好了!”他毫无留恋地打消了拜访益安王府的念头,双手合十叩拜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保佑邓家玶儿早日出狱...” 而此时的益安王府内,护卫们进了出,出了又进。 “王爷,冷嬷嬷与萃梨已经安置妥当。” 待陆九禀报完,默默退出,言漠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奇铭淡淡答道:“无他,不过一些假死药而已。经由此事,萃梨已经不能留在宫中,所以,我让冷嬷嬷将她一同带出。” “同时,你让冷嬷嬷将一切罪责揽过...”言漠接上道,“以此营救玶妃。” 奇铭深叹一口气道:“只是我不知道,经历此劫,玶妃能否悔悟。” “我还是觉得很迷惑...”言漠蹙眉道,“玶妃与邓尚书口中的那位似乎对东宫了如指掌,那句‘东宫不安生’指代的,会不会就是药人之事?” 听及此,奇铭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能对东宫了如指掌...此人的渔网该有多大?何况,药人是皇兄秘密置办的,连父皇都不知道,那位又是如何知晓的?” 言漠觉得越说越乱,不禁挠着自己的头发:“何不直接问问邓尚书,要是不愿说,直接威胁他!” 奇铭:“言儿不可。威胁朝臣可是重罪。” 言漠:“那就扮成匪盗,就像之前潜入袁尚书、丞相府邸那样!” 奇铭:“如今时机,我们假扮匪盗极易惹来怀疑。放心罢,高一、高二轮流守着邓府呢,任何异动都不会放过。眼下的问题是,若是父皇放了玶妃,我们该如何防备?又该如何从她嘴中撬出有关‘那位’的消息?” 未等两人商定,从外头刚回来的千溯便在门外求见。 “进来。” “王爷、王妃。”千溯行礼道,“至今为止,角厢坊周围没有异样,废墟残骸之下也无特殊之物。” “看来他们这是离得干干净净。”奇铭捏捏鼻根,试图赶走一些疲倦,下令道,“为防万一,继续监视。” “是!” 未等千溯走远,秋伯又顶着一张难看的脸来到了岩茗院中。 “启禀王爷。是老奴无能,还是没能抓住后厨中的耗子。” “王府遭窃了?”言漠不敢置信问道! “小事,你无需操心。”奇铭转而问道,“都少了什么?” 秋伯的脸色更难看了:“少了几盘清炒时蔬,还有一盘...王妃爱吃的烤鸡...” 言漠一听那只大耗子和自己抢食,想立马冲到后厨逮出来! “消失的伤药,进补的烤鸡与时蔬...”奇铭思索着,吩咐道,“秋伯,你查查,府上是否有人受伤。” “是。” “王爷!”秋伯刚出去,岚伯又拿着一封书信进来,他正想说,见王妃在,仍是将话吞了回去,默默将书信给了王爷。 奇铭用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着岚伯,继而接下书信,他知道岚伯收的应是封止的信,可是为何不让言漠知道呢? 看完书信内容,奇铭眨眨眼算是明了了,他领着岚伯往外走:“言儿,如何撬开玶妃之口,交给你处理。” “......”言漠无奈目送那两人离去,只剩自己尴尬杵在副屋中,“岚伯总是这么神神秘秘,这两人一定有事瞒着我!”眯眯眼,她不屑地撇撇嘴兀自嘀咕。 奇铭领着岚伯一路来到闲置的月明院。 “封止和东风尊人追着嫌疑人,一路进了京。”岚伯闪着晶亮的眸光道,“我怕王妃知道后,会冲动行事。” “事关内力炸弹,以她的性情,很有可能。此事,你先关注着,有任何需要,全府上下皆可调用。” 岚伯刚想回是,站于院门内的两人就听到了屋内的细微声响,不甚真切! 为防万一,两人警觉对视着疾步进入! 月明院虽闲置,院外始终有人守卫,奇铭想不出谁人这么厉害能闯入此地! “王爷!你看!” 奇铭顺着岚伯所指望去,发现主屋的一扇窗户微启了一条缝! 两人大步流星上前,发现窗户周遭没有异样,随后两人进屋又勘察了一遍,没有生人气息,亦没有可疑之处。 就在此时,那扇微启的窗户忽然吱吱呀呀地随风动了动,幅度不大,发出的细碎声响却让人内心发毛! 岚伯上前看了看窗棱与框架的衔接处,发现是里面的木质部件因为天冷收缩,加之常年未换,已经不堪重负。 “王爷,虚惊一场。” “......”奇铭还是不放心,又将内屋细细查看了一遍,同时打开最大感知。 一刻后,他见所有摆设与重要物品皆未有动过的痕迹,这才收了气场走出来。随后,他吩咐岚伯将那扇老旧的窗户换了,便独自回了岩茗院。 回到副屋,他见屋内空空,透过圆月窗一看,灯火阑珊处,言漠正在踱步思索。 来到茶案边,奇铭就着银碳暖了暖手,准备给自己斟杯茶,不想茶案上竟然放着一封书信! “!”他一警觉,赶紧四下张望,若是护卫拿来书信,不会如此马虎地直接放在茶案上!而言漠向来不爱书写,有事一定会用说的,那这封信何来? 若是从外面而来,能有这般身手的,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墨玉! 拆开书信浏览了一遍后,奇铭的神色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凝重! 他一遍遍地确认着信中的内容,禁不住地渐渐红了眼眶,滚烫的热泪不由分说地滴落,因为震撼,向来稳重矜持的他竟忍不住颤抖着双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 哀伤与无助在瞬间从他的头顶贯穿到脚底! 扑通一声!他因不支,直接跪倒在地,为了不惊扰言漠,他拼命忍住哭声,却难抵体内幽转四窜的伤感... “母妃...母妃...孩儿...孩儿该怎么办?母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而一个回神,他勉强站起,开始在副屋中搜寻!留信人一定是趁着言漠与他不在的那一点空隙时间,在此留下的书信,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抓住对方的一点尾巴! 然! “王爷!” 正逢此时,陆九再次前来汇报。 奇铭一个愣神,随即一声呵斥:“别进来!” “嗯?!”陆九好似撞到南墙一般,忽然弹回身体!他往里偷偷瞄着,发现王妃没在茶案边,王爷也不在...这是,两人卿卿我我去了?“哦!”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小红脸,转身一站定,任由各种想象穿过自身,还时不时发出嘿嘿小声,让人遐想连连。 趁此时机,奇铭整了整衣冠,擦亮眼泪,恢复惯有模样后,他将书信藏进怀中,才徐徐步出。 “何事?” 陆九怕看到不该看的,只敢背对着道:“王爷,从昨日到现下,药房什么动静都没,属下是想问,要不要展开范围搜索一下?” “不用查了,让秋伯也别查了,一点药品和食材,于王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奇铭依旧红着眼,深情淡漠地沉声道,“备马,我要进宫。” “嗯?可是王爷,已经酉时三刻了,戌时末,宫门就要关了。”陆九说着一转身,不想正好看到王爷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好似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然后,他眼珠一歪斜,透过圆月大窗,隐约看到王妃在主屋中踱步。 哎呀不好! 他在心中暗叫!莫不是他来的不是时候,王爷和王妃又闹别扭了? “还不快去!”奇铭见对方不动,一记冷眸射过去! “是!!”感觉到危急,陆九不敢逗留,一转身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奇铭看着对方消失后,拿出怀中的书信记下了所有内容,然后就着烛火将之烧得一干二净。 出屋之际,他焦灼的脚步因为余光中的伊人而停顿... 松枝冷月中,他的谡谡身形皆被月光笼罩,好似覆上了一层伤感。 青蓝灰烬影花谢, 无语凝噎玉轮别。 三千心事卷帘浓, 依依眷恋何生孽? 冷风拂袖,裙角拭雪,当言漠回眸看向庭院时,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一丝卷风吹起点点冰晶,徒留一缕温存... 马蹄蹋蹋,素霙飞溅,整座京城已被白雪覆盖,暖色的华灯与夜空中冷峻的宝月形成对比,寒暖交替。 “驾!驾!!” 奇铭因为着急赶路,鼻尖已被雪花冻红,他在宫门前下了马,直奔皇陵! 侍卫们见此很是紧张,赶忙通知陛下! 连飞带跑,奇铭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全速来到皇陵中!进入石室后,他不让守灵侍卫跟着,自己启动机关,将石门重重关上! 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明妃墓前:“母妃...是孩儿不孝,今日,孩儿必须见您一面!”语罢,他吸吸酸涩的鼻头,内力一起,借着剑气开启了明妃的棺椁!! 沉重的棺盖即将重重落下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之稳稳接住! 奇铭将棺盖小心推开,随着一阵烟尘流泻滚动,火光终于照进了棺椁内... “怎么会...母妃...”他看着只有衣冠的棺椁,滚烫的热泪便落了下来,渗进那件平铺齐整的月白华服中,“母妃...您不在这...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怀揣着莫大的疑问,他不禁对着棺椁大吼,“母妃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呜呜呜...母妃...您到底在哪...呜呜...” 整个石室内,除了奇铭自己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唯有那枚银质尾戒熠熠生辉,好似伤心欲绝的眼泪... 第三百四十二章:一别两宽终成思3 皇帝听闻老二直奔皇陵,焦急又生气地领着刘公公前来查看。 石室大门再次开启,皇帝疾步踏入本想训斥两句,不想却见老二瘫坐在明妃墓旁,失魂落魄地完全没了人样...他摆摆手让刘公公守在外头。 “铭儿...到底怎么了?” 奇铭的泪眼动了动,他知道,依据父皇的性情,直问未必就能得到答案,何况私自开启母亲之墓是为不孝。 “刚在府中小憩,梦见母妃受难...”他沉重地站起身,行礼道,“是儿臣失礼,不该如此唐突...” “......”皇帝身为父亲,却极少见到一向精明果决的老二伤心至此,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他伸手正欲安慰两句,不想儿子先人一步。 “戌时将尽,儿臣不便留于宫中,先行告退...” 语罢,他恭敬行礼,沉绝漠然地离开了皇陵,徒留皇帝一人哑然呆立原地... 出了宫门,奇铭驾马驰骋,全然不顾越来越大的雪,以及越来越冷的风... 愔愔难辞,万般思量经久封。 念忆长逝,心绪飘零留影空。 银城并寒,旧时明月照陌路。 霜雪漫天,试问青女有无情? 回到王府,奇铭已经掩下了原本的心绪,但他的脚步却依旧沉重。 言漠见狐狸回了岩茗院,正想说说她刚想好的对策:“关于玶妃,我有办法了,你要听听吗?”她像往常一样,双手怀胸背靠门扉。 奇铭倏而停下脚步,却未转身:“...你去办便好,府中人员随你差遣,不用事事过问。”语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兀自回了副屋... 见对方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言漠觉得今日的狐狸好生奇怪,忽然冷得好似这雪天... “陆九,刚才王爷去哪了?” 守在院外的陆九一听,上前几步,因怕被王爷听见声音,他便做了一个对天作揖的手势。 “进宫面圣了?”言漠嘀咕着,“难道又碰钉子了?天下的父子关系,都这么难处吗?”想起小时候,莫亲与大哥的诸多碰撞,她兀自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陆九。” 见王妃招手,陆九有些迟疑,就怕王妃还要询问王爷的事情,那他可不知了呀... “王妃,有何事?”最终,他还是挪移着来到主屋门前,询问道。 言漠倒是没有再问有关奇铭的事情,而是吩咐陆九将冷嬷嬷秘密带至王府附近。 雪夜漫漫,京郊野外的一处小茅屋中,冷嬷嬷正给萃梨说明着一切。 “萃梨谢过嬷嬷救命之恩。”萃梨跪地叩拜道谢。 “快起来...” “嬷嬷救命之恩,萃梨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侍奉嬷嬷身边!” “经过此事,你我已是死人...”冷嬷嬷好不容易才将萃梨扶起来,“我没那福气,让你为我当牛做马...” “嬷嬷是要赶萃梨走吗?可是...萃梨早已没了家,望嬷嬷好心收留...” “好孩子,你要明白,我今日能带你出宫,绝非普通身份。你真的愿意与我为伴?” 萃梨迟疑着... 冷嬷嬷:“你也可以选择走。隐姓埋名,找户好人家,过安生日子。” “萃梨无依无靠,又几度路经鬼门关...与其不明不白地过一生,萃梨更愿随着嬷嬷!” 冷嬷嬷:“......” “她要留便留下罢。主子说了,她的耳力实属难得,姑姑若是愿意,且带带。” “!”冷嬷嬷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对着窗外的人影行礼道,“老奴见过大人。” 陆九:“女主人有话示下,请姑姑城中一叙,老地点老时间。” “老奴明白。”冷嬷嬷刚应答完,只见窗外的人影一闪便消失了。她转回身来道,“在外头不能叫我嬷嬷,以后你就叫我姑姑罢。” “是,姑姑。”萃梨笑颜逐开地应道。 长夜将尽,奇铭辗转反侧地一夜未眠,与之一样的还有皇帝。 想起老二思念母亲的模样,他不禁心软,从小没有母亲陪伴,原来都是大儿子、二儿子心中的伤,思及此,他决定宽恕玶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十二皇子初长成,大孝兼德,典则雅淳,已有玉器成子之风范。特许其提早接承誉王称号,赐封地江淮三州。其母玶妃因受贱奴蒙蔽,蒙受污秽,今无罪释放,与誉王同往。钦此——” 奇锻听到旨意后,多日的伤悲总算烟消云散,又哭又笑地投入了兴王怀中。 可玶妃听到旨意后,却备受打击!得知冷嬷嬷为她顶罪并杀了萃梨后自尽,她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并无所动。 如今,她该怎么办?锻儿离京,便是远离权利中心,与那位联手,最终换来的就是这般结果?! 早知如此,那日在勤政殿,她就应该供出那位,而不是吃下这计哑巴亏!可她亦担心那位会对锻儿不利,装聋作哑地将一切认下,也是为了表明合作的诚意! 但她着实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她与锻儿离京! 益安王府。 奇铭带着一身的疲惫悄悄看着言漠离开后,才从床柜深处摸出一只锦盒。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银质花草耳坠,正是被言漠留在明州的那对。 从明州回京前,奇铭收拾月明轩时偶然发现的,便一并带了回来。如今的他可算知道了,言漠不敢收下此物既是狠心,也是情意... 母妃的遗物一直被父皇保管着,直到他在月明轩发现后,才忽觉,这对以圆柱形为基础而塑造的耳坠,好似能嵌入他的尾戒中。 将耳钩拆下后,他拿着没有花纹的耳坠底部,果然嵌入了尾戒中!三物结合,俨然就是一体! “母妃...这到底是何意?那封信...到底是...”因为疲倦,奇铭有些头晕目眩,一个不支,他撑在了柜子前,发出轻微的一声咚。 “王爷!”刚从外头回来的高一和高二带着一身霜气,前来汇报邓尚书的行踪,听到声音,两人急急进屋查看! “无事...”奇铭稳稳心绪,将盒子放好,出来后,他将备好的小粥囫囵一口吞下,试图挽回一点体力。 高一、高二见此,互相看看,心想,受王妃影响,王爷吃东西也变得豪放了呀。 “说。” 高一:“昨晚,邓府与洪府皆无异动,邓尚书也未再拜访洪府与相府。” “邓府与洪府,继续派人盯着。”说完,奇铭犹豫着,继而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还有一事,需要你俩去办。” 高一与高二:“?” “就说本王对黄医女有意,将之散出去。越快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爷!!”高一、高二不敢相信地齐声叫道!那王妃怎么办?! “本王自有用意。”奇铭了无生气道,“去罢。” “可是...” 高二还想辩问几句,却被高一强行拉走! “王爷都说了,自有用意,我们照办就是了,走,走走!” “大哥,你好歹让我问问王爷的用意是什么嘛!” 随着那两人的声音远去,奇铭再也受不住,露出一脸苦涩,因无助而来的彻骨之痛几乎无孔不入,又无处可逃... 午后,誉王与玶妃一行即将启程。 “王妃。”陆九一边撑着伞,一边小声问道,“我们守在玶妃娘娘出行的路上,到底要做什么?” 言漠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上,呼出的哈气已经湿润了她的鼻尖。 “你觉得玶妃最在乎的是什么?” “如今看来,她最在乎的应是东宫之位。” 言漠:“那东宫之位没了呢?” “嗯,那就是誉王殿下了罢。”陆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忽然!他一个激灵挺直身板惊问道,“王妃莫不是想劫持誉王殿下?!” “想什么呢!”言漠送给对方一个爆栗,“不怕给你家王爷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陆九扭着五官,不敢置信望着对方:王妃向来有什么来什么,如今倒是会前瞻后顾了! “一会跟着仪仗车队,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晚上!!”陆九一听晚上,那些惊悚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旋转!“为何一定要是晚上?!” “不是晚上,没有气氛啊!”言漠斜眼睨着对方,坏笑一声答道! “呃嗯嗯...”陆九立马绿了一脸,有种想逃的冲动... 说话间,玶妃与誉王的仪仗已经从主街道转向而来。 言漠看到了邓尚书也在送行队伍中,因为距离太远,她虽然能看到对方正与玶妃说着什么,但可惜听不到。 “娘娘放心。”邓居里难得骑着马跟在玶妃的马车旁,“誉王殿下还小,前往封地可以韬光养晦,时机一到,自可成事!娘娘只要好好照顾教导殿下即可!” 与皇帝临别时,文武百官送行,玶妃依旧没有开口,眼下就算是哥哥在前,她也没有开口,只是用充满疑惑的眼神使劲瞪着对方! “哥哥明白,你受委屈了...”邓尚书安抚道,“那位说得不无道理,誉王如今还小,远离京城才能保命,还能让敌人放松警惕,乃是两全其美之策。不过,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及此,玶妃一脸怨愤地看着哥哥,双手互相抠得更紧了!刚在宫门外,那位就在人群中,不经意间,她正好看到车队中有婢女与之对视,随后那婢女还看了自己一眼!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那位在警告她! 为了奇锻,她只能忍气吞声地继续扮演哑巴。 言漠远远看着,见玶妃始终满脸怨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融雪的日子总是特别冷,玶妃与誉王的仪仗出了京城后,便无百姓围观。 言漠与陆九一路暗中跟随,直到夜晚缓缓降临,仪仗车队终于到达了最近的一处行宫。 一个时辰后,经过半日跋涉,一众人早早歇下,为次日行进养精蓄锐。 “王妃,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陆九看着值守的人在打瞌睡,小心问道。 “人都已经进去了,你还想打退堂鼓?”言漠说着一拧眉道,“再说,干活的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呃...”陆九抚摸着双臂上的鸡皮疙瘩,张望四周道,“就是因为干活的不是我,属下才怕嘛...”语罢,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嘘!”听到屋内有细微动静,言漠赶紧示意禁声! 与此同时,幽静的玶妃房内弥散着诡异的气氛,昏暗灯火下,一个白影幽然出现!迅速靠近! 白色衣袍飘动带起一阵冷风,吹灭了仅剩的烛火! 玶妃本就睡得不甚安稳,寒意侵袭后,她迷迷糊糊转醒,睁眼一看,有个白影立于床边,差点跳起来!! “娘娘...”鬼影冷嬷嬷披散着头发,哑声开口,“娘娘...老奴来看您啦...” 见鬼的玶妃因为害怕,正想尖叫,忽而转念一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娘娘...老奴死得冤枉啊...娘娘...” “嗯嗯...”玶妃按捺住冲动,翻身钻空下了床就想往外逃,谁知鬼影比她快! “娘娘啊...老奴死得冤枉啊...老奴带走了萃梨,没人可以威胁娘娘了...娘娘...娘娘...” “嗯嗯嗯...”玶妃被迫退回房内,依旧不敢说话,只管使劲摇头! “娘娘...老奴蒙受不白之冤,无法转生,老奴今日前来,只想知道真相...娘娘,娘娘啊...望您成全老奴...告诉老奴真相罢...” 玶妃一听,浑身一震!想起白日里,与那位对视的婢女,她就像被雷劈中一般!! “娘娘...娘娘...老奴冤枉啊,娘娘,娘娘,告诉老奴真相罢——” “啊啊啊啊——”看到急急逼近的鬼影,玶妃再也忍不住,破音尖叫!直到喉咙沙哑!“走开!走开!!你也是他派来的对不对?!走开!!走开!!!” “!!!”听到尖叫的言漠与陆九极速闪影! 陆九直接一击手刀,打晕了值守婢女!同时,言漠轰出一计掌风打开了门扉!! 冷风带着夜里的惊悚气息席卷整个室内!!! 言漠眼疾手快,一见几近崩溃的玶妃,一击手刀将之击晕!紧接着,她脚步一旋,与陆九合力带着冷嬷嬷飞上屋檐消失了! “来人!快来人——” 守卫们听到尖叫迅速行动却还是姗姗来迟,除了昏迷的婢女与大开的房门,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沉夜迷幻,寒风肃肃。 言漠一行三人钻进黑暗的林子,找到安全躲藏处后,冷嬷嬷立马请罪。 “王妃,是老奴无能...” “姑姑不用自责。”言漠以手示意道,“是我考虑不周,逼迫得太紧...” 陆九:“王妃,接下来怎么办?” 言漠惯用装神弄鬼之招,向来都能起效,不料此招对玶妃而言太过猛烈,最终适得其反! “先观察一阵。” 阑夜之后,当天际释放一丝光亮的时候,言漠等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王妃!”陆九打听完,急急奔回,“不好了,玶妃受惊过度,疯傻了...” 言漠:“!!!”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别两宽终成思4 一个时辰后,返京路上。 “王妃...”陆九见对方还在难过,试图安慰,“这是意外...” “终是我害了她...” “王妃此言差矣。”换回普通衣袍的冷嬷嬷安慰道,“玶妃娘娘向来心高气傲,甚少有怜悯之心,今日境遇,乃是她自食其果。” “虽说如此,可我想要的答案,怕是...” “王妃莫急。”冷嬷嬷继续道,“惊吓之症未必药石无医,也许要不了多少时日,玶妃娘娘就会痊愈。”见对方还是一脸愁容,她接着道,“王爷已经安排妥当,仪仗中有我们的暗桩,一有玶妃的消息,王妃定能知晓。” 想到昨日狐狸冷冰伤绝的背影,加之玶妃之事,言漠的心里乱麻麻的,无力感再次爬升,让她倍觉惆怅... 弱阳孤零零地挂在天边,暖光薄薄地覆在白雪上,闪出晶晶亮亮的星点。 京城内,随着天色渐亮,街上越发热闹... “诶!听说了吗?益安王要娶新王妃!” “真的吗?” “哎...不过一天功夫,宫中真是热闹连连。玶妃与誉王刚离京,这边益安王又有行动了?” “可不是!陛下有意给太子纳妃,选的是黄太医的女儿,不想益安王竟公然说自己爱慕黄姑娘!” “益安王要与太子争太子妃?真是野心昭昭啊!” “可是,黄家不过医药世家,权势不大,益安王有必要与太子争吗?” “你的意思是,这次,益安王是真喜欢黄姑娘?” “上次,一个姜姑娘,一个梁姑娘都被王妃赶走了!这次,益安王妃能同意吗?” “不一样不一样,这次不是她同不同意,而是她能不能保住王妃之位!” “男人要娶妻纳妾,最终哪由得女人愿不愿意!我看啊,益安王这是终于露出了本性!” “哎呦!益安王的心思,我们想破脑袋也猜不中的!” “诶!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怎么了?” “看那...那边!快住嘴罢!” “呦!是益安王妃!快快快,快收了!!” 与冷嬷嬷分别后,言漠刚回到城内,就见街道上的百姓用十分怪异的眼神偷偷看着自己... 原本她还不在意,不想一路上都有陆陆续续的百姓见她就窃窃私语。 回到王府内,言漠刚转了个弯,准备去岩茗院和奇铭商量关于玶妃的事情,不料身后传来厨婶的怒骂! “我倒要找王爷理论理论!你们别拦我!都别拦我!!偏偏这种时候,那个老不羞不在!二当家也走了!你们欺负我们别院没人了是吗?!!” “婶子,我们吃了你不少佳肴,哪儿敢啊!但是王爷说了,此时不见客...”别院的侍卫经不住,一边拦着一边后退着... “王爷有本事做!怎么就没本事见我?!今日,我定要问个清楚!” “厨婶?”言漠几步上前,让侍卫们退下,“怎么了?” “啊...大当家...”厨婶一见言漠,立马红了眼,刚才那骇人的气势全然不复!“呜呜...大当家...婶子不求其他,也不贪恋王府的荣华富贵,可是...可是婶子不能看着你受委屈啊...” “到底怎么回事?”言漠转而询问侍卫,见那几人一脸为难,她安抚着让厨婶先回客院,便直奔岩茗院副屋! “王妃...”高一、高二见人来了,立马上前阻拦,“您还是别进了...” “?!”言漠甩给对方一个狐疑眼神! “让她进来。” 就算听到王爷的指示,高一、高二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言漠看出了那二人是想护自己:“天大的事,我自己解决。”见对方犹疑着终于退下后,她大步流星,飒爽踏入副屋! “都退下。”奇铭用内力扩声屏退众人,最后只剩他与言漠两人对立屋中... 一时间,屋内屋外极其安静,只有枝头上的一团雪因重分体滑落,发出一点簌簌之声... 而未等雪花全数落地,奇铭已经一招掌风疾驰,直逼面前人! “!!!”言漠侧身下腰一躲!不想对方收了掌力,早就预知到了她的行动路线,直接同步旋身将她锁入怀中! 最后一点落霙就在此时融入无暇的积雪中... 松枝点疏帘,旒带欲挽风,暖光洒进碧穹,淡淡的鹅黄与澄澈的苍蓝相交,就如屋内两人,袂襟相贴... 奇铭抱着人儿,利用身高优势直接俯视对方,大步逼迫! “呃!”言漠被迫后背抵墙,被压制地死死的,“狐狸你干什么?!”一抬头,见到奇铭幽幽看着自己未置一词,她有些生气,“有事你就好好说!我知你昨日进宫,是不是陛下又为难你了?” “......”奇铭佯装不听,冷着一张脸,任由杂念升腾,“怎么?爱妃这是害羞了?” 言漠试图脱开对方的钳制,不想奇铭直接拿住她的双手按在墙上!如今,她的内力还未全部恢复,与狐狸对抗,确实不占优势。 所以,她最后放弃了抵抗,破天荒地柔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一瞬间,奇铭冷色的眸光恢复了一丝光亮,随即,他再次冷声道:“如王妃所言,我在父皇那受了委屈,爱妃是不是该安慰安慰我?”语罢,他不等对方答话,直接上手扯开言漠的衣领,侵占对方的天鹅颈! “!”言漠不禁呆立原地,因为预想中的触感并没有落下,只有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肩颈间... “你以为我真不敢?还是以为我真没想过?” 言漠:“!!!” “为人妻应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与灼灼气息不同,奇铭的声音依旧透着如雪的寒气... “...为人妻,你忘了...”言漠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双手却握成了紧紧的拳头,“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只是交易?”嘴角浅浅一弯,奇铭有些好笑地继续道,“只是交易,北线军床上你会拉住我的腰带?”说着,他再次逼近道,“明州温泉中,你会任由我落吻?文舒殿中,你会满脸赤红?” “!!!”想起那些令人温热的时刻,言漠顿觉一阵电流过身!酥麻感从狂跳不止的心间直往四肢百骸中窜流,盈满指尖! 怦怦!怦怦!! “......”奇铭抓着对方的手腕,能感觉到言漠的脉搏,同时,那份猛烈的鼓动也震慑着他,让他的血脉无端喷张,受到感染而加速的心跳丝毫不听使唤,准备响彻整个胸膛... “既如此。”趁心跳还未失控,他毫不留恋地放开了言漠,“本王要你何用!” “?!”忽然获得自由的言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狸莫不是吃错了药? 奇铭兀自拉开距离,拿出书柜深处的赐婚圣旨,背对着道:“不日,本王便会请旨,请父皇收回成命!你走罢,本王给你自由,今后你我一别两宽。” 这下,言漠只觉一阵晴天霹雳闪过! 狐狸在说什么?! 还愣在原地的她感觉脑中嗡鸣,所有思绪都只停在那句一别两宽中! “你我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奇铭微微侧首,见对方不动,好心解释道,“虽然幕后黑手还未查出,但本王给你的、帮你的已经够多了。本王答应你,别院中人依旧记名在王府之下,吃穿不愁,你可以放心离开。” “...狐狸,你真要...赶我走?” 屋外一阵微风吹过,素雪翩跹,轻盈折光... 屋内,一阵寂静之后,只听... “没错。怎么,交易都结束了,你还想霸占着王妃的头衘吗?” “我...我不明白...” “很简单。”奇铭冷下心绪,语气疏离道,“本王有真正爱慕的人了。不日,本王就将迎她入府,而你,应该将王妃之位还予本王,不是吗?主屋内,属于你的东西已经理出来了,你检查完就走罢。”语罢,他冷冷转身,又将背影留给对方... 言漠心中再有不信,再有疑惑,也抵不住狐狸散发出来的这层冰冷... 他都说了,是有爱慕之人了...你还杵在这做什么呢? 言漠如此诘问着自己,将涌聚而来的眼泪使劲憋回去,最后再望了一眼奇铭决绝的背影,终于迈开沉重的步伐出了副屋... 奇铭攥紧了拳头,听着脚步声远去,随后一扭头,他赶紧往屋内躲去! 他人面前,要他如何伪装欺骗都不在话下,可面对言儿,他要如何压制这股奔涌而来的苦涩与麻痛? 离愁别恨空是茫,夙愿难酬霖成冰。 雪风傲寒何知寒,玉心倾情何为情? “言儿...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王妃...”高一、高二看着面无表情的言漠进了主屋,手足无措... 言漠将一应事物都检查了一遍,属于她的东西不多,除了两把剑,最关键的就属那几只小木盒,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旧物,琉璃环、绿色发带、花剑簪,以及一直被狐狸藏起来的红纱发带。 她看着小木盒中放着两条红纱发带,继而抬眸透过圆月窗望向副屋,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了奇铭的身影... 拿上东西出了主屋,她对高一吩咐道:“转告别院中人,就说我有事外出,顺便寻下青木哥哥。让他们莫担心,好好待在王府中,一切都会好的。封止回来了,记得让他给我传信。” 高一:“王妃要去哪...” “先往西行,我会传信给厨婶...”说着,言漠将装有花剑簪的木盒以及一大叠银票塞给对方,“这些本是王爷的,替我还给他。” “王爷说了...”高一为难道,“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间院子也本是王妃的,因无法带走,便折算成这笔银钱...” 言漠默默听着,觉得心如重石,腹中的绞缠如同解不开的绳结,越收越紧... 容易睹之思人之物,于她而言不过就是累赘! “王妃!”高一胡乱接下那些银票与木盒,正想追上,不料银票洒了一地! 发丝甩动,言漠大步前进,毫无留恋! 待她踏出大门之际,高二好不容易才追上来! “王妃!等等...” 言漠沉着一张脸,悠悠转身... “王爷说,这是王妃应得的。”高二将背上的木盒拿下,庄重递上。 言漠掀开一角,一看竟是那两道特赦免死圣旨,胸中闷堵更甚! 狐狸此举,是要和她分得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本是金风玉露,却道相逢无期。 连理千花,相思一叶,何问情缘深浅。 “我为何要如此在乎...”言漠兀自劝解着自己,“本就是交易,我本就不是良配...” 随着沉重的木门徐徐关闭,缓缓合上,她最后看了一眼王府牌匾上的益安王三个字,隐忍着一身的愁思与忧伤,利落上马! 雪花飞溅,马蹄声声。 “驾——” 皇宫,东宫中,白雪正在帮太子换衣。 奇铮听闻益安王要求娶黄姑娘,想来想去都觉得神奇又滑稽! “你说,益安王这次打的什么算盘?” 兰雪端上新作的糕点,垂眸和顺道:“...主人恕罪,奴婢愚钝。” “哼~”换好便服的奇铮无谓哂笑一声,未做追问,他理理袖口,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欲往嘴里塞,“走!” 对于奇铮而言,能亲自看到雪景实属难得,是以,趁着今日天公作美,他领着白雪、兰雪出宫。 脱去身份,来到街道上,不用再伪装,奇铮倒是显得一脸轻松。 “记得初见你们,也是这样的雪天。” “主人从恶棍手中救下奴婢和白雪,兰雪永生难忘。” “那是我第一次夺身成功。”奇铮扬着嘴角道,“出溜之际,正好看到你们。那时候,你们就像从泥巴里拎出来的小动物,何曾想到,今日的你们已是人模人样。也亏得你们聪明,成功取得了窝囊废的信任。” “我们只是依据主人的指示,埋伏在前往天幕山的路上。那位见奴婢与弟弟半身都埋进了雪中,心疼不已下,便将我们带进了天幕派,并赐名兰雪与白雪。没有主人,便没有我们的今日。” 奇铮呵笑一声,未再多言,只管领略京城的繁华与银装素裹... 近一个时辰后,换乘马车出行的奇铮三人在城西京郊下车,进入峻山地带。 随着竹叶摇动,素雪飞飘,施展轻功的奇铮双手负后,虽已接连施展数次,他丝毫不觉乏累,甚至还越飞越开心! 这种自由驰骋的感觉,让他觉得拂面而过的冷风都在替他雀跃!林间的流光打在他脸上,洋溢出真正的愉快! 三人节次飞越,忽高忽低,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踏过小木桥,三人正朝着不远处的小木屋缓缓靠近... 第三百四十四章:一别两宽终成思5 小木屋被青白相接的竹林环绕着,院内还有一口靛蓝清澈的小湖,可谓是人间宝地。 “属下参见主子。” 看守庭院的只有一人,他蓄着满脸络腮胡,让人看不清真实容貌。 奇铮知晓此地有人看护,但他并不认识此人。 “起来罢。他怎么样了?” 络腮胡恭敬回道:“和往常一样,没有苏醒的迹象。” 说话间,奇铮已经步入小屋,开始观察室内。 屋内除了门厅就两间卧室,其中大的那间向阳,里面正躺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你守在这。” 络腮胡听话守在厅中,看着那三人进入房间,关了房门。 奇铮顶着一脸好奇打量着这个瘦削的身形,问道:“他何时能醒?” “从我们照看他以来,已有数年...”白雪认真回道,“一直不见苏醒迹象...” “那就请大夫给他看。”奇铮懒懒地垂着眼眸道,“不管用何种办法,一定要让他醒来!” “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只能勉强续命。”兰雪补充道。 奇铮听完陷入了沉默,若是让黄医女来,是不是情况就能有所变化?思及此,想起先前种种,他觉得莫名恼火! 傻女人有什么用! 他下意识暗骂一句,继而亮声吩咐道:“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找医术高明者,定要让他醒来!”语罢,他甩给姐弟俩一个不容违抗的眼神! “...是。”兰雪、白雪无奈领命。 离开小木屋,奇铮三人下到峻山山麓地带,远远可以看到敞亮的平地雪景以及来时的那条大道。 “驾!驾驾!!” 听到驭马声,奇铮抬眸望去,不想正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形! 同看的兰雪与白雪不禁吃惊!益安王妃背着大小包裹,这是要出远门? “走!”奇铮领头飞过,接连纵越闪影便追了上去! “!!”言漠感知到周围有人,一抬头看见一身月白衣袍,以为是狐狸!“吁——” 衣袍翻折,雪花飞溅,奇铮稳稳落地,站定后转身,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作态。 “锦哥哥?!” “小阎儿这是何去?”奇铮看到对方头上的绿色发带很是陈旧,而那熟悉的琉璃环却熠熠生辉。 “......”如今物是人非,纵使言漠再想掩盖,也无法消除眼中的伤感...而经历小时候的那场分别,她却从未深深思念过锦哥哥,原来...一切早就有了变数,只是她后知后觉。 “怎么了?”奇铮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落寞,上前靠近问道,“发生了何事?” “...锦哥哥怎么在宫外?”言漠看看兰雪和白雪,下了马警觉问道。 奇铮故意垂了眸,佯装惆怅:“近来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本...我出宫散散心。倒是小阎儿,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再抬眸,他已经给双眸染上了一层深情与担忧... “锦哥哥不用担心。”言漠暂时甩开那些情愁,扬起一丝笑意道,“我欲西行办点事,时日或许会久点...” “你欲远行,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奇铮再次上前,用自己的身形笼罩了对方。 言漠下意识想后退,忽而又觉失礼,只能垂下眸光道:“锦哥哥身为一国之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处理,我的事情无需挂心...”说话间,她看到对方的手缓缓靠近,好似怕惊到她,那双手靠得极为温柔,让人难以拒绝。 “小阎儿...”奇铮轻轻扶住了言漠的双臂,“如今你的功力还未恢复,怎可一人上路?我担心你的安危...”趁虚而入的伎俩,他还是懂的。 “锦哥哥多虑了...”言漠不动声色地拂下对方的手,“我会小心的。”语罢,她一拱手准备上马! “小阎儿!”奇铮抓住对方的衣袖,欲挽留道,“不用这么急着离开罢...我还有好多话...” “......”言漠沉默片刻后才道,“此去路途遥远,我得早些出发...锦哥哥该早些回宫,天冷了,多多保重!”语罢,她未有留恋,直接上马!“兰雪、白雪,护好殿下!”见那对姐弟垂眸点头,她才一喊驾,一骑绝尘而去! 皑皑白雪素飞花,清冷无知。簌簌残木枯落叶,谁与无关。 “曾几何时...”奇铮看着远去的背景,面色越来越冷,“你的眼中只有他了...”随着无声一笑,他邪魅狂狷地冷声道,“回宫!” 益安王府。 不过换衣修整的一会功夫,等陆九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王爷竟把王妃赶走了! 汇报完玶妃之事,他看着一言不发的王爷,已经腹诽了不下百遍! “不做事就给本王出去。” 陆九嘟着嘴,内心极其不满,正想耍脾气告诫主子... “嗯嗯嗯...” “属下带他下去。”高一赶紧捂住陆九的嘴,将之拖了出去。 出了院子,陆九顶着一身的火气破口大骂:“都是你们!传什么王爷爱慕黄姑娘!!王妃都被气走了,这下你们满意了?!” “眼下最不好受的,一定是王爷...”高一无奈道,“你看王爷那模样,像极了我们刚来的时候...” “哼!”陆九依旧生气,腹诽着,那也是王爷自找的! “陆九你忘了...”高一一边回忆一边道,“你我都是十年前入府的,嗯,大概是六、七年前罢,自从王爷从葵州回来,我才算第一次见到他真心笑,此前,除了应酬假笑,王爷何曾笑过?” “......”往日涌现,陆九的气好似消了些,确如高一所言,那时候的他可从不敢腹诽王爷,葵州之行后,他才觉得王爷并非难以亲近... 哎呀!王爷,您可让我省点心罢! 陆九差点就想跺脚,忽觉那动作太女人,他只能狠狠转身,带着心中的祈盼,忿忿离去! 高一看着对方远去,不禁摇头,随后往大门处一看,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封止大哥!”他疾步迎上前,拱手行礼,“东风尊人。” “带我们见王爷、王妃!”封止一下马,领着东风尊人就往岩茗院行进。 “呃...”高一很是为难,只道,“王爷在副屋。” 黄府。 黄太医听闻坊间传言,本不当真,但当他听闻有人见到益安王妃出城,忽觉这次益安王竟是来真的! “女儿你放心,为父不会让你嫁给益安王的!益安王此人心思难测,他与益安王妃之间虽未大婚,却是不清不楚了近一年!如今,他言而无信,将王妃赶走,足见他的心性!” “女儿与益安王,素来并无交涉...”黄若羽觉得好生奇怪。 “他就是为了和太子唱反调!”黄太医很是气愤道,“他要争就让他们争去!何故牵连你啊...” 黄若羽越听越难过:“太子呢?殿下可有反对?” “哎...为父今日进宫之际,并未见到太子殿下...” “女儿要进宫见陛下!”黄若羽有些失魂落魄,觉得此事唯有皇帝可以解决! 黄太医本想阻拦,见女儿终未死心,他改变了主意,派人护送黄若羽前往皇宫。而他自己则是坐上马车去了另一处。 一炷香后,黄若羽刚到皇宫大门,不想扭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女见过殿下。” 奇铮脚步闲适,却斜着眼珠,冷着一张脸:“黄医女是特意等在这的吗?” “小女前来觐见陛下,不知殿下在宫外。”黄若羽抬起伤情的眼神,历经上次,她冷静后想了想,觉得太子那是有意扮演坏人,此刻,她依旧怀揣着一丝希望,“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奇铮轻轻瞥了对方一眼,让兰雪、白雪等在原地,便领着黄若羽来到一棵松树下。 “有关益安王的传闻,殿下可知?” 奇铮扯扯嘴角笑道:“应该是益安王与黄姑娘的传闻罢?” “小女与益安王并无来往,望殿下知悉。” “嗯,本宫知道了。”奇铮冷冷应承完,转身欲走,忽而想到小木屋中那个瘦削的身形,不过眨眼功夫,他收了一身的漠然,佯装踟蹰模样,悠悠回身,“本宫知道,与益安王之间的争斗,本与姑娘无关...” 黄若羽见对方陷入无奈与伤感,就觉得十分揪心... “...让姑娘为此费心,十分抱歉...其实,只要黄姑娘与本宫保持距离,益安王便不会为难你...” “殿下...”黄若羽因见到真实的太子而感动,不由红了眼眶,“小女也想远离这一切...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殿下是未来的君主,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小女不求其他,只希望可以守护左右,这也不可以吗?” 这女人是有多傻? 奇铮腹诽着,偷偷收了眼神中的鄙夷,十分惋惜道:“黄姑娘深谙医道,绝非池中之物,不该埋没在后宫之中...本宫是在为姑娘的医术惋惜...” 原来殿下是为我思虑良多... 黄若羽红着脸,壮着胆道:“殿下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小女的医术愿为殿下使用!” “你真的想当本宫的贴心人?”奇铮放射着触动的眼神,问道,“上次,本宫那般对你...” “小女知道,那是殿下用苦良心!”黄若羽肯定着,“上次,小女也说了,愿意陪伴殿下左右...” 眼眸一垂一动,奇铮将感动演得淋漓尽致,抬眸对上黄若羽深情的目光:“本宫确实需要黄姑娘的医术。”说着,他凑近对方,悄声说了几句,弄得黄若羽小鹿乱撞不说,脸红得好似烧透的晚霞... 兰雪与白雪远远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安,主人这是要作甚?随后,姐弟俩看到主人招手,他们恭恭敬敬地上前准备候命。 “竹林中那位...”奇铮语重心长托付道,“以后就交给黄姑娘了。” 兰雪与白雪:“!!!” 益安王府。 奇铭听完封止所言,面色越发凝重... “王爷。此人已和匀大人接头,匀世康背后之人是谁,是这一切的关键!”语罢,封止环视了一周,还是不见大当家,有些担忧地问道,“王妃呢?得尽快告诉她!” 想到那封奇怪的留书,奇铭的心绪很乱,眼下,他还有很多疑问未解。 “王妃不在府中,此事先不要告诉她。”他捏捏鼻根道,“继续密切监视匀世康,切勿打草惊蛇。” “是!”封止应了一声,继而诧异问道,“王妃不在府中?”这时,他环顾着才发现候命的高一、高二好似面色有些难看,“她去哪了?” “本王已与她和离,她走了。”奇铭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王爷!”封止不敢置信地叫道,“听闻与芽征一战,王妃功力尽失,您怎么可以...” “以后你会知道原因的,帮本王安抚好客院中人。” 封止一脸愕然,他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一旁一直闭目静静聆听的东风尊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该传达的封止都替他说了,而京中关系之复杂,他也不甚清楚,剩下的交给王爷便可。 但听闻益安王妃不仅功力尽失还离开了王府,他还是有些惋惜的,毕竟那个女娃娃拿走了宝剑苍泣。 益安王与王妃,严格来说,连婚都没成,哪儿来的和离? 俗话说,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可看王爷前前后后玩得挺溜,他不禁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王爷真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吗? 奇铭感觉敏锐,正想对上目光,不想东风尊人先移开了。 “此行辛苦,我与封止兄弟先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王爷。” 奇铭:“......” 封止被催着,刚出了房门,就见秋伯前来传话。 “王爷,黄太医到访。”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奇铭感叹着,摆摆手让秋伯将人请进来。他知道事情一旦闹开,躲是躲不掉的,便整了整仪容,前往大堂会客。 “老臣见过王爷。” “黄太医。”奇铭点头以示回礼,请对方入座。 “老臣为何而来,想必王爷清楚。”黄太医开门见山道。 “黄太医放心。”奇铭安抚道,“坊间那些不过就是流言,本王对黄姑娘并无爱慕之意。” “老臣知道。”黄太医一脸明了,打足底气道,“黄家不过医药世家而已,不足以支持王爷的野心。但还是兴起了这样的流言蜚语,想必是王爷有意为之。” 奇铭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望向对方。 “于王爷而言,姑娘家的声誉是什么?”黄太医再生气,也尽量做到不卑不亢,“姜姑娘、梁姑娘之事还历历在目,如今王妃入了府又走了。 老臣就那么一个闺女,不求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求她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王爷与太子之争,不该牵连小女,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见对方依旧不语,他大着胆继续道,“若是王爷非要个由头和太子争,老臣这有个比小女更合适的把柄。” 奇铭不禁蹙眉:“黄太医此话何意?” “很简单,老臣想和王爷做个交易。” 第三百四十五章:一别两宽终成思6 “交易?”奇铭一展浅笑,眼神幽深。 “此事非同小可。老臣今日冒死相告...”黄太医恭敬起身,行礼道,“只希望王爷答应老臣,不再拿小女做文章!” 奇铭垂眸一笑,高深莫测道:“那要看黄太医所给,是否具有这样的价值。” 黄太医观察着对方,小心翼翼道:“...十年前,老臣曾为太子把脉...这种脉象极为罕见,王爷不妨猜猜看,此番脉象所指为何?” 嘴角的笑意虽不变,可奇铭的眼神却透着一丝惊愕,罕见的脉象? “太子的脉象呈现弦脉,端直而长,直起直落,同时伴有沉脉,邪郁于里。” 奇铭总觉得这番说辞好似在哪听过,不过一瞬,他便回想起来了! 明州茶楼中,皇兄走火入魔那次,郎中也是这般说法... “被七情六欲所伤,易生心病,太子所患乃是癔症。” “!!!”奇铭即便再惊讶,也要从容不迫,他悠然放下茶杯道,“一国储君患有癔症,黄太医就不怕惹来杀头之祸?” “正因明白此中利害,老臣才三箴其口这么多年。”黄太医镇定回答,“此事已经告知,如何利用由王爷裁决。” “呵~”奇铭冷笑一声道,“古来癔症记载颇少,本王凭何相信黄太医?再者,患有癔症者多为疯癫,皇兄身上可未曾见过任何异样。” “脉象是骗不了人的!这种特别的脉象,是老臣从家父那学得而知,此等大事,老臣又何敢欺骗王爷!” “黄太医不用说了!”奇铭制止对方道,“今日所言,本王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也说了,那是十年前的脉象,数年已过,许是误诊,许有变化,不管如何,黄太医给的,于本王而言不过废话!” “王爷!”黄太医还想辩解,“东宫发生药人案,太医院守了太子一夜,张太医也诊得此脉,前来问询于我,当时老臣不敢告知真相,只道那是练武之人走火入魔的脉象...” “那就是走火入魔的脉象。”奇铭不温不火道,“黄太医在此大放厥词,指证一国储君患有癔症,不怕牵连整个黄家?” 黄太医:“......” “黄太医爱女心切,本王切实感受到了。”奇铭双手负后站起身,好言相劝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该烂在肚子里,黄太医这般年纪了,还不知吗?”说着,他大步流星步出,“秋伯,送客!” 黄太医没想到此番拜访非但没有换得好处,还送给益安王一个有关自己的把柄,着实后悔极了! 回到岩茗院,奇铭屏退了众人,将自己独自锁在副屋中。 想到近来皇兄的性情变化,加之黄太医所诊癔症,还有师父所言的命命鸟...即便再荒唐,他也觉得一切并非无稽之谈,可是要如何确定?鉴于上次询问兰雪,并未得到答案,这次,他想直接问询师父! “啊...”他长吁一口浊气,按按发疼的额角,“如何能不深究...这么多疑问...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客院。 封止回到屋内,首先打了洗澡水准备洗去一身风尘,连日监视加赶路,他已经臭得自己都受不了了。 退去衣袍,进入温热的水中,他终于放松了眉心,准备闭目养神一会,不想一刻未到,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谁啊?” “封止兄弟。”东风尊人拿着干净的衣袍直接拉开了门扉,好不要脸道,“让我和你一起洗。” “尊...尊人?!”封止不敢相信道,“封止一介粗人,怎可...” “哎...”东风自顾自合上门,自顾自开始脱衣,“本尊懒得打水,这些时日与你同吃同住,早就不介意了...来,让让...” 随着水流翻动,封止根本来不及拒绝,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进入澡盆... “啊...舒服...”东风尊人完全不顾脸面,只管自己享受,泡了一会儿后,他提议道,“封止兄弟,来来,帮本尊搓搓背...” “......”封止难得横了一次上眼皮,心中感叹着,东风尊人果真随意啊...但对方身为尊人,他无法拒绝。 热气暖呼呼地升腾着,这两人泡过的水已经漂浮起一层油垢,东风非常惬意地享受着搓澡。 结束一轮后,他拿过澡巾回头道:“封止兄弟别客气,本尊也给你搓搓...” “不敢不敢!”封止立马拒绝,“不敢劳烦尊人!”说着,他使劲贴着澡盆,摇头如拨浪鼓! “我那大徒弟泉泠,有时也是本尊帮着搓背的。”东风习以为常道,“封止兄弟看着也就比泉泠大上几岁,用不着害羞。” “不是...”封止一边护着自己一边故作卑微道,“尊人身份尊贵,真的不合适...不合适...” 见此的东风还想自荐一下,不想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老封,老封!”厨婶气呼呼地站在门外,“你洗好了吗?” 封止觉得眼下正是逃跑的好时机,赶紧应声道:“好了好了!厨婶你等下,我还没穿衣...” 随着水声哗啦,他行动迅速地擦干身体,一拉衣袍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可就在衣领拉上的前一刻,东风看到了封止背上的伤痕,除了刀剑旧伤还有一块淡色的烧伤。他用好奇的目光目送对方出门,就听传来对话声。 “封止,你怎么才回来?!”厨婶埋怨着,继而又红了眼眶,“王爷把大当家赶走了!你快帮我寻寻去!” “是王爷赶走了大当家?” 厨婶:“你还不知道吗?满京城传遍了,说王爷喜欢上了别人!大当家在这个节骨眼出门远行,我看就是王爷要赶走她...呜呜...” “厨婶你别哭...”封止想到自己还有任务,无法脱身,为难道,“大当家不会有事的,我找人去寻!” “找人?!”厨婶挂着泪眼,不敢相信道,“全府上下都是王爷的人,只有你是别院的!你不去寻还有谁会啊...呜呜...” 听到哭声,封止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厨婶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你别担心啊...”说着,他领着厨婶离开,找小纹求助去。 一会儿后,东风穿好干净衣袍步出房间,眼神深邃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兀自嘀咕:“嗯?我还以为,封止铁定是王爷的人,原来,竟是别院中人...” 时至傍晚,晋州。 齐运一行人经过多日航行,终于抵达晋州码头,上岸后修整一晚,再有半日车马便可抵达京城。 这一路,憨子趁着上岸时刻,买了不少礼物,正大包小包地扛着准备下船。 “憨子哥哥,我来帮你...”竹水刚伸手,就被对方避开了。 “不用,竹水。你力气小,这些我拿得动!”憨子送给对方一个自信笑容,展现自己大力士的一面,硬是挺直腰板,将所有东西扛了下来... “......”竹水越看越为难,自从秘密被知后,憨子几乎什么事都不让她干... 齐运看看竹水再看看迟钝蠢笨的憨子,拿过几只小包裹,递给竹水道:“就知道心疼别人,不知道别人也在心疼你?” 憨子一听,不由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羞赧的竹水后,他不得不感叹,齐先生不愧是先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憨子哥哥,我也可以帮忙!”玉凌州仰着一张小脸,顺手拿过两只大包裹十分轻松地甩上背,把一众人看傻了! “练家子就是不一样!”齐运和憨子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玉公子,齐声感叹。 高三、高四以及从明州上船的高五、高六一边搬着剩下的行李,一边看着小玉公子人小鬼大,不禁纷纷露出姨母笑。 唯独唐韶子两手空空,为了不惹注意,他将双手藏进了暖套中,感受道北方的寒冷,他不禁缩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好冷...十年没见过雪景,也没感受过这般冷寒了...” “唐先生,要不要再给你加件外袍?”高四关切地揶揄道。 “再穿,我该走不动路了。”唐韶子活动活动脖子,跟上道,“等有了暖炉,我定要将这一身厚实的衣袍全脱了,实在行动不便...”说着,他迈着厚粗的双腿,模样像极了棕熊。 “等抵达王府,暖炉保管够!”高四掩下笑意,将人领到了马车前。 一会儿后,待所有行李搬上马车,一众人正准备上车前往客栈,却听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驾!驾驾!” 玉凌州抬眸望去,竟是岚伯! “吁——”岚伯急急下马,找齐运单独说话。 “是王爷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岚伯有些难以启齿道:“不是...是王妃。王妃托我接小玉公子先行。” 得知王爷赶走言漠后,岚伯本想偷偷跟随保护,后来一想,王妃留言说要西行,很可能前往贺州玉府查探历牡丹的下落,便想着接上玉凌州再追。 齐运不知京城传闻,对救过大当家的岚伯,他亦不怀疑,便爽快地答应了。 接上玉凌州,岚伯未做停留直接策马奔腾,想要赶上言漠,他必须要快! 齐运看着对方急急离开,有种不好的预感,吩咐高三、高四赶紧驾车回京! 戌时将尽,京城,益安王府。 “王爷。”高一急急前来禀报,“岚伯不见了,属下寻遍了王府上下,没找到他...” 奇铭一听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沉声道:“让他去罢。”随后,他递给高一一封书信,“你亲自送去天幕派,由师父亲启。” “...是!” 高一离开王府不久,齐运一行人忍着一路颠簸堪堪抵达王府! 秋伯一见熟悉面孔,一边帮着卸下行李,一边让侍卫给王爷传话。 稍事安顿后,齐运发现,就连小辉辉也不在府上,说真的,他心里还是十分牵挂的。 随后,他疾步来到岩茗院,就见主屋昏暗无光,而副屋却灯火通明。进京穿过闹市的时候,他已经听闻了传言,正要问询问询王爷! “何事?”听出脚步声,奇铭未有抬头,直接问道。 “王爷,街上说的都是真的?” “大家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 齐运听到回答,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进入副屋一屁股坐下就是破口大骂! 奇铭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倒是不惊不吓地一动不动,不想却听... “亏得大当家生得一副聪明相!这种明摆着的事情,她是怎么相信的?!” 奇铭:“......” “关心则乱!这说明,大当家心里是真的在乎王爷您哪!不管王爷您想做什么,不能用些简单手法吗?”骂大当家,齐运挺得劲,说道王爷,他又伏低做小了起来,“非要伤大当家的心吗?” 奇铭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言漠,原本事情杂乱繁多,那些情愁还能搁一搁,真的提起言漠,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痛起来... “齐先生放心,本王所做一切...”他握紧了拳头道,“就是为了不牵连她。若有他法,我也不愿伤她心...” “那...大当家何时回来?”这才是齐运最关心的问题。 “多则数月,少则...半月罢。”奇铭心里也没底,这才是令他感到最痛苦的地方... 京郊,峻山上。 黄若羽给小木屋中的神秘人诊治了一宿,却丝毫不见起色,眼见天色越发暗沉,她得趁着宵禁前赶回黄府。 “姑娘,很晚了,奴婢送您回府罢。”兰雪担忧回城的时间不够,柔声催促着。 “明日,我再来看他,今日我回府翻翻爷爷的医书...说不定能有收获...” 兰雪:“姑娘请。” 络腮胡守卫目送大小两人离开,不由抬头望向明亮的弯月,呵出的哈气一圈又一圈... 回到屋内,他用温热的帕巾给神秘人擦拭了脸面与四肢,又给其捻好被角,才悠悠开口。 “整整十年了...你睡了十年,为何还不醒来?最近,京中又闹了不少传闻,听闻太子终于要纳太子妃了,刚才给你瞧病的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有,益安王,就是二殿下,他好像要和太子抢太子妃,硬是把益安王妃赶走了...你可知?哎...”叹完气,他瘫坐在踏脚步木上,透过窗棱望着那轮小小的弯月,觉得多说无益,无非就是徒增烦恼,决定说点别的,“听闻,长生门已经覆灭,大仇得报,你可以安心了...如今,只求老天爷能让你早些醒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古栈道奇遇1 踏上离京之路,言漠踽踽独行向西,即便这一路天公十分作美,沿途景色也十分宜人,但她的心却在情念中漂泊,隐隐泛滥的痛总是在不经意间翻涌... 曾有几次,她也想回头问个清楚,可又觉那样太没出息,便告诫自己打消了此种念头,继续西行... 如此魂不守舍了五日,她发现自己已经抵达葵州,再穿过两个州便是贺州。 葵州茂山之上有一座废弃的破庙,距今六、七年前,言漠曾带着别院中人在此落脚。 爬上山腰,进入破庙,她四下转了一圈,并无人迹。 “看来青木哥哥没有在此歇脚...” 浑浑噩噩了数日,看着空无一人的破庙,言漠终于在此刻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多想念奇铭... 这种纠缠的痛与思念集聚膨胀,若不注意,它们就会随时喷射,将人淹没... 十年前,自从收留了憨子和小纹,她就不曾真真正正一个人过,随着青木辉、厨婶、齐运、封止陆续到来,她空洞的心暂时被填满...失去亲人的痛得到缓解,才不至于让她陷入疯狂... 如今,她独自出行,才忽觉自己孑然一身。 “呜呜...”面对今后的未知,她难以自抑地开始哭泣,压制了数日的悲痛还是决堤了... 随着海拔增高,破庙中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因为人迹罕至,无暇的白雪中只有言漠的脚印,孤零零的...躺在行李中的宝剑苍泣只露出一点剑柄,其上的月光石反射着日光,闪出一圈彩虹光晕... 一炷香后,言漠才收了思绪,牵着马匹下了山,入城准备找间客栈好好洗漱一番。 进入葵州城,言漠发现时过境迁,城内有了不少变化。随着日子日渐安稳,城内开设了很多茶楼,有的茶楼直接在外搭了戏台,来往的客人呵着哈气,时不时传来叫好声。有的茶楼比较安静,隐隐传来唱曲小调,以及百姓唠嗑不断的说话声。 言漠选了一家名叫怀桐的客栈落脚,这间客栈融合了茶楼特色,一楼大厅都是喝茶闲聊的人,楼上以及后院便是客房。 放好包裹行李,言漠来到大厅寻小二准备点膳,等待之际,她正好听到邻桌在交谈。 “听说了没,前日,白云山又出现天兵天将了!” “真的真的?怎么没让我遇见呢!前日,我也进山了。” 言漠知道,茂山处于葵州城外东北方,而这座白云山处于城南角,因其物产丰富,乃是葵州百姓喜爱打猎游玩之地。 “真的是天兵天将吗?说不定只是树影呢?” “哎呦,那还能有假!童樵夫亲眼看到的!一个壮如金刚,一个高瘦挺拔。听他说,前日晚上,他打了个盹,没来及下山,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听有几只狼好像跟着自己!” “然后呢?” “他就拼命往山下跑啊!跑啊!那几只狼越追越近,吓死人了!!” “哎呦哎呦!我这心啊,听着都扑通扑通跳啊!” “就在狼群扑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那两个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嘶喊着几招就把狼群赶跑了!你说厉害不厉害?!这些都是樵夫亲身经历,差点把命交待了!” “神神鬼鬼的,我还是不信,说不定是他睡迷糊了。” “嘿!你别说,我也遇见了!” 邻桌的一听,也加入了对话中。 “就上个月,也是晚上,我也见到了两个身影!山上栖息着豺狼虎豹,那晚,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在追我,反正,我就逃啊逃,忽然!有两个身影窜过!把追我的那东西给打了半死!太远太黑,我只看到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如你所说,一壮一瘦...” “诶,听你们这么说,大概...六七日前,我也遇见怪事了...” “嗯?说来听听!” “我看到的,说不上来...好像是个人,又不是人,天太黑了!我看到那人在地上爬,衣服褴褛,露出来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还发出那种嘎吱嘎吱声...哎呦!怪吓人的!我还想是不是野鬼出没,要吃我呢!” “!!!”听及此,言漠不由惊讶,衣服褴褛,肤色雪白,嘎吱嘎吱爬行,这些特征与死人煞几乎一模一样! “兄弟!”言漠豪放一坐,加入谈话人群,“你说的嘎吱嘎吱会爬的,在哪见到的?” “白云山上啊!” 言漠:“山上何处?” “嗯...大概是古栈道中段!怎么,你也见到了?” 言漠:“啊...我就是好奇...” “嗨!野鬼有啥好看的,说不定一口就把你这姑娘给吃了!还不如看看他们说的天兵天将,说不定还能许你一段不错的姻缘呢~呵呵~” 言漠笑成囧字眉,留下一点碎银豪爽道:“这茶我请了!”语罢,她起身寻小二点了午膳并吩咐送至客房内。 虽然不甚确定,接下来的两日,言漠连续进山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一点死人煞存在的踪迹,但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寻到。百姓口中的天兵天将,她亦不曾见过... 京城,益安王府。 高一从天幕派回来,依旧拿着未启封的书信回到岩茗院副屋。 “师父又远游去了?” “是的...王爷,这封信属下不敢留下,便带了回来。” “哎...”奇铭不禁叹气,如此关键时刻,偏偏师父又不知所踪,“放下罢。” 高一交代完步出副屋,正好看到陆九拿着小竹筒信前来。 “王爷。”陆九将传书递上,“葵州的暗桩来信了。” 奇铭一听,猛然抬眸,急急拿过书信拆开看着... 陆九看着又腹诽起来,别的事情这般着急,怎么不见对王妃的事情上心呢?王妃这一离去,已有数日,再不把王妃接回来,我们就真没王妃了! 重复看完传书,奇铭总算松了一口气,抬眸一见陆九又是一副吃人像,他不温不火道:“给葵州回信,就说继续监视,定时汇报,一日早晚两次。” “是...”陆九怀揣着不满,气鼓鼓地应承后便出了副屋,徒留奇铭一人在原地摇头... 入夜后,葵州。 言漠连着两日毫无收获,想着兴许是因为没在晚间探寻的缘故,是以,今夜,她挎着两把剑,提着灯笼,再次深入白云山。 今夜月黑风高,崔嵬的山岭上,冷风呼呼贯耳,宛如野鬼吟唱,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内力还未回归全盛,言漠可以感知的范围大不如前,她必须保持十分警觉,以防遇见百姓口中的豺狼虎豹。 这次,她决定徒步上栈道,绕着山体俯瞰下面,说不定能有收获。 行进一段距离后,远处的夜空中隐隐闪动着雷电,闷闷的雷声层层递进,闪电的光晕将其下的风景隐隐照亮... 言漠加快了脚步,再次来到古栈道中段,她前前后后绕了几遍,别说死人煞,就连豺狼虎豹都没见着... 随后,她继续往上爬去,欲看看栈道尽头的情况。 不想一刻后,还未爬到,一道巨大的闪电宛如神斧般劈开天际!霎时照亮了一切!! 轰隆隆—— “!”言漠警觉抬头望去,好似看到庞然大物的影子!她抽出刻刹,轻功助力直接飞步拾阶而上!!! “咕噜噜——” 当言漠踏步落于栈道顶部,竟看到一只老虎正叼着一个只剩上半身的人,与一个巨大的身影对峙着! 言漠赶紧不动声色地找到一块岩石掩护自己! 刚才她看到的巨大影子便是此人!此人拿着一把巨斧,身着厚实铁胄,头戴巨盔,头盔两边垂挂着两条铁链,发出钉钉哐哐的声响! 难道,这就是百姓口中的金刚天将?! “呵!”金刚天将大喝一声,操着那把巨斧劈向那只山虎!! 山虎放下猎物,大吼一声!四爪交替猛然一跃,就要扑倒对手!! 金刚天将下腰贴地,挥舞着巨斧,与山虎上下擦肩而过!!! “吼——咕噜噜!”山虎着地之际柔韧扭转腰身,用爪子擦滑着石面稳住了身形! 随着又一道闪电落下,金刚天将一个弹腰,将自己凌空翻起!再次面对山虎!! 言漠从对方的动作中看出了端倪!金刚天将持斧的乃是左手,弹腰起身说明那人的右手不可用。 山虎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加速弹跳下,它张着血盆大口再次扑向目标!!! 金刚天将以蛮制蛮,一个旋身加速,将巨斧重重掷了出去!!! 山虎动作再敏捷,也没能完全躲过!巨斧划开了它的侧身,皮开肉绽!! 即便情况危急,山虎也不示弱!歪斜落地后,它再次起跳,直逼对手! 这次,金刚天将没了武器,它的机会来了!!! 险峻之下,言漠正欲出手相助,不料金刚天将再一旋身,直接用空荡荡的右袖扇了山虎一巴掌!! 砰—— 山虎重重摔落,滑出一丈开外! 言漠没想到金刚天将武力如此不凡,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山虎有些艰难地爬起身,扭头看看猎物,十分不舍的模样,随后,它一个纵身!拖着那个半身尸体想往丛林中躲!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拖动的时候,与树枝、石头磨搓,会发出细微的嘎吱嘎吱声。 目光跟随,言漠瞬间明白了! 所谓的衣衫褴褛、肤色雪白者就是被山虎残害的人!并不是死人煞! 金刚天将大步跨越,拿上巨斧对那山虎穷追不舍,嗖的一下越入了丛林中! 言漠见此,难免惊讶,随着惊雷再次落下,她看到了丛林间越动的身影,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 不料意外陡生!!! “啊啊啊——救命啊——” 原来丛林深处还藏着一人!他本想一直躲着,直到一切过去,不想山虎竟直直冲着他奔越,来不及逃开下,他失声尖叫着求救! 言漠见此,一个纵身,足尖点着树枝灵活越动,眼见追不上山虎,她两指一凝就是一掷! 噌噌! 她使出两道微红剑气,不想剑气根本不成型,歪歪扭扭地在半途就消失了... 咒骂了自己一句后,她提升轻功加速越近!希望能赶上!! “啊啊啊!!”金刚天将大腿发力!一个横身纵越,重重落地之际险险一斧劈到了山虎后腿附近的地面上! 山虎心有余悸下终于扭转了身躯,趁机虎爪一抬一扑就要撕开对手!! 嘶啦啦一声! 金刚天将险险翻身躲过,但还是被山虎抓下了一片甲胄! 轰隆隆—— “!”闪电照耀下,言漠总算看清了!所谓的铁胄,根本不是铁的!被山虎撕裂的甲胄上掉出了很多棉絮!! “啊啊!!啊啊啊...”逃命的男子见缝插针,一调头直往空旷的山崖边跑,想要顺着栈道下山! 山虎见到鲜活食物略旁而过,他放开了那具半身尸体,灵活跑动就是一扑!!! 言漠一个警觉!再次凝出一道微红剑气奋力一掷! 可惜!那道剑气因为威力不够,打中了中途的树干! 金刚天将滚得有点远,爬起身时眼见山虎又要吃人,领着巨斧就是旋身一掷!! 巨斧呼啸而过!却被山虎一个压腰越动躲过了!! 啪!巨斧深深潜入一棵大树的主干中!震出一圈威力!!! 言漠此时无比想念五变甲,但那东西留在了京城,万般无奈下,她迅捷换剑,用苍泣砍断了一条藤蔓,急急掷出!!! 山虎行动迅速又敏捷却不想中途飞来障碍物!它借着一旁的树干斜身一跳,直接高高越过了藤蔓! 言漠未做停歇,接连掷出更多藤蔓!方向万变!! 山虎为了躲避藤蔓,渐渐拉开了与猎物之间的距离! 逃命男子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丛林,七歪八扭地直奔栈道而去!! 金刚天将重整旗鼓后,长腿大步跨越,顺手一带就将深深入木的巨斧拿了下来! “啊啊啊啊——”他放声愤怒一吼,一个腾空!就要骑上山虎的背!! “吼——”山虎叫嚣着,踏着粗壮的树干便是奋力还击!!! 轰隆隆—— 闪电一亮,就见一人一虎凶猛抱作一团!砰然倒地后,那巨团一边互相厮杀,一边咕噜噜滚着,直奔悬崖而去!!! 言漠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快速纵越,试图营救那个刚刚踏上栈道的逃命男子! 轰隆隆—— 狂风大作下,一时间,情况十分混乱! 金刚天将与山虎动作凶猛,缠斗着滚下了栈道!棉絮甲胄已经四分五裂,一团团的棉花在闪电照耀下宛如掉落人间的白云,扑腾着从金刚身上崩出来! 而言漠刚抓住那男子,不想被殃及的栈道接连裂开!她只来得及运满所有内力,将那男子甩上崖顶地面!而她,却随着那团人虎球一起失重,落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古栈道奇遇2 轰隆隆—— 随着闪电轰鸣,雷雨说下就下,白云山上的积雪本就软糯又湿滑,和着雨水稀稀拉拉地融化着... 黑黢黢的山谷深处,随着石块零零碎碎掉落,言漠恍惚转醒... “呃...”她尝试动了动四肢,双手还好,但左腿似乎不太好使...全身的疼痛还在蔓延,经过一番挣扎,她忍着剧痛终于支起了上半身,随后发现身下软绵绵的... “这是什么...”她摸索着感受到了皮革的触感,接着就是棉絮,随后,她隐约听到呼吸声,这才肯定身下乃是金刚天将!这一路摔下来,是对方护住了她!! 言漠小心翼翼地从肉垫身上起来,将那些细小刺入皮肤的枝条石头清理了一遍后,她抬头望望,发现自己在一个深深的山洞中,洞口外大雨哗啦啦下着,形成一条水柱,正往洞内泄水... 言漠拖着一条腿,勉强在洞内找来一些干燥的碎枝,并用苍泣划拉岩壁生出火星子,几番尝试后,终于点上了火堆... 回到金刚天将身边,言漠尝试着将对方的头盔拿了下来,火光照耀下,她发现天将的内胆是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为了检查对方的伤势,她将那身用棉絮做成的甲胄一层层剥开来... 青年体格健壮高大,只可惜断了一只右臂,言漠发现此人左臂已经脱臼,右腿小腿些微骨折,背后还有大片淤青... 掉下来的时候一片混乱,言漠也不知道此人是怎么护住的自己,还有那只山虎,眼下不知所踪... 因为条件有限,言漠只能给自己和青年的伤势作应急处理,她的左腿主要伤在韧带与脚踝,脚踝已经安回去了,但红肿经久未消,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接下来才是难题,这个山洞呈现凹陷走势,雨雪之下,想要爬上去并不容易,何况他俩都有伤。 言漠搜寻着洞内,将可以当做工具的东西全数收集了起来,先积攒了一些雨水和雪块。 随后,她发现金刚青年开始发热,便用干净的积雪为其清洗了部分皮外伤,眼见青年始终昏迷,她愁思着该如何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随着雷雨停歇,天色渐渐放亮,那名逃命男子终于爬下了山,往城内赶去... 一个时辰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抵达白云城官衙的大门。 “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快!通知大人!”官差一见来人衣衫破烂,即将昏倒的模样,赶紧上前搀扶! “白云山上...有猛虎...有人...摔下了...山谷...古栈道...栈道...” 未能说完,逃命男子昏厥了过去! 官差们急急忙忙地将人抬了进去,叫来大夫诊治。 随着逃命男子苏醒,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一时间,城内再次兴起各种传言,什么天将下凡降服妖虎,什么神女前来助阵,更有甚者,说此乃天灾预兆,白云城将在不远的未来迎来覆灭... 官衙对白云山上出现天兵天将之事早有耳闻,又听逃命男子说有虎患,当即组织了一队人马前往山地搜寻救援。 只可惜,随着夜色再次降临,官差人员无功而返,白云山实在太大了,以栈道为圆心往下搜寻,只堪堪搜遍了一半都不到的区域... 京城,益安王府。 奇铭从宫中回来,换了便服,不禁陷入沉思... 今日他故借黄姑娘之事,进宫寻太子,在东宫待了一下午,可据他观察,皇兄除了与自己有所疏远外,并无疯癫举止。 他并不觉得黄太医是信口雌黄,只是太子身上不见症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正逢此时,陆九拿着传信急急冲进来!“葵州来的红标传信!” “!!!”一听红标,奇铭浑身一震,几步迎上,他一把拿过传信展开看起来! 目标于今早在白云山失踪。 读完传信,奇铭再也忍不住,一改原先计划,将信纸塞给陆九厉声下令:“备马!” 陆九快速浏览了一遍传信,有些不情不愿地嘟哝道:“就没见王爷对王妃的事这般着急...” “信上的目标就是她!”奇铭大步越过,搜罗着软剑、五变甲和银两银票... 一听王爷着急的就是王妃,陆九的眼睛都亮了!随后,他一转念,不禁大叫道:“王妃失踪了?!” “还不快去!” “啊!是!!”陆九赶紧应承着,急急前往后院牵马! 奇铭只拿了几套换洗衣物还有狐裘披风,一股脑儿收拾着行囊便往大门而去! 陆九见王爷驾马驰骋连夜出发,数日阴霾总算消散!一蹦三尺高,他吹着口哨呼喊了一声... “王爷威武——” 急急前来查看的秋伯一见此景,不禁目瞪口呆,询问道:“陆九,出了何事?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追王...”妃字还未说全,陆九忽然反应过来!王妃可是失踪了呀!这是该高兴的事吗?! 可正因如此,王爷才行动,他又觉得王妃这踪失得挺到位...要是王妃找不回来了,王爷不就成了鳏夫... “啊...”刚还兴高采烈的陆九一转眼就蔫了,“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儿!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王妃平安无事...陆九在此给您磕头了!只要王妃平安,就算让我入地狱,天天见鬼,我都心甘情愿啊...” 秋伯惊讶地看着对方,又担忧地看看远去的王爷,兀自垂眸思索了一阵... 葵州,白云山谷。 言漠等待脚踝消肿之际,将洞内搜罗了一遍,勉强找到一些可食之物...稍微填了肚子后,她正苦恼要怎么给金刚青年喂食,此人已经昏迷了一日,滴水未进,喂食更是难上加难... 想来想去,言漠只能给对方调息运功,以此缓解伤势的蔓延与加重。 几轮之后,感到疲倦乏累的言漠收了内力,开始放空仰望洞口,与昨晚相比,她的脚踝已经小了一圈,只要再坚持一天,明日就能攀爬出去了... 与昨日不同,今晚月色明亮,还有星星拥护,洞口泛着微白的光晕,容易让人陷入沉思... “愁心明月...月是白,雪是白...镜中无色,眸中无你...又知谁在天边?”言漠不由叹息,“哎...想什么呢我...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吧...明日待我出了洞口,下山入城这段时间,你可得坚持住...怎么说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不该命绝于此。” 金刚青年虽意识模糊,却好像能听到言漠的话一般,眉心眼珠都在微微触动... “就当你听到了啊!”言漠看着对方,自说自话,随后,她给火堆加了干柴准备闭目养神... 本以为今夜也会静静过去,不想一刻后,言漠忽然警觉起身,踢灭了火堆,拿上苍泣朝洞口看去! 月色明亮之下,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缓缓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洞内,闪着晶亮的嗜血之光! 是山虎!!! 言漠看着山虎满脸的伤痕,不想那畜生竟还没放弃! “吼——”山虎拥有惊人的夜视,于它而言,洞内的一切无比清晰,血腥气充盈飘过,让它兽性大发! “!!!”看着山虎猛然冲下,言漠一掌内力反助!飞身便是一剑击出!! 山虎灵活转换方向,冲着真正的目标伸着爪子、张开大口便是一扑!!! 言漠一回头就见金刚青年危险!右脚一踢岩壁!她腰肢一转,提着苍泣再次出击!! 山虎感知到身后的危险,不得不放弃即将到嘴的猎物,回身利齿一合!正好一口咬住苍泣剑身!! 紧接着,它扑腾着利爪抓向对面!!! 言漠来不及躲避,只能险险避开一寸!虎爪直接划开了她的左手臂,不算深也不算浅! 山虎蛮力极大,血腥气与饥饿让它狂怒!为一雪前耻,即便咬着苍泣,它也能时不时发动攻击直接打在言漠身上!! 最后,它被血气吸引,盯着言漠的脚踝准备下手!! 言漠铆足劲,蓄满内力一抽苍泣,剑尖划开山虎嘴角的同时借势逼退了目标!! “吼——”再添一道伤疤,山虎怒不可遏!它扭转着腰身,躲过了苍泣数剑!借岩壁一蹦,它铺天盖地地准备压制猎物!! 言漠一剑开划,行动迅捷地就地翻身!随着被山虎按住的衣袍齐整撕裂,她连续翻了好几个身才算拉开距离!! 紧接着,她拾起棉絮甲胄的部件便是接连掷出!! 山虎视野被遮,一时失去了方向!胡乱抓拉下障碍物,它狰狞着鼻眼纵身一跃!! 无奈之下,言漠就地抓起一块石头,蓄力便是一掷!直接打中山虎的眼睛!!! “吼——”接连吃瘪的山虎因为伤痛而狂躁,开始胡乱攻击!!一脚踩到了还未凉透的木炭上!再次受伤!! 面对发狂的山虎,言漠连滚带爬,抓住金刚青年就往一角拖拽!! 山虎听觉敏锐,确认到目标的方位,它再次扑腾而来!!! 言漠瘸着腿,行动不便!千钧一发之下,她只能以自己为圆心,将金刚青年狠狠甩出!竟将后背留给了凶猛无情的山虎!!! “吼————”山虎张着腥臭的血盆大口,胜利在握!!! 言漠为博一线生机,蓄满内力试图绽开一朵内力红莲!!! 然!余力不足的她只能憋红了脸,在遗憾与悔恨中沉沦!!! 盈盈月光下,一袭黑影破空飞过!连带而动的树叶嗖嗖飞驰,好似薄锐的刀片! 长剑破空疾驰!撕开冷峻空气的同时直贯山虎头顶!!! 啪—— “啊!”言漠惊叫一声!只觉背上重物压境,险些让她再度受内伤!!! 一股温热的触感从颈间弥漫滑落开来,言漠使足劲才翻了点身,瞥眼看到硕大的虎嘴依旧张着,却没了呼吸... 来人节次跳跃!凌空翻身长手一拔,便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同时,山虎因此翻动,让言漠有了时机一掌轰出,将山虎崩开! 待她收了掌力,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洞口光晕之下站着一个纤长而精瘦的身影! “起得来吗?”那人噌噌地转着手腕将长剑送回剑鞘,伸手问道。 言漠出于警觉,没有立刻握住对方的大手,而是用苍泣撑着站了起来,确认着来人是敌是友... “啊...”精瘦身影讪讪收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裤腿,“初次见面,是我失礼了...”说着,他朝着金刚青年靠近,叫唤道,“宽面哥!宽面哥你醒醒!” “他受伤了...”言漠猜出了对方是谁,依据百姓传言,这位应该就是高瘦天将! “宽面哥!都说了别乱跑!”高瘦者从身上拿出药丸给对方喂下,“成天只知道往山里跑,和那些虎豹打来打去!这次栽跟头了罢!” “他...伤得挺严重的...”言漠听着那些埋怨,觉得对方抓错了重点,“都是为了护我...” 高瘦者拿出火折子点燃火堆,检查了宽面的伤势:“...放心罢,他命硬得很!没这么容易死...嗯!”说着,他扛起同伴,领着言漠往洞口走去,“你的脚行吗?我先带他上去,你等等...”见对方点头,他一跺脚,震出一圈威力!随即几个蹬越,大力士般地将宽面带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待言漠收拾好双剑,就见高瘦者从天而降,一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就是顺手一带!! 回到地面,言漠趔趄了一步才勉强站稳。 “等一下。”高瘦天将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只烟花往空中一放! 不过几息功夫,空中亮起回应的烟花! “他们在那边呢!”高瘦者认定方向后,拿起掉落在洞口附近的巨斧,扛着宽面领路,言漠用剑当拐杖,慢慢跟着... 大约两刻后,一队巡山人员踏着月色,举着火把出现在山林间。 “大夫,快看!是他们!” 言漠远远望去,发现来人都是村民打扮,领头的好似是位大夫。 “楼大夫,这儿!”高瘦者迎上前去,呼喊道! “哎呀!宽面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回去,宽面可不能有事啊...” “大家别声张!”楼大夫警告着,“人寻到了,我们赶紧下山!”说着,他回头一边查看一边问道,“白胜啊,药给他吃了吗?” “放心,吃了!” “好好..先回村,回村我再给他好好看看...哎呀...真是,就知道往山上跑!”楼大夫埋怨着,忽而看到两个小子后头竟然还有个姑娘!“呦!这是谁?” 言漠:“......” 第三百四十八章:古栈道奇遇3 清冷的夜色,无情的熊火,洞穿骸骨的肃杀冷风呼呼略耳... “啊啊啊——” 子言刚纵身飞过,不想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她回头望去,只见五个死士包围着,冷面被砍断了一只手臂! “冷面——!” “走!快走!”冷面脸色惨白地喊道,“快去救大当家....” 随着又一波死士飞上屋顶,三具死人煞挡在冷面面前,接下死士的利剑!出手就挖掉了对方的眼睛!抓掉了对方的鼻子! 一阵惨叫弥散而开!! 而没有被死人煞牵制的那几名死士越过冷面,直奔子言! 随着一圈莹绿闪光崩开,子言身形一蜷缩,滚过青瓦,迅速扫过那些死士,最后一剑递上! 她双掌出力,飞起身体,准备双脚踹出,谁知! 另一死士对失去战力的冷面提剑刺去! 子言旋转着身躯越向冷面!可惜距离太远,半空中的她再快也够不着那个死士的衣角! “啊呜——”其中一具死人煞张着大口咬住那死士的后背! 趁此空隙,子言一咬牙!含泪一掷!刻刹穿过死人煞的身体刺向那名死士!出现在冷面面前的是滴血的刻刹剑尖,它正回收着一缕黑色煞气! 拔出刻刹,子言迅速扛起冷面,在其指引下飞奔而去,穿过火光与浓烟,直达密道附近! 密道口,一众死士围剿着莫家人和一队护卫! 厉牡丹身形柔韧,一针绣在她手中嘶嘶窜出!一招切下七八个人头!喷洒的鲜血如红霜落入风尘,带走生命的鼓动之声... 负伤的百生融入混战,捂着胸腹挥舞着胜百!喘着粗气! 子言落在百生身边,一剑毙命一个死士,趁着空隙将冷面递给他:“带他走!你们都受了伤,快走!!” “冷面哥哥...你的手....”百生看着对方手臂上坑坑洼洼的切面惊恐道。 “放心...用火...烫烙...”冷面面色惨白,“血暂时...止住了...” 子言观察着人群:“父亲呢?” 百生:“少家主...大当家他...在密道中...” 然,还未进入密道,子言就见母亲危矣! “孩子...快走...”莫母声音沙哑,“不要想着报仇...娘只要你...好好活着....快走!” “母亲————”如至冰窟的子言一声长啸! “父亲...大哥————!!!”她拼命喊着,伸出的手终没能握住子恁的一片衣角! 眼中的愤怒流光闪烁着,她高举刻刹! 只见绿光闪电滋滋作响!与之呼应的只有猩红的血泪!!! “呃啊——”随着倒吸一口冷气,言漠终是经受不住,收了回忆! 跟着大伙回到白云山下的清石村后,她的脚踝经过楼大夫的诊治已经消了肿,眼下,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正在一间茅草屋中休憩。 目光转移,她看向一旁的双剑,刻刹被缠包得十分严实。 依据她的记忆,十年前的楼大夫并非如今模样,眉目脸型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而她记忆中的陌百生不仅肤白,一双大大的圆眼还透着一股天真,如今,名叫白胜的少年一副糙汉模样,五官也变化极大... 至于那个叫宽面的青年,虽与冷面一样没了右臂,却透着各种古怪... 当年莫家覆灭,言漠没有亲眼看到百生、楼大夫与冷面逃生,触目皆是尸身,她不知道,是否有人幸免了下来... 苋疑死前说的那些话,她死死记得,当年有人捷足先登,死士并非长生门中人。 也就是说,她的仇人还在暗处! 而她不过刚到葵州,竟能这么巧,就遇上了故人? “姑娘呀~” 随着门扉开启,一位婶子拿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进屋内。 “困在山上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来,快吃!” 言漠接过食物,问道:“宽面怎么样了?” 婶子:“楼大夫说不会有事儿!睡过去哩~” 言漠还想问点什么,不想婶子再三催促让她赶紧吃面,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说! 随着婶子出门,言漠出于警觉,没有食用素面,佯装就寝地吹灭了蜡烛后,她拿上双剑悄悄出了茅草屋。 来到宽面房外,她偷偷看到楼大夫正衣不解带地守在一旁,白胜趴在床边正在打盹... 村中一片寂静,大伙都歇下了,言漠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警觉了,决定天亮后,再好好当面问询一番。 回到房内,言漠未有深睡,天一亮,她本想询问楼大夫,不想对方早早出发上山采药去了,而白胜还趴在宽面的床边继续补眠... “姑娘你醒哩?”婶子刚出门,就远远见到一身灰红衣着的言漠,杵在楼大夫住处的篱笆外,“怎么不再睡会,受伤了就要好好养着...啊!是不是饿了?你等等,婶子这就弄吃的去!” “啊,不是...”未等言漠阻拦,婶子行动迅速地转了个弯,进了灶房!见及此,她不禁想起了厨婶,心里又暖又伤感... 感怀了一阵后,她仗着腿脚已经便利,便飞上树梢把整个村落俯瞰了一遍,记下了地形与主路。 回到楼大夫的住处,她着重性地将此地绕了一圈,不想,刚绕到后头,她就发现一处地下小门! 见四下无人,言漠撬开了门锁,偷偷进入查看! 地窖内,放着许多存储物品,随着深入,地势在往上变化,直到最深处,她看到了一扇小窗,天光散散进入,照亮了其下的一切... 那里安置着一张竹床,床上垂挂着纱幔,将内里的一切遮掩得极好。 言漠小心翼翼靠近,隐隐听到呼吸声... 随着纱幔撩起,她不禁呆立原地! 床上躺着一个断臂青年,露出的手掌上布满青黑痕迹,那是言漠再熟悉不过的!乃是煞气入侵留下的印迹!! 她轻轻捻下厚实的被褥,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与她记忆中的冷面有八九分相似! 而这个青年缺的也是右臂! 言漠内心涌过一阵震撼!!! 冷面哥哥被藏至此,那外面的那三人会是真的吗?! 若那三人真是敌人埋伏至此,言漠倒觉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找不到仇人呢! 悄无声息地出了地窖后,言漠佯装无事,来到婶子住处。 “来得刚好,面刚烧开!”婶子给自己和言漠各盛了一碗面,还特意给言漠多烤了蛋! 言漠不动声色地见对方开吃后,才拿起筷子食用,其实,她早饿坏了! 婶子刚吃了两口,见姑娘那食用速度,不由惊在原地... 言漠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 “还要吗?”婶子惊奇地看着对方,“婶子再下点...” “不用了,”言漠擦擦嘴道,“我饱了,谢谢婶子。”正当她准备起身,远远看到白胜揉着惺忪睡眼,往这边缓缓走来... “白胜啊!”婶子招呼着,“快来坐,婶子给你下面!” 白胜迷迷糊糊地走过坐下,连连打了三四个呵欠,才看清对面坐的是个姑娘!晚间视野不佳,如今看清了对方容貌,他有些羞赧地摸摸凌乱的鬓角,乖乖坐好垂眸不敢乱动... 言漠观察着,不禁蹙起了眉头,直到婶子端着一碗热面热情出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收了警惕。 “哈哈~”婶子一见白胜那模样就明白,“也有你知道害羞的一天!吃好了,带人家姑娘四下转转,熟悉一下村子呀~” 白胜哧溜哧溜吸着面条,只知讷讷点头,眼神都不敢抬一下! 言漠正愁没机会接触,听及此,她没有拒绝,反而静静等待着... 白胜吃完后,应景地打了一个饱嗝,他依旧低着头,斜眼望着,用手示意言漠跟上自己。 “看来姑娘也是江湖中人。”白胜看看对方腰侧的两把剑,挠挠脸颊,红了脸轻声问道,“还不知道姑娘大名...” “叫我小纹即可。”言漠平声回答道。 “哦,小纹。”白胜笑着一叫,一边领路,一边羞涩介绍着,“这里是李嫂家,她家的饼子最好吃...那是宏大叔家,他家专做兽皮,手艺可好了!” “他们都是本地人?”言漠一家家辨认着,提问道。 “大部分都是本地人。”白胜点着头回答道。 “那你呢?”言漠继续问道,“怎么不见你父母?” 白胜身形一顿,有些感伤道:“我是楼大夫捡来带大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那,你的全名是叫楼白胜吗?” “啊。”白胜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弱弱道,“就叫白胜,我所剩的只有这个名字了...” “那楼大夫是这个村里的人喽?”言漠继续试探。 听及此,白胜眨眨眼睛,一瞬后,他讷讷点头。 “......”想要弄清一切,言漠告诫自己不可心急,便转移了话题道,“...城中盛传白云山上有天兵天将,昨日一见,我想,他们说的就是你和宽面吧?” “!”白胜一听,霎时亮起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宽面哥哥这么出名吗?” 言漠笑道:“城中百姓频频谈及你们,说你们一壮一瘦,常常救人于危急。” 白胜一时间笑开了,忽然扳起手指开始数着:“今年上山,一月救了两个,三月救了一个,七月救了三个,十月...救了两个,十一月救了三个,算上你,是四个!”数完,他很有干劲地一挥空拳,“天兵天将当起来,感觉也不错!” “......”言漠见此,不禁陷入回忆,曾几何时,记忆中的百生也喜欢和冷面较劲,数着制敌之数... 随着天光越发明亮,村中各户开始陆续活跃,偶有几人出来看到白胜带着个姑娘,都会害臊地窃窃私语,弄得白胜越发红了脸! “别...别介意,村里鲜少有外人来,大伙见到你,都挺新奇的...” 言漠神态自然平静,好似那些与她无关一般,继而,她抓着此刻时机问道:“过完年,我就十九了,白胜你几岁了?” “我...我十七...”白胜更加红了脸,偷瞄着对方道,“过完年,就十八了...” 言漠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百生也比自己小一岁,还真是巧啊...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转了一圈,堪堪回到原点,正巧看到楼大夫采药回来。 “姑娘,你的脚已经好了?”楼大夫关切地问道,“这刚好,不宜随意走动啊...” “大夫放心,已经无碍。”言漠肯定道。 “啊...”楼大夫摸摸胡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对方,有些疑惑的模样,转而道,“那个,白胜啊,宽面醒了,你去看看。” “宽面哥哥醒了?!”白胜很是欣喜,拉着言漠就往屋内奔! 言漠一时没防备,径直来到宽面床边! “宽面哥哥!”白胜手舞足蹈地介绍着,“这是小纹,就是昨天被你救下的姑娘!” 宽面歪斜着嘴角,缓缓移动目光,见到来人,他傻傻笑开,面色无比灿烂! 言漠这才意识到,宽面原来是个傻子... 白胜跟着笑开道:“救了个漂亮姑娘,也就这般开心呢!以后,可别乱跑了!这次你受伤不轻,没有三两月,下不了床呢!” “宽面他...”言漠紧蹙眉心,试探道,“看起来武力超凡,怎么会...” “几年前的意外,他摔下山崖,伤了脑子...”进屋的楼大夫解释道,“白胜来,给他吃下去。” 见白胜成功忽悠宽面吃下药丸后,言漠试探着继续问道:“那他的右臂...” “啊,和豺狼虎豹拼命,被咬掉了...”楼大夫落座一旁,一边锤着自己的腰,一边有些惋惜道。 言漠不禁陷入沉默,继而她拱手道:“多亏宽面兄弟仗义,我才能安然无恙,在此谢过各位!” “哎呦!”楼大夫立马起身阻拦道,“姑娘言重了,都是举手之劳!” “是啊!”白胜附和道,“何况,在洞中,也多亏姑娘相助,宽面哥哥才没有成为山虎的口粮!” “是哪是哪...”楼大夫坐回原位道,“承蒙姑娘不嫌弃,没有弃宽面于不顾...” “宽面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弃之不顾!”言漠肯定着,继而疑惑道,“听你们所言,宽面似乎总喜欢往山上跑?” “嗨,你是不知道!”婶子抱着一叠干净衣裳走进来,“宽面一到晚上就喜欢往白云山上跑,说来也怪,山上哪里有野兽,他一清二楚!然后,白胜总要上山去寻,有时候他们两个遇到虎豹就会收拾一顿!倒是护下了不少人哩!” “我已有耳闻。”言漠接话道,“城中所传的天兵天将下凡,便是他俩。” “嘿嘿~”放下衣裳,婶子笑得可欢活,“他们就是我们村的天兵天将!隔壁王家的大儿子,也是他们救下的!” “听白胜说,他是楼大夫收养的...那宽面呢?”言漠拉回话题,继续试探。 “宽面也是楼大夫带来的。”婶子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们看起来很熟悉白云山,想必都是这里人吧?”言漠趁热打铁地问道。 “我确实是土生土长的,至于楼大夫嘛...”婶子欲言又止,看着楼大夫... “......”楼大夫听出来对方的说话技巧,想着不回答反而显得可疑,便呢喃着,“...算也不算。” 言漠不解地蹙起了眉头... “楼大夫算是这个村的上门女婿!”一见当事人松口,婶子好心解释道,“可惜乔妹子命薄,前年去了...” “啊...”言漠有些难色地看看楼大夫,“大夫节哀...” 楼大夫默默抹了抹眼角:“都过去了...倒是姑娘你,来此做什么呀?”他反客为主地问道,“白云山这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为何独自上山?” 第三百四十九章:古栈道奇遇4 “...初来葵州,无以为生,”言漠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本想上山打点野味换点银钱,不想竟遇到宽面与山虎在搏斗。” “啊...”楼大夫掩下眼中的防备,接着道,“姑娘初来葵州,不如多留些时日,让白胜多陪陪你,给你带路,好好领略城中的风光。” “我来葵州,只是途径而已。”言漠礼貌道,“不日便会离开。” 听及此的白胜露出几分不舍:“不用这么着急罢?” “江湖中人,本就居无定所。”言漠笑看对方道,“何况此行,还要寻我那出走的兄长,确实不便多留。” “原来小纹姑娘是要去寻亲。”楼大夫走到白胜身边,按着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我们确实不好耽误人家啊...” “......”白胜抹抹鼻尖,有些失落地转向宽面,低头不语... 宽面虽然神志不清,却懂得弟弟的难过,他摸着弟弟的头,咯咯咯笑着,似是在说,遇到何事都不要不开心。 午后,言漠回到茅草屋,就在思考要如何救出地窖中的冷面。 随着小纹离开,楼大夫张望了一下,关了门窗才道:“白胜,我觉得这个小纹姑娘不简单。” 听及此,白胜一改原本的纯真模样,严肃道:“楼大夫也有所怀疑,对罢?” “她背的那两把剑,我看着就十分可疑,特别是那把缠布剑!刚才我查看了地窖,发现锁链上有微小痕迹,虽不明显,但还是很在意!今日观察下来,你有何发现?” “她大方说了自己的年纪,倒是相符。”白胜一脸认真道,“若想确认,将剑取来一看便知!” “不急!”楼大夫制止道,“我们不能随意暴露,先观察几日,待宽面恢复。记得,多与她交谈,套出的信息越多越好!” 白胜:“嗯!” 京城。 自从昨日开始,随着益安王出城,坊间再次兴起传言。 “听说了吗?有人见过益安王出城了!指不定就是追王妃去的!” “消息可靠吗?王妃刚被赶走才几日,就要上演追妻戏码了吗?” “那黄姑娘怎么办?” “她可是太子妃的人选,益安王争得过吗?” “我看,益安王答应那寨主的求取,都是计谋!指不定是王妃带走了把柄,王爷这才不得不追的!”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诶?那你说,王妃带走的能是什么把柄?” “......” 寒风呼呼,远离京城的官道上,封止因为受不住厨婶的敦促,王爷前脚刚走,他就骑马追了出去! 本来还远远跟着的,追至徽州境内,不知为何,他竟跟丢了!! 王爷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反正目标方向是一致的,封止粗略转了一圈后,径直出了徽州,直往西边而去! 三日后,葵州,清石村。 经过几日观察,言漠发现每日申时,楼大夫都会悄悄前往地窖,待上大概半个时辰便会出来,晚膳后,他与白胜看护完宽面后,偶会前往镇上采买物什。 今日晚膳后,楼大夫见宽面睡熟了,便又拉着白胜准备前往镇上,并吩咐婶子就近看护宽面以防万一。 言漠看着人离开后,便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篱笆外,她偷偷接近,经过木窗的时候,她看到睡熟了的宽面,同时听到婶子在那自言自语。 “今日说来也怪,下厨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放了三个地瓜,等笼子打开的时候,竟然只有两个...还有那坛酱牛肉,我记得还有个底儿,今日拿出来一看,全空了!” 言漠为多做停留,与上次一样,巧妙地将一节链扣撬弯打开了地窖之门,一缩身,便消失了! 来到地窖深处,言漠用随身携带的麻绳将冷面绑在自己背上,驮着对方缓缓步出了地窖。 未免惹人怀疑,她将地窖之门恢复原样,利用内力把撬弯的链扣复原,就此离开! 她躲着主要道路,偷了宏大叔家用来搬运野兽尸体的手推车,将冷面安置在车上后,她继续悄悄行动... 借助推车运人,想要躲开他人的注意力,并不容易。 言漠前往村口的这一路十分磕碰,一有人靠近,她都必须停下。同时,她还要时不时观察冷面,就怕对方吃不消搬运,随时病情恶化。 即将抵达村口之际,言漠忽而听到身后有动静! 她警觉回头,展开的感知中并无所获,她等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便继续推着冷面出了清石村! 然!走出村落一刻不到,言漠就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 警觉一回头!言漠抽出苍泣便是迅捷一挡!!! 巨斧擦着剑身崩出一串火花! 瞳孔一缩!有些吃力的言漠一脚踢出!将推车踢开几丈开外!!! 在言漠离开地窖后不久,宽面就一个警醒睁眼,拖着还未痊愈的腿追了上来! 旋身避开斧刃,言漠一剑指地撑住自己,横身便是双脚交替踏出! 脚跟滑步!宽面单手强撑!一旋身转换力道后,他直接掷出巨斧!但其目标并不是言漠,而是推车!!! “!!!”言漠一剑掷出苍泣,再抽刻刹压低身形便是一袭剑气射出! 苍泣打中了斧面,让其险险擦着推车一角,砍进了地面! 微红剑气展开范围之际并没有展开太大的威力,只是让宽面警觉地后退了两步!! 言漠趁机大步跨越!一剑挑起了巨斧便是一旋一掷!! 宽面及时一个后空翻!躲开的同时,用双脚夹下了巨斧!! 言漠一剑勾起苍泣,推着冷面使出全力奔走!!! 宽面站稳身姿后,操起巨斧就如野兽般越近!不过眨眼功夫就越至了言漠身后!! 言漠早有准备,扭转腰身飞至推车手把上,利用踢脚之力控制方向! 同时,她双剑交叉一挡!险险挡下了巨斧的劈力!!! “你到底是谁?!”言漠铆足劲,荡开了对方的武器,一声厉问! “呃啊啊啊!”不会说话的宽面只知道咆哮,发狂似的一横身,再次出招准备攻击目标的脚踝! 言漠提腰凌空一转!一脚斜踢在宽面的后背上! 宽面歪身一步踉跄!一抬手准备劈向兀自滑坡的推车!! “!”言漠一剑击地!利用反作用力再次腾空的她,瞄准宽面的左肩准备掷出剑气,但因剑气不稳固,她在一刹那间改用刻刹一剑顿击!!! “啊!” 一阵麻痛流过宽面的左臂! 巨斧重重落地!发出巨响!! 推车因为失去牵制力,开始在坡面上越滑越快!!! 言漠轻功一展,飞身追上! 宽面呜咽了一声,完全不顾自己的腿骨还未痊愈,一脚踢出巨斧的同时,他飞身而奔! “!”言漠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气流,不得不后空翻躲过巨斧!但因这一动作,她离推车更远了! “啊啊啊啊——”宽面嘶吼着飞奔而过!一个预备,他奋力一腾空,准备用自身的重量直接压死冷面! 随着旋转的景色停住,言漠定睛一看,立马杀气四溢!!! “住手——” 夜空中一声长啸! 言漠再次提起刻刹,全速前进!!! “宽面哥哥——”等在下坡路口的白胜听到打斗声急急赶回,却见宽面危矣!!!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长剑破空,直抵敌剑剑尖!!! 两剑全力相击,顷刻间迸射出一层极强的威力!让临近的几人,还有躺在推车上的冷面全数翻身倒地,手脚朝天! 随着一阵盈绿之光崩开,缠布四分五裂,刻刹露出了全貌! 同时!白胜的长剑因为受到强烈攻击,剑身开始出现裂痕!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当白胜看到刻刹的时候,言漠也看清了长剑的真身!!! “胜百?!” “刻刹?!” “你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此剑你从何而来?!”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一阵寂静飘过... 楼大夫喘着粗气总算追了上来! “宽面...”言漠追溯着记忆,幽幽开口,“武圣大人,宽面要吗?” 白胜:“!!!” 言漠:“你是武圣的小粉丝?” 听到熟悉又奇怪的词汇,白胜不禁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哽咽,“你...你...” 原先只是怀疑,眼下,他无比确定! “少家主...真是你吗?”白胜再也禁受不住,胡乱扯下易容假面,泪流满面地再次问道,“少家主,你真的没死?” 月色清幽,言漠这下可算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双大大的圆眼与她记忆中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神中的天真褪色了很多! “...哈哈...”言漠觉得一切恍如昨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任由泪水夺眶而出,“百生...真的是你...” “是我!少家主!”百生拾起胜百,靠近道,“那日与你交谈后,我与楼大夫就有所怀疑,但又怕是仇人故意假扮的,所以我们特意假装出行,引你行动。” 月光温柔下放,言漠轻笑一声,声音断续而沙哑:“百生已经不是天然呆了~” “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楼大夫疾步迎上,确认着言漠热泪盈眶道,“少家主?您果真还活着?!”随后,他一反应,赶紧查看宽面! “宽面哥哥!”百生也才反应过来,帮着楼大夫将宽面扶起... “这到底怎么回事?”言漠一脸不解,“谁才是冷面?” “少家主,我们先回去,我再解释。”楼大夫紧张地看着昏迷的宽面 言漠与百生帮忙将其和冷面扶上了推车,一路回到了楼大夫的住处。路上,百生贴回假面,再次变回白胜。 婶子等在中途,看到一众人回来才算安心:“哎呦!刚才宽面一个牛劲就冲出去了!我是拦也拦不住啊!”随后,她看到宽面倒在推车上,立马愁了一脸! “婶子,帮我烧点热水,我要给宽面处理伤口。” 在楼大夫的吩咐下,婶子急急回了住处开始烧水。 进入屋内,百生关了门窗,将冷面安置在榻上,楼大夫为宽面诊脉。 言漠隐隐觉得宽面才是真正的冷面,不禁泛起一股愧疚感... 半柱香后,在婶子的帮衬下,楼大夫终于处理完宽面的伤势,并送走了婶子。 见百生关了门,楼大夫才松了一口气道:“当年,百生带着我和冷面出了密道,不想外头还有死士埋伏,冷面为了护下我和百生,与死士殊死搏斗...最终,我们跌落山体,冷面拼死护下我俩...他却...” “他才是冷面哥哥...”看着痴傻昏迷的宽面,言漠再度红了眼眶,“我竟...差点杀了冷面...那他,又是谁?”说着,她望着“冷面”问道! “他是与我们一起摔落山体的死士。”百生接话道,“当时,有几个死士一路追来,逃出密道后,和埋伏的死士一起围攻我们,这个倒霉蛋本就中了煞气,最后和我们一起摔了下去...” “那为何他的面容和冷面这般像...” “这是我的主意。”楼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私下自己的假面,露出半张烧毁的脸,“当年大火,露出烧伤痕迹恐惹怀疑,我便做了假面,为自己还有百生掩去真容。 冷面受伤过重,不宜贴着假面。百生说救活这个死士说不定能逼供出幕后主使,我二人便将他俩一同带下山,躲躲藏藏了数日... 随后,我发现这个死士的右臂被煞气侵染过重,只能为其截肢,由此,我萌生了一共念头,便做了冷面的假面给这个死士戴上,一旦有危急情况,也好拿他当挡箭牌...” 回想起当年的危恐,言漠越听越心酸,她比谁都清楚,在那样的境遇下,别说救人,连自保都难如登天... “但可惜...少家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未能将他救醒...” 言漠几步走过,查看着死士道:“我用刻刹试试,说不定能将他体内的煞气吸出,也许他就有救了!” 听及此,楼大夫与百生都亮了一双眼睛! 言漠拿过黑剑立即施展内力尝试,但可惜,如今她的功力只能驱使刻刹一小会,深埋死士体内的煞气只流窜出细微的一点... “少家主不急。”楼大夫安抚道,“这些年,我用去煞药汤勉强吊着他的命,如今有了刻刹,希望也就更大了。” 言漠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的功力在讨伐芽征时,流失了大半,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全盛...” 百生:“芽征?” “长生门门主芽征。”见对方无比惊讶,言漠将吃人岛上发生的一切简略概述了一遍。 “长生门覆灭...”楼大夫听完不禁潸然泪下,“那是不是...我们大仇已报!” 言漠沉默一刻才道:“据苋疑所述,当年有人捷足先登,并且长生门内早有叛徒。” “有人捷足先登?!”百生再度惊讶,“这么说,我们真正的仇人是这个叛徒?!” 言漠:“可惜,我还没有他的任何线索...” 百生:“少家主,只要我们救活他,线索就有了!” 言漠看看假冷面,内心忽然燃起巨大的希望! “是啊,只要能救活他...” 语罢,她拿起刻刹再次尝试! 随着微红振波一层层荡漾而开,忽强忽弱的内力一点点地灌入刻刹剑身... 言漠锲而不舍地一遍一遍尝试,终于在她额角冒出细汗之际,刻刹闪出一层浓郁的盈绿之光,与微红之光交错着,形成一股盘旋能量! 蜗居在死士体内的煞气响应着,从稀变浓,一缕一缕地回到了刻刹体内... 随着青黑痕迹变浅,百生与楼大夫已经紧张呼唤了不知多少遍。 几番来回后,言漠喘着粗气欲继续尝试! 百生一把扶住对方,劝解道:“少家主,十年都等过来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是啊,少家主,不可硬来啊...这样太耗损了...” “就差一点了...我必须...” 未等言漠说完,那死士忽然浑身一震,脸色越发难看! “怎么回事?!”楼大夫从速查看,不禁惊骇,“他...他的脉象更弱了!” “......”言漠一脸不解,“怎么可能...煞气...昏迷不醒...”随后,她看着楼大夫的烧伤痕迹,忽然反应过来,“那场大火,是一氧化碳!” “一痒话探?!”楼大夫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我猜测,原本,是煞气替他阻挡着一氧化碳的毒性,如今,煞气减弱,一氧化碳的毒性得到释放...他...命不久矣...” 楼大夫与百生:“!!!” 第三百五十章:古栈道奇遇5 楼大夫急急拿过银针,给假冷面及时施针,却依旧回天乏术,那名死士的呼吸越来越弱... “......”言漠握紧了刻刹,她从未感到如此失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线索石沉大海... “少家主!”百生赶紧扶着对方坐下。 “我...无碍,一会便好...” 一时间,屋内无比安静,这种不甘宛如流沙,将人吞噬... 最后还是楼大夫打破了沉寂。 “少家主放心,不管有多难,我都会继续施救,直到最后一刻!” “楼大夫...”言漠觉得无力感再次上涌,甚至觉得,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得知,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少家主!”百生见对方忽然离开,紧随跟上! 言漠很清楚,一氧化碳中毒这么多年,那个死士早已大脑死亡,就算醒了也是活死人... “少家主...”百生按住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管如何,今日能与你相认,已是万幸...仇人,我们可以慢慢查,如今,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言漠懊悔着,无声哭泣了一会才收了眼泪,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葵州?” “我们逃出后不久,便听闻了莫家覆灭的消息,还见到官府公布了你的死讯...”百生再次陷入回忆,伤感道,“为了冷面,我们急急逃出贺州,开始四处流浪...楼大夫靠医术为生,我腿脚快,便成了州际间的小跑腿,来往各处,听的消息便多。 大概,六七年前,我听闻葵州一处地下角斗场中有女娃娃闯入,武艺非凡,还佩有一把黑剑。 我与楼大夫都觉得和你太像了,可又怕这是仇人设的陷阱,便移居至此,打听消息...这一住便是这些年...” 言漠回想着:“当时因为刻刹暴露,我不得不带着山寨中人急急离开,却不想与你们竟是完美错过...” 百生摇摇头道:“如今能见着就是上天垂怜...少家主这些年过得如何?” “嗯...”言漠哽咽着点点头道,“我很好...都很好...” “......”百生百感交集,一抹眼泪,想要给重逢的亲人一个拥抱,不料忽听婶子大喊! “小偷!抓小偷!!” “!”言漠与百生同时警觉望去! 只见一个浑身灰泥的白衣公子叼着一大坨牛肉,像个娘们似的窜出来! 下一刻,认出来人戴着的那副面具,言漠直接呆立原地,不禁睁圆了眼睛!对方的名字就在嘴边,可她就是想不起来!最后只脱口而出... “糖葫芦公子?!” 若不是今晚忽然遇到,这货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属下窦万,参见王妃!”白衣公子拿下牛肉,手舞足蹈地一边冲过来,一边打招呼! “王妃?”百生与婶子一听,同时惊讶! “......”言漠难掩尴尬,纠正道,“我与王爷已经和离,不再是王妃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王妃王妃!”窦万的面具嘴边满是油,他趴在篱笆上摇尾乞怜,“在下从京城一路出发,到此早已身无分文,您真的要赶在下走吗?”说着,他举举手中的牛肉... “在婶子家偷东西的人就是你?”言漠蹙眉,不屑道,“你的盘缠呢?” “嘿嘿...”窦万笑得无力又谄媚,“路上被抢了...在下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王妃若赶在下走,”说着,他声泪俱下,无比可怜!“别说王爷定会下罚,在下连回京的盘缠也没有啊啊啊...呜呜呜...” “......”言漠看着这货,总有几分怀疑,“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从王妃出京,沿途都有暗桩及时传信告知王府,葵州境内也有王爷的暗桩,在下前日才抵达葵州,得知王妃在白云山上失踪,就一路探寻而来...王爷让在下务必找到并保护王妃!奈何,这肚子...实在是...” “就你?”言漠看看对方那狼狈模样,不禁鄙夷,眉眼都拧成了奇怪的线条模样! “王爷的命令,在下哪敢违抗...”窦万吸吸鼻子,用两个食指对点,十分委屈道,“在下武艺平平,哪里适合这样的任务...若是王妃不愿照拂,在下恐难活着回京...”说着,他又开始哭戚戚起来,还时不时用兰花指擦擦眼泪,活像被谁家抛弃的小媳妇! 言漠不禁扶额:“他哪是派你来保护我的,明明就是派你来当累赘的!” “王爷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派在下前来...王妃真要见死不救吗?!”窦万哭诉着,不由加大了音量,开始捶胸顿足长啸道,“啊啊啊...主子啊!属下只能在此叩别了!娘亲啊!儿啊回不去了!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儿会在阴...” “说够了没?!”言漠厉声阻止,“再说倒霉话,立刻给我滚蛋!” “呜呜...王妃这是准许在下跟着了?”窦万立马收了眼泪问道!见对方兀自转身没有再拒绝,他兴高采烈地高举双手,爽朗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 “......”言漠斜眼虚看身后,总觉得疑惑,以前是怎么觉得这货和那狐狸像的? “王妃!等等我!”一经允许,窦万一边啃着牛肉,一边挤进篱笆门追上! 百生可谓是全程惊讶,最后,他掏出一点碎银给婶子,权当赔礼。 “一点牛肉而已,婶子哪能要你的银子,收着收着!”婶子三两下推辞后,兀自回屋,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没想到,那姑娘竟是王妃,哎呦!我还尽给些素面...要多卤些牛肉才行...” 百生目送对方离开后,回到屋内,就见白衣公子看着室内,有些嫌弃的模样,当少家主给了那人一记眼神后,白衣公子瑟缩了一下,一步步挪移着,面壁思过去了,准确地说,是面壁吃肉去了... 随后,言漠将入京后的一切简述了一遍。 听闻始末,百生再次惊讶:“二殿下?!” 楼大夫:“少家主,你嫁给了当今益安王?!” “没嫁!”言漠否定着,不忘对窦万投去奇异的目光,“就是和他做了一场交易,方便我查探当年之事。” “有了当朝益安王的协助,”楼大夫有些兴奋道,“乃是好事呀!” “来葵州前,他已与我和离。这份助力已经没了...现在我叫言漠,以后别叫少家主,就叫大当家吧。”见百生和楼大夫遗憾地点点头,言漠招呼着角落道,“喂!你听到了吗?以后叫我大当家,不许叫我王妃,知道了吗?!” “是,大当家...”窦万躲在角落中,一副胆小畏缩的模样。 随着夜色愈发深沉,玉钩躲进了稀云之后... 回到茅草屋前,言漠忽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躬身紧随又不敢接近的窦万... “此处无人,若你想交代,趁现在。” “...在下不懂王妃...大当家何意?” “面具。”言漠静静盯着对方道。 “上次见面,在下便说了,”窦万死死捂着面具,防备性后退,“在下容貌有损,这个面具不能摘...” “哦?是吗?”言漠眯眯眼,轻声坏笑道,“这间茅草屋是我的睡处。既然王爷要你保护我,不如和我睡一处?” “!”窦万不禁浑身一震,这种挑逗性的语言,作为男子而言,真的很难抗拒!但他知道对方的打算与试探!他退步如疾驰的马匹,使劲摇头道,“与王妃同室而寝,王爷会杀了我的!!!” “呵!”随着一阵气流翻转,言漠提早大步一踏!一把抓住对方衣襟就往屋内拖!!! 砰的一声! 窦万被强行拉拽着跌进了木床中! 言漠就像强盗一般,一脚踏上床铺,居高临下! “王妃...”见对方就要霸王硬上弓,窦万打着滚躲进了床铺的角落,像个娘们般歪斜着身姿,十分可怜道,“这不合适,在下虽是贱命,但也不能当男宠啊!王爷会杀了我的!” “哼!”言漠冷哼一声,迅捷一出手拉过对方,用双腿扣住男子的腰身就想拿掉面具! “啊啊...王妃饶过在下罢!”窦万用双臂护住面具,拼死抵抗,“在下不过是王爷的一个棋子!一旦王爷得知此事,一定会千刀万剐了在下啊!!王妃饶命啊——” “装!你继续装!”言漠充耳不闻,使劲掰开对方的双臂! “呜呜...啊呜呜...”窦万一边抵死不从,一边开始真诚哭泣,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呜呜...没想到连王妃也瞧不起在下...” “......”言漠忽而停了手,蹙起双眉... “呜呜...呜呜呜...在下生来就是异类,别的男子一身正刚之气,可在下就是不喜欢...呜呜... 九岁那年又发生了意外,让在下毁了容颜,经此之后,没有人瞧得起在下,都说在下是丑八怪...呜呜呜... 素闻王妃爱惜百姓,原来...也和他人一样,呜呜,都想看看在下有多丑...” 说着,窦万放弃了抵抗,摆出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言漠看看眼前景象,还真觉得自己像极了采花大盗...沉默一刻后,她松开对方,一掌助力,横身甩腰利落下床,跨着两把剑兀自出了房门... 看着对方远去,奇铭收了演技,直接瘫软在床,感叹着自己的不容易... “真不好糊弄,接下来可怎么办?呃...”因为疼痛,他捂住腹部呻吟了一声,解开外袍,就见里衣内渗出了些许血迹,“下手真狠,伤口又裂开了...” 夜风袭袭,树影婆娑。 言漠离开茅草屋后,选了一间柴房当做临时避风窝。 她抱着两把剑环胸半躺,许久之后... “我一定是魔怔了,怎么看谁都像他...”她甩甩脑袋自言自语,“狐狸此刻应该抱得美人归,派个无能的娘娘腔监视我,生怕我回京坏他好事吗...” 如此想着,言漠不屑地撇撇嘴,阖上眼剔除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万籁寂静下,回力丹的作用缓缓起效,她最终不知不觉入了睡... 翌日,天蒙蒙亮。 言漠一个警觉醒来,一把抓住了接近自己的手! “大...大当家...”窦万闪躲着,将兽皮放下,他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得远远的! “什么时辰了?”言漠撇开兽皮,起身问道。 “卯时刚过。”窦万小声答道。 言漠看看外头,思索了一阵后,领着窦万来到楼大夫的住处,得知假冷面今早已经断气,她失落了一阵,便说明了去意。 楼大夫:“大当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我此次西行还有事需要探查,你们先留在此地,等我回来。”说着,言漠看向一个劲在那傻笑的宽面,道,“好好照顾他。” 楼大夫:“大当家放心。” “啊啊!”宽面见人要走,忽然收了笑容,瘸着腿拉住了言漠的衣袖! “宽面哥哥...”面对亲人的挽留,言漠微红了眼眶,“哪怕你心智有损,也依旧护了我。以后,换我护你,乖乖待在这,我会回来的...好吗?” 也不知宽面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静待一刻后,他松开五指,忽展笑颜,笑得无比灿烂! 天色微微放晴,带着万般不舍,言漠领着窦万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村落的小道上... 徒步进了葵州城后,言漠回忆着百生的话,想起六年前的黑剑骚乱,忽然生出诸多疑虑来。 十年前,还是有人认得黑剑刻刹的,可是自从她带着山寨中人急急离开后,却从未遇到过追兵。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幸运,可如今想来,匆匆离开,也许还有她不曾知晓的事... “哈...哈...大当家...”窦万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道,“走了小半时辰了...让在下...喝口水罢...” 言漠鄙视着对方,领人转了两个弯,终于回到了怀桐客栈。 “小二,再要一间房。” “好勒~”小二抬头一看,喜出望外道,“客官,您可算回来了!哎呦,太好了!”说着,他对大堂中的某人招着手,“叫老牛过来,恩人回来了!” 言漠:“老牛?恩人?” 小二笑道:“姑娘的英勇事迹,小人听老牛说啦!就是您在白云山上救下的那人!老牛是回春阁的采药人,那日多亏姑娘相救,要不然他可没命喽!” 言漠不禁蹙眉:“小二如何得知是我救的他?” “嗨!老牛说救自己的是个妙龄姑娘,还带着两把剑,怎么看都和姑娘相像啊!他从白云山上下来就通知了官府,把您的特征说得一清二楚,小人听闻后,和官差说了这里有位客官挺像的,老牛知道后就叫小人留意,要是你回来了,他好谢您救命之恩啊!” 听及此,言漠看看身后的窦万,陷入了沉思,几息后她才笑道:“让他来后院找我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回忆封止案1 午膳后,经过一番修整,窦万换了一身衣袍,来到言漠房外。 “属下求见大当家。” 言漠理好腰带:“进来。” “大当家为何要单独见那老牛?”窦万不示弱时,倒也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我与回春药堂有些旧故。这个老牛想必有些隐情。”言漠兀自落座,给自己斟了杯茶。 “......”窦万一甩袖,跟着落座之际,刚好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小的老牛,见过姑娘。”老牛恭恭敬敬地停在门外行礼。 “说吧,你到底是谁?”言漠也没让对方免礼,径直问道。 “小的叫老牛,前些时日,是姑娘救的小人...” “这些都不重要,”言漠打断对方,轻笑一声问道,“我问的是你的另一身份。” 听及此,老牛难免一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言漠:“你是跟着我上山的?” “...小的真是上山采药啊...”老牛擦擦额角的汗,闪躲着眼神道。 “不说也行,”言漠拿着喝干的茶杯转着玩,“一会,我就拿着双剑荡平回春药堂。” “别!王妃!”情急之下,老牛再次行礼道,“王爷也是担忧王妃安危,这才启用我们这些暗桩,那日小的确实打算进山采药,正好接到任务,让小的留意王妃行踪。” 臭狐狸! 言漠放下茶杯,在心中暗骂着! “回春药堂的钟掌柜可好?”她忽然转移话题问道。 “嗯?”老牛先是一惊,随后答道,“钟掌柜,今年五月去了。” 言漠内心微震,沉默了一息才道:“也算长命了,他...” “王妃放心,钟掌柜受得乡亲父老们的爱戴,是厚葬的。” “...也好。”言漠收了情绪,拉回话题道,“这位也是王爷派来监视我的,以后,就无需你了,退下吧!” 老牛看看白衣公子,见对方亮出王府令牌,这才听话离去。 “大当家刚才说的旧故就是这个钟掌柜?”窦万好奇问道。 “那是段苦日子,钟掌柜人善,帮了我不少。”言漠说着掏出两锭银子,吩咐道,“就你那身子骨,我要西行,怕是没法骑马了,去备马车吧。” “好嘞!谢大当家!”窦万谢过对方的体谅,拿着银子便出了房间。 言漠看着对方离开许久后,终于站起身来,将必要的东西一拿,准备趁机离开! “都到了葵州,还防着我!”她自言自语着,一展轻功悄悄飞出了客栈! 行动迅速的言漠来到就近的茶马司挑了一匹骏马,一飞身便是策马绝尘! 一炷香后,当窦万置办好马车回到客栈,就听小二叫住了他! 窦万:“何事?” “你怎么没跟着?”小二有些惊奇道,“那姑娘已经结账走了呀!”说着,他拿出剩余的行李,“姑娘在房中留了银两与纸条,刚小人前去送茶看到的,信上说,这些东西用不着,劳烦公子带着。” “!!!”奇铭一反应,拿过纸条一看,也顾不得伪装,赶忙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哎呦,姑娘走得悄无声息,小人不知啊...” 未等小二说完,就觉一股劲风吹过! “可能是...城北方向...”小二诧异地看着男子忽然消失,再次惊奇,“这人的声音怎么突然就变了,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如今都时兴这种奇怪装扮吗?也不嫌怪得慌!” 残雪融尽,城乡道上马蹄踏踏! 出了主城区,言漠直奔盘雒镇,当年的地下角斗场就在此镇中! 她依据记忆寻路,于小半时辰后抵达目的地! 深入地下后,言漠发现此处已经荒废多年,看到熟悉却破损的看台,她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近七年前,茂山破庙。 无人地,忽起惊飞鸟,风吹落金,满地银杏... “大当家...”青木辉终于搬完最后一箱行李,瘫坐在银杏树下,上气不接下气道,“为何总挑破庙歇脚?” 小言漠冷着一张脸,难掩伤感道:“我一身恨意戾气,佛门清净之地才好。” “......”青木辉明白对方是怕自己失控,便转移着话题,从箱子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荷叶包,诱惑道,“大当家,看我藏了什么?” 闻到丝丝缕缕的香味,小言漠的冷色缓和了下来:“烤鸡?!” 看着对方抢过烤鸡双眼放光,青木辉绽开一抹温和又清淡的笑意:“记得初见你时,总是偷馒头,好不容易买了烤鸡给你,你总是感动得泪流满面...我一直都想问,那时这么困难,你武功这么高,为何只敢偷馒头这种东西,却不潜入富家偷盗?”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自问自答道,“莫不是,你那要命的自尊心不允许?” “都是偷,还要自尊心做什么?”小言漠掰下一只鸡腿,冷静道,“怕富家报案,惹出事端,暴露了自己,也怕连累了你们...” “......”青木辉再次陷入沉默,眼中透出一丝对人生之道的怀疑... “嗯?我的猪蹄膀子呢?!”小憨子一见有烤鸡,活泼蹦跳着来到青木辉面前,一摊手,歪头亮眼放射可爱劲! “都有都有!”见小纹也跟了过来,青木辉收回思绪,从箱子中拿出不同的荷叶包递过去。 破旧的庙堂内,齐运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看着那座无头佛像,不知心中是敬还是怕,当他看到院子中的几人其乐融融,忽而笑开感叹道:“哎...真是又当爹又当娘啊...” 这声感叹说的不仅是青木辉,还有他自己,为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他也得振作些。 “佛祖法海无边,宽容大量,就容我们小住一段时日罢...”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继续整顿行李,“一会,我把屋顶修修,让您不再受风吹雨打,您可要保佑我们万事顺遂啊...” 齐运刚祈愿完不久,随着香味飘逸,就在小的们享用美食之际,忽闻... “呜————” 听到佛像内部传出奇怪的声音,离得最近的齐运最先跳起来,惊叫道:“真是鬼?!”往外一冲,他整个人挂在了青木辉身上,“小辉辉救我!” 青木辉:“呃嗯!!!” “咕————” 紧接着,又一声!连带着还有窸窸窣窣声,类似放大的呼吸声! 后知后觉的小憨子和小纹吓得瑟瑟发抖,瞬间抱作一团! 只有言漠一人极为警觉,抽出缠布剑“严阵以待”! “难道是佛祖显灵?大当家...不如我们换个地方?”齐运怯懦懦道... “你们待在这。”小言漠并不怕牛鬼蛇神,她一步步接近佛像,绕到石像后头,发现里面有个洞口!拿出火折子,她往洞内一照,不想窜出来一个小身影!! “呜啊——”小身影动作灵活,四下逃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了剩余的烤鸡和猪蹄膀子,一窜影便出了破庙! “!”小言漠紧追而上! “大当家!别追了!”青木辉与齐运同时阻止,却根本来不及拉住小言漠! 窜出破庙后,小言漠惊叹于那个小身影的速度,眼下已经不见对方的影子! 越过高高的草丛,她轻功助力制高俯瞰,展开搜索! 嗖嗖!嗖嗖嗖! 看到草丛的响动,小言漠踏着草尖飞身而去! 然!那个小家伙不仅动作灵活,对此地的地形还十分熟悉,小言漠不占优势! 几个回合后,草丛恢复了安静,许久过去,小言漠依旧没能寻到对方!她飞身越过草丛,在外围寻了半圈,只找到被丢弃的猪蹄膀子与烤鸡... 小言漠:“......” 既然要抢,便不该随意丢弃,难道林中还有野兽?! 然而,她展开感知,飞身上树,将附近查看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小言漠离开林中之后,躲在一处土坡之内的两个壮汉捂着小身影的嘴悄悄探出头来,远远观望着... “二哥,这个看起来不好对付啊!” “先把这个带回去,多带些人来,再去对付那个!走!” 人牙子带着小身影下山,正高兴于今日所获,不想走到半途,就听附近传来马蹄声!来的还不止一人! “先躲起来!” “驾!吁——” 来人一身简装甲胄,正带着手下展开搜寻:“你们看到他们往这边上山了?” “是的,封守尉!” “分散开去!”封止一声令下,驾马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二哥,是官兵!怎么办?” “你带着她走,我来引开他们!” 未等两人行动,封止已经感应到目标当即掷出狠狠一剑! 嗖—— 那剑擦着人牙子的手臂,直直插入一棵松树中! “你先走!快!!” “在那!别让人跑了!”封止厉声一喝,驾马追出!! 小兵们一听指令,成包围阵势,越收越紧! 那两个人牙子一见形势不利,将猎物直直丢出,欲图谋出一条生路来! “啊啊啊——”小身影猝不及防,只觉得自己在飞! “!”封止一个升空,蹬着交错的树木险险抓到孩子的一只脚!凌空一翻身,他抱下孩子护在怀中便是重重滚落在地! “往哪跑?!”小兵们一见人犯窜跑,急急追上!! 小身影惊魂未定,一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一边死死抓着封止才衣襟! 封止一看小兵追着已经与目标打起来了,便抱下孩子道:“你叫什么?” “呜呜...呜呜呜...我,我叫小夜...” “山下的孩子?” 小夜抽泣着,摇摇头... “山上的孩子?”封止有些惊讶,“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小夜指指山头... 封止小等了一会,见小兵们成功制服了人牙子,才带着小夜单独上山。 小言漠回到破庙后,齐运有些诧异:“大当家没追上?”见对方摇摇头,他继续道,“我检查了佛像,里面还存有些衣物干食,看来是那孩子住在里头。”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抢了别人的住处?”小言漠微微惊讶,“那孩子十分熟悉此地的地形,这才让他逃了。只是,我有些在意,他既然抢了烤鸡,就不该随意丢弃...” “那孩子把吃的丢了?”齐运一同在意道,“不能够啊,抢食那虎劲,和大当家有的一拼!怎么就给丢了...” 小言漠冷冷甩给对方一个眼神,径直进屋,想着什么时候再寻寻看,不想刚进屋不久,外头就传来马蹄声! 庙内一众人纷纷警觉! “大家稍安勿躁!”见大当家又要拔剑,齐运安抚着,“我且出去看看。” 掩上庙门后,齐运远远见到来人一身甲胄,心中暗叫不好!他们可是没有籍册的野户,官兵看到说不定会赶人!就因此,小辉辉每每见到成队的官兵总害怕得不行! “嘿嘿,嘿嘿嘿,”齐运赔着笑迎上前,“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鬼庙?”封止认得此地,城中有传言,说此地乃是废弃的庙宇,因其中的佛像受损,反而经常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弄得无人敢接近... 见面前的中年者一身粗布衣裳,说话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他指指怀中问道:“她是你的孩子?” “啊?”齐运虽有了一定年纪,却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娶妻生子,他呃了半天,也没答上来,还是小夜先开了口。 “爹爹,别赶小夜走,我会乖乖听话的...” “诶!谁是你爹?!”齐运没想到那孩子脑子这般灵活,一时没防备,失了先机!“我还没娶妻呢,别乱攀血缘关系!” “你不是她爹,那就是人牙子!”封止双眉一蹙,一剑送上,直指对方咽喉! “啊!!!”齐运吓得跌坐在地,赶紧解释,“误会误会!!我也是没地去才来庙中借宿,不想被这孩子抢了吃食!” “真的吗?”封止看着小夜问道。 小夜本想借着军威让新来的人不敢赶自己走,不想这谎撒得毫无作用... “我看是你胁迫于她!”封止见人不说话,对着齐运再次厉声道! “他没说谎。”小言漠觉得齐先生怕是不行,便开了一条门缝走出来,义正言辞道,“确实是那孩子抢了我们的食物。” “大当家...”齐运见有了仰仗,哧溜一下赶紧躲到小言漠身后! “!”封止一见出来个女娃娃,十分惊讶,“你管她叫大当家?” “是啊!”齐运见怪不怪道,“别看我们大当家年纪小,本事大着呢!” “这位是我的先生,我们结伴流浪,并不是人牙子。”小言漠解释道,“那孩子原本住在这,我们事前不知,这才闹了误会,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和那孩子吧?” “看站姿,你会武艺?”封止问道,见对方认真点头,他抱下孩子道,“既如此,我已把她送回,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大人!”小夜紧张地拉住了封止的衣角... “放心罢,这个女娃娃看着不像坏人,你跟着他们也能有个照应。”封止多看了两眼小小的大当家,扭转马头道,“这附近有人牙子活跃,专挑孩子下手,你们自己当心些!驾!” “谢过军爷提醒!”小言漠看着对方远去,大声喊道! “他怎么就把这个小麻烦给我们了?!”齐运见人远去,有些不满道! 小言漠甩给齐先生一记眼神,几步上前查看着那孩子,才知是个女童... “你们不要赶我走....”见靠山没了,小夜怯懦懦地乞求道... “放心吧,多张嘴,我们也养得起。”小言漠安抚道,“你叫什么?” “我叫小夜...” 小言漠:“小夜,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寻遍了草丛与林间,也没寻到你。” 小夜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磕磕碰碰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这里本是你的居所,是我们占了你的地盘。”小言漠领着对方进门,“这么说来,这里之所以会被称作鬼庙,也是因为你?” 小夜点点头道:“我就住在佛祖的肚子里,刚才我闻到香味,肚子就叫了,才会...我以为你们是路过,就想抢好吃的...” 小言漠轻笑一声道:“做得好!以后也要这样!” “你们...不生气?”小夜不敢相信道,“我...我...” “不生气。”小言漠无视齐运的警告眼神,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肉...想吃肉...” 见小夜期待地说完,齐运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想到,又收了个肉祖宗! “憨子,拿肉给她!” 憨子与小纹对视一眼,明白这是又收了个妹妹,赶紧冲着青木辉笑,不忘齐声回道:“好嘞!大当家~” 院内,与残败的建筑不同,银杏洒落得优美而温柔,就如小夜当下的笑容,明晃晃又灿烂烂~ 第三百五十二章:回忆封止案2 “小夜,小夜...” 入夜后,因为白日受到惊吓,小夜突发高烧不退,小言漠看护了多时也不见好。 “齐先生,你的方法管用吗?!” “哎...”齐运抓抓脑袋道,“外敷不能起效,她这是受了惊,加之长期膳食不良,她不仅需要安心宁神,还需要补身体,得从根儿治。” “就说要什么。”小言漠不耐烦道。 “朱砂安神丸可用,还要买只鸡炖汤补补。” 小言漠听完一转身,向青木辉伸手就要银钱! 青木辉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点铜板与细碎小银,见对方拿了就往外冲,他紧张道:“大当家,晚上下山太危险,还是我去罢!” 小言漠:“近期西域蛮族作乱,你还是少露脸为妙!” “可是那军爷也说了,葵州境内不太平!” “放心吧!”小言漠一步腾空,一边拍着自己的剑,一边回头道,“我手脚快,去去就回!” ...就在大家担忧地看着大当家消失在庙门处不久,忽听外头远远传来轰隆声! “哎呀!”齐运真心觉得今日乃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当家,快来帮忙,那屋顶还破着,一会下雨,我们的行李都要遭殃啊...” “来了!”青木辉收回目光,吩咐道,“你们照看着小夜。” 憨子和小纹乖乖点着头,已经开始分工,一人换帕巾,一人喂温水。 电云闪烁,雷声沉闷,雨幕哗啦啦。 当小言漠飞奔下山入城,阵雨已经缓缓减小,她发功蒸干了一身湿气,寻着繁华处找到了一家医馆。 “掌柜,我要朱砂安神丸。”小言漠将一半铜板碎银放在了桌面上,“这些能买多少?” 钟掌柜抬眸一见,不禁打量着对方,有些为难道:“原本,你这些银钱能买上十四五颗朱砂安神丸,但是,最近药材涨价,只能买得五颗了...” 好不容易下次山,只带回这么一点有些可惜,小言漠拿回银钱准备去别处问问... “等下!”钟掌柜拦下对方,走出柜台,悄声道,“看你也是早当家的孩子,我可以给你八颗,但你一定要保密啊!” “药材为何涨价?”小言漠思索着问道。 “城外驻扎了大军,许多药材都供给那边了。”钟掌柜继续小声道,“城中所剩无几,自然就会涨价,给你八颗,刚好够本,孩子的钱,我就不挣了。怎么,你还不信?”他看着对方迟疑,继而笑道,“没事,你去别家问问便知,我先给你留。” “先谢谢掌柜!”小言漠说着奔出药堂! 一圈询问下来,她发现药堂确实都涨了价,有些黑心的药堂别说五颗,说只能换得两颗的都有! 最终,小言漠躲着绵绵细雨,再次回到回春药堂,却不想药堂外来了一队官兵,抓了钟掌柜,还收缴了所有药材! “去完下一家,我们就收队!让三队手脚快些,剩余的药堂都查验一遍!” “哎呦军爷呀...”钟掌柜一脸无奈,“我们到底犯了何事呀?” “上头有令,说你们药堂提供的药材有问题,这才要带你回去问话!剩下的药材也要带回去查验!” “哎呦军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啊!”钟掌柜无处申诉,只得求饶! “有没有误会,回军营由副将定夺!别废话了!快走!!” 随着众人离开,小言漠别无选择,只能跟上!本来遇到这样的情况要尽量避开,但如今小夜急需药材,她顾不得那些,就想趁乱偷下朱砂安神丸! 跨越六、七年的时空,废弃的角斗场中,言漠回忆到这,不禁喃喃道:“小夜,这多年未见...不知你一切可好?” “驾!驾驾!” 城乡道上,一袭白衣骑马驰骋! “言儿...”寻了几处对方可能会去的地方,窦万依旧没找到人,剩下还有一处,是他眼下能想到的! 近七年前,当时的葵州军营内有人贪墨,此事被皇帝知道后,本想派遣太子前往查办树立功绩,可那时的太子身子实属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只能由奇铭接手。 葵州主将姚青乃是皇帝的小娘舅,太后的弟弟,太子入营自会千呼百应。换成益安王前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刚满十四岁的奇铭在肖韧的护佑下一路乔装而行,将那些阻拦势力远远甩在后头,提前两日,他俩便抵达了葵州军营。 轰隆隆—— “主子,这天看着要下雨,我们赶紧进去罢!” “不急。”奇铭拿下飘纱斗笠,道,“先观察一阵。” 说着,两人一个闪影,飞上了高树,借着夜色躲藏,看着灯火通亮的军营。 “主子,这可是姚大将军的治下,谁人如此胆大,敢在葵州军营当蛀虫?” 奇铭:“姚将军本是世家大族,再有几年便会退去大将军之职,回京养老。在这几年中,自是不求有多大的功绩,只求无大过。” 肖韧:“所以主子怀疑,有人深知这点,便会趁机钻空子。” “据线报,本王已知此人是谁。”奇铭盯着军营中一个将领,浅笑着。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雷声越发响亮,在肖韧的再三催促下,奇铭终于飞身落地,拿出令牌独自进了军营。 “末将瞿珂见过益安王殿下。” “瞿副将有礼。” “王爷的营帐已经备好,请随副将来。” 在来人的带领下,奇铭进入营帐后,礼貌道:“此次剿匪” “王爷。”瞿副将笑着行礼道,“此次西域蛮族入侵,已经跨了两个州,葵州定要成为他们的最后一站!所以,外头十分危险,王爷无事,千万别外出。蛮族到达葵州后,与当地土匪合谋,城中到处都是人牙子,总喜欢拐骗孩童当成货物买卖。像王爷这般容貌,可是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瞿副将放心。”奇铭一直保持着浅笑,“本王来此不过走个过场,并不想以身涉险。” 待瞿珂带着笑容离开后,肖韧才躲着守兵的目光迅捷一闪影,窜进了营帐中! “这个瞿珂好不要脸!话里行间都在暗指主子徒有一副好皮囊。” “哼!”奇铭继续笑着,“此人明知本王独自前来,却还这般‘好言相劝’,足见他为人极其自负,目光短浅。” “主子,接下来怎么做?” 奇铭:“什么都不用做,我们来了,对方自会有所行动。” 话音落下后,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重叠的声响。 果然,过了近一个时辰,两队人马回归军营,带回了一箱又一箱的药材还有七八名药堂掌柜! 封止一见此阵仗,疾步来到瞿珂帐内! “副将此举何意?” “封守尉你放心,之后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瞿珂一副高枕无忧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贪污一事,是这帮黑心商人联合起来敲我们竹杠,哄抬药价,越抬越高,才有了这笔庞大的药材支出,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封止一蹙眉,总算明白了对方的计谋,原来先前搜刮城中药材就是为了抬高药价,表面上看,还真是天衣无缝! “你我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瞿珂继续道,“只有将他们下狱,我们才能免于问责,进入你我口袋的银钱才不会烫手啊~” 封止:“......” “那益安王年纪虽小,毕竟是皇室中人,想要蒙混过关,总要有替罪羔羊不是~要不然他也不好和上头交代啊~ 我这般鞍前马后,他可省了不少力呢!”见封止露出一脸难色,无法反驳,瞿珂接着道,“以后跟着我混,你的心肠可得硬些,牺牲几个百姓微不足道! 我知道你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在对战中多杀几个敌人,多剿几个匪寇,就补回来啦!城中的百姓可得好好谢谢我们~所以,一会就由你去审问,记住!一定要他们认下所有罪行!” 随着封止离开,帐内人不知的是,帐外一直有个小身影在默默偷听。 小言漠听出了这位军爷的声音,为了寻找机会偷药,她借着雨声的掩护,悄悄跟着对方,藏进了其营帐外的一处阴影中! 帐内,小兵们一见守尉回来,听闻经过后,十分意不平! “封守尉,瞿副将此人贪得无厌,对此不安好心,你为何非要蹚这浑水,与他结盟?!” “与他结盟才能知道那人暗地里做些什么,你就是死脑筋!”封止骂咧咧道。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不杀那些百姓,你就危险了!要不找益安王和盘托出,求他救你!” “益安王未必可靠。”封止打断道,“说不定会直接拿我治罪,好给陛下交差。” “那可如何是好?!” 封止:“先想办法救出那些无辜者,之后的之后再说!” 看来此人还有些良知。小言漠如此想着,跟着对方再次行动,前往犯人营帐的途中,她看到了那些药箱! 碍于有人看守棚子,她无法第一时间行动,为了不错失机会,她最终选择留守原地,看着封守尉消失在其他营帐之后... 可惜,等了好久,直到小雨停歇,她也没看到可以行动的机会!如今雨停了,她要更加小心,以免被人发现... 正当她犹豫着如何使用声东击西之法,忽闻有人大喊! “人犯逃了!快住人犯!!” 一时间,军营内脚步声四起!就连看守药箱的小兵也紧张张望! “!”小言漠逮着这个机会越上树梢!攀折下树枝后,她给树枝贯上剑气分着方向蓄力掷出!! 歘歘歘!!! “去看看!你那边,我这边!!” 随着看守离开,小言漠飞身掠过,她记得回春药堂的药箱,一眼就认出了上面那只药箱! 军营内,因为犯人分散脱逃显得有些混乱,封止一边喊着抓人,一边趁机掩护着一个掌柜躲进了马厩中! 小言漠时不时回头观察外头的情况,倒腾了几遍,终于找到朱砂安神丸后,她将之塞进自己的怀中,正要腾步离开,不想棚子一角因为雨水渗漏,忽然倒塌下去! “嗯!!”小言漠刚预备就被篷布挡住了去路!! 叮,叮! 因其头发凌乱松散,那只花剑簪被篷布刮拉着掉落了下去! 小言漠一边摸着花剑簪,一边扒拉着篷布,好不容易她才从闷气的篷布中窜出自己的脑袋,大吸一口新鲜空气! “!”警觉张望了一下后,她发现没人注意,用衣服蹭掉花剑簪上的泥水后,将之往腰际上一插,她赶紧趁乱离开! “在那!快围起来!” “这边也有一个!” “统统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这边还有!抓到了!!” 因为逃犯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小言漠避让着那些官兵,身手极快,已经来到营墙前! “啊——” 就在她准备轻功助力一飞离开之际,却听身后传来惨叫! 一个掌柜因为害怕失去理智,横冲直撞地直接被长枪刺穿了身体! “!!!”随着一股恶寒传遍全身,小言漠浑身一震! 那些不算久远的血腥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中闪回! 随着体内响起一阵鬼魅尖叫,她握紧了刻刹,拼命告诫自己! 有舍利子镇压刻刹!我不能受其影响!!不要想,不要看!!! “住手!快住手——”封止告诫过这些掌柜不能硬碰硬,引发骚乱的最终目的是引起大人物的注意!然,世事不可控,他没想到,因此害死了其中一人! “出了何事?!” 姚青听着动静越来越大,不得不出营帐查看。 “回禀大将军!刚抓回来的人犯逃了,我们正在追拿!” 姚青:“什么人犯?” “这...” 就在小兵犹豫回答之际,小言漠险险拉回思绪,趁着此刻一纵身,越过营墙没入了夜色中! “大将军。”瞿珂静静观察着一切,这时才上前道,“这些都是黑心商贩,哄抬药价牟取暴利!致使军中亏损了一大笔银钱,此事已经查实,如今葵州城内,百姓都在抱怨药价高得离谱。” “这不是他们的错!”封止飞奔着单膝跪地,请求道,“望大将军明察!城中药品价格确实涨了不少,但这是供求不等造成的!” 瞿珂听及此,依旧泰然自若:“封守尉怎会如此清楚?莫不是早与他们共度陈仓?” “你?!”封止一气之下差点就想动手!奈何无法说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闭了嘴! “怎么?这就默认了?”瞿珂趁热打铁,觉得封止这个大老粗果然好拿捏,“我看这些人也是你放出来的罢?来人!还不将他拿下好好审问!” 姚青看着也觉得可疑,所以并未阻拦,任由小兵拿下封止与掌柜们。 “我们冤枉啊!我们真的冤枉啊!!大人!军爷!药价并非我们特意哄抬啊!大人明察啊——” 瞿珂:“带下去!” 就在那些掌柜们以为再无伸冤希望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何事如此喧闹?” “参见益安王殿下——”随着甲胄声丁铃当啷,众将士齐齐行礼。 “惊扰了殿下,是我等失职。”瞿珂笑着迎上前去,他知道姚青并不待见这个二殿下,他只要从中平衡,总能对自己有利,“殿下放心,军中贪墨一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封止一见,抓着机会便是大喊:“此人与贪墨案有关!还请益安王殿下明察!” 奇铭浅笑着:“哦?” “殿下!此人是疯狗乱咬人!”瞿珂立马辩解道,“别相信他!” “呵~”奇铭轻笑一声道,“瞿副将不也是一面之词吗?应该将你一并抓了,才能彰显公允,大将军意下如何?”说着,他保持着笑容,看向几丈开外的姚青。 “...殿下所言在理。”姚青冷声道,“此事本就该由殿下做主,末将没有阻拦的权利。” 听及此,奇铭笑看瞿珂,等着回答... “哼!身正不怕影子歪!”见大家一时陷入寂静,瞿珂虽气愤,却依旧沉稳,“你们尽管查!” 随着有关人员都被带了下去后,军营终于恢复了安静,众人纷纷回岗。 就在奇铭准备跟上押解兵之际,瞥眼看到远远的药箱棚子塌陷了一半。待小兵再次支撑起篷布,点上火盆,他正欲收回的目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 “殿下?!”伺候的小兵忽然见到益安王飞身而过,吓了一跳! “快把棚子搭好!看你们干的好事!我刚说了,地桩打得不够深,还好是药材,要是有人因此受伤,看你们怎么交代?!” “是...是是...呃啊!” 小兵刚应承完,不想眼前晃过一阵劲风,差点让他退跌倒地! “啊!小的参见益安王殿下...” “免礼!”奇铭摆摆手让小兵们让开,紧急又慎重地靠近一看,虽只是泥印,但他无比确认,这是花剑簪的部分造型!他设计的当然认得一清二楚! 经年牵挂,情意何遣? 不过哑哑柔念,讴讴千般相思意。 殊苦回甘,咏作词现。 怎抵咛咛低语,脉脉一丝留印碧。 “你真的在这...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奇铭用手轻轻覆上那个泥印花纹,忍下体内即将呐喊而来的思量与冲动,哽咽喃喃着,“我还不能去找你,子阎,不能让人发现你还活着...” 眼下的无为从头到脚都折磨着奇铭,于他而言,唯有驻足良久才能消解那一点一丝的想念... 月色微凉,被夜幕静静怀抱着,草木婆娑的山道上,小言漠正急急赶回,全然不知还有人如此系念... 第三百五十三章:回忆封止案3 葵州军营,审问营帐。 奇铭:“你们为何越狱?” “呜呜...贵人明鉴...”一掌柜哭诉道,“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半月前,军中就陆续来人,以低价收购了全城的药材,有些药材还在路上,有些药材炼制需要时间,这一来二去的,才致使城中药材涨价,并非是我们故意坐地起价...军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全数抓了...我们怕,怕进了这,必死无疑!这才越狱的...” 奇铭:“你们一共八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那掌柜偷瞄着封止又不敢正眼看... 奇铭抓到了对方的眼神,问道:“让你们群起越狱,他承诺了什么?”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沉默...掌柜们都犹豫着要如何回禀才好... 最后,还是封止自己开了口。 “王爷明鉴,是瞿副想用他们顶罪,我也是出于无奈,才铤而走险,让他们越狱的...” “瞿副将?”奇铭望向另一边的瞿珂,“可有此事?” “王爷明鉴,末将与此事毫无关系!都是封守尉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别以为自己逃得了干系!”封止十分气愤,唾口大骂道,“你差使小兵们搜刮药材,他们都可以作证!” “子虚乌有!”瞿珂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王爷可以让他们来对峙,末将不怕!” “你!你将他们全都买通了?!”封止见对方丝毫不紧张,大声质问道! “封守尉何出此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将前往城中置办过药材的所有人都带过来。”见那两人兀自吵起来,奇铭稳坐主位,不疾不徐下令道。 经过一番查问,所有小兵都说是药堂掌柜坐地起价,将一切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啊啊...王爷啊!”掌柜们纷纷跪地求饶,“小的们真的是无辜的!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奇铭:“账目何在?” “被...军爷一并收走了...” “王爷,账目可以作假!”瞿珂不以为然道,“这些刁民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这分明就是封守尉的计谋!他谎称末将要对这些掌柜不利,以此转移罪责。王爷让人搜查他的营帐,定能找到罪证!” “王爷!”封止见此,一咬牙单膝跪地,义正辞严道,“我愿指证,这一切就是瞿副将主谋的!他曾拉我入伙,所分银两我一直放着,分毫未动!还有一处他的藏银地点是我偷听来的,就在军营外东南方约莫两里路的林子中!只求王爷对我可以从轻发落!”说着他大行一礼! “!”瞿珂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你说藏银地点是我的就是我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爷,您也看到了,此人胡乱攀咬,一个字都不可信!” 双方各执一词,情势一时陷入僵持中。 奇铭保持着浅笑,没有继续发问也没有派人查验封守尉的营帐,只是对着等候的小兵耳语了几句,便喝着茶静静等待。 约莫两刻不到,营帐外来了人。 “末将秦迩求见王爷。” 秦迩乃是姚青的亲信,瞿珂一听是他来了,心下一喜,毕竟自己也是姚大将军一路提拔上来的,都是自己人,怎能不救?何况如今证据确凿,封止不仅私自放走了犯人还自认藏有脏银,真是自掘坟墓!活该他做替罪羔羊! 奇铭闲适看着垂眸的瞿珂,声音好听道:“进来。” “抬进来!”秦迩行完礼后对着外头喊了一声,继续道,“这是在林中发现的箱子,里面是空的。这是从封守尉营帐内搜出来的百两纹银。” 瞿珂一听,当即抬眸望去!! 怎么可能?!箱子怎会是空的?!难道是封止那个混蛋提早拿走的?! “秦副将,这只大箱子和外头的药箱可是一样的款式?”奇铭看着证物问道。 秦迩顶着一副死人般的神情,毫无起伏地回道:“是的。” 听到王爷的是声音,瞿珂立刻回神掩下心绪,故作镇定! “封守尉,这就是你说的藏银?”奇铭冷着一张脸,十分不悦道,“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耍本王!将封守尉与这些黑心掌柜一并收监,等候发落!瞿副将无罪释放!”说完,他一拂袖,十分气愤地走出了营帐! 秦迩身形未动,瞥眼看看一脸惊愕的封止与一脸百味杂陈的瞿珂,跟着走了。 姚青营帐。 “大将军。益安王殿下将封止与那些掌柜一并关押,释放了瞿珂。” 姚青堆着一脸的愁思与疑惑:“封守尉那只搜出了百两,那箱子中的银两去哪了...” “埋藏箱子的土壤经过刚才那阵雷雨冲刷,看不出什么时候翻新过,所以...”秦迩禀报着,忽然微蹙眉心道,“瞿珂这几年确实有些嚣张,会不会...” 姚青以手示意禁声:“不急,且看益安王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所行动。” 益安王营帐。 “主子。”肖韧见人回来了,从阴影处现身,“银子属下已经转移稳妥,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守株待兔。”奇铭心情极好道,随后他又感到有些落寞,几次想往外冲,最后还是收住了脚步,“再等等,再等等...” 肖韧来回看看帐篷出口与主子,露出一脸疑惑,心想,这次的敌人有这么难对付吗?主子怎么显得有些坐不住呢? 夜色越发深沉后,军营内缓缓陷入了宁静,而瞿珂回到营帐后,心心念念那笔失踪的银两,愣是没有睡着...直到近黎明时刻,他才勉强入睡,谁知.... “不好了!有人越狱!!” 咚呛呛——咚呛呛—— 负责守夜的小兵打着瞌睡,忽然被锣声惊醒! “!”瞿珂在自己营帐中醒来就听远远传来跑动的锣声,“一天天的...出了何事?” “又有人越狱了。”帐外小兵听清了通传兵所喊,对着帐内回道。 “又越狱?!这里可是军营!看守营帐的都是废物吗?!” “这次越狱的是封守尉!”小兵一边听着传话,一边重复道。 瞿珂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畏罪潜逃,真是绝了!呵哈哈哈~和我斗,就他那脑子,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封止越狱,军中再次引起一阵捣乱,而其手下小兵也因此受了牵连,经过几轮盘查后,他们统统入了狱! 随后两日,军中贪墨一案以封止作为罪魁祸首结案,而益安王的随行车驾也徐徐抵达。 事情解决后,奇铭让小陆九收拾着一应行囊。 小陆九才刚到就要走,觉得此次出行太亏,但碍于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十分认真地默默拾掇着... 午后,益安王的车驾便启程离开。 而瞿珂盼这一刻盼了许久! 一个时辰后,他借口出巡,带着几名小兵躲着主道,悄悄进了树林中! 上次那箱银子不翼而飞,此刻他十分挂念另一箱银子! “副将!挖到了!” “快拿出来!”瞿珂着急看着,一见盖子露出便上手打开查验! 随着一阵银光闪烁,一众人才安了心,幸好这箱银子还在!虽然另一半损失了,但剩下的这些也足够众人享乐一阵子! “走!我们得换个地方藏!” 就在瞿珂连人带箱地没走出几步,四周忽然冲出来一群埋伏的小兵! “真是人赃并获。”秦迩像个死尸一般没有丝毫表情,摆摆手下令道,“全部抓起来!” 瞿珂:“!!!” 回到姚青的帐内,瞿珂重重跪地! “大将军且听末将解释!这是我找到的脏银啊!封止此人诡计多端得很,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未等姚青转过身,帐外响起一声高调的... “哦?” 那好听的声音极易辨认。 见益安王步入帐内,瞿珂十分惊讶! “王爷!王爷您听末将说,这是末将找到的赃物啊!” 奇铭双手负后,浅笑着靠近对方:“瞿副将何必如此着急?带上来!” “小的见过王爷...” 进来的是一个守门小兵,他有些怯懦,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奇铭见此,慢悠悠地入座后,看着秦迩问道:“可以隐瞒实情,军法处置应当如何?” 秦迩依旧表情淡漠道:“军棍二十。” “小的说!”守门小兵一听,急切道,“前几日,小的看到瞿副将带着空箱子前去收购药材,却发现车辙子的印迹有异样...照理说,空箱子去,装满药材回来,那去时的车辙印应该更浅才对,可...小的看到竟然是回来的车辙印更浅...” 瞿珂:“!!!” 奇铭笑得浅淡,语气透着一分冷气:“瞿副将对此作何解释?” “那...”瞿珂紧张得内心直颤,“那...” 秦迩看着一切,早就不耐烦了,但他依旧像个死尸一般,道:“说明箱子出去时,不是空的,装的东西还比药材重。” 奇铭:“很可能里面装的就是银子!” “不!不是的!!那是...那是...”瞿珂指着守门小兵大骂道,“那...那是他故意构陷!” “带上来!”见对方死不悔改,秦迩对着帐外下令道! 进来的是瞿珂的手下兵。 奇铭瞥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继续问道:“作伪证,军法处置又该如何?” 秦迩仍旧一副死样:“杖刑一百,情节严重者直接腰斩。” “王爷明鉴,小的不敢妄言!”守门小兵一听,立刻明志道! 奇铭以手示意那小兵禁声,看着瞿珂继续道:“瞿副将这招移花接木不过如此,守门的心细,一眼就看破了此中玄机!” “不是的...不是的!”瞿珂央求着看向姚青,见对方始终未转身,又看向秦迩... 而秦副将却只有一个表情:死人脸! “王爷...一个小兵的话不可信,真的不是我...是封止联合了那些掌柜,贪污了这笔军饷啊,是我找到了它...” “你买通了自己的小兵,却忽略了毫不起眼的守门兵。”奇铭心中再鄙夷,面上依旧浅笑不失礼,面对瞿珂的各种哭爹喊娘,他无心理会,只看着那些手下兵道,“你们以为,另一箱银子为何会消失?有人想吞独食,花花肠子自然多。” “!”瞿珂刚想解释,忽而发觉此话是陷阱! 众多手下兵:“......” “此人平时什么尿性,你们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奇铭继续笑道,“为了手头那点蝇头小利,就断送自己的前程,真的值得吗?本王再问一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答。” 瞿珂一紧张,回头用眼神看着小兵们! 奇铭:“这些银两是不是瞿副将贪污的?” 不管瞿珂如何用眼神警告,同流合污最易生嫌隙,怀疑的种子一旦浇了水,就会破土而出。 “...是,求王爷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人证物证俱全。”奇铭一见结果出了,起身道,“剩下的交给大将军定夺。” “王爷何去?”姚青终于转身,询问道。 “这里已经没有本王的事了。”奇铭侧着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道,“给父皇的回禀奏疏,也劳烦大将军差人拟好,送至本王的帐中。”语罢,他头也不回地潇洒走了。 回到营帐后,奇铭刚入座,就听肖韧埋怨着。 “主子揽的尽是些得罪人的事!那瞿副将可是姚大将军亲自提拔的,这下,他铁定恨死你了!” 奇铭:“他不会恨本王的。正因瞿珂本是他的人,经过此事,本王帮他除掉了一个毒瘤,他应该感谢本王。” 肖韧怀疑道:“可是,此事会不会与姚大将军有关?主子接下来还查吗?” “呵~”奇铭磨搓着银质尾戒,浅笑道,“到此为止。若与大将军无关最好,若有关,此事也不能再往下查了,应该说不该由本王往下查。” “属下明白了,那些银两怎么办?” 奇铭:“把地点告诉陆九,让他给秦副将传话。” “是。” 待肖韧办妥一切已经过了小半时辰。 秦迩点完藏银后,听从姚青的吩咐,前往益安王的营帐表达谢意。 “职责所在,让姚大将军不必挂怀。”奇铭澹然道,见对方迟迟不离去,他继而问道,“秦副将还有何事?” 秦迩:“瞿珂此人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原是恪守本分之人,谁曾想,几年的富裕日子就让他变了样。姚大将军为此也十分痛心后悔。” “行了。”奇铭笑着替对方明言道,“脏银都对上了,本王不会怀疑姚大将军的。至于瞿珂此人,大将军想如何处置,本王都不会干涉。” 秦迩依旧一副死人脸,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安:“王爷真会放过此次机会?” “呵~”奇铭轻笑一声,“本王想窝里斗,也得等到外敌制服后。” 秦迩:“......” 第三百五十四章:回忆封止案4 秦迩回到大将军营帐后,将与益安王所说一切复述给了姚青。 “末将不明白,此次,我们为何要帮益安王?如今瞿珂获罪,有心之人稍加用心,恐对大将军不利。” 姚青:“让你前去帮衬,是为了随时跟进。不查清楚,有心之人一样可以添油加醋。唯有真相大白,我才不易受牵连。” 秦迩:“那封守尉,该如何发落?” 姚青:“继续派人跟着,一旦出城立刻抓起来!” 秦迩一副死人脸,铿锵回道:“是!” 时至傍晚,葵州城。 这几日,封止逃出军营后,只能遮掩着容貌混迹市井。经过几天打滚装惨,他顺利打进了一个小团伙中。 西域蛮族勾结土匪作乱,总需要一些普通老百姓给他们望风打探消息。这些小团伙就是这般应运而生,常常盘踞在葵州城的一些深巷与贫困地区内。 “诶,老疯!”团伙中的小杨仰着满脸的崇拜,十分激动道,“大哥说了,要带着你投奔大坎那帮人,就你那身手,一定可以升官发财说~” 封止在此化名疯子。 “大坎手下也就比我们多了几个人,要投靠,干嘛不找更厉害的?” “嗯,我也想呢...可是,我们就是跑跑腿,传传信...哪有机会见到更厉害的?大坎上次把扎军的事情传给了那位老大,立了大功!可是见过大人物的!!” “......”封止真心觉得小杨就是太没见识,土匪老大就算大人物了吗? “老疯啊,”见对方不说话,小杨凑上前小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大坎打不过你?” 封止很想回答,那还用说吗?!然... “没打过,不知道。” “嘿嘿!我就觉得他铁定打不过你!不如...”小杨说着耳语道,“我听说今晚那位老大要去一个地方,我知道地儿!我带你去!我们在老大面前秀秀拳脚,老大要是喜欢你,你就能升官发财啦!” “你知道那地儿在哪?” “啊嗯!之前我在村里种地的时候,听人说过!我知道那地儿!” 封止:“那你知道他们都做什么吗?” “嗯...”小杨摸着脑袋思索,忽然肯定道,“肯定在干大事!听人说,那位老大很喜欢能打的,我觉得你铁定够!” “...不去。”封止未免惹来怀疑,故作不感兴趣道,“给我口饭吃,我护你们平安。老大那,我没兴趣。” “哎呀老疯!不去就可惜了!我说你就是...”小杨前两天刚学来一个词语,眼下有些想不起来,“就是...就是鼠木寸光!” 封止:“......” “走走走!我带你偷偷去,别让他们知道!”小杨自说自话,拉着疯子佯装巡街的模样,大摇大摆又小心翼翼地出了深巷! 随着夜色降临,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小杨和封止到了目的地附近,躲在树丛之后。 “看到了吗?就是那!”见疯子径直走过就要进去的模样,小杨赶忙拉住!“诶诶!你干嘛去?那里有人守着呢!”见对方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模样,他嘿嘿笑起来,“老大在的地方,我们...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封止:“......” “别急别急...我们等等看,看谁可以带我们进去...” 封止:“你说,只要我得到老大的喜欢,就能升官发财,对吗?” “嗯嗯!”小杨使劲点点头道,“他们要干大事,就需要你这种能打的!嘿嘿,老疯你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小弟我啊~” “想发达可不能只靠躲躲藏藏,给人跑跑腿!”封止看着四人把守的石壁大门,一把拎起小杨直接往那入口去!“关键时刻要靠魄力!” “啊啊啊啊!”小杨被这一幕吓到了,使劲想要摆脱道,“疯子你做什么?!别呀!别呀!!会被误会的!!我还不想死——” 然而,就在小杨拼命挣扎之际,封止已经进入了守卫的视野! “来者何人?!” “啊啊!那个...那个,我们和大坎认识!”小杨见逃跑无望,赶紧拉关系道,“就是那个在老大那立下大功的大坎!我们是...是他的手下!” 四名守卫一听,噗嗤一声笑起来,其中一人道:“大坎也有手下?哈哈!他就是踩了狗屎运,看到一面军旗而已,还想当大功臣?哈哈哈哈~” “就你们这种乞丐,想进去,我呸!” “哈哈哈~大坎来了都不一定能进,还手下?” “真是猪脱了皮就不认识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杨一听,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时陷入了沉默,只觉得眼眶有点热辣辣... “哼!”见那些守卫笑得前仰后翻,封止一拍小杨的后背以示打气,沉稳又豪迈的大喝道,“告诉老大,疯子和小杨前·来·踢·馆!!” “呃!!!”小杨一听,差点把心吐出来!踢馆?疯子说要去踢馆?!还要带上我?!! 经过几息的宁静,那四个守卫再次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说要来踢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就他这弱鸡样,要踢馆?!” “哈哈哈~我肚子都要笑疼...啊!!” 砰! 未等那守卫说完,封止一拳击出!快如闪电!重如泰山! “噗啊!!”被打的守卫因为猝不及防,直接吐出一口清水! 甲乙丙三人一看,当即围上目标就是连续出拳出脚! 封止把小杨当成木马,一跳越过便是拳脚交错!将那些守卫的攻击一一挡下! 眼花缭乱的拳脚从四面八方忽闪而过!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封止一脚勾住一人的手臂直接压身制服的同时,双拳交替击出后,他利用腰身之力一旋,长腿一踢!直接将丙踢飞出去!! 甲乙二人被那两拳直接击中鼻梁,一股痛麻从鼻骨直达脑门! “啊!!!” 小杨见过疯子的身手,当时就是对方从一堆混混手中救下了他,比起混混,这几个守卫的身手可要厉害得多! “打得好!”今晚见到疯子使出全力,他的崇拜感更强了!那种血脉喷张的激动从头贯穿到脚,让他觉得自己也是高手一般! 趁着几人抚痛,封止单手撑地直接发力,后空翻着拉开了距离!一把拉过小杨后,他压低身形一个蓄力预备就冲了进去!!! “啊啊啊——” 随着流动之风呼啸而过,只听一串起伏的叫声跟进石壁门! 小杨一时没有防备,在迅速变化的视野中,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喊叫和拳打脚踢的声响!以及有人滚落石梯的喊痛声! 说实话,听着那些声音,他真心觉得连带着自己的全身都开始痛起来! 通道中的骚乱成功引起了地下角斗场内的注意。 看台深处,老大坐于主位左拥右抱,落在大片阴影中,四周只有低矮的蜡烛微微照着,让人看不真切。 而那些徐徐就位的看客还未等来场中的生死决斗,却先等来了外头的骚乱! “去看看,出了何事?”老大放下大烟,吐着烟圈慢悠悠道。 两个候命手下一鞠躬,绕开那些躺在地上的美女,出了核心区域后,一飞身直接从看台上稳稳落下! 随着喊声与滚落声越来越近,一阵烟尘弥散而开! 三五人随着烟尘滚落开去,纷纷捂着伤处喊疼... 两个手下戴着面具遮住了上半脸,一见来人在烟尘中缓缓显形,两人二话不说,以极快的速度分头冲出!! “!!”封止感觉到杀气,一把推开小杨!纵身一跃的同时,他五指蓄力一握!双拳大开,直接崩出一阵内力!!! 内力之风席卷涌过石梯,小杨又一次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在这之前,他所见的疯子都未使出全力!!! 两个面具手下提前交叉双臂挡面,滑步后退避开了内力之风的伤害! 场内气氛如弦拉紧,封止一个纵身贴地滑步,先发制人!!他长手一伸便抓住了刚刚停下滑动的脚后跟! 手下甲一回神,柔软下腰就想抓住目标!谁料! 封止大手一松,腰肢送力直接从其裆下窜出脑袋!对着其面门就是狠狠一拳!!见对方吃瘪,他未作停歇,一手抓住人家的另一脚,借着此支点就将自己狠狠甩出!同时破坏了对方的下肢平衡!! 不仅如此! 大步一越前来支援的手下乙刚一脚金刚击出,不想就被甩着自身的目标险险擦肩躲过!! 小杨虽不敢进场却十分好奇,他亮着双眼趴在入口处目不转睛地看着! 地面都被砸出一个洞,可想而知此脚的威力!!! 封止利用惯性拉开距离,直接弹腰起身,正巧站在看台最中央! “疯子和小杨前来踢馆!求老大赏面一观!!” 未等主座上的老大给出反应,两个面具手下已经重整旗鼓,直接联手左右开弓!!! “老疯小心!!!”小杨忍不住大叫! 这一叫正好引起后到的守卫们的注意!他们三两下便制服了小杨,带上看台,由老大发落! 而场内的封止已经和面具手下快速过招了四五个轮回! 拳风呼啦呼啦呼啦响彻全场!!! 因为没有兵器,三人拳打脚踢地变化着动作,时不时还会腾空翻越,却愣是没有谁占于上风! 看台上的观客们本就来看打打杀杀的,一见这三人穷追不舍,愣是不见血,纷纷抗议! “打啊!上兵器啊!给我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只有这点本事吗?!快杀了他!!” “这人有两下!反手杀了他们,我重重有赏!!” “呵!有意思!你杀了他俩,我也重重有赏!!” 老大抽着大烟,听到这番言论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对着远处的守卫示意,别拿那些不起眼的东西来烦他。 守卫们一见,当即扣着小杨不再前进。 小杨见此,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下去了一些,伸头观望着场内... 封止大腿极速发力,直接飞檐走壁!堪堪躲过一人的重重一拳!! 随后!他凌空一跃,一个人体大风车!险险抓住另一人的脑袋!! 只要用力一掰一扭,手下甲便会一命呜呼! 但封止没有这么做,只是带着对方随重落下!! “嗯啊!!!”手下甲知道对方手下留了情,但他若是输了,一定会受到老大的惩罚!是以,他使出浑身之力,双手紧紧抓住目标的双臂!! “!!!”封止歪斜的身躯因为对方的力道再次倒立着回到半空中! 紧接着!手下甲腰身一扭,就将目标重重甩了出去!! 气流翻转,成圈忽闪!封止灵活旋身,一个蹲步,借着石壁一蹬!!手肘一弯,对准目标的太阳穴便是重重一击!! 手下乙一个身形不稳,险险用双臂护下了自己的太阳穴!谁料,侧腹上传来一脚!! “哎!!!”看客们见此,觉得无比可惜,发出一阵叹息声! 而有人算是看出来了,踢馆者总是险险避开要害,分明就是玩那两人!着也足以说明这人的身手张弛有度,十分高超! 先前就十分在意踢馆者并说会有赏的那位看客也看出了这点,他回头看看深处,最终决定起身,向老大要人! 躺在阴影深处的老大欲仙欲死地抽着大烟,根本不知外头什么情况,一听是白熊要找自己,他才懒洋洋地推开身边的美女。 “你说他要什么?” 场内依旧拳风嚯嚯,持久战对封止而言十分不利,但他并不想直接杀了这两人,说不定留下性命有利于他拉拢人心。 “哼~”老大确认了白熊就是要那人,不在意地招手让属下去办,“让那两人回来。” 属下一鞠躬默默行动。 白熊听了那属下所言,十分高兴,登高振臂一呼:“都住手!”见场中三人各自拉开距离停下打斗,他指着踢馆者道,“你,属于我了!” 封止眉头一蹙,直身上前两步:“老大呢?” “呵~老大不会收你的!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封止沉吟一息,最后提出条件道:“我去哪,小杨就去哪。你答应,我就跟着你!” 白熊看看身后那弱不禁风的小子,虽然有点嫌弃,但当个把柄还是非常称职的,便答应道:“这小子,我也收了!” 小杨一听,喜出望外!作为最底层的小村民,他从没觉得这么光宗耀祖过!!见守卫松开自己,他活泼地一蹦三尺高!又跑又跳地来到看台边缘,他对着下面大喊! “老疯好样的!我们成功了!!以后就是大坎看我们脸色啦——哈哈哈~” “......”看着小杨因为入了贼窝开心成那样,封止的内心在无声叹息。 而那些看客们见骚乱就此平息,也没见到血腥,十分不满!有人粗暴地嚷嚷着!! “我们花钱可不是来看平手的!快开始角斗!!” “快开始角斗!让他上场!我买这个新人赢!!!” “我买狼头赢!!” “我买野鹰!!” 白熊一听有人想买新人赢,十分高兴。 随着场内的悬挂火把纷纷燃起,看台上的众人如同沸腾的热浪般开始呼喊! “噢噢噢——” 悬挂火把燃起说明今日的角斗有附带的彩头! 此时的封止已经在守卫的指引下上了看台,欲见新主人。 白熊:“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疯子。” “疯子?哈哈哈!这个名字好!”白熊贼贼笑道,随后他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你明明可以杀了那两人,为何不杀?” 封止依旧垂眸,扬起一边的嘴角道:“做打手,只能胜过几人。懂得权衡战术,不仅可以收拢人心,还可以杀更多的人!不杀那两人是为了给老大留面子,要杀他们,”说着,他抬眸对上目光,问道,“还不简单吗?” 白熊越听越欣喜!小兵易得,将才难得!想要起事,这种人才不可或缺!! “懂得这些,你可不简单!”他说着蹲下身,逼近盯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走投无路的人。”封止目不转睛道,见对方审视着自己不言不语,他准备随时开打! 一阵只属于这两人的寂静之后,只听白熊冷笑一声... “呵~我就喜欢走投无路的人!”说着,他起身居高临下道,“你要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下场!”语罢,他斜眼看看与众人一同激昂的小杨。 “我明白。”封止沉下眼光,冷声回道。 “好!”白熊一把扶起对方,十分信任道,“不管以前你是谁,以后你都是我的疯子!以后叫我熊老大!” 封止垂眸敛目,终于松了口气,面色无波地颔首道:“熊老大。” “好!哈哈哈哈~” 就在白熊朗笑之际,看台上再次响起激动的喊声,响彻全场! 场内一角,今晚附带的“奖品”正缓缓沐浴着光亮... 封止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霎时睁圆了眼睛!他没想到,此处竟会拿西域人做彩头!!随着“奖品”脱离阴影,他看到那人不仅面容姣好,头上还戴着一顶金边玉蝶雨竹青绡冠,一副...汉人打扮? 第三百五十五章:回忆封止案5 话说三日前,小言漠带着药气喘吁吁回到鬼庙,已经是后半夜。 小夜吃了朱砂安神丸后,好不容易退热睡熟,脸色见好,不料小言漠却因为淋雨受累,昏迷了过去! “大当家!!” “姐姐!!” “哎呀!都别叫了,憨子烧水去!小纹你来帮忙,给大当家洗个热水澡,放点姜片,快!还有二当家,把那屋顶修好!别让夜风呼呼吹!” 见那三人终于收了紧张,开始忙活,齐运这才唉声叹气地深觉,又当爹用当娘的恐怕只有自己... 次日,青木辉一觉醒来,发现大当家还在熟睡,齐先生也累得不行,便决定独自外出,准备在附近搜寻食物。 觉凝丹虽未解,但他的警觉性还是极好的。 本来他想抓些野兔,寻些野菜,不料食物还没着落,就发现一队土匪正往山上来! 若是只有两三人,他可以悄悄解决,但对方来了五六人,如今的他未必是对手... “二哥和小六子上山一直没回来,大伙小心着点!” “大哥...那庙里闹鬼,你说二哥和小六子会不会...” “是啊...那鬼庙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要不还是回去?” “我们这么多人!大白天的还怕那些神神鬼鬼?!走!!” 青木辉一听深觉不妙!为了庙中人考虑,他决定以自己为饵,引这群人下山! 嗖—— “嗯?!什么声音?!!” “去看看!” “大哥...我不敢啊...” “就你那胆儿,这还没到鬼庙!你们两个一起去!” 青木辉利用身高优势一跃爬上了树,在枝丫间窜来窜去,继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哥大哥!要不还是我们一起去看看罢...” “...走!一起去!” 嗖嗖!嗖嗖嗖—— “呃啊!!” “大哥!在那!我看到一个...一个大黑影!” 嗷呜——咕咕咕—— 沙沙沙...嗖嗖嗖... “大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还不止一个...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 “哼!装神弄鬼!弓箭给我!我就不信,还射不死你!!” 嗖嗖嗖——噔! “!”青木辉没料到这个大哥竟能百步穿杨,一箭射中了他刚刚落脚的树干上!! 随后,接连数只箭从不同的方向紧凑飞驰,刮拉着空气发出嘶嘶刺耳声响!!! 青木辉没有内力加持,只能险险擦身躲过!不过几个轮回,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见对方胜负欲上体,越来越来劲,为了引人下山,他一边周旋一边往山下移动!任由那些羽箭擦着衣袍接踵而至!! “追!!!” 一群人就此被猎物吸引着下了山,直到山脚处,忽然失去猎物的踪迹!! “大哥...那东西呢?” “大哥,我们又回到山下了...” “哼!追了一路,白忙活了!走,上山!” 躲在树丛间的青木辉本以为这帮人会就此作罢,一见还要上山,他只得再次现身! “嗯?大哥,那有声音!!” “在那!在那!!” “追!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就这样,青木辉将人吸引到了葵州城外! 就在他准备“遁形”之际,不料一个土匪从他面前窜了出来! “哈哈!可算逮着你了!这里的地形,没人比我们更熟悉!!看你往哪儿跑!” “大哥大哥!抓到了!!” “哼哈哈!让我看看到底是何人!” 随着土匪紧紧包围,力竭的青木辉无法挣脱,只能拼命遮掩自己的面容!然... “大哥!是西域人!” “西域人?带回去,交给西域蛮族首领!” 青木辉就是这样来到的地下角斗场,老大见他并不是自己的族人,还一身汉人打扮,觉得可恨至极,便将他捆绑了当成彩头! 经过两日比拼,场中的头筹还未着落,不想就闹了一出踢馆的戏码。 “疯子,一会你看准了上场。” 听到白熊的声音,封止才收回目光:“那人看着像是西域人,怎么一副汉人打扮?” “呵~”白熊轻蔑一笑,“那是土匪们献给老大的礼物,成为场中最强,便可对他随意处置。要蹂躏,要下锅食用,都可以!” 封止垂眸一想:“熊老大喜欢?” “呵呵~”白熊低低笑了两声,“漂亮奴隶中看不中用,把玩一段时日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就给熊老大赢下他!”封止豪气一拱手,飞身便入了场! “小杨!”白熊见此,招呼着拿过手下的枪丢给对方道,“给疯子送去!” “啊!”小杨一接,才知这枪有多重!“好...好嘞!”他勉强扛着武器,来到看台边缘大喊,“老疯!接着!!” 封止一脚登高!长手一伸!! 只听长枪呼啦啦转着圈,在他手中呼啸出风!落地之际,他收枪站姿如松,一声洪亮开喉! “今夜我疯子站台,有谁敢来挑战?!” “我狼头不服!前来一战!!” 只听看台上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那人手拿一把长刀,身高八九尺,有着一身厚实的肌肉,一头灰色头发扎于头顶,有点像狼的尾巴。 砰!! 狼头大步飞越,落地之际发出一声重响!因此掀起的力量之风如狂野的涟漪迸散而开,让临近之人的衣袍与发丝纷纷吹起! 气流缓缓归平,场内一阵寂静,即将对战的两人死死盯着对方,杀气四溢! “呵!!”狼头首先发起进攻!他压低身形几步上前,就是大刀横飞!!! “噢噢噢——”看客们发出兴奋的喊叫! “!!”封止以旋转的大刀为圆心,提枪大步飞越!借着岩壁蹬脚凌空后,他对准大刀盘面便是一枪击出!! 然! 就在枪头携带的气流打乱了承托大刀的风力之际,狼头接连几个蹲步飞越,再次带起新的风力!! 大刀盘面因此歪斜,翻转着再次袭向封止的脑袋!!! 一袭掌力击出!紧接着,便是一枪隼击!!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划拉声响彻场内,大刀失去承托力量,失去架势的当下就被狼头滑步接下! 为了稳住身形,就在同一时刻,封止再次借着岩壁飞走,稳身落地! 狼头滑步带动的惯性使其与敌人瞬间拉开了距离!! 一人凝神!一人回眸! 几乎同一息,这两人再次发招对打! 场内不停闪着火花!响彻着锋利的击打声! 地下角斗场共有两层,上面为看台,下面一层的中心是角斗场,其外围一圈是预备区域,里面有层层守卫,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彩头”与“奖品”! “齐先生,你就不该跟来!” “我懂他们的黑话,只有我跟来,你才不易暴露啊...” 躲在阴影处的两人小声对着话,双双警觉,观察着外头! 那日,青木辉不见后,小言漠与齐运安顿好弟弟妹妹们,经过多日询问搜索,才从一樵夫口中得知,在葵州城外曾见一群土匪抓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衣公子进城。 小言漠以自身为饵,假扮流离失所的乞丐,不过半日功夫,就引来了人牙子的注意。佯装被抓后,她从那些人牙子口中得知了土匪们的几个据点,就此一边抛饵引鱼,一边本性暴露地查到了土匪的“高级”据点—地下角斗场! 齐运不放心,在小言漠再次被抓后,也“毛遂自荐”地一同被带入地下角斗场内。 以小言漠的身手,想要破除捆绳出牢笼并不困难,最难的是她要躲开守卫的眼线,拿到事先藏在角斗场外石壁缝隙中的刻刹! 拿到黑剑后,她悄咪咪地寻找着,先找到了齐运,两人一起行动后,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青木辉! 直到青木辉出场,他们才知地下角斗场中还有夹层密室,专门关一些特别人物。 “被抓进来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地下似乎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小言漠捂着鼻子,蹙眉道。 “啊~”齐运轻轻嗅了嗅道,“这是生烟膏气味!” 小言漠:“生烟膏?” 齐运:“想必这里有人抽食阿片,就是把阿芙蓉混入生烟膏中就火吸食,听闻阿芙蓉是一种神奇的忘忧药,也叫罂粟粟,兴于西域,与黄金同价呢!” “罂粟?”小言漠吃惊道,“那不就是鸦片!毒品!!” “......”齐运歪着脑袋拧着眉毛,大当家的神奇语录又来了...独品是什么?指阿片吗? “此物有毒,我们得小心些...”小言漠说着捂住口鼻道,“少量使人变得麻木,过量还会成瘾,可不是什么神奇东西!” “可是我见过有人吸食后真的变得很快乐,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齐运不认同道! 小言漠:“那他是不是精神涣散,什么抵抗力都没有了?药效过后就会极度难过抑郁?” “好像...是这样...”齐运有些避重就轻道,“那也不能说它是毒物啊!” 小言漠:“我们的身体也会自产‘忘忧药’,你口中的阿片乃是外源忘忧药。过量吸食后,它让你自身的忘忧药断了源,从此一辈子都离不开它。 一离开,你就会浑身如万蚁啃噬,一直痛到骨子里,从此缠绵病榻,一蹶不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短暂的快乐最终换得行尸走肉,你觉得它还是好东西吗?” “......”齐运心想到底我是先生还是你是先生?为何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大当家这般清楚? “罂粟粟,兴于西域...西域蛮族...”小言漠观察着外头,思索着,“听闻此次西域蛮族入侵,与葵州当地土匪同流合污,可是我们一路至此,都未见到长相异域者... 齐先生你看,看台上不乏衣着名贵之流,他们看着可不想土匪。” “那些人铁定是给土匪送钱来的。”齐运很是老道的模样,“就那些山沟沟里出来的小村民,哪有这等钱财造反?” “无缘无故,他们为何要给土匪送钱?” “嗯...是啊...啊!”齐运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当家!你的意思是,他们支持土匪造反,难道是为了...和黄金同价的阿片?!” “西域蛮族抵达葵州不过半月有余,若不是有利可图,他们凭什么能如此迅速地拉拢土匪与那些富商?” “可是,大当家...”齐运笑眯眯道,“阿片真的有毒吗?说不定...” “齐先生!”小言漠呵斥道,“阿片若是好东西,这些人为何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交易,非要用武力这种最费钱最费力的方法来打开销路呢?” 齐运:“......” “这群人何止是不安好心!你待在这,我去救青木哥哥!!”小言漠想趁乱救人,不想被对方使劲拦下! “诶!大当家!这时候出去,你要和场内所有人为敌!不如静观其变,等谁赢走了二当家,我们再跟着,司机救人!” “可是...”小言漠十分担心青木哥哥,但又觉得先生所言有道理,随后一想,她道,“我来赢下青木哥哥,如何?” “那也得等场内分出胜负,看谁拔得头筹...”齐运思索着道,“只是,你这身高模样,那些守卫怕是会认出来...” “给我梳个男子的发髻,再把你的外袍,还有靴子给我!” “大当家...”齐运一听,赶紧双手交叉捂于胸前,扭捏道,“衣服鞋子都给你了,我怎么办...” “你就躲在这!外面没人看得见你!” “但是,我也得和你们一起出去啊...” “......”小言漠知道齐先生因为先前被人扒光过衣服,心里有阴影,就在对方还没说完的当下,她一个手速击出! 刚路过的倒霉蛋便应声倒地! 小言漠一把拖过那守卫,上手就要扒衣服! “诶!大当家,我来我来!!你好歹是个姑娘,怎么能扒男子的衣裤!”说着,齐运自己动手,把外袍和靴子给了对方后,悄咪咪换成了守卫的模样。 此时的场内,封止连发大招,不让狼头瞬移起风,旋转大刀的威力大大减弱! 紧接着,他踩着刀面一枪贯击!!! “呃!!!”狼头险险躲过,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长枪刺穿了手臂! “认输吗?!”封止盈满气势,威严一喝! “哼!”狼头大力一发!一掌横劈准备劈断长枪之杆!! “呵~”封止震出一身内力!他早已预料至此,用内力震开对方的同时,长手一收! 随着长枪旋转着呼啦出风,他一步滑动,再出手便抵上对手的咽喉!! 渗出的那滴血莹润饱满地缓缓变大,顺着狼头的喉咙往下落... 狼头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正当他打算搏上一搏的时候,躺在看台深处的老大终于发话了! “精日大家...起巨一趟,比五赌钱...都是小浅,要比学性,就与...葵州病一战!” 随着老大佝偻着身躯,在手下的搀扶下现身,封止听着蹩脚的汉语这才看清,地下角斗场的老大竟是西域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回忆封止案6 青木辉被蒙住了眼睛,不能视物只能倚靠其他感觉,先前见到老大,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大烟的气味,就已深觉不妙,奈何觉凝丹的解药不在身边。 如今,他听着打斗声以及老大的发言,初步判断自己处于一楼与二楼之间,与老大应是斜角对望。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白熊接过老大的话头,对场内喊道,“胜负已分,不必生死相斗!” 听及此,狼头虽有不甘,还是死死盯着对手退了下去... 而看台上的嗜血者纷纷表示不满,觉得扫兴,高呼着让野鹰上场,海扁新人一顿! 老大说完那几句似乎用尽了所剩的力气,便又回到了看台深处的榻座中,开始新一轮的吞云吐雾,那些陪侍的美女与老大一样,个个萎靡不振,有的与老大一同躺在榻座中,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抱着烟枪媚态百生... 野鹰响应众人的呼唤,准备下场,与狼头擦肩而过之际,他桀骜地嗤笑一声! 未等生气的狼头反击,只见虚影一闪!原地只剩一阵兀自盘旋的空气! 看似瘦小的野鹰身轻如燕,身手极为敏捷! 只见他张开双臂,藏于衣袍内的精细机关一响动,随着其背后张开如飞鼠一般的翼膜,野鹰借着场内气流,射出飞刺之际一滑翔,停在了岩壁上! “!!!”封止连忙旋身横飞,凑着那点缝隙躲过了极难看清的暗器!! “噢噢噢——” 电光火石间,一系列神奇操作,让场内的看客起哄叫好! 滑步拉开距离的封止凝神抬眸,在野鹰停憩之际,他看清了对方的靴子!其前后分别有仿制的铁爪钩,可以钩住凹凸的岩石!!而那些射入地面的飞刺乃是木刺,大小如香臼,又细又长!! 嗖嗖嗖—— 就在他探究敌手之际,野鹰一凝神,释放周身冷气,再次掷出密集的飞刺!!! 啪啪啪!!! 长枪所指之处,木刺纷纷断裂成二,弹射飞落!! 纷乱之下,眨眼之刹那!野鹰展开翼膜,一只“鹰爪”出击,直袭对手的面门!!! 封止一个后空翻躲开!长腿一踢!再次拉开距离之际,其衣领、腰带却擦着铁爪钩撕裂而开!! 野鹰提早脚踝一转,躲过了对方那一脚,在空中翻转一圈后,他展开翼膜再次追击!! “老疯,他又来了!快躲开!!”小杨早早冲在最前排,看着场内十分紧张!他的身后全是支持野鹰的喊叫,为疯子打气的只有他一人!为了盖过众人的声浪,他扯着嗓子大喊,“老疯!干掉他!干掉他!!” 面对又一阵飞刺来袭,封止接连翻越,大刀阔斧地甩着长枪! 木刺层层递进,从四面八方飞射,几乎无孔不入! “呵!”封止收腿腾空!一招长枪过境! 枪刀带着内力之风飙发电举!!! 木刺群们因为受到阻力在原地颤动着,最后被风力一举掀开,凌乱落地!!! 与此同时,野鹰弓着后背,再次伸“爪”!!! 铛—— 封止长臂一挥,一击回马枪! 铁爪钩与枪刀擦挂,窜出一捧火树银花!!! 野鹰身轻体活,收腿缩身凌空一转!再次张开翼膜之际,又是一阵飞刺暴雨! 钉钉铛铛!啪啪啪—— 封止面色凶狠,长枪在其手中忽闪成影!形成一个空气盾!! 两人就此忽开忽合地在场中游走飞越,缠斗地不死不休,一时难分胜负! 阴影中,伺机而动的小言漠远远见到那老大现身后,一身的怒火熊熊燃烧,难以抑制!! “大当家!你想干什么?!”齐运不明就里,紧张拉住对方! “那人留不得!”小言漠死死盯着看台深处,释放着一身的杀气,“擒贼先擒王,我要杀了他!” 齐运顺着目光看去:“你要杀那个西域蛮族?但是,大当家,有关阿片的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不一定呢!” 小言漠:“那就把他抓了好好审问一番!” “大当家!你此时出去,二当家怎么办?!” 小言漠拿起昏迷守卫的佩刀递给对方道:“我吸引全场注意,你趁机解救青木哥哥,眼下你是守卫,他们不会怀疑你!救了人,你们先走,我会追上来的!!” “大...”齐运刚想出手拦住对方... 哪及小言漠身手快,一个闪影如线冲刺!!! 她趁着大家观战,贴着场内岩壁之边风驰电掣! 一个腾空缩身翻转,她借着速度之势冲上了二楼!!! 未等临近之人有所反应,小言漠压低身形一个冲刺!!! 不管是场内还是看台,只要感应到杀气之人齐齐凝神看去!就见一个影子飞快掠过!! 轰—— 随着一袭掌风呼啸而过,小言漠警觉收速,一个险险回撤!!! “谁人如此大胆!敢擅闯二楼看台!!” 出掌之人一见对方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心想,刚才的杀气会是这小子释放的吗? 刚分开缠斗的封止与野鹰一见看台上出事,双双警觉飞身上楼!欲一探究竟! “......”小言漠见首发未能得逞,便佯装天真,审视着在场众人,忽然一剑指着疯子道,“我看此人最为厉害!我要挑战他!” 经过一阵寂静,看台上突然响起轰轰烈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 “哪里来的奶娃娃?!” “瞧他拿的,一把破布剑!” “刀剑无眼,这里可不是娃娃撒野的地方!” “这小子是谁的人?胆儿不小啊!” 就在众人冷嘲热讽之际,齐运甩甩衣袖与袍摆,站挺如松地走出了阴影处,学着那些守卫的模样,佯装大摇大摆地往青木辉所在的地方走去... “我不是奶娃娃!”小言漠用余光观察着一切,压粗声线道,“明年就满十五了!就说比不比?!”说着,她一扬下巴,抬抬剑柄,模样十分挑衅! “凭什么说他最厉害?!”野鹰依旧在意比试,十分不服气道! “呵~”小言漠绽出一抹少年笑,“你的轻功加上一身机巧确实神奇,你用的是木刺,而不是钢针,为的就是减轻自身的重量。 但是木刺作为暗器发动奇袭倒是不错,在与长枪、长刀的对战中,它的杀伤力太弱了。 即便你每次射出木刺都极快,但它本身结构的易脆性却无法改变。 我若是你,会给它们缠上螺旋的铁丝,以此加固木刺,并增强穿透力。而他!” 说着,小言漠歪头看着疯子,继续说道。 “虽然和别人比试过一场,余力所剩不多,但他的每一枪都很到位,一会你下去看看,地上那些木刺,有近一半都是完整的,只有那些会危急他的木刺才断成了两截... 其实,他拖着你上蹿下跳的,不是因为你灵活不好对付,而是他想让你用光身上的所有木刺,这样一来,你没了武器,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你满盘皆输!啊!!” 见大家想回头看场内,她叫了一声,故作神秘地继续道。 “当然!要是你后头还有招,像是...嗯...衣服里还藏着别的暗器,亦或你换个兵器打法,或者...啊!你使点阴招!那此局还有的一拼!” 野鹰陷入了沉默,表情却透露着一点异样,让人分不清是被说中了难以反驳,还是有后招藏着不愿告知... 小杨穿行于空隙中,躬身靠近着,听到小少年这样分析,他越发觉得疯子果然厉害!狼头和野鹰可是地下角斗场中呼声最高的两个! 可未等他与疯子说上话,角斗说开始就开始!! “哼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输啦!”小言漠话赶着话,抢先定性道,“那接下来就换我上场了!!” 野鹰眯眯眼,没有说话反而后退一步,看着那小子一招出击,他暗自冷笑... 铛! 封止一见到对方便已认出,眼前这个小少年不就是那天在鬼庙中见过的小小大当家吗?她为何在此?! “敌人在前,分心可是大忌!”小言漠不给众人停顿的机会,一招接着一招在看台上与对手厮打起来,还不忘继续调戏着,“说好了,我赢了你要做我手下!!” 封止一枪抵挡:“!!!” 随后,剑风与枪风呼啦啦疾驰! 谷看客中一会响起惊吓的哄闹,一会响起激动的呼喊! 随着封止腾空,长枪一扫,一众看客纷纷抱头弯腰,场面齐整!!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观摩,切身感受,比只能看着台下更让人热血沸腾!! “噢噢噢——” 随着长枪收回,看台上再次发出激烈的喊叫! 更有甚者开始追着对打的两人,一定要近身观战! “小娃娃有两下!打他打他!!让他满地找牙!!” 小言漠为了接近看台深处,点燃场中的气氛,一个飞身倒立!双脚借力一踩看台之顶,提剑夹风便是一招重击!!! 观战的众人屏息以待,长枪拥有远距离攻击的优势,奶娃娃这招着实莽撞! 然!就在封止长枪出击之际,小言漠嘴角一斜,后腰一提!随着横身飞起,她脚尖对点,一掌向后轰出内力之风!! 向前冲飞之际,她借助腰身扭转之力,如蛇一般绕着长枪,出其不意地一剑击出!! “!!”面对以奇异角度袭来的剑锋,封止正想提枪,却发现对方缠住长枪,令他无法灵活应对!! 啪!!! 随着封止大手一放,小言漠一脚踢着长枪,借着反作用力旋身落地! 长枪重重摔落,因为韧性在地面上微弹了几下,顺着地势往下滚去!! 封止早早预料至此,一个横身旋飞!一掌击出!! 长枪因此翘起一端!! 长手一伸一握!封止拿到武器的同时,与对手也拉开了距离!! 小小大当家果然厉害!能让他脱手武器者寥寥无几! 小言漠的目标本就不是疯子,她趁着大家锁定对手之际,利用自己个头小的优势,一个纵身再次往看台深处奔驰而去! “!”封止见此,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随着他长手蓄力一掷!长枪破空飞驰!! 然!在人群中战斗,意外随时会发生! 有个看客因为激动,总跟着缠斗的两人,想要近观,奈何人太多,多次尝试皆未如愿。这下,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往中心区域窜,不想!那长枪嗖嗖飞越,即将穿透他的身体!!! 看客吓得一身冷汗,啊啊叫着直往老大的领地中逃窜! 小言漠早早感觉到长枪来袭的风力变动,一个侧身便躲过了攻击!只是,她明显感觉到,长枪原本的攻击线路并不是以她为最终目的! 随着铛的一声,长枪重重落地,插入看台地面!! 小言漠被迫停下脚步,后撤避开风力余波! 而就在此刻,那个自不量力的看客啊啊叫着已经越过了小言漠,距离那些躺地美女只有两步之遥! 未等面具手下拦下那人,只见空中闪过数条锐利的细长光! 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绽开,那个看客冲撞着,直接被错综复杂的丝线大卸八块!!! “啊啊啊啊——!!!” 同时被殃及还有最外围的三四个美女,有的被启动的丝线机关直接砍断了脚踝!有的是手指,或是鼻子!! 见此,全场陷入惊骇!!! 小言漠凝神一看,差点以为是牡丹婶的一针绣! 因为此地光线昏暗,那些丝线闪动着细长之光忽隐忽现,让人看不真切! 而令小言漠更为惊奇的是,见人大卸八块,那些看客们惊骇之后突然情绪高涨,连连喊叫着越发亢奋!! 只有像白熊这样还有几分理智的人,没有与众人一齐起哄,而是频频后退,审视着周遭! 他们一直不曾知道,原来老大在看台上还设置了这样的机关!只要构成威胁,不管是谁,机关一启动便是杀人于无形! 封止掷出长枪确实没想伤及对手,只是想阻止对方前进,取得众人的信任,所以,对于这场变故,他也始料未及! “千丝万缕?”他眯眼看着尸块判断着,几年前,他曾在佥州的人贩子手上见过。 “啊噢噢噢——上!上!上!!” 众人见疯子再次失去武器,纷纷叫板,怂恿对方赶快发动进攻! 小言漠停在长枪之侧,站姿谡谡,等着对手!见对方一个闪影消失于人海之中,她一凝神,蹬上斜插入地的长枪,长腰一送,便是蓄力一剑!!! 只见剑锋如弯月,横七竖八地席卷全场!! 封止刚窜出就不得不接连后空翻以躲过危险!!眼见剑锋涟漪消弭,他借力蹬脚,一个冲刺便是蓄力一拳!!! 随着瞳孔一缩,刚落回长枪之柄的小言漠一个后下腰,长剑一打!! “嗯!!” 两人同时吃了一计杀伤力! 封止的拳头在中途改变方向,打中了对手的肩膀!却没能躲过缠布剑的奇袭!! 小言漠从长枪上滚落,就地翻滚缓冲自身! 封止横身滑地之际,长腿狠狠一踢,让长枪抛向空中! 随后,只见一颗石子弹射在长枪尖上,长枪就此斜线飞驰,插进了石壁中!! 而封止好不容易在即将碰到丝线之前,一掌轰地,翻起自身躲开了危险!!紧接着,再一掌助力,他凌空后翻,长手一抓! 随着小石子散落,落地之际,长枪已稳稳收在他手中! 然!未等他换气,就见对手一个跃身,长剑一击直指自己的面门!他紧急后退一步,长枪一挡!! 随着两人滑动,封止的脚后跟即将碰到千丝万缕! “呵!”他划拉着对手的剑大甩长枪,换手一旋身,躲开丝线之际,长腿一踢!! 随着长枪一挑,小言漠不愿放开刻刹,只能被连带着挑上了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缠布剑一收一击,长枪尖激荡着与千丝万缕划拉出一串又一串的火树银花!!! 封止顺势双手交替,收回长枪,并将其搭在后腰上,旋步生风!!! 随重落下的小言漠足尖点着长枪风车面,再次腾空之际,她蓄满内力,一剑横劈!!! 轻盈的火星子借着丝线的弹性偶尔蹦跳如鱼,偶尔迸射如线,将附近一切照亮!!! “啊啊啊!!!” 就在看客们纷纷闪躲之际,对战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互相攻击又抵挡!随着火花四射,发出刺激人心的钉钉铛铛之声!! 枪风、剑锋、火花纷乱复杂,相互交织!它们带起的气流忽放忽收,吹得众人发丝、衣袍凌乱不堪!! 缠布剑每每与长枪交锋一次或与千丝万缕擦刮一次,其上的布条都会撕裂几分! 小言漠眉目狠厉,试图切开千丝万缕,一举击杀目标! 面具手下见那两人生死相搏,没有空隙可以介入,只能死死盯着千丝万缕!只要神兵利器不破,老大就是安全的! 随着对打的两人越发快速,全场的亢奋再上一层楼! 剑枪相击,每一次都从不同的角度或有意或无意地击打着千丝万缕! 随着这角的火花还未落地,那角的火花再次闪烁,整面千丝万缕宛如大师手中的画作,逐渐完整又流动变化!! 就在众人为之激动的那一刻,忽然!一声倒吸粗狂响起!! 榻座上的老大哑着声音使劲呼吸,却怎么也吸不进新鲜空气! “就...就...啊......” 随着小烟灯重重滚落,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烟灯的小火苗就着帷幔瞬间扩大!将榻座内的一切照亮! “啊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 滚烫的烟灯之油滴在那些美女身上,只能让她们尖叫却无法动弹着躲开危险! 一片混乱中,面具手下急急靠近,就见老大紫着一张病态的脸,已经断气了!而千丝万缕依旧完好!!! 第三百五十七章:回忆封止案7 “二当家...是我。”齐运见其他守卫都往看台而去,可算趁乱逮着了机会!“我先解开绳子,”他小声说着,躲在青木辉身后开始解绳结,“你先别松开手...” 青木辉放松了双臂以示了解,不惊不慌。 “啊啊啊...啊啊啊!”看台上,美女们见火势越烧越大,还剩有理智者纷纷往外爬! 然,老大一死,无人关闭千丝万缕,有些美女刚看到一线生的希望,却不想手一伸,便是四分五裂! 看台深处再次响起绝望的叫声! 千丝万缕的威力众人有目共睹,大家纷纷散开闪躲着,谁都不敢逾越那道无形的线,任由其内的大火蔓延,将一众美女吞噬! “是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老大!!”人群中有人率先喊道,“为老大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封止与小言漠:“!!!” 两名面具手下挨着千丝万缕苦于无法进入营救,一听要为报仇,两人一个狠厉回首发招就要擒拿目标!! 封止一把拉过小小大当家,一脚蹬出,便是腾地飞越!!! 小杨一见这番阵仗,赶紧缩身利用自己薄弱的存在感准备遁形逃命! 白熊知道老大丧命,不管原因为何,都需要有人来承担众人的愤怒,所以他没有替疯子开脱,只是领着属下悄悄退出人群,往出口逃命... “吸食大烟,会引起急性中毒窒息!”小言漠可不想蒙受不白之冤,试图解释道,“老大之死明明就是大烟引起的!与我们无关!!”说话之际,随着缠布碎片一一剥落,刻刹显露出了全貌! “废话少说!纳命来——” 几名土匪狰狞着面目,抽刀泄愤大喊!一见对方的剑映衬着火光闪着绿色的剑光,纷纷内心一寒! “看!那小子拿的是把黑剑!!” “这小子来路不明,别放过他们!!” “此地不宜久留!走!!”封止带人落于一楼场内,一指抠下破旧的围脖,露出五官道! “!”虽然对方面目有些腌臜,但小言漠认出了那双眼睛还有声音,心道,葵州兵将竟在贼窝?! “你先走!”封止一掌助力对方,回身搜寻小杨!! 小言漠顺势腾步升空,直接飞向青木辉! “哦!大当家!!”齐运一见赶紧拉下二当家的遮眼布! “走!”小言漠拉上两人便往一楼跑去!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那几个土匪举着明晃晃的大刀,边跑边大喊! 夹层中的守卫们一听赶紧回头看去,一见那三人想跑,纷纷围上!!! 小言漠一步上前,压低身形便是蓄力一掌内力! 随着掌风过境,守卫们轰然翻倒,飞出几丈开外! 紧接着,只见两道黑影闪过,面具手下拿着中途顺来的武器,踩着翻飞的守卫齐齐抵达夹层中! 小言漠收掌后,顺势拿下了镇压刻刹的舍利子! “替我保管好!” 齐运接下利子,刚揣进怀中,就见大当家虚影一闪! 随着红绿剑光闪烁,面具手下甲掷出锁链双头镰刀就是破空飞驰! “嗯!!”随着锁链缠上刻刹,小言漠觉得手中无比沉重!镰刀分头缠绕,其中一端距离她的手越来越近! 不想手被砍下,最好的方法是松开武器! 手下乙趁机瞄准目标的腰腹,长刀一送! “呵!” 只见小言漠反向旋身之际,顺着刻刹崩出一层微红剑气!! 铛铛铛—— 剑气打中长刀的刀锋面,震出一圈又一圈的威力!! 与此同时,锁链镰刀被剑气带着脱离了刻刹!! 齐运与青木辉看着对方欲危险擦肩而过,这才松开屏住的呼吸:“大当家...” “别出来!!!”小言漠威严一喝,提剑再次对上敌手! 一时间,夹层内,那三人身形变化莫测,剑影、刀锋忽闪如电! 另一边,封止使着长枪荡开阻碍,想要营救小杨,可惜,狼头与野鹰因为先前的比试,还有不服,双双盯着他不肯放开! “让开!!”他一枪横扫,崩出一层内力! 狼头横空旋身躲过长枪,一刀压低击出就要攻击目标的脚踝!! 与此同时,野鹰一展翼膜又是一阵飞刺!! “老疯!!”小杨见此,惊骇大喊! 封止无奈一脚腾空,向后空翻躲过了大刀与飞刺!! 谁知仅此一瞬,野鹰借着岩壁一蹬,向着小杨直直飞去! “啊啊啊!!”小杨慌忙逃窜,借着人群遮掩,他连滚带爬地在混乱的踩踏中欲图求生! 狼头一见疯子如此关心小弟,斜嘴一笑后连招耍着大刀就与长枪交锋不止! 没有武艺的富商在自家门客的护卫下纷纷逃下二楼,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野鹰虽能看到小杨,但想抓住对方却不易!他上下扑腾了几回,都被逃窜的人群打断! “啊啊!你别过来!”小杨顾不得自己被人踢了几脚,亦或被人撞了几下,他只想迅速逃离最大的危险! “小杨!”封止救人心切,斜蹬岩壁旋身便对准狼头的肩一枪击出!!“给我让开——” “呃啊啊啊!”狼头一侧身,用双手承托着大刀使劲抵挡! “给我让开——!!!” 封止大叫着,一脚蹬地便是灵活一掌轰出! 就在狼头觉得刀面上的力量有所减弱之际,只听嗖嗖一声,忽觉腹部传来刺痛!! 原来,刚才封止蹬脚之际,那些飞刺顺势弹起,借着掌风之力,它们如同弩箭一般射穿了目标的心肺!! “啊...嗯...”狼头觉得浑身一寒,呼吸困难...不过几息,他轰然倒地抽搐,奄奄一息! 封止大步一跃,用长枪逼迫那些逃命人给他让路! 小杨只管往人群中躲,见众人越来越散,他哭着鼻子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野鹰一见,收了翼膜,一个迅捷横身,对准猎物的后背便是一爪击出!! 电光火石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只听一声痛绝的嘶喊!!! “啊啊啊——” 有人砰然倒地,捂着一腿蜷缩着,冷汗直冒! “哈啊...哈啊...”小杨努力找回呼吸,颤抖着回头才知情况,“老...老疯...”千钧一发之际,是疯子一枪击穿了野鹰的小腿,自己算是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小杨!”封止艰难扶起对方上下查看着,长枪一指,“挡我者死!让开!!” 那些阻拦者看到狼头、野鹰相继败北,都不敢上前,又见火势越来越大,他们纷纷自顾逃命去!! “啊...”小杨因为受惊腿软不说,在众人的踩踏中,他的全身都在痛,双腿十分不听使唤... “小杨?小杨,你伤到哪了?”封止有些紧张,连忙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就是腿软...老疯,我们快走...快走!”说着小杨扒拉着对方,努力站起... “我扶着你,有我呢!” 封止警惕着身后,扶着小杨,躲开人群,一个纵身飞越到一楼! 与此同时,小言漠一剑横扫,一个鲤鱼跃龙门! 双脚击中手下甲的当下,刻刹擦着长刀再次划开一击剑锋!! 随着面具当即破裂,手下乙终于露出全貌!深红而蓬乱的头发如杂草般喷张,眉毛浓密,眼窝深邃却臃肿,在震颤的剑锋余波下,他的左眼爆出一阵血浆! “啊啊啊啊!!” 手下甲被踢出后一个弹腰起身,再次飞出锁链双头镰刀!! “!”小言漠就地凌空数个后翻,其衣摆因为随动被镰刀切下好几个角,变得长短不一! 紧接着,她一个越空,倒立一剑甩出! 镰刀就着锁链的力量变化旋转轨迹,随即爆出一层粘稠的血浆!! 手下乙被镰刀割喉,当场毙命!! “啊啊啊啊——”手下甲见同伴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大步一踏,利用身高优势就想用臂锁扼死目标!! “大当家!!!” “!”刚翻身落地的小言漠柔韧弯腰,随着一掌轰出,她滑坐在地,直接从手下甲的裆下滑出!旋即便是一剑! “呃啊啊啊!!” 为了不让刻刹吸血,小言漠蓄满剑气顺着刻刹击出,剑气入体后,当即爆开一层威力,让手下甲从内瓦解!! “走!”小言漠旋身站起,拉过青木辉与齐运绕开阻碍便往一楼而去! 随着火势蔓延,地下角斗场内已经乌烟瘴气,很多人因为恐慌拥堵在出口!! “大当家,出口都是人...”齐运张望着,见情势不利,他拉住对方道,“走货道!” 小言漠看看根本看不到缝隙的出口,虽然货道要绕很久,但总比被困死于此要好。 “走!” 然!就在三人转身之际,那几个持刀土匪认出了目标,四五人成包围架势挡住了去路!! “想跑?!今日非杀了你为老大报仇!!” “不自量力!”小言漠眉眼一凝,一个预备冲刺便是一剑横扫!! 随着一阵红绿光点忽闪,突然! 砰砰砰!!! 土匪中有人扔出噼啪弹! 青木辉第一时间冲出,却只能看着小言漠被翻滚的烟尘火光无情吞没!!! “大当家!!!” 青木辉一步上前就想冲进烟尘中查看,不想迎面被人压倒!! “二当家!!”齐运忍下狂乱的心跳,赶紧解救,这才看清,压倒在二当家身上的是个浑身脏乱的乞丐!而其怀中,正是一脸灰尘的,“大当家!大当家...啊啊...太好了,你没事...” “大当家?”青木辉胡乱擦着对方的小脸,确认对方有无受伤... “我没事...”小言漠也是惊魂未定,是她轻敌疏忽,幸好有这位葵州兵将救下自己! “老疯!老疯!!”小杨一见疯子冲进火光中,吓得六神无主,见到人还活着,他的心才算落回原地! “你们知道其他出口?”封止刚才就观察到这三人的行动路线与众不同,见小小大当家有所犹豫,他一把拉过小杨道,“你们带着小杨离开,我来断后!”见其他二人还有疑虑,他紧接着道,“没时间了!你们快带他离开,他没有武艺,伤不了你们,我也不需要知道其他出口!只要你们带他走!” “老疯...我...” “算我求你了!”封止盯着小小大当家道,“就当还我刚才的救命之恩!” 小言漠看了两眼小杨,也就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模样,经过一阵沉默,她最后答应道:“我和他一起断后,你们一起走!快!!” “大当家!要走一起走!!”青木辉一把拉住对方,经历刚才那一幕,他更不愿松手了! “黑剑太惹眼,”小言漠看着倒在一旁的守卫道,“货道内说不定还有守卫,你们换上他们的衣服,赶紧出去!”见对方还要执拗,她严厉道,“既然我是大当家,就该听我的!青木哥哥,你和齐先生赶紧出去,以免拖我后腿!” “......”青木辉很想说自己也可以留下,但作为“没有武艺”之人,他留下只能成为累赘... “哎呀!二当家别磨叽了!”齐运一把拉过青木辉和小杨往一旁去,“赶紧换上再说!!” 随着烟尘渐变稀疏,不敢上前的土匪们一见目标消失,开始分头搜寻! “一定要找出来!为老大报仇!!” 野鹰一瘸一拐凭栏观望着,腿上这一枪,他必须要报!还有那小子,说他不如疯子,一样可恨!刚才爆炸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眼下正是他使出杀手锏的关键时刻!! “他们在那!在那!!”见土匪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他大喊着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小言漠和封止一同抬头望去,就见野鹰一展翼膜,穿过满场的烟尘,利用热流盘旋于空! 旋即一阵嗖嗖嗖!!! 剑锋、枪风呼啦成线成面!那些借着烟尘的遮掩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木刺如同草芥一般,霎时化为木屑!! 有险险躲过宿命的飞刺擦刮着火苗带着火力飞射,遇到易燃物瞬间燃烧! 野鹰未做停歇,继而射出更多的木刺,裹挟着火苗形成飞刺雨!! 小言漠与封止分别挡下眼前的飞刺后,见土匪们也加入了讨伐队伍,两人一个闪退背靠背! “别看了,快走!”齐运拉着小杨压低声音警告着,不忘扯下守卫的腰带递给青木辉,“你的发色太惹眼,遮一遮!走!!” “可是...老疯他...” “我们赶紧离开,他们才没有牵挂!别可是啦!”齐运拉着对方,贴着岩壁的阴影,摸爬着前行,偶有人经过,他就拉着另两人充当守卫的尸体! 场内,野鹰霸占着上空,射出一阵又一阵的飞刺,借由易燃物与尸体加大了火势! 小言漠烦透了这些小东西,一剑荡开土匪之际,一脚蹬在一个土匪的头顶便飞身而上! 旋即,她一个翻身加速闪影,数道红绿剑光从四面八方射向目标!!! “!!!”野鹰从速晃动双臂,利用上升的气流升空,随着红绿光擦着照亮其面颊与衣领,他险险躲过最近的那道剑光! 然后一个侧身滑翔,他对准下落的目标再次射出飞刺!! 封止一见队友落下,旋即一掌轰出!内力大震!! “!”小言漠被助力抬升着,眼见那些飞刺从自己的脚底下飞过!这次,她看清了,飞刺只有四根!看来,野鹰的暗器即将用完! “还有功夫管别人!”土匪们一见有破绽,拿着大刀齐齐围上! 封止压身长枪一扫,划拉出风!连带着那些火苗舞跃成妖姬!见土匪们倒地难支,紧接着,他再次一掌轰出助力队友!! 小言漠借势双腿一收,再次躲过飞刺!随落之际,接着有一道掌风,她凌空一旋身!提剑加速靠近目标!! 只要破坏翼膜,野鹰便没了“翅膀”! 谁知!野鹰早有预料!他看准时机,对着目标的面门射出最后两根飞刺!! 小言漠只要微微偏头就能躲过! 然!就在她目力击中于木刺,同时封止准备再次轰出一掌之际,野鹰一张身躯,双手大展,一上一下对准目标奋力射出最后的杀手锏!!! “老疯!老疯快躲开——”小杨跟着齐运没有走出多远,频频回望就见对方危矣! 齐运与青木辉同时回头,也见到大当家身处险境! “大当家——” “!!!”封止警觉一看,正想收回掌力,却发现若没有他的支援,另一根钢针便会刺穿下降的小小大当家! 几乎没有犹豫,他双眉一蹙,再次稳如泰山地轰出一掌!!! 小言漠借力腾空,一横身!与钢针擦肩而过!!目光移动,她就见队友即将被破空疾驰的钢针刺穿!!! 嚓—— 只见一阵血浆喷涌迸射! 封止只觉双手一重,小杨便倒在了他怀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回忆封止案8 “驾!驾!!” 皓月当空,林间大道上,一袭白衣驾马疾驰!其身后跟着一只庞大的队伍,声势浩荡! “王爷!”秦迩使劲夹了夹马肚总算勉强追上了对方,“大将军有令,让末将前来支援!” “秦副将来得正好!”奇铭回眸浅笑,“本王还以为大将军真要我一人独闯!” “王爷说笑了!”秦迩始终保持着一副死人脸,“王爷一出军营,末将便依令追来了!剿灭贼窝乃我葵州兵将之责!王爷身份尊贵,不该涉险!!” “若不是本王出动,大将军恐怕不会相信暗报!” “王爷为何如此信任他?”秦迩依旧面无表情,“他与瞿珂沆瀣一气,未必可信!” “是否可信,此去便知!驾!!” 两里路外,率先逃命的富商与门客出了地下角斗场的出口,正四窜而去! 角斗场内,火苗与浓烟流窜着,将岩壁一一染黑... “小杨?小杨!!” 钢针刺穿了小杨的腹部,鲜血直流! “啊...老疯...我,我...”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野鹰见此十分愉悦,一脚嵌在岩壁上,面目狰狞地笑道,“这小子有眼光!你确实很强,但可惜,你顾虑太多,终将成为你的软肋!哈哈哈~” “混——蛋!”封止红着双眼,一枪提空,奋力掷出!!!枪风裹挟着内力之风呼啸着汇聚成气流漩涡!! 野鹰一见,当即停下了笑声,机巧一动,他展开翼膜准备飞离此地!! 只见长枪迅猛旋转着,势如破竹!! 野鹰熟悉空气流动的变化,危急时刻,他险险一个侧身! 长枪擦着目标的前胸,夹带的气流只薄薄地切开了野鹰的前襟!! 然!与此同时,小言漠借着岩壁一蹬!! 就在野鹰庆幸之余,视野焦点变化后,就见对面闪过一个小身形! 紧接着,一声震颤的铛! 刻刹重重一挑!长枪顺势尖头一转,瞬间划开了翼膜!!! 砰!!! 野鹰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他赶忙按着机关,却发现翼膜无法收回!情急之下,他匍匐着脱掉一身的机关,只想借着烟尘的遮掩逃出生天! 小言漠劈腿落地之际,只见黑剑一闪,再次挑起随落的长枪!仅在此一瞬,她看到长枪的一指尖头已经断裂! 黑剑一换手,她极速一跃一蹦!拿住长枪蓄力便是迅猛一掷!! 随着一阵风力破空,长枪穿透火苗与烟尘,擦着那些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土匪以及赶来支援的守卫们,夹带血腥直直飞越!!! “啊!!!”野鹰不敢相信地想要回头看去,却因长枪深入他的后颈无法动弹!他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最后只听一声噗,死在了血泊中! 就在此时,通道出口再次发生骚乱,有人大喊... “是葵州兵将!外头有葵州兵将!!” 青木辉:“!!!” “大当家,二当家!快走!!”齐运连忙拉过两人,“要是被葵州兵抓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快走!!” “小杨,你撑住!”封止一把抱起对方,跟着齐运三人一起行动!“我们这就出去找大夫!” “老疯...”小杨忍着颠簸,深觉自己这次逃不过了,“我知道...我做了土匪的走狗...会下地狱...但是,你...你不一样,你会救人...你会饶过对手...而我只会...那些地下勾当...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光宗耀祖的事...” 封止忍住酸涩:“......” “出去后...找份好差事...你身手不错...离开葵州...去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小言漠听着小杨微弱的声音,觉内心沉闷堵塞... 如浮萍一般的小百姓在兵乱之地,能有多少选择? 前往货道的路上,还有一些逃命的守卫,凡有阻挠者,皆被小言漠几招制服击晕! 一刻后,几人顺着低矮的货道终于爬出了地下角斗场! 小言漠抬眸一看,就见不远处火光通亮,是葵州兵带着人马正在围攻那些逃窜的富商与土匪! “小杨...小杨?”封止爬出出口,将小杨拉了出来,就发现对方已经一动不动了,“小杨!!” 齐运往小杨脖子上试了试脉搏,回望大当家,他只能遗憾地摇着头... 小言漠:“......” “大当家...”青木辉见葵州兵越扩越大,不禁靠上对方小小的后背,紧张道,“此地不宜久留...” “人死不能复生...”小言漠冷着双眸,难掩哽咽道,“节哀...” “小杨也是可怜人...从小没了爹娘,他投靠土匪只是为了能有一口吃的...”封止垂着哀伤的双眸... 听及此,小言漠禁不住忽闪了一下眼眸,泪光因此熠熠生辉...她想起小时候,大哥所说,那向往的世道不该如眼前这般... “我不能丢下他...你们先走!我来吸引葵州兵!”语罢,封止背起小杨便开始行动! 小言漠还有些许疑问,但此刻无暇逗留,便从速拉着青木辉与齐运,躲进了丛林间! 所幸,随着封止引开官兵,小言漠三人顺利逃出了一里有余,只要走出这片树林,他们便安全了... 封止背着小杨行动不便,没能抵抗多时,便被官兵押解着来到秦迩与奇铭面前。 他放下小杨的尸体,行礼道:“属下见过益安王殿下,见过秦副将。” 秦迩:“此人是谁?” “是帮属下打探消息的眼线,他为救我而死...”封止说着叩拜道,“请准许属下安葬他。” 秦迩:“封止,别以为你找到了贼窝,就能既往不咎!如今,你还是贪墨案的涉案者!” “秦副将何必咄咄逼人。”奇铭阻拦道,“他若有意要逃,何必一路查访,还让监视兵通知我们贼窝所在。” 其实,早在封止跟着小杨从深巷出来之时,他就用摸鼻子的动作提醒监视兵分头行动,沿途分布并实时汇报他的行踪。 直到监视兵跟来此地,见封止行动,葵州军营这才暗悄悄地得知了土匪的据点。 “来人,将他带回军营好好安葬。” “属下谢过益安王殿下!”封止一听,大臂一展再次叩谢! 然,就在此时,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来厉声尖叫! “啊啊啊——鬼啊!妖怪!!鬼剑!!!” “别杀我!啊啊...别杀我!!救命啊...救命——” 原来,当小言漠三人即将走出林子之际,躲在林间的人牙子想趁乱虏些货物,便伙同土匪想要对小言漠三人不利。 奈何,他们偏偏惹错了人! 一不小心之下,一人横冲直撞地直接被刻刹刺中,不过几息便成了一具干尸!!! 其他人一见,惊骇地四散而开,疯狂求救!! 刻刹闪着莹莹绿光,中心血线因为饮血霎时发亮! 每亮一下,小言漠的脑袋就像被重锤敲击一般,嗡嗡作响! “大当家!!”齐运与青木辉一见,赶紧上前阻止!一人准备夺剑,一人准备抱住目标! “呃...呃啊啊啊——” 但小言漠比他们更快!嘶喊着崩出一层内力后,她双目一冷,提剑一冲,对准逃窜的人牙子便是穿胸一剑!! “呃啊呃啊...呃啊啊...” 随着那人变成一具干尸,刻刹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断鼓动红线,不断引诱主人!! “嗯啊...”小言漠忍着脑内嘶喊的鬼叫,拼命拉回理智,“不要想...不要...看...” “啊啊!鬼剑!鬼剑!!啊啊啊——” “!”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与骚乱,封止回头一看,正是小小大当家逃窜的方向!“王爷!” 同望的奇铭一反应,双眉一蹙,紧紧盯着封止,见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他一扬鞭,策马飞奔! “本王负责这头!其他交给秦副将!!” 秦迩再不明就里,依旧一副死人脸,他一摆手示意小兵们赶紧跟上! 而奇铭在中途已经一展臂,借着马匹飞奔的惯性一踏飞出! “肖韧!” 黑影闪动:“主子!” “见过黑剑者,一个不留!” “是!”肖韧接下命令与奇铭分头行动,包抄目标区域!!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嗯!”小言漠从模糊的视野中勉强看清真实,她使出浑身气力抵抗刻刹的嗜血本性,“不能被它...牵着走...大哥...向往的世道...不该...不该有此疯狂...” “小杨也是可怜人...从小没了爹娘,他投靠土匪只是为了能有一口吃的...” 忽然!想到小杨之死,想到小夜的遭遇,小言漠好不容易拉回的意识再次沉沦! “不该...有此疯狂?大哥...向往的世道...不该...有人渣!人渣!!!” “呃啊!”人牙子一见黑剑主人如鬼魅般扭头看向自己,吓得魂不附体!“救命...呜呜呜...”他一边爬着一边求饶,“大罗神仙啊,我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啊啊...救救我...” “人渣!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小言漠魔怔般呢喃着,步步逼近目标,随后黑剑一举,她一剑劈下!! 千钧一发时刻,只见一道纯白剑气穿过树林缝隙,闪电般击中刻刹的剑尖!!! 紧接着,一颗石子飞过!击中小言漠的右手!! 随着铛啷一声,黑剑终于脱开主人掉落在地!! 正逢此时,齐运与青木辉齐齐赶至! “大当家!”齐运从未如此快速过,他拿出舍利子往黑剑上迅速一按!! 同时,青木辉一把抱下小言漠一击手刀击晕对方!! “快走!!”齐运拿起刻刹,拉着二当家便往林子之外逃! 青木辉隐隐感觉到附近有人潜藏着,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直到一刻后,他们逃出林子许久,未见有人追上,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继续逃命!! 此时的林子中,那些人牙子已经被肖韧一一毙命。 而奇铭正站在刻刹留下的剑痕处,展开感知,看有无漏网之鱼... “主子,都死了。” “剩下的交给我,他们往那边去了,悄悄跟着,保持联络!”奇铭看着一个方向,下令道! “是!” 此刻,奇铭不能无故消失,他只能忍着万种思量,先摆平葵州之乱! 经过一夜的搜寻追杀,大部分土匪与富商皆已落网,经过连夜的严打拷问,有人供出了西域蛮族的秘密据点! 在葵州兵的紧密部署与奇袭下,位于城外西北山坳中的西域蛮族被一举歼灭! 此次御敌,姚青指挥有度,成功杜绝了阿片在中原的兴起,功不可没。 而益安王也查清了贪墨案的来龙去脉,并追回了所失银两,最后只剩一个问题。 奇铭:“是本王提议让封守尉将功补过,如今,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要杀要留,听凭大将军处置。” 姚青看了两眼跪地不语的封止,良久才发话:“王爷都说了是将功补过,老臣又岂能驳了王爷的面子。再者,封止确实办到了,此次围剿,他的功劳可不小。 诚然,功是功,过是过,我的军中,不留贪婪之人。一切既往不咎,从此除去封止的军籍,永不录用!” “封止...谢过大将军,谢过益安王殿下。” “收拾收拾,今日便离开罢。”姚青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见事情解决了,他屏退了众人,和益安王独处帐内。“封止是王爷的人罢?” “大将军何出此言?”奇铭绽出一抹浅笑,对上目光道。 “一个人贪婪不贪婪,从面相、素日的行为中多少能反应出来。封止能对一个小小村民有始有终,又将所贪银两一分不少地主动拿出来,怎么看,都和瞿珂截然不同。” “也许这就是他的心机所在,想让大将军饶他一命呢?本王的任务已完成,今日便启程返京。大将军戎马倥偬,不必远送。”奇铭依旧挂着浅笑,微微一颔首便出了大将军营帐,任由姚青自己想自己判断... 午后,奇铭领着护卫,在秦迩的相送下离开了军营。 秦迩依姚青之令,将益安王送离葵州北城门后才返回军营。 马车驶出大约三里路,奇铭便下令停车,让一众护卫原地待命,而他乔装一番,带着小陆九往东北方向而去。出城的时候,他看到了肖韧留下的记号,指引的正是东北方。 茂山,鬼庙。 经过一夜的昏睡,小言漠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醒来后,她就十分担忧,怕黑剑暴露,会引来仇敌,当即就吩咐众人整理行李,离开此地! 奈何,小夜长居于此,不愿离去。 “姐姐,这可怎么办?”小憨子和小纹多番劝说都没能说动小夜。 齐运见小言漠一脸愁容,拉过对方悄声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是我们也不能强拉硬拽啊...要不就让她留在这罢?” 小言漠:“她还这么小,以后靠什么生活?何况,若是那帮人寻至此地!她必死无疑!” “那就找户好人家,将她托付了。”青木辉悄悄加入谈话,提议道,“她身子弱,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怕是吃不消。” “回春药堂...”听及此,小言漠忽然想到好心的钟掌柜,决定前往交涉试试,齐运与之同行。 待两人下山,走上林间大道后,奇铭与小陆九才从记号大树后面露出身形。 “你守在这。” “是。”小陆九唯唯诺诺答应着,一抬眸就见主子已经消失了。 奇铭远远跟着入了葵州城,中途正好与肖韧汇合。 肖韧将观察来的一切一一告知。 待小言漠与齐运抵达回春药堂时,奇铭已经抄近路率先来到药堂后院! 钟掌柜本在院中忙活药材,一回身见来人悄无声息站于自己身后,吓了一跳!随后,他认出了对方,正是在军营中见过的益安王殿下! “草民见过王爷!” “是本王失礼,不该吓到老人家。”奇铭语气温煦道,“事出紧急,望老人家海涵。” “王爷哪里话!”钟掌柜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草民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老人家,”奇铭扶起对方道,“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未等钟掌柜听闻请求,院外的伙计就跑了过来,对着院门喊道:“掌柜的,有人找你——” 奇铭微微侧身,用对方挡住自己:“外头人的任何请求,还请老人家无条件答应,以后,药堂有任何困难,本王皆可出手相助。” 钟掌柜一听,霎时睁圆了眼睛! 就此,小言漠不仅成功将小夜托付给了钟掌柜,奇铭还顺便收编了回春药堂。 第三百五十九章:回忆封止案9 看着小夜潸然泪下依依不舍,小言漠狠心一扭头便离开了回春药堂! 随后,她给青木辉买了纱布斗笠,一众人便踏上了离开葵州的路... “姐姐,我们去哪?” 草垛马车上,小憨子一边玩着干草一边问着。 小言漠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抱着弟弟问道:“憨子你想去哪?” 憨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去少林寺!话本都说少林寺内全是武艺高超的和尚!有他们保护,姐姐再也不用怕坏人找上门来!” “去少林寺就得当和尚,一辈子念经还不能娶媳妇,特别是你最爱的猪蹄膀子,再也不能吃啦~”齐运戏谑地看着憨子道,“你愿意吗?” 憨子一听,小眉一蹙,陷入极大的矛盾与犹豫中... “憨子说的有道理。”小言漠笑着打气道,“不如我们去嵩山看看。” “可是姐姐...” “放心,我们去少林寺不一定非要出家,齐先生故意逗你呢~” 憨子一听霎时笑颜逐开,随后,他一个白眼送给齐运,奶凶奶凶地嗷呜叫着,佯装要吃了对方! 见此的齐运呵呵笑着,没脸没皮地与对方互闹。 小纹见憨子势单力薄也加入了嬉闹的行列,三人打成一片,最终,憨子和小纹齐齐压倒齐运,就此制胜! 青木辉隔着纱帘看着,沉思良久后,他开口提议道:“大当家,齐先生,我们东奔西走多年,是不是该安定下来?” “嗯?”齐运歪过脑袋望着,“二当家,若想安定,我们就得分开,没有人愿意接手我们这一...‘大家子’。” 见憨子和小纹立马热泪盈眶,青木辉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好找块地,建立山寨如何?” “山...山寨?!”齐运囫囵一起身,顾不得滚成球的憨子和小纹,他惊讶地看着对方,“没想到二当家您是狠角啊!要...要烧杀抢掠啊?” “不是,先生误会了...此次西域蛮族作乱,本想打开阿片的销路,可是西域还有很多不错的商品,像是香料、乳酪,我想做来往西域的买卖,拿到经商文书。如此,我们虽然不能拥有正式户籍,但起码不会归为野户。只要收支稳定,我们就可以安顿下来...” 经过角斗场一事,小言漠也觉得青木辉所言在理,漂泊的日子总该有个尽头,而她也该封存刻刹... “可是,建立山寨需要一笔不小的花费...”齐运见大当家不反对,思索着道,“这笔钱,我们上哪弄去?” “这事交给我!只要有悬赏告示,这笔钱攒攒总能有。”见对面两人不放心,小言漠安抚道,“放心,接下来我会潜心研习剑气,不再倚仗那把剑。” 齐运与青木辉对望两眼,严肃道:“大当家,我们说好,悬赏之事必须通过商议才可承接,不可擅自行动!” “嗯!” 就在大家商定之际,草垛马车因为转弯不慎,一边的轮子陷进了石土凹槽中,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啊啊!”憨子与小纹没有防备,直接被惯性甩了出去!幸得小言漠手脚快,一把拉住了弟弟妹妹! “哎呀...这可咋整?”车主曹大爷下车一看,车轮被石头剐蹭着已经有了裂缝,使用蛮力强行拉扯,轮子肯定得坏... 小言漠一见,招呼着青木辉与齐运一起扛马车,奈何这坑着实坑人,轮子夹在埋有石头的土层中,需要不断变化角度才能顺利出来。 “一、二、起!!” 两个大一小铆足劲,配合着曹大爷,尝试了两三次,均未成功... “啊...我不行了...”齐运那点力气在第一次尝试后就所剩无几,眼下,他已冒着汗珠瘫软在地。 青木辉的力气也不大,见小言漠不死心,他努力着再次尝试! “一、二、起嗯嗯...啊!” 车轮因为失去承托力再次陷回了坑中,其上的裂缝越发大了!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之际,齐运感觉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就见一壮汉径直走过,爆发着双臂的力量,以极其刁钻的变化角度将车轮抬了出来! 这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 “哈!没想到真是你们!”封止擦擦额角的汗珠,爽朗笑着。 “啊!你是...”齐运外头一瞧,认出了对方,“救了小夜的那位军爷!” 小言漠看着齐先生,不禁露出一脸的嫌弃道:“昨晚那个乞丐也是他。” “昨晚和小杨一起的是他?”齐运吃惊地上下打量着,心道,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一刻后,草垛马车再次上路,却只拉着憨子与小纹两个人,其他人都得徒步。 封止见小小大当家一直审视着自己,便主动交代了一切,说自己涉嫌葵州军营贪墨案,因受牵连被迫逃出军营,随后四处打探土匪的消息就是为了立功返营以证自身。 “啊!我看到葵州城内的告示,说此次贪墨案的主谋是瞿副将,你和他是一伙的?”齐运悄咪咪地挪移了两步,躲在青木辉身后警觉看着封止。 “我对天发誓!”封止赶忙辩解道,“我与瞿珂并非同流合污,我接近他就是为了查探贪墨一事!他给我的银两,我一分不少地都上缴了,只是...因为这件事,我被除去了军籍,永不录用...”见对面几人还是不信的模样,他拿出户籍文牒接着道,“若我真是罪人,军营万万不会放了我,你们要相信我!” “封止...我记得,涉嫌名单中本有一个封守尉,后来划去了。”青木辉回忆道,“葵州城墙外也贴了告示,我看到了。” “那...”封止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道,“我可以跟着你们了吗?” “啊?!!” 小言漠与齐运、青木辉一同惊讶! “有恩必报,以后我就跟着你们混了!” “?!”小言漠一蹙眉,疑惑他们施了什么恩... 封止语气豪壮地解释道:“幸亏有你们,我才能逃出角斗场!反正军营我是回不去了,跟着你们就算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青木辉隔着纱布看向齐先生,两人一听,心照不宣地一致认为,就刚才那惊人的臂力,还有角斗场中的身手,封止真乃天上掉下来的劳力!且不说建立山寨需要人手,就封止那身武艺,帮大当家揭榜拿悬赏也是一大助力! 小言漠虽也这般觉得,但出于警觉,她刚想拒绝就被齐运和青木辉挤成夹心! “呵呵,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青木辉小声嘟囔着,他深觉就自己和齐先生那点劳力真的不顶用! “是啊,要赶也等我们建好山寨再赶他走!”齐运助攻道。 小言漠:“......” 封止一见那三人悄悄嘀咕着,感觉是自己唐突了。 “我知道,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们有所顾忌是对的,我...这就走...”说着,他十分沮丧地踟蹰着,最后一转身,落寞地就要离开... “诶!别走别走!”齐运赶忙拉住对方,像老鸨打量新人般道,“我们这不商量呢,总要合计合计嘛,那个,你的饭量如何?” 封止露出一脸的为难,随后坚定道:“你们放心,一会我就去打野味,到了镇子,换成口粮!绝不给你们增加负担!” “嗯嗯~”齐运一听,露出一脸的“深得我心”,瞅着大当家不说话,他便做主道,“大当家、二当家你都见过,我呢,你得叫声先生,那两个,憨子和小纹,是大当家认下的弟弟妹妹。” “你们,当真愿意收留我?”封止喜出望外地看向大当家,见对方确实没再反对,他热泪盈眶道,“小杨,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听到小杨,小言漠不免有些动容,见对方情真意切,她未做争辩,就此收了封止。 时至傍晚,小言漠一行人终于抵达德水镇,与曹大爷分别后,他们用封止打来的野味换了银钱,选了一户农家歇脚。 见封止放下行李,拿起一把镰刀又往外去,齐运问道:“你还去干吗?都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罢。” 封止大步走过,指着院子一角道:“刚才我问过柳大哥了,那小推车,可以用五只兔子换,我去林子里看看,多抓几只,说不定还能换些别的东西。” “那推车...都破成那样了...” “放心,我顺道砍些木材,修修正好够憨子和小纹坐上边!” “这太阳都快下山了...” “所以,我快去快回!” 封止说着大步流星,渐渐消失在院门外的小道上... 随后,他听着林中的鸟叫,缓缓来到深林中。 “属下见过王爷。” 奇铭这一路跟得可不容易,安置好小夜后,他遣小陆九给城外的马车报信,依据信号往东北方缓缓行驶,而他自己与肖韧单独行动,施展轻功远远跟着草垛马车,这才跟得至此。 “能找到她,你功不可没。”奇铭难得露出真心之笑,眼角眉梢都染着一层柔情。 其实,封止从葵州军营畏罪潜逃那晚,奇铭曾单独见过他。 “瞿珂得知这箱银子不翼而飞,一定会担心另一箱,王爷只要盯紧他,便能找到脏银。” 奇铭:“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立刻行动,一会我会支开守卫,你趁机逃离军营。” “王爷!”封止担忧道,“我一旦潜逃,想再回军营怕是不易!” 奇铭浅笑道:“对你,本王另有安排,以后不用待在军营中吃苦了。” “属下明白了。”能脱离军营,封止也是乐意的,“还有一事,属下正愁没有机会禀报。两月前,佥州的人牙子曾抓过到一名少女,武功极好,经查,那些人牙子在葵州也有据点!属下近日带人巡山,抓获了两名人牙子,也在茂山上见到了她!” “她来过军营了。”奇铭不禁加深笑容道,“本王发现了花剑簪的印迹,的确是她!” “王爷见过她了?” “还未。”奇铭说着,眼中露出几分期待,“这些年苦了你了,出去后,继续探查土匪的行踪,定时汇报。” “可是大将军那...” “放心,大将军知道本王的目的。想必他会派人跟踪你,你要见机行事。” “属下遵命!” 回到德水镇深林中,奇铭扶起封止,十分真诚道:“封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若你想要自由,本王可以给你。” “封止生死都是王爷的人,何况,她的身边也该有可信之人。王爷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她受伤!” 奇铭难得流露感动,红着眼眶道:“有你在,本王自可放心,这个你拿着。”说着他从腰间拿下令牌递给对方,“持此令者,可调用所有暗桩,只要是盛兴打头的,不管是钱庄,还是布行皆可随取随用。” 封止接下毫不起眼的木质令牌,行完礼后踏着夜风离开。 奇铭很想跟着一起走,但他怕自己一旦见到子阎便不想回京,愣是忍着这份冲动,驻足良久... 春秋月华,沉香轻拢,奈何伊人但住眼眸。 人间多情,红豆微湿,唯有时光晓懂燕候。 “我们找到子阎的事不可告知岚伯。” 奇铭十分不舍地出了林子,徒步在与马车汇合的路上,速度极慢。 “主子,为何?” 肖韧难得不用飞檐走壁,脚踏实地地静静跟着... “本王怕他冲动,会与子阎相认,而眼下还不是时机。” “主子思虑得是,属下遵命。” 远远看到熟悉的马车踏着夜色而来,奇铭深知,不管自己的脚步有多慢,分别的时刻依旧回来... 他扭头看看那片林子,似乎能看穿那些浓密的枝条繁叶,直达那座小屋,而里面有他思念多时的那个人... 见封止又打了两只兔子回来,并扛着一棵粗细适中的树木,小言漠拿着一只袋子上前道:“推车我用铜板换来了,这些是柳大叔用不着的废铜烂铁,兔子你让婶子煮了,给大家分了吧。” “大当家...” “以后你想要什么就说,不用一个人埋头全做了。”说着,小言漠看似冷酷地转身道,“今日换得的银钱都是你的功劳,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第三百六十章:今宵影里锁怀人1 “驾!驾!!” 窦万眼见目的地就在前方,缰绳一掷任其缠住一棵树干,一个飞身,他冲进废弃的地下角斗场! 一个刹步,随着衣袍飞摆,他放眼望去,角斗场内空无一人... “言儿...”他看看地上的新脚印,顺着脚印飞向二楼看台。 根据脚印,他确定言漠曾在此来回走动,还在岩壁处停留过。 “你为何会来这?难道...” 他来回看着脚印,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岩壁上... 当年剿匪,奇铭在林中阻止言漠发狂后,便折回了大军所在地,待秦迩控制住地下角斗场并成功灭火后,他随对方一同进入过此地。 听完封止的复述,他见千丝万缕已经被大火烧成了残碎,便下令让人检查了那个老大的尸身。 因为尸体已经焦烂,死因难辨,唯有封止的证词与岩壁上的刮痕能够说明真相。 地下角斗场虽然被大伙烧得焦黑,但此地未经风化,岩石保留还算完整。 回到如今,奇铭盯着焦黑的岩壁,他知道言漠已经发现了端倪。 出了角斗场,奇铭发现离去的马蹄印,一个飞身上马,剑气一掷,握住缰绳后,他再次策马奔驰! 萧瑟的林间流窜着一股寒意,呼呼冷风下,言漠骑马抵达镇上时,已经冻红了双颊,团团哈气渐大渐小... 见来往之人越来越繁密,她放慢了速度,观察着镇中情形,缓缓骑马而行。 当年角斗场老大死亡,因为隔着千丝万缕,她没有看过尸体,仅凭老大抽大烟便判定那人死于大烟急性中毒,实属武断。 而凭借岩壁上的划痕,还有当年她见到的长枪缺了一个角,以此判定是封止利用她,会不会也属武断? 千丝万缕不仅锋利还很有韧性,借由此特性让长枪之尖出现裂痕,一击打中岩壁后,又借着坚硬之物将尖头射出,就此击中目标。 当时她也想抓获老大,而封止看起来是与她对打,实则没有远离千丝万缕的地盘,反而一直借势擦刮千丝万缕,几乎将整张网“点燃”,若对方的目的是想知道所有丝线的走向,那这一行为便很好理解。 这样的手法需要操作之人把握每一寸每一厘,做到稳准狠! 而封止不仅能以巧妙的变化角度徒手搬出草垛马车的车轮,平时还爱做各种手工,木竹、铁铜等不同材质皆有涉猎,只要有图纸,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样样精细,看似大老粗,实则,其心思极其细腻。 原本,她当这一切真是封止的爱好,如今想来,老大若真是死于长枪之尖,那当年的封止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将士! 准确地说,在她看来,封止更像特工! 那黑剑呢?会与其有关吗? 思及此,她复又想起,似乎自从封止到来后,每每他们面临困境,总会迎刃而解... 先是随葵州之乱而来的福州匪祸,后是齐州水灾,他们流浪到这些地方的时候,总能早早听闻风声,避开天灾人祸。 随后,他们途径嵩山,最后选在了澜州的三月山建立山寨。在澜州的这五年里,是他们最安稳的日子。 直到三月山发生雪崩,旧山寨塌陷了一半,寨中虽无人受伤,可齐先生觉得不吉利,需要重新选址,这才一路迁移到京城之外。 而京城对山寨管制加严后,狐狸就顺其自然地出现了... 其中会有关联吗? 不管是北线的那次救急,还是天幕派的查探,为何都是封止? 封止真的只是封止吗? “客官,快来看看,今日新出的话本,刚到的雪山茶嘞~” 被摊主拉回意识的言漠不禁投去目光,盘雒镇内也坐落着大大小小的茶馆,进出的人群中,男女老少皆有。 想到在京中,常常见到陛下勤政到深夜,她不得不感叹,这些年,不仅是他们别院中人的日子变好了,从葵州城到盘雒镇,百姓们的日子也变得美满闲适起来,这些茶馆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思及此,言漠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从山寨到别院,日子渐渐变好,与陛下治国有方脱不开关系。 “希望锦哥哥以后也能成明君,留芳千古。驾!” 她如此祈愿着,甩甩脑袋别开过多的思绪,开始在镇中搜罗应急物品。为了摆脱窦万,她只能轻装上路,原本的马和大部分行李都留在了怀桐客栈。 出了葵州地界,她策马奔腾接着上路,直至夜晚降临才抵达荀州龙马镇。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上等房一间,上两个小菜加一只烤鸡。”言漠说着将马交给对方。 “好嘞~客官里边请~” 此客栈内,每间上等房都配有一个小院落,周围宽敞而幽静。 晚膳后,言漠服下回力丹在房内调息了近一个时辰,又在院中试炼了剑招,随后,为了养精蓄锐,她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合衣钻入被窝就寝。 玉钩挂空,枯枝摇颤,寒冷的空中前一刻还静悄悄的,后一刻就见一袭黑影带着一道流淌的猩红残光,破空窜过! 当言漠警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已经转了个弯,被子有些凌乱。 迅捷一个起身,她拿起怀中的双剑,一个闪影来到门扉处静静聆听! 嗖嗖!嗖嗖嗖—— 随着屋顶上窜过声音,言漠开门查看,却不见任何异样... 她飞身上了屋顶,巡视了一圈后,确定四周没有隐藏的气息这才飞身而下。 然,就在她踏入房门之际,忽觉身后传来一阵迅猛的风力流动! 下一刻,感受到熟悉的内力气息,她一个惊诧回眸! 奇铭一掀窦万的面具就在对方回头一刹那,大手一揽! 月色之下,顷刻之间,言漠来不及看清,只听面具落地发出清脆之响,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便迎面撞上来!双臂一扣,将她锁得死死的! “嗯!” 被堵住呼吸的她看着对方那微微狭长的眼线与根根分明的睫毛,一时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是他? 面具就着月光静静躺着,夜风吹起飘带,轻盈悠扬而绵长... 这种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吻,竟让言漠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压抑的思念本像封口的酒坛,任其发酵,外头既闻不到也尝不到...可是,一旦对方出现,酒坛就像烧烫了一般,那些不知是甜还是苦的琼浆兀自冲破封口,化为鼻尖的酸涩,化为烧喉的哽咽,又化为无尽的索求! 感受到一点咸味,奇铭不禁蹙起双眉,开始步步紧逼,将人逼进房内... 狂热之下,四周被殃及的小器物全然打翻! 本冰凉凉的房内,因为多了一人而温暖,交缠的呼吸代替了言语,缠绵之余,倾诉娓娓道来... “哈...哈...”言漠因为哽咽,使劲换息,再次沉沦于吻后,她只觉满腔的委屈越来越浓! “啊!爱妃...下手还真狠...哈...哈...”奇铭吃痛后退两步,捂着伤口平复呼吸... “哈...谁是你爱妃?!你我已经和离!”言漠一边缓和呼吸,一边擦掉眼泪,冷冷道。她看看对方那身熟悉的装扮,还有落在门外的面具,更觉气愤,刚稳缓的呼吸又再次加速,“哈...挺能演啊,臭狐狸!哈...知道这里不欢迎你,就赶紧给我消失!” 奇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借由伤口作痛而轻轻呻吟... “呵!”言漠见此,冷呵一声,“王爷倒是爱演,竟还舍得让新人独守空房!既已和离,就该断得干干净净,我不想见到你,王爷慢走!” “......”奇铭借着桌案强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是一个不支,直接倒地! “!”言漠听着那声砰,刚想查看,忽然顿住身形自言自语道,“每每都是这一招,你不嫌腻,我还嫌腻呢!”语罢,她转身就床一坐,一个马步伸手拄起下颚,气势外放! 看你演到何时?! 房内十分安静,言漠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终是抵不住越握越紧的拳头,以及越蹙越拧的眉心... “狐狸?狐狸!” 最终,她还是起身扶起对方,将之放入床褥中。 就在她想解开对方衣襟之际,一只大手悄然覆上她的手... “爱妃果然还是在意本王的...”奇铭睁开疲惫的双眼,不忘浅笑道,“言儿,看在我负伤追你的份上,可以不生气了吗?” “我信了你的邪!”言漠狠狠抽回自己的手,“王爷武艺超群,谁能伤你?!有空演戏,不如赶快回京!”语罢,她起身就想往外去,却不料被奇铭抓住了刻刹剑鞘的一端!一个歪身,她直接回到了床上!! 奇铭眼疾手快,两下就卸了对方腰间的双剑! “!”言漠刚想抓回刻刹,就见苍泣滑落床边,还未回神就被奇铭一个翻身压制在下!她刚想出手点穴,却被对方抢先大手一抓,钳制在头顶!“狐狸!你适可而止!!” “......”奇铭刚想吻上,见对方气得整张脸都红了,他露出惯有的浅笑凝望着,声音好听道,“我为何要适可而止?” “是你说你有爱慕之人了!”言漠没好气道,“是你说我不该霸占王妃的头衔!” 奇铭一听,不禁加深笑容道:“哪里有新人?爱妃冰雪聪明,不难想到,那是我为了帮皇兄而设的局。将你‘赶出’京城,众人才会相信我真的对黄姑娘有意。如今,局已成,我便立马赶来找你...”说着,他更加靠近道,“是谁说的,你我之间只是交易,既然只是交易,你又为何这般生气?” 真心被戳破,言漠一计愁恨眼神射过去,只觉得眼泪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你还想往哪逃?”奇铭垂着温柔的双眸,“明明舍不得,为何你就是不愿直面自己的真心?” “臭狐狸...你故意的!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让我伤心,果然老奸巨猾!” 奇铭轻笑一声,委屈道:“你的性子又倔又强,不下猛药,你还要躲到何时?” 向来牙尖嘴利的言漠竟一时无法反驳,任由对方擦拭自己的眼泪,任由对方一指划过自己的脸颊,勾起自己的下巴... 梦落天涯欲白头, 香衣雪肌诉肠柔。 休悔徒遗宁心痛, 怎舍玉人惘陌游。 随着腰带被对方解开,言漠大吸一口新鲜空气,忽然回神! “哈...哈,狐狸,住手...” “我的真心...你还不明白吗?” 言漠:“......” 见对方不答话,奇铭抬眸对望,看到言儿脸上的绯红,他忽觉耳根火烫火烫...眼下,不管对方说什么,任何拒绝都像欲拒还迎... “狐狸?!” 奇铭眼眸一凝,一个起身一把拉起对方,用身形罩住言漠,他双手一摁,牢牢抓住床的横棱! “爱妃是喜欢这样吗?” 言漠微微一惊,努力压制下杂念后,她轻推对方,试图寻找空隙。 奈何,不管她往哪边逃,奇铭都会拦住去路,直到对方再次完全压制她! 两人离得极近,就这样对望着,温热的呼吸互相交错,近在咫尺... “...果然小别后,”静谧许久,奇铭先开口温情道,“最难得,他地相聚,胜·新·婚~” “狐狸...”言漠不禁露出一个愁帘疏雨般的神情,正想回应,不料下一刻,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你真的受伤了?”随着询问,她推开对方一看,果然,奇铭的腹部正在渗血... “无碍,一点小伤...”奇铭拉住对方,依旧抱人锁怀,“别走...” “是我刚才那一拳,害你伤口裂开了?”言漠十分担忧又自责地看着对方,“谁人这么厉害,能伤的了你?” 奇铭望着对方陷入沉默,深觉今晚是继续不下去了,他松开双臂,轻声道:“追你追得太急,不慎中了马贼的陷阱...” “窦万说的路上被抢了...原来是真的?”言漠灵活下床,从包袱中寻出金疮药递给对方,“我去打热水。” 奇铭看着言漠远去,迅捷解开衣襟查看,露出的伤口很平整,大约一寸不到,竖在肚脐右侧三指距离,而其内渗出的鲜血中偶有黑色血液,伤口附近呈现枝条状,青黑相间... 一刻后,待言漠打着热水回来,却见奇铭已经换好药与纱布,**不裸地躺在被窝中。 正逢此时,店小二打着哈欠,将奇铭的行李搬了进来。 离开地下角斗场后,奇铭骑着言漠留在怀桐客栈的马,带着剩余的行李,依据马蹄印迹一路追寻,途径镇落,他多番询问路人,这才追至此处。 见小二离开后,言漠纳闷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奇铭换上言漠递过来的衣袍,非常主动地往床的里边挪了挪,拍着被褥浅笑望着对方... “想知道?”他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用眼神再次指指被褥,意思很明确。 “...犄角旮旯的清石村你都能找到,还有什么是你找不到的?”言漠不在意地转身道,“我睡姿不好,床给你了。” “啊...” “......”听着身后的呻吟,言漠明知是奇铭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钝足,谁料,仅此一瞬,奇铭竟然蓄力一甩被子将她罩了全! 被角一拉,言漠整个滚落床中,正好停在卧佛睡姿的奇铭面前! “狐狸!” “你知道,我为何化名窦万?”奇铭拉紧裹缠的被角不愿松开,“窦,”他一指指着自己,复又指对方,再指自己,“万。” “逗你玩?!”言漠即刻心领神会,十分气愤地盯着对方!“偷奸耍滑、设彀藏阄,看来王爷十分乐在其中!” “呵~唯有苦肉计总能在你这起效...”奇铭笑着贴近对方,“买糖葫芦那日,我本无意隐藏身份,怪只怪你没有认出我来。” “你戴着面具,又时隔多年,我怎么可能认得出你?” “那昨晚呢?明明掀开我的面具便能确认,为何中途放弃?是怕期待落空吗?” 言漠真是越听越来气,假笑着很没好气道:“那还不是王爷演技好,兰花指、娘娘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着,她盯着对方的脸颊,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奇铭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继而垂下眼眸看似冷静道:“就是要本王脱光了伺候你,我也有脸做~” “臭狐狸!不要...” 脸字还未出口,奇铭大手一松,寻着间隙将人拢入怀中,盖好被褥! “狐狸你...” “放心,有伤在身,就让我好好...睡一觉...不许再悄悄离开,言儿...” “......”言漠正想挣扎,却见对方声音逐渐微弱,不过几息便入了睡,只好放弃... 此心安处是吾乡,心,总是经不起流浪...这种归属感包围着,宛如冬日的炉火,让人留恋着难以抗拒... 言漠把头埋在对方温热而结实的胸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待大仇得报,她便不再逃,回到这个她眷恋的男子身边,任由海枯石烂,只愿与他共守白头... 第三百六十一章:今宵影里锁怀人2 歘歘歘—— 夜色行至最深时刻,言漠已然悄悄起床,拿着苍泣与刻刹在院中练武。 经过多日修炼,她依旧无法进入苍泣的剑心世界,而仇人还在暗处,这种急躁让她觉得坐立不安。 随着剑招迸发,言漠一跃腾空,剑气四射!! 就在她惊喜于终于可以顺利射出剑气之时,那些微红剑气悠悠变化,附着一层黑青力量,开始狂乱游走! 与此同时,夜空中闪过流星般的红光!不过一会功夫,那些猩红残光如同密集的流星雨一般从天而降!! “狐狸!!!” 言漠一个闪身想要冲进房内,谁知! 一只黑雾大手破土而出,一把抓住她的双脚!! 紧接着,随着一声砰,猩红流星坠落屋顶瞬间燃起黑青火焰,将上房吞噬!! “狐...” 未等言漠嘶喊完,黑雾大手一个缠绕,将她全然覆盖!苍泣因此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刻刹却像活物一般凌空飞起,一个窜影,随着盈绿光芒拉尾,它直直刺穿了言漠的身躯!!! “呃啊!啊啊...” 一片黑暗中,言漠回想起先前被刻刹刺穿吸食的回忆,那种痛苦与绝望霎时降临! 她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消逝,血肉之躯即将化为干尸,一切都将腐败... 而她的灵魂将会永远困于此地,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希望,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无穷的苦难与折磨,摧毁与践踏... 无能实现的夙愿交缠着支离破碎的自我,黑暗从每一道裂缝中滋生,将心魄啃食殆尽...因此剩下的却不是虚空,而是缠怨的心魔... “不...呜呜...不...我不是,我不是魔鬼——” 随着倒吸一口气,言漠猛然惊坐而醒!! “哈...哈...”她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感觉梦境太过真实,若这一生都找不到仇人,她会不会因此堕落,深陷自责与怨愤,就此滋养心魔?亦或是,她知道了仇人是谁,却因为如今的无能无法手刃,同样深陷自责与怨愤? 为了平复心绪,她回头看看依旧熟睡的奇铭,兀自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上苍泣来到院中开始练招。 然,未等她提剑,眼泪率先流了下来,她怕自己的“无法控制”会让身边所有人失望...曾经的失去让她痛不欲生,如今的拥有又让她惶恐忐忑... 就在她忧心之际,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猩红流星! “!!!”言漠内心一紧!抬头望去,虽然她只看到一点消弭的残尾,但梦境的阴影还有余悸,她一个回身准备冲进屋内!却听... “鬼武士!” “!”言漠侧首望去,竟是冲进来的岚伯与玉凌州!再回首,她就见鬼武士呆呆立于房门外,双眼红光微闪,直勾勾盯着自己! “姐姐~”玉凌州欢快跑过,一把抱住言漠!随后他见鬼武士死死守着门扉,有些气鼓鼓道,“鬼武士,快让开,今晚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对于自己感知力的退化,言漠有些愣神,她掩下心绪偷偷擦掉眼泪,抱住弟弟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姐姐让岚伯来接我的吗?我们追了你好多天,幸好有鬼武士,这才找到了你。” 听及此,言漠蹙眉看向候于一旁的岚伯,先前因为动身匆忙,又出于安全考虑,她没有带上弟弟,此次西行欲寻牡丹婶,有鬼武士和玉凌州相伴,也许希望更大。 但一直以来,关于鬼武士,言漠都说是玉家英灵,哪怕经过芽征一战,她也从未说明过鬼武士的真正身份... 对于岚伯的这份“贴心”,她觉得心中生起一些杂乱道不明的想法... “属下听闻大当家离京,想来一定会牵挂小玉公子,”岚伯脸不红心不跳,极其自然地解释道,“这才自作主张,接上小玉公子前来追寻。” 言漠:“......” “鬼武士,快让开~”玉凌州的心思不在那两人的对话上,见鬼武士不动,他再次下令道。 正逢此时,值夜的小二再次打着哈欠进来,他没想到今夜的不速之客还真多,偏偏都是这间小院的。 “快藏起来!”岚伯一见,赶紧招呼道! 玉凌州一听,赶忙推着鬼武士进屋! “客官,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小二挂着惺忪的睡眼,牵着马匹来到言漠跟前。 言漠拉回神思,有些不好意思道:“再要两间上房。”说着,她从腰间掏出银票塞进对方手中,“剩下的归你,有劳了。” 小二一听,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刚想“既往不咎”,就听身后传来风声! 只见夜空中,一人大展双臂飞过院落,疾步上前就是一声:“大当家!” 言漠定睛一看,原来是封止! 小二生无可恋地回头问道:“客官您怎么来的?行李呢?” “马匹在大门外,有劳小二!”封止爽朗地指指身后。 小二无声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像个幽魂般出了院子,再次重蹈覆辙去了。 “我还愁找不到你,看到空中有红光,我便跟来看看,没想到歪打正着!”封止说着看看一旁的岚伯,“岚伯也在?啊,大当家,王爷先我出京来找你,可有见到?” “嗯?姐姐,”正逢此时,玉凌州想要掀开床幔爬进被窝,却发现床幔死活拉不开,“为何我打不开?” 岚伯与封止一听,齐齐望去,那分明就是床上有人握住了床幔...两人不禁对望一眼,无声道... 大当家这是外头养人了? “......”言漠无奈扶额,纳闷奇铭这是害什么羞,她大步走过,拉过弟弟,跨着双剑准备去新的上房。 “爱妃何去?”听到响动醒来的奇铭一掀帷幔,浅笑故作澹然道。 岚伯与封止一见,双双扭头看向兀自行走的言漠,又无声道... 哦,原来是王爷,这是睡一起啦~ 看着言漠远去,与笑开的封止不同,岚伯收回目光看看屋内,纳闷王爷如何超过他们追上言漠的同时,又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来到新的房间后,见弟弟已经困倦,言漠想用刻刹唤来鬼武士,奈何毫无作用。 正逢此时,岚伯拿着玉凌州的换洗衣物前来敲门。 言漠一开门就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正是鬼武士! 岚伯见此也微有受惊,瑟缩了一下才恭敬欠身进入,将衣物放下。 言漠看着对方安静离去,许久之后才来到鬼武士跟前。 “吃人岛上,是你让我看到的那些吗?”她回想起先前昏迷之际看到的有关牡丹婶的回忆,便发问道,奈何鬼武士不会言语,也未作任何回应... 言漠拿过刻刹,再次运转所有内力驱动黑剑:“鬼武士,我需要你的指引,带我找到小玉的母亲!”见对方还是毫无反应,她握紧刻刹,再次飙发内力,“鬼武士!我需要你的帮助!鬼武士!!” 她就此强转内力重复着,直到她因为恳切而盈满泪水,鬼武士的双眼才终于闪了一下红光,紧接着! 随着一阵风力吹拂,鬼武士窜出窗户,消失在院外小巷的阴影中... 言漠不知道自己的命令是否起了效,一时感怀,便抱着刻刹蜷在窗口,望着无垠的夜空缓缓放亮... 小半时辰后,天色大亮,众人各自梳洗一番后,岚伯已经雇来马车。 奇铭出来时,已经再次扮回窦万的模样。 言漠将半睡不醒的玉凌州抱进马车后,用眼神示意窦万也上车,便自个儿骑上马,准备开路西行。 而就在马车启动之际,空中忽然窜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言漠定睛一看,在树叶间隙中闪动的正是鬼武士! 看那架势,看来昨晚的命令是凑效了! 窦万掀开车帘远远观望着,这才看到低落了一早上的言漠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驾!”言漠一夹马肚,领着大家跟着远远行动的鬼武士。 穿过荀州后,言漠见鬼武士发挥稳定,稍事放心,开始悄悄观察起封止来。在盘雒镇收罗东西时,有关当年葵州之乱的事情,她已经问过镇民,这才得知,原来当时益安王也在军中,贪墨一案就是狐狸查办的。 为了弄清一切,言漠几乎无时无刻不跟在封止身边! 歇脚之际,封止前去买熟食,言漠紧紧跟着。 路过繁华街道,封止查看新的手工艺品,顺道询问收集当地消息,言漠紧紧跟着。 抵达贺州,入住客栈后,言漠的跟随更加变本加厉!用膳、睡觉、洗澡都不放过!! 苦了封止为了抵挡大当家欲哭无泪,只能悄悄行事,这不,为了躲开对方,他偷偷来到岚伯房内,装好一桶热水后,这才泡上一个舒舒服服的澡,消除连日的疲惫... 正当他泡得云里雾里的时候,殊不知一只手已经攀住澡盆的边缘,正露出半个脑袋.... 言漠早猜到封止会躲自己,早早埋伏在岚伯房内,当封止脱下衣服后,她从床幔后头悄悄出来,屏住呼吸,将封止的衣袍检查了一遍。 如今,她正拿着一块搜罗来的木质令牌,纳闷地攀在澡盆边沿,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 澡盆内因为雾气氤氲,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言漠的憋气已经达到极限,只一个换息,封止立马从桃源坠入地狱! “大大大大当家?”他卡顿式回头,就见对方近在咫尺!“怎怎怎怎么了?” 也不知道这一路发生了什么,大当家要这么关注他,连洗澡也不放过?! 联想到王爷那如野兽一般的眼神,封止往热水里躲了躲,动都不敢动! “大当家,有话不妨直说?”他试探性问道。 “呵呵~”言漠笑成眯眯眼,正想询问存疑之事,不想!随着一声砰,门外迸发出一阵暴风般的力量! “啊啊啊....”封止被贯穿的冷风差点吹成冰冻柱,“呃...该来的不该来的,果然都来了...” 一路上,奇铭已经有所察觉,他着实没想到,就自己换药的那一会儿功夫,言儿又粘到了封止身边,这次还跟到了澡盆边沿!!气得他来不及戴上面具就一路冲了过来!! 言漠一见碍事的来了,顾不得男女有别,一出手就抓住了目标的右肩! 与此同时,奇铭一个闪身,迅捷出手,也抓住了目标的左肩! “呃!”封止转着眼珠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人一前一后扣住自己是几个意思?!怎么想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封止乃我别院中人,撒手!” 王爷别撒手!千万别撒手! “就算封止是别院中人,那也男女有别!” 对对对!王爷说得对!男女有别,天差地别!! “呵!帮着搓个背而已,王爷未免太小气了吧!” 让大当家给我搓背?!借我十个胆儿也不敢啊... “不行就是不行!本王就是小气!!”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同意!让开!” “既如此,由本王代劳!” “我来!” “本王来!” “我来!” “本王来!” “呃呃呃...”封止听着争吵,被两人拉着一会向前,一会仰后,真不知道该先遮哪儿...似乎从天幕山回来后,他洗的每一次澡,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 而就在他感慨之时,因为言漠与奇铭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澡盆中的水越发晃荡!封止觉得自己的名节恐难保! “狐狸你让开!”言漠见抢不过,欲图拔剑驱赶! “言儿快住手!”奇铭一手抓着封止,一手欲擒获言漠!谁料对方一个闪躲,双手一换,再次抓住封止的肩头! 你来我往的混乱之下,热水洒了一地,室内的摆件摇摇晃晃地钉钉铛铛作响! 险些灵魂出窍的封止忙于蜷身,一个大意,没能守好秘密,背上的烧伤袒露无余! “!!!”言漠一见烧伤,突然就像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道,“你没有见过鬼武士,却会跟着它的红光,得以找到我...当年的大火,狐狸的信任...”她越说越觉得,似乎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正逢此时,岚伯听到响动带着玉凌州急急奔回查看,就见大当家红着眼,盯着澡盆中一丝不挂的封止大问! “你到底是谁?!!” 岚伯与封止:“!!!” 第三百六十二章:天萤石泄露始末1 待封止穿戴完毕,言漠已经等得十分焦急,她有太多的疑问想理清。 封止瞄着看了看静立一旁的王爷,见对方沉默,这才单膝跪地恭敬道。 “属下蔡智峰,见过王妃。” “!”答案得到确认,言漠反而觉得不敢相信,她大步上前再三问道,“你是蔡暗卫?!” 封止抬眸再次望向王爷,而岚伯此刻正候在奇铭身侧。 “...当年,您拿着刻刹杀红了眼,险些伤及王爷性命,”他撩起袖子,展示了左臂上的长条疤痕,“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这是刻刹留下的?”言漠看着那条长疤,回忆着道,“当年抓捕朱孟辛,你易了容?”见对方默认,她喃喃道,“所以,我未曾见过你的真容...” “王妃,”封止点着头道,“其实,属下的秘密一直藏在名字里。” 听及此,言漠脑子一转,霎时明白:“封止...止封,智峰!” 想到十年前的生死之战,见到蔡智峰生还归来,她不禁红了双眼,内心鼓动不已! “二叔!当年二叔和你一起,那我二叔呢?” 面对言漠的期翼,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室内流窜的只有一阵寂静... 封止又一次望向王爷,就见岚伯因为禁受不住,悄悄别开了眼神... “......”他收回目光,垂首摇了摇头... “......”言漠鼻头一酸,只觉火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呜...二叔...二叔...” 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她难以自持地瘫坐在地,在心中呼唤着亲人千遍万遍... 夙愿隔帘,惊听垂成了无望。 众亲不待,鸿雁落语唯西葬。 孤影潇淡,浴死归来无相迎。 黄泉路迢,两世相望终成空。 “姐姐...”玉凌州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姐姐伤心欲绝,他松开岚伯的手,跑着一把抱住言漠!“姐姐不哭...” “凌州...”言漠哭得痛心疾首,只能紧紧抱住弟弟,呢喃着,“我一定要找到她...呜呜...凌州,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亲生母亲...一定会...” “姐姐...姐姐...呜呜呜...”玉凌州因为心疼言漠,也跟着呜咽起来... 就在姐弟俩嚎啕哭泣释放情绪之时,殊不知室内还有人压制着心中的万顷波澜,隐忍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岚伯早早转身,努力压制浑身的颤抖,他只能默默无声哭泣,任由眼泪鼻涕大把大把流淌... 知道真相的封止与奇铭皆被深深触动,却只能静静看着... 历经吃人岛一战,得知仇人已死,岚伯本打算寻个机会将一切坦白,但随后又发现仇人并非长生门,岚伯决定独自一人扛起一切,必要时刻由他手刃仇人,若不幸失败殒命,就当他十年前便已身亡... 奇铭与封止受岚伯所托,这才一直迟迟未告知言漠,有关封止的真正身份。 “你会找到她的...”见岚伯怕露馅已经悄悄离开,奇铭抱起言漠与玉凌州,说得笃定,“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素蓝晴空映衬着冬日的积雪,显得院中的胡桃木走廊透着一丝温暖,微光下的雪地拓印着建筑、廊道、假山,以及走动之人的影子... 岚伯疾步躲进一处转角,一边捂实了口鼻含声哭泣,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还未完成的小泥人,其实,那是两个小泥人手牵手,一高一矮,正是形态朦胧的言漠与玉凌州,姐弟俩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好似世间一切苦难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欢快与心安... 微风拂雪,唯有那些翩跹的晶莹,看到了院中的全貌,然...又一阵轻风吹过,未等雪霙们逗留,它们又再次回归到了积雪中... 一刻后,言漠终于止住了哭泣,安抚了玉凌州后,她支开弟弟让其前往寻找岚伯,随后开始询问。 “当年,逃出密道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叔他又是怎么死的?” 封止沉吟片刻后才答道:“当年,为了阻挡那些死士,我与二当家跌落半山腰,二当家他...以一人之力拉着三名死士跳下山腰,属下这才得以生还...那些死士身上都有内力炸弹...” 言漠强忍着欲再次滴落的热泪,哽咽道:“那二叔他...已经...” “尸骨无存...”封止悲痛地接话道,“当时,属下身负重伤,昏昏沉沉之下也跌落了山腰...后来被途经的猎人救下,待醒来已经足足过了两日...属下将宝剑、值钱的配饰都给了猎户,一个月后,伤势有所痊愈,属下便动身一路行讨才抵达的京城...” “苦了你了,封止...” “能大难不死已是万幸,这点辛劳都不算什么...”封止接着说道,“王爷发现我还活着,也是喜出望外,并让斯大夫好生照料。大约半年后,属下得以恢复如初,便开始搜寻你的下落。” “所以当年,”言漠回想着近几年的一切,思索道,“你救下小夜是为了接近我?” “救下小夜纯属意外。”封止解释道,“天下之大,一开始,属下也不知从何找起...直到有一日,属下发现有人偷偷买卖孩童,这才想到,也许顺着人贩子这条线寻找,能有一丝突破。 幸得皇天不负有心人,属下顺藤摸瓜一路查到佥州,听闻有一批人牙子折了一笔买卖,说抓来的少女功夫了得,这才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葵州。 复又听闻葵州兵曾打击过当地的人口买卖,属下这才应葵州招兵进入军营探查。 说来也巧,进入军营后,属下发现瞿珂贪墨军饷,便有意接近,里应外合给王爷通风报信,还利用瞿副将让自己升至守尉。随后,属下继续追查人牙子与当地土匪,没想到会在茂山上碰见你。 后来,王爷奉命前来葵州调查贪墨一事,属下趁机畏罪潜逃,一来是为了脱离军营,二来是为了刺探土匪据点。” “然后,在地下角斗场内,你我再次相遇...那个老大,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属下杀的。”封止直截了当道,“当时千丝万缕形成屏障,属下也是灵机一现,幸得那个老大抽大烟,需要烟灯点烟,属下依着烟灯的方位,利用千丝万缕让长枪之尖出现裂缝,就着招数一枪击中岩壁,尖头顺着力道穿过千丝万缕的缝隙,击中了老大的咽喉。” “果然是暗卫,拥有的绝学还真是奇特。”言漠感慨着,此番真相得意确认,她继续问道,“我们出葵州城之日,是你有意跟踪?” “呃...”封止忽然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其实,那个坑...是属下与肖韧挖的...路上,我们设置了好几处‘陷阱’,总算有一处派上用场了...” “......”言漠微愣片刻,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这不明摆着的吗?!她一个眼神刀射向奇铭! “一切都是王爷的安排!”封止一见,赶紧甩锅! 对上冷凶的目光,奇铭挂上惯有的浅笑,一瞬不瞬地只管盯着言漠...好似在说,既然找到你了,又怎可‘放过’... 言漠读懂了那抹笑意,不知该恼还是该喜,她佯装冷漠道:“所以,葵州之后,我们能及时避开天灾人祸,都是你的手笔?” “是的是的!”未等王爷答话,封止点头如捣蒜,赶紧补充道,“从那以后,王爷热衷于解决各个地方的贼匪乱祸,仅一年时间,就因此在江湖中树立了‘灭匪王’的称号!” 灭匪王原来是狐狸?! 听及此,言漠不禁在内心嘀咕。四处流浪的那些时日里,有关灭匪王的各种传闻堪比魔幻话本,各种匪夷所思的传言简直琳琅满目!盛行了一段时日后,灭匪王的名号才逐渐销声匿迹。 “王爷一番雷霆手段,过五关斩六将!自此,人口买卖的据点逐一被灭!”封止自说自话,滔滔不绝,“牵涉其中的官员,被革职查办的还算有条活路,当场被耍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能活着也没脸做人!经过多番整顿,这种不良风气才大大减弱,王爷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王妃你啊!” “所以...”撇开那些整顿,言漠越听越不爽,她一字一顿道,“一路走来,给他通风报信的都是你?!” “呃...”封止见这锅甩着甩着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只能打着感情牌道,“属下...也是为了别院中人的安危嘛...” “如今山寨成了益安王府别院,原来都是你早有预谋。我会遇到窦万,也不是偶然。” “爱妃果然聪慧~”奇铭加深笑意,无视那些冷凶的目光,他徐徐接近对方,不忘用负后的那只手示意封止识相点,赶紧离开。 封止转转眼珠,心想这可是他的房间啊,正当他准备起身之际.. “封止!”言漠盯着奇铭,就在对方弯腰垂眸靠上的瞬间,她灵活躲开对方的气息,起身道,“你前往天幕派,可有查到线索?” 奇铭保持着笑容,顺着言漠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封止。 “......”封止想起先前在王府中,王爷有告诫过自己,有关那人与匀世康接头一事要隐瞒... “天幕派中发生的一切,你与王妃复述一遍。” 封止心领神会,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封止拿着益安王的令牌抵达天幕派后,见武圣不在,便将来此的目的告知了东风尊人。 东风尊人听闻外头还有内力炸弹这样的东西,感到十分震惊,同时他也觉得内力炸弹与天萤石恐有关系,本想叫来青霄尊人、玛怛尊人、金香女贞一同商量,但封止本着怀疑精神,提议此事只限他俩知道。 “封止兄弟,你就不怕本尊就是你要找的人?” 封止低笑一声道:“不怕,来的路上,弟子们都看到我进了尊人的房间。尊人若是幕后主使,此刻杀了我,王爷得知一定会怀疑你。何况,此事不管调查得如何,尊人都得和我回京一趟,向王爷说明实情。” “封止兄弟果然好胆量!” 东风十分赞许,随后与封止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先是天萤石原矿,其外头有人轮流把守不说,原矿附近还有武圣与玛怛尊人设下的机关奇阵,与万剑阵一样,硬闯是要付出代价的。 接着是派中弟子的所有天煦服,这查起来可不好办,劳师动众的容易打草惊蛇,零碎查对又易生纰漏,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死胡同。 而泉泠见师父最近忙进忙出的,很是好奇,非说要帮忙。 封止与东风原本是坚决反对的,奈何泉泠一句话解决了他俩的烦恼! “最近山上太冷清了...师父,徒儿想设宴让大伙热闹热闹,这天煦服也穿腻了,徒儿想着能不能让大伙各自发挥,做些奇装异服出来...嗯...不是奇异打扮的就不让进,嘿嘿~要是他们不听话,徒儿还可以把所有天煦服都收上来!师父,您说徒儿这想法怎么样?届时,再搬几组玛怛尊人的歌姬木偶,真真美酒花前饮,中原好声音~” 东风一听,甚觉妙哉,宴会总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让穿天煦服,便能清点天煦服。只是...清点那么多天煦服恐怕需要不少人力... 就在东风与封止为此担忧之际,泉泠再次爆发高光时刻! “嗯...这么多天煦服收了一旦弄混不好还啊...啊!不如让他们当场带来,登记后散席了再给领回去!嘿~有条有理,一招搞定!” 东风听完,欣慰地露出了姨母般的笑意,虽然他这徒儿不知他与封止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奇装异服的宴会可以顺利举办,才提出这样的奇思妙想,但确实,此乃一招搞定! 宴会如泉泠所愿,在奇异又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但东风与封止却深陷挫败中...因为登记在案的天煦服,一件不少,并且一一对应! 泉泠鲜少见师父垂头丧气,软磨硬泡下,他终于从那两人口中得知了原由。 “有人偷天萤石,这还了得?!师父,让徒儿帮您!”说着,泉泠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回来时就多了两个帮手! 随后的日子,封止做梦也想不到,泉泠‘请’来的房贤胜与秦郝竟是灭天灭地的话痨死对头,成天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 回头盯着身后那三人,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怕是被泉泠给坑了! 经过两日的秘密探查,一众人毫无所获。 到了规定可以下山的日子,泉泠领着房贤胜、秦郝,还拉上封止一同下山,说是醒醒脑,说不定就能想到突破口。 宴会以后,蒋花灵因为要帮青霄尊人护法,一同入了关,所以没了师姐的管束,泉泠就像出笼的小鸟,一下山就开始各种疯,房贤胜与秦郝那是有模就学样! 这三个嚯嚯那个浪啊,让封止真心觉得自己老了玩不动了... 就在大伙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时候,泉泠一摸腰间,发现... “诶?我的钱袋子怎么又不见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天萤石泄露始末2 房贤胜与秦郝一听,赶紧摸摸自己的钱袋子,幸好都在! “不过没关系~说不定它自己会回来的!”泉泠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乐观得很。 “?”封止见过心大的,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蓝石镇内人来人往,他警觉环视四周回忆着,下山以后,这一路上,途径几家客栈、酒馆,接着就是布行街,其中也穿插了几家首饰行。 随后便是闹市街,闹市区域人总是最多的,小摊错落有致地布满了整条长街,他们从中挑了一家小酒馆,吃了点地道的食物,那时,泉泠的钱袋子还在。 填饱肚皮后,他们四人出了小酒馆,在闹市接着游玩,泉泠还在小摊上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挂件、玉佩,之后还给杂耍团扔了好几个铜板。 最后,他们游荡着来到闹市末尾,泉泠才发现钱袋子丢了。 脑中过了一遍后,封止折回开始搜寻,也许还有机会找回!他记得,泉泠的钱袋子是明艳的蓝色,上面绣着地折枝花纹! “封大哥!” 三个嚯嚯一见,赶紧跟上! 在人群中找一只钱袋子实乃大海捞针,但封止凭借他原本暗卫的素质,敏锐察觉到了可疑人物! 扒手本佯装游客要买东西,大胆拿出钱袋子之时,见有人身手敏捷地穿行于人群中,他下意识一收钱袋,借着人群的掩护,躲进了小巷中! “!”封止一个腾空越步,踩着摊篷追逐,一个翻身缩进了目标小巷中! 然!扒手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泉泠的钱袋就此扔在地上。 封止一把抓起钱袋,顺着巷子追出,发现眼前是闹市中的另一条街! 他一个起跳,抓住一个招牌,腹部一用力,便轻盈翻身上了屋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放轻了脚步查看着... 可惜,草蛇受惊,扒手已经没了踪迹... “封大哥!” 一见嚯嚯们到了,封止一个飞身落地,将还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泉泠。 “看看,银两还剩多少?” “啊~找回来啦~”泉泠十分高兴道,“没想到这次回来得这么快...” 封止一听,双眉一拧,他吃惊地问道:“你们经常遇到这种事?” 泉泠傻乎乎数着碎银铜板,发现竟然一分不少,喜出望外道:“封大哥真厉害,一分不少呢!嗯...这种事算经常吗?”他歪着脑袋思索着... 封止眉头拧得更紧了:“丢钱袋这种事,你们都不在意的吗?” “因为...”泉泠嘟嘴道,“每次不是师姐帮着追回来,它也会出现在镇子其他地方...倒也没有多大损失...” “没有多大损失?” “就是银钱要丢也就丢了一点而已...我想,肯定是我太大意了,每次钱袋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封止一听看向另外两人,吵天吵地的秦郝与房贤胜,这次却极其统一的各自一扭头,吹着并不响亮的口哨... 经过一番询问,封止才知,这三个嚯嚯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在天幕山上待久了,对这种“小事”当真不以为意啊! 可这事却透着古怪,他拿过泉泠的钱袋仔细翻看起来。 “你有几只钱袋?” 泉泠:“换了好几只,这只是上个月新做的。” “除了丢钱袋还丢过什么?”封止问着,用眼神扫过眼前三人。 秦郝与房贤胜这才开口答话。 “近几个月我倒是没丢过钱袋...有两次,我丢过银笄,后来也找回来了...” “我丢过铜狮机巧、两个玉佩、一块西域奇石、两只茶宠...”秦郝掰着手指数着,“还有...还有五个荷包,寻回来三个...” 封止:“......” “呵呵~”泉泠一见气氛尴尬,缓和道,“蓝石镇内的百姓人挺好,大多拾金不昧,所以我们丢钱袋子也好,丢荷包也好,总能寻回来,有好多次银钱都是分文未少。” 封止越听越疑惑,他拿起钱袋仔细观察着,还将里面的碎银都倒在泉泠手上,里里外外翻着看... 向来喜爱手工艺的他,虽然不曾做过女红,但对针脚剪裁也有略微了解,这一来二去的,还真被他看出了奇异之处。 “钱袋子上的这个是作什么用的?” 他指着内里的一条看似多余的线头问道。 “嗯?”泉泠三人齐齐凑上,盯着钱袋子只管拧眉头,“这是什么?”说着,秦郝伸手抽了一下,只见钱袋的一边因为线头收紧而出现褶皱! “这是个活结!”房贤胜十分惊讶,抢过钱袋道,“银两少的时候,线头一收,就成了小袋子,银两多的时候,拉开线头,袋子就是原来的大小!肯定是这样用的!” “钱袋子这么小,再缩能放多少银元和铜板,肯定不是这样用的!”秦郝立刻反驳! “那你倒是说说,线头作何用途?” “这还用说,一定是绣娘作错了,根本没有用途!” “我看未必!线头做得精致又藏得极好,一定有作用!” “明明就是你想多了!” “明明就是你脑子缺根轴!” “你才缺根轴!” “你缺很多根轴!” “嗯——嗯!”封止忍无可忍,一手捏住一个脑袋,愣是将那头顶头的两人分了开来!“你们不要吵了!哼!!”他一把抢回钱袋,拿下头冠上的竹笄开始挑着线头找线路... 经过一番巧妙而细致的微小动作后,他发现将线头从中段挑出来,便能打开钱袋的夹层! “嗯?”泉泠三人再次聚头,齐声惊讶道,“竟然还有夹层?!” 封止又是抖又是掏,可惜夹层中连个屁都没有... “啊!我知道啦~”房贤胜顿悟道,“这里肯定是用来藏银票的!如此一来,就算钱袋子被偷了,小偷拿完碎银,却不知道还有银票,将钱袋子一扔,只要我们找回钱袋,银票就还在呀~没想到,泉泠你还藏着这么一招!高啊!” “......”封止看着眼前的嚯嚯们,深觉世道真险恶,雪娃娃真天真!钱袋、银笄、荷包都能有所找回,此中一定有猫腻! 回到天幕山上,封止虽觉得钱袋子与天萤石并无关系,却还是在意得很,便来到秦郝的住处,准备问问荷包一事。 刚到清远峰的正心舍,封止就见一人光着上膀子,在院中练武。 此人很好辨认,他有听王爷提起过,宽额大嘴,肤色黝黑者便是蒲罗。 “呵!”蒲罗一招爆发,拿着驾云杵崩出一层威力!其如刀般的风力像迸发的海浪似的,席卷舍院中的一切! “!”封止长手一伸,抓住门廊一个卷腹翻身!这才躲过了锐利的风之浪! 然而,就在他稳身落地之际,只听一声嘶啦! 蒲罗的天煦服因为动作过猛,还有招数威力的残害,瞬间破成了零碎的布条! “啊啊!蒲罗!!”秦郝出房门一见此情此景,简直要爆炸,“你又把天煦服弄破了!再这么破下去,米伯和绣婶们非要活剥了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蒲罗摸摸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道,“没办法,这衣服太脆了...” “那你就别穿着它练武啊!”秦郝将碎布一一拾起,从蒲罗身上扒下天煦服的剩余部分收好... “嗯?你谁啊?”蒲罗见院门来了人,是张陌生脸孔。 “我乃益安王府的护卫,受王爷之令来山上...请武圣的!”封止有礼道。 “原来是王爷的人。”蒲罗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未多做停留,转身就进了屋。 封止几步上前,看着秦郝手中的衣物,忽然灵光一现:“这些破损的衣袍都是如何处理的?” 秦郝:“拿到米伯还有绣婶那拆了重做。” “拆了重做...”封止盯着天萤石金银线十分出神,“难道问题出在这个环节?秦郝,我陪你走一趟。” 随着两人离去,蒲罗才从门扉后头回首,心道,练了好多天,总算注意到了,累死老子了! 来到主峰上,封止看着秦郝将破衣给了绣婶,回清远峰的路上,他就揣测着问道。 “绣婶们都是什么来历?” 秦郝听出了对方的疑虑:“她们还有米伯都是派中的老人了,比我们待的时间还要久。他们鲜少下山,偶有出行,也是经过检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偷带天萤石下山。” 封止想到白日中,这三个嚯嚯那个心大漏风,十分怀疑秦郝口中所谓的检查是否真的起作用... 随后,两人回到正心舍,秦郝将荷包一事大致回忆着说了一遍,与泉泠丢钱袋子差不多,但不同的是,秦郝的荷包大多用来放细碎小物和机巧,鲜少放银两,所以寻回的荷包们都被蹂躏了一番。 翌日,封止决定将丢钱袋子一事暂时搁置,叫来泉泠三人前往主峰绣婶的住处探查。 三个嚯嚯负责拉着绣婶与米伯唠嗑家常还有天煦服之事,封止负责趁人不注意,潜入绣婶与米伯的住处悄然搜寻一遍。 来到绣婶们的住处,封止发现,这四五间房整洁而舒适,那些破损的衣袍和天萤石已经分离,并整整齐齐放在不同的篮子或盒子中。属于个人的箱子、柜子中并无私藏的天萤石块或是碎末。 来到米伯的房间,封止发现米伯是个手艺人,专门负责镶嵌天萤石金银线,偶尔还会打造一些珠钗耳饰,所以米伯拥有一个打造器物的小作坊,其内各种小工具十分齐全。 一切结束后,三个嚯嚯透过米伯的肩头,看着封止从房间出来,便结束了话题,临走时,泉泠还不忘让米伯帮忙,为他再造一副挂耳水晶流苏,并付了定金。 为了查探绣婶与米伯的行动路线,封止让泉泠带路,从检查开始,将几人最近下山办事的可能行经路线走一遍。 两个时辰后,四人转了一圈准备回山上,来到山脚处,因为口渴,四人打算在小茶馆上歇歇脚,爬山还要好一会呢。 “封大哥,”泉泠饮下白茶后,擦着嘴道,“绣婶们除了下山办事,每月还有十天休沐日可以回家省亲。” 封止叹着气,觉得这两日真是毫无进展,不管绣婶们与米伯下山作甚,关键点在于,他们下山必须接受检查,这个过程没有空子可以钻,除非他们吞下天萤石用身体带出去...可天萤斑驳多彩,食用会具有一定毒性,此法实属冒险。 “来喽~客官,您的滇红和花生米,慢用~” 封止呷了一口茶,思索着问道:“那米伯呢,他没有休沐假吗?” 秦郝:“米伯是个鳏夫,夫人好多年前就没了,因为仰慕师父,本是上山来拜师的,但迫于派中的规定,师父无法收之为徒。但师傅觉得他极有热情,偶尔也会让他帮忙打造一些小物件。” “他本想拜玛怛尊人为师?” “是啊,自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山上钻研机巧之术,鲜少下山呢。” 因为冬日寒冷,茶馆内总是氤氲着团团白汽。 煮茶师傅听着那几人的谈话,当听到玛怛尊人时,他不免投去目光,见那几人面色净白,器宇轩昂,他就猜测这几位应该就是天幕派弟子。 “!”封止出于暗卫的警觉,见煮茶师傅注意着,便停下谈话,故作大方地与对方攀谈起来,“师傅煮的茶回甘无穷,实乃厉害。” “客官抬举了,”煮茶师傅一听,绽开一笑道,“无非就是掌握火候还有各色茶的特性,没有厉害不厉害的,哈哈~” 封止一边听着一边反观对方:“看师傅手掌上的茧子,便能知道,想煮出好茶绝非易事。” “客官说笑了,这是小的以前打铁时,握锤子留下的茧子,煮茶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留下的茧子也就这一处...”说着,煮茶师傅指着大拇指上的小茧子道。 “师傅原来还打过铁?”封止端详着对方,那身板看着有些瘦弱。 “是啊,都是许多年前的事啦,后来发现自己打的都是啥玩意呀,就不做了,来蓝石镇开了这间茶馆,嗨!还是一样和火候打交道哈哈~” 封止跟着对方展露笑容,还想继续深入询问之际,不想茶馆外来了人。不看还好,这回头一看,他立马火冒三丈! 来人正是昨日的扒手!! “快抓住他!!”封止吆喝着,一个纵身便逮住了扒手的衣角! 扒手哪里知道自己最近的运气这般差,一见此情此景,他逃也来不及!奈何对方抓得那叫一个紧,他死命挣脱了好几下都没能摆脱!无奈之下,他只能搏一搏,一个推搡下,他撞着封止直往烧开的茶壶上冲!! “封大哥!”泉泠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封止! 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惊得煮茶师傅与扒手赶紧捂头逃窜!! 混乱之下,秦郝与房贤胜正想追出,就被惊慌逃窜的煮茶师傅撞了个满怀! 扒手横冲直撞地打翻了茶碗茶具,撞着茶馆的木质墙壁脚底抹油般飞奔出去!! 秦郝和房贤胜刚想夺门追上,不想脚步混乱下,又何煮茶师傅摔了个滚雪球!三人就此夹在门框上难舍难分! 当封止迅捷起身时,门已经被那三人堵得连一半的空间都没有!看着扒手七拐八弯地没入房屋之后,他只得悻悻放弃... 就在那三人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起身之际,刚刚被扒手撞击过的木质墙壁忽然发出吱呀声! 紧接着还有一阵古怪的细细声响!然!未等几人听清是什么,其他烧开的茶壶因为没有及时下火,乒乒乓乓地“吐”着壶盖,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待一切安静后,煮茶师傅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地狼藉... 泉泠心疼师傅经营不易,加之这祸事也有他们四人一半的责任,便出了五十两纹银权当赔偿。 回山之际,封止着实体会到了,为何大当家面对未解的谜题时总会躁动不安,原本动脑子的事情都有王爷、王妃,如今啥都需要他想,还惹出诸多意外,挫败感总会在心中隐隐荡起波澜... 回到主峰后,他将近日所见所遇都与东风尊人说了一番,奈何尊人也是一头雾水... 而此时的清远峰上,秦郝垂头丧气地回到正心舍,就见换了一身西域服饰的蒲罗经过,他正想径直回房,没想到脚下不知踩到了何物! 就着廊道上的灯火,他前期东西一瞧,是一个西域图案的小木盒子,大小和金桔差不多。随着打开,他发现里面洒出一堆灰褐色粉末,掺杂着色彩斑斓地亮晶晶碎末... 第三百六十四章:天萤石泄露始末3 秦郝回头一看,四下无人,刚才只有蒲罗经过,而且小木盒子上都是西域风情的图案,这是蒲罗的东西没错! 他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收回盒子中悄悄藏起来,直到半夜时分,他才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前往主峰,来到封止的房内。 “封大哥你看,这些晶晶亮的就是天萤石粉末。” “这么说来,这个蒲罗很是可疑...这些灰褐色的粉末是什么?” “呃..”秦郝摸摸后脑勺道,“我还不知道...” 封止就着烛光细细看着,忽然感觉这颜色并不陌生。 “嗯?”秦郝看着对方拿过火石开始比对颜色,确实十分相近。 为了进一步确认,封止将灰褐色粉末放在干净的灰承一角,再用火箸快速打之! 随着火星子迸出,两人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火石,也就是燧石粉末。 “蒲罗是何来历?他是怎么入的天幕派?” 秦郝:“嗯...听闻他是西域小国的孤儿,一路流浪至中原,为了活下去,他做了不少坏事!大概是十三年前,师父有次下山要给知州修...修环式弓弩,军械库遇到强盗偷袭,他们抓获了强盗后,师父见蒲罗年纪小,就请求知州把蒲罗交给他,然后就带回了山上。 后来,经我再三追问才知道,原来弄坏环式弓弩的正是蒲罗。师父看中他的天赋便领了回来...不过,比起机巧,蒲罗更爱武艺。师父也不勉强就随他去了,就此,他成了我们峰出了名的战斗狂魔...” “西域小国...孤儿...”听及此,封止难免不会想起二当家,只是二当家容貌如仙,蒲罗却一副狂野长相,想来这两人并非同族,“此物,你在哪发现的就放回哪儿,待蒲罗来寻,你就悄悄跟上。” 回到清远峰,秦郝按照封止的吩咐,将小木盒子放回了原处,只是他左等右等都不见蒲罗来寻。 直到天光大亮,快到午时,他打了好轮的瞌睡后,才见门外有动静! 借着院中的亮光,他看到蒲罗的身影弯腰捡起东西,待在原地来回望望,最后还往门扉缝隙中瞧,确定房内毫无动静这才离开... 秦郝等了好一会才开门张望,远远跟着... 途中,他接连遇到泉泠与房贤胜,三个嚯嚯平时就臭味相投,这种时候,仅一个眼神,相互之间便已明白! 不过一瞬,三人虚影一闪,分不同的方向藏在或是柱子后,或是屋檐内,或是来往的弟子群中! 就这样,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蒲罗经过讲学堂、英雄留步、练武场,最终见到目标停在了布衣舍,而这途中,用完午膳的封止也加入了鬼祟行列。 蒲罗进入布衣舍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无人注意这才嗖的一下窜到了树丛后,偷偷观察等待起来... 大约两刻后,米伯从舍内出来,一路下了主峰,来到岗哨亭接受检查后,准备下山,而这条拉得长长的跟踪队伍也是不厌其烦地下了主峰又回到主峰上。 秦郝四人见蒲罗确定米伯已经离开,回到布衣舍后便偷偷潜入了米伯的作坊内。 封止让熟悉地形的三人分方向探查,他自己守着门口。 随着三个模糊的身影窜出,布衣舍内一片安静。 蒲罗进入作坊后,开始小心翻找,最后他停在一组立地大柜子前,陷入了沉思... “他在看什么?”泉泠透过枝丫远远望着,疑惑地自言自语,随后他发现蒲罗步出作坊随手拿走了什么,并拿走了承装天萤石粉末的陶土坛子! “原来小偷是你!人赃并获,我看你还往哪儿逃?!” 泉泠一个凝神,飞身从树上一跃而下,挡在了蒲罗面前! “!”蒲罗一见,剑眉一蹙,大腿发力便想越过泉泠!不料秦郝与房贤胜齐齐旋身,动作齐整地轰出一掌威力! 腰身柔韧一翻,蒲罗躲着掌风向后空翻,回到了作坊门前! 咚咚...咕噜噜... 被其顺手牵羊的东西从蒲罗怀中掉落,滚在地上... “......”封止本还想接着观察,谁知这帮嚯嚯如此眼疾手快!这下可好,双方完全暴露,不得不当面对峙! “蒲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秦郝难得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蒲罗依旧将坛子护在身后,盯着滚落在地的东西... 封止疾步上前,捡起那东西一看竟然是一个圆形的鲁班锁! “二殿下的护卫?”蒲罗一见似乎情况不妙,刚想飞身离去,就被封止掷出的鲁班锁打个正着!“噗啊!” 随着蒲罗摔进作坊,四人齐齐窜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门扉! 秦郝趁机一把抢过坛子确认,再次严肃道:“为何偷盗天萤石?”说着,他摸索着对方,找到了那个小木方盒,“还有这个,你作何解释?!” “咳咳...你们误会了...”蒲罗擦擦嘴角的清水,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道,“我没想偷天萤石,就是想拿着比对看看...”见面前几人完全不相信的模样,他指着小木方盒道,“盒子里的碎末是之前从我的天煦服上抠下来的,我发现里面掺杂了很多燧石粉末...咳咳...可是,你们的天煦服中似乎并没有混杂燧石...” “这是燧石粉末?”房贤胜盯着灰褐色粉末问道,见秦郝点头,他与泉泠凑在一起上下看着... 三个嚯嚯凑在一起,来回看看,从十分怀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要比对也不需要偷走坛子罢?”封止觉得还有蹊跷,举着手中的物件道,“何况你又为何要偷此物呢?” 蒲罗悻悻起身,无奈道:“那是米伯新做的鲁班锁,我就是想拿一个回去研究研究...”说着,他有些羞赧道,“若我能做出一个比这还厉害的,师父一定会很欢喜...” 封止:“那坛子呢?” 见三位同门齐齐看着自己,蒲罗只好承认道:“...偷坛子除了比对外,我想用其充当原料,制作不一样的鲁班锁...” “用天萤石当原料做鲁班锁?”封止与泉泠等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回问道! “试想一下,一个能用内力控制的鲁班锁...或者,借助天萤石的特性,以内力驱动,让鲁班锁变成火球!”说着说着,蒲罗越发兴奋,“他人想解也无从下手,是不是很神奇?” 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封止总算明白了,当初玛怛尊人为何会收蒲罗为徒。思及此,他拿起球型鲁班锁翻转着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东西在轻微晃动... “嗯?!”秦郝一听,表情有些阴晴难辨... 果然,说到机巧,大家肯定会想让玛怛尊人的首席大弟子来解! 然而... “呵呵...”面对众人期翼的目光,秦郝一脸为难,讨好道,“师父的手艺,我只学了点皮毛...这东西,我解不开啊...” 封止:“......” 房贤胜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正想逮着机会说上两句,却发现眼前迅捷一闪! 蒲罗一把抢过球型鲁班锁,根据斗拱、榫卯结构来来回回又进进出出地开始倒腾起来... 只见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奇异操作,球型鲁班锁开始缓缓解体...直到整个木球变成块块零件,露出黝黑色的中心物体来... 众人:“???” “这是什么?”秦郝为了转移注意力,赶紧拿起黑块端详,“黑乎乎的...” 封止拿过黑块凑近鼻尖闻了闻:“有股天然胶的味道...” 蒲罗也凑上来闻了闻:“还有一点类似硫磺的气味...啊!我知道了!以前,我见师父用天然胶和硫磺、白铅粉做过胶环,用以连接机巧...配比硫磺、铅白粉后,天然胶遇热后就不易融化!” 封止默默看向秦郝以示求证,不想对方回了一句... “呵呵...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封止甩甩想吐槽的欲望,对蒲罗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米伯所做?” “确定!我偷偷观察了很多次,不得不说,米伯在机巧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可惜他超过了年岁,师父无法收之为徒...” “米伯为何要将之藏在难解的鲁班锁中?”封止兀自说着,“还有你的天煦服内为何会有燧石粉末...” “嗯,我早就怀疑有人在我的天煦服上动了手脚...”蒲罗拿着天然胶块不停地翻看着,“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为何我的天煦服总是最易破损?直到最近我发现,天煦服上的天萤石金银线内有黑色物质,拆开一看还有这种灰褐色粉末。给天煦服加工天萤石的唯有米伯一人,所以,我才趁着他今日下山潜进来看看...没想到,米伯还做了这个鲁班锁...” “米伯...”封止越想越觉得米伯的嫌疑很大,“他今日下山到底要做什么...” 正当大家积极思索之际,不想门外来了人! 几人一看,那是李绣婶的身影! “米伯,上次那件衣服我已经补好了。”说着,李绣婶熟稔地推门进入... 一众人见此惊慌失措下,只能纷纷往作坊内躲!然而米伯的作坊并不大,这几人又都是大高个子,最后,作坊只能容下四人,硬是把末尾的泉泠留在了外面! “!”泉泠见死命挤也进不去,又见李绣婶一脚踏了进来,只能姿势一换,花美男上线! “呦~这不是泉公子嘛~”李绣婶见到泉泠,不自觉地扬起花痴般的笑意,“米伯呢?”说着,她径直往作坊内看去... “啊!李婶!”泉泠赶忙迎上对方,施展魅力道,“米伯刚刚下山去了,你也知道,我的水晶流苏不好制作,还缺几样材料...啊!上次你为我做的钱袋子很是别致,我好喜欢~” “哎呀~”李绣婶被迷得云里雾里,娇羞得犹如开春的少女,“泉公子的东西,婶子自然要多多上心!” “李婶最好啦~”泉泠接下对方手中的衣物,一边夸着一边偕同出门,愣是将李婶送了出去,“米伯回来,我会将衣服交给他的,李婶放心~” “哎呦,好孩子~”李婶见泉泠一路陪同也不好拒绝,就此顺着对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作坊内,小门吱呀溜着,就见四个大高个像米堆一般涌出,秦郝很不幸地当了垫底... 就在大家想要松口气之际,作坊内的立地柜子被人擦动着轻微动了动,里面发出一阵滚动的声音! 众人三五下爬起身,离得最近的蒲罗和房贤胜赶忙稳住柜子! “这声音...”秦郝在意道,“听着怎么这么像这个鲁班锁?” 蒲罗:“里面还锁着好多鲁班锁,我先前看到米伯做了许多...可惜这个柜子打不开...” 封止盯着柜子陷入沉思,最后他决定追下山去:“秦郝,这个交给...”未等你字说出口,他拿着黑块犹疑着转了个弯,递给蒲罗道,“你!查查里面是否有玄机,秦郝你守着他!”语罢,他领着房贤胜径直出门! “我也是当事人,不能算我一份吗?”蒲罗看着疾走的那两人,小声喊着! 然而封止权当没有听见,出了门见到回来的泉泠,三人一汇合便准备一起下山! 作坊内极其安静,秦郝斜眼盯着黑块,有些破罐子破摔道。 “东西都交给你了,还不算有你一份吗?” 蒲罗:“......” 本来,以封止三人的脚程,想要赶上米伯并非难事,奈何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抵达山脚后,几人始终未见米伯的身影...就在他们准备守株待兔之际,不想远远看到的是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封大哥!是那个扒手!!”泉泠一眼认出了对方! 就在三人准备围捕之际,就见那扒手鬼鬼祟祟地进了一间茶馆! 而这间茶馆正是他们上次给了赔款的那间! 不仅如此,扒手进了茶馆后,煮茶师傅立马将人拉进阴影中,探出脑袋往外四下张望! 封止三人立马躲进房屋的间隙中,警觉偷望...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将煮茶师傅拉进茶馆内的正是露出半张脸的米伯!! “米伯、茶馆师傅、扒手...”泉泠掰着手指头总结道,“难道他们全是一伙的?!” “米伯到底是用了何种办法,将天萤石带出天幕派的?”封止点出了最关键之处! 第三百六十五章:天萤石泄露始末4 就在大家思索下一步如何行动之际,忽闻茶馆内传来沉闷的响声! 封止几人警觉张望,立刻行动! 然!当他们冲进茶馆后,却见目标三人藏在栏栅后,随着室内的墙壁发出剧烈的声响,栏栅笼顺着密道快速下行!地面上的暗门随之关闭! “快拦住他们!”封止大喊一声,随手拿起一只茶壶掷出! 茶壶啪的一声打中险险关闭的暗门边缘!! 泉泠与房贤胜齐齐抽剑出招,均未赶上!剑招划过暗门击中墙壁,木板因此爆开裂缝,露出一点内里!! 封止一步疾驰,蓄力抡拳爆开一层内力,一记重击袭向暗门! 砰的一声!暗门之下隐隐流动着震颤,暗门却纹丝不动! “封大哥不可!”泉泠赶紧阻止道,“机关若是瘫痪,入口会崩塌!” “!!”疾风之拳不得不停在半空,眼见线索就此溜走,封止气愤又懊恼,不甘地一拳打在地上! “封大哥!”房贤胜注意着墙壁,发现了一点端倪,“快来看!” 三人快速齐聚,往木板裂缝中瞧,就着窗外的光亮,他们看到如碗一般的机巧部件中有些许不规则的黑色碎块。 封止转身拿过一双火箸,伸长了手极尽全力想要夹起黑块... “封大哥小心...” 小碎块在火箸间摇摇晃晃着,看得房贤胜与泉泠十分揪心... 就在封止即将精准拿出目标物时,墙壁中的机巧不知何因动了起来!剩下的黑色碎块往更下面、更深处运送而去... “啊!”黑块因此掉落,就在三人不禁叫唤之际,封止当机立断松开一只火箸用力一挑!火箸宛如相连的双截棍,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挑中小黑块!! 黑块从木板缝隙中反向飞出,砸中地板发出哒哒声! 泉泠捡起东西一看,竟是天然胶黑块的一只角! “天然胶与茶馆机巧,扒手和钱袋子...”封止盯着黑块陷入沉思,“这一切到底是何关联?” 茶馆内的骚动惊扰了附近的客栈与酒馆,店家纷纷聚集,前来一探究竟。 封止让房贤胜留守原地,他与泉泠返回天幕山准备找玛怛尊人相助。 回到天幕山后,未等两人前往清远峰,秦郝与蒲罗首先向他们奔了过来! “封大哥!我们有发现!!”秦郝拉着封止躲进了房屋的转角处,这才打开手中的铁盒子!“蒲罗用火烫了下...”他展示着道,“待其融化后,我们发现里面藏着天萤石碎末,被压得实实的!” “!!”封止与泉泠一看,铁盒子中,除了一堆糊糊的东西外,还有晶晶亮的粉末! “这是我们从茶馆墙壁中找到的。”泉泠拿着黑色碎块展示道,“我们还在那发现了扒手和米伯!他们与煮茶师傅原来都是一伙的!” “他们仨是一伙的?”秦郝一听十分惊讶!“啊!还有这个,”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只断裂的银笄展示道,“里面是空的!我和蒲罗发现上面沾有天萤石粉末!” “果然是米伯!”泉泠看着铁盒与银笄总结道,“他将藏有粉末的天然胶还有银笄一并藏在身上,下山后便交给煮茶师傅!” “不...”封止盯着那坨融成扁平模样的天然胶,陷入沉思道,“米伯鲜少下山,一次他能带的黑块不会太多,何况这种东西,岗哨弟子一模一搜就会发现...做这种事情,必须藏木于林...”说着,他扒拉下泉泠的钱袋子翻出内里,“如果只需要米伯将粉末带下山,那扒手又作何用处? 我想,米伯先通过天然胶封存天萤石粉末,将之压扁并藏在钱袋子的夹层中,也可以用空银笄装满粉末再封边。然后,他将这些物件一一分发给你们...待你们下山,再由扒手偷取拿出目标... 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天萤石粉末! 派中弟子不仅人多,还会定时下山,你们就是最佳的运送渠道!” “怪不得!我们老丢东西!!” 泉泠与秦郝一听,瞬间茅塞...顿开... “怪不得!可是...我丢的荷包没有夹层啊...” 封止一听,又陷入了疑惑中,他检查过秦郝的荷包,确实没有夹层... “泉泠,你将所见所闻告知东风尊人。派中弟子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要检查,切忌要悄悄展开,不可惊动绣婶们!” “好!”泉泠点着头,立刻寻师父而去! “秦郝,我需要玛怛尊人随我下山一趟!” “我带你去寻师父!”秦郝说着,领着封止立刻行动! 寒风呼呼,最后只剩蒲罗一人独留原地... 随后,东风尊人带着泉泠悄悄展开自查,查出来一大堆有问题的钱袋子和首饰! 钱袋子多与泉泠的钱袋相似,有夹层。 首饰那就五花八门了,除了基础银笄,还有翟形金簪、兔形银钗、华胜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 最关键的是,有些首饰是能打开的,而开关往往藏在花骨朵与花瓣相接处,或是兔形的尾巴、翟形的喙,不仔细翻看很难发现。 但依据弟子所言,最近,大部分钱袋、首饰未有丢失过的情况。 也就是说,近期,被利用的只有泉泠他们三个嚯嚯! 东风尊人不禁斜眼望着身边的大徒弟...看来,米伯早有谋划! 与此同时,玛怛尊人跟着封止与秦郝下山,来到茶馆后,他在秦郝的相助下,拆开了暗门机关,打开了密道。 垂直而昏暗的密道中,封止扔了一块木块下去,发现距离不是特别远。 “封大哥,我同你一道!”房贤胜拿上蜡烛,见封止准备一人下去,提议着一同行动。 而秦郝还要帮着玛怛尊人继续查看墙内的机关。 轻功助力下,封止与房贤胜先后落脚,借着上面漏下来的光亮,两人发现自己落在了栏栅笼的顶部,整个栏栅笼正好将接下去的密道口完全挡住! 随着房贤胜抽剑蓄力交叉一砍,笼子的顶部就着原本的结构缝隙爆裂松动... 封止一拳重击打在裂缝处,整个顶裂开了一半! 两人缩身进入,发现接下去的密道是斜坡! “你在这等我。”封止接过蜡烛放进腰间,从栏栅笼中拿起绳子,一头交给对方,一头绑住自己的腰身,双手交叉护胸后,他顺着密道滑下! 茶馆中,玛怛尊人将墙面木板一一查验拆开,发现整个机巧是斜着下行的,更多的部分在地底下,想要查看整个机巧,需要挖开地面。 就在玛怛尊人认真研究之际,秦郝出于好奇,一手撑在剩余的木板上,探进去半个脑袋张望...谁料,他的手刚攀住木板就不知不觉地按动了机关! “徒儿小心!”玛怛尊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下秦郝!这才险险避开因机关启动而飞荡过来的斧头! 未等秦郝抚平心悸,墙内的整个机关开始分崩离析,逐渐沿着斜坡滑落,发出丁铃当啷的声响! 与此同时,还在滑动的封止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他警觉用脚一撑! 随着一股热流悠悠飘上来,他开始冒汗,没过多久,他就远远看到了映照在密道上的火光!! “!”因为有了火光,他抬眸一看,原来木质密道的顶部布满了凝固的油脂,用不了多长时间,火就会烧毁一切!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剩余的绳子往下放,使绳子绷紧后,他拉着往回爬! 房贤胜刚听到头顶传来响动,就见绑在栏栅笼上的绳子开始迅速变化!他立马旋身将绳子绕上自己的腰际开始使劲拉! 玛怛尊人眼见此处的机巧启动了自毁装置,怕是撑不了多时! “徒儿,快把他们拉上来!” 密道中,火势随着临近暗门口而越发雄烈,火舌已经开始舔舐封止的脚跟! 玛怛尊人见地板下开始冒烟,顺手拿过一叠茶碗,纵身跃进暗门中! “师父!!” 玛怛尊人一收小肚腩,稳稳落于栏栅笼中!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中的茶碗一一掷出! “!!”封止看着那些茶碗嵌入密道两侧,伸手一攀,内力一助! 火团迸发着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即将吞下几人的危急时刻! 只见玛怛尊人旋身掷出素白腰带,圈住封止与房贤胜逐一掷出栏栅笼顶!! “师父——” 玛怛尊人一个奋力升空,就在衣袍拂过火舌之际冲出了暗门!! 轰—— 秦郝眼疾手快,将暗门实实一关!! “快走!”玛怛尊人胖手一揽,将三个后辈囫囵一团带出了茶馆!! “哎呀!这烟!快救火!快救火——” 浓烟从茶馆的门窗中团团窜出,再次惊动了周边的客栈与酒馆! 行动快速之人已经扛着水缸前来见义勇为! 一阵忙乱过去后,幸得火势控制在了茶馆内,随着黑烟乱冒,茶馆已经烧成了乌漆嘛黑... 就在大伙松开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茶馆底部传来一声重响! 是机关密道塌陷的声音! 山脚下的这些店家大多都认得玛怛尊人,有人担忧着上前询问道:“尊人,这是出了何事呀?” “啊...那个,机巧坏了,火一着就烧没了...不过,现下无事了,大伙不用担心啊...”玛怛尊人安抚着众人,让秦郝和房贤胜向大伙打听有关茶馆的信息。 “尊人有何吩咐?”封止见对方将自己单独拉过,礼貌问道。 “和本尊说说,你在密道中的情形。” “嗯...那密道就像滑梯,有好几处拐弯,在下还未抵达底部,火就起了。密道的顶部粘着凝固的油脂,火势延伸得很快...” “带拐弯啊?”玛怛尊人用胖胖的指节拖住下巴,垂眸思索着,“密道虽然有入口,可是带着拐弯...照道理,密道下面本来空气就稀薄,这一拐二拐的,空气更稀薄,火势不应起得如此顺利...你在下面,气息可有紊乱?” 封止回忆着摇了摇头。 “虽然密道与机关都塌了,”玛怛尊人眯眯眼,高深莫测道,“那也难不倒本尊!” “玛怛尊人!封大哥!” 就在两人说话间,泉泠带着一队人马下山前来汇合。 他将山上自查的结果与尊人、封止都细说了一遍。 “绣婶们对钱袋子一事并不知情,是米伯欺骗了她们,她们以为,给钱袋子做上夹层乃是我们的要求。为了以防万一,师父已将她们全数扣押,等待进一步观察。” 封止:“这么说来,整个流程就是米伯负责货物,你们负责运输,茶馆...” “负责销赃!”泉泠接话肯定道! “如今还不知道,赃销去哪儿呢,泉泠你来得正好啊!”玛怛尊人对那些前因后果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密道通向何处!“来来来,你们这队往那边分头搜寻,茶馆的密道往那个方向延伸,出口应该不远,这个出口或大或小,你们去搜罢。” 那一队弟子听着笼统的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 “尊人都说了往那边寻,快去!”泉泠也知为难,却只能催促。 “啊,对了!”玛怛尊人在下山途中已经得知了封止所查的一切,终于逮着机会,他对着面前两人道,“本尊的天然胶乃是陛下御赐,听闻是南焦国的进贡之物,本尊那的存货一点未少,那米伯是从何处寻得天然胶的呢?这种东西在炼制过程总有损耗,他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购进一点。” “米伯这些年几乎没有离开过蓝石镇...”泉泠思索着道,“这东西一定是有人带来的!” “可是,米伯已经逃脱,他们一定有所防备,这要如何查起?” “这还不简单嘛~”姜还是老的辣,玛怛尊人摆出长辈的姿态道,“让人拿着天然胶到处去问,多问几遍,哪家心虚关门,就是它了!” 封止:“反其道而行?”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玛怛尊人歪着圆圆的脑袋,扬着下巴问道。 随后,封止跟着白衣弟子们在蓝石镇内展开搜寻问访,一时间当然未有结果。然,夜幕降临之际,那队搜寻密道出口的弟子有了收获! 天幕山的地势一路往下延伸,客栈与酒馆、茶馆虽分布在山脚处,与蓝石镇的闹市区比起来,还是处于高地势。 而密道出口就在山脚坡度的中段,乃是野外的一处小山洞,从出口向下望去,正好可以俯瞰闹市。 封止和泉泠来此检查了一番,洞内虽已坍塌,却有隐隐的微风在流窜... 这是一个天然石窟,经过改造后不仅有密道,还有一个小石室,当然石室已经毁了。 封止出了山洞,看着闹市区华灯初上,眼尖的他忽然发现一家名叫百客的布行赫然处于闹市中心,却关门大吉! 第三百六十六章:天降陨石案1 深夜时分,一个男子带着几包荷叶鸡和两坛酒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野外的小破屋中。 “大李?米师傅?”他走进昏暗无光的屋内,压低声音试图摸索道,“白师傅?你们在哪?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是老胡吗?”米伯听到声音,首先从草垛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问道。 “是我!快出来罢,你们一定饿坏了...”说着,老胡放下食物,拿出一个火折子一吹,屋内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随着蜡烛一一点燃,米伯三人抓起荷叶鸡就开始大口啃起来,因为天冷,几人互相倒着酒,一杯下肚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 “你们先吃,吃好,我带你们离开这!” “哈——”大李再次喝下一杯酒,觉得十分餍足,“这帮完犊子的雪娃娃,乖乖给我们运宝贝下来多好!怎么就被他们发现了呢?!” 米伯边吃着荷叶鸡边说:“十二年前,老胡你找到我的时候,我还能用篮子的暗格偷出天萤石的边角料,后来管得严了,我只能利用这些弟子。有那么几个从小就待在山上,他们的习惯、心性,我都了如指掌... 天下第一名门大派,他们可是干大事的,哪儿会注意到我这小老头子呢?他们一定猜不到,干大事的人竟然被我这小老头子足足利用了十年!” 斜嘴老胡:“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来,老哥,我给你倒一杯,只要今晚出了城,以我们各自的本领,肯定能成一番事业!” 米伯接下酒杯,继续说着:“发现那是迟早的事!我米圭不在乎!当年天幕派墨守成规,不让玛怛尊人收我为徒,就为这,我必须争一口气!” 白师傅接连三杯下肚又啃了一口鸡肉,好奇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些天萤石碎末你都卖给了谁呀?这些年从未断过,此人出手当真阔绰!” “嗨!都是道上的朋友,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是谁。”老胡说着又给面前几人倒酒,却发现米圭只管吃肉,他笑道,“老哥还是老样子,就喜欢吃鸡。可惜,每次从山上带下来的碎末太少了,道上的朋友可说了,多多益善才好!” 白师傅:“这东西除了好看到底作何用途?” “呵呵,那可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来,白师傅再喝一杯。” “不管用途如何,这东西在外头千金难求。”米伯比划着道,“光凭这点,趋之若鹜的人有的是!天幕派那些弟子用它往衣服上一做,大雪天的,站在冷风中,穿薄薄两三件足矣!你说这东西是不是很神奇? 老白,上次我们存下的那点,我想打进铁器中试试,你觉得行吗?”他一边用手肘碰着白师傅,一边啃着鸡腿道,然而下一刻,见到老白直接瘫倒在地,他才意识到有问题!! “老白?!!” 砰的一声!紧接着,大李也瘫倒在地! 他娘的!原来这是顿断头饭!! “你!!”米伯立刻扔了手中的鸡肉拼命向后爬去!“老胡!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过河...啊!!!” 只见斜嘴老胡大步一冲,眼疾手快地拿出匕首,手起刀落!! “拆桥...枉我...为你做了十多年的...坏事...”米伯不敢相信地看着插入身体的匕首... “呵!”老胡本就斜嘴,一笑就显得特别阴森!“怪只怪你让人发现了!坏了大人的好事!” “大人...谁...是大人?” “都活不成了,还管谁是大人?”老胡狰狞着面目,手下狠狠一转! “呃呃啊...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啊啊...我不该...不该背叛天幕派...背叛玛...玛怛尊...” 最后一个字未说全,米伯带着刚悟的悔恨咽了气... “老哥啊,我就知道你不爱喝酒,这刀就是给你准备的!”斜嘴老胡狠狠抽出匕首,将之放进了毒发身亡的大李手中,以此营造几人自相残杀的模样,“要不是天幕山上那老不死的管得紧,大人何必苦等多年!”语罢,他从怀里丢出一包毒药,将之扔在米伯的怀中,随即扬长而去! 月弯儿高挂,静谧的深夜随着天光放亮而逐渐呈现淡淡的蓝色... 斜嘴老胡照常出镇,宣称要去外地进货。 官差们只是简单地查验了一番,便放其通行。 就在斜嘴老胡得意于自己能够顺利出镇之时,殊不知,天幕派弟子昨晚已经寻访了闹市街,得知百客布行的掌柜是个斜嘴,还领着一高一瘦,以及一位老者早早离开。而张县令早已布好局,派人守住几个出口,照常盘查。 当玛怛尊人得知目标已经寻到,出乎意料于自己的随口一言竟然起了效。 在弟子与官差们的相助下,封止最终与东风尊人乔装一番后开始悄悄跟踪斜嘴男。 送别后,秦郝又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检查了一遍,他纳闷着,既然自己的东西未被动过手脚,又为何总丢三落四呢? “哎...”玛怛尊人实在看不下去,劝解道,“别看了,你丢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看看你那粗心大意。米伯可不敢在你的东西上动手脚,一来怕被本尊发现,二来,怕你坏他好事。” “师父啊~”秦郝一听,难过地辩解道,“泉泠比我还粗心大意呢!” “那能一样吗?”玛怛尊人不禁提高了音量道,“泉泠有蒋花灵,你呢?有房贤胜啊?” “师父!”秦郝听出了对方口中的揶揄,十分不满又委屈道,“这能比吗?” “哎!”玛怛尊人叹着气,语重心长道,“老大不小了,为师是管不动了,我看就是缺个媳妇管教你!”语罢,他将气得快炸毛的大徒弟留在了原地,米伯一走,他还得想办法解决无人镶嵌天萤石的难题... 三日后,随着官差们的进一步细查,斜嘴男的小破屋被发现,玛怛尊人辨认了米伯的尸身,感慨遗憾之余,回山后,他对着大徒弟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催婚...弄得秦郝在正心舍内嚎啕大哭,仰天长啸! “呜呜呜...师父他不爱我了...” 东风尊人与封止收到玛怛尊人的传信后,得知米伯已死,便专心跟踪斜嘴男,直到入京。 “事情就是这样的...斜嘴男出了蓝石镇,由东风尊人继续跟着...属下回京复命后,才知王妃已经离开。” 回到当下,封止时刻注意着王爷的态度,将一切顺了一遍。 “就东风尊人那随意劲,可靠吗?”言漠听完,已经无力嫌弃那三个嚯嚯,只对仅有的最后线索更为担忧。 “呃...王妃放心!尊人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言漠还是在心中怀疑了几遍才终于作罢...自从得知封止的另一身份,她就听对方总叫王妃,“我还是更习惯你叫我大当家。” 语罢,她径直出了房门,准备寻弟弟去,不想走过长廊后,她就发现玉凌州正在安慰偷偷抹泪的岚伯... 岚伯听到脚步声,赶紧藏好小泥人,将眼泪擦干,走出转角欠身默默行礼。 言漠见此总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堵着,她示意岚伯不必拘礼后,便领着弟弟回房休息去了。 经过一晚的休整,翌日,众人再次踏上旅途。 而出乎言漠意料的是,鬼武士竟将他们一路领到了梅叶镇,既莫家庄所在的旗山山脚。 日日复日日,重重恨重重。 故地惹思亲人冢, 夜不明,梦难凭, 长吟思乡谁与应? 言漠看着仿佛熟悉却又陌生无比的梅叶镇就在前方,记忆霎时闪回,四肢百骸中的痛与恨都在蠢蠢欲动,让她红了眼眶...难以禁制的颤抖宛如狂澜作祟,让体内的骨骼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岚伯不禁放慢了驾车的速度,强忍着悲痛... “言儿...”窦万一手掀开车帘,轻声呼唤。 “哈...”言漠回神,这才松开因隐忍而憋住的一口气,“跟上它!” “驾...驾!” 在岚伯的驱使下,马车轱辘辘行驶着,言漠骑马远远望着快速飞动的鬼武士,见其即将抵达镇子时,只见黑影忽然坠落! 众人:“!!!” “鬼武士!”言漠一个踏步升空直冲而去! 幸得鬼武士跌进了丛林间,镇外主道上鲜少有人注意。 言漠踏步飞驰在树干间,以最快的速度找了如同死尸一般的鬼武士! “大当家!!”岚伯驾着马车火速赶来,停在了言漠跟前,“吁——” 趁着四周无人,言漠赶紧扛起目标,在封止的相助下,将之放进了车厢中! “鬼武士?”玉凌州见此十分惊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鬼武士,双眼紧闭,四肢瘫软...宛如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尸体... “它这是怎么了?”窦万与岚伯一同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形...”言漠呢喃着,拿出刻刹试图驱动鬼武士,可惜,不管她如何努力,刻刹只管兀自颤鸣,而鬼武士依旧如同死尸... “这可如何是好?”岚伯在一旁看着,担忧道,“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车上躺着一具尸体...” “鬼武士!鬼武士!!”玉凌州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使劲摇晃着对方。 “小玉公子。”窦万招呼着让玉凌州让开,他搀扶着鬼武士将之扶正,摆成坐姿,并拿下自己的面具为其戴上,“岚伯,拿套干净厚实的衣裳给它穿上。” “诶,好嘞!” 经过一番装扮与整理,鬼武士俨然成了窦万的模样。 而言漠与玉凌州还在纳闷于鬼武士变得如此的原因...姐弟俩此刻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长生门已经覆灭,鬼武士也不同于活人...这可怎么办?” “姐姐,”玉凌州忽然松开五官,十分乐观道,“鬼武士既然是英灵,那他自己想醒的时候,就会醒来的,对吗?” 言漠看着弟弟长叹一口气,眼下除了等待,她别无办法,只是,搜寻牡丹婶一事便会因此停搁...思及此,她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鬼武士一直向着这个方向行进从未改变,她选择相信,而鬼武士会在镇子附近突然“失灵”,一定与梅叶镇有关!她必须查!! 顺利进入镇子后,一行人选了一家名叫君归的客栈歇脚。 封止背着鬼武士,与收拾行李的岚伯一同进入套院——琉霜轩,而言漠在客栈附近买了一只面具递给奇铭后,两人才带着玉凌州踏步进入。 这不踏入还好,一踏入,言铭二人忽觉满目都是“窦万”! 客栈大堂内,凡是走动的年轻男女皆是一身淡色衣袍,姑娘们戴的大多是花石半脸面具,公子们戴的就和奇铭眼下戴着的半脸面具差不多,虽是木质却画着石头一般的灰色与纹理,整个造型有点像图腾中的上古石仙,笨重而丑陋。 亏得奇铭脸部线条如同精雕,要不然,这样的面具谁戴谁丑! “客官远道而来,也是来朝圣的?”店小二接待着眼前的新客人,指着琉霜轩道,“刚才那位睡得不省人事的公子也戴着面具,是要一同前往吗?” 言铭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笑看店小二,默默点头... “石头仙姑每月才举办一场朝圣法事,就在两日后。”店小二开心道,“客官明日可以先在镇上逛逛,后日小的会逐一敲门提醒,在大堂汇合,我们一同前往神石庙。” “神石庙?”依据言漠小时候的记忆,梅叶镇中并无出名的神庙。 店小二见对方姑娘没戴面具,又是一脸疑惑,便热心解释道:“大概一个月前,旗山山脚的上空,忽然飞来一颗巨石,惊天动地!愣是把那山脚砸出了一个巨坑!!” “天外来石...”如此罕见之事,奇铭只在古书上见过,“落在旗山?” 言漠不禁跟着蹙眉:“陨石?” “嘿!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关键是,这石头里面蹦出来一个鲜活的姑娘哩~” 言铭二人:“姑娘?” 玉凌州仰着小脑袋听着奇闻,虽不甚明白却听得极为认真。 “是啊,我们都称她石头仙姑!”店小二说得兴奋,“仙姑可厉害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真是无所不通!!啊对了,朝圣必须戴面具,姑娘得赶紧备上啊~”说着,他指指大门的西南面道,“往西街去,那里有很多好看的花石面具,姑娘总能选到中意的~”语毕,他灿灿一笑一欠身,应着别的客官先去忙了... 剩下两大一小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第三百六十七章:天降陨石案2 回到琉霜轩,言漠将外头的情况与封止、岚伯简单说明了一番。 “石头仙姑?天外来石?”封止惊讶地看着自家王爷,“历来,天降异象乃大事,为何朝廷没有任何消息?” “自然是当地官员有意隐瞒。”奇铭澹然道,“客栈大堂中,朝圣者众多,那石头仙姑又被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还有聚众庙会,地方官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是,他们为何要隐而不报呢?” “且不说这,鬼武士在镇外出现异样,”言漠思索着,接话道,“会与此有关吗?” “这场朝圣,”面具下,奇铭浅笑着对上目光道,“值得一探。” “距离朝圣还有两日,不如先去看看陨石。”言漠提议道。 “听爱妃的~”奇铭起身,盯着对方加深笑意,径直领头往外去。 “......”言漠在心中鄙视那份油腻,正要跟上时,就听岚伯叫住了自己。 “大当家,天外来物是否危险犹未可知,还请带上黑剑。”他拿着刻刹恭敬递着。 言漠本不想拿着双剑惹眼,见对方坚持,她飒爽拿过刻刹:“照顾好小玉公子,我们去去就回。” “是。”岚伯答得沉稳而肯定。 封止目送两人出门后,不禁望着岚伯,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 经过路人指引,言铭二人来到旗山东南角。 树丛逐渐稀疏,远处的群山缓缓显形,走动之下,视野越来越开阔,一块巨大的银黑色石头从旗山山体之后渐渐露出... 处于巨坑中心的这块陨石整体大小相当于三、四节中等马车的车厢,高约两丈,整个表面布满奇异纹路。乍看之下,陨石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就像两朵互相对撞的飞云上下交错而连体,各自的尾部都有些许“拉尾”。 所谓的神石庙十分“简陋”,仅仅只是在陨石前方设置了一个华丽的牌坊,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陨石坑,那些倒塌的石块与树木已经被清理出去,坑内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而陨石上面却干净得很,未有残雪遗留。 前来瞻仰陨石的百姓不在少数,但都被守卫拦在牌坊之外,牌坊距离陨石大约还有一里。 看着攒动的人头,言铭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决定入夜后再行动。 随着天色渐暗,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刚换班的守卫。 言铭二人往旗山上奔走了一小段路,借着树影与夜色,趁着守卫们围上篝火取暖之际,两人相继飞身而下,落地时刻,奇铭轻盈旋步,躲进了陨石背面的阴影中! 而言漠刚落地,正想跟随前者脚步,就发现跨在腰侧的双剑开始齐齐颤鸣!! 嗡嗡嗡嗡—— “?!”言漠赶忙握住双剑,大步上前! “什么声音?!”守卫们听到响动,警觉张望!“快去看看!” 奇铭早早拉过言漠一同躲在陨石背面,奈何双剑的颤鸣始终未停! 守卫们忍着耳中的不适,成小圈逐渐包围而上... “!”见即将暴露,奇铭灵机一动,蓄力一掌打在陨石上! 随着小碎石翻飞洒落,一阵风力席卷扩散,惊得那些守卫顿时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快...快请仙姑!”见陨石震动,他们赶紧四散而去远远守着,勿感妄动... 言漠惊讶之余,忽而想起,在吃人岛上,双剑面对那块巨大的断龙石也曾颤鸣,这是因为两者的能量正在“相撞”。如今,她感受不到来自陨石的振频能量,一时间陷入不知所措中... 奇铭见此,毫不慌张地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言漠,然后双掌蓄力以极为精准的操作,对着双剑分别轰出持续的一掌。 “!”颤鸣暂时被抵消,言漠赶忙集中注意力,借着夜明珠观察陨石表面! 她发现陨石作为石头,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竟然还有微微的余热,怪不得陨石上面没有积雪。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陨石看似由两块云状石头撞击而成,然,其表面确实严丝合缝,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石头相融的痕迹... 为了进一步确认,言漠逐渐从陨石背面绕向侧面...正当她认真钻研之际,藏在衣袖中的石镯忽然像是受了刺激,腾空鼓动旋转着发出七彩炫光!! “那是什么?!” 颤鸣停歇后,守卫们刚想接近查看,就见陨石一角炫光灿灿,又惊又怕之下,他们连滚带爬地躲得更远了! “有人!快看,那有人!” “!”言漠没能来不及藏起石镯,在七彩炫光的照耀下,她与奇铭的影子赫然印在地面上! 正逢此时,百姓口中的石头仙姑领着几人堪堪到达。 “仙姑!仙姑来了!” “有事说事,别惊扰了仙姑!”随行中,有人喝止道! “仙姑,你快看那!” 随着守卫的指引,石头仙姑远远望去,看着逐渐消失的七彩炫光与人影,她当即一脸震惊! “仙姑!仙姑慢点!”随从见对方拔腿向前冲去,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地立马跟上! “!!”言铭二人见石镯已然暗淡,正想飞身离去时,不料被突然拔地而起的铁索拦住了去路!两人灵敏下腰,准备躲过锁链,谁知地上还有隐藏的细小锁链一一破土而出,缠住了两人的脚踝!! 嗡嗡...咔...嗡嗡咔咔... 脱离奇铭的内力,双剑又开始颤鸣不止!只是,有了铁索的钳制,这次的颤鸣显得断断续续! 只见操控铁索的仙姑一个奋力跳跃,将手中的主干狠狠一抽! 言铭二人顺着力道翻滚而出!! 守卫和随从们赶紧拿着火把,将人团团围住!! “来着何人?想干什么?!” 就在守卫凶巴巴地想要抓起目标二人之际,石头仙姑展臂一震,收回了铁索!惊得守卫与随从们赶紧四散而开,生怕被铁索殃及! 言漠迅捷起身,盯着石头仙姑一瞬不瞬!同时,她发现双剑离开陨石一段距离后便不再颤鸣。 “还不速速报上名来,小心我们仙姑发威,将你俩...” 守卫还想威风一把,却见仙姑表情严肃,抬手以示制止! 见仙姑摆手示意,大伙赶忙恭敬退开,一声不吭。 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言漠也在打量仙姑。 石头仙姑看着约莫十六、七岁,一双晶亮的美目极其有神,身材高挑匀称,见其操纵铁索的熟稔模样,武力怕是不凡! “嗯哞?!” 见对方好似动物般对着自己叫唤了一声,言漠当即愣神! 奇铭眼疾手快刚想护住言漠,就见仙姑对着自己也嗯哞了一声! 一时间,场内只有疑惑与安静... “嗯哞!!” 随从中的一位妇人见仙姑召唤自己,这才毕恭毕敬地摇着纤细的腰肢来到两位陌生人的面前。 “仙姑问你们是谁?”妇人学着仙姑的动作解释道。 “她不会说话?”言漠觉得很是奇怪,客栈小二可说这位仙姑无所不通,没想到竟指挥学牛叫唤! “放肆!是仙姑问问题还是你们问...啊!!” 妇人见仙姑一招起式就用铁索捆住了自己,立马下跪求饶! “仙姑莫生气!是奴家不好...是奴家不好...” “嗯——哞~”仙姑对着妇人嗯得凶狠,却对言铭二人哞得亲和。 “是奴家错了!是奴家错了!”妇人叩首求饶,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奴家好好说...好好说...” 仙姑见对方理解了便不再为难,收了铁索再次:“嗯哞?” “仙姑想知道你们是谁,从哪儿来...”妇人一边观察着仙姑的神情,一边试探着说道,“来此处干什么?” 言漠与奇铭对视一眼后,故作恭敬道:“我们来自...葵州,听闻这里有奇石,特来瞻仰...” “嗯嗯!”仙姑一听,露出喜悦,指着言漠手腕上的石镯使劲哼唧,“嗯嗯!” 然后,她忽然转身一跑,躲在了妇人身后!惊的妇人浑身狠狠一颤!! 言漠与奇铭:“?” 仙姑探头探脑地见那两人还是不懂,又动作迅捷地从妇人身后现身,姿态挺拔地伫立原地! 见没人懂得,她又来来回回地,将一藏一现饰演了好几遍! 别说他人,就连那妇人也愣是没明白,仙姑到底想说啥... 而言漠看着对方,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差不多的年纪与奇怪的...来历... 仙姑见自己表达还不到位,来到言漠跟前,指指天上,又捋捋自己并不存在的长胡须。 “天上,有胡子的人...”言漠根据动作猜测着,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仙人! 说到仙人,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仙人师父! “你藏起来是想说自己不见了?”言漠指着妇人的背后,试探性问道。 “嗯哞!”见对方懂得了,仙姑使劲点头,眼中充满期待! “所以...你从她身后出来,是想说,你又出现了?” “嗯哞嗯哞!!”仙姑再次指指对方手腕上的石镯,开心地猛点头! “难道!”言漠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十分惊讶道,“你也神隐过?!” 一听神隐,仙姑激动地直跺脚,全身上下都在肯定! 未等几人反应,就见仙姑一个囫囵抱,将言漠抱了个满怀!那速度,连奇铭都来不及阻止! 言漠一脸惊疑地看着一旁的面具狐狸...原来,这世上还有与自己有着一样经历的人! 须臾后,言铭二人受邀来到了仙姑的住处。其实,此地乃是那妇人所有,因为要照顾仙姑,她便主动献出了自己的住所。 “没想到,两位贵人竟是仙姑的朋友,是我们唐突了,实在对不住啊...奴家叫梅花,不介意的话,二位可以叫我梅花婶子。” “梅花婶?”言漠一听带花的名字,心下不免多了几分注意。 “诶~”梅花应和着,笑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小纹便可。”言漠回笑道。 “那这位公子呢?” “在下窦万,梅花婶子好。” 奇铭一身的谦和礼貌,让梅花婶噌的一下红了整张脸! 言漠不禁眄视身边人,想起小时候,小狐狸也曾这样讨牡丹婶的欢心! “那个...”梅花婶好不容易才从娇羞中回神,很不好意思道,“奴家屋小,平常就仙姑与我两人住,倒也腾地开地儿...眼下,只剩下一间屋儿还空着...恐怕要委屈下姑娘,和奴家挤一张床...” 听及此,奇铭可不愿意了! 他立马揽过言漠,对着梅花婶笑道:“万万不可,我家小纹睡相太差,与婶子挤一张床,要受委屈怕是婶子。” “哎呀!原来你俩就是...”梅花呵呵笑着,用两只食指比对儿,一副明了的模样,“那就好办了~” 而见此的言漠十分不爽,双眉拧出一座小山,怒白着肩上人! 奇铭嘴角一弯笑看对方,那眼神,似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言漠:“......” “姐姐,呦!家里来客啦?” 正逢此时,院子大门外,来了一位容貌姣好,身材十分傲人的美娇妇,在灯笼的映衬下,那妇人白里透红,蛾眉曼睩,让人过目难忘。 梅花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家妹妹,忽然笑得花枝乱颤迎上前去。 “海棠啊~你啥时回来的?怎么没早早和姐姐说一声呢,哈哈~” 说着她回头对着客人们赔了几个笑,便拉着海棠往外去! “诶,姐姐,好歹让我和客人打声招呼...哎...” 言漠看着那两人推推搡搡地出了院门,不禁盯着海棠直勾勾地看... “看来,这里的女子都喜欢用花取名字。”奇铭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故意挨得极近,附耳吐气。 “还想在我身上粘多久?”言漠毫不客气地推开对方,忍着耳根的瘙痒与微红,兀自先进了屋! 徒留奇铭一人抚着心窝,在原地笑得有些含羞... 仙姑坐在自己屋内,双眼贼亮贼亮的,透过窗户缝隙看着那两人打情骂俏,随后,她十分好奇地盯着那个戴面具的公子使劲瞧... 只见对方笑着笑着,喜悦便褪了色,似有一股沉重爬上他的肩头... 仙姑不禁蹙起眉头,她觉得此人深藏不露透着几分危险... 探究之际,见那公子忽然一记冷寒眸光射过来,她赶忙收回目光,咕隆咚一滚,爬进被窝佯装睡觉! 奇铭警觉地望望远处灯火中的梅花与海棠,再次盯望仙姑的房间许久后,才挂上浅笑进了客房... 客房内除了一张小案几,两把小椅子外,就是大到可以从头滚到尾的炕,上面放着两床新被褥。 “你很在意那个海棠?” 见言漠坐在小椅上陷入深思,他一语道破。 “鬼武士一直领着我们进入梅叶镇,说不定,牡丹婶就在镇子中呢?” “别想了,好好休息。”奇铭拉着对方往床褥上领,“我们先找到鬼武士陷入昏迷的原因,等它醒了,一定能找到牡丹婶的!”说着,他十分娴熟地要给对方解开腰带,谁知言漠顺势一躲,抱着两把剑直接钻进了被窝中!权当这屋就她一人! “......”奇铭坐在炕沿落寞地回头看去,“我伤还没好,不会做什么的...” 回应他的只有被褥翻动的声音,言漠将被子裹得更实了,甩给奇铭一个无情的背! 看来想像之前那样两人团抱着睡是不可能了... 大约两刻后,老老实实睡下的奇铭听着梅花婶回屋后才阖眼,然,鉴于言漠如今的感知力,他未敢睡熟,偶尔醒来还会帮言漠捻捻凌乱的被角... 大约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再次醒来的他忽然警觉起身!因为他听到外头有男子的脚步声! 同样醒来的还有言漠! 两人在昏暗的客房内对视着,聆听着... 没想到,来者就一人,而且进的还是梅花婶的屋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天降陨石案3 夜风徐徐,冰枝腊梅在院中微微摇颤。 言铭二人蹑手蹑脚地经过仙姑的房间,来到梅花婶的房门外。 屋内,除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外,一片寂静。 就在言铭二人准备进屋擒拿贼人之际,忽闻... “哎呀~讨厌,你怎么才来?!” 一声娇嗔,让言铭二人的警觉霎时化为乌有! 原来是姘头啊... “这个仙姑,你到底要伺候到何时?有她在,我每晚都要翻墙进来...” “翻个墙而已,瞧把你委屈的~”梅花声音软绵,勾搭着道,“有仙姑在,大伙再也不敢瞧不起我,你看,新被褥、新布料,厨房里的鸡鸭鱼肉,可都是他们主动送来的~更不用说那些求仙姑办事的解难钱,若把这尊大佛请走了,我哪儿来的银钱给你填补买卖上的亏空呀?” “仙姑当然不能走!”男子立刻辩解道,“你可以让别人伺候她嘛,我们这样偷偷摸摸防着她,总不是事儿...” “仙姑武艺高强,可不是谁都能把她留住的!”梅花嗔怪道,“让别人伺候她?不怕她和别人跑了?!到时候,叫你悔青了肠子和谁诉苦去~今日,邻家的海棠可又来了,就想变着法儿地骗仙姑和她走呢!海棠那姿色,可未必瞧得上你这样的~” “哎,是我错了!我错了!你说得对,仙姑不能被别人抢了去,嘿嘿~”男子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我呀,甘愿天天为你翻墙~哎呀,我等不及了!让爷快活快活,嘿嘿嘿,来嘛~” 随着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亲昵笑语,言漠已经无意往下听,转身后,她才发现奇铭还留在原地,回眸笑看自己! 她动动眼珠:还不走? 奇铭也动动眼珠:再听听? 言漠不敢相信地狠狠瞪眼:你还听出瘾来了?! 奇铭加深笑意,眸光微亮:不妨再听听~ 就在言漠准备拉走对方之际,屋内的两人边亲热着,又开始轻声说道... “诶大金,上次我说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你放心!先让爷亲一个~” “急什么嘛~那个东西,你也找到了?” “找到了,不就是十...” “嘘!明日你将东西带上!” “怎么?你想在朝圣当日动手?” “本来还想再拖拖,可是我没想到仙姑还有朋友,既然那东西都被你找到了,就如你所愿~人多眼杂好掩藏,明日我们就动手!” “这东西管用吗?” “下手狠点!是头牛也给放倒它!” “好嘞!早想动手了,你这小毒妇,看爷今晚怎么收拾你~” “呵呵~讨厌~” 听完这段,此刻轮到言漠定定杵在原地不愿离开,她还想看看这两人会说什么,奈何,从屋内传出来的除了娇喘再无其他... 在奇铭的拉扯下,言漠才算勉勉强强离开鱼水欢闹之地。 途中,她还特意张望了一下仙姑,见对方睡得安稳,这才跟着奇铭一同回到房内。 奇铭挂着惯有的浅笑,语气却透着冷意:“幸得你我一间,如若不然,那姘头绝对活不过今晚。” “明日朝圣,他们想对仙姑不利...”言漠在意的与奇铭截然不同,“这两人心术不正,难道仙姑不会说话,也是他们捣的鬼?不行!我要带仙姑走!” “言儿且慢。”奇铭拉住对方道,“人人皆知梅花婶负责照料仙姑,此刻带走仙姑,我们不仅百口莫辩,还会落人口实。”见对方还是一脸担忧,他继而笑道,“想要永绝后患,就应该让狐狸自己露出尾巴来,而且,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们无所遁形!” 言漠:“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 翌日。 朝圣庙会从早上辰时开始准备,神石庙附近逐渐摆满了各色小摊,鲜红的灯笼大大小小的各自成窜,或是垂挂枝头,或是布满摊群的上空。 杂耍班子、舞龙狮团、鬼怪英雄扮演者们陆续到达,开始整理服装、道具等。 石头仙姑从清晨醒来便只能喝清水,言漠提前抹黑而起,一直在院中练剑,以此守护仙姑的安危。 梅花婶原以为自己醒得够早,没想到院子里已经站了人,她只好扭扭捏捏地佯装忙活,趁着言漠洗漱的当下,偷偷将大金送出了院子大门。 奇铭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回头给了言漠一个眼神。 言漠故意给完这份空隙后,径直来到仙姑房内。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是守在目标身边,并未多言,给仙姑喝的水也被她偷偷换了。 梅花婶拿着仙姑的道服进来,见那姑娘一身气势还跨着两把剑,她只敢赔着笑,按照礼制将仙姑装扮好。 随着冬阳爬升暖照,神石庙附近已经热闹非凡,前来朝圣的男男女女戴着面具,游荡在庙会附近,有的兴致盎然者已经三三两两爬上了旗山,正在观赏天外来石... 言铭二人跟着仙姑与梅花婶来到神石庙附近,准备前往临时搭建的“偏殿”中等待吉时。 “奴家海棠见过仙姑~”海棠摇着曼妙的腰肢微微福身~ 她早已“埋伏”在途中,逮着机会就要接近仙姑! “仙姑的仙驾你也敢拦?!”梅花一见,未等他人反应立马拦住对方,当着几人的面,她声音尖锐地奚落道,“不要脸的东西!今日何等日子,由不得你这没教养的捣乱!离仙姑远点!!” 海棠一听,可不愿了! “见人行礼招呼,我还成没教养的啦?!” “今日你拦仙驾,我说你没教养就是没教养!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贼母狗!!” “你?!!”海棠被气的立马涨红了整张脸,当场发飙,“你个烂了舌头的下流胚子!还敢说我?!你和大金那点烂裤裆子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你!你个下贱的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见这两人掐架即将互撕,言漠冷着一张脸,当即一剑横指!! “!!!”梅花与海棠见势,这才后怕着十分不情愿地住了口! “哼!”海棠见自己敌不过,只能将气恼往肚子里咽!甩给梅花一个阴鸷的眼神后,她才冷傲地转身离开! 言漠看着海棠离去的背影,总会多出几分注意... “嗯哞!” 经过仙姑的提醒,言漠这才回神,继续往“偏殿”走去。 “偏殿”设在陨石的右前方,牌坊的右后方,吉时未到,朝圣者们只能在牌坊外行动,牌坊内皆是布置庙会、参与演出的相关者。 而陨石附近经过一番装扮后,已经架起了彩绸。 这些宽幅彩绸一头架在陨石上,另一头埋进覆有白雪的地面,随风流动极为美观,其下还装点了大大小小的莲花灯,整个场面宛如一方小小仙境。 朝圣所用的铜器、烛台皆由大金负责,眼下,他为了主场的布置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偏殿内,梅花婶安置好仙姑,见小纹时时刻刻守着,总觉得势头不妙,正想寻大金呢,谁知,她刚抬头,就远远看到令她怒发冲冠的一幕! 她趁着别人还未注意到,掩下心绪对着几人福福身,便出了偏殿。 这一路,仙姑已经感觉到这位姑娘对自己的保护,她趁着梅花不在,指指各自的肚子问道。 “嗯哞?” 言漠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时至晌午。 “你是不是饿得难受了?” “嗯嗯——”仙姑使劲摇头,再次指指对方的肚子。 “我?你不用担心,饿一餐...”其实言漠并不是很能忍饿,但要她在一个全天都不能吃东西的姑娘面前用膳,实在说不过去,“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语罢,她抬眸一看,仙姑竟然红了眼眶,那表情有点像感动,又有点像心疼...她正欲安慰,却见对方忽然别过脸去偷偷擦泪,沉默不语了... 默默守在一旁的奇铭时刻关注着周遭,也时刻关注着那位奇怪的仙姑...他太了解言儿了! 言漠向来单刀直入,有时这种直入可以快刀斩乱麻,有时却容易被人利用。 若这一切是仙姑与梅花婶的合计,那此刻的言漠便已入了局! 随着午时将尽,用完斋饭的朝圣者们陆续聚集于牌坊前,仪式一旦开场,他们不仅可以一睹仙姑的真容,还能绕着陨石仔细瞧,最后回到仙姑面前便可许愿解难。 然而,言漠三人却迟迟不见梅花婶回归。 就在小厮高喊吉时已到的当下,忽闻远处传来尖叫!!!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一片哗然下,人群纷纷张望,有人伸长脖子看着一个守卫从陨石后面跑出来,大喊有人死了! 朝圣被迫中断,人群中的胆小者纷纷后退着,不敢往前,甚至还有人想赶紧离开! “谁都不可以离开!”言漠远远见到涌动的人头,飞身上了牌坊,用内力喊道! 负责外围的守卫听及此,将想要离开的那几人全数拦下! “赶紧通知官府!”言漠示意小厮前去报案! “凭什么拦着我们?!” “就是!我们一直都在牌坊之外,人死在陨石之后,只能是牌坊内的人干的!” “放我们离开!你们无权扣押我们!” “就是!谁知道凶手还会不会接着杀人!我们不能留在这!!” “真是晦气!什么神石仙姑,我看八成她就是凶手!!” “对啊!仙姑就是从陨石中蹦出来的,一定是她使用妖法仙术把人杀了!!” “把她抓起来交给官府!这种妖妇绝不能放过!!” “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朝圣者们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顾不得真相如何便开始往偏殿涌! 言漠对此始料未及,她一个回撤,与奇铭齐齐拉着仙姑飞身上了陨石! 往下一看,她这才发现死在陨石后面的是梅花婶! “快!抓住他们——” 仙姑见人群如蜂群一般转换方向,当即一个纵身,拉起地下的铁索就要攻击众人! “住手!!”言漠一剑击中铁索!随着巨响,一阵威力如浪翻涌,将冲在最前头的十几人轰出几丈开外!! “大家都住手!!骚乱只会给凶手制造逃脱的机会!大家看看自己的身边人,有谁不见了,那此人的嫌疑才是最大的!仙姑从今早开始便由我陪护,一直未离开过我的视线!她没有作案时间!!” “她可是仙姑,用妖法仙术就可以杀人!你说她不是就不是了吗?!” “呀!快看!死的是梅花!照顾仙姑的那个梅花!!” 有人绕过主场,瞥见了死者的容貌,当即大喊! “就是梅花,我认得她!” “仙姑竟然杀了梅花!真是忘恩负义!!” “别听那姑娘的!赶紧把仙姑捆了送官府!!” 正当人群再次骚动时,有人忽然大喊! “死的是梅花?啊啊...啊啊!凶手是他!凶手是他!!救命...救我啊!!” 一男子横冲直撞地脱离大伙,指着面前的男人控诉道! “是他!肯定是他杀的梅花!我看到他和梅花一块往陨石后面走去!” 百姓们一听,齐刷刷地回头,就见大金一脸怒色,盯着那个指控自己的男子! 言漠见众人终于冷静了一些,抓着机会便问道:“将你看到的与大伙说说。” “午膳时分,我看到...看到大金和梅花两人交头接耳地...到,到了陨石后面,然后...我只见大金走出来,没看到梅花...” “我也才知死的是梅花!人不是我杀的!”大金见大伙像避瘟神一样避让着自己,赶忙解释道! 言漠:“你与梅花见面,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我...我和梅花就...”大金支支吾吾道,“哎呀!就是偷情嘛!陨石后没有人,刚好...适合偷情...” “你撒谎!你和梅花吵架了!我看到你把她推了出来!!” 言漠:“当时,你站在哪儿?” “我就站在那,虽然彩绸挡住了一部分陨石,可我看到了梅花的裙角,就是被人推出来的!后来,我看到大金从那后面出来,就再没见过梅花走出那块石头...” “你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大金狗急跳墙,嘶喊着冲上前去就想抓住那男子! “!”仙姑一招提手,用流动的铁索威胁! 大金吓得赶忙回撤,气愤至极道:“我...我没杀人!” 一时间,场内一片安静,谁都不敢靠近大金! 言漠趁着这会,来到陨石之后查验梅花的尸身,她发现梅花的致命伤在腹部,前后对穿,前面的伤口宽约一寸有余,后面的伤口很小,鉴于梅花婶腰肢纤细,她初步判断,凶器大概是中短型匕首。 尸体旁边还有一只断了芯子的烛台,以及四枚散落的铜板,铜板之下还有一滩渗入泥土的水渍。 言漠让守卫们帮忙,将牌坊内外人员全数分离开来,并逐一询问有无目击者。 最后,她发现,只有一位目击者,便是那男子。 男子名叫王秋,乃是大金的手下,主要负责搬运物什。 在守卫们的帮助下,言漠收缴了牌坊内人员所携带的刃器,但无一符合。 守卫们不仅将大金的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也把整个庙会场地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寻到符合的凶器。 作案凶器无从入手,言漠只能一一盘问。 梅花死于午时前后,牌坊内人员除了杂耍班子、舞龙狮团、鬼怪英雄扮演者外便是大金与手下,还有小厮、守卫以及厨娘。 令言漠意外的是,海棠竟在一众厨娘中,显得分外惹眼。 第三百六十九章:天降陨石案4 经过一番盘问,午时前后无法证明自己行踪的人不在少数。 包括王秋在内的场地布置者们四处走动,一会互相见着,一会互相见不着,皆无法确认具体行踪。 杂耍团中有两名杂耍师傅曾离开营地,脱离同伴的视野。 与之相同的还有舞龙师傅以及武神扮演者。 大金已是嫌疑最大,而海棠虽说是厨娘,却不曾待在厨房,因为她负责给场内众人端茶送水,走动十分频繁。 但言漠还是有所收获的,她从舞龙师傅那得知,海棠趁着端茶送水之便利,曾和大金勾肩搭背,眉来眼去。 “我怎么能害梅花呢?!虽说只是姘头,可梅花待我也是有情有义...”大金抹着眼泪道,“我买卖上的亏空,都是她拿私房钱填补的,梅花一死,我拿什么填补那些亏空?” 言漠:“你和海棠又是怎么回事?” “是海棠主动勾搭的我...”大金有些难以启齿道,“梅花她小题大做,非要和我理论,我才推了她那么一下...可我真的没有杀她!” 言漠思索着,转换思路问道:“你与梅花合谋,到底想对仙姑做什么?” 大金一听,瞬间紧张,躲着眼神垂着脑袋:“仙姑武艺高强,我们怎敢...姑娘你误会了...” 言漠真的不想承认是自己偷听了人家的墙角:“不说实话?官差很快就到了,你和他们说去!” “诶别别!我说我说!”见对方作势要走,大金赶忙拦住,神神秘秘地说了一通。 言漠听完,微有惊讶:“东西呢?” “在梅花身上...她还说藏得天衣无缝,别人一定看不出来...” 听及此,言漠陷入沉思,继而又严厉问道:“仙姑不会说话,可与你们有关?” “哎呦!姑娘你可别乱说!”大金十分激动,全力否认道,“仙姑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说话,与我们没关系啊!不信,你问大伙就知道了!” “...最后一个问题。”见对方抬眸,言漠接着问道,“烛台、铜板是你留在那的吗?” “不是啊...我就是做烛台生意的,我要是想杀梅花,哪儿敢把那东西留下!” “......”言漠让人守着嫌疑者们,再次来到陨石的背面,奇铭在此守着仙姑与梅花的尸身。 言漠查看了梅花的发髻、首饰、衣带以及厚实的裙袍,皆无所获。 随后,她向仙姑以及旁人证实了大金所言非虚,仙姑本就不会说话。 “端端茶、送送水怎么了?” 言漠特意将海棠留在最后盘问。 “大伙忙前忙后的多辛苦,总得有人送呀~”海棠依旧摇着纤细的腰肢,“奴家可不想见到那个下流胚子!这么多人,奴家甘愿端茶送水,唯独她,哼!想喝水,喝洗脚水罢!!” 说话间,言漠一直盯着对方看,从上到下来回打量... “哎呀姑娘,瞧你这眼神,莫不是也被奴家给迷住了?”海棠一见,十分得意地笑道! 言漠没有答话,直接开始搜对方的身,弄得海棠一笑百媚生! “这是什么?”言漠从对方的腰带中摸出一物,定睛一看,是一根粗如筷子的短银针!她不禁再次打量海棠,善使银针,身材曼妙,真的与牡丹婶很像! “这根银针你作何用?” “呵呵~姑娘你好生有趣,银针嘛,当然是用来救人的~” 言漠:“你懂医术?” “像百会、太冲、足三里这样的穴位,奴家还是知道一些的~” 言漠:“比起普通银针,这根银针要粗很多。” 海棠娇笑着,双眼放光道:“女子向来体弱,用的大多是极细的银针,男子可就不一样了,有的人就需要粗银针呢~哎呀,我说姑娘啊,你刚找的都是刀啊、匕首啊,我这小小一根银针可比不上呀!” 言漠将银针放置在一旁,继续搜身,发现对方的裙摆中段有些潮湿,并且是从内而外渗出来的。 “水渍怎么回事?” “端茶送水,难免~” “那也应该湿在裙袍的外面,为何是里面?” “呵呵~”海棠笑得更为娇媚,卷着一撮乌发,秀色可餐地轻声说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嘛~都喜欢掀女人的裙子~一个不小心,茶水洒了,就留在里·面·了~” “......”言漠蹙着眉,继续搜身,这下,她直接上手想扒开对方的衣襟! “哎呦,这也要看啊~”海棠赶紧捂住胸口,故作娇羞道,“姑娘怎么和那些男人一样,喜欢往这里钻呢?” 言漠被说得微微红了脸,她确实想确认一番,一来看看对方的好身材是否掺假,二来看看有无“藏垢纳污”。 海棠十分豪爽地双手成托,挺胸揶揄道:“你看,你看,给你看~毕竟姑娘也到了这般年纪!我看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公子也算风度翩翩,关于男女风流韵事,奴家也可以传授你一些~” 换做一般姑娘,听到这铁定收手,但言漠丝毫不在乎,她冷着一张脸,直接上手扒开对方的层层衣襟! “啊嗯~” 一股寒意袭来,惊得海棠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也不忘发出一声娇嗔! 言漠知道对方这是故意的,不得不说,海棠的身材乃是实打实,一条红绳挂在脖颈间,将骨感与丰盈之美衬托地极好。 “姑娘验完了?”海棠嘴角噙笑,语气十分挑逗地尽显魅力道,“奴家不过一个娇弱女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听闻陨石后面还有烛台,大金就是做这买卖的,我看就是大金干的!姘头嘛,今日和你好,明日和他好,都是常有的事。男人嘛,血气方刚,难免有的时候下手重了! 姑娘你人好,这种男人最会在女人面前装可怜,你可不能被他骗喽~” “呵~”言漠沉着脸,冷笑一声道,“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海棠原本还娇艳欲滴的笑在不经意间褪了色,她护住胸口道:“用红绳挂的,自然是护身玉佩,这有什么好看的?” 谷迄“你挂的真的是玉佩吗?” “呵~”海棠再次恢复笑意道,“姑娘倒是敏锐,我这挂的确实不是玉佩。”说着她伸手将红绳抽了出来,其下挂着的是一个小木葫芦。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海棠拿着娇小的木雕葫芦,笑得美艳道,“在我身上放的能是什么药?有的时候,男人啊,光有银针刺激不够,还得用药~” “什么药这么厉害,让我看看。”言漠说着便是迅捷一抢,打开小盖子后,她以极快的速度闻了一下! “都说了是药,姑娘你怎么说抢就抢?”海棠想将葫芦夺回来,却被对方闪躲避开了! 几息后,言漠忽觉有些无力,她强撑着站稳,心下可以确定,葫芦里装的就是十香软筋散!! “你连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敢说这东西是你的?” “!!!”海棠一听,当即一脸沉色! “你肯定以为这里面装的是药,所以我才故意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言漠再次躲开对方:“这说明,葫芦根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而是你从梅花那拿来的!” “我没有见过梅花!你不要血口喷人!她的死与我无关!!” “我只是说这东西是你从梅花那拿来,可没说是你从她尸身上拿下来的。你又为何急于撇清呢?” “哼!真没想到,姑娘你和梅花一样,就喜欢嚼那烂舌根!一个葫芦而已,能证明什么?!”海棠说着极为愤慨,一把推开对方就往外冲! 守在陨石旁边的奇铭远远望着,只见海棠却不见言漠,他一个飞身一掌轰出! 掌风波及海棠之际,他已经足尖一换,一个纵身来到偏殿内! “言儿!”伸手紧急抱下对方后,他检查着问道,“你怎么了?” “嗯哞!”仙姑紧随其后,看到瘫软无力的小纹,她万分紧张! “无事...一点十香软筋散...”言漠吃力地答道,“别让海棠跑了...” “放心,跑不...” “嗯哞!” 未等奇铭回完,仙姑首当其冲!她旋步一伸手,抓着彩绸精准一掷! 刚爬起来的海棠还未反应就被彩绸裹了个严严实实!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放开我!!” 奇铭一边给言漠输送内力,一边听着外头的污言秽语越来越近:“你确定海棠就是真凶吗?她有可能是牡丹婶吗?” “我确定海棠见过梅花...但我还没找到凶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牡丹婶...”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冤枉的!与我无关!!” “嗯哞!”仙姑野蛮地将海棠扔在地上,死死盯着看! “仙姑,替我看着她...”言漠见对方狠狠点头,这才让奇铭搀扶着再次来到梅花的尸身旁。 她不明白,为何找遍全场都找不到符合的凶器,更不明白,梅花身边为何会有烛台与铜板... 当她软绵地靠上陨石后,忽然想起这块陨石是温热的! 温热、水渍...雪和冰... 如果这些铜板下的水渍原本是冰雪,该是如何?铜板又作何用? 找不到的东西,没有的东西...并不是这样东西不存在,而是它变化了形态! “冰柱子...可是,梅花的伤口是平的,不是圆的...将冰做成薄刃,太脆了...也不好拿...拿...”言漠兀自思索着,看向倒在地上的烛台... “这东西确实很适合当刀柄。”奇铭一同看着道,“烛台与铜板都是铜所铸,倒是比冰结实多了。” “结实...蜡烛、烛台...如果要给冰刀加固,你会怎么做?”言漠看着断了芯子的烛台,想到蜡烛之所以能成型,靠的就是里面的竹芯! “给其内部加芯!” “加的就是铜这个芯...”言漠将四个铜板拾起,拿上烛台一字排开,发现这个长度与梅花伤口的长度很接近,但是,“就算用模具做出了冰尖,那也很容易碎...要穿透一个人的身体,谈何容易...除非...连刀尖也是拼的...”说着,她拿过一段小树枝充当刀尖,发现整个匕首成是成了,“但是,铜板的边缘相互对接,接触的始终只是一个点...依旧很脆弱...” “嗯...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但是一捆筷子就难了...”奇铭说着,将整齐排开的铜板条缩了一点回来,每两个铜板之间都有一部分相叠,并且上下交错,“剩下的只有这个了。”说着,他拿起脆弱的小树枝看向对方。 “海棠身上有银针...” 回到偏殿后,言漠召集了守卫与嫌疑犯们,解说了凶器是如何来的。 “你腰裙里面的水渍并非茶水浸染,而是铜板冰刀留下的。你和梅花本就腰细,但为了看起来更细,你与梅花的裙袍皆是下了功夫的。 你们的裙摆与一般裙袍都大,而且裙装层数更多,那么里面的空间也比一般的裙袍大,适合藏东西。 还有,你的裙摆中有一层是有夹棉的,可以更好的保持冰刀不被融化。杀死梅花后,你利用陨石的温度来溶解冰刀,并拿走银针,剩下解体的铜板与烛台,让人难以分辨凶器的同时,还可以变相增加大金的嫌疑。 大金,海棠寻你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什么?” “海棠她,她说想跟我好...”大金有些难以启齿道,“让我带着仙姑去找她...她会比梅花对我更好...我就是逢场作戏,和她勾搭了几句,没答应...” 言漠:“你和梅花在陨石后面又说了什么?” “梅花发现海棠来找我,和我闹脾气,我俩吵了几句,后来说通了...”说着,大金不敢看仙姑,只管低头,声音微弱道,“她本想今日动手给仙姑下药...见你时时刻刻守着,我们就寻思着另寻机会...为了不惹人怀疑,梅花让我先走...” “看得出来,你垂涎仙姑已久,”言漠面向海棠继续道,“而梅花是你的最大阻碍。你一定是听到了他俩的对话,得知有药可以控制仙姑,杀了梅花后,你就拿走了那个葫芦,以为里面装的是药,其实是十香软筋散,刚刚我已经验过了。” “哼!空口无凭!”就算被揭穿,海棠依旧抵死不认!“你说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你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 第三百七十章:天降陨石案5 【陨石案有修改,追更的朋友可以重看下。】 言漠:“那你告诉我,十香软筋散为何在你这?” “我...”海棠一时说不上,急中生智道,“我路上捡的!” “梅花的东西,你说捡就捡到了?!没想到啊,真的是你杀了梅花?!”大金听完一切,气愤地想要掐死海棠!“你个蛇蝎心肠!梅花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下这般狠心!!” “你个王八!就你那点本事,还敢和我吆喝?!”海棠不甘示弱,和大金扭打起来!“滚一边去!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拿女人的钱,还当自己是情圣!!” “那是梅花主动给我的,与你何干?!” “梅花要当傻子!我不傻!!”争吵间,海棠见大伙躲避着,盯着大门就想往外冲! “嗯哞!”仙姑眼疾手快刚想擒住两人,不料脚底一个趔趄! 随着周边的震动越来越猛烈,众人先是不明所以,随后听到有巨响从头顶的远处传来,慌乱惊恐下,大伙纷纷往外冲!! 轰隆隆—轰隆隆—— “是雪崩!!大家快逃——” 殿外的百姓看到旗山之上滚滚而来的雪浪,惊叫大喊着往镇中逃窜!! 瓦解的雪团宛如奔腾的巨兽一般,顷刻间就吞没了山上的树木,直冲山下而去!! 惊天的震动让人视野模糊!背后极速追来的闷响让人惊恐不已! 翻转的白浪吐出滚滚白烟,山石之间霎时升腾起阵阵白雾!冷流裹挟着恐惧倾斜而下!! 见高高的白浪铺天盖地而来,朝圣的百姓们顾不得其他,只管纷纷逃命!! 雪崩的巨响层层递进,倾倒重压下,临时搭建的偏殿宛如纸糊的灯笼一般,瞬间土崩瓦解! 雪浪奔涌着侵蚀了山脚下的陨石坑,一个起伏,便将陨石吞没! 千层狂潮排山压卵,冲刷着淹没了华丽的牌坊,势不可挡!!!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海棠惊恐地看着四处流窜的雪浪,撕心裂肺地喊着!“我不要死在这——啊啊啊——” “别乱动!!” 雪崩砸中偏殿的时候,言漠没有握住奇铭的手,而是一个纵身护住了海棠与大金!! “原本梅花打算与我一起照顾仙姑!可她却中途反悔!”海棠恨恨地看着大金!“就知道给这没用的男人送钱!!她不仅一而再再而三地搪塞我,还羞辱于我!!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我就是想要仙姑这颗摇钱树,有错吗?!她本来就是我的!!” “想活命就别乱动!”言漠勉强抓着两人,依着垂流直下的雪浪,试图寻找阻挡点! 然!雪崩势如破竹,不过一个浪头涌来,就把他们三人吞了下去!! “言儿!!!” 混乱之下,奇铭险险冲出雪崩之流,却与言漠失之交臂! “嗯哞——”仙姑不知从哪儿顺来一张供桌,朝下翻转着充当滑雪板!她灵巧平衡着自身,远远看到窦万就在前方!“嗯哞——”她管不得别人,只管嘶喊着希望小纹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 然而,风雪迷眼,不管她如何叫唤,回应而来的除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就是雪块撞击涌动的沉闷巨响!! “言儿——”奇铭看准一棵大树,纵身越上后,他一边极尽目力地搜寻一边用内力扩声! 轰隆隆—— 雪浪奔腾着再次翻涌,眼看就要吞没大树!无奈之下,奇铭双臂一展,借着冲劲在雪流表面逆行而上! 可触目所及,皆是白雪皑皑!在他准备发动大招崩开雪团之际,就见处于下面的雪流忽然“吐出”两个人来! 正是大金与海棠!! 紧接着,随着一招剑气迸发,言漠流动着总算从雪流中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她赶紧大口喘气! “言儿!” “狐狸!!呃!”言漠无法平衡自身,只能随波逐流! 雪浪起起伏伏又将她整个吞噬!! “言儿!!!” “嗯哞——”仙姑乘着供桌,向后轰出一击掌力!一个加速下,她横跨着雪流直往目标点冲!! 奇铭凝神一看,选中一棵倾斜的大树想当缓冲点! 随着纯白剑气盈盈发光划拉,大树在一分为二的同时被奇铭一击内力轰出!!! 雪流因为大树横挡有所减缓!奇铭看准时机,学着仙姑踩着木板滑冲而上!! “呃!哈...”言漠勉强露出鼻孔,深深换了一口气!然,一口气还未换全,雪浪再次扑面而来!视野迷蒙凌乱下,她好像看到空中有块巨大的雪球顺着山势滚下!! “言儿——”奇铭看着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双掌蓄力就是向后一轰!! 衣袍翻飞,发丝拉直!白色身影带着木板凌空一翻!生出一道雪霙残尾!! 砰—— 奇铭踩着木板猛然撞向大雪球! 仙姑横跨着雪流终于抵达目标点,她盈满内力便是腾空一翻!长手一伸!! “呃啊!”言漠被抓着终于越出了雪面! 与此同时!被打散的小雪团纷纷砸下来,在雪流中生出一阵凌乱的小坑!溅起的雪花霎时形成一阵白雾!! “呃...”言漠忍受着雪子砸在脸上的疼痛,正想稳住自身抓紧仙姑,不料!山体再次震动!! 雪流的冲击波将两人生生分开! “嗯哞...”仙姑斜滑着,没入了雪面之下! “仙姑!!!” “啊啊啊——” 海棠与大金被甩出后,就在雪流表面滑行,此刻,两人正好滑至言漠身旁!! “啊!!”言漠腰肢一扭!伸手正好抓住两人!“狐狸!救仙姑——” “!”奇铭乘着木板再次向后轰出内力!随着雪面上流窜起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线,他看准地点便是长手一伸!! 但!他没能抓住仙姑!! 言漠一边滑动一边向下看着,那棵只剩一半的大树还连着根!旋即,她大手一甩! 大金和海棠四仰八叉地张牙舞爪,最后终于安全落在了那棵大树的乱枝中! 言漠抽出苍泣狠狠插进雪流中!随着苍泣忽然卡住,她终于止住了自己的滑行!紧接着,腰肢一送,她翻转腾空,借着旁边的大树飞身一冲!! 奇铭盯着仙姑露出雪面的脑袋与手臂一直追赶,却没能赶上!他只能眼看着仙姑陷入昏迷,被雪浪吞没!! “啊——呵!” 随着银光一闪!言漠收腿飞越于空的同时,蓄力迸发一剑!直接砍向一棵大树!! 那半连半断的粗壮树干吱呀响着,倾斜着砰的一声拦在雪流上!!刚好也拦住了快被淹没的仙姑!! “!”奇铭当即一个纵身,放弃了木板!一个腾空来到树干上,他一把抓出昏迷的仙姑,伸手接下飞身而来的言漠!! “仙姑!” “放心,只是昏过去了...言儿!”奇铭绷着嘴角,示意对方看向远处! 陨石坑外的树林中,还在逃命的百姓正与雪崩线展开夺命争斗! 言铭二人栖息在树干上,齐齐回头看着一览无余的白皑,必须阻止雪崩的扩大!! “推到树干!” “你那边!我这边!” 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飞身,施展内力招数,十分精准地将树干砍至倾倒却不断开! 随着砰砰声接连响起,雪团渐渐停滞,旗山周遭终于安静了... 而被小厮领来的官差却是姗姗来迟,随着雪崩停止,他们才反应过来,赶忙维持秩序疏散百姓! 所幸,偏殿外的百姓逃得早,大部分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随后,官差与庙会的守卫们通力合作,搜寻那些被雪浪淹没的人... 言漠寻机回撤,见奇铭往仙姑那去,她几个腾步飞越,抓了想要逃跑的海棠! “红纱发带!你可曾绣过红纱发带?!” “呃...”海棠还想使劲挣脱,不想这姑娘力气挺大!“什么红纱发带!放开我!我不要进牢狱!!” “你不是她...”言漠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准备将对方交给官府。 “放开我!放开我!你个狗娘养的!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海棠嘶喊着,趁机给冷漠的对方来了一口! “啊!”言漠还沉浸在失望中,不想海棠如此生猛! “啊啊...啊——”海棠一见生机,慌不择路地疯狂逃窜!!谁料!雪地之下什么也看不清,一个不慎,她脚下一绊,面目朝下地生生摔了下去! 等她爬起来时,发现梅花的尸身就在自己身下,当即尖叫着跳起来!! “啊啊啊——不是我!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言漠趁机抓住了陷入惊恐的海棠,回眼一望,才发现陨石不见了!!! 是的,陨石不是翻滚着被雪埋了,而是凭空不见了! 正因如此,梅花的尸身才会顺着雪崩滚落在此。 与此同时,君归客栈。 琉霜轩内,对于雪崩一无所知的岚伯一直守着鬼武士和玉凌州。 封止在客栈大堂中听闻朝圣出了事,正急急赶回琉霜轩! “岚伯,听说有人在庙会中死了,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未等他说完行动,就见一身窦万打扮的鬼武士忽然亮起一双红眼,腾的一下坐起来!! “鬼武士!你醒了?!”玉凌州喜出望外,正想抱上对方,不料鬼武士一扭头,一个纵身就立在了房门外! “鬼武士!” 见玉凌州跟出来,鬼武士一把抱住小主人一个蓄力腾空,便是飞越而去! “小玉公子!!” 封止与岚伯见此,来不及惊骇便紧随其后!! 旗山山脚。 言漠将海棠以及梅花的尸身一同交给了官差,并说明了一切。 奇铭一直守着仙姑,见言漠一脸凝重地走过来,他问道:“没有找到陨石?” 官差们搜寻被雪掩埋的百姓时也顺便搜寻着陨石,然而,未等言漠探究出今日双剑靠近陨石不再颤鸣的原因,就发现陨石真的不见了。 “只能等她醒来,好好问问她了...”言漠悠悠然坐下,望着仙姑出神,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其实有很多疑问想问,比如,陨石表面没有裂痕,对方是怎么出来的?为何认得自己的石镯,又是如何神隐的?也许解开仙姑的身世,便能解开她自己的神隐经历,也能解开陨石消失的秘密... “用点力...快,这下面还有人!” “!”听到官差的呼喊,言铭二人循声望去,发现有人因大树倾倒困在雪团中! “你身上还有伤,待在这。”言漠说着,起身越步,拿着苍泣前往支援! 小半时辰后,除了三名被雪压死的百姓,其余受难者皆被救出,陆续运走接受救治。 “老雷,其他都好说,陨石不见了,我们怎么和县令大人交代呀?” 听着手下的担忧,官差头头老雷也是一筹莫展,随后,他远远见着昏迷的仙姑,准备将对方带回县衙。 “姑娘这是作甚?”见一直相助的姑娘挡道,老雷疑惑地问道。 “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陨石消失,实乃匪夷所思,言漠连自己的神隐都解释不清,她怕官府会直接拿仙姑开罪。 “姑娘救人于危难,我老雷很是敬重佩服!但,仙姑事关陨石,我必须带回去...” “老雷!你身后!!” 随着一阵风力疾驰,未等老雷交涉完,忽闻手下叫喊,他猛然回头!只见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啊——” 白衣鬼武士的出现,惊的一众官差腾的一下跳散开去! “姐姐!”玉凌州从鬼武士身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言漠! “凌州!”言漠看了眼被冷风冻红了脸的弟弟,望着鬼武士欣喜道,“你醒了!太好了!” “小玉公子!”封止与岚伯喘着粗气紧随而来,就见,“大当家——” “鬼...鬼啊!你们到底什么人?!”见过陨石天降,老雷本以为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想到,梅叶镇总能给人“惊喜”! “红眼病而已,大人莫见怪!”岚伯赶紧打圆场,不忘拍打着鬼武士! 出乎意料的是,鬼武士立马堙灭了猩红之光,只管站定在原地。 言漠见此,想要拉下鬼武士藏于身后,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 下一刻,未等下令,她忽然发现自己与对方身上有一层越动的阴影正在靠近! “大当家小心!!”岚伯抬头一看,随着雪团掉落,山壁上的一块巨石脱离主体,压空而来!!! “!!!”奇铭刚反应过来,一个飞步准备营救,却发现距离太远!“言儿——” 言漠下意识将玉凌州塞给岚伯,抽剑欲劈开巨石! 电光火石间,鬼武士红眼一闪,抱住岚伯与玉凌州迅猛转身而去!! 封止当即反应,拉着就近的几名官差奔逃!! “呵!”言漠眸光一凝,蓄满内力便是隼击一剑! 随着银光闪烁,苍泣深嵌石体之中!然! 巨石只是开裂了几条缝,并未瓦解! “!”言漠若想保住苍泣就会被巨石压个粉身碎骨!! “言儿!放开苍泣——”奇铭闪身上越,快到变形,只想保下言漠!然!此举只会让两人同时被碾压! “大当家!!主子!!”封止大步跨越,奋不顾身只想救人! 可巨石无情坠落着,不给丝毫生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线银光如蛇飞动,穿过雪层极速闪烁!!! 噌噌噌! 银光绕上巨石紧紧一扣!猛然一收!!! 砰—— “言儿!” 随着碎石纷纷歪斜落下砸进雪中,奇铭险险抱下言漠,闪躲着脱离了危险范围!! 噌噌噌! 银光在空中划出悠长的弧线,疾驰着回到了主人手中! “一针绣?!”言漠惊讶回望,发现使出一针绣的正是刚醒的仙姑!!! 众人:“!!!” 第三百七十一章:天降陨石案6 “哈...哈...”奋力使出大招耗费了仙姑不少体力,一个不支,她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老雷趁此领着几名官差想要抓走仙姑,却忽觉背后一阵风力袭来! “!!”言漠提前越步,抓起仙姑轻功助力,便是飞身而去! “喂!给我回来!!”老雷怒吼追着,奈何自己不会轻功!随即,他想起现场还有那姑娘的同伴,正想折回就发现,那些人人鬼鬼全数越空飞身,点着树枝跑了!! “快追!给我追——” 随着老雷的声音逐渐远去,言漠带着仙姑越过树林,直接回到镇上!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默契地只用眼神交流,回到了君归客栈。 言漠谨慎地查看了琉霜轩周遭,确认无人后,她才关上门扉,一脸正色地开问。 “你到底是谁?” “嗯嗯!”仙姑将一针绣拿出,指指对方的石镯,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 “石镯...”言漠神会着道,“你认得我的石镯?” “嗯!”仙姑狠狠点头,摸着自己的脸,好似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急切地比划着,不知该从何说起,“嗯!嗯!!”见对方始终不解,最后,她拿过茶壶茶杯,开始用水在桌案上写字... “小,子阎...”言漠轻声念着,久违而熟悉的称呼让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对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牡丹婶?!” “嗯!嗯嗯!”仙姑使劲点头,红着眼眶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肯定! “可是,你的容貌...”言漠歪头细细看着,“是易容了吗?” “嗯嗯嗯...”仙姑狠狠摇头,又开始写道... “昨晚...我认出了你的...石镯,你真的没死...”言漠一一读着,“当你说出神隐之时,我更加...确定是你...” 仙姑用袖子擦掉水字,又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膛,写道... “我也遇到了...和你一样的经历...醒来后发现自己...”言漠看着对方又是写又是比划,“变成了这样?” “嗯!”仙姑点点头,继续写道... “当年...是死人煞...救了我...虽然有它们保护...但我还是受了重伤...双腿无法走路...呼吸困难...一位赤脚大夫救了我...诊脉时发现我已有身孕...他收留了我...帮我治伤...安胎...我醒来后...大夫说我的头发已经烧没了...脸也烧...呜呜啊...” 言漠读到这,已经潸然泪下,那时的牡丹婶该有多无助... 仙姑听到哽咽声,慌张地用袖子将水字全擦了!她抚着对方的后背,拍着自己胸膛示意自己活得好好的... “后来呢?”言漠擦擦眼泪,看着仙姑继续写道,“腿好了后...我开始四处打听消息...得知你的死讯...我始终无法相信... 我坚信是你让...死人煞一直守着我...后来孩子终于降生...大夫都说是奇迹...我怕仇人寻来...不敢再逗留... 那时我的身子每况愈下...病根难除...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离开大夫后...我将孩子放到了玉府大门前...并留下一个死人煞守着... 我带着另一个死人煞...开始四处搜寻你...苟延残喘着我只想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弟弟...” 言漠停下阅读,再次疑惑地上下打量对方,除了武器一针绣,仙姑身上没有一处和牡丹婶相像,傲人的曲线、美艳的容貌皆无... “嗯哞!!”仙姑无力解释现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拍着自己的胸膛,眼神恳切,随后她擦掉水字再次写道... “这些年...我一直梦见你...但始终寻不到你...”言漠接着读,面色越发凝重,“孩子给人后...我从不敢看望...听闻玉家夫妇待小公子极好...可半年前...听闻北线出事...他们双双牺牲...小公子不知去向... 我拖着残躯四处打听...途中病情加剧...后来...我快不行了...只能赶回贺州...想到玉府看看情况...就在贺州边境...我没有撑住...死在了雪地中... 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陨石边上...换了一具新身体...只是这副身躯无法说话...” “嗯嗯!!”仙姑一直拍着自己的胸膛,希望对方相信自己! “移魂换身?”言漠始终半信半疑,“真的可行吗?”语罢,她听到外头有动静,开门一看,是奇铭领着众人回到了琉霜轩。 “姐姐~”玉凌州跳下鬼武士的怀抱,又一把抱住了言漠! 听到姐姐二字,仙姑心下一跳,回头望去... “凌州你先回屋,一会姐姐去找你。” 玉凌州歪着脑袋往屋内瞧了一眼,这才回了声好,带着有些迟疑的岚伯与鬼武士回房... 奇铭示意封止守在院中,大步踏进屋内关了门。 仙姑好不容易才收回神思,回看这个面具公子... “她到底是谁?”奇铭一直谨慎盯着仙姑,对言漠问道。 未等言漠答话,仙姑不疾不徐地指了指自己的下颚,比了一对尖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奇铭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禁摸着自己下颚上的痣,微有讶然地上下打量着,“你是...” “嗯哞!”仙姑示意着,再次用茶水写道... “二...殿下...”奇铭边看边读道,“雪崩时...小...子阎叫出狐狸...我才敢确认...”会叫言漠小子阎的不就是,“牡丹婶?!” 仙姑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年纪极为不符的姨母笑,笑着笑着她又掩面哭起来,重生也好,再见故人也罢,一切恍如隔世... 奇铭使劲给言漠使眼色,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牡丹婶说自己原本死了,不知为何竟在这副身躯中重新活了过来,醒来时,陨石就在她身旁...” “陨石...”奇铭思索着道,“刚才我问了岚伯,鬼武士大约是在一个时辰前醒的,正值陨石消失前后。” “你的意思是,鬼武士之所以陷入昏迷,是因为陨石?” “天外来石,所降异象,其中玄妙犹未可知...”奇铭自顾自说着,不禁摸着自己的小拇指,一直戴着的银质尾戒如今不在左手上。 “嗯哞...”仙姑擦擦眼泪,在桌案上继续写道... “我不知道...这副身躯能撑多久...”言漠读道,“那个护卫是死人煞吗...那位小公子...叫你姐姐...” “嗯呜呜...”仙姑写到这,没有忍住,任由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桌案上... “我能见他吗...”言漠读完最后一句,陷入了为难中,不管对方说得多像,她仍旧保留着最后一分怀疑。 “嗯哞!”仙姑看出了对方的迟疑,写道... “我带你去见另一个...死人煞...” 言漠看完,依旧为难道:“且不说这段神奇经历到底怎么回事,以你如今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凌州未必能相信...” “嗯哞...”仙姑想叫出凌州,却只能发出嗯哞,她再次写道... “我...只想见见他...什么也不说...” 仙姑指指自己的喉咙,表示就算自己想说什么也说不了... “...好吧,但必须有我陪同。”弟弟是言漠的最后底线,“一切原委未解开之前,继续保持仙姑的身份,这样对大伙都好...牡丹婶。” “嗯...嗯哞!”仙姑依旧泪流满面,她拍拍胸膛表示认同! 随后,言漠领着仙姑见了玉凌州。 岚伯看着大当家的举动,再也忍不住,偷偷拉过奇铭问询。 廊道上,奇铭将听来的一切简单复述了一遍,岚伯听完,不可置信地望着屋内的那抹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言儿能活着回来,也属奇迹。不过,不排除有人假扮的可能,你好好盯着她,任何异动都不可放过。” “我明白!” 奇铭吩咐完,让岚伯回到屋内,他自己拉着言漠来到院角。 “你真的相信她是牡丹婶吗?” “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不仅是仙姑,还有我...”言漠蹙眉愁思道,“为何我的师父是仙人?神隐期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七岁以前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如果,我和仙姑一样,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人...那我又是谁?”说着说着,她越发怀疑着自己,这种莫名的迷失感从体内缓缓生根,让人觉得脚底瘫软... “言儿,你就是你!”奇铭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赶忙肯定道,“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就是你,我看到的只有你!” “......”言漠回看着对方的熠熠星眸,那里面倒映着的正是自己,“你说得对...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奇铭一瞬不瞬凝望着,确认对方心绪渐稳后才问道:“你准备如何安置仙姑?” “仙姑身上还有诸多疑问,带在身边多有不便,不带在身边又怕...” “最好将她安置在俗世之外,又有人看护的地方...” “嗯?”言漠立马想到一处,与对方异口同声道,“天幕派!” “世间一切,我看唯有师父一人,才是真正通晓玄牝之门者。有师父在,也许能解开仙姑身上的秘密!” “玄牝之门,乃天地根源...雪人前辈...”言漠回忆着与晔初的几次相见,也觉得此乃最佳方案。 说定后,言漠单独叫上仙姑,问询了一番,得知另一个死人煞的下落后,两人乔装一番,便出了客栈。 奇铭因为不放心,硬是跟着,当三人抵达镇外的无名山时,天色已经暗了。 今日的月色格外明亮,三人举着火把穿过山谷,来到无名山的半山腰。 仙姑领着路进了一个隐蔽而蜿蜒的山洞。 洞外的月光倾泻进来,形成数条冷冷的光束,将洞口的冰柱子照得寒光熠烁。 光源之外最幽暗的深处,言漠微微听到窸窸窣窣之声... 随着她逐渐靠近,火把不断越动下,只听一阵快速爬行的声音窜过! 咯吱咯吱!铃铃铃—— 火光照耀下,寒流过境,一张冷白的脸突然印现出来!!! 这才是原本的死人煞!!! 四目对接下,言漠忽觉脊背一凉!十余年前,那些刻骨剜心的回忆宛如海涛一般涌现! 她领着所有死人煞与死士开杀的每一刻!煞气流窜四肢百骸啃噬她的每一瞬! 都在她的体内重现闪回又重现!!! 喷张的血脉内似有万根银针想要冲破!撕裂!! “言儿!”奇铭赶忙拉下对方抱进怀中!“不要想,不要看!” “呃...”言漠倒吸一口气,终于从回忆中醒神!“啊...狐狸...哈...哈...” “嗯哞?!”仙姑没想到死人煞对言漠的刺激如此之大,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奇铭以手示意挡下了... “我无事...”言漠脱出怀抱,抽出刻刹砍断了避煞铃的绳子! 就在她以为死人煞会乖乖跟从自己的时候... 脱离钳制的黑影一个伏地纵身窜到了洞顶!生生吊挂着!! “死人煞!下来!!”不知从何而来的焦炙让言漠极为不爽!她冲着山顶大叫着,试图掌控一切! 然!那个死人煞钉在山洞之顶,就是一动不动! 一时间,如弦拉紧般的寂静悠然飘过... 就在言漠准备集聚内力强行驱动之时! 仙姑率先从怀中拿出一物,上前对着死人煞凝神! 经过一阵无声呼唤,死人煞终于窸窸窣窣地爬动着,沿着洞壁伏地而行,悠悠来到仙姑脚边。 “...那是什么?”言漠忐忑又凌厉地问道,随着对方将小瓶子映照在火把下,她看清了,是血液凝晶!“这是谁的血?!” “嗯哞!”仙姑用手比划了一个孩童的高度。 “凌州的?”言漠当即领会,忽然明白过来,当年死人煞会救牡丹婶是因为玉凌州的血脉,也就是说,凌州也拥有驱策刻刹的潜力!如果她不够强大,如果刻刹选择了新主人,这一切将会背负到弟弟身上! “言儿?你怎么了?!” “!”言漠躲开了奇铭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双剑剑柄只管领头道,“走。” “......”奇铭看着熟悉却冰冷的背影,忽觉心中一沉,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降临,只要大仇未报,这种不安就会时不时地来敲门... 洞外,盈盈月光如同冷练,沉浸在夜空这片大湖中... 言漠沐浴着冷光,带着身后几人走出山洞。 遥遥望去,顶着圆月之边的正是旗山之巅,尖锐的剪影如同即将挥舞的刀锋。 第三百七十二章:天降陨石案7 残雪珠融夜惆怅, 独凭颙望,明月应知。 雾縠冰花梦中寒, 天上人间,觉时未至。 欲白首,心语沉, 谁知晓星拱孤蟾。 月落参横,奇铭才悄悄收回凝望窗外的目光,转身没入黑暗。 暗牖之外,月色之下,是言漠的房间。 困于冰冷梦境的她整夜都在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见黎明将至,最终她还是拖着沉重的身子从朦胧的睡意中起身,拿上苍泣开始在院中练剑。 泣泣—嗙—— 随着银剑一招横切急收,花枝上的细碎冰雪纷纷解体坠地! 冷傲的梅花悠悠飘飞,苍泣一剑轻点滞空!花瓣轻盈分裂! “!”眸光一抬,一个助跑,言漠提剑凌空翻转! 只听一阵噌噌噌!泣泣泣! 剑光莹莹下,暗红身姿极速变化,或是一指南北,或是横切东西! 不过眨眼间,所有飘落的花瓣皆一分为二! 啪!身姿稳稳落地之际,红点犹如残血飞溅,落于白雪中... 一阵寂静后,本是完美的剑招,却在言漠发出喘息时幽然打破。 “哈...哈...如今...使尽全力...只能维持一刻...” 今不如昔,无尽的不甘裹挟着一股愤怒让她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嵌血肉中! 如此羸弱的她该如何复仇?如何保护身边人?又该如何驱策刻刹与死人煞? 泛滥的懊悔郁结于腹,让她深陷内心的黑暗之中... “言儿!” 对如今的奇铭而言,哪怕只看一眼背影,也能知道对方处于何种状态。 那种阴暗与混沌,形成看不见的洪流,在言漠身边滔滔翻转成漩涡! “别过来!” 一声低沉冷言,并未让奇铭止步!大手一揽,他将言漠紧紧拥入怀中! “我说了别过来!放开我!狐狸你放开我!!” “言儿,你不是一个人!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你要灭鬼还是杀神...”奇铭面色凝重,语气肯定道,“我都舍命陪君子!” “有些事情...你帮不了!”言漠一把推开对方温热的胸膛,冷着一张脸准备独自进屋! 就在此时,随着天色亮,院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听说了吗?有人又见到了陨石!” “嗯?在哪在哪?” “听闻旗山之外,又有一座山发生了雪崩!然后有人发现了一颗奇怪的陨石!” 本还冷战拉扯的言铭两人一听,双双看向院门! 言漠首当其冲拉开院门,见着店小二,她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哎呦客官,小的也是刚从外头听来的。说昨日傍晚,邻村有个老汉上山,也遇到了雪崩,泥石随着雪团一起滑落,露出一块又硬又光溜的石头!那老汉硬说那是陨石,叫着村里人一起挖,谁知,越挖越觉得不对劲!” 言漠:“怎么不对劲?” 店小二:“说来陨石也是石头,哪有石头光溜溜的直滑手呢?几个大汉一起使力都挪不动它,有人想劈开一块块搬,谁知,那东西竟是刀枪不入!反正,这东西就是透着古怪!” 言漠:“这是哪座山?” “三十里之外的无名山,有人管那山叫不山。” “不山?!”言漠霎时睁圆了眼睛! 跟过来的奇铭听完,同样惊讶地看着言漠,言儿的仙人师父就叫不山隐士! “不山...师父...”言漠不禁呢喃,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去不山看看呢,当初父亲母亲就是在不山上接下的自己...仙人本来去无踪,可最近怪事频发,说不定与师父有关呢?! “言儿,我与你同去!” 言漠返回房间拿上刻刹,别着双剑,二话不说便出了客栈大门! “此事与你无关,你身上还有伤,别跟来!” “!”奇铭一把拉回对方,蹙眉深情道,“我说过,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着你!你赶不走我!不山上如今何种状况犹未可知,我怎么能放你一人前往?”见对方始终垂眸不语,他收起深情,冷声铿锵道,“利用我!不管你要作甚,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言漠不禁抬眸望进对方深邃的星眸中,那是不容抗拒又恳切的眼神... 几息后,她未多做争辩,任由奇铭跟着,两人骑着马,一路相问,直奔不山! 自己是如何出现在不山的,言漠知之甚少,当年莫家对于小女神隐归来一事,向来讳莫如深。 她只知道,当初莫家人是在不山上的小溪边发现的她。 经过一路奔驰,言铭二人刚抵达不山附近,忽闻一阵巨响像翻滚的巨浪一般袭来! 轰隆隆——轰隆隆—— 二人紧张地齐齐望去,就见不山一面翻滚着白雾! “驾!驾!!” 两人绕着山地弧线往雪崩中心奔走,远远见到雪浪涌动,还见到几个黑点在慌忙逃命!! 有了上次的经验,言铭二人在路上便备了不少工具。 两人双双飞身,默契十足地掷出麻绳,在邻近的树木间穿行,好似蜘蛛织网! 雪浪翻滚着冲刷着将树木与麻绳淹没之际,也减小了威力! 终于脱险的村民们看着缓缓平静的雪浪,感叹着劫后余生,纷纷前来感谢相救的两位高手。 言漠:“各位不必言谢,我只想知道陨石在哪?” 几位村民一听霎时安静了! 他们觊觎陨石就是为了能够抠点奇异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这一告诉别人,别说吃肉,说不定连汤水都没的剩下! “那个...我们可以带你去,要是你们搬得动,卖得好价钱,能不能分我们哥儿几个...” 言漠一听,眼神一冷! “呃啊!”村民们一见高手那气势,还是选择先保命!“...在,在那东北面的半山腰,我们...我们这就走!女侠饶命啊——” 那群人求着饶,撒腿就往村里奔! 言铭二人见人跑远了才回头安置了马匹,带上必要工具,徒步上山。 这两日天气明朗,视野极佳,两人朝着目标方向行进,很快就发现了所谓的“陨石”。 言漠看着不远处仅仅冒出一个头来的奇怪东西,觉得与其说是陨石,不如说是巨形的蛋。 光溜溜的表面有些许泥石污渍,挺像蛋壳上的纹路...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言漠忽觉自己的手腕开始发热! 定睛一看,她发现是石镯在隐隐发光! 只刹那一瞬,就在石镯亮出数层细细光圈之时,那个“巨蛋”蓦地窜出厚重的土石,悬浮于空!! “!!!”奇铭赶忙护住言漠! 噌,噌噌,噌噌噌—— 随着巨蛋开始自行旋转,那些泥沙污渍纷纷脱离... 风力旋转疾驰!砂石、雪子纭纭而飞! 就见一道滑动的亮光贴着蛋壳掠过,巨蛋的表面光洁得就像无波无浪的水面! 随着白雾的范围越来越大,尘土雪花飞地越来越快! 发丝、衣袍翻飞之下,言铭二人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往身后退去! 巨蛋缓缓减速后,依旧悬浮于空,随着一声嘁—— 其底部分离出一个圆形蛋壳,像门一般悬浮移动着。 “这到底是什么?”奇铭看着规则又奇异的巨蛋,忽觉脑内一片空白!不管他如何搜索曾看过的奇闻异志,皆无与之相似的... 言漠看着发光的石镯,深觉石镯与巨蛋必有联系! “言儿!” “进去看看,也许这里就藏着我神隐的秘密!” 说着,言漠迫不及待地领头接近圆形大门,虽然巨蛋与地面有段距离,但对于两个习武者而言并不是难事。 两人蹬地助力,前后飞跳!稳稳落地! 圆形大门合拢之际,巨蛋内部缓缓亮起横横竖竖的光源。 随着一应事物浴光显形,言漠忽觉脑中窜起丝丝绞痛! 曾出现在她幻觉中的各种发光的符号、数字、条框,还有操作杆、按钮,一串一串歪斜的画符,以及发光的边沿,此刻就在眼前!! “进入磁流体充电模式。” “!”言漠被石镯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只见石镯外围的光圈交错转动,从红色渐变绿色循环往复,除此之外,石镯没有动静。 “磁流体...充电...明明是第一次听到,为什么我会知道其意思...” “瓷留体?”奇铭重复着奇怪的词汇,问道,“那是什么?” “直接将内能转换为电能的一种快捷充电法。”言漠将脑内理解的东西直接说了出来,见对方还是一脸不解,她想到,“之前的电磁效应还记得吗?宫墙上之所以会出现宫女的身影,是因为电磁之间的作用,将宫女们‘刻印’在了宫墙上。 电磁之间有着特殊而密切的作用,石镯就是在此作用下,得以运转...就像我们的内力,变来变去,既可以可以驱策剑气,也可以迸发武招。” 奇铭听着解释,面色越发奇异:“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我只知道,这些本就在我脑中。”言漠蹙眉摇头道,“也许是神隐期间,师父教我的...只是,为何我明明记得有师父,却想不起他的模样,也想不起与他相处的一切...” 就在两人探究对话之际,蛋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欢迎回来,我的小主人。” “!!!”两人被不知何来女子音吓了一跳,纷纷亮出武器!! “检索到关键词语—师父,是否开启与‘师父’有关的l9号文件?” “你是谁?!”言漠对着空旷无人的前面厉声喝道! “小主人,我是这艘时空穿梭机搭载的人工智能,您不记得我了吗?” “人工智能?” 虽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可言漠依旧明白,这是何意。 “言儿小心!此人深藏不露,必是高手!” “......”言漠看着过于紧张的狐狸,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那不是人。” “不是人?”奇铭惊讶地回望言漠,心想,不是人那是什么? 未等他得出答案,言漠已经大胆无畏地向前走去,尝试道:“师父。” “检索到关键词语—师父,是否开启与‘师父’有关的l9号文件?” 言漠:“开启。” “开启l9号文件需要您的虹膜密码。” “虹膜?眼睛?”言漠有些疑惑,不知何去何从。 “请上前两步,对着它,努力保持不眨眼即可。” 话音刚落,嵌在光边框内的一个圆球缓缓飞出。 “言儿...”奇铭因为担忧,右手两只一并,蓄势备战! 言漠盯着那个圆球很是警觉,双手从未离开双剑! 不过几息,随着圆球轻轻飘过目标眼前的空间,那个女子音再次响起。 “解锁成功,开启l9号文件。” 旋即,另一侧的光边框忽然暗淡,缓缓亮起一段立体影像... “以后回到莫家庄,你会想师父吗?”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正坐在星空下。 “那当然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言不会忘记师父的!” “师父...”言漠呢喃着看着那个背影,记忆中师父的模样一向模糊... “为师也不会忘记的,你要好好活着,为师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不许受伤,不许摔倒,不许饿肚子,不许生病,听到了吗?” 而此刻,随着言漠走动,那个身着素色交领衣袍,发型整齐,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正在慢慢露出脸来... 似乎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记忆中的蒙尘如风而消,那是她曾无比熟悉的人! “啊!!!” “言儿!!!” “啊...呃...”言漠感觉整个意识之海被天雷轰击着,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窜过浑身的某种刺痛直达脑门,让她觉得难堪重负!! “言儿!”奇铭一把扶住对方,“你怎么了?” “这一切...我都见过...师父...他是我师父...” 奇铭:“!” “啊!”随着混乱繁多的记忆闪回,言漠倏然睁大眼睛又赶紧闭上!她难以自持地浑身痉挛着,抱头跪地!! “言儿?!”奇铭赶忙抱住对方以防受伤! “哈哈哈,这个不错,子言,买这个吧?” “我的子言真真进步了!” “要回到莫家庄了,子言你开心吗?” “嗯!很开心!” “呃啊...师父...”言漠努力睁开眼睛,缓缓抬头看去,这些情景仿佛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我一直觉得师父很神奇,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仙人?” “哈哈哈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吧!” “教授,纳米机器人起效了!她在恢复,心率上升8%,意识活跃度上升5%!” “太好了!总算救活了!” “教授,4号实验体已经接受知识扩容系统,暂时稳定。” “很好,添加时空基础知识,以防实验体遇到时空事件引发精神错乱。” “好的,教授。” “量子时空穿梭实验第二阶段第3次实验,开始!” “4号实验体已进入准备模拟舱。” “模拟虫洞开启,准备迎接辐射海啸!” “教授,第3次实验圆满成功!” “教授,真的要给她注射记忆模糊针吗?” “打吧。” “注射完毕,教授,关于您和4号实验体的生活视频资料需要删除吗?” “备份存储,主机中就不要留了。” “将你送回过去,第4次实验就是最终阶段。子言,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愿你好运。” “将我送回过去?”言漠忍着脑内的刺痛,将l9号文件看完后,她无比惊讶!“时空穿越?!啊!!” “言儿!” “小主人,检测到你的心率超过120,θ及β脑波皆高出平均值20%,建议深呼吸,放松情绪,必要时可注射镇定剂。” “原来,师父是这么救的我...又将我送了回来...这就是我的神隐秘密,时空穿越...” 言漠呢喃着,因为力气耗尽,声音减弱的她直接陷入昏迷! “言儿!!你醒醒!!” “小主人陷入虚脱状态,请进入医疗舱。” 话语间,言漠所处的地面忽然层层打开! 未等奇铭反应,言漠已经被地面“吞噬”! 医疗舱锁定舱门后,从地面悬浮而出,正好停在奇铭身前! “言儿!”始料未及的奇铭下意识亮出剑气,欲强行打开这个奇怪的水晶棺材!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哦~” “!!!”奇铭正欲挥舞剑气,不想眼前的半空中,凭空生出一个蓝色女鬼,肩颈一下皆无! 哇——谁敢利用你?小狐狸!不被你利用就该天天烧高香,跪拜谢恩了~ 嗯...这里有个问题,磁流体充电对人体健康会不会有影响? 第三百七十三章:天降陨石案8 “鬼魂?!”奇铭从不畏惧鬼神,但如此真切地看到鬼魂还真是第一次! “我不是鬼魂哦~” 人工智能以虚拟影像显形,因为舱内空间小,她只显示了肩头以上的部分,锁骨之下是逐渐流泻消失的光点。 “我是这艘时空穿梭机搭载的人工智能——lily two。” lily2.0咧嘴微笑,说到two时还凭空生出半只手比了一个剪刀手,配合着一歪头~ “离离...兔?”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就算是奇铭也不得不怔住,听着不祥的名字,他亮出剑气不怒自威道,“本王不管你是什么兔,先放开言儿!” “进入医疗舱就诊,可以有效帮助小主人康复。经检测...”lily说到这,表情暂停了一会才继续,“小主人丧失意识,有89%的可能是由记忆模糊针失效引起的。 除此之外,小主人丹田虚空,任督二脉受阻,内力流失。 部分纳米机器人已经失去活性,无法帮助小主人提高自愈能力。 最佳治疗方案计算中...‘脱胎换骨’治疗方案,成功率92%,属目前最高。” 奇铭听得一知半解,幽幽问道:“何为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治疗方案,即通过刺激纳米机器人,使其发挥最大效用,帮助小主人提升各项机能,巩固五脏六腑,使气血畅通无阻,体能能量流转不息。 发挥全效的纳米机器人因此寿终正寝,随汗液排出体外。 小主人是纳米机器人疗愈计划的最佳实效案例。经过多年的融合扶持,脱离纳米机器人很可能会使小主人的免疫系统进入冬眠模式。 所以,随着旧的纳米机器人流失,必须补充新的纳米机器人。 故此称为‘脱胎换骨’计划。” “自愈能力...”想到言儿奇特的恢复力,奇铭似乎听懂了一部分,“如果计划失败,言儿会如何?” “如果‘脱胎换骨’方案失败,医疗舱将会启动冷冻睡眠模式,优先保存小主人的身体。” 奇铭:“何为冷冻睡眠?” “将濒死之人通过冷冻技术封存,当行之有效的诊治方案与技术成熟时,再将主体解冻进行下一步治疗。” 听及此,奇铭陷入深思,许久才道:“若言儿不接受脱胎换骨,又会如何?” “随着纳米机器人逐渐失效,小主人的免疫系统也会跟着弱化,久而久之会变成身心俱瘁的...‘弱鸡’。” 听到怪异的词语,奇铭不禁蹙眉,但对于‘鬼魂’所言,他已经有了大致理解。 高手对于力量的渴求,他与言漠感同身受。 “关于脱胎换骨,你有几成把握?” lily:“九成以上。” “记住!”奇铭盯着对方若隐若现的双眼,释放气势道,“但凡言儿有危险,本王定不会轻饶于你!” “......”lily沉默一息后,用独有的电子音说道,“检测到关键词语——本王,为配合4号实验体实景体验,现开启古代行为模式。”随后,她生出两只半截手作揖颔首,“遵命,王爷。” 对于此番变化,奇铭微愣原地,看着离离兔像个游魂一般绕着水晶棺材游荡,然后那个水晶棺材徐徐发着微红的光,缓缓平移着,与巨蛋的内壁相接。 “启动‘脱胎换骨’计划,授权码2937a,接受对象,4号实验体。” 穿梭机内一圈一圈亮着蓝色的光线,犹如听到lily的传唤一般,同时,医疗舱面板上亮起各项复杂的数据。 智能的医疗舱先是检测了一遍主体,将充电的石镯、苍泣、刻刹,以及言漠身上仅有的首饰一一摘除,通过小窗口送了出去。 随后,医疗舱自行伸出触手,接上言漠的两只食指以及太阳穴。 “!”奇铭看着奇怪的鬼画符,又见机巧咬住言儿的手指,始终无法完全放心! “王爷请放心,小主人正在接受微电击治疗,这将有助于纳米机器人发挥全效。” 随着舱内释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微小电流,躺在医疗舱底部的苍泣与刻刹同时颤鸣起来,发出阵阵沉闷的抖动之声。 奇铭因为紧张,呼吸急促,一瞬不瞬地盯着言漠一动不动。 lily一边跟进医疗舱的数据,一边对着奇铭开始扫描检测。 “王爷,您腹部的伤口需要处理。是否启动备用医疗舱?” “不用!”奇铭立刻拒绝!见离离兔对着自己还在上下打量,他本想挡住对方的眼睛,不料手掌直接穿了过去!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盯着本王看!”他很没好气道! “对不起,我的王爷,确保穿梭机内人员的生命安全,乃是我的职责。”说着,lily转身飘荡,隔空拿出一只医药箱,通过悬浮平移送到了奇铭面前。 “人类有时并不容易相信我们人工智能,特别是初见之时,对于这一点,我非常理解。这是医药箱,里面的碘酒可以杀菌消毒,有效抑制炎症。防腐药剂是凡士林也称矿脂和生石灰的混合物。去除腐肉后,先用碘酒消毒,再用防腐药剂涂抹以隔绝外界的接触,最后用医疗纱布包扎,包扎手法为...” lily一边解说一边用自身光点重新排序,变成动态的立体影像,将包扎手法试演了一遍。 在明州之际,奇铭就听言漠说起过消毒,所以对此不算特别陌生。 他打开医药箱瞄了一眼,发现自己只认得一部分汉字,但这并不影响他分辨出碘酒与防腐药剂。 比起外头,穿梭机内可谓十分温暖,奇铭退去层层衣袍,自己动手除去了小部分腐肉,依照离离兔所说,重新包扎了一遍。 “检测到不明能量,对人体有毒害作用。”lily趁着奇铭换药时,偷偷仔细勘察,发现一丝异样。 奇铭裹实了衣袍,一边起身一边下令道:“把门打开,本王要看看外头情况。” “好的,王爷。”lily依照吩咐启动了圆形大门,同时也将全屏影像打开。 只见本无一物的空中露出一弯月牙,隐隐透着月白衣袍的一角。好似鬼神劈开了天空这层果皮,露出奇怪的果肉来。 这一幕若是被谁看到了,一定会惊骇地连连后退! 随着外头的景色一一显现,奇铭迎着吹进来的冷风,惊讶地看着四周,差点以为是巨蛋脱壳...花了一小会理解后,他再次下令,“关门。” 圆形大门将寒冷隔绝,奇铭用手指轻触蛋壁,随着一圈圈光波如同涟漪绽开,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水中倒影,只是其映射的并非是水面之上,而是水面之下。 “王爷放心,我已开启悬浮隐身功能,人类无法看到我们。” 早在言铭二人登机后不久,lily就已隐藏了穿梭机。 “隐身?”奇铭听着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奇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王爷若有兴趣,我可以讲解穿梭机中的各项技术。” “比如?”奇铭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除了隐身技术,这台穿梭机还搭载了曲速飞行,引力波跳跃,核能永动机等。” “嗯...”奇铭若有所思道,“给本王说说何为曲素飞行?” “曲速飞行也叫曲速旅行(warp travel)是一种通过在压缩时空中航行的技术,其原理是通过人工的曲力场(warp field),使物体能在这个扭曲的时空泡(warp bubble)中以接近光速的速度移动...” 全屏影像中,阳光和煦,雪风偶尔飞扬,穿梭机内,全息影像随着lily讲解的主体不同而变化着... 奇铭认真听着,从lily那了解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而医疗舱内,随着电击逐渐增强,言漠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发挥全效! 随着丹田越来越暖,原本往体外流失的内力越聚越多,那些深藏在内脏上的疤痕也在一点点地消失...在血液中流窜的热流电能宛如燎原星火一般,闪烁着将所有细胞激活! 随着体内的寒流被驱散,言漠的体温越来越高,喷张的血管迎接着全位降临的快感!! 她的体内似有万朵小红莲在缤纷爆开,席卷游走!!! 活跃的纳米机器人随着循环系统趁波逐浪,每到一处都在迸发科技的魔力!!! 它们呼啸着直冲灵魂中心聚集!!! 昏昏沉沉的言漠感觉就像处于失重训练,随着意识内醒,她发觉自己悬在半空中,全体位都是黑暗,分不清上下左右... 在这里,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有目的,有的只是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感受。 原始的开心、原始的安宁、原始的惊奇、原始的恐惧... 好似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她只是那个纯真的小女孩。 四肢慢悠悠动着,开始遨游的她看向自己正在发光的手,随后,脚与躯干也被光芒缓缓笼罩,发出隐隐的或是蓝色、或是暖黄色的光边... 随着双脚划动,前一刻还是小孩的她,在落地一刹那就变成了成年模样! 意识之海中的景色遍地开花般,从言漠这个圆心往外绽放! 触目所及,是一片金色的稻海,暖风拂面,玉软香温。 在这里,她的动作永远都是慢的,时间宛如被无限拉伸,一切都是那么柔软,那么迟缓... 昼夜莹莹变化,太阳躲在地平线下却不愿就此隐没,巨大的盈月从旁升起,将稻海印在溶溶流光中...轻凉而幽静... 在一切景色的最中央,一个流动的淡蓝色光点正等在远方。 “苍泣...”言漠呢喃出口,语音缓慢,她轻盈一蹬,借着暖风的相送来到流光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将流光温柔地拥入怀中... 随着空中的湛青流星飞坠,蓝色流光细细碎碎地窜进言漠体内,悦动的光线如同精灵般,游走全身,直达指尖与发丝! 萦绕的小流光将言漠整个人勾勒得好似落入凡尘的小仙女... 医疗舱底部,苍泣静静躺着,剑柄上的月光石映衬着机舱内的流光,璀璨生辉。 奇铭对离离兔所说充满了好奇,但他依旧会时不时张望一眼言漠,见医疗舱内静悄悄的,言儿的神情也舒展了不少,他才算真的放了心。 “既然你称我为王爷,那就应该称她为王妃。”每每说到言漠,离离兔总称小主人,让奇铭觉得自己好似诱拐孩童的不良男子。 “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lily飘过全息影像,来到奇铭面前,依旧拱手行礼的模样禀告着,“只有小主人与教授才可以修改已注册人员的称谓。” “......”堂堂益安王被一个鬼魂说权限不够,真真让奇铭觉得矮了别人一等,他接着尝试道,“本王想看言儿小时候的故事。” “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只有小主人与教授才可以开启。” “......”对于仙人师父的别称,奇铭早就有了几分猜测,他再次尝试道,“本王想了解这位教授。” “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 多番受挫后,奇铭还是没有放弃,而是挑着脑中刚得的信息,迂回问道,“这艘穿梭机,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是基于什么原理?” lily:“基于教授发现了一项****运用技术。对不起,我的王爷,关于星号信息,我无法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正确说出。” “......”奇铭沉默一息,再接再厉道,“言儿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应该享有和她一样的权限。” “对不起,王爷,即使是夫妻关系,也不能共享权限。” 奇铭大抵摸清了这个离离兔的底线,没有言儿,在这,他始终都是“外人”,对于不是外人的师父,还有那些在言儿小时候可以陪伴度过的光阴,他心里是嫉妒的。 奈何“逝日不可追”,思及此,他习惯性地摸着空无一物的小拇指,不禁望向言漠。 透过医疗舱的半透明数据,躺在其中的言漠还在那个美妙又温吞的梦境中... 盈满指尖的力量让她觉得浑身舒畅,不管跑还是跳,她都能一跃千里,看尽身下风景。 力量回归,她才觉得自己是·自·己! 言漠满怀希望地享受着,迅捷一伸手,对着远远的湛蓝光点喊道:“苍泣!” 泣泣—— 一道荧光划空,随着喷出层层光点撒进稻海中,湛蓝光点抵达言漠手心的时候直接化为一把银蓝色的宝剑! 泣—泣泣—— 五指盈盈一握!言漠腾空一招大甩尾!! 顷刻间,稻海摇荡着被风力全数收割!谷粒宛如洒向天穹的黄金,闪着光芒发出悦耳的窣窣声—— “哈~”言漠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提腿一个凌空翻转!“呵!!!” 苍泣剑尖划着地面,迸发出威力强大的光影分裂线!!! 紧接着,随着火花四溅,她一个伏地使出一招侧锋大摆!!! 如弯月般的蓝色剑气接踵飞射,四散而振!将整个稻海夷为平地!!! “终于!我做到了...”言漠开心转身,欲求夸奖,可她身后什么人也没有...那个方向,明明应该有人等着她,她也说不清,等自己的是谁,应该是亲人,或是重要的朋友... 她收回目光,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厉害,所以亲人朋友们都躲着她,为此,她拉长身形,加快速度,提着苍泣在空中极速变化! 身形如电闪动!湛蓝银光悠长流转并快如虬龙!! 随着招数的速度越来越快,本来温软和缓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变化,暖风越来越冷,景色越来越黑暗... 言漠还沉浸在力量回归的喜悦中,一收招一落地,抬眸一看,随着湛蓝剑光堙灭,一道疾驰的冰冷霎时袭过!!! 一道猩红血痕在脸颊上顷刻绽开!!! 轰隆隆—— 砰啪——砰啪—— 红绿星云满布的暗空下,是此起彼伏的霹雳与惊涛骇浪的熔浆! 这里,是炼狱!!! 第三百七十四章:天降陨石案9 岩浆咕咚咕咚冒着灼热的气泡,随着气泡涌动的是黝黑的、冒着火气的头颅。 那些头颅沉沉浮浮,直接带出一样浴着黑焦熔浆的身躯... 黏糊的‘地狱犬人’张开锋利纤长的獠牙,发出似人似兽的斯哈声,此起彼伏地环绕全场! 言漠下意识回头望去,稻海之外本该有人等待,为何迟迟不来? 笼罩在周身的湛蓝流光就像滴漏的水流般,离开了她的身体,一点点往那个原点流淌而去... “哈...苍泣...不...苍泣!”言漠想抓住那些流光,却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别离开...苍泣!” 轰隆隆——滋啦啦—— 一道绿红闪电惊然劈开天际!!! 那些闪动疯狂的爪牙漫天奔走流窜,撕咬着这片暗空!!! 失去力量加持的言漠刚踏出一脚,就踩进了变成熔浆涌动的地面!! “呃啊!” 瞬间灼烧起来的火焰,烧毁了她的头发头皮,进而直接烧毁了她的面目!令她浑身溃烂流脓,体无完肤!! “啊啊啊啊啊——” 疼痛的嘶喊响彻整个暗黑世界!!! 随着半张脸的血肉形销骨立,言漠盯着一张恐怖至极的、血肉模糊的脸,以及一半都化为了骨骸的身躯拼命爬行! 她必须离开危险!她必须拿到苍泣! 然!那些‘地狱犬人’比她行动更快! 一群匍匐奔走的犬人张牙舞爪地拦住了去路!! “斯哈——” 它们冲着血肉裸露的言漠狂野地嘶喊,流着一坨又一坨黏腻的唾液! “斯哈——斯哈——斯哈——” “苍泣...苍泣...”言漠伸出只剩骨骸的左手,对着模糊视野中的那一点湛蓝拼命呼唤!!! 咔嚓! 一只犬人贪婪地咬上热腾腾的骨骸,流着欣喜的唾液使劲舔舐!!! “滚开!!!”言漠使劲甩开那只犬人,却不可避免地迎来更多的犬人群撕!!! “呃啊啊啊——滚开!滚开!!”她拼命挣扎! 哪怕只剩一只手,只剩一个头颅,她也会搏命抗争!!! 但寡不敌众!最后!言漠只能生生看着自己的一条腿,被犬人撕咬着吞噬殆尽!! 空荡的远处无人等待,微弱的湛蓝无力援助,而她,只能成为这份啃噬的盛宴,变成枯木朽株... 言漠忍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却未流下一滴泪... 看着无力改变的境况,她终于明白了,若寄希望于他人、他物,这份滋生的恐惧只会越扩越大! 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滚...滚...开!”她无视钻心之痛,直接抓向扑面而来的獠牙! 一个奋力甩手!那只犬人嗷呜叫着,撞进地面化为熔浆!! 剩下的犬人一见,霎时团结起来,好似找到战利品般,抬着言漠流动着只往火山而去! 火山不断喷涌着岩浆,将暗空烧红!那些绿莹莹的闪电就此显得分外惹眼!! 犬人群们窸窸窣窣流动,要将言漠送入火山口! “滚开...滚开...”言漠看着自己失去的血肉,失去的腿脚,看着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她用仅剩的躯干与手臂扒拉着犬人的脑袋往外爬去... “我不能...死在这...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还有大仇未报...区区...地狱之犬...怎能任它摆布?区区...火焰熔浆...怎能化我为泥...我不服...我不服!我死也不服!!呃啊啊啊——” 随着一声怒吼振聋发聩!言漠面目一狰狞!将仅剩骨骸的那只手直接伸进犬人的口腔!!! 犬人嘶哈着,宛如被扼住喉咙的人一般发出卡顿的呕血声! 白骨皑皑的五指在犬人体内奋力一握! 迸发而出的盈绿闪电滋啦啦呼啸着炸开!! 砰的一声!犬人化为浓郁的熔浆!! 下一刻,熔浆裹挟着盈绿闪电开始附着在言漠的手骨上!!! 顷刻间!处于身下的犬人闪着盈绿电流,一一爆开!! 粘稠的熔浆滢滢变化,给那些裸露的骨骸覆上青黑肌肉、血管、皮肤... 失去的双腿与手臂获得重生,逐渐“完整”的言漠反客为主! 双掌蓄力向地一轰!直身而立的她宛如一个大十字悬浮而上!! 滋啦啦!滋啦啦—— 青黑闪电如龙闪烁,却一一避开了言漠!向着地面上匍匐涌动的犬人们发动进攻!!! 犬人们纷纷化为熔浆,熔浆推动着黝黑的滔天骇浪直接吞没了火山!!! 滋滋飒飒—— 随着满山的十字红光逐层闪现,从灰烬中重生直立的是死人煞!!! 飕飕! 言漠一个腾步大越!如陨石般擦火坠落!! 只见火山顶部迎来一拳重击! 一朵内力红莲含着整座火山顷刻间绽放!!! 红莲花瓣层层相合,吞噬火山的同时,也将那些死人煞一一融入! 在灰烬、火光、透红的花瓣中徐徐抬眸的言漠,只有半张脸是原来的模样,剩下的半张是黝黑又光滑的冷却熔浆,散发着盈盈绿光... 莲瓣即将全部合上,言漠提前腾步一跃,窜出红莲之尖,落在炼狱的边缘线上!! 金色温暖的稻海已经被熔浆燃烧殆尽,只剩远处的湛蓝光点茕茕孑立... 言漠站在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上,右眼十字红光迅猛一闪! 迎着暗冷之风的发丝疯狂浮动,化作水墨落笔的野兽!遮住了言漠不可示人的半张黑浆之脸... 一个冷漠转身,她无视越来越微弱的湛蓝光点,握着一把由盈绿闪电构成的黑剑,一个化烟腾空,星飞云散般消失在两个互相抵抗侵蚀的世界中! 湛蓝光点流动着边线越缩越小...几近消弭... 远处的雷声依旧轰轰作响,空旷无人的四周环绕着怪异的寂静... 就在湛蓝光点即将竭尽之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其周遭缓缓生出欲护之... 这双大手如刚醒的小言漠一般,发出隐隐的蓝色光边,内里全为透明。 随着光线流窜,一个男子的剪影浴光闪现,其面前的湛蓝光点最终化为一滴泪,落在了这片焦黑冒烟的土地中,只留下一撮淡蓝光点悬浮着飘向一望无垠的空中... 嗡嗡嗡——嘀嘀嘀—— 双剑忽然猛烈颤鸣,发出震耳响动的同时,医疗舱也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谷八奇铭:“!!!” “警告!警告!4号实验体精神能量...” 砰! 未等医疗舱将信息全部传输给lily,就见一拳飞过,其内外猛然爆出一阵电流,丝丝冒烟!! “言儿?!!” 嘁—— 舱门开启后,一双冷眸蓦地睁开,其瞳孔中隐隐流窜的红绿光芒一闪即逝! 一个凌空翻身!言漠脱离烟尘,片叶不沾身!! 长手一闪,稳稳落地后,随着双剑插回腰际,她一身肃杀气势外放,幽幽转身。 “言儿?”奇铭慌忙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 lily在说完警告那句后,似乎卡机了一下,才迟迟反应过来,飘到言漠跟前。 “‘脱胎换骨’计划完成度100%,经检测...基础生理数据未有异常。精神数据传输中断,情况不明。经观察...小主人心率稳健,脑波正常,行为镇定。暂判定,精神状况良好。” “鬼魂?” 言漠眉头一蹙,语气微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工智能的虚拟影像。 “我不是鬼魂哦~”不同于上一次,这次lily摆出一个囧囧表情,十分委屈的样子,“我是您的人工智能,lilytwo。” 听声音确实是同一个“人”,对此,言漠没有多做纠结,而是看了看起了变化的四周。 嘀哩哩哩哩。 “检测到不明能量,辐射值介于2-5.8微瓦。小主人。”lily检查了两柄宝剑,继而看向刻刹警告道,“此物有损身心健康,请勿佩戴。” 言漠行走带风,冷冷飘下一句... “刻刹是我的武器,以后不用因它发出警告,我能驾驭它。” 语罢,随着她走动,发丝悠然飘动,露出一小段后颈... 一条若隐若现的青黑痕迹在其上流窜而过,又悄悄隐没! “言儿,你感觉怎么样?”奇铭展开感知,发觉对方丹田充盈,内力强盛。 “还需磨砥刻厉一段时间,”言漠说着,两指一并,亮出一道稳健的微红剑气!“才能回·归·全·盛。” “......”奇铭看着凌厉的剑光,总觉得言儿有所变化,不得不说,这力量回归得太快了!往往这种情况,“言儿!”他一把按住对方的手,打散了微红剑气,浅笑道,“你身体才刚刚恢复,不宜操之过急,谨防走火入魔。” 言漠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未看奇铭一眼,她径直来到全息影像前。 “lily,我想知道,师父究竟是如何救的我,他真的是仙人吗?” “小主人,教授在您体内植入了纳米机器人。”lily一边说着,一边开启全息影像辅助讲解,“纳米机器人可以有效带动生命活力,提高自愈能力。在我的记录中,您是这项计划唯一成功的案例。 教授全名冯钚,量子物理学、人文哲学双博士,是混沌时空实验的主理人。曾获“2047年度科学创新奖”,曾是金林城前沿时空研究院首任院长。” “所以,他并不是仙人,而是学者?” lily:“是的。” 言漠回忆着自己刚回莫家庄时,大哥所说的那些话... “那父亲、母亲是如何将我交给师父的?” 只听一阵嘀哩哩声,lily遗憾开口:“对不起,小主人,在我的存储信息中,并未发现与此有关的记录。” 言漠原以为通过全息影像,可以再见父母一面,就如再见师父一样,然而,这个小小的心愿终是梦中残星,再见无望... 鬼门归来,暗牵愁绪,期翼无归任零落。 时光荏苒,欲暮残红,何尽忆深怨孤空。 “言儿...”奇铭始终观察着,虽然言儿面上无波,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暗流涌动的悲伤与冷酷...而他只能轻唤着,深情凝视着,“言儿,起码我们知道了你师父到底是谁...” 温软的声音就在耳际,言漠绷紧的下巴微微颤了颤,将涌上鼻梁的眼泪偷偷“咽”了回去! “lily,”她冷沉问道,“有关莫家庄被灭,你有什么记录。” 既然师父身处未来,说不定会有这个时段还未发现的信息。 “!”奇铭一听,霎时紧张的表情隐隐透着一丝惊骇! 嘀哩哩哩... lily垂眸检索着,一会儿后,她正要汇报,忽然接到机体的红色警告!!! “二级警告!未知能量接近中,11点钟方向有不明物体接近!距离20.7千米...20千米...19.5千米...” “!!!”言漠与奇铭双双震惊!两人齐齐往外看去,发现接近时空机的正是消失的那块银黑陨石!!! 与此同时,本静静躺在一旁充电的石镯突然发出红色光芒! “一级警告!引力波出现红色警告,时空阿尔法值超过1.4,预测有虫洞将要开启!小主人,请做好时空振动防御!” 话音刚落,机身便剧烈摇晃起来!!! “lily!快离开这...”未等言漠下完令... “呃啊!!!” 奇铭握着左手小拇指砰然倒地,面色极其痛苦! “狐狸?!”言漠惊慌地扶起对方,“你怎么了?!” “呃...啊!!啊啊啊——” “狐狸?!!” “小主人。”lily飘到两人面前,“我们已被虫洞预热波锁定!” “什么意思?!!” “不管我们往哪个方向逃,都会碰到虫洞。”lily进一步解释道,“基于纳米机器人疗愈计划,您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与自愈力,这可以帮助您抵抗时空流中的辐射能量。而他却没有。虫洞开启,就是量子世界打开大门,这股‘时空之风’将会搅动四维能量,使...” “别这么多废话!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救他!!” “......”lily停顿了一下,“小主人,现阶段最好的办法是将他封入医疗舱,进行冷冻睡眠,以此避开时空流的危害。” “医疗舱...”言漠看向那个被自己破坏了的医疗舱,悔意瞬间席卷而来! “小主人,这台穿梭机还备有其他医疗舱。”lily说着隔空启动了处于地面之下的医疗舱。 随着陨石越来越近,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火光照亮了周边的一切! 全屏映射下,橙红之光笼罩了整个机舱,将言漠惊恐的表情、奇铭痛苦的表情映照得淋漓尽致!!! “警告!陨石极速接近中,还有7.4千米...6.5千米...6千米...” “lily!!准备时空穿越!总得躲开一个!!!”言漠从速扛起奇铭往医疗舱中带! “呃,言儿...不行...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纳米机器...” 砰—— 不过刹那一瞬,未等言铭二人反应,一阵耀眼的白光如海啸袭过,将一切吞没!!! 第三百七十五章:天降陨石案10 一阵接着一阵的混乱从四面八方袭来! 言漠只觉自己身处洪流中,完全不能自控! 她已经分不清此刻所见是真的双眼所见还是脑中的幻象,穿梭机内的一切都在重叠拉伸又离散!而她自己好似千手观音的手,说得清的、说不清的方向里都有一个她! 这些“自己”构成多层视角,叫的出名的上下左右她都看得到! 砰! “啊!”言漠一睁眼,忽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推了出去! 经过一阵混乱不明的翻滚,她只觉得脑袋发胀,耳中一直有一个单音在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因此显得极为沉闷,不甚清晰! 一道红光飞过!石镯精准一扣,再次回到言漠的左手腕中!! “呃...啊...”言漠摁着脑袋,歪歪扭扭地起身,就见自己被时空穿梭机“吐”了出来,双剑仍在,双手却是空空如也!“狐狸?” 她跨着不稳的步伐几步回到蛋形穿梭机的大门前,对着机舱内大喊:“狐狸!奇铭!!” “不明能量...不...不明...” lily的虚拟影像因为受到能量冲击而一卡一顿,最后她化作光点粒子消失,穿梭机陷入半宕机状态! 因此,整个蛋形的外部流动着光影,局部隐身,局部闪现... “狐狸!!”言漠不顾后知后觉袭来的疼痛,一翻身爬进机舱! 然!不管她如何翻找,奇铭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残留踪迹! 言漠不得不再次冲出圆形大门,试图在周边搜寻奇铭! 这下,她才看清,自己竟然身处皇宫中! “开启悬浮隐身模式。” 石镯闪动着光芒发出指令,蛋形穿梭机这才悠悠关上大门,徐徐腾空的同时从上至下地一圈一圈隐藏起来... 言漠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虫洞将狐狸吞噬了吗? “石镯,搜寻奇铭的下落!石镯!” 见石镯毫无反应,焚烧的焦灼宛如地狱烈火一般炙烤着言漠!就在她无助观望之际,忽见宫门外跑过一个小身影! 那一身月白华服,那一抹天真的笑意以及灵动的小黑痣... 小狐狸?! 言漠赶紧藏在柱子之后,难掩的惊讶布满全脸! 虫洞将她带回的是多年前的皇宫!!! “嗯?”小奇铭小小年纪,感知力便已不错,他扭头望进身边的宫门,总觉得那里面有人...而这座宫殿明明已经废弃多年,大门因年久失修而半敞着... 吱呀—— 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缓缓推开大门,大拇指上的花草银戒映射着天光熠熠生辉。 “!”言漠足尖一点正欲躲进转角,不想背后伸来一只大手!将她拉进了一间昏暗的房屋中!! “嘘!”奇铭将人圈在怀中,示意噤声。 言漠看到全须全尾的狐狸,惊喜之余,如释重负...但下一刻,为了掩饰情意,她起伏着胸膛兀自垂下眸光,恢复一脸的冷色... 宫门处,还想一探究竟的小奇铭被另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给拦了下来。 “二皇弟,你在此作甚?”小太子睁着一双圆圆的水汪眼,拉着弟弟询问着。 “臣弟参见皇兄。”小奇铭首先恭敬行礼,随后才字正腔圆地答道,“臣弟感觉这里有人。 “这里是废弃的宫殿。”小太子迈着小短腿,将弟弟拉出了破旧的宫门,义正词严道,“本宫要寻工部尚书说法去,宫门破旧未修,实属危险!见二皇弟独自在此,想来又是你甩开宫人,独自闯荡皇宫了罢?” “皇兄,皇宫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臣弟未曾见过呢。” “探险虽好玩,若老旧宫殿出了意外,明妃娘娘看到你受伤,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小太子耐心劝解着,继而露出一脸的悲伤与怀念,“你和本宫不一样...还有母妃会担忧...” “皇兄,”小奇铭仰望着哥哥,诚挚而天真地安慰着,“秦妃娘娘若还在,也会担忧你的~” 作为哥哥,小太子一改低落情绪,带着泪花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半抱着矮上半个头的弟弟:“二皇弟,我们要做好孩子,不该让母妃担忧~” “嗯~” 这番对话勾起了奇铭久远的回忆,那时的他还不知何为丧母之痛,只知道皇兄总是笑着笑着就会难过,却永远对他照顾有加。 听着小兄弟俩的声音逐渐远去,言漠忽然生出疑问,眼前的奇铭为何会毫发无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会回到你小时候?” “我不知道。”奇铭松开对方,不禁回忆着,“我记得这段时日,我将银质尾戒戴在大拇指上,正是师父收我为徒之后。那时候我仗着自己行动敏捷,常常甩开殷嬷嬷一行人,独自在宫中玩耍探险,那年我五岁。” “我们回到了十五年前?!”言漠思索着,“可是为何是十五年前?为何是皇宫?又是谁开启的虫洞?” “一切奇异的开端皆来自那块陨石。”奇铭急切地领头往外走,看着宫门流露思念,“不管原因为何,这时候母妃应该在明月宫...” “狐狸!”言漠赶忙跟出去! 历经灭门之难,她比谁都清楚,若能再见逝去的亲人,她愿付出所有!奇铭也不例外! 经过一路的停停走走,两人躲着宫人与守卫,悄悄来到明月宫。 “娘娘,奴婢无能...跟丢了二殿下...” 殷嬷嬷领着众人齐齐跪在明月宫中请罪。 “母妃...”躲在屋脊上的奇铭见到明妃一脸焦虑,觉得幼时的自己真是不让人省心,“是儿臣不孝...” “别跪在这了,快去找。”明妃虽然内心急切,却依旧保持着皇妃的仪态,“去东宫看看,也许殿下会在那。” “是。” 众宫人领命开始各自奔走,三两下就散了。 奇铭见宫中人少,正欲现身,被言漠一把拦下! “狐狸!如今你是成年男子,私闯妃子寝宫,明妃娘娘要如何自辩?” “......”奇铭身形一顿,后知后觉的他只能悻悻躲回原处,望着母妃的身影聊解思念,只有天知道,此刻的他多想冲进母亲的怀抱中...所以不管是母亲的正面还是侧面,他都怀着悲痛意犹未尽地细细看着... 宫人们离开后不久,宫外便来了通报公公。 “娘娘!”明月宫婢女芙梦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道,“是张公公前来传话,二殿下在慈安宫。” “走,和本宫去接二殿下。”明妃整了整仪容,体态优雅地领着两个宫女前往慈安宫。 听着细绵有力的声音远去,言漠盯着明妃出了宫门,她觉得奇铭身上散发出来的优雅应该遗传自母亲,包括好听的声音也是。 “跟我来。”奇铭悄悄挪移着,领头直往月明宫内走。 “去哪?” “我的寝宫。” 言漠沉沉看了对方一眼,严肃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人看到,我们无从解释!” “所以,我才带你去我的寝宫!”奇铭十分熟悉宫殿构造,他一把揽过对方,一个翻身便躲开了行走的宫人们,领着言漠直接进入内殿! “我记得那时皇兄带着我本想回明月宫,但中途被胡嬷嬷遇见,这才去的慈安宫。母妃为了将我领回,挨了皇奶奶一顿训斥,没有小半时辰,母妃与我都回不来。” 说话间,两人悄悄翻进了小奇铭的寝殿。 “狐狸,我们藏在这不是长久之事。”透过门缝,言漠查看了一圈外头的情况,她发现十五年前,宫人们的服饰更为朴素简洁。 “我只想陪陪母妃...”奇铭翻看着自己的桌案,查看了练字日期,随后,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禁湿了眼眶道,“如果我没记错,母妃会在三日后...离开我...” “!!!”言漠因为惊讶猛然回头,见到被悲伤笼罩的狐狸,她刚平稳的内心又再次掀起波澜... “我只记得,当年母妃忽然辞世,我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伤心欲绝的我连日高烧不退...醒来后,已是物是人非...” 奇铭摸着桌案上明妃为其缝制的香囊,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滴落在练字稿上,晕开一层蜿蜒扩散的水渍... 言漠想起殷嬷嬷曾告知有关明妃的一切,深知明妃是狐狸心上最大的痛,也是最难弥补的遗憾... 既然能够回到过去,任谁都想改变那些不想发生的既定事实。 “狐狸!关于时空穿越,还有很多不明。我不知道我们待在这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但,虫洞既然把我们送到了这里,一定有其含义!时间紧迫,要救明妃,我们得立马行动!” 随着眼睫微颤,奇铭忽然抬眸深深凝望对方,眼中充满了疑虑、担忧与不安...最深的要属那份不舍... “狐狸?”此刻的言漠不确定对方在想什么,只当是其将对母亲的情怀转嫁到了她身上。“想救明妃,首先要知道她因何离世,你好好回忆回忆,那段时日都发生了什么...” 听及此,奇铭露出一脸的无奈... “印象中,皇奶奶一向不喜母妃...当时年岁虽小,但我已有觉察,自从父皇开始有意疏远母妃后,母妃笑得便少了。 只有每每见我时,她才展露笑意,经常抱着我说,最喜欢我的笑容... 我以为只要我保持欢快便能给母妃带去欢快。直到我得知母妃辞世之前,都是这般想的... 所以,当我得知母妃死于心气郁结时,无法相信...可父皇不让我瞻仰母妃的遗体。 随着长大,我也曾怀疑过母妃之死是否受他人陷害,但...那晚,寝殿中除了父皇,并无他人。 父皇离开后,母妃还召见了我,那时她看起来有些失落...按照惯例,母妃抱着我说了一会话...当时我困意上头,记不清母妃说了什么。随后,应该是母妃将我送回的寝殿... 等我醒来,就见殷嬷嬷一脸着急地抱起我来到母妃寝殿... 而我见到的是躺在床褥中的遗体,盖着白绸布,床前跪着一众太医... 我吵着闹着要见母妃,是父皇让殷嬷嬷将我抱出去,不得踏入母妃的寝殿... 我哭闹得厉害,随后便发起高烧,不省人事。也是在此期间,母妃收敛入棺,进了皇陵...” “陛下...”言漠小心翼翼问道,“会对明妃不利吗?” “我也曾怀疑过...”奇铭抬起伤感的双眸,凝望对方道,“但父皇看起来伤透了心...连着几日待在母妃寝宫中不言不语...最后是皇奶奶拖着他出了明月宫... 我查看过太医院的记录,母妃身上没有伤口。依照宫人所言,父皇与太医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明月宫。只是...” 想到母妃的陵墓只是衣冠冢,奇铭越发觉得母妃之死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什么?” “母妃的陵墓中并无遗体...” 言漠:“!!!” 依据她以往的经验,这种情况下,藏匿遗体绝不寻常!皇宫大内,能左右嫔妃遗体的唯有陛下一人! “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跟着明妃娘娘,总能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我的身手,就算是大内高手想接近明妃娘娘,也不容易!”见对方露出迟疑,言漠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明妃之死与陛下有关,这对狐狸来说该是多么可悲...有些事实还不如不知道... “你说得对,想知道原委,必须跟着母妃...”奇铭掩下情绪,领头准备往外去,忽然!一阵刺痛从他的手指直达心尖!“啊!!!” “狐狸!!!” 言漠赶忙搀扶住对方,却不料,此时外头有人经过! “殷嬷嬷,殿下还未回来。娘娘去慈安宫接殿下了。” 殷嬷嬷与其他宫人在外头寻了许久皆未果,只能回宫查看,一听殿下在慈安宫,刚放下来的心又吊了起来! “殿下今日穿的少,若在太后那,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得拿件披风给殿下送去!” “先...躲起来!”奇铭忍痛拉着言漠藏进了檀木大柜中! 说实话,这个立柜在奇铭的印象中原本很大,如今藏下两人实属有些拥挤... 殷嬷嬷急切进屋,小心翼翼拿了架子上的披风便往外去... 言漠听着动静,见奇铭越发痛苦,她一手推开柜门,正欲将人扛出去,就听外头传来对话声! “老奴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都退下。” “是。” “母妃,都是儿臣的错...” 小奇铭跟着明妃来到殿内,十分懊悔地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伫立在一旁。 “铭儿。”明妃亲切地抱过儿子,语气柔和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若不是儿臣贪玩,皇奶奶就不会...” “嗯~”明妃贴着儿子的脑袋轻柔摇头,“铭儿胆量过人,又得武圣大人真传,本该如外头的孩子一般,大胆探索。是母妃给不了你这份自由... 铭儿啊,长大成人后,母妃不求你权倾天下、冠绝朝野,只求你可以随心所欲,喜欢自己喜欢的事物,中意自己中意的人儿,除此之外,活得正直磊落,健康舒心即可,母妃只求这些~” “可是...”小奇铭吸吸鼻子,依旧悔恨着自己,“儿臣不愿母妃受委屈...等儿臣长大了,要成为举足轻重之人,这样才能保护母妃..” “铭儿...”明妃放开儿子,准备面对面好好沟通,随着她倾身一动,其星月花草耳坠映射着光芒闪出十字耀光。 羽扇般的眼睫一抬,她轻声呼唤,“铭儿?” “母妃,儿臣在。”小奇铭看着出神的母妃,一脸不解地回应着。 大柜中,一双泪眼映衬在一条狭长的竖光之下,言铭二人透过柜门的小缝,只能看到明妃的背影。 “母妃...”奇铭红着眼眶哽咽出声,因为忍痛,他的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铭儿啊...”明妃忽然紧紧抱住儿子,十分心痛地倾诉道,“母妃不求长生,不求权富,只希望你能一世安虞,孩子...孩子,母妃只想让你知道...”说着说着,她难以自持地哽咽起来,“不管今后你会遇到何种困境,不管今后母妃还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记住...母妃永远爱你,母妃...呜呜呜...” “母妃,您别哭!”小奇铭一见,赶紧点着头答应道,“儿臣听母妃的,一定做到一世安虞,您别哭啊...呜呜呜...” “母妃...”奇铭听着回忆中早已褪色的声音,以及那些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话语,心痛难以言喻,究竟要付出什么,他才能换回母亲呢? “孩子...”明妃再一次抱实了儿子,如泣如诉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可执着...呜呜...你要学会放手,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明白吗?” “儿臣晓得了~”小奇铭抽抽搭搭地回应着,“不执著,保重自己,母妃您放心,这些儿臣都记下了。” 那句不执著保重自己,让言漠回忆起莫母临终前的嘱咐,看得她泪光泛滥...奈何,父母惦记孩子,孩子又何尝不会系念父母呢? “狐狸!”见奇铭脸色煞白,一个不支倾倒下来,言漠赶紧撑住对方! 小奇铭听到动静,抬头望去,发现那只大柜竟然开了一条缝隙,柜门滑动着,那道缝隙正在缓缓变大... 有所察觉的明妃回头望去,见儿子脱离怀抱想要关上柜门,她先人一步,用身躯抵住柜门,实实一关! “铭儿,时辰不早了,”明妃擦掉眼泪,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催促道,“和母妃一起用膳罢。” “嗯~”小奇铭见母妃不哭了,巴不得乖得像个布偶,任人摆弄。 昏暗的大柜内,言漠听着近在耳根的呼吸声,一直等到明妃与小狐狸离开后,才打开柜门,将奇铭扶了出来! “狐狸!你怎么样?” “啊啊...母妃...呜呜呜...” 奇铭早已控制不住,摁着左手瘫倒在地! 决堤的悲伤与想念一经释放,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将他从头到脚吞噬殆尽! 那些无法诉说的祈愿,无法言喻的悲痛,还有无法割舍的情意,该何去何从... 母妃...我该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六章:天降陨石案11 “狐狸!!!” 奇铭的脸色毫无血色,他挂着两行清泪直接陷入昏迷! 言漠赶忙扛起对方绕过屏风,将人扶至床上!她动作敏捷地卸下双剑,一盘腿一运功便给对方输送内力! 随着暖流窜过全身,奇铭的脸色有所恢复,却不见清醒。 幸得小奇铭的床榻够大,运完功后,言漠将对方小心翼翼放下,并将双剑一起藏进床褥中。听着奇铭渐缓的呼吸,她长吁一口浊气,这才开始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 殷嬷嬷曾说,明妃娘娘因为坚守自己的一个小秘密而被陛下怀疑移情别恋,以致失去陛下的信任。这个秘密与一枚祖传的戒指有关。 刚才她看到明妃手上并无戒指,难道那枚戒指是狐狸一直戴着的那只吗? 思及此,言漠掀开被褥查看奇铭的双手,其左手小拇指上留有戒指的印记... 在通禾城时,尤亦男曾因那枚银戒认出了益安王的身份,所以,这一路,以窦万身份活动的奇铭,不便戴着银戒。 每每见奇铭陷入痛苦,都是从手开始的,这是为何? 那枚戒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带着疑问,言漠摸索着在奇铭身上翻找了一轮,却不见银戒。 正逢此时,一个宫女拿着殷嬷嬷曾拿出去的披风,准备放回房内。 “!”言漠眼疾手快,在宫女踏进屋内的当下便是一击手刀!扶下对方瘫软的身体后,她扒下宫女的服饰与腰牌直接穿在身上! 将宫女藏好后,言漠刚解开头绳准备盘发,就听外头传来声音。 “参见殿下。” 用完晚膳的小奇铭心情不错,闲庭信步地回到寝殿,直奔屋内! 必须拦下小狐狸!言漠如此想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往外冲! 一个刹步!见小狐狸已经转过墙角往这边行来,她赶紧伏地躬身,藏好容貌! 小奇铭个头小,眼珠一转就见一人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 “是谁在此仪容不整?”他奶声威严道! “......”言漠赶忙拿出腰牌递上,学着宫女们细声细气道,“殿下恕罪,刚刚奴婢的发髻被树枝勾住,散了。” “嗯?”小奇铭懒懒看了一眼腰牌,发出一声好听而稚嫩的嗯,却隐隐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随后,他眼珠子一转,弯起嘴角道,“正好拿你试手~” 言漠:“?!” 随着发油、头绳、簪子等一一端上,言漠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让小狐狸给自己梳头... “都下去罢。”小奇铭遣散了其他宫女后,拿起发油开始涂抹,“母妃最爱梳头,飞仙髻本皇子已经拿手,可凌虚、随云髻却鲜少练手,今日正好拿你试手。别动哦~” “是,殿下...”言漠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旦发髻全部梳好,她的容貌便一览无余。可她深知,自己不该与这个时空中的人有过多接触。 小奇铭的小手肉嘟嘟的,抹上发油还滑润润的,但尽管如此,毛躁的发丝还是会卡进他的花月星草银戒中。 他小心翼翼摘除银戒放在妆台上,接着用小手卖力地摆弄着蓬松的发团。 言漠盯着银戒很想凑近仔细瞧,奈何小奇铭抓得不松不紧,愣是让她难以动弹。 眼珠极致歪斜下,她还是有所收获的,原来这枚戒指的内面刻着字,可惜,她只看到好似阜字的一角,其他均未见到。 ...明妃娘娘与这枚戒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在发油的辅助下,小奇铭不愧天资聪颖,发髻虽难,却在慢慢显形... 言漠一见留在前边、侧边的长发都在一点点消失,急中生智下,她直接拿起妆台上的一本古籍,赶紧遮住面容! 小奇铭做好收尾,看向铜镜,见对方遮挡了大半容貌,天真又威严地问道:“为何遮挡面容?” “奴婢卑微,不配见殿下。”言漠搜刮着脑袋,学着宫女们的谦卑模样,垂着眸谨小慎微道,“奴婢一介宫女,不配梳这般高贵的发髻...是以,不敢露出真容...” “嗯~”小奇铭一想这是要给母妃梳的发髻,觉得对方说得在理,未多做纠缠,径直开启了疯狂换发梳发模式!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梳了又拆,拆了又梳,言漠亲眼目睹了何为百变的自己。 “哈...” 送走心满意足的小奇铭后,言漠摸摸自己发疼的发根,感慨“酷刑”终于结束了! 她长吁一口气,拿开书籍往铜镜中看了看,幸好,小奇铭最后给她梳的是宫女的双丫髻。 也幸好,小奇铭急着寻明妃,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异样。 言漠偷偷观望了一眼外头,趁着其他宫女不注意,轻轻关上了门扉。 来到床榻前,言漠摸了摸狐狸的脉搏,比原先蓬勃有力多了,随后,她一抬眸,就发现奇铭睁着眼正愣愣盯着自己... “狐狸?你没事了?” “你...怎么换了这一身...”奇铭一边艰难起身,一边细细打量着对方,其眼中微微闪着璀璨的星点。 “这样方便行事。”言漠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模样,而是指着对方的手指问道,“你的银戒呢?” 奇铭收回绵长的神思,揉揉泪干的眼角,他摸上头冠道:“在这。” 言漠得知微有惊讶,她可想不出这招!主要是她不太会梳复杂的头髻,自然想不到用结实的发髻藏东西。 “关于这枚戒指,你知道什么?” “......”奇铭一听,眼睑一颤,忽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略显微弱,“...我只知道这是母妃差人重新加工打造的,与她的耳坠是一对...” “里面是不是刻着字?” “...刻着一句警醒的话。”奇铭脸色沉重,眼露忧伤,想到母妃,他坐立难安地快速起身,直往外头去! “狐狸!”言漠还想再问些什么,见对方着急忙慌的,她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被褥,径直追上! 此刻,天色虽已黯淡,然奇铭一身白衣依旧显眼。 言漠大步跟上,与之并排,用自己的身形为其掩护! 一个加速腾跃,两人身形齐整,躲着宫女们的注意越过了宫墙! 小奇铭的寝殿外有不少宫女在走动,言漠一个机灵,将奇铭推进一处转角,自己一垂头一收手,自然地走动起来... 奇铭等了一会,见机腾步越上,一抓言漠的手臂,一个腾飞,上了屋脊! 两人猫腰前行,借着屋脊遮挡,一路来到明妃的寝殿。 当两人从扶脊木上探出半个脑袋之时,正巧看到皇帝铁青着一张脸,从明妃的寝殿出来。 “陛下!陛下!!”明妃哭得极其伤心,却只能看着皇帝兀自离去,“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撒谎...”见对方已经远去,她一个瘫软,扶着九曲回廊的栏杆半倚半坐,“铭儿...是母妃无能...铭儿啊...” “母妃!”奇铭看着伤心欲绝的母亲,恨不得立马现身! “母妃!”小奇铭原本兴高采烈地想要为母妃梳头,不想父皇先他一步,等待许久后,他还未来得及拜见就见父皇负气离开,剩下母妃一人独自哭泣! “铭儿,”明妃一见儿子,立马擦掉眼泪,声音轻柔道,“来,过来~” 小奇铭挂着眼泪,跑着扑进母亲的怀中!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勤奋刻苦,快快长大,不让母妃受委屈!” “铭儿...母妃...不求你出类拔萃,”明妃说着蹲下身,与儿子平视道,“只求你安稳度日,延年益寿,活得通透舒心...” “......”小奇铭嘟着委屈的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着头,其实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为了守护母妃,他定要事事拔尖,不让父皇轻视! “娘娘!殿下!” 被屏退的殷嬷嬷与宫女芙梦送走陛下后,回到殿内便听到哭泣声,两人急忙忙上前! “芙梦,带殿下去洗漱一番,本宫有话问殷嬷嬷。” “是。”芙梦声音绵柔地应承一声,谦恭地领着依依不舍的小奇铭先行离开。 躲在屋脊上的奇铭看着芙梦的背影,蹙着眉心久久未有回神。 言漠一见,忽而想起在宫女案中,狐狸曾对着红墙上显现的宫女动容,看来对方口中的宫女姐姐应该就是这个芙梦。 收回神思,她望向九曲回廊,只见明妃与殷嬷嬷交头接耳着,殷嬷嬷时不时点点头... 想到陛下绝情离开的背影,言漠不禁望向奇铭的头冠,她始终好奇着,若戒指真的藏有秘密,会是何种秘密?陛下又是怎么从戒指怀疑到明妃芳心暗许给他人的? 她从未碰到过如此棘手的难题,所有疑惑皆无法询问当事人。 随后,她忽而想起与明妃一样,过早离世的还有锦哥哥的母妃——秦妃娘娘! 殷嬷嬷最后行礼离开,小奇铭在芙梦的带领下回到明妃身边,母子俩手牵手进入寝殿。 “铭儿,给母妃梳头可好?”明妃尝试缓和悲伤的氛围。 “母妃今日想梳什么发髻?”小奇铭仰着一张明净的肉嘟嘟的脸,浅笑着奶声奶气地问道。 “嗯~今日母妃听铭儿的,铭儿想梳什么就梳什么~” 小奇铭一听,双眼一亮!正是展现练手成果的好时机! “狐狸,”看着母子俩相视而笑地进入屋内,言漠转而问道,“秦妃娘娘是如何去世的?” 奇铭盯着窗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缓缓答道。 “听闻秦妃娘娘向来体弱,生下皇兄后,情况更是严重。父皇本有意给秦妃娘娘后位,但秦妃娘娘觉得自己体弱,不堪重任,几番婉拒,最后油尽灯枯。 之后,皇奶奶为了巩固皇兄的太子之位,不再从姚系家族中选人进宫。一心养育、扶持皇兄。” 言漠:“陛下待秦妃娘娘如何?” “生前如何,无从知晓。”奇铭答道,“秦妃娘娘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都会带着皇兄前往皇陵祭奠。十几年如一日。”说着,他再次盯着窗上的身影,语气极为忧伤,“母妃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也会带着我前往皇陵祭奠。” 言漠:“既如此,你我分头行动!你守着明妃娘娘,我守着陛下。明日卯时初汇合!” “言儿...”奇铭微有不舍,可如今情形,分头监视才是最好的选择,“父皇向来厉精为治,勤政殿乃是皇宫守卫最为严密之处,只有殿外东北角有一处假石可以隐藏身形。但,守卫每过一个时辰都会巡视,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言漠头也没回,一个闪影,贴着屋脊、宫墙便往勤政殿去! 奇铭独留原地,待对方消失后,他面色一沉陷入无尽的苦闷中...如果一切皆是枉然,他该怎么办? 要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他却还要追逐命中没有的... 可,什么又是命中该有,命中不该有呢? “母妃...儿臣应该怎么做才能兼顾所有?” 明月高挂于空,将温柔的光芒洒向人间,朦胧了折叠在窗上的身影。 他记得与母妃交心彻谈的那些夜晚,他记得母妃温热柔软的手掌,他记得母妃的笑总是嫣然如春雨... 而这一切将在三日后消失殆尽。 如果此时,他冲进寝殿,将母妃带离皇宫,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是,要幼时的他远离母妃,与如今的自己又有何异? 九曲回廊之下,平静的湖面宛如仙女的铜镜,将月色、窗光、婆娑的树影以及整齐的屋檐建筑统统收进囊中,镀上一层黑沉幽深的冷色... 随着月落星沉,奇铭几次小眯醒来,发现幼时的自己今晚歇在了母妃的寝殿,一晚上,除了看守的宫女并无他人接近。 正逢此时,远处响起一阵轻微的规律脚步声,奇铭转头看去,发现是言漠猫腰奔来! “我受了一夜,陛下刚离开勤政殿,准备上朝。明妃娘娘如何?” “...没有异样,再过一会,殷嬷嬷该来请安叫起了。” 言漠望进院内,果然,不过一刻,殷嬷嬷领着一排宫女,端着洗漱用具以及明妃与小奇铭的华服堪堪前来。 当奇铭看到那件端来的新衣,脸色一骇,陷入惊惶失措中! “...我最后见母妃,穿的正是那件海棠蝶纹...花神衣...” 言漠:“!!!” 第三百七十七章:天降陨石案12 须臾后,洗漱装扮完毕的明妃着一身粉色描金折枝花月华裙装,牵着小奇铭来到九曲回廊中,一边等待早膳安置,一边逗着池中的鱼儿。 “娘娘,早膳已经备妥。”看着宫女们缓缓退下,芙梦欠身行礼道。 “今日天气好,铭儿,一会你下了早课,和母妃去御花园放风筝如何?” “好的,母妃~” 芙梦见主子们相视而笑,觉得今日的天儿确实好,不由得露出一个温婉柔媚的笑。 躲在高处的奇铭一直注意着母妃与幼时的自己,当他看到芙梦的笑容时,却深蹙眉心露出一丝忧郁... 言漠一见,不禁对芙梦投去好奇的眼光...不得不说,芙梦与明妃同属一类美人,眉眼明亮柔和,气质钟灵毓秀。 “她就是你说的宫女姐姐?” “!”奇铭回神,盯着言漠露出一丝惊讶,继而才开口道,“芙梦从小跟着母妃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母妃也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母妃进宫后,她也跟着一同进宫,母妃的喜好,她最为清楚。” “形影不离...”言漠思索着道,“出事当天,芙梦呢?你还记得她在哪吗?” “......”奇铭回忆着,面色凝重道,“出事时我不在母妃身边,我不知道芙梦在哪...后来我从殷嬷嬷口中得知,母妃本就有意放她出宫。母妃离世后,殷嬷嬷便按母妃的意思,让芙梦离开了...” 说话间,宫外来了一队宫人,个个端着托盘带着陛下的赏赐齐齐站开。 “明妃娘娘,陛下有赏。”领头的正是刘公公。 通传宫女小跑着前来禀告,明妃领头前往接赏。 待刘公公交代完毕,一应赏赐皆进了明妃的寝殿。 赏赐中除了美容圣品,以及补品外,还有很多明州的“特产”,比如花伞、绸缎、珍珠等。 芙梦看到花伞很是兴奋,拿起一展开便要给明妃看。 “娘娘,还有您喜欢的珍珠~这颗好似中秋的月亮呀!”说着,她拿起最漂亮的那颗珍珠,与花伞一起送到明妃跟前。 “花伞收起来放好。”明妃拿着那颗淡金色的珍珠,欣慰笑着,“补品一类的,你和殷嬷嬷分了罢。” “主子!” 芙梦一听,刚还乐乐陶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与殷嬷嬷一同连忙跪地! “奴婢不敢。” “老奴不敢。” 小奇铭原本还盯着补品辨认着,一听母妃不要,他睁着天真的眼睛,满脸疑惑地看向母妃! “快起来。”明妃收了笑意道,“本宫最近进补过剩,不宜再补。放久了会坏,不如给你们分了。” “娘娘放心。”殷嬷嬷伏地恭敬道,“老奴会将它们好好保存,待娘娘需要时再用。这可是陛下赏给娘娘的,奴婢们无福消受。” “......”听及此,明妃满眼忧愁地往勤政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忽而,察觉到儿子的目光,她赶忙挂上温柔的笑回看儿子。 在小奇铭看来,母妃清澈明亮的眼神中,悠转着一抹悲伤,却永远柔绵包容,好似冬日的暖阳,好似河边的春风,延绵不绝又如诉衷肠... “母妃...”奇铭偷偷望着,回忆倾巢而出,让他不禁湿了眼眶... 明妃摸着儿子的脸颊以示安抚,对着宫人道:“好罢,殷嬷嬷你先收好。” “是,主子。”殷嬷嬷谦恭起身,宛如捧着圣物般将美容圣品与补品一一收好。芙梦跟在其后,将明州“特产”一一收纳。 言漠看着芙梦离开,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随后,她忽而想起,小奇铭房内还藏着那个倒霉的宫女! “狐狸!” 她正欲知会对方准备前往处理,扭头一看,就见奇铭涨红了整张脸,表情极为痛苦! “狐狸?!” 她翻动着对方,见其左手被捏得通红,尤其是那个小拇指! “不行...我必须守着...母妃...” 见对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言漠二话不说,扛着人飞身落下!脚步一旋,她带人躲进了树木之后,贴着墙壁直奔小奇铭的房间! 经过一番周折,言漠将奇铭悄然带回房间,将之放在床上。 幸得小奇铭昨晚睡在明妃的寝殿,宫人们都围着那儿转,这时候,这间寝殿内外,宫人甚少。因此,那个昏迷的宫女还未被发现。 “狐狸?!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总要捏着左手?!狐狸!狐狸!!” “不行...我要..守着...母妃...不可以...不...” 随着声音渐弱,奇铭挂着泪水,再次陷入昏迷! “狐狸,狐狸...” 随着言漠的声音越发遥远,奇铭昏暗的视觉中朦胧一片,当他再次睁眼看清时,发现自己竟在一片无垠的深空中! 脚下是一片发着幽幽蓝光的湖泊,绵延千里,无边无际。 奇铭转动着身躯,发现自己浮游在湖泊之上,不管去哪都是一样的景色,没有尽头... 滋滋—— 一道道由圆粒子形成的蓝色电流宛如飞鱼一般从湖面之下飞越而出,划出一个弧度又回到湖面之下! 滋滋,滋滋—— 滋滋,滋滋,滋滋—— 层层叠叠的蓝色电流此起披伏地踊跃着,以奇铭为圆心,一下子扩散开来流窜千里,极为壮观! 回应着蓝色电流,奇铭的周遭隐隐涌现一串串流动的靛青粒子流。 它们好似蚂蚁一般整齐排开运作,又宛如游龙一般龙游曲沼... “离离兔?” 见到这种谷粒组合,他立马想到了那个“鬼魂”。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 不过一瞬,他便明白了,这是梦境。 他记得自己偶尔会做有关母妃、言漠,甚至是父皇、皇兄的梦,像这种空无一人的梦境,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 “母妃...母妃!” 后知后觉的警醒让他浑身一震! 他不能流连于此,必须赶紧醒来! 他还要营救母妃!! 然,无边无际的深空,哪里是出口?! “狐狸?!狐狸!!” 不管言漠尝试了多少遍,输送了多少内力,奇铭依旧不省人事,而且她还发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烫! “狐狸!你醒醒!!” 奇铭的再次昏厥让她脑中一片混乱! “是虫洞的缘故吗?得先降温...狐狸,你坚持住!” 言漠自说自话地扛起宫女悄然出屋,将倒霉宫女锁进后院的柴房后,她正欲搜寻药材,放眼一望,就见一个小人影出现在远远的殿门廊道中! “小狐狸!” 出于无奈,言漠只能急急赶回! 小奇铭用完早膳后,本准备前往上早课,途中想起昨日的习作还在自己的寝殿,这才折返回来。 言漠利用宫女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往主屋走去,准备从主屋背面翻窗进入! 然!许是先前的运气太好,正逢此时,有两对宫女一左一右地从主屋前方绕过来,阻挡了言漠的行进路线! 她一个敏捷转身,躲开那几名宫女,绕着门廊往主屋正门靠近! 谁知!她刚转过回廊,就见小奇铭已经来到主屋附近! 情急之下,她抓起地上的泥巴往自己脸上抹,随后一个横身跳了出去! “!!”小奇铭被响动吸引,一见那宫女顶着自己梳的发髻,他奶声威严道,“怎么又是你?” “......”言漠半遮半掩地慌忙行礼,细声细气道,“奴婢参见殿下。” 小奇铭歪歪脑袋,见对方露出的侧脸上都是泥巴,他摆出奶奶的贵胄之气道:“你又仪容不整,成何体统!” “殿下恕罪...”言漠转着脑筋,她必须引开小狐狸,“有...有只小狐狸跑进了花园,奴婢无能...没抓着...”她垂着头,依旧细声细气道。 “小狐狸?”小奇铭的眉眼挤出奇怪的线条,甚是可爱,他微微回首准备巡视自己的整个寝殿,忽然听到一声... “啊!” 言漠灵机一动,借着主屋能够遮挡小奇铭的视线,演得惟妙惟肖! “它翻墙往外头跑了!” 小奇铭敏捷两步上前,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几名宫女一脸茫然。 “那小东西灵活得很!”言漠说得极为紧张,“跑去娘娘的寝殿可就不妙了!” 小奇铭本是半信半疑,一听会殃及母妃,他拉起言漠就往大门外去! “!”言漠始料未及,只能垂着脑袋跟着,而让她更始料未及的还在后头! 两人一路小跑着,刚踏出大门没几步,就见明妃娘娘迎面而来! “母妃~” “铭儿?!”明妃见到儿子有些惊讶,“早课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在宫内?” “回禀母妃。”小奇铭见母妃无恙,便礼貌道,“儿臣本想带上昨日习作交与学士大人,却听这个宫女说,有只小狐狸跑进宫内。” “小狐狸?” 明眸移动,明妃看着伏地行礼的宫女,脚步微踏,星月花草耳坠随之摆动,闪着十字星光的同时,发出清脆而隐秘的叮铃声。 “!”明妃忽而一顿,沉吟良久才掩了眼神中的惊讶,对着身后的殷嬷嬷道,“带殿下去上早课。” “是。” 小奇铭回眸望望不知名的宫女,看了母妃好一会,才迈开脚步,在殷嬷嬷的陪同下前往尚书房。 言漠趴伏在地,听着小狐狸走后,又听到一阵脚步声远去,是明妃遣散了四周的宫人。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奴婢...满脸污泥,不敢见娘娘...” 明妃轻抚着耳坠,绕着对方开始细细打量... 纤细而结实的腰身,即使跪着也能隐约看出的纤长腿型,以及双手指头上微微露出的茧子... “叫什么名字?” “奴婢...”言漠飞快转着脑袋,与过去之人接触,越少越好,谁承想,送走了小狐狸,还能正面迎来明妃娘娘!思来想去,若是不回答,会显得更可疑,想到幼时的狐狸,她不由想起了那个名字,“名唤尤才桦...” 不得不说,尤才桦这个名字和油菜花太像了... “有才华?”明妃微微睁圆了眼睛,觉得这名字有几分意思。随后,她又接着问道,“哪个嬷嬷带的?” “殷嬷嬷。”言漠回答得不假思索! “哦?”明妃嘴角一弯,试探性问道,“嬷嬷待你如何?” “......”想起初识时,殷嬷嬷那阴魂不散的劲,言漠心中感慨,“嬷嬷...待我倒是不错,就是要求严厉了些...” 听及此,明妃嫣然一笑:“殷嬷嬷身子骨果然好。同本宫说说,你祖籍何方?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说到家族,言漠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不知为何,过了许久,她竟坦诚道:“...祖籍贺州,家中本有一个大哥,十年前与爹娘一同死于火灾...” 明妃原本明媚的脸色,在听到这些后变成晦暗起来,她沉吟良久才兀自感慨:“原来都是可怜的孩子...” “......”言漠依旧趴伏在地,听着明妃娘娘的措辞,她总有一种话没全对上的感觉... 天光照耀下,雕梁画柱围绕的前庭中只有两个身影。 一时间,疑惑与伤感宛如两股水流,在言漠与明妃之间缓缓晕开... 直到...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明妃与言漠同时一惊! 然而,咕噜噜声却不绝于耳,此起披伏得宛如起义军一般!是言漠的肚子在抗议! “来人。”明妃对着外头喊了一声,一会儿后,见芙梦进来,她吩咐道,“拿些膳食来,挑些方便食用的。哦!要多拿点。” “多拿点...是要...”芙梦点着头,小心翼翼问着,才问到一半,就听一阵接着一阵的咕噜声,响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多...少?” “嗯...”言漠无奈捂着肚子,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从昨日起就水米未进... “多拿些牛羊肉,够三四人吃的份。”明妃思索着,转而又问道,“除了这些,你还需要什么?” 言漠眼睑微动,想到发热的狐狸,她大胆道:“奴婢...近日有些发热,想要些陈皮、银翘。” “芙梦,将这些一并拿来,越快越好。” “是。” 芙梦欠身退下后,明妃将眼前人扶了起来,准备好好看看样貌。一见对方满脸泥渍,她拿出帕子细心擦着。 言漠垂头蹙着眉十分犹豫,若是此时告知对方将要发生的祸事,是否就可以救下明妃? 随着泥渍一点点拭去,她抬起坚定的眸光,望进明妃璀璨的明眸中! “娘娘,我有要事相告!” 第三百七十八章:天降陨石案13 滋!滋滋!!滋滋滋—— 随着分支电流迅猛疾闪,原本安分飞越的蓝色电流突然张狂如猛兽!它们千变万化着、交错着,向着目标甩出霹雳长鞭!!! 奇铭见四周没有出口,就准备向上空游动,谁知这些蓝色电流就像不愿放他离开一般,发动狂飙攻击!!! 一个凌厉空翻!他绕过一条电流的同时,两指一凝!! 只见一阵纯白闪影,如蛇游窜的蓝色电流皆被阻挡在原地!! 双掌向下一轰,足尖对点!奇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飞冲天!! 靛青粒子流就像浮游生物一般,只能随着周围的力场浮动。一个飞力涌来,它们被轻盈弹飞! 再次骎骎疾驰的蓝色电流汩汩聚合,形成一道巨大的闪电! 奇铭感受着脚下喷涌而来的力量之风,双掌连轰给自己加速!!! 然! 如炬的电流猛然释放一丝细支,星飞电掣地直接击中了目标的脚底!!! “啊啊啊啊——” 虽然奇铭知道这是梦境,但痛感却无比真实又清晰! “啊!啊啊啊!!” “!!!”言漠正欲尝试告知真相,不料明妃忽然捂住双耳,陷入极度的痛苦中!“娘娘!”她疾步上前相扶,一碰到明妃的身体就如碰到火炉似的! “啊...啊啊!”明妃吃痛倒地,抱头差点打滚!“不!不可以!!快逃...快逃!!” “娘娘!!”言漠使出浑身的劲,试图阻止对方以防受伤,可她没想到看似柔弱的明妃,力气却极为强大!“娘娘,您怎么了?” “不是的,不可以!”明妃呼吸急促拼命忍住疼痛,有些胡言乱语道,“快逃...快逃...相信我...呜呜...要来不及了...孩子...孩子...快跑...别被抓到!” 拿来膳食与药品的芙梦刚到宫门前就听里头传来奇怪的声音,她赶忙奔走,却见娘娘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娘娘!!”她扔开一袋子的食物,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宫女推开!“竟敢加害娘娘!滚开!!” “不是的!”言漠无从解释,只想帮忙! “别碰娘娘!来人!来人!!”芙梦赶紧朝着外头大喊! “别!”明妃勉强醒神,一把抓住芙梦的臂膀!“芙...梦,不是她...快扶我回房...快!” “娘娘!她...”芙梦气不过,却见明妃一脸痛苦,她赶紧扛起对方,情急之下不忘含泪怒斥,“回头再来收拾你!” “别跟来!!” 明妃一声警告下,言漠不敢上前,只能惊慌失措地看着对方走远!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妃娘娘是有隐疾吗?但其症状为何和狐狸这么像?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陨石到牡丹婶,再到穿回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言漠无法理解! “狐狸!” 想起奇铭,她抓过膳食布袋,就往寝殿内去! “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湖面因为电闪雷鸣疯狂奔涌飞溅!!! 电流所过之处,奇铭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撕裂,再撕裂!!! 凶猛的蓝色力量如疯长的树木,在奇铭身上汲取生长的能量!!! 浮游的靛青粒子随着这股能量的变动,开始闪动!一会出现在这,一会儿缩成虚无又在其他地点重新出现!!! 整个深空世界如同被飓风侵扰的世界,变得极为不稳定!!! 获得额外力量的蓝色电流乘胜追击,汩汩流动之际缓缓形成一个个圆球的能量体! 随后,这些圆球一拉伸,变成圆环! 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它们一点点移动着,从四肢开始“吃掉”奇铭! “啊啊啊啊——!!!” 靛青粒子不断消失再出现,从杂序无章的形态缓缓汇聚在奇铭的四周! 它们好似弱小的、无助的精灵,只能看着“悲剧”愈演愈烈... “孩子...” 沉闷的声音从遥远的深空传来,宛如穿越隔世的倾诉。 “孩子...快跑!孩子!!快跑!!!” 随着眼眸猛睁,奇铭险险从恐惧中回神!他很确定,这是母妃的声音!! “啊啊啊!母妃...母妃——” 滋滋滋,滋滋滋滋—— 蓝色圆环以绝对优势平稳而缓慢地前行着! 面对势不可挡的解体,奇铭能做的就是集中意识!! “额啊啊啊——必须...离开!” “快跑!快跑!!孩子!!!” 滋滋——滋,滋,滋—— “别被它抓到!孩子!快跑!快跑啊!!” “母妃...”听到亲人的声音,让奇铭觉得,心中最脆弱同时最坚韧的地方在不住地颤鸣!“母妃...母妃!额啊啊啊啊——母妃——!!!” 滋,滋滋...滋...滋... 抛却恐惧,抛却疑惑,灵魂深处的执着与悲伤如火山一样爆开! 能量内聚!厚积薄发!!倍道而进!!! 随着奇铭的嘶吼越发有力,“吃人”圆环被隐形的力量推了回去!!! 一阵白色雾气不知何来,郁郁葱葱! 蓝色电流如同冻结的冰柱,开始滞留原地! 整个蓝色湖泊因此生出暗黑色的斑点,越扩越大!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渊!!! 飓风席卷着,将白雾吹成变化万千的流云!丝丝缕缕如同奇铭对母妃的思念! 深渊能量大开,欲将一切吞噬殆尽!包括整片深空!! 靛青粒子被吸力拉出长长的残尾,却努力稳定在原地!! 面对奔逸绝尘又风驰云走的力量,万般紧张下,奇铭迸发着力量试图握住靛青粒子,远离危险!!! “孩子,快跑!快跑!!快跑——” 随着声音越发清晰,整个世界旋动着,开始上下颠倒! 倾斜中,奇铭的衣袍与发丝随重变化,他从原本的悬浮状态缓缓变成下落! 随着一道纯白光环熠熠频闪着出现在深空底部,整个世界完成对换! 奇铭宛如流星一般坠落,划出梭形的光芒!!! “母妃!母妃——!!!” 随着一声厚重的闷响四散而开,奇铭无视身后的深渊如何嘶吼,一个加速越过了纯白光环!!! 光环随之极速收缩!即将关闭时,小小圆环中,深渊再次变回蓝色,那些可怖的电流如猢狲一般散开,再次缓缓变回“飞鱼”...靛青粒子恢复原状,依旧与世无争的模样... 随着倒吸一口冷气,奇铭猛然惊坐而醒!!! “母妃!母妃...啊!!!” 因为剧痛,他再次握紧了左手! 定睛一看,他发现那只小拇指上竟生出一圈纯白色的光环!就如刚才他曾越过的那个光环一样!! 光环一闪一暗,几轮后便消失殆尽,宛如从未有过... 随之而来的,是痛觉的缓解。 “啊...” 原本被掩盖的另一痛楚在此刻显现,奇铭拉开衣襟、腰带查看腹部的伤口,只见那些青黑痕迹闪动着,有所增长后又缩了回去,好似时间倒退! 言漠带着食物、药品回到寝殿,就见屏风之后的奇铭醒了! “狐狸!” “!”奇铭赶紧拢合衣襟藏好伤口,勉强起身... “狐狸,你感觉怎么样?” 奇铭刚想说自己无碍,不料伸出去的手却在虚影闪烁!!! “警告!警告!谨防时空流后遗症!” “!”言漠刚想松口气,却听石镯发出警告!“时空流后遗症?!” 这是此时空对“外来客”的不认同,所引起的一种类似排斥般的反应。可是她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难道因为自己有纳米机器人护体,所以时空流的影响对狐狸更大吗? “呃啊...啊啊啊...”奇铭只觉自己像是分裂了一般!刚才的梦境宛如预示! 周遭的一切像棱镜一样解体,又如水中倒影一般流动起来,而他自己则是不断重影又消失! “狐狸?!”言漠伸手想抓对方,却发现自己扑了空!她脑中生出一个念想,“也许,尽快离开此时空,才能救你...” 可是,明妃娘娘该怎么办? “!”奇铭在混乱中反抓了言漠,后遗症有所缓解...见到对方投来的悲悯又无助的眼神,他哑着声音虚弱道,“明日...我们必须待到明日...言儿...我求你...” “......”言漠陷入不知所措,未知让她心生恐惧,“石镯!如何应对时空流后遗症?”见石镯毫无反应,她再三问着,但,石镯依旧死寂。 “母妃...”奇铭松开对方,试图往外去,“啊!”一个分裂袭来,他瘫倒在地,无法行动!! “狐狸!!!”言漠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抓到对方,随着手中的实感变轻变重,她明白情况已经十分不妙! “呃啊啊...”奇铭忍着无法表达的痛,意识昏沉下,幼时的记忆在不断闪回! 雷雨夜中的狂风,盖着白布的母妃,某人不甚清晰的回眸,花园中的风筝,皇兄的眼泪...以及父皇那无声的怒斥! 蕴藏在回忆中的悲伤、愤怒、无助、同情宛如金钟罩一般让奇铭喘不过来气来!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怪物?父皇...母妃她病了...父皇,快救救母妃...” “狐狸,狐狸你醒醒!” “言儿...言儿!”奇铭坚持着,哀求道,“帮我守着...母妃...帮我...父皇他...他恨我...帮我守着...母...妃...” “狐狸!”看着对方又一次陷入昏迷,言漠从未觉得如此六神无主!奇铭每次昏迷,症状都会加剧,这让她觉得,在命运面前,人是多么渺小! 十年前,她无力阻止亲人的覆灭,如今,她亦无法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吗? “医疗舱!lily说过,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冷冻睡眠!” 言漠刚想扛起奇铭前往那座废弃宫殿,而想到石镯与穿梭机乃是相连的! “石镯!让穿梭机来此,保持好隐身模式!” “隐身飞行模式开启。当前位置:ndia42094s时空段。低速实时目的地,西南方2.3km。” 言漠知道穿梭机处于半宕机状态,不知道石镯的命令是否可以有效执行... 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她听到房屋后头传来狂风吹拂的声音! “狐狸!你撑着点!” 言漠顺手拿出双剑,扛着奇铭来到后窗前,她探出半个脑袋,见路过的零星宫女见狂风忽起纷纷躲开,便逮着机会越窗飞出,顶风前行,进入穿梭机... 随着灯光亮起,言漠下令道:“lily,开启医疗舱!” “对不起,lily处于自我修复中,是否切换物联管理权?” “是!”听着机器本身发出的粗闷声音,言漠不假思索道。 话音落下后,处于地表下的医疗舱徐徐升起,言漠干脆利落地将奇铭放了进去! “警告!警告!检测到时空流后遗症,是否开启振波隔离?” “开启!”言漠对着医疗舱斩钉截铁道! 随着医疗舱内发射出阵阵不同频率的振波,奇铭的身影终于有所固实,暂时稳定。 “狐狸,你好好待在这,我会守着明妃娘娘。”言漠看着各项生理数据,点了几项是,放下双剑后,她见机下了穿梭机,让其继续保持悬浮隐身状态。 须臾后,来到老地方,言漠见明妃的寝殿内十分安静,芙梦端着一碗清粥,脸色和缓的来到大门前。 “娘娘,清粥来了。” “进来。” 听到稳定而绵柔的声音,言漠才算松开一口气,看来明妃已经无事了。但她感到疑惑,明妃到底怎么了? 守了大约两刻钟,已经垫了肚子的她看到殷嬷嬷领着小奇铭回到宫内。 听闻母妃偶感不适,小奇铭着急忙慌地箭步飞奔,冲进房内! 屋内的声音不甚清楚,言漠只能勉强听清一些,大致是明妃在安抚儿子。 小半时辰后,明妃气色正常地拿着风筝,领着儿子前往御花园。 言漠借着宫女装扮的便利,一路相护,看着小狐狸开心又天真的模样,想到明妃娘娘明日将要出事,她的内心伤感无比... 放完风筝,明妃与小奇铭回到明月宫用午膳、午休,十分温馨的模样。 芙梦趁着主子午休之际,前往小主子的寝殿,准备寻那小宫女算账,当然,最后是无功而返。当她回来,与殷嬷嬷说了一通后,殷嬷嬷一脸纳闷。 正逢此时,明妃见儿子醒了,便让殷嬷嬷带着小奇铭走动走动,而她自己单独传唤了芙梦。 言漠时刻警觉着周遭,说实话,从昨日到今日,称得上可疑人物的恐怕只有她自己。 天色和煦,小奇铭在庭院中逗了会鱼儿,便极其认真地开始运功练招,特制的短剑在其手中耍出道道流畅的线条! 殷嬷嬷看着殿下的武艺可谓是日益增进,露出一脸的自豪与欣慰。 虽然小狐狸确实很可爱,但言漠始终疑惑着明妃今日的奇怪病症,对屋内的一切关注得紧。 ...大约一个时辰后,天开始变了,远处的乌云压境而来,轰隆声层层叠叠越来越近。 见屋内没有动静,言漠正想换个藏身点,就听一声哭泣传来,芙梦夺门而出,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委屈可怜! “芙梦...芙梦!你要答应我...”明妃刚追出两步,忽觉浑身无力,扶住门扉开始大口喘息! “母妃!”被迫休息的小奇铭一见赶忙跑过!殷嬷嬷紧跟其后! 芙梦慌张一回头,哭得更厉害了!但她不忘加快脚步,帮着殷嬷嬷将明妃扶了进去。 言漠眉头一蹙,这次她忍无可忍,必须弄清楚,明妃到底有何隐疾。 一个飞身,她轻盈落地,躲进了内院的廊道阴影中! 来到主屋的转角后,里面的对话便清晰了不少。 “娘娘...您怎么了?老奴这就去叫太医。” “别!”明妃拉住殷嬷嬷,有些吃力道,“一会便好,别惊动他人...铭儿放心,母妃只是有些接不上气,你别担心...” “母妃...”小奇铭哭得极为可怜,“儿臣不要母妃生病...儿臣会做乖孩子的...母妃别生病...” “放心,只要有你陪着,母妃躺一会就好...” “母妃...”小奇铭觉得父皇疏忽,连母妃生病都不知,越想越生气!“儿臣要去找父皇!” “铭儿!快,拦住他...” “娘娘!” “本宫真的无碍,快拦住殿下!” 殷嬷嬷犹豫了一会,还是追了出去!可她的脚程比不上小奇铭! 言漠偷偷望了一眼明妃,见其脸色有所缓解,便想帮着拦截小奇铭!翻墙出去后,她一边远远看着小身影,一边绕着廊道、庭院悄悄跟着! 出了明月宫,小奇铭直奔勤政殿的方向! 路上的宫人见到二殿下跑动,纷纷前来相拦。 “殿下!” “让开!”小奇铭嘶声一吼! 宫人们不敢上前,只能跟在其后! 言漠抓准时机,一个越步跟在宫人队伍之后! 而殷嬷嬷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殿下...哈...殿下!” “父皇!父皇——”小奇铭不顾侍卫的拦截,一个起跳翻身,越过了对手! 众宫人唯恐惊扰陛下,不敢上前,只得恭敬守在外头。 言漠一个错身,借着众人的遮挡,绕着外围准备躲进那个特殊的角落!勤政殿附近,她可以观察,却没有适合的突破口能让她进入...那个角落是离主殿最近的地方! 轰隆隆—— 晦暗的天空中,一道沉重的闪电劈下,惊得众宫人纷纷一颤! 小奇铭无视那些洋洋洒洒落下的雨滴,一路拐着弯,动作灵活地躲开了侍卫们,一路冲进皇帝的书房!! 狂风骤雨肆虐下,书房内有些凌乱,好不容易想要清净一下的皇帝屏退了众人,独自在内。偏偏天公不作美,一打雷就把他惊醒了!! 就在他睁眼的一瞬,好似看到什么出现在书架间! “父皇!父皇——”小奇铭连飞带跑,来到主殿书房大门前! “怪物!出去!!怪物!出去!!出去!!!” 皇帝不停地来回张望,对着殿门大喊! 轰隆隆—— 惊雷之下,小奇铭的脸色被吓得煞白!!! 第三百七十九章:天降陨石案14 “怪物!怪物!!” “铭儿,你要记住,母妃最喜欢你的笑容,以后,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当你笑的时候,母妃一定会看到的...当你不知道母妃在哪的时候,母妃就住在戒指里,会永远陪着你...”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母妃...母妃!别离开儿臣...别离开...” 轰隆隆——哗啦啦—— 全屏映射下,外面恶劣的天气显露无疑,医疗舱内,奇铭神志不清地呢喃着... 哗啦啦,哗啦啦—— 提前暗沉的天,雷雨说下就下! 滂沱的雨幕倾巢而出,冗长的雨声让人的内心更加低沉... 透过层层叠叠的景物,看着小奇铭僵硬的背影,言漠十分吃惊又疑惑,她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对着儿子叫出怪物? 怪物...北线一战中,有人趁乱想要暗杀狐狸,那些人喊的正是怪物!是巧合吗?还是两者有关联?! 冰冷的雷电映射在地砖上,蜿蜒了那些雕琢的图案。 殿门外,小奇铭噙着泪水,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委屈挣扎一番后,他扭头就往外跑! 父皇并不爱他!父皇讨厌他! “殿下?殿下!”刘公公急匆匆前来,赶忙吩咐拿着油伞的小公公快快跟上! 言漠小心翼翼地躲着守卫正欲跟上,不料扭头一看,不远处的转角外,飘过一片衣角! 不同于守卫们的甲胄服,那片玄色衣角上落有浅色的花纹。 她赶忙缩回身影,探头望去,然而那里已经没了动静...言漠没有犹豫,趁此借着景物的遮挡,悄悄离开了勤政殿范围,跟着小奇铭与殷嬷嬷回到了明月宫。 “母妃——”见母妃迎出宫门,小奇铭跑动着立刻抱住了母亲,他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忍着哭腔... “铭儿,这是怎么了?”明妃半抱着儿子,将人往宫内领。 小奇铭摇着小脑袋,抱得更紧了:“儿臣无能,没能叫来父皇...” “母妃无碍,你别担心。”明妃捧着儿子的小脸,安抚道,“你父皇日理万机,等他空了,会来看望我们的。” “......”小奇铭垂着脑袋,没有答话,只是贴抱着母妃不肯松手。 母子俩相偎相依着,转身准备回到殿中,却见圣驾从远处行来。 “陛下驾到——” 皇帝冒雨前来,面色十分难看,进入明月宫后,他步履飞快,屏退了众人后,他与明妃单独进了寝殿。 见父皇前来探望母妃,小奇铭是高兴的,但见到父皇,他又会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这种忐忑让他皱巴着小脸,不知何去何从,只能等在九曲回廊外... 言漠将自己藏进了一众宫女中,躲着芙梦的她发现,此时的芙梦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色越发憔悴苍白... 陛下一来,众宫人显得更为紧张严肃,言漠对明妃与陛下的独处十分不放心,偷偷绕着宫闱准备回到老位置! 一刻后,当她冒雨再次躲上那处屋檐时,正巧看到皇帝苦闷着一张脸出门。 “此事莫要再提!” “陛下!请您多想想铭儿...陛下...” 见皇帝走远,明妃十分痛心地扶着门廊潸然泪下,无助又悲伤... 夜晚在雷雨声中悄然降临,雨滴打湿了皇帝的衣角,愁肠百结的他径直路过仰望自己的儿子,连一个眼神都未撇下,便带着仪仗宫人离开了... “......”小奇铭红着鼻头悄声哽咽,原以为父皇来探望母妃,能给母妃温暖安慰,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他回头看看远处还在掩哭的母妃,伸着小手来回擦拭,终于不再流泪后,他才迈着两只小短腿快速跑过,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抚着母妃的背,睁着一双明亮却担忧的眼睛。 “铭儿!”明妃挂着眼泪,一回身,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铭儿别怕...有母妃呢,铭儿要记住,不管今后如何,母妃都会守护你、保佑你,不让它們伤害你...” “母妃放心,儿臣会快快长大,儿臣也会守护母妃...不让别人伤害你...” “娘娘...”殷嬷嬷招呼着宫人们将晚膳端上,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外头风大,快些进屋...晚膳有殿下喜爱的龙井酥...” 在她的张罗下,明妃抱着儿子进屋,宫人们开始忙碌。 雷雨稀里哗啦地下了小半时辰,变成了绵绵密密的小雨... 明妃抱着儿子摇啊摇,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因为白日里的折腾,小奇铭昏昏沉沉地正上下眼皮打架... 因为隔得有些远,言漠只能勉强看到一角,听不见里面的对话。 不多时,芙梦进入寝殿,与明妃说了什么,便端着花神衣出来,灯火映衬下,她的双眼是红肿的。 “花神衣?” 言漠看了看窗中的母子俩,一个闪影下了屋檐,借着夜色躲进一个角落后,她一边远远盯着芙梦走动,一边发动内力“烘干”自己... 随后,她跟着芙梦到了偏殿,见芙梦屏退了值守的宫女,独自一人进入屋内。 言漠轻功助力悄然飞上屋脊后,打开了一片砖瓦,正巧见到芙梦将花神衣放上衣架,并拿过一叠香料给衣袍熏香,接着,芙梦挪移一步,开始整理着与花神衣相配的头饰...一应黄金头饰中,有一只簪子特别惹眼,因为其上装饰的正是陛下所赐的那颗淡黄色珍珠。 轰隆隆—— 隐退的雷鸣再次响起,闪电之光照耀在湿润的冷砖沥瓦上,切出生硬的阴影!同时亦将芙梦的身形拉得长条而变形! 她拿起那只簪子如同匕首般握着,在雷电闪烁的一瞬间,她依旧红肿着双眼回头看向外面,眼中充满了视死如归! 言漠见此,心下一惊! 轰隆隆—— 又一个响雷落下! 芙梦不惊不乍地收了那只簪子,开始盯着花神衣上下打量。 言漠越发觉得对方好生可疑! 若是芙梦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若是她一直嫉妒着明妃,那会不会...想要取而代之? 同为美人的芙梦与明妃差不了几岁,来到深宫内苑,又有多少人能躲过荣华富贵的诱惑? 依据狐狸所言,明妃出事乃是明晚,而这个芙梦,她必须重点防范! 言漠不敢多做逗留,雷雨一旦变大,这块被掀开的砖瓦很容易就会暴露。 盖好瓦片后,她正要飞下屋檐,忽觉头顶上的雨幕正在消失! 抬头一看,是穿梭机! 穿梭机虽然能隐形,但其还是实体,碰到雨幕便会显出隐隐的蛋形轮廓。 圆形大门启动,奇铭缩身一跃,便拉着言漠躲到了廊道中! 穿梭机徐徐升空,利用高度隐身。 “狐狸?你怎么出来了?”言漠一边查看对方,一边问道。 奇铭的脸色依旧不佳,他哑声道:“母妃将在今晚出事!” 言漠:“!!!” 奇铭:“那份练字手稿是前一日的...母妃离世的那晚,就是这样的雷雨交加夜!” “狐狸,今日我见到陛下对着幼时的你大叫怪物,难道,先前想要暗杀你的是陛下?” “......”奇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那种失落与无奈让他内心备受煎熬...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我不确定...眼下,最重要的是母妃!” 提起明妃,言漠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芙梦!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刚才我看到她对着明妃娘娘的花神衣出神,那模样,就好像那一切也可以属于她...她会加害明妃娘娘吗?” 奇铭:“!!!” 在他的印象中,芙梦向来温顺柔弱,对母妃忠心耿耿,今夜,芙梦会背叛母妃吗? “分头行动!我守着明月宫!” “陛下交给我!”语罢,言漠绕着偏殿悄悄出了明月宫,直奔勤政殿!奇铭留在原地监视芙梦! 来到勤政殿的特殊角落藏好后,言漠看到陛下今晚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坐在殿内发呆,面色极其难看,一应宫人只能远远守着。 今夜的雷雨断断续续,骤降的气温让人不禁打颤,隐隐的雷声总是忽近忽远,让人心中发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皇帝始终没有离开过勤政殿,甚至可以说皇帝就没有变动过坐姿。 直到,外头有人急匆匆的前来禀报说明月宫出事了。 “宣太医!去明月宫!” “!”言漠不敢相信,有狐狸守着的明月宫怎会出事?她立刻偷偷跟上陛下的行进仪仗,一路跟至明月宫! 三五名太医从太医院急急赶来,正好与皇帝同时抵达明月宫宫门! 言漠绕开众人视线,来到老地方,她巡视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奇铭! “狐狸!你在哪?!”说着,她看了一眼还在走动的皇帝,一个纵身来到主屋的转角处!藏身在桂花树下!当她抬眸之际,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倒在主屋的窗台之下! “狐狸?!”她大步走过,扶起半昏迷的奇铭,“狐狸!发生了何事?!狐狸!” “......”奇铭艰难睁眼,含含糊糊呢喃着,“回去...必须回去...” “狐狸?!回去?回哪儿?”言漠反应了一息,再次问道,“回到何时?” “回去...我们必须回去...” “都让开!明儿!!”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声响! 皇帝领着太医来到寝殿大门外,一众太医不敢贸然进入,只能暂候门外。 言漠贴着外壁,透过窗牖往内看去,见到明妃活着,她的心才落定几分!但见到明妃换上了花神衣,她的心又再次紧张起来! “明儿!”皇帝大步踏入,见到眼前的明妃,他愣在了原地... 明妃柔步上前,递上一封书信。 皇帝接过浏览起来,不禁湿了眼眶,陷入极大的悲痛的中! “明儿...不,不是的...”他抬眸望向对方,“朕不是此意...为何..为何如此?明儿?” 明妃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中的小木盒递给对方。 看到小木盒的一角,言漠觉得有点熟悉,她记得...那是先前陛下赏赐给她的,里面装的正是... 皇帝打开盒子,拿出星月花草耳坠,一个劲直摇头,失声痛哭着! 明妃摇摇坠坠地拿过对方手中的书信,往一旁的蜡烛上一点,烧了个一干二净... “母妃...”奇铭半躺在言漠怀中,噙着泪一直呢喃着,“快回去...一定要回去..快...回去...”说着,他抓向言漠的手又开始出现虚影! “狐狸!你撑住!”言漠无比紧张,来回张望,“我去救...” 未等她说全,就见窗内的明妃迅速拿下发簪,往心口狠狠一刺!!! 大惊失色下,皇帝赶忙抱住对方,对着外头大喊:“来人!来人!!” 太医们慌慌张张地一股脑儿全数冲了进去,却碍于明妃伤在心口,无人敢碰! “别愣着!快救人!!快救人!!!” 言漠从未想过,明妃竟会自尽!而眼下,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医疗舱!医疗舱可以救明妃!! 然!轰隆隆—— 一声惊雷劈下,当她跨开一脚的时候,周边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像棱镜一样解体,又如水中倒影一般流动! 而她自己则是不断重影又消失! “时空流后遗症?!不...啊啊啊!!” 从体内传来的分裂让言漠觉得每个细胞都想远离自己!她不曾知道,原来狐狸忍受的竟是这般折磨!! “不可以...还不能回去...医疗舱...可以救明妃...不能回去...” 混乱中,她感觉自己在不停的换位!距离一切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好似自己就在此地,又好似自己不在此地! 扩张拉伸的视觉中,她隐约看到殷嬷嬷抱着小奇铭远远冲来! 沉闷不清的听觉中,除了雨声、雷鸣,她朦胧听到陛下一声怒斥,喊着出去! 狂风大作下,电闪雷鸣更剧,能量漩涡开始席卷! 轰隆隆——滋滋滋—— 言漠只觉得一道猛烈的力量撞击而来,将她与奇铭纷纷吹起! “狐狸!狐狸...” 她紧紧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奇铭,对着石镯艰难下令... “启动医疗舱,救...啊!!!” 未等言漠说完,一道雷电直接击中能量漩涡,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啊!!!” 岌岌可危下,言漠的叫声还未结束,一个闪现!在时空流的压缩下,她被一股力道推搡着摔在地上打滚!! 一个猛然睁眼,天色微亮下,言漠看清了,此处正是小奇铭寝殿的后方! 而奇铭摔在一旁依旧不省人事! “狐狸!”言漠吃力起身,扛起奇铭的当下,就见雨幕中有一个隐约的蛋形正在降临! 与此同时,寝殿的窗牖中,高烧不退的小奇铭红肿着双眼迷糊起身,看到窗外有一个朦胧的身影... “!”言漠警觉回头,见到伤心欲绝的小奇铭,霎时间,她也红了眼眶... “宫女姐姐...”小奇铭兀自呢喃着,只见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对方正在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 “等我!我会救明妃的!等我!!” 滋啦啦,滋啦啦啦啦—— 隐形的穿梭机在虫洞预热波中发出几条猛烈的电流! 它们纷纷窜击在寝殿后方的红墙上,星星点点迸射延伸!! 圆形大门开启,言漠扛着奇铭进入穿梭机! “启动医疗舱!救助...” 她对着机器正要下令,一个能量收缩,伴随一声沉重闷响,蛋形穿梭机自我吸进式地原地消失了!!! 扑通一声!小奇铭倒地,陷入昏迷! 那堵红墙上,如丝如缕的电磁辐射宛如星辰连线,涌现又消弭,将刚才女子回眸的身影如线勾勒般印在了其上... 风云万变,骐骥过隙,红墙见证了明月宫的变迁,能量余留下,后来经过此处的宫女也会印下身影,那些栩栩如生的流线闪烁着历史的余韵,悄悄隐没在墙面之下... 放心,这个坑还没有结束。 骐骥[qiji]过隙:形容时间过得飞快。 第三百八十章:天降陨石案15 穿梭机在虫洞中不断“溶解”又“复制”,“分裂”又“重组”,随着一道白光猛烈闪烁,伴随着电闪雷鸣,蛋形穿梭机在不山上毫无征兆地忽然出现!!! 轰隆隆,轰隆隆—— 滋滋,滋啦啦啦啦—— 蓝色溢彩的电流像生长的树杈一样膨胀延伸,以穿梭机为圆点向四面八方侵略! 遭受无妄之灾的树木、雪团分裂的分裂, 着火的着火! 上上下下的轰隆声不绝于耳,不山迎来又一次的雪崩!!! 雪浪涛涛奔涌着,淹没了着火的树木,霎时弥散出一层烟火雪雾! 狂风刮着山体,一层又一层的山雾将不山上的一切笼罩在其内! 嗖嗖嗖——嗖嗖——嗖,嗖... 随着雷电隐没,穿梭机在一片白芒中缓缓停下了旋转,悬浮在不山的山腰间。 砰! “啊!!!” 言漠还未从分裂的剧痛中醒神,就从机舱顶部重重摔落在地!也是这次重击,才让她发觉,穿越终于结束了! “狐狸?” 她不顾全身酸软与疼痛,半爬半走地开始寻找奇铭! “小主人,你的生理数据极度不稳定,建议卧床休息。” “lily?”见到蓝色粒子组成的虚拟形象,言漠很是惊讶,“你...‘活’了?!” “小主人,我已经自我修复完毕。” “lily,搜索奇铭!启动医疗舱,我们需要...” 砰! 未等言漠说全,机舱的地面之下传来重响! “lily!打开底舱!!!” “底舱已经打开。” 随着地面启动,言漠终于看到了一脸惨白的奇铭! “狐狸!狐狸?!!lily, 准备医疗舱!” “对不起, 小主人,医疗舱出现系统故障,需要修复,暂时无法启动。” 言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奇铭从底舱中扛了出来,放在全息投影台上进行查看...幸好,没有明眼可见的伤口,或是骨骼断裂。 “狐狸!醒醒!!”见对方眼睑微颤,她紧急拉开奇铭的衣襟、腰带准备查看腹部的伤口... “言儿...呃...” 就在此时,奇铭一手握住对方,虚弱呢喃了一声。 “狐狸!”言漠见此喜出望外!“你怎么样?” “我们...在哪?”奇铭按着疼痛无比的脑袋,尝试理清现状... 言漠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是雪山! “我们...回来了?lily,我们在哪?!” “小主人,我们在ndie83629e时空段。虫洞将我们又带了回来。” “不...不!我們还要救明妃!我们...” “言儿...”奇铭艰难拉回对方,红着双眼轻轻摇头... “为什么?狐狸,那是你母亲...只要有医疗舱...”言漠看向故障在一旁的医疗舱,好不容易回到过去, 她却什么也没做成...这种无力感让她觉得体内有个深渊, 不断在自吸! “言儿...别难过...那是母妃自己的选择...” “......”言漠盈满悔恨的泪水回看对方, 她没想到,明妃的死既不是陛下下手,也不是芙梦记恨,陛下对狐狸隐瞒明妃之死,只是为了不让儿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自杀的。 尽管如此,在狐狸的成长过程中,那些疑问、无解又折磨了他多久呢? “言儿...”奇铭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力气,他只能牢牢抓着对方的手,“能知道真相就够了...回到过去...确实太危险了...” “狐狸...”言漠明白时空穿越充满了不确定性,特别是你想要改变过去的时候,如果可以,她也想回到莫家庄出事的时候,将一切挽回...思及此,她不禁思索,为什么虫洞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将他们带回十五年前?然后又带回来?还有那块陨石... 言漠:“lily,陨石呢?!” lily:“未见踪迹。” 言漠环视了一周,确实不见异样:“虫洞为什么出现在这?” “对不起,小主人,我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言漠呢喃着,思索着问道,“那师父又是怎么将我送回来的?” “混沌时空实验是基于教授发现的一种能量——混沌元子而展开的穿越时空的实验。教授有效利用了所发现的混沌元子,将你送至这个时空中。” “如何利用混沌元子?” “对不起,小主人,此项技术是混沌时空实验的最高机密,没有教授授权,不得透露。” 听及此,言漠忽而意识到,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实验体... 面对这些无解,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此刻是何种感受,好似所有的阴影如黑云压城,告诉她,自己有...多无能、多渺小。 “......”奇铭看着焦灼又失落的言漠,安慰道,“言儿,还记得我们躲在大柜中...母妃说的那些吗?她说,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可执着...” “可是...师父救了我...” “...你能活着,”奇铭凝望着对方,好似刚从生死边缘回归,他使尽所有力气,只为将言漠轻轻纳入怀中,“已是天赐,别离开我...别像母妃那样离开我...言儿,答应我!别离开我!” “!”言漠心中百味杂陈,为了报仇,她可以不惜代价! 想到逝去的明妃,以及令人心疼的奇铭,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奇铭的深情与系念终会成为她的软肋,或者说已经成为她的软肋。 谷唪 陛下对着小奇铭喊出的那句怪物,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无法释怀...想到这,那片浅纹玄色衣角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狐狸...北线时期,想要杀你的那两个将士,他们为何会叫你怪物?那时,勤政殿附近无人,我想应该只有我和幼时的你,听到了那句怪物!” “......”奇铭蹙紧了眉头,一时间,他好似想起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他都认定是父皇忌惮他,所以才会授予这个封号,“益安王...益,是看清利益的益,安,是安分守己的安...我不知道为何,自从那晚以后,父皇就对我更加疏远了...他恨我,所以才会给与这个封号,希望我永远看清什么才是大局利益所向,让我安分守己,不得逾越...” “...真的...是这样吗?!”言漠眉目一紧,脱开对方的怀抱十分认真道,“其实那晚,当我跟着小狐狸准备离开勤政殿的时候,我看到有人穿过附近的转角!可惜,我只看到一片衣角,是黑色绸缎,上面绣着浅色的纹路,那时太暗了,我不确定那是什么花纹,有点圈圈绕绕的...” “玄色带纹绸缎...那是朝臣的旧制常服。”奇铭不禁睁圆了眼睛,“那日,难道听到怪物一词的,还有他人?” “在明州,我就提过,说不定想杀你的人正是导致北线战乱的幕后黑手!让你死于战乱,实在太便利了!朔合戈也说过,此人身居要位! 将这两条线索连接,不就全通了吗?当日出现在勤政殿附近的就是幕后黑手,就是想要暗杀你的真凶!而他,正是朝中重臣!!” 随着神经一点点拉紧,奇铭的眉心却在缓缓松开... “益、安...”言漠重复着,忽而想起明妃似乎说过这样一句,“明妃娘娘不求你出类拔萃,只求你安稳度日,延年益寿,活得通透舒心...所以,益,是延年益寿的益,安,是平安喜乐的安...” “言儿...”听到不同的解释,奇铭的眼中闪过触动的光点,难道,原本的一切都是他对父皇的误会吗?可是,那声怪物依旧真真切切,是父皇冲着他喊叫的,“呃...啊!!!” “狐狸?!!”见对方突然头疼不堪,言漠再次紧张! “啊啊...啊啊啊!”脑袋一再炸开的痛感让奇铭抱头喊叫! 那些雷电、母妃的背影与眼泪、父皇的喊叫与漠视,以及奇怪的幻影和混乱的情景如奔腾的群马一样“践踏”着他的意识! 滋滋滋—— 一阵蓝色电流窜过他的脑子!一切回忆就如破碎的花瓶逆向复原般,串联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随着双眼猛睁,奇铭终于想明白了! “难道是时空流后遗症?!”言漠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在担忧之际,就见对方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狐狸?” “言儿...别担心,我无碍...”奇铭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沉吟良久后,他才回神开口道,“也许你是对的...” “回京之后,我们必须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听到回京,奇铭眸光一动,看着言漠坚定的眼神,他忽而陷入一种不确定中,断开目光道,“此事不急,如今首要之事,是如何安置牡丹婶。”语罢,他兀自起身,对着lily道,“离离兔,本王需要医药箱。” “好的,我的王爷。” “......”言漠疑惑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对于想要刺杀自己的凶手,狐狸竟然不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分别处理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奇铭给自己的伤口重新换了药,言漠换下宫女装束,再次安好双剑。期间,言漠想到了如何确定牡丹婶身份的方法。 “lily,舱内有dna检测设备吗?” “dna检测设备位于c区仓第二格,是否现在取用?” 言漠跟随指示来到目标位,发现检测设备是可携带的。 而淋浴间内,奇铭换好伤药重新包扎了伤口,正在回想所发生的的一切...他的身影映射在冷光的浴镜内,显得面色更为惨白... 借着镜子的便利,他拆下了藏在头冠上的戒指,明妃的耳坠正一左一右安插在戒指外围。 随着男子的手指轻轻转动,戒指内部的文字一一显现... “铭儿,你要记住,母妃最喜欢你的笑容,以后,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当你笑的时候,母妃一定会看到的...当你不知道母妃在哪的时候,母妃就住在戒指里,会永远陪着你...” “母妃...”奇铭垂着忧伤的目光,一边回忆着一边盯着戒指念念有词,“逝日...不可追。” 戒指内面刻的正是这五个字。 照透淋浴间的的纯白之光让戒指显得莹莹熠熠,栩栩如生... 盯望许久后,奇铭才将戒指重新藏回头冠中,收了一身的忧伤,走出了淋浴间。 此时,言漠已经从lily那学会了如何使用dna检测包。 须臾后,经过一番整理,言铭二人出了穿梭机。 “lily,保持穿梭机隐身,遇到情况,灵活换位。” “好的,我的小主人。”lily对着言漠微笑道,最后还不忘与奇铭做告别,“保重,我的王爷。” 奇铭:“......” 嗖嗖,嗖嗖嗖—— 云起雾涌下,随着圆形大门封闭,如幽魂般的lily消失在边线之后,蛋形穿梭机自转着缓缓升空,自上而下地一圈一圈隐藏起来... 风雪中,言漠看着石镯发出的光芒徐徐变淡,直到穿梭机没了影子,她才和奇铭齐齐转身下山,骑马奔回。 万顷雪山上云卷云舒,冬日挂在天边,洒出一线霞光,将山顶镀了朦胧又梦幻的金色。 “驾!驾驾!”快要抵达梅叶镇时,奇铭看到了一处眼熟之地,“吁——言儿!这边!” “!”言漠回头一看,见对方换了方向,一勒缰绳随之跟上!“狐狸,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奇铭领头,穿过一片树林,寻着平坦之地驾马上山! 霞光倾倒在山坡上,宛如油脂般悠悠下滑,言铭二人的身影从冷色的阴影区冲进了余光普照中。 “驾!驾!”奇铭带头绕着山路来到一处平坡后才缓缓减速,“吁——” 言漠跟着停了马,转头一看,是一处无名冢。 “这是...哪儿?” 奇铭恭敬下马,将言漠领至墓前,沉吟片刻才哑声开口道:“这是你父母的墓。” “......”毫无预兆的冲击让言漠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父亲...母亲...”她忍住就要奔涌而来的悲怆,踉跄着重重跪在墓前! 跨越了十年的思念与仇恨就像一根拉绳,将此刻的言漠紧紧拉住!她蜷缩着试图抵抗悲痛欲绝的洪流,最后只能化为凄惨的哭泣... “言儿...节哀...”奇铭环抱住对方,柔声安抚,“...他们泉下有知,定不希望见你如此...” “啊...呜呜...啊啊啊...”言漠已经泣不成声,“当年...我搜...寻过他们,呜呜...却...毫无所获...原来是你...啊啊...狐狸...你为我所做的...我该怎么还你?” “......”愁肠郁结,奇铭越发蹙紧了眉心,声音更加沙哑道,“就当...是我欠你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天降陨石案16 “呜呜...啊!大哥...大哥是不是也在里面?”言漠忽然问道,充满伤感的企盼... “......”奇铭无奈摇摇头,只能蹙紧眉心... “啊呜呜...大哥...大哥...父亲...母亲...呜啊啊!” 言漠痛心疾首地哀嚎着、哭泣着,压抑了十年的念想与苦痛在此刻决然释放,快要淹没她的整个意识... 积着白雪的山坡上,霞光灿烂,晶莹了雪子,照暖了万物,却照不暖言漠的心... 雪风簌簌,随着霞光褪色,言铭二人才在一片寂静中下山,骑马回到了主道上。 此时,远远望去,夜色悄悄降临,万家灯火初上,星星点点蜿蜒... 言漠红着双眼,自上马那刻起就未发一言,奇铭只是静静跟在其后,不时投去关切而深沉的目光... 夜幕笼垂,言铭二人终于回到了梅叶镇的君归客栈。 “大当家?主子!”在大堂等候的封止终于见到两人身影,十分欣喜!但当他看到两人分别顶着黑眼圈与惨白的脸色时,神情就变了,“出什么事了?” “小玉公子呢?” “在琉霜轩,和岚伯在一起。” 言漠径直路过大堂,风风火火地来到琉霜轩,见到弟弟正与仙姑玩着棋子,恍如见到想到喜欢下棋的大哥,回忆与幻影重叠,让她再次泪目... 大步一跃,她一把抱住弟弟! “姐姐?”玉凌州被抱得脸颊鼓鼓的,天真地眨巴着双眼。 “凌州...呜呜...凌州...” 静候一旁的岚伯见此,禁受不住,偷偷抹了眼泪。 “姐姐,你怎么了?” “......”无法获得回应的思念让言漠只能紧紧抱住弟弟,久久不愿放手... 仙姑看着姐弟俩相拥,心中百味杂陈,她看看自己的身体,默默垂了首... 良久后,言漠才抚平了内心的波澜,放开弟弟单独领着仙姑出了房门。 拿到仙姑的毛发后,言漠独自回房,拿出dna检测装置开始倒腾。 大约一刻后,她将结果存入了石镯中,方便以后查询仙姑的身份。 “移魂换身...”言漠看着dna装置陷入沉思,随后她拿出了另一根毛发进行分析比对。 须臾后,石镯给出的比对结果让她十分惊讶! “!”言漠不由霍然起身,“难道,仙姑她...不明能量...陨石...这一切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带着疑问,言漠出了房门,偷偷看望了睡熟的玉凌州,隔着楼梯的另一间房内,睡的正是仙姑。而躲于楼梯下方的正是鬼武士与另一死人煞。 言漠就这样静静地来回观望着,随后,她扭头看看高挂的明月,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旗山山头,决定返回莫家庄一趟! 随着她转身离开,房屋的转角后头,多出一个身影。 负责守夜的岚伯看着言漠离开,时不时眺望远处的山峰,愁怨涌聚,让他湿润了眼眶... 静夜不知谁呢喃,辗转无眠。 嗟叹迟迟天拂晓,人间少暖。 约两个时辰后,回房小憩醒来的言漠趁着天未亮,带着双剑,准备独自上旗山! 然而,当她走出琉霜轩的大门时,却见奇铭与岚伯双双守在外头。 “言儿这是要去哪?” 言漠轻叹一声,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狐狸... 奇铭给了岚伯一记眼光,示意对方留下,这才大步一踏,与言漠并肩一同出了客栈。 两人抵达旗山时,天色已经大亮,经过多年荒废,莫家奇阵与莫家庄早已是废墟一片... 重生的杂草郁郁葱葱,掩盖了那些残破的建筑,大火烧后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 即便如此,重回故地,于言漠而言,依旧是个沉痛的选择。虽然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大哥的尸身,哪怕只剩一堆白骨... 可是,那些风雨飘摇,那些山火焦气,黑黢黢的断壁残垣发出的一阵又一阵像折骨般的脆响... 无不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当年的大火已将房屋全数烧毁,只剩一片颓废的荒凉,唯有那些幸存的腊梅在晨光的微风中轻轻摇颤,含苞待放的花蕾坚挺屹立。 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啊...”言漠努力控制即将瘫软的双腿,红梅越是灿烂,她越是不忍直视! “言儿...”奇铭半扶半抱地拉起对方,静静等待,直到言漠缓过劲来,他才迈开步伐,与之同行。 莫家庄内荒野一片,言漠粗略看了一眼,便直奔密道而去。 经过多年风化,坍塌在密道口的石头有所松动,两人费力搬开几块石头后,言漠一个灵活纵身,便进了密道! 经过多年沉淀,地面有所下陷,借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光,言漠开始徒手翻找,不管大的小的,她都用蛮力直接上手... “言儿!”奇铭随后进入,一把阻止了对方!“这样你会伤着自己!你想找什么,让我帮忙...” “不用...”言漠魔怔了一般,一把推开对方,语气冷硬道,“我自己来!” “......”无奈的奇铭只能后退两步,开始悄悄清理着碍事的大石头... 言漠有着满腔的仇苦无处诉说,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对着一众石头发泄!她挖啊挖,刨啊刨,小半时辰后,别说白骨,就是零星半点的碎布都没有寻到... “啊啊啊啊——”她一边用拳头使劲捶着大石头,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老天爷永远这般无情!她只不过想要寻着大哥的尸身而已,为何这么小小一个愿望,都不能遂她的愿? “言儿!言儿,快住手!”奇铭见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出了血,立马放开石头前来阻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言漠无比悲痛地趴在冰冷的石头上,疾呼哭泣着!她真的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愿望而已... “言儿...无论你想找什么,我们都会陪你一起找...别伤害自己...” “呜呜...大哥...我只想...寻着他...” “好!我们一起找!这里没有,我们就往密道深处找...直至寻到为止!” 言漠哽咽了许久才算稳住了心绪,两人分工合作,打通了被拦堵的密道,一路往里寻去... 两个时辰后,眼见出口就在前方,毫无所获的言漠再次陷入崩溃,她顺着粗糙的石壁滑落在地,抱头痛哭!!! “言儿...言儿...”万般无奈下,奇铭唯有抱住对方,别无他法...他明白言漠的心境,曾是血腥战场的故地对其而言,冲击一定不小...密道内空气浑浊干涩,为了呼吸新鲜空气,他拖着言漠出了密道口,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安慰... 无计可施下,他眺望着四周,试图搜寻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物,正逢此时,一个斑驳的剑柄映入他的眼帘! “言儿,那有东西!” “...?”言漠在一片茫然中回神,一听有东西,她恍着神直身,几个灵活纵越,便来到了目的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把锈渍斑斑的大剑,上面缠着些微藤蔓植物,但其依旧插在地面上,屹立不倒... “二叔...我寻着你的彤锋了...”言漠噙着泪水,望剑沉吟...记忆中的二叔永远咧嘴笑着,喜欢咬着冰块,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不是吧,你连二叔都能忘?!!我可是这家中最疼你的人!!” “呵呵呵呵,怎么能呀?这可是你二叔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噗哈哈哈~你说得对!二叔我就是等着看好戏呢!哈哈哈~这么说被我说中了?!!” “子阎!!你不该经受这些!去他娘的继承人!去他娘的家主!!我恨透了这个家!!!” “言儿,言儿...这是二当家的剑...” “二叔...”陷入回忆的言漠悠悠回神,拔出彤锋后,她试图在大剑周围搜寻蛛丝马迹,但茂密的草木早就掩盖了一切... 当她准备向下搜索时,忽闻林间传来奇怪的声音! 嗖嗖!嗖嗖嗖—— 两人齐齐警觉望去!!! 嗖嗖,咯吱咯吱!! “!!!”言漠一扭头,就见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窜过!这种熟悉的寒意以及耳熟的声音,让她立马警觉握上刻刹!! “言儿!”奇铭下意识来到言漠身后,以防万一!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密道外方圆一里内,越来越多的黑影呈包围式流窜,它们一会儿冒出一个模糊的背影,一会儿又隐没于树林草丛间! “是死人煞!”言漠警告道,“快回密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死人煞锁定目标,贴着地如蛇般迅猛爬动,灵活又矫健! “!”奇铭眼疾手快,接过彤锋的同时,他一把抓着言漠便是轻功登越! 黑影如隼一窜而上!盯着白衣公子张口就要咬上! “退下!”落地之际,言漠一剑开拔,威严一声怒吼! 盈绿寒光烁烁,微红剑气莹莹盛势!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那个死人煞一个迅猛回头,躲天敌般立马回到了同伴群中! 旋即,林间发出一阵骚乱,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 “走!”言漠用眼神示意,见奇铭进入密道,她才一步一挪地守在最后! 一刻后,两人从密道入口出来,抬头一看,几个黑影串联成线,直往雪白的后山奔去!! 警觉对视一眼后,言铭二人轻功助力便是一腾一飞! 当年一战,加之大火焚烧,后山已经大变样,只剩颓败不堪的禁地大门险险撑着。 两人急急赶到时,黑影们已经纷纷躲进大门内,无声无息... 言漠示意对方退后,她打头阵,看到大门上的血缘锁已经破烂,她提升着内力,将刻刹盈满剑气,缓缓顺着门缝进入... 外头的光只落下细细一条光缝,勉强照亮了大门附近,禁地深处昏暗无比,言漠只能依靠感知行动... 十年前误闯此地的记忆在一点点闪现,虽然如今的她已经大体恢复,但能不能再次率领死人煞还犹未可知!从刚才看来,余留的死人煞大致还有十人。 “言儿!” “!”见奇铭想进来,言漠一击掌风打中大门内部的机关! 随着大门发出一声重响,内外轰然隔绝!!! 她明白,这是属于她的考验! “言儿!!!”诧异的奇铭当即蓄满内力推动大门,然!大门未有丝毫移动!! 随着外源光线隐没,夜明珠的亮光才开始慢慢显现...那些黑黢黢的洞窟随之徐徐明确... 看似安静的禁地内,是不是传来窸窸窣窣声,远近重叠着,让人分不清具体方位! 言漠警觉上前,刻刹在盈盈剑气下发出嘶嘶声响,红绿光点若隐若现。 唰唰唰——窸窸窣窣—— 随着丝丝煞气升腾,左右洞口中纷纷传来紧密的声响! “!”言漠一凝神,一个后下腰!旋即一个豁然翻身于空!! 死人煞只想回归刻刹,首当其冲者险险擦着刻刹的剑锋,一头撞在石壁上! 与此同时,旋身落地的言漠抬头一看,只见剩余的死人煞纷纷爬上洞顶,齐齐盯着目标! 随着黑雾旋风开始游离奔走,死人煞们开始此起彼伏地尖叫与嘶鸣!震耳欲聋!! “啊!”言漠赶紧捂住耳朵!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死人煞们借着旋风之力,首尾相接地在洞顶齐齐跑动!加剧了旋风的威力!! 幽绿之光随之闪现!盈绿闪电滋啦啦地窜过黑雾!! 刻刹响应着,一个抖动下,发出嗡嗡颤鸣!! 言漠顾不得耳朵,下意识握紧了剑柄!然!旋风的威力盈盈缠绕,直接将她带起!! 随着发丝、衣袍疯狂飘动,双足微微离地的她一个屏息!蓄力便是一剑开划!欲打破循环的旋风!! 谁知!死人煞们躲开剑锋,往两边逃窜! 而旋风依旧盘旋在洞顶! 随着四面八方传来不规则的窸窸窣窣声,死人煞们改变真阵地,从洞顶纷纷落下,趴伏在地准备发动攻击!! 言漠借着风力一个横身!躲开了齐齐涌聚的黑影!!与此同时,她一掌向下猛烈一轰!! 死人煞们被掌风打中,嗖的一下散开来,躲回了洞窟中!! “呵!!!”言漠趁机轰出一阵内力!旋即,她提剑迸发剑气!借着内力之风一个腾空,一剑开划!!! 嘶啦啦!滋滋滋—— 红绿剑光反向抵抗旋风,一个迅猛环绕!残光拉尾瞬间隐没!! 煞气旋风减弱威力的同时,有一部分直接被刻刹吸收! 衣袍摆动!言漠稳稳落地,只听叮的一声!刻刹因为重量加剧,剑尖点地的刹那,窜出一阵细微的幽绿闪电!!! 死人煞们见此,躲在洞穴中不愿出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窸窸窣窣声,回响在石壁之内!! 让死人煞惧怕远离自己,并不是言漠的目的! 为了引出死人煞,她收了盈盈剑气,在旋风中心静静等待! 果然,不过一会儿功夫,随着窸窸窣窣声越来越近,死人煞们再次聚合,从四面八方的洞穴中齐齐窜出!纷纷想要回归刻刹之中!! “!”言漠抓准时机,两指一并,在刻刹剑身上轻轻一划! 见血的刻刹吸食着,其上的红线咕咚咕咚发出声响,扭动变化着,令剑柄渐渐发烫!! “啊————” 死人煞们齐齐发出厉鬼般的尖叫!!! “呃啊啊啊——” 一时间,禁地之内,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喊叫与尖叫!!! 言漠狰狞着面目,使劲忍住从身体各方冲击而来的不适! 而饥渴了许久的刻刹此刻好不容易尝到甜头,闪着电光愣是不愿放开猎物的手! 言漠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却未能将手剥离黑剑!! 幽绿电流的侵蚀与涌动让她觉得脑袋快要炸开! 嗜血的快感!细胞的雀跃!力量的对冲! 让言漠感觉每个汗孔都在膨胀!每条血管都在叫嚣!! 红线咕咚咕咚鼓动着,膨胀着,让剑柄愈发烫手! 言漠只觉自己快被刻刹吸干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天降陨石案17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死人煞们因为无法承受力量的拉扯,纷纷尖叫着爬行流窜! 石壁上的小石子因此一阵接着一阵掉落下来,在黑色旋风中无根飘落! “呃啊啊啊——” 面对强势的刻刹,言漠不想认输! 而混乱的力量让死人煞不知从属! 说时迟那时快,刻刹因为力量的涌进,瞬间加剧了盈绿剑光!!! 霎时!所有死人煞们与刻刹同步,齐齐扭头!像盯着猎物般盯着言漠!! 悄然而悲,肃然而恐! 言漠瞳孔一缩!极尽浑身力量,只为抵抗刻刹的无尽吞噬!!! 千钧一发时刻,死人煞们张牙舞爪地形成包围圈,从上下左右笼罩而来! “一刻一刹,始初归一!啊啊啊啊啊——” 随着体内的万朵红莲接连爆开,言漠迸开一层威力!一朵硕大的内力红莲随之绽放!!! 刻刹的中心红线疯狂扭曲着,将吸食的血液直往剑心处输送!!! 接连窜上的苍白的手宛如地狱使者的鬼手,一层又一层地抓上言漠的四肢!欲将之送往阎罗殿!! 力量翻搅下,黑雾旋风越聚越紧! 气海迸发!微红剑气盈盈膨胀!幽绿闪电滋啦啦地一闪而开,如同倾泻的瀑布! 随着一声暴呵,血凝结晶幽幽然地终于聚合成形!完整填充了菱形剑心!!! 一丝小小红光滋啦啦地闪过!旋即一阵又一阵的十字红光纷纷闪烁!! 只见一线红影如墨卷动!那些没有血色的死人煞们纷纷停滞半空!! 旋风散开之际,双足轻盈落地,随着一阵紧密地咯吱咯吱声,死人煞们齐齐散开,趴伏在地不敢乱动! 一线眸光睥睨! 言漠一甩刻刹,气势凌厉!!! 而死人煞们终于尽数收服,纷纷闪动着十字红眼,重新站起聚合,甘愿再受主人的驱策! 砰!!! 随着一声重响,大门崩裂的同时,天光大射!尘土飞扬! 奇铭喘着粗气,站在光亮之中!! 流光闪动,言漠迎光而出,走动的同时,苍泣剑柄上的月光石随之闪出一圈彩虹之光! 背光之下,言漠不知的是,其后颈上的青黑痕迹因此闪动扩张!往脊柱下方延伸了整整一寸。 窸窸窣窣,铃铃... “!”言漠忽闻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谁?!!” “!”奇铭一个警觉,大步一跃,来到言漠身边! 随着天光大射,禁地内的角角落落开始清晰起来... 在一片浮光中,从洞窟中缓缓现身的是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褴褛身影。 若不是言漠能够感应到对方身上并无煞气,那形象倒和死人煞没有太大区别。 褴褛身影慢悠悠地走出角落,徐徐抬头... 言铭二人见到对方那丑陋的模样,心下一紧! 那人满脸凹凸不平,眼不是眼,嘴不是嘴,行将就木的模样就像活死人一般! 歘! 言漠警觉掷出一剑,险险停在那人前方! 黑剑闪着盈绿寒光,让那人后怕着一步趔趄便瘫坐在地! “啊!”他颤颤巍巍地伸着手,张了张口,口齿不清地开始低语,“啊啊...是...可沙?觊觎可沙的都是...愁人!窝和你...品了!” 言漠勉强听懂了对方所言,不禁睁圆了眼睛! “仇人?!你是谁?!怎在莫家禁地?!” 一听莫家禁地,那人忽然停下动作,抬起不算清明的眼睛使劲辨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衣姑娘,随后,他看看站立于一旁的死人煞们纷纷闪着模糊的十字红光,霎时明白了过来! “呜呜呜...是少架柱吗?你还活着...太浩了...没想到,老弩...咳咳!!这备子...还能见到...少架柱...” 言漠:“!!!” 会叫她少家主的那是莫家人! “少架柱...是窝啊,”老者哭诉道,“力波啊...咳咳...” 言漠使劲辨认着:“...立伯?!!” 奇铭:“!!!” “立伯!”言漠收剑大步跑上,将对方小心翼翼扶起,“真的是你吗?!” “呜呜...是窝...是窝...少架柱,没想到,还能再见...”见到熟人,莫有立声泪俱下,“这些四人杀...咳咳...窝守着它们...这么多年...今日,见它们异动...没想到...真是...少架柱...呜呜,呜呜呜...” “立伯!你太虚弱了...先别说话,我带你出去找大夫...” “少架柱...老弩撑着残躯...多活了这些年...”立伯吃力说着,不禁看了看一旁的男子,他颤着双唇,老泪纵横,“见你们好好活着...长大成人了...值得了...” “......”言漠望了奇铭一眼,继而看看安静守在身后的死人煞,她回头问道,“立伯,是你一直守着它们?” “说不清...咳咳,是窝守着它们,还是...它们守着窝...当年...是它们发现了老弩...咳咳,将窝拖至此地了伤...” 言漠看了看立伯身上挂着的避煞铃,惊讶于死人煞的所作所为,不禁百感交集... “这十年,你一直躲在这?” “老弩不敢离开...也离不开...这些年...窝守在这,就是向着...万一愁人再来,窝好知道是谁...万一还有莫家人活着...窝...窝...呜呜呜...”立伯哭得越发悲痛,抽泣了几声,才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少架柱,少爷...你们活得浩浩的...呜呜呜...老弩终于可以和...老爷角带了...” “......”奇铭知道立伯将自己误认成了莫子恁,他不忍拆穿,只能沉默不语。 言漠此行并未找到大哥的尸身,见立伯如此,她只能忍下悲伤,当年那般混乱,立伯怕是不明真相... “立伯,你省着点力气,我带你出去...” “不...咳咳...”立伯颤着枯槁般的手拒绝道,“老弩大限将至...成不了多久...能在四千见到少架柱...窝已无憾...”说着,他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开始迷离起来,“老弩的是命,完成了...咳咳!四人杀,老弩交给你了...咳咳咳!” “立伯!!”好不容易见到莫家人,却又不得不见其油尽灯枯,言漠的心再次沉入地狱!“立伯,我才找到你...你不能死!!立伯...立伯!!” “少架柱,别难过...老爷泉下有知...你们活得浩浩的...一定会...会...保佑你们...”说着,立伯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奇铭的手!“找到愁人...手刃...他...们...”语罢,他的眸光一暗,悄然断气了... “立伯?立伯!!”言漠大声喊着!可不管她如何叫唤,老者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 奇铭有些意外又有些动容地看着无声无息的立伯,心中所感难以言喻... “言儿...他已经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孤独感再次侵袭,痛心疾首的言漠无声哭泣,欲将一切痛苦沉入内心深处!“为什么?只有我活得好好的...” “言儿,节哀...”奇铭抱紧对方,同感悲痛下,他蹙紧眉心若有所思,“言儿,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将立伯好好埋了罢...” 空荡的禁地之内,死人煞们静伫原地,不绝于耳的呜咽声如风吹拂,隐隐环绕... 因为言漠想带走所有死人煞,为了掩人耳目,言铭二人决定安葬好立伯后,等到天黑再行动。 谷岀 皓月皎皎,寒风硕硕,世事变迁,怎敌人之蕞尔... 夜色之下,言漠以水代酒,对着立伯的无碑墓敬了三杯酒。奇铭背着大剑彤锋,也敬了三杯酒。 随后,两人领着剩余的八名死人煞开始下山! 风声呼呼贯耳,硕大的圆月下,只见一串接连的人影纷纷越上又落下! 随着灯火越来越密,梅叶镇的大街小巷接收眼底。 死人煞们一身褴褛,跟着言铭二人嗖嗖越身,他们躲着人群踩着屋檐,向着君归客栈前进。 街道上不时传来熙熙攘攘声,言漠偶尔下放目光,见集市热闹,人来人往。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为了避人耳目,她尽量选择次级高度的屋檐进行奔走。 就在她观察底下百姓之际,忽而见到一队人的装扮十分熟悉,正是杨家镖局的镖服! 而不远处,与杨家镖局对接的是一队官差! 集市之外不远处正是县衙。 奇铭也注意到了,与言漠一同看着那队人马绕开人群,经由僻静的小巷绕至县衙后门。 啪嗒! 与此同时,迅速飞越的死人煞长队中,末尾的死人煞因砖瓦不稳一脚划开,直接掉了下去! 砰! “!!!”言铭二人一个警觉,赶紧领头落入冷清的街外小巷中! 死人煞们齐齐跟随,纷纷落在掉队的死人煞身边! 言漠无声命令,让死人煞们静待原地,而她上前两步,探出头去正好看到杨家镖局的镖头在和官差说话。 奇铭随之也探出半个脑袋来。 “大人放心,我们杨家镖局从不过问货物来源,只管将之送至目的地!” 立于官差身后的杜县令狐疑地看着镖头,仍有顾忌... “大人,属下在县衙当差十余年,历任县令大人想秘密送些什么,仰仗的都是杨家镖局!” 说话的正是那名官差。 “大人,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我们杨家镖局除了刀山火海去不了,就是秘密遣送入京的东西,我们都能悄悄给您办了~” “没想到,杨家镖局还有这般神通。”言漠盯着那几人,兀自感叹。 “......”奇铭见此,忽而想起,杨家镖局兴起于十年前,见其在梅叶镇有如此完整而行事流畅的据点,他觉得其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只是,一直困扰他的是,都是十年前,都是梅叶镇,杨家镖局的兴起会和莫家庄覆灭有关吗? 杜县令在接应官差与镖头的双双怂恿下,终于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木盒,那是有个村民偷偷进献给他的陨石碎块!他正想方设法偷偷遣人,欲将这神奇之物送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贺州知州谷大人。 随着镖头恭敬接下货物,其两名手下十分神奇地掏出大块黑绸布,他们将货物用黑绸布裹好,放入酒坛中,再运送着几坛酒准备出巷子... 言铭二人缩回脑袋,重整队伍再次奔走,原本言漠对县令的货物并无兴趣,可偏偏,接下来,这两只队伍在行进路线上高度重合! 这也难怪,毕竟杨家镖局与君归客栈同属一个方向。 随着热闹的人群越来越远,跟在后头的送镖小弟开始好奇地盯着货物看,见四下安全,他开始和身边的师兄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县令神神秘秘的,这送的是什么呀?” “听闻这个杜县令生性极懒,做了多年县令,本该早早升官的。就因为他懒得讨好,懒得打通关系,最后,他被派遣任命之地越来越偏远。 坛子上贴着蓝色纸条,说明镖物的目的地就在贺州之内,我看,这东西八成是县令送给上头的意思。” “原来是县令开窍了~诶,师兄,我觉得梅叶镇虽然地处西北,可这天高皇帝远,未必是坏去处啊!” “西域商贩想要进入中原,必经贺州,梅叶镇虽不是主要商道,那也是经贸来往频繁之地,能捞的油水不少,本是肥差。 可惜就可惜在,梅叶镇内,奇奇怪怪的事发生得多!” “我有所耳闻!十年前,旗山上神秘家族在一夜间被尽数杀光,实属骇人!听说光收尸都用了一天一夜!” “那事啊,我看就是隐秘门派之间的斗争,门派之间打打杀杀,那是江湖恩怨,倒不奇怪!真正奇怪的地方,是当年镖局还名不见经传,却意外接到一份大单,似乎与此事有关呢!” “哦?怎么有关?” “当年,有人托镖,要将几大箱货物从贺州城外运进梅叶镇中,为此,那个大主顾还为镖局专门安置了一处宅院,也就是如今的据点。货物交接完毕后的次日,听闻旗山就出事了!” “诶,师兄,这是凑巧罢?那批货物和门派斗争能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也觉得是凑巧,但是,这还没完!县衙收了旗山的尸体之后,那个大主顾又托了一单,让镖局送了一个长长的箱子入京,接货的地方正是刚才的县衙后门!我看那箱子和棺材差不多,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人是鬼!听闻当年县衙里离奇丢了尸体,我看八成就在那个‘棺材’里!” “这和旗山门派斗争有何关系?” “从城外运送进来的货箱,和那口‘棺材’一样长,却比之高了好几层,听闻要六七个大汉才能抬起呢!你看那酒坛,里面装的是酒吗?你觉得当年那些箱子里装的会是什么?” “...尸体?” “呵!是活生生的人!如若不然,试想,敌对门派百号人进镇,却无人注意,岂不荒谬!” “有道理!可是,最后那大主顾为何要将尸体送出去呢?那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谁都没有验过那批货,都是猜测罢了。就像这酒坛,我们谁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言铭二人隐藏气息,领头跟在杨家镖队的后头,本是为了隐藏自己,却无意中将此番对话听了个全! “棺材”货物?离奇消失的尸体? 当年百人死士如何进的梅叶镇,确实是疑点之一! 今夜听闻镖师一席话,言漠觉得甚有可能!而那离奇消失的尸体,会是大哥的尸身吗? “言儿!”奇铭见言漠就要追上那队镖师兴师问罪,赶忙阻止!“不宜打草惊蛇!从长计议!” “那人口中的大主顾便是我莫家仇敌!!我要问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语罢,言漠亮剑迅影一闪,便是一个飞越!死人煞们好似尾巴一样齐齐跟上!! 送镖最怕有人觊觎镖物,所以,当镖师们听到响动,纷纷警觉查看! “护镖!护镖!!” “来者何人?!” 镖头一剑开拔,正想看清敌人面目,不料!眼前闪过的竟是一阵鬼影!! 紧接着,一阵红绿剑光拉尾闪烁! 未等他人拔剑,死人煞们各自锁定猎物四散而开,将一众镖师全数压倒在地! “啊啊啊!别吃我...别吃我!!” “啊啊!鬼!鬼啊!!” 言漠无视他人,锁定目标直接抓起那个镖师师兄,厉声呵问! “刚才你说的大主顾是谁?!!”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说!大主顾是谁?!!” “大...大主顾...什么大主顾?” “刚才你和他说的一切,我都听见了!棺材货物的大主顾是谁?!!”言漠已经失去了耐性,厉声问着就是隼击一剑!绿色剑锋堪堪划破了对方的耳骨,渗出一丝血来... “啊...”那镖师吃了痛也不敢呻吟,弱弱说道,“我们没有见过那个大主顾...当年是杨总镖师亲自接待...” “杨总镖师?杨迷途的父亲?!” “...嗯,嗯!!” 言漠:“!!!” 第三百八十三章:天降陨石案18 “言儿!” 奇铭急急拉过盛气凌人的言漠,正欲警告眼前情况不宜锋芒毕露! 然而!未等他开口,死人煞们齐齐警惕扭头,对着他放射森冷目光!! 紧接着,言漠二话不说直接拎起那镖师一个飞身,没入夜色中!! 所有死人煞反应迅捷,纷纷携上猎物接连跟上!!! “言儿!!!” 只见白影模糊一闪,奇铭无奈跟上! 寒风呼呼,随着人息消失,小道上,只剩那个运送酒坛的小推车孤零零地滞留原地... 杜县令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上道一回,却被他人搅合,注定事与愿违。 君归客栈。 言漠绕过客栈大门,带着死人煞们直接越过侧面的围墙,将人带至了琉霜轩内! “!”岚伯听到响动,出来一看,见一下子涌进来一批人,差点以为是有人偷袭!“大当家?!” 一群黑影中,言漠的身影最为显眼。 砰的一声!那名镖师被狠狠甩到地上!! 紧接着,其他镖师也被死人煞们纷纷扔至在地!! “岚伯!将他们绑起来!” 岚伯不知情况,却很利索地从一旁拿上绳子三两下将那些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守尾的奇铭最后到达,一进院子,他几步上前,解开彤锋直接递给岚伯! “交给你处理,将它拾掇干净。” “......”岚伯看着大剑不禁愣在原地,经由对方几番提醒,他才回神,见言漠轻轻瞥来一眼,他故作吃惊道,“好大一把剑呀...主子放心,交给属下。”语罢,他带着彤锋退了下去。 “有关当年的货物,你还知道什么?!”言漠盈满剑气,冷声问道! 那镖师看着黑剑发出嘶嘶剑鸣,吓得只往身后缩,奈何,他的身后根本没有躲避空间! “我...我只知道这些...”他结结巴巴道,“当年...我只是一个小小守卫...都是推论而已...不可当真的...” 言漠盯着对方沉吟,许久之后才再问道:“那具运回京城的尸体,你还知道多少?” “当年,确实有一箱货物要运往京城...说里面装着尸体,那是我胡诌的...女侠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都是胡言乱语,你想知道真相...应该找杨总镖师...” 奇铭看着一众镖师,表情越来越凝重。 正逢此时,封止拿着一个信笺小筒回到琉霜轩,进门见到一群人挤满了半个院子,他下意识将信笺藏于身后! 然,这一举动已经被言漠看到,她一个眼神瞬动,外围的三个死人煞齐齐越动,将封止围住! 见到这么多死人煞,封止内心也是一凉!十年前,他就已见证了这些活死人的威力! “大当家?”他偷偷望向王爷寻求帮助,然而,死人煞的动作比谁都快! 一个死人煞抢过信笺小筒,一个爬越,便将东西送上。 目光一凝!奇铭迅捷一伸手,想要拦下信笺,却被其他死人煞死死挡住!“言儿!!” 言漠见对方如此紧张,越发觉得这份信笺有问题,她直接打开竹筒,只阅览了一眼,面色便更冷了! “这是东风尊人的来信!”她冲着奇铭、封止厉声道,“既然内里炸弹早有了进展,为何迟迟不告知于我?!” “大当家,你别激动!”封止忌惮着死人煞,上前两步劝说打破,“主子就是怕你胡来才...” “怕我胡来?!”言漠不敢置信地盯着奇铭,“当年,你与锦哥哥何等身份!这个幕后黑手毫无忌惮!不惜动用百人死士,整个莫家庄为此付出了何等代价?! 如今,此人再次行动,先后于北线、明州派人刺杀你!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却还要隐瞒于我?!” “......”眸光触动,奇铭眼露哀愁,盯着言漠陷入沉吟... “杨总镖师、东风尊人、朝臣的旧制常服,”言漠气势凌人地幽幽转身,那些人墙死人煞接连退下,给主人让路,“所有线索都指向京城!我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明日启程回京!” “言儿!”奇铭一把拉住对方欲言又止,凝望许久后,他才斩钉截铁道,“言儿,我们不能回京...” “仇人就在眼前!为何不能回京?!”言漠越发愤怒,厉声责问道,“他不仅想害你,锦哥哥一人在京城,你就不担心吗?!还有别院中人,幕后黑手随时都有可能对王府不利!!” “......”奇铭始终望着对方,慢慢红了眼眶,他满怀苦衷,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我不能失去你...如果能...”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转换了话锋道,“芽征一战,你险些丧命,如今你重回巅峰,我不希望你再次陷入那般险境...” “为报大仇,何惜百死!”言漠释放冷寒眸光,刚毅果决道,“我定要此人血债血偿!!!”语罢,她脱离对方的大手,对着封止下令道,“准备一下,明日一早,由你护送仙姑和小玉公子前往天幕山!” “大当家!我知道你对仇人的恨意,但主子的担忧也是我们众人的担忧...” 未等封止说全,言漠伸出一手以示制止。 “我意已决,勿用多言!将这些镖师的衣服扒下,给死人煞穿上。” “言儿...”奇铭还想阻止,却只迎来对方冷漠的背影! 吩咐完这些,言漠穿过廊道转而去寻鬼武士,此刻,仙姑与玉凌州在各自的房内睡得正香。 见岚伯拿着磨刀石和大剑经过此地,她看着彤锋忍了忍酸涩的鼻头,继而用剑气盈满刻刹,对着鬼武士与另一死人煞命令道:“以后,你们依旧跟着小玉,不用跟着我。”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冷绝! “......”岚伯望着那个孤寂的背影,表情凝重,刚才那番对话,他已偷偷听到,他知道自己阻拦不了言漠,但他必须守护对方! 随着镖师于死人煞接连离开,院中只剩一人伫立... 月色冷沉,梅花点点飘荡,许久之后,无奈又伤感的奇铭只能独自回屋,来到窗前凝望窗外... 院中的梅枝在寒风下轻轻摇颤,似乎成了一切冷硬下的唯一柔软。映衬着月光的窗棱散发着冷白寒光,使得奇铭的身影越发没有温度... “母妃...我该怎么办?”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挣扎下的无措让他感觉备受煎熬...可未等他抚平心绪,伤口的疼痛突然袭来!让他一个蜷缩,瘫倒在地!! 断肠销魂荒飞絮, 冉冉悱恻闻残语。 谁晓清客垂怜知, 琤琤忆情焚心膂。 深夜的静谧下,窗牖外,除了轻盈飘落的花瓣,就剩男子隐忍的呻吟声时不时传出来...那种痛苦、无助与懊悔,只有梅花与冷月知道... 月落参横,东方欲晓。 翌日,梅叶镇外。 言漠让封止带着两道圣旨,护送仙姑与玉凌州前往天幕派。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言漠蹲下身,难得露出一点温情道:“凌州,姐姐需要你的帮助,帮我保护仙姑,可好?” 玉凌州看看身旁的这位姐姐,十分乖巧道:“没问题,我会保护好仙姑姐姐!” 言漠勉强绽开欣慰一笑,摸摸弟弟的小脑袋。 “嗯哞?”仙姑一脸愁苦,她急于表达什么,但苦于眼下没有桌案让她写字!“嗯哞!嗯哞?!!” “放心。”言漠看出了对方的担忧,起身抓住仙姑胡乱挥舞的双手安慰道,“...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们的。” “嗯哞!”仙姑看看那些被扮成镖师的死人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反抓住对方,牢牢不放,一个劲的想说些什么! “别担心,我会尽快解决事情,你们安心等待...”说到这,言漠不禁停顿了下来,看着弟弟陷入沉吟,如果她有个万一,起码还有别院中人可以陪伴玉凌州,“到时候,憨子、齐先生他们也会一起来...有了他们,一定会很热闹的!”语罢,她望着对面两人,给了一个无比温暖的笑意。 微风习习,苏雪卷飞,上了马车的玉凌州探出小脑袋,挂着天真的笑容挥着小手。 而同样探首的仙姑却始终透着几分担忧。 晴朗的天色映衬着言漠的笑容,她始终保持着笑意,目送仙姑与弟弟启程。 “......”封止明白大当家的顾忌,收回目光后,他一扬鞭,驾马开行!“驾!” 马蹄声哒哒!黑影嗖嗖!鬼武士与另一死人煞迅影一闪,躲进了马车底部! 仙姑被马车带动着,依旧不愿断开目光,最后,见言漠的身影越来越小,她不禁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穹...将一切祈愿寄托出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一片白雪中,言漠回头看看雪白的旗山,一打缰绳,一声驾,开启回京之路! 衣袂飘飘,奔腾的宝驹上,奇铭扮回窦万的模样,所有神情都藏在了面具之下。 死人煞们守着关有杨家镖师的马车,岚伯负责驾车,跟在那两人身后。 随着众人离开,广阔的雪地终于恢复平静,天光点点,将雪地染成淡淡的琥珀色... 霰雵遥遥以轻飏,呼呼卷风默默席卷,在一片寂静中越扩越大!最终形成一道狂风! 随着一个巨大的阴影显现,一道齐整的光芒散射而出,映照在雪地上,散发着幽幽蓝光... 长空连线,此时的京城。 随着益安王求取黄若羽失败,百姓以为黄家因为这个女儿就要飞黄腾达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让众人大跌眼镜! 根据可靠消息,有人看到黄姑娘进了城西的净意尼姑庵。 好端端的花季少女,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在凡尘中的一切牵挂... 事情要从两日前说起。 近来小半月,黄姑娘常常早出晚归,特别是晚间,回来地相当迟。 民间对此早有微词。 然而作为希望最大的准太子妃,能与之公然厮混到晚归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两日前的夜间,有人看到黄姑娘照常晚归,与平常不一样,这一夜,黄姑娘是哭着冲出马车回府的! 随后,黄姑娘一直未有出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姑娘是被人抛弃了! 大家都说是太子始乱终弃,虐了黄姑娘!更有甚者还说,太子一贯的纯情男子形象根本就是假的,暗地里,已经不知用此种方法,玩弄了多少姑娘哩! 京郊,竹林小屋。 奇铮最近经常出宫前来看望竹林中的这位,然而,经由黄若羽多日调理医治,这位神秘人始终不见醒来。 越来越没有耐性的他开始对黄若羽多番施压,最后,他对黄若羽极其失望,不惜发了一通火,将人赶走了! 自古女子多痴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黄姑娘出身书香门第,自小博览群书,她虽深情相赋,却不是真正的笨傻怨女。经过一次又一次,她看清了太子对自己的感情,不过当她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太聪慧的姑娘遇到感情挫折,一旦看透了对方,总是最易看破红尘。经过两日的闭门不出,黄若羽最终决定出家。 消息传至竹屋时,奇铮先是一脸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觉得小女子的心,果然是说一出就是一出! 然而,当他听闻黄若羽不仅真的动身前往尼姑庵,并在黄太医的多方劝阻下毅然削发为尼时,他的内心不知为何狂跳了好一阵! “傻女人有何可在意的!”他咬牙切齿着自言自语,“她要当尼姑,那是她的事!与本宫何干?!傻女人!傻女人!天下最笨的就是她!!” “......”兰雪、白雪看着十分矛盾的主人,不禁对视了好几眼,主人喜怒无常,这是后悔赶走黄姑娘了吗? 竹屋守卫络腮胡一直守在门外,但所发生的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面对性情大变的主子,他不禁蹙起眉头陷入了深思... 净意尼姑庵。 “若羽,你出来见见为父啊...”黄太医困于无法进入庵内,只能眼巴巴地扒在大门前,试图叫醒女儿,“你出家了,要为父怎么活啊...女儿啊...” 完成剃度的黄若羽跟着师父念了一遍心经后,见父亲迟迟不肯离去,这才经由师父的允许,来到大门前,面色无波道:“贫尼法号雨静,从此不再过问凡尘俗世,施主请回罢。” “女儿啊!出家不是唯一法子,一切交给为父!为父会摆平一切的!你先和为父回家好不好?” 黄若羽的眉眼染上一层悲悯,语气和柔道:“父亲,女儿心意已决。父亲请放心,爷爷交给女儿的医术,女儿不敢丢弃。以后,我也会在庵中潜心钻研医术。师父已经允许女儿每月开诊十天,为穷苦百姓看病。” “女儿你醒醒啊!”黄太医就差直接把女儿绑回去!“这事不是你的错!为何你要出家?!” “父亲!”黄若羽喝止了对方,继而平复心绪道,“女儿此刻才真正清醒,世间情爱就像一把枷锁,将人捆在男欢女爱中,那是真正的牢笼。如今,女儿终于脱下枷锁,成为通透之人,父亲为何不明白?父亲要是想念女儿,可以随时前来探望,也好与佛祖多多叙话。” “女儿,女儿啊,这事要怪也该怪太子和益安王!为父不能答应!不能答应!!” “父亲,”黄若羽眼露一丝担忧道,“他们是天家之子。此事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女儿只希望父亲能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别的都是浮云,已经不值一提...” “......”黄太医真是有苦说不出,见女儿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他心里那个心疼啊! “父亲请回罢。”黄若羽望着对方,合十双手行礼悠悠告别。 黄太医只能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关合的大门之后... 尼姑庵外,方圆一里内围观了不少百姓,大家看着伤心又落寞的黄太医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谁都不敢当面讨论,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们各自结伴散去,终于开始了津津有味的茶余饭后话题... 京城因为黄姑娘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隐匿了多时的青木辉偶来城内复命,都没能逃过此事的喧闹。 为了掩藏容貌,他戴着蝴蝶面具与黑纱竹笠,为避开人群,他专挑僻静的小道行走,然而,就是如此,通过路人的只言片语,他多多少少知道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知道太子对言漠的情意,所以黄若羽未能成为太子妃也算意料之中,但,说太子暗地里玩弄姑娘,实属夸张! 青木辉就在此番思绪中缓缓抵达了一处隐蔽的私宅。 “阁主。”看门小厮见人行礼,应声开门, 青木辉脚步轻盈,身影迅捷,进了大门后他直奔后院! 黑袍贵人此刻正在小湖中央的小亭中,他负手而立,远眺高空。 “上主。”青木辉对着背影恭敬行礼。 “事情办妥了?” “已经处理完毕,一个不落。” “嗯~”黑袍贵人发出满意的声音,接着道,“人抓到了,东西也得给本座寻出来,无论手段。” “是!” “嗯。那批武器安置得如何?” 青木辉:“花伞剑已经全数抵达,清点完毕,明日便会送进宫中。” “很好~”黑袍贵人语气明朗地赞许着,“你回来,本座才觉得轻松一些,这些窝囊废,个个是废物。” “上主鸿鹄之志,我等人微,望尘莫及。” “呵~他们是真的望尘莫及,而你,怎么也算望其项背了。” “上主过誉,属下不敢!” “行了,下去罢,那东西,本座要得急。” “属下明白!”青木辉再次行礼,准备离开,刚起身就听对方开口道。 “哦!本座给你留了礼物,回去好好看看。” “......”青木辉一听,眸光微紧,一息后,他恢复神色,再次行礼,悄悄告退。 出了私宅的大门,他佯装无事,行走带风地隐没在小道中! 上主是否发现了?为何要留礼物?这个礼物又会是什么呢? 一钟隐隐的不安徐徐爬上心头,让青木辉不禁加快了脚步,他必须尽快回到据点,处理这个“礼物”! 树影婆娑,寒风簌簌,须臾后,青木辉为了节省时间,选了京城主道通行,黄姑娘的奇闻异事仍在继续发酵,路过小摊都能听到不同版本的故事,而此刻,这个故事已经添油加醋,越发离谱了。 诸如,有人说黄姑娘乃是天女下凡,才会早早出家,一切情爱都是对太子的考验。 又如,有人说太子打着约见黄姑娘的幌子,其实太子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寻的都是男子! 再如,有人说黄姑娘那是被女鬼附身,才会做出这等出格之事,其实女鬼早就将她吸食殆尽了!因为太子是真龙之子,那女鬼受不了刚阳龙息才会假装出家,以此避难。 等等... 青木辉对此早就索然无味,借着百姓狂热于此事,正好有利他躲开众人的注意力。 然而,当他穿行至一处罕人的小巷后,总觉得身后有异动! “!”他内力一凝,一个越步,直接飞上屋檐,借着错综复杂的建筑掩藏身形,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其中! 庭院植物因此带动,发出沙沙声响,让人只觉那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衣袍拉直旋转,不过眨眼间,青木辉已经穿越了一里有余,但,那个隐隐的、不甚明确的气息依旧存在! “跟了我一路,该现身了罢?”他知道能跟上他的速度,此人绝非凡品!再拉扯下去,不过浪费体力。 转角的地面上,幽幽跃动着一个倒影... 随着影子悠然停下,青木辉抬眸望去,见来者一身墨绿衣袍,戴着一副漆黑面具。 琤[chēng]:玉器相击声,琴声或水流声。 膂[lu]:脊椎骨 第三百八十四章:斜月同心莲腮红1 冬朦灰山,浩浩暗尘,北风切切,云气黄冷。 默应守在地下石洞据点的入口,远眺群山峻岭,阁主进城已过半日,照常此时早该回来了,可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 冬日徐徐爬下山坳,直到暮色开始沉暗,山林出口内才有了动静! “阁主!”默应见到熟悉的身影脚步顿滞,知道出事了! “哈...哈...”青木辉只戴着蝴蝶面具,黑纱斗笠已不见踪迹,他捂住伤口,扶住树木拼命喘息... “阁主!!”默应飞步上前,一把扶住对方,他十分吃惊!“是谁能伤阁主?” “哈...已经处理了...扶我进去...” “......”默应扛起对方,直奔据点内部! 进了石洞室内,青木辉躺平在石床上,见默应正想呼唤石洞内的大夫,他一把拉住对方! “眼下乃是...关键时刻,不宜声张...一点皮外伤...你帮我处理...” “...是。”默应犹豫着应承,开始为此忙活。 两刻后,随着大把染血的纱布在火盆中烧尽,青木辉包好了伤口,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经过一轮调息,他的面色恢复了一些。 默应收起血衣,见对方徐徐睁眼,恭敬问道:“能伤阁主者,此人不简单,其幕后会是何人?” 蝴蝶面具下,青木辉眸光微动,回忆起那些极速对峙的瞬间以及掉落在血泊中的漆黑面具,他不禁觉得伤口又疼了几分,沉吟良久后,他才故作气定神闲道:“益安王向来不好对付,潜伏在王府的这些时日,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我...能派如此高手追杀我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得到答案,默应的脸色才算松了一些,继而他转换话锋道,“上主留了礼物,让属下交给阁主。” 听及此,青木辉垂着眸光,冷着面色下了石床,他挺直腰板,双手负后等着对方带路。 默应见此,将人领至了一间神秘的石室内。 随着石门关闭,在仅有的两个火把的映照下,青木辉见到一个一动不动的金甲身影,目光上移,见到那人的面貌,他不禁睁圆了眼睛,一脸惊讶!!! “上主说的礼物,便是他?!”见对方沉声回是,青木辉又多看了两眼金甲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幽风静止,残烟流转,石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十分安静... 随后,两人出了神秘石室,往囚室而去。 “那两人审问得如何了?”青木辉首先开口问道。 “还未开口。”默应小声道,“那两人嘴硬得狠,已经用了不少苦刑。” “......”听及此,青木辉的脚步不由放慢了几分,陷入了沉思,面具之下,他已狠狠蹙起眉心... 转过转角,来到囚室门前,他突然顿足,吩咐一旁的守卫为其拿来新的黑纱斗笠,戴上斗笠后,他才随默应一同进入囚室。 昏暗的拷问室内充盈着一股血腥气,还有一股焦灼的火烤气息。 两把囚椅上,分别坐着一人,两人昏昏沉沉地耷拉着脑袋,头发凌乱,面色乌黑流红,让人一时间难以辨认容貌。 “啊...”其中一人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有人来了,他十分紧张地查看向一旁的同伴!见同伴依旧昏迷,他冲着来人喊道,“她与此事无关!放了她,有事冲我来!!” 青木辉顿住身形,摆手让一众人退开去,包括默应。 “只要交出当年的秘密账目,大人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何苦如此?”他来回走动,语气冰冷而高高在上道。 “呵!”那人嗤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旦交出账目,我们就没用了...你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俩的!” “若我答应你放了她,可以交出账目吗?” 那人一听,霎时陷入了犹豫,这帮人心狠手辣,真的会放过他们两人吗? 青木辉瞥了一眼昏迷者,见那人不回答,他背过身去,厉声呼喝道:“来人!弄醒她,继续行刑!” “不!!!你们冲我来!冲我来!!放了她,我求你们放了她!!” 哗啦啦一盆水下去,妇人囚犯终于有所转醒,然,未等她弄明白情况,钻心的疼痛便席卷而来! “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 一时间,牢内传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十分凄惨痛苦!! 妇人所剩无几的指甲,在这片惨叫中被全数拔掉了! “啊啊啊...住手!快住手!!” “交出东西。”青木辉微微回首,见对方只是哭诉着要求停止刑罚,他毫无波澜地冷声下令,“继续。” 随着痛哭与呜咽、尖叫与呻吟此起彼伏地从囚室内传出,那两人经历了又一轮的拷问与酷刑。 然,青木辉想要的东西依旧无果... 许久后,随着两人接连昏迷,他终于抬手示意让手下们停止动作,上前两步,他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情况不妙... “来人,叫大夫!” 一小会儿后,见大夫前来诊治,确认这两人还能活着,他才冷硬着身形,出了囚室... 默应随之跟上,出了转角后,他提醒道:“阁主,上主可是下了明令,无论手段,必须拿到秘密账目!怎可手下留情?!” “......”青木辉猛然停下脚步,十分不悦道,“上主说无论手段,为的是问出账目,不是为了弄死他们,你用了这么些酷刑,可见成效?” “......”默应沉默了一会,依旧不死心,“可以先杀了那女的,不信他不交代!” “杀了夫人,他便没了忌惮,只会一心向死!”青木辉更加不悦,切齿道,“这种人需要慢慢折磨,逼急了,他只会玉石俱焚!届时,向谁逼问账目?!”见对方沉默,他停顿了一息,摆出威严背对道,“不是只有一味狠硬才是最有效的,此事你不用管了!我会亲自与大人说明。” “...是。”默应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目送对方离开... 进入深夜的京城脱离了白日的繁华热闹,陷入寂静,除了打更人的喊声,还有零星的火光预示着那些难以入眠的人... 竹叶颤动,雪点翩跹,烛火阑珊内,丞相纪韵整理着文书,刚结束一日的公务。 寒风瑟瑟,他缩了缩脖子,起身刚想关窗,就见屋内一应烛火唰的一下全灭了!! 随着门外接连传来有人倒地的砰砰声,他下意识想躲! 然!刚想转身,他忽觉身后就传来一阵寒意!! 流泻的月光将书架投出斑驳阑干的影子,其中,一个隐隐人型悄然出现! 黑纱飘动,人影一个迅捷越动!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传来一声“父亲!” 纪慎文破门而入!一个飞踢打中对方抵挡的手臂!借着反作用力,他翻身一跳,将丞相死死护在身后!“谁想杀我父亲?!” “慎文,慎文...” “父亲快走!这里交给孩儿!!”纪慎文盯着敌手,释放一身气势! 然而! “住手,慎文。”丞相泰然自若,语气平稳,他徐徐拉开儿子,看了眼来人,对儿子道,“退下。” “父亲?”纪慎文来回看看,生怕来人趁他不备就要发动攻击!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丞相的语气微微冷硬了几分。 “......”纪慎文露出满脸疑惑,见父亲十分笃定又严肃,他瞥着来人,亦步亦趋地退到了大门外,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几息后,见来人半跪在地,对着自己的父亲唤了声大人,他才觉得这两人确实认识,可是,这个戴着头纱,身形高挑者到底是谁? 玉勾冷挂,楼台雅致,白皑落冠。 此夜,有人注定不敢入眠... 匀世康本奉命要杀了斜嘴男,谁知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将半死不活的斜嘴男劫走了! 这三日,胆战心惊的他几乎没有入眠,大人一旦知晓此事,一定会用茶盅蛊折磨他! 所以,他不敢将此纰漏呈报,只是偷偷派人追查,只要能够确认斜嘴男已死,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而!三日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思前想后,他觉得不该坐以待毙! 随后,他打开卧房内的密室机关,拿出大半家当,盯着这些金银珠宝,他幽幽开口,语气森冷而决绝! “此事绝不能败!” 冷夜悄逝,随着鱼肚白露线,京城又迎来新的一日。 然而,对黄太医而言,纵使今日天光大好,心中依旧阴霾不堪。 进宫后,他早早等在勤政殿外,女儿的委屈,他这个做父亲的必须讨要公道! 而半里路外的宫墙转角内,皇帝几番问询刘公公,得到的结果都一样,黄太医就是铁了心要等他! “陛下,让老奴请走黄太医罢?”刘公公小心问道。 皇帝心里清楚,此事与自己那大儿子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不明白,原本锦儿要是没兴趣,向来拒绝得明确,可这次,锦儿也算主动与黄医女接触,怎么就成了这般结果? “摆驾,去东宫!” 东宫。 太子铮刚听白雪说见到黄太医进了宫,就听宫外传来公公的禀报。 “陛下驾到——” “皇帝老儿?”奇铮拧了下秀眉,深吸一口气,才给眉眼染上柔顺,哂笑着迎出宫去,“儿臣参见父皇。” “都起来罢!”皇帝摆摆手,屏退了众人,直接进了主殿!“锦儿,黄医女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奇铮偷偷转了一下眼珠,做出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博取同情,直接甩锅道,“也许,黄姑娘更中意铭弟...” “铭儿?”皇帝有些不敢相信,益安王妃被赶出京城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他知道,黄医女本就中意锦儿,没道理忽然移情别恋,“锦儿,你若是不中意黄医女,朕可以再许她一门亲事,这样也好安抚黄太医。可若你本就中意,无论如何,朕都会为你安排。” 奇铮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扮演道:“父皇,强扭的瓜不甜,儿臣不想干预黄姑娘的决定...” “可是,黄医女出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朕担忧你的名声...” “父皇放心,儿臣从不曾对黄姑娘有所逾矩。”奇铮泰然道,“兰雪和白雪可以作证。” “......”皇帝不禁一脸哑然,“咳咳...”不得不说,锦儿的自持力确实不错,但,经由那些传闻漫天发酵,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这可如何是好? 须臾后,奇铮纤立主殿门前,看着皇帝离去,他再也控制不住,伸手逮着一旁的枝叶使劲拔拉,可怜了那些仅剩的绿叶... “傻女人!傻女人!有本事真出家,就永远别出现在本宫面前!!” 砰!随着一拳打在柱子上,奇铮气呼呼地回到殿内! 而前往勤政殿的皇帝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得让礼部尚书洪渡来解决! 时至晌午,下了朝却领了新任务的洪尚书回到洪府,就陷入了苦恼中。 进入书房,他从书案中拿出了一样东西磨搓着看,表情越来越沉静、越来越冷... “关津,今日回来得这般早?”洪阁老见书房门敞开着,佝偻着后背前来问询。 “!”洪尚书赶紧收了手中物,出门作揖相迎,“父亲。” “怎么愁眉苦脸的?” “哎...”洪尚书跟着父亲入座,摇头道,“还不是太子和黄医女的事。” “这个和事佬不好当啊。”对于此事,洪阁老早有耳闻。 “男女私下幽会,本就于理不合...”洪尚书一脸为难,“偏偏太子殿下毫无忌讳,让黄医女的马车深夜穿行城门。其实,黄医女主动剃度,此事也算有个了结,但黄太医心里不平啊...” “悠悠众口难堵,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再提起。”洪阁老意味深长道,“尼姑庵已是清修之地,黄医女选择剃度已是多番考虑。时间久了,等大家渐渐忘了,再让陛下给黄医女赐婚,尘埃落定了,大家也就没了谈资。难就难在如何安抚黄太医...” “先让儿子与他交涉交涉。”说着,洪尚书起身,二话不说又出门了! “关津!先用了午膳再去...关津...”洪阁老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他眯了眯眼,继而抬眸远眺,露出一脸的睿智,喃喃自语道,“太子只是看似柔弱罢了。” 寒风硕硕,京郊之外,某村中。 东风尊人为了融入村民,早已换了一身粗布麻衣,自从他传信给封止,已经足足过了三日,照理回信应该就在这几日,可他迟迟未见回信... 斜嘴男身中剧毒,幸得他耗费了功力险险为其保下命来,经过大夫诊治,斜嘴男如今虽未醒来,却暂时稳定。 只是,自那日在京郊外救下此人后,东风不敢贸然将人带至王府。一来,此人眼下不宜移动,二来怕对方还不死心等在城门口守株待兔。 是以,他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此地。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守又多守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的下午,终于有人敲响了他的暂住处! 东风很是谨慎,一脚飞登,悄然爬上院中的大树,往外望去,见是熟人,他终于展露笑颜挥手示意! 言漠一察觉,抬眸与之对上目光。 第三百八十五章:斜月同心莲腮红2 半日前,言铭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抵达京郊附近。 东风的来信是首秘语诗,欲知其行踪,要先解开谜底。 四时同今夕, 十年叠旋十。 东风居故里, 有人碾萤石。 对于最后两句,言漠能够明白,指代此信与天萤石有关,东风尊人暂居“故里”。 但对于上面两句,她没有丝毫头绪。 “四时同今夕,四个夕吗?那是...多多?十年叠旋十,什么意思?” 奇铭搜刮着脑袋,想来这个“故里”确切指哪应该就藏在前两句里。 “四时与今夕相对,为何十年没有和旋十相对?旋十相叠...十与十,那是米?这附近含有米字的地方...十与十,取首尾,四、夕,乃是罗,东风尊人在罗米村!” “......”言漠一听,不禁无语,不得不说,东风尊人作诗谜的能力实在一般,也就只有熟悉地名的奇铭可以看得懂。“罗米村在哪?” 奇铭:“往西大概二十里路。” 言漠看看身后的死人煞,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进村太过显眼。 “已经到了京郊,你的身份不便,我一人前往便可。” 奇铭没有反驳,看着马车沉声道:“这样也好,我先回京打点,好让死人煞们进京。” 听及此,言漠不禁看向岚伯,未免万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避煞铃递给对方。 远离刻刹,死人煞们有可能失控,避煞铃就是为了以免万一。 “岚伯,若有情况,摇响这个铃铛可以有效阻止它们。”见对方接下铃铛后,她吩咐道,“带着他们进林子,留个记号,我会找来。” “是!驾!”岚伯顺从地一扬鞭子,驾车往一旁的树林中钻,死人煞们齐齐跟上! 言漠看着那对人马消失在树影之后,一个越身腾空,双掌蓄力猛然一轰! 雪地上的车辙印被掌风吹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驾!”再次坐回马鞍,言漠一打缰绳,一夹马肚便向西行! 萧萧雪风,只剩奇铭一人孤立于一片白芒中... 雪白的哈气从窦万的面具中缕缕呼出,他看着言漠越来越小的身影陷入沉吟...许久之后,随着一声驾,他才收回目光,看着京城的方向,甩动缰绳! 言漠进村后,寻了一家农户讨了口温水后,询问了两句哪里可以歇脚留宿,一来二去,她得知村里南面房多人少,住着的还都是姓顾的。 难道东风尊人说的“故里”指代的就是这个顾吗? 来到村子南边,言漠牵着马,背着藏好双剑的包裹,像个游侠一样向各家各户假装游说筹措盘缠。 两个时辰后,她就这样寻到了东风尊人。 待对方进入院门后,东风张望了一下,发现只有益安王妃一人。 “未免节外生枝,只有我一人前来。” 东风记得王爷吩咐过封止兄弟不让王妃知晓,他微微蹙眉犹疑着...最后还是挠挠屁股作罢,将人领至屋内。 “斜嘴男名唤绍意,乃京城人氏。本尊与封止兄弟从蓝石镇一路跟至京城,发现他与兵部长史走得极近。” “兵部长史,匀世康?”言漠回忆着先前的一切,如今可以确定,匀世康与那个幕后黑手关系密切! “就是他。”东风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带到病床前,“七日前,本尊照常监视他的动向。晚间,兵部长史将他送出了府邸后门,一路将他送出京城...” 那日晚间,匀世康让斜嘴男离京避避风头,以护送为由,将人送出京后,见四周无人,便要动手,将浸过毒液的钱箱递给对方。 斜嘴男原本开开心心拿上钱财下车,走出没到十步便应声倒地! 躲在暗处的东风一见,趁匀世康吩咐手下兼马夫前去收尸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劫走了! 匀世康见此吓得不轻,着急忙慌地让马夫回来,驾车直奔京城逃命! 东风带人没入夜色,回头看着马车上的那点灯火飞速奔走,越来越远...正欲停下给斜嘴男逼毒之时,对方忽然清醒过来,抓着他的臂膀,使劲浑身解数道... “黑袍人...大人见了黑袍...” 艰难说完这一句,斜嘴男口吐黑血,奄奄一息! “喂!喂!!”东风呼唤了几声,未见成效!他当时就觉得,斜嘴男这一句似乎在说,想知道后续?救活我,我就告诉你... 东风:“他只说了这些便昏迷至今,本尊天天为他驱毒,大夫也来看了好几回,但毒素还有残留,未有见醒...” “黑袍人?”言漠听完难掩愤怒,她使劲握紧拳头佯装镇定,却掩不住她的冷声,“如果黑袍人就是幕后黑手,这么说来,他见过那人!” “有可能。”说着,东风察觉到了对方外露的一丝愤恨,正欲细问,不想对方一个行礼,就要告辞! “此人至关重要,有劳尊人照看!”言漠行走带风,转身疾步往外去,想知道黑袍人是谁,她必须找匀世康问清楚! “等...”东风一见,赶忙追出房门,然而,对方已经骑上马,一扬鞭走了! “......”他无所适从地在门口呆立了好一会,王妃与黑袍人什么关系还不是最重要的,连日来,又是请大夫又是买药,还有借住此处所花的费用,他身上的钱财已经快见底了! 要不是当初封止兄弟塞了好些银票碎银给他,恐怕他连这六、七日都撑不下来... 都怪他平时太随意了,没有多多准备银两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啊... 让他意外的是,看封止行事这般稳妥,他还以为王妃也会想到这层...谁料! 再说,要他一个堂堂尊人直接开口向女娃娃要钱,别说难以启齿,对方连个机会都没给... 接下来可怎么办呢? 他回眸看看房内,还是再写封信罢... 正当他这般决定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人。他警觉回眸,一见是熟人,他喜出望外,可下一刻,他又不禁微露疑惑,对方怎么来了? 出了罗米村后,言漠进了那片树林找到岚伯后,一路直往京城行进! 小半时辰后,眼见城门就在前方,言漠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独自进城,就见齐运与陆九出城相迎! “大当家!”齐运见言漠归来,别提多高兴!可当他看到一队黑衣人死气沉沉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当家,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下了马,挪移着步子凑近言漠,小心翼翼问道。 言漠沉吟了一息才道:“它们...是我路上救的,心智有些不全,车内还有几名重要犯人。” “犯人?”齐运十分好奇地往车内张望,看到那几人全都塞着帕巾,绑着手脚,颇有被人绑架的模样,他不由扭头看向言漠,“他们所犯何罪,为何不移交给官府呢?” “我自有用处。”言漠冷声道,“想办法把他们带进城去!” 陆九从马上拿下一大堆行礼,凑上前来:“王爷让我们带来的。” 言漠一看,原来是王府侍卫的衣袍! 陆九不明情况,拿出一套直接递给一个死人煞:“快换上罢。”见对方莫名其妙地一动不动,他十分胆大地揭开对方的围面,准备称兄道弟。然而! “啊啊啊——”向来怕鬼的陆九一见对方真容,吓得瘫坐在地,以极其夸张又快速的方式倒退了十几丈开外!“王妃,他们是人是鬼?!” 齐运歪身一看,忽而觉得眼前人和鬼武士有点像啊! 言漠无奈扶额:“怎么偏偏是你呢?岚伯,齐先生,交给你们了!”吩咐完,她几步上前,抓起五官极度扭曲的陆九,各自上了马便直奔城内! “......”齐运眼珠滴溜溜转着,见黑衣人围了一圈,而靠山却走了,他赶紧挽住岚伯,让对方充当挡箭牌! 经过换衣与装扮,一众死人煞与镖师们都换了身份,在益安王府的令牌下大大方方进城了。 提前进城的言漠与陆九直奔匀府,途中正好经过杨家镖局。 “吁——”言漠张望了一眼,见杨府大门紧闭无人把守,她一勒缰绳,停马越下!同时抽出双剑,准备上前查看! 然而,随着大门吱呀呀打开,两人发现里面早就人去楼空! 陆九只要不是面对鬼怪,还是很有行动力的!经过他的一番查看与对邻里的询问,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 “王妃,杨府内只剩那些带不走的东西,没有打斗痕迹。听附近的人说,杨家镖局的人是在一夜间消失的!” “一夜间?”言漠很是惊讶,一边查看着,一边思索着道,“杨府少说也有几十号人,这么多人忽然消失,不可能毫无痕迹。” 陆九:“王妃的意思是...” “其中定有蹊跷,也许他们还潜伏在京城之内!加派人手,分头搜寻!” “是!”陆九领了命,与言漠一同各自上马!两人接着往匀府前进! 途中,言漠经过一些茶摊,断断续续听闻了有关黄医女出家之事,以及有关太子始乱终弃的传言。虽然疑惑,但她一门心思只想先知道黑袍者是谁! 来到匀府,言漠虽冷着面色,却还算隐忍有礼。 守门的一见陆九亮出王府令牌,毕恭毕敬地赶忙前往通报! 然后,言漠等来的并不是匀世康,而是匀府的管家。 “小人见过益安王妃,十分不巧,大人今日不在府上。” “是不在府上,还是不愿见我?”见隐忍无效,言漠说着径直往府内大步走去! “王妃!王妃且慢...王妃!” “匀世康!给我出来!!” “王妃!大人真的不在府上...小人不敢相瞒。大人昨日出门,彻夜未归,夫人等了一日,始终不见人,刚带人去京兆府报案呢...” “!”言漠很是吃惊,匀世康会在哪儿?!还是出事了?! “驾!”上了马,她二话不说领着陆九直奔京兆府!“驾!!” 然而!刚转过两条街,她就见前方有人倒退着,一个不慎忽然摔下阶梯,倒在马路上,差点被她的马匹践踏!! “吁——!!!”言漠急急勒住缰绳调头停马,回头一看,竟是,“洪尚书?!” “别以为你是尚书,我就怕你!”黄太医骂咧咧出来,完全无视对方摔倒在地是否受了伤,“毁我女儿声誉,就算是太子,我也不答应!” “?!”言漠利索下马,将洪尚书扶了起来,抬头一看,竟是黄府,往远处张望了一下,她明白了,这一带乃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 洪尚书有些狼狈,微有惊讶地小声道:“益安王妃?” “益安王妃?!”黄太医盯着来人上下打量,想到对方与自己的女儿遭遇相仿,他忽然悲愤交加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诉!“呜呜呜!我的女儿啊...啊啊...为父无能啊!啊呜呜...” 众人一见,面面相觑... “让王妃见笑了...”洪尚书十分有礼道,“幸得王妃身手敏捷,让臣保了一命。” “是我唐突。”言漠一脸严肃,“洪尚书无碍实乃万幸。陆九,护送洪尚书回府!” “啊,不用了...”洪尚书赶忙拒绝,“一点小意外而已,不劳王妃费心。” 言漠虽然不认得黄太医,却大概猜出了地上这位老者是谁,她看着还在哭诉的黄太医,不知该如何是好?此事似乎与锦哥哥有关,而她对事件还未有全面的了解...最主要的是,眼下她最在意的是匀世康的行踪! 洪尚书看出了对方的焦急:“王妃有急事便请罢。来人,将你家老爷快些扶回去。” 黄府看守们一听,赶忙上前搀扶,将黄太医扶了回去。 言漠见此,这才心无旁骛,她对着洪尚书一拱手,上马便走,十分利索! 洪尚书有些惊奇地目送对方离开,觉得今日真是无巧不成书。 随后,他看看黄府的牌匾,又多看了两眼益安王妃离去的背影,这才表情复杂地离开了... 随着微弱的霞光褪色,言漠从京兆府回到益安王府,已是夜幕笼垂之际。 当她下马刚踏进大门门槛,忽而就迎来一个沉重的重量,以及一个紧紧的深情相拥! 言漠:“!!!” “言儿,你可算回来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斜月同心莲腮红3 齐运自从回到客院后,一直处于沉思中... 面对那些活死人,岚伯怎么一点都不怕呢? 这些人行动看似敏捷却又有些木讷...到底是死是活?还有,为何他们与鬼武士这般相像?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忽然身后传来喊声! “啊啊啊!救命啊!!” “!”齐运回头一看,是憨子抱着河狸与猴子,捏着个鼻子冲出房门来!“憨子,怎么了?!” “唐先生又在倒腾奇怪的东西,太臭了!!”憨子鼻音浓重道! “嗯!”随着房门一开,齐运也被刺鼻的味道袭击,感到一阵激灵!他赶紧捂住口鼻,冲着房内大喊,“唐韶子!你做了什么?!” 河狸与猴子纷纷发出嗷嗷、吉吉的声音表示抗议! “咳咳咳!”唐韶子眯着泪眼,抱着一瓶东西冲出房门,使劲咳嗽! 齐运一把抓住对方,绿着一张脸厉声喊道:“总有一天,别说王府,就是整个天下都会被你霍霍光!” “咳咳咳!”唐韶子因为没有十指不方便拿取,只能用胸膛将怀中物挺给对方,“男娃娃如今可是王爷,咳咳!我总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讨好他,咳咳!要不然他一个不高兴,把我杀了怎么办?咳咳咳!” “什么东西这么像样?”齐运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想用这么臭的东西讨好王爷! “这是解药!小心着点,摔坏了,整个王府都会臭气熏天!” 齐运一边狠狠仰着脖子想要远离对方,一边又不得不拿下那瓶所谓的解药:“什么解药?” “咳咳!十香软筋散的特效解药,先前你们不是中过那玩意儿吗?” 拿到解药,齐运赶紧把对方推开,想起前往明州时遇到的暗杀,他心有余悸,憨子身上的大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若不是神秘男子相救,王爷与大当家说不准也要出事! 十香软筋散这玩意虽不致死,对付武艺高强者确实有奇效! “只需要这么一点点,”唐韶子本想用手指捏出一点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便用脚尖指着地上的小石子,闪着一脸的明媚道,“这么一点点就能让这个院子里的人全清醒过来,成效翻倍,加量不加价哦!” “刚才唐先生就是洒了那么一点点!”憨子始终捏着鼻子,赶紧补充! “!”齐运看着手中的瓶子大概有十几个小石子加起来的分量,忽然觉得这东西还真不能打破,要不然肯定臭绝人寰!“亏你想到要倒腾这东西!” “嗨!”唐韶子擦擦眼泪,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叹气道,“我就是一搞技术的,不让我搞技术我闲得慌...” 齐运十分嫌弃地掸掸熏臭的空气,想着怎么驱散臭气,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呃嗯!”一侍卫前来报信,不想一进客院,差点没让他当场熏死!“齐先生,王妃回府了,刚到大门。”他屏住呼吸,捏着嗓音道。 “大当家回来了!” “姐姐回来啦~” 齐运与憨子喜出望外,赶紧往院内奔跑,欲通知剩余的人! “兄弟!想想办法,快让这臭气散了!”齐运一边跑一边不忘将难题丢给别人! 侍卫:“......” 唐韶子看着兴奋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世上没有他要等的人,也没有要等他的人啊... 最后,他对着侍卫指手画脚,让对方连发好几次掌风,这才让气味消散了一些... 斜月高挂,灯火阑珊,王府大门外。 “狐狸?”言漠试图推开对方,不想奇铭就是死死抱着,“不过半日而已,别和我演苦情戏!” “......”奇铭垂着深情的眸光,沉吟片刻才哑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妃怎地这般不知心疼,本王早已望眼欲穿...” 言漠默默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一回王府人就变了! 然而,当她抬眸望向府内,忽然觉得,回到这里,莫说狐狸,就连她的心态也有所变化,回家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是久违。 见言儿不再抗拒,奇铭展露一个惯有浅笑,其小拇指上的银戒映着灯火的流光熠熠生辉。 “大当家?是大当家回来了!” 见齐运回来却没带回言漠,厨婶早就等急了,领着一众人一股脑儿地冲上来! “姐姐~”小豆子带着弟弟妹妹们打头阵,穿行在走廊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喊声! 奇铭见此,才不得不松开言漠,将人让了出去,但他始终含着笑意,凝望对方。 言漠刚觉得上半身轻松了一些,下半身就被定住了! 弟弟妹妹们争先恐后地拿着各自的“战利品”,纷纷展示在姐姐面前。 “姐姐你看,我学的新字!” “这是小纹姐姐给小牧做的布偶,长得和姐姐好像~” “姐姐,看!陆九哥哥给我的小木马车,跑得可快了!” 言漠半抱着大家,一一查看起来... “小呆,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小来哥哥抢我绿豆糕,然后就抓到这儿了...” “小来?”言漠盯着对方,正要询问,就听对方赶忙解释道。 “我已经道过歉了!”小来着急展开小手道,“厨婶还打了我手心...” “这些皮孩子都大了,越来越会闹了,来来来!都散开!”厨婶见言漠都快被淹没了,赶紧施展淫威让一众孩子安静下来,憨子和小纹赶忙帮衬。 “......”言漠看着久违的温情,才觉出走的这半月,她是有多想念大家... 这些时日,齐运早就受够了熊孩子,这下他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只是静静看着一家人团聚,笑意洋溢而出。 唐韶子不知从哪揣来个小手炉,站得最远,对于他这种“孤家寡人”来说,看这种场面就是无形的折磨,可又忍不住出来张望几眼... “姐姐,封止呢?小玉公子呢?”憨子抱起小呆往门外张望,惹得小呆皱起可爱的五官。 “嗯!”离得近了,言漠也闻到了些许味道,“...他们暂时安置在别处。”想到忽然消失的杨家镖局与匀世康,她越发觉得转移别院中人实属紧要,便拉起厨婶、憨子,招呼着大家先回客院! 奇铭给陆九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跟上。 而这时的客院内,通报侍卫已经叫来好几个同伴,对着天南地北轰着掌风,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当主子们到来时,味道已经散了大半! 来到客院,陆九主动守在院门外,拦住了想要进入的唐韶子。 侍卫们收了架势,恭恭敬敬齐齐散开,回归原位。 唐韶子见自己被“排挤”了,只好盯着陆九,默默走向一旁的廊道坐了下去... 言漠回望一眼,未置一词,径直让大家进屋围坐一起。 “小豆子,年关将近,想你爹爹吗?” 小豆子一听,垂着小脑袋嗯了一声,原本的活跃一下子全没了... “大福在纬州克山边境,大家整顿一番,明日便启程出发吧。” 众人一听,全数齐刷刷看向言漠! “大当家,我们一起都去?”厨婶看了大伙一圈,很是惊讶,“距离年关只有半月有余,能赶上吗?” 齐运不由蹙眉看向言漠,他知道对方临时这般决定肯定有其原因... “还有二十天呢,可以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憨子,你可以带上《乌龙君子决战册》,拓展销路。” “姐姐呢?”能沿途发卖画册,憨子自是高兴,可这个决定来得太过突然,他和厨婶一样,都不想急急离开... “我得留下。” “刚聚上,又要分开吗?这可是年关啊...”小纹看着言漠,很是不舍。 “...今年特殊,我...”言漠努力掩下愁绪,依旧难控语气中的一丝迟疑,“我答应你们,以后...一定一起过年。” 一时间,屋内一片安静... 最后,还是齐运嘿嘿笑着打破了沉默:“以前寨里没钱,做不到说走就走,如今不一样了,有王爷做靠山呢,嘿嘿~”说着,他谄媚地看了一眼王爷,“不仅小豆子能见爹爹,我们还能一路游山玩水,不知该有多少人羡慕呢~别愁眉苦脸的!”见厨婶想上前逮着言漠询问,他先人一步,拉着大当家就往外去,不忘回头灿笑道,“别婆婆妈妈的,大家赶紧准备啊~” 奇铭蹙眉看了众人一眼,跟在言漠身后。 来到无人的院角,齐运小声道:“大当家,你急着支开别院众人,一定是有大事!无论如何,我作为智囊团首脑,要与你共进退!” “不!你们必须全部离开!”言漠说得十分肯定,“你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纬州,而是天幕山,封止和小玉已经先行前往。” “天幕山?大当家,到底出了何事?!”齐运虽然觉得天幕派也不是省心的地儿,但好歹人家人多势众,武艺高强,能保护大伙。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该牵连你们。”言漠闪着坚毅又悲伤的目光道,“大家越早出发越安全!齐先生,此事我意已决,不容商量!” 齐运愁容加剧,陷入沉默,他多少能猜到,大当家说的个人之事与何有关... “陆九。”奇铭知晓言漠的用意,兀自走出角落,他对着院门亮声下令道,“备车,安排护卫。” “...齐先生,别担心。”言漠看着陆九领命离去,尝试安慰道,“你们安全了,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不管何方妖魔,我都能尽情斩杀!”说着,她语气加重道,“齐先生,我将他们交给你了!” “......”齐运蹙紧眉心,语重心长道,“大当家,其实我们可以一起走...不管你的过往如何,真正重要的难道不是眼下所拥有的吗?”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言漠微红了眼眶,说得无比坚韧,随后,她看向不远处的奇铭,难掩眼中情意,“何况...此事还危及他人,早晚得有个了结!!!” 齐运明白,大当家对王爷早已深情暗许,见确实没有商讨余地,他只得从怀中拿出臭解药递上:“这是唐韶子刚调配好的十香软筋散的强效解药,大当家拿好,只需要这么一点,奇效无比...” 言漠接过东西刚想打开,被齐运阻拦了! “别!这东西太臭了,刚才我和憨子都已领教...”齐运眨眨微有湿润的眼睛,抬起从未如此坚毅过的眼眸,“大当家,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出事!” 沉吟片刻,言漠才铿锵道:“...我答应你!” 说服齐运后,她在奇铭静静的凝视下来到唐韶子面前。 “有关内力炸弹的线索直接牵连了京中官员,其背后势力不可小觑,你若想走,我不强留。” 唐韶子听完,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望远处的男娃娃才道:“你们愿意放我走?” “我自然希望你能留下,有关长生门的叛徒,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但是,随着真相越来越近,你也会越来越危险...” “女娃娃...”唐韶子的神思似乎被其他东西吸引,他忽然上下打量起对方,眼睛越睁越大,“你做了什么?” 言漠:“?” “你身上的煞气...” “嘘!”言漠面色一紧,示意对方不可说下去!她虚看了身后一眼,发现奇铭还站在原地,才继续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保证,可以手刃仇人!” “女娃娃,不可呀...”唐韶子刚想起身劝诫就被对方按了下去。 言漠用眼神示意不可声张:“你若想走,我会派人护送,但只能往东。一年后,若无意外,你便完全自由,随你去哪。” “女娃娃...”唐韶子回忆着十年前后的因果缘分,不禁看向自己没有十指的双手,这是天意吗?“这世上,我只见过两个可以如此承载煞气之人,一个是门主,另一个就是你。活煞乾坤的第一阶段,你竟然无师自通了...此法危险重重,而这世上见过修炼此法的,只·剩·我·了...” 瑟风寒兮,冷练烁烁... 言漠明白唐韶子这是决定为她而留下。 第三百八十七章:斜月同心莲腮红4 出了客院,言漠来到后院,准备查看死人煞与镖师们。 进入岚伯的院子,她很快就找到了挂有避煞铃的房间,见死人煞还算稳定,她接着寻到了被分离关押的镖师们。 “京城内,杨家镖局还有哪些据点?”言漠一边问着,一边拿掉了一个镖师口中的帕巾。 “我们...只负责贺州据点,京城的据点...我们并不熟悉...女侠,求你放过我们...嗯!” 没有得到信息,言漠冷着一张脸直接将帕巾塞回去,径直出门,寻岚伯而去。 来到主屋,她发现岚伯不在,正想出去等时,发现桌案上放着一本旧黄的书籍。 书很厚,没有面皮,一道口子穿透了大半本书页。 “这是...剑痕?”言漠出于好奇,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这是本医书,翻着翻着,她正好翻到记载着迷魂香的一页,上面详细记载了迷魂草的习性,以及试想中的解药配方,接着,她正想翻看下一页... “王妃?”岚伯刚回到房内,就见屋内站了个人,他疾步走过,有些局促地收起桌案上的凌乱之物,包括那本破旧的医书。 言漠盯着对方,表情复杂:“这本书上怎么有剑痕?” “...啊,”岚伯背对着对方,想将医书往深处藏,“呃...王爷给属下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了。” “......”言漠蹙眉露出几分疑惑,沉吟片刻才拉回思绪道,“别院众人今晚便会离开,我希望由你护送他们。” “!”岚伯惊讶回身,“王妃,我...我...” 见对方垂眸陷入沉思,言漠严肃问道:“你不愿意?” “我...我不是不愿意,王妃能信任属下,属下心里高兴...”岚伯说着不禁露出一脸愁容,始终垂着眸光恭敬道,“但是,我不能离开。” “......”言漠沉默着没有勉强,就此转身离开了后院... 一个时辰后,带足必需品与大把银票、银两,别院中人连夜出发,由回调的千溯领着一队便装侍卫护送。 言漠与弟弟妹妹们一一告别,并让竹水同行。 马车在厨婶等人的不舍回望下徐徐前行,直往南城门而去。 陌远形消,车辙辘辘,江水天涯任由去。 月冷霜凝,思恨悠悠,不知亲缘何时聚... 哈气氤氲,言漠看着明月惆怅,许久之后,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府,经过陆九身边,她不忘询问。 “匀世康有消息了吗?” “王妃莫急,属下问过王爷了,高一负责监视匀大人,等他回来,就能知道了。”陆九看着十分落寞的王妃,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跟着... “我想一个人静静,退下吧。”言漠见对方虽然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了岩茗院... 也许有一天,她的这番隐忍与努力能够换来重逢,如果换不来,她只希望亲人们不会看见她的惨状,就此消失在他们的人生中,将美好留在最后的记忆中... 不管大仇能否得报,她已经开始了活煞乾坤的修炼,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和芽征一样,变成一个怪物,不得不远离人世,自惭形秽地度过余生... 思及此,她不禁停下脚步,看向灯火昏暗的副屋... 沙沙簌簌,院中的苏雪在微风下飘动,又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发光。 银河无边,玉人咫尺,缘悭惹情愁。 疏狂苦乐,斜月零风,韶华负白头。 对不起,狐狸,你的深情,我终将难以回应... 吱呀—— 言漠吸吸鼻子收回神思,打开了房门,一路回到内屋。 然而,当她脚步踏入之际,一股沉香幽然散发,和着那些温软的灯火,让人心中一暖。 绣绢屏风之后,随着水袖翻动,闲坐的朦胧身影悠然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因此划过被褥,留下若隐若现的痕迹以及看不到的温度... 奇铭顺势一手负后,澹然走出屏风,身形谡谡,眸光琳琅。 情丝缠绵下,一眼又是万年。 离别的苦闷让言漠脚步迟钝,当她反应过来时,灵动黑痣上的一惯浅笑已经近在咫尺。 咚! 奇铭一手拦住门扉,将就要转身逃跑的人儿圈在怀中! “你还想逃哪儿去?” “我...”言漠垂着眼眸,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的她确实需要一丝温暖,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贪恋,不该回应...明明前一刻她还那般决绝,可一旦见到对方,她的决绝总会瞬间土崩瓦解... 这种矛盾折磨着她,让她不知何去何从... 随着压制的重量变轻,她看着奇铭拉着她来到桌边。 “回府后,你水米未进,我让人备了小食。” 言漠看着各色糕点与羹汤,忽而想到以后吃不到厨婶的手艺了,越发觉得没有食欲... 奇铭见言儿对食物兴意阑珊,倒也没有勉强,而是垂着眸光,随手捏起一颗芝麻粒点在对方的唇边... “!”言漠刚回头,唇上就迎来一记重量!“嗯!” 衣袍磨搓,奇铭顺势抓住对方的双手圈在自己怀中,然后欺身逼近,大手一圈,将人再次紧紧锁在怀中。 明明应该抗拒,可贪恋却在蠢蠢欲动,只为那一丝可以包容万物的温存。 如果以后无法长相厮守,眼下贪恋一点又有何妨呢? 随着芝麻粒的香气转换阵营,言漠转守为攻,用腰腹力量“逼退”对方! 随着一声咚,奇铭后背牢牢抵在梁柱上! 烛火摇曳舞动,悠悠变化,温暖了这夜的寒冷... “哈...哈...”哈气缱绻,呼吸停停顺顺后,奇铭盯着言漠的双眸,一指指着自己的小黑痣,哑声道,“十多年前,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把它当成了芝麻粒,非说好吃~” “!!!”随着身体一紧,言漠有些羞赧地避开眸光,这种事情,幼时的她确实做得出来! “所以,”奇铭看着对方的羞涩,笑意聚浓,头一歪,他附耳低语,“明明就是你先开始的~” 男子的气息打在言漠的耳根处,让她霎时红了两只耳朵!绯红席卷着,直接刷红了她的莲腮! “言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相信我,留在我身边可好?”说着,奇铭温柔地收紧双臂,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愁思与情意互相缠绕郁结,言漠不敢打包票,可深情的拥抱宛如雨滴润泽大地,让她觉得心中不再只有孤寂,只有无奈与苦涩... 见对方没有反驳,奇铭弯起嘴角,一个肩抗,趁其不备地将人放倒在床褥上! “!!!”言漠不禁睁大双眼! 身影笼罩,奇铭双手锁在言漠的身侧,两人的心怦怦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仿佛就要跳出胸膛,互相掏给对方看... 奇铭眼神幽深,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 星眸闪烁,联结着两人越发紧促的呼吸... 言漠努力控制着即将荡漾远去的心神,却抵不住宣泄而来的情潮,曾经的并肩作战,那些决死时刻,那些伤痛,那些情长,那些系念,无不鼓动着让她沦陷... 时间仿佛静止,万物就此停息—— 五指滑动,被褥留痕,随着衣带渐宽,言漠感到一点寒意,下一刻,她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捂得紧紧的! “你的伤...嗯!”未等她说全,奇铭狠狠一送下巴,将她堵得严严实实! 衣料落在被褥上,发出一阵轻柔的声响... “言儿...”随着落下更为紧密的亲吻,奇铭幽幽呢喃,“你是我的...” 尽管窗外斜月盈盈,霰雵流光烁烁,而屋内,相贴的温度与互染的心跳,宛如河川发源,湍流转捩,散布大地般蔓延... 春宵笼香,一钩残月带三星。 同心犹恋,雪上枝枝连理生。 一夜绯色,片片沾身,拨弹出灵魂深处的和弦... 稀星熠熠,暗云流动,京郊峻山,竹林中。 络腮胡守卫刚睡下不久,将要入眠之际,总觉得屋内有着细微的响动。 随后,他为了确保周边安全,还是合拢了棉大袍,来到神秘人的房内,准备张望一眼。 谁知!不望还好,一望吓他一跳! 稀疏灯火下,神秘人竟然醒了! “啊...啊...”因为长期卧榻,一头白发的病者发声困难,只能勉强抽动手臂,他目光呆滞,流露着几分疑惑与害怕... “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总算醒了!”络腮胡冲到床榻前,感激涕零地握起对方枯白的手,“别急,你还不能乱动,我们慢慢来...” “啊,啊...小...啊...” “黄姑娘的医术果然奇妙!我得赶快告诉主子!”络腮胡说着,赶忙回屋准备写信! “呃..小...啊...啊!”面对全然的陌生,病者十分无助,他努力扭动脖颈,吃力地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见到看似并不属于自己的手掌,他害怕极了,清泪扑簌簌地就从他的眼角奔涌而出,发出一串难以听懂的呜咽,“啊啊...呃,呜呜呜...” 斜月沉位,皇宫,东宫内院。 奇铮双臂大展一合,收了一轮游走的内力,随着双眼徐徐睁开,他觉得体内力量比之先前,壮实充盈了不少。 “主人。”兰雪将温茶与帕巾恭敬递上。 奇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刚想拿起帕巾,就见白雪从外头进来,神色紧张。 “主人。”白雪行礼道,“益安王妃今日傍晚已经回到王府。刚收到消息,竹林中那位醒了。” “!”对于益安王妃的回归,奇铮并不讶异,反而是竹林中那位能够醒来,实属出乎意料! 没想到,那个傻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真的被她治好了! 想到黄若羽,奇铮就觉得浑身燃起一阵躁意,让人十分不快!他甩开那些无关紧要的思绪,沉思了片刻后,起身径直前往殿内深处的密室,兰雪立刻掌灯随行跟上。 昏暗的石室内只有几只烛灯,简单质朴的木床上坐着一个人影,他被两只巨大的千斤铁球分别锁住双脚。 随着兰雪手上的火光照射进来,那人的面目缓缓显现,正是被关押多时的陆七。 木床前还有一张桌案,镇纸笔砚一应俱全。 为了防止益安王知晓真相,陆七传出去的每一封密报,奇铮都要亲自“监督”。 “给铭弟传信,就说年关宴会事多人杂,本宫需要人手。” 陆七虽然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忽然囚禁他,但暗卫的操守,他还是十分听话的根据主子的指示,坐于书案前开始书写。 随着兰雪拿上写好的书信,陆七的眼神越发凝重,他不断向兰雪发起疑问眼神的攻击,然,都被兰雪无视了... 安排好一切,奇铮在双胞胎姐弟的服侍下宽衣就寝,睡得十分安心。 兰雪拿着茶杯与帕巾出来,轻轻关上门扉后,她与弟弟悄悄来到后厨。 “姐姐,换心丸都快用完了,”白雪关了门,小声道,“殿下怎么还是没有有反应呢?” “看来还得加大药量,把去年陛下赐的茸洱茶拿出来,只有那个茶的香气够浓烈,可以掩盖这么多的换心丸...” 一脸愁容的白雪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能依着姐姐所言,听话照做。 月落参横,黎明将近,山坳据点。 青木辉看着眼前的两人熬过了一关又一关,就是不肯交代,再拖下去,上主一定生气的。 为了不让囚犯自尽,他带着众人出了囚室,给了那两人喘息的机会。 随着囚室内越发安静,其中一个囚犯终于拖着最后一点力气,小心翼翼道:“夫人放心...迷途早已出关...他们找不到的...希望她能...寻到青木公子,永远别回来...” 杨父早已体无完肤,旧伤刚愈合就成了新伤,失血过多使他面色苍白,了无生气... “呜呜呜...老爷,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杨母也是遍体鳞伤,光说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青木辉提前遣退了众人,囚室外只有他一人,尽管里面的声音小得可怜,但展开强劲感知与听力,他将这番对话听了个全,因此,他藏在黑纱蝴蝶面具下的表情愈发凝重... “阁主,”此时,默应拿着一盒东西,刚才外头回来,“迷魂草到了。” 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秦观《南歌子·玉漏迢迢尽》 九月西风兴,月冷霜华凝。...愿做深山林,枝枝连理生。——白居易《长相思》 ...好知他,年来苦乐...还怕两人都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纳兰词集《金缕曲(又)》 悭[qiān]:1.吝啬;小气。2.缺欠。转捩[liè]:1.转机;转化。2.转捩点。 第三百八十八章:欲换龙息终谋反1 随着暖光漫射,天色渐渐大亮,岩茗院中的积雪微微融化,露出些许灰蒙的绿色以及刚开的红梅,清香四溢... 主屋内,阳光轻轻照射,将雕刻好看的窗格之影投射在地砖上, 让尘点在光晕中灵动如雪。 床幔中,已经转醒的奇铭正一手撑着头,垂着星眸,用另一只手抚平言漠头上那些凌乱不听话的发丝... 绵长而安定的呼吸一丝一丝打在他的胸膛上,让他笑得合不拢嘴,那颗黑痣因此悠悠悦动, 宛如冉冉的昕曙~ 天地苍茫,此生不枉,终守一人可白头,愿此刻永驻... 习习寒风,吹动着枝条也吹动了院中之人的衣角。 陆九呵着哈气给自己取暖,自从他前来通报,已经在副屋外等待良久,令他纳闷的是,王爷鲜少懒床,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他歪头撇嘴思索之际,忽见一个人影从主屋出来,定睛一看,是王爷! 奇铭只穿了件中单,披着一身白狐裘皮大氅,散着一头柔顺的青丝徐徐走出。 王爷竟然衣衫不全地从主屋出来?! 霎时就明白过来的陆九不禁红了脸颊,赶紧捂住自己就要欢呼的嘴! 啊啊啊,终于攻克了王妃,王爷好样儿的!呀吼—— 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按捺不住双腿的雀跃,在副屋前狠命撒泼了一阵! 惹得奇铭频频回眸,想着陆九这货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咳咳!”感受到主子的目光,陆九赶紧收势!然而, 他还是禁不住偷笑了好一阵,才好整以暇地迎上前去。 “王爷,七哥来信说,”他悄悄上前,轻声道,“年关朝宴,太子需要人手。” 提到皇兄,奇铭的笑稍有顿滞,他回望了一下主屋,领头前往副屋道,“给本王更衣。” “是~”陆九回得十分欢悦。 主屋床帐内,锦被滑动,言漠其实早就醒了,就是觉得无法面对狐狸,她才不敢睁眼。 想起奇铭健硕的胸膛,以及对方缠着绷带的紧腰,一股骚红立马涨上来,让她不觉裹紧了被褥, 希望钻进里面再也不用出来! 然,等候多时的婢女听到屋内有了响动,便成群结队地轻启门扉,前来伺候。 “王妃,让奴婢给您更衣。” “不用了!将东西放下就好!”言漠的声音从被褥中传出,闷闷的。 领头的婢女知道王妃的习性,没有过多劝解,示意大伙将衣袍、头饰、热水等一一放下。 “王妃,唐先生让奴婢传话,请王妃后院一叙。” 言漠听着婢女们退下的脚步声,想着唐韶子找她所为何事?而且还是后院? 眼下,能有事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三两下穿好衣袍后,她随意洗了一把脸,披上厚实的披风,拿上双剑躲躲藏藏地出了主屋,所幸,狐狸正忙着,没有关注她。 前往后院的途中,她张望着王府,忽然发现,似乎从昨日回来,她就没有见到秋伯。 进入院内,她看到关押死人煞的房间正大门敞开! “岚伯!快让开!!”见对方守着没有避煞铃的房门,言漠一声令下! “王妃!别进去!”岚伯试图阻拦,然! 红影一步大越!随着披风呼啦啦作响,言漠拔剑刚想施展威力控制死人煞,抬眸一看,一脸警惕的她忽然傻了眼... 那八个死人煞不知受了何种“虐待”,每人都穿着奇装异服,模样要有多辣眼就有多辣眼! 有的头戴大檐帽,上面插着黑色羽毛,衣袍却是东一个窟窿,西一道裂痕; 有的穿着一身歪歪扭扭的反光皮衣,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露出没有血色的皮肤; 有的只是在身上捆了密密麻麻的绳子,以线组面,感觉一动就会全面崩盘! 剩下还有以鸡毛、铁笼或是毛毛虫等为特色的衣袍,让人觉得极为不适... “王妃你来啦~”唐韶子从一个死人煞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十分自豪道,“我给你改良了这些死人煞,看看!这些装束,你喜欢哪样?” 言漠不禁扶额,心中感慨,比起审美如此诡异而不正经的唐韶子,齐先生的特殊喜好都不算什么了。 “这些统统不要!” “......”唐韶子一听,双眉蹙成一座小山,十分惋惜的样子,“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绝·对·不要!”言漠冷声道,恨不得一剑将这些辣眼的衣袍全数斩开,丢进火堆烧得一干二净! 岚伯也觉得看不下去,见唐韶子没法作妖了,他终于可以拿出一旁的包裹,里面装的正是王爷设计的夜行服,以及用于装扮窦万的面具存货。 言漠一见有如此正常的装束,赶紧让岚伯帮着唐韶子给死人煞们换装! 须臾后,八个戴着银铁面具的黑衣人正式敲定装扮,岚伯将剩余的夜行衣与面具收于房内一角,然后他一抬眸,就见唐韶子还是不死心地从对头的角落里又拿出了什么。 言漠定睛一看,竟是墨伞!确切地说,是长得像伞的某物。 “王妃,带个死人煞出来!” 唐韶子如此兴奋,想来不让他展示,今日肯定没完! 言漠抽出刻刹,一个凌厉目光,离之最近的死人煞便走动着,跟着主人出了房门。 唐韶子因为没有十指,只能双手夹着骨节伞柄一路拖至院中,随后,他一个蓄力将墨伞对着言漠狠狠甩出! “!”言漠下意识一剑疾驰!刻刹剑尖铛的一声打在骨节伞柄的底部! 啪! 墨伞当即打开,顺着威力之风一个腾飞! 说时迟那时快!跟出来的死人煞感受到煞气的流动,大步一跃,凌空一翻!稳稳立于伞面之上!! 黑袍卷动,伞面上的眼睛好似活人的眼睛一般,一眨一眨的! 与芽征的金眼墨伞不同的是,这把伞的边缘还有一圈墨红色,眼睛反射着天光,呈现银色。 看着墨伞缓缓降落于地,言漠想起了吃人岛上所发生的的一切!原来那些金眼墨伞便是出自唐韶子之手! “呵~也不算出自我的手,帮忙制作的是齐先生,还有憨子小兄弟。”唐韶子读懂了言漠的眼神,见对方直勾勾看着墨伞,甚是满足地解释道,“这是改良版,里面我装了机巧,想飞就飞~”说着,他意志满满地指着伞面之下的旋桨,继续道,“剑击或是煞气、剑气都可以触发旋桨。” 谷慭 不得不说,唐韶子在服饰上的审美十分诡异,但在机巧上的瞻视颇具天赋! “怎么样?心动了吗?”唐韶子摩拳擦掌,眉飞色舞道。 “呵~”言漠回以一个肯定的笑容,挑着眉毛问道,“就一把?” “嘿!”唐韶子十分得意地笑道,“当然不止一把!不过...” “不过什么?”言漠立马蹙眉问道。 “想要进入实用,还得多试几遍,如若不然...这东西就成了中看不中用...” “岚伯,你守着院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言漠甩着灵活的手腕,收剑挺拔道。 “......”岚伯看着墨伞与死人煞,愁容更剧,可他不敢过多流露,只能偷偷瞄着言漠的背影,恭敬回是,便守在了外头。 院内,不时传出剑锋疾驰的声音,和着衣袍翻飞的呼啦声,还有非人般的嘶哈声,让人听了直觉汗毛竖立! 可就可怜了关押在柴房中的镖师们,以为今日终将成为他们的祭日... 山坳据点。 青木辉通过迷魂香,终于得到了账目的藏匿地点。 随着迷魂香渐渐散去,默应进入囚室,五指一并想一招结果了这两人! “做什么?!”青木辉一直盯着对方,他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冷声相问。 “既然知道东西在哪,这两人便无用了!” “呵!”青木辉嗤笑一声道,“只是知道了位置,东西还没拿到手,就要砍断唯一线索,你想杀便杀罢。”语罢,他直接转身离开,未有任何迟疑! “......”默应一身的杀气霎时褪色,上主给他种了茶盅蛊,却从未对阁主使用茶盅蛊,只是让他监视阁主的一举一动,这样才能定期获得茶盅蛊的缓解剂,因此,他一直嫉妒阁主,希望通过更多的功劳来换取上主的关注,却总是事事不顺... 青木辉出了囚室,展开感知,确认默应已经收起内力,这才加快脚步往外去,就在跨出山门之际,他看到几人拉着一辆马车准备卸货。 身形交错而过,他发现这个是个大木箱,上有气孔,透过气孔,隐约能够看到一张脸,和一点乱糟糟的白发... “阁主。”手下们见到青木辉纷纷停手行礼。 “这是什么?” “上主交代,此人乃是贵宾,要好生照料。” 青木辉:“贵宾?” “是的,此人行动不便,只能活在箱子中。” 听及此,青木辉看着气孔中的隐约面目,心中打鼓,这人到底是谁? 冷烟流云抚过千岩万壑,脱离繁华的京城街道,青木辉来到城东贫困区,终于寻到了刻有记号的老松树。 经过一番挖掘,他找到了一只羊皮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桶的竹简,每片竹简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所幸每片竹简的最上端先刻了代表顺序的千字文。 又经过一番周折,青木辉拿着竹简再次来到隐蔽的私宅中。 还没抵达后院,他就听到有人极为痛苦的闷喊!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啊...昨晚有人截胡,那人武艺高强!我等皆不是对手...” “一帮废物!”黑袍贵人十分生气,轰出一掌当即拍飞了面前跪地求饶的几人! 青木辉远远站定在廊道外,收神敛目,等着传唤。 黑袍贵人感觉到有人来了,这才一甩袖子,任由那些手下满地打滚,忍受着茶盅蛊的痛楚! “东西拿到了?” 青木辉疾步上前,垂首敛目地将怀中物恭敬递上。 黑袍贵人打开羊皮袋子翻看着,他的表情始终藏在兜帽之下。 “本座说了要得急,三日有点长了。”他盯着不敢抬头、沉默不语的对方,许久才转换话锋道,“算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还要更长,这次功过相抵。”说着,他像看狗一样看了一眼那群痛苦呻吟的手下,继续道,“屋里那两个人质,交给你了。好好看管,本座自有用处。” “是!”青木辉回得十分利索,思忖着又是什么人质,继而他想起那个装人的大木箱,询问道,“上主,那个木箱中的贵宾...” “呵~”黑袍贵人听到对方提起贵宾,语气不禁多了几分戏谑,“那是留给益安王妃的压轴戏码,要好生看管。” “!!!”忽然提起言漠,没有准备的青木辉浑身一震!上主为何要对付言漠?难道?! “益安王妃为益安王赢下不少美名,两人都该处理!”没有及时听到回答,黑袍贵人不怒自威地,“嗯?”了一声。 “上主英明!”青木辉赶紧利落回道! “......”黑袍贵人盯着对方的头顶,无声露出一丝冷笑,继而,他看着羊皮袋,冷森道,“东西是真的。那两人可以杀了,别留下证据。” “是,属下明白。” 得到对方许可,青木辉离开了后院,任由那些黑衣手下哀嚎不断... 经过守卫的指引,他来到关押人质的房内,几步进入后,让他吃惊的是,一脸惊恐盯着自己的正是齐先生与憨子! “嗯!嗯嗯嗯!”被五花大绑并塞住口腔的齐运见进来一个身形高挑,戴着黑纱斗笠的面具人,当即心下一惊!他使劲挪移着试图护住身侧的憨子! 昨晚,他们连夜出发离开京城,不料刚出京郊不久,就被一队人马拦截! 千溯率领护卫拼命保卫,奈何对方人多,别院中都是老弱妇孺,齐运与憨子不得不操起家伙,一边嘶喊一边壮胆,直接对上敌人! 可他们哪是对手,不过一招就被敌方制服,成了俘虏! 就在形势极为不利时,又有两名黑衣人从天而降! 一个个烟雾弹接连炸开,一片迷蒙下,只听传来几声奇怪的喊叫,待烟雾散去,除了第一批黑衣人,别院的马车与人,还有护卫都不见了! 偏偏剩下他俩落得如今地步... “阁主,主人已经为您备好马车。” “带走!”青木辉沉声下令,看着两个黑衣手下粗暴地将齐运与憨子带离房间,奔着马车而去! 回到据点,青木辉没有过多关注齐运与憨子,只让手下好好看守。 眼下最大的难题是,要如何营救杨氏夫妻? 他知道默应是上主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想救人,必须逃过此人的眼睛! 思索之际,当他路过一间石室时,正好看到那个贵宾大木箱! 瞬间,他似乎有了灵感... 第三百八十九章:欲换龙息终谋反2 贵宾所处的石室本是据点内的仓库,因为只有这里才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容纳气孔大木箱。 “呃...饭...呃呃!啊...不...饭...唔...” “他怎么了?”听着里面传出奇怪的呻吟声,青木辉对着守卫问道。 “回阁主的话,此人不会说话,属下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我们已经给他喂过饭食了。” 守卫们说得有些胆战心惊,毕竟里面可是上主交代过的贵宾。 “你们先退下, ”青木辉挥挥手道,“交给我处理。”看着守卫们利索离开,他进了石室后,先关了门,张望了一圈,他发现石室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木材, 应该是为了这个大木箱所备下的修补材料。除此之外,还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物件, 包括他的黑纱斗笠。 “呃...饭...呃!啊啊!” 为了方便行动,气孔大木箱装有四只大木轮,整体高约六尺,侧面分别有不同层级的镂空,既是大气孔,也是抓手。 青木辉怀着一腔的疑问打开了正面的柜门,终于看清了此人的面目,眼窝深陷,枯瘦如柴,一头雪白的稀疏头发,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无法确定此人的年纪,虽是一头白发,可对方的皮肤并无太多皱纹。 “呃啊!”白发人好不容易见光,眼睛有些受不了地眯了起来,他十分惊恐,不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饭...唔...车!呃!!”但无论他怎么挣扎,被皮革牢牢绑在椅子上的四肢因为瘫软无力,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青木辉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遍,实在想不出这人会是谁,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杨氏夫妻! 他对着木箱比了比自己的身高,然后拿出另一只黑纱斗笠,撕下黑纱后,他寻到一个大约与自己头型差不多大小的木桩,拿过一旁的立地烛台开始倒腾... 完事后,他又寻了两只大木桩、麻绳等,将一应物品塞进白发人身侧的剩余空间中。 “饭唔...车!呃啊!啊啊!” “嘘!”青木辉以示噤声,尝试安抚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人命关天!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语罢,他等了一下,所幸,对方的神情有了变化,看似听懂了。 “饭唔...车!车...” 青木辉正想行动,听到对方努力发声, 他细细听了几遍,终于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放我出去。 “久尼...饭唔...车,久尼...”白发人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模样十分可怜,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啜泣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会想方设法救你出去的!眼下,你得先帮我!” “......”白发人抬起泪眼看着面前这个不愿露出真容的大高个,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可他还有得选吗?“嗯...嗯!” 终于达成共识让青木辉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对着白发人耳语了几句,见对方愣愣点头以示明白,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箱门,推着大箱子往外去。 据点内的地面为了方便运货点货,基本上是一马平川。 守卫们看到阁主推着大木箱,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默应一直守着囚室,就等阁主回来处决里面的人,看到阁主带着大木箱满地跑,他极为难得地睁圆了眼睛... “来人,准备好柴堆,将犯人带出去。” “阁主,”默应看着手下们利索行动,不禁指着木箱发问道,“这是...” “上主交代过要好生照料此人,他想出来透透气,本阁主自当亲自奉陪。”青木辉说得云淡风轻,却又不失威严。见对方一时语塞,他没有过多理会,推着大木箱开路,任由手下们扛着奄奄一息的杨氏夫妻跟在后头。 “......”默应蹙蹙眉,还是跟在了最末尾。 出了据点后,青木辉艰难推着大木箱,寻了一处三面环树的平地面,吩咐手下架好柴堆。 默应看着守卫们将柴火堆砌如山后,直接从别人那将半死不活的杨父接了过来,亲自送上柴堆。 青木辉身形不动,只是紧紧盯着一切... 木箱内,白发人透过气孔隐约看到外面正在进行着什么,他疑惑着这个大高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一切安置妥当后,默应亲手接过火把点燃了柴堆。 “都退下。”青木辉抓准时机,对着一众人道,见默应回看了自己一眼始终没动,他冷声道,“本阁主说了,都退下!” “呃!呃呃!” “看到了吗?”青木辉指着发出声音的大木箱,严厉道,“贵宾嫌你碍事,还不退下?!” 默应疑惑地看了看大木箱,又瞥了眼逐渐燃烧起来的柴火,还是给阁主留了面子,退出了那片区域... 不过,他并未离远,而是躲进据点,偷偷看着。 青木辉打开感知,确认对方已经走远,这才争分夺秒地开始利落行动! 因为大木箱的遮挡,默应只能看到阁主露出木箱的头顶,其黑纱斗笠在山风中不停地飘动,而不远处正袅袅升起乌黑的烟雾... 忽然!他见阁主一弯腰消失在木箱之后,正要上前查看时,又见对方恢复了原来的站姿! 大木箱内,白发人看着对方打开箱门,拿出用烛台、小木桩以及黑纱组装而成的道具,趁着弯腰之际,大高个拿下黑纱斗笠给道具戴上。然后,他看着对方将烛台底座嵌入绑住自己手腕的皮革中... 如此,露出大木箱外的依旧还是青木辉的“脑袋”,里面那层黑纱就像人的头发,在流风中缓缓飘动。 架好这些,青木辉趁机脱了外衣,赶紧拿出大木桩,猫腰将杨氏夫妻替换下来! 因为要跨越火苗救人,皮肤烧伤难以避免!他忍着疼痛将人小心翼翼地移出火堆,幸得冬日的柴火有些潮湿,烟雾看着挺大,火苗窜得并不高。 白发人看得十分紧张,恨不得自己可以上手帮忙! “呃!”因为动作太过剧烈,青木辉搬完杨父,要运杨母的时候牵动了伤口,让他觉得腰腹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白发人面前! “嗯!七...啊!七啦!” 青木辉喘着粗气抬眼望去,他的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着对方充满焦急与同情的明亮眼睛,他一鼓作气将人扛起,放进了木箱中! 完成这些,他穿回外袍,小心翼翼地转下烛台,模拟自己弯腰的动作,戴回黑纱斗笠后,他关上大木箱,挺直腰板静静等待... 大木桩子比起人体更易烧着,随着火苗越来越大,越来越旺,烟雾滚滚冲天! 青木辉看着浓烟,忽然意识到,烟雾太过显眼!可是没烧完的木桩若是被人看到就会露馅! 旋即!一阵青色剑光哗啦啦闪过! 青木辉毫不避讳地一步腾空,对着杨氏夫妻的“尸体”就是一顿猛烈分切! 大木桩因此被分解成了无数块!! “来人!!” 听到阁主呼唤,默应等人齐刷刷地冲出来! “快把火灭了!将尸块埋了!” 一众人看着滚滚升窜的浓烟,心下都明白了过来,纷纷打水的打水,铲雪的铲雪! 青木辉:“别用雪水!用土!!” “快用土!不能用水!”默应当即反应过来,只有用土掩埋才能有效控制烟雾的升腾! “咳,咳咳咳!” 听到木箱中传来的咳嗽声,青木辉趁机推着大木箱直接回到据点内,将外头的一切交给手下们... 回到仓库后,青木辉打开箱子大门,初步查看了杨氏夫妻,虽然身体衰弱,但两人还算活着,不过能活多久就是大问题了。 谷崹 而眼下还有一个难题,要如何将杨氏夫妻送出去呢? “呃...货则...货马!!” 青木辉没有听懂白发人的发音,只听出了一个“货”字,然而,正是这个货,让他又有了灵感!他无比惊喜地看着对方,正想感谢,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人的姓名身份。 “你...认识益安王吗?” “呃...一...昂,呃呃...”白发人拼尽全力摇了摇头。 “益安王妃呢?言漠呢?” 白发人一脸茫然... “......”青木辉见此不禁陷入了沉默,只能安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言漠有什么关系,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呃...呃呃!”白发人垂着眼眸,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嗯呃!” 青木辉这才意识到对方说不利索,未必不能写呀! 他环视了一周,寻出一面铜锣,拿着一旁的茶水回到白发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写在铜锣上。” 一时间,石室内极为安静,只有指甲颤颤巍巍地触碰铜锣的轻微声缓缓回荡... 随着水滴反射起烛光,铜锣好似丑女换装,闪出点点微光。 青木辉看着逐渐完整的名字,只觉心脏怦怦狂跳!他用十分探究又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白发人上下打量,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因此,黑纱与蝴蝶面具下,他的脸色随之愈发紧绷! “久唔车!呃!呃呃!” “你放心。”青木辉用衣袍擦拭了铜锣,一手按住对方瘦弱的肩膀,十分诚恳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的身份,除我之外,不可对他人提起,明白了吗?” “呃...嗯!”白发人眨眨眼以示清楚。 青木辉离开这间石室前,将道具一一拆分复原,丢进存货中以“藏木于林”。 出了仓库,他身形严肃地唤来守卫,并叮嘱好好看顾。 据点内的石壁甬道冰冷而昏暗,路过秘密石室时,青木辉不禁驻足,盯着石室门,身形越来越冷... 而石室内的金甲人就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晌午,相府。 “年关朝宴...”纪丞相今日休沐,此刻正在府中独自下棋,“确实是个好时机。” “父亲,孩儿求见。” “进来罢。”丞相收了即可棋子,十分休闲道。 纪慎文进来后看了看棋盘,直接行礼相问,“父亲,那晚,孩儿见到的到底是何人?” “文儿啊,有些事情为父不说,那都是为了你好,”丞相拉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那人不会危害父亲的,你只要记住这点就行。”见儿子不死心,他赶忙拉着儿子坐下,“来来来,陪为父下下棋!你看,这个困局该如何解?” 纪慎文看着似乎没有活路的棋局,眉心蹙得更紧了:“......” “难倒你了?”丞相笑得很是耐人寻味,他在十分特殊的位置狠狠下了一子,喃喃自语道,“棋子早已安下,就看能否一举中的。” 纪慎文看着也不算起死回生的局面,十分疑惑地看着父亲,然而,除了捉摸不透的笑意,他什么回应也没有得到... 洪府。 临近年关繁忙之际,洪阁老因为年岁过高,闲赋在家。 “老爷,安师傅给您做的木轮椅到了。” 洪府管事领着身后的小厮,将木轮椅搬到了主院中。 洪阁老跨着老寒腿,在管事的搀扶下,坐上轮椅试了试。 “安师傅果然厉害,坐得挺舒服...这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这是扶手,您可以抓着这里往前推。”安师傅工坊的小厮十分恭敬地解说道。 “哎呦...真不错,”洪阁老自己尝试滚动了两步,感觉倒也不时很费力,“嗯!顺手,不费劲。” 管事见老爷满意,赶紧拿着银子打赏了小厮们。 “小的们告退。” “嗯!替我向安师傅问好~”洪阁老挥着苍老的手,告别了那些小厮,有了这个轮椅,他觉得甚是方便,可惜外出不能带上,上朝更不能用,真是为难了他一大把年纪啊... 就在他沉浸于收获轮椅的喜悦之际,忽然!天空中划过数道烟雾! 乒乒乓乓一阵响!几个小药罐砸在地上,瞬间弥漫起一股奇异的香味!! “呃啊啊啊——” 视野迷乱下,院中的下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有人嘶喊着迅猛冲过! “老爷!”管事的一听声音越来越近,赶紧以身相护!奈何,香味发挥作用,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洪阁老看到烟雾时就觉不对劲,早早屏住呼吸推动轮子,险险躲过了来人的一击!! “只有你们死了,我才有活路!额啊啊啊——”刺客不由分说地见人就刺!发现没有刺中目标,他狠狠抽出匕首,定睛一看!目标在自己的左边!“额啊啊啊——纳命来!!” “老爷...老爷!!” 洪阁老吃不消一直屏息,他捂住口鼻微吸了一口,就发现自己双手无力,只能眼睁睁看待刺客向自己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烟雾中迅捷窜过一个身影!! 长剑叮当一挡!刺客的匕首就被挑飞了! “呃啊...额啊啊啊——”刺客一见自己的武器都没了,转身就想跑! “往哪跑!”高一收剑追上!一个越步翻飞,长手一掷!因为他住着口鼻,声音不深清晰! 歘—— “呃啊啊!!!” 长剑破空疾驰,擦着刺客的耳边插进梁柱中,发出带有威力的颤鸣!他一个跌坐下来,双腿已经瘫软! 高一三步飞奔!一把扯开对方的面罩! 前来行刺的正是匀世康! 这几日,高一一直监视跟踪着匀大人,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是洪府! “父亲!”正逢此时,洪尚书回府,刚到大门外,他就听里面乱哄哄的!飞快来到院中,他见洪阁老瘫软在椅子上!“父亲?!” “大人!大人!!老爷...老爷啊!”管事的艰难爬着,想看看老爷是否无恙... 然而!随着烟雾随风散去,只听空中传来衣袍翻飞的猎猎声! 光晕之下,寒气蔓延,只见一个兜帽黑影如鬼魅般降临在洪府的屋檐上!!! 第三百九十章:欲换龙息终谋反3 “!”高一看着那身熟悉的黑袍,忽然想起在明州国公府前遭遇的一切!“快走!所有人快逃!!”他迅捷拔出佩剑,抓起匀世康就想往屋里躲,谁知那个黑袍人一旋一窜,径直冲下来!! “啊啊啊!鬼!鬼啊!!”管事的惊恐回望,失声叫着向一旁爬动而去! 一时间,院中人因为吸入了十香软筋散, 个个萎靡不振,加上不知何来的鬼影,人心惶惶下,泛起一片哀嚎! 洪尚书刚探完父亲的鼻息,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一众人的喊叫吓得不轻!然而,未等推动轮椅, 他双脚一软, 直接瘫倒在父亲的腿上! 随着脚尖稳稳点地,黑袍人身形轻盈地一踏一减速,黑袍如同盛放的莲花一般绽开,迸出一层强劲的风力! 十香软筋散因此被吹得更为稀薄。 而他释放着一身的冷杀之气,正睥睨着四周... 出于无奈,高一只能先躲进转角,他偷偷看着外面,想着该如何营救洪氏父子... “呃...呃呃...不...不要...我不要...”匀世康一见黑袍人就像魔怔了一般,他流着冷汗,眼睛睁得如同鸡蛋一般大,那种从内而外的惊恐如同涨潮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意识! 高一眼下无暇顾及手上抓着的人,他已打开全部感知,却未捕捉到黑袍人的一丝气息!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也会和那些人一样,以为自己撞见了鬼! 面对如此高强的敌人,他不知道自己有无胜算... 黑袍如水流动,黑靴稳步向前,院中的枯枝碎叶窣窣作响, 似有一股无形的风在摧枯拉朽! 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洪尚书拼命想要支起身体...然而,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沙沙沙!!! 就在如此危急时刻,一道看不清的身影从廊道内闪过,直奔轮椅而去!!! “!”黑袍人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个旋身正想对上来人,谁料!他的面前除了流动的空气,什么也没有!刚才的身影宛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奇怪而诡异的寂静就此飘过... “!”高一深知此刻就是机会,当即长手一掷!长剑破空疾驰,眼见着就要穿透目标的身体!! 只见残影一闪一收,未等高一看明白,黑袍人已经顺着剑驰的轨道反向追寻,直接来到转角内! 砰!高一受不住对方的气势,一个后坐力半飞了出去!! “噗——” “呃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匀世康瞪着惊恐的双眼,胡乱抓着周围的一切只想支撑起自己,赶紧逃命去! 然而!未等他撑起双腿,黑袍人已经长手一抓,铁爪直直嵌入他的手臂中,血流如注! “啊啊啊啊!!放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呃啊——”腾升之力忽然从头到脚地降临,匀世康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与其死得那般痛苦, 不如摔死得了!奈何铁爪钩得十分牢固,他也没有断臂之勇,只能撕心裂肺地哭喊,任由他人主宰命运! 随着喊声越来越远,黑袍人与匀世康的身影忽高忽低地消失在了灰朦的天空中! 高一刚站起欲追上,没想到为时已晚! “哈...哈!”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无暇思前想后,劫后余生的放松让他大口喘息,缓解虚脱的双腿... “哈...大人...”想到洪氏父子,他趔趄着奔上去,确认两人还活着,这才捂住胸口跌坐下来,久久不能平复... 黑袍人是谁?为何带走匀大人?刚才那个消失的身形又是怎么回事?是敌是友... 午后,益安王府。 奇铭处理了手头事务,却迟迟不见言漠回到岩茗院,便来到后院查看。 “王爷。” “王妃呢?”见岚伯守着院门,奇铭很是好奇,他感知到院内流窜着一股强劲的内力,“还在练功?” 岚伯深蹙眉心,望着来人,只是低眉顺目没有答话... 言漠早早听到脚步声,当即收剑,一个迅猛飞身落地,一个眼神示意! 所有死人煞嗖嗖嗖地越下红边墨伞,像一股流动的浓墨般窜回了屋内! 歘歘歘! 刻刹一挥,八把墨伞乘风飞舞,紧随死人煞之后! 紧接着就听一阵啪啪啪声!从刻刹剑身掷出的黑红剑气纷纷打中骨节伞柄!! 墨伞全数收拢,刚好落在了唐韶子的怀里!惊得他赶紧抱着东西往屋内躲! 要是让男娃娃见着了,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言儿,该用膳了。”奇铭优雅推门而进,神情澹然中洋溢着一丝难掩的喜悦。 “!”光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让言漠浑身一紧,想起昨夜的种种,一股燥热从头到脚笼罩而下!她未有转身道,“我不饿!你先用就是...” 既然无法面对,只能选择背对! “一会我要进宫,”看着对方无所适从的背影,奇铭不禁绽开一抹浅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午时已过,还未见你用膳。”说着,他把握着距离只上前了两步,静静等待... 院风飒飒,吹动了奇铭的月白水纹鹤袍,也吹动了言漠的暗红垂带战袍。 哒哒哒。 哒,哒,哒! “......”不管言漠拉开几步,狐狸都会默默跟上,这让她十分不爽,就差握紧拳头,将所有靠近的人或物一掌轰开!“别跟来,赶紧进宫吧!”她努力克制着,对着身后使劲摆手,好似那是甩不掉的粘人草籽,让人无比嫌弃! 陆九站在院门外,偷偷往里瞧着,如今,他看王妃的眼神可不一样了! “呵~”奇铭垂眸兀自偷笑,知道身后还有人想看戏,他示意大家都退出去。 “从南焦国开始就在闹别捏,这么久了还没玩够吗?”藏好墨伞,躲在屋内的唐韶子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琢磨着这对到底是相亲相爱还是相爱相杀? 奇铭感知着,一个眼神飙射过去! “啊!”唐韶子感觉屁股着火般要命,一弹一跳,风一样地跑了! 言漠见可以扰乱氛围的全走了,正要回身逃出去,不料正好扑进奇铭的怀中! “爱妃害羞的模样,”奇铭一边抱得美人一边俯身耳语,“本王喜欢~” “!”火热的气息打在言漠的耳侧,让她觉得浑身痒嗖嗖的,双手一抵正欲推开,不想对方先一步松开,随着环住周身的力量轻盈下线,她只觉得浑身的怒火无处宣泄! “我让他们备了烤鸡,爱妃不尝尝?”奇铭刚走两步,回首笑道。 “哼!”言漠一甩僵在半空的双手,故作潇洒地走了! 习习微风吹动着奇铭的衣摆,也吹动了他的唇角,随着一众人纷纷离开,后院显得极为安静,只有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死人煞们静静等在屋中,无声无息。 而其一旁的小屋内,放着岚伯拿来的夜行衣以及窦万的面具。 院风呼呼吹着,吹动了放置在桌案上的夜行衣与那些面具,吹着吹着,处于边角的一只面具摇晃着翻了下去! 然而,许久过去,并没有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地上依旧和原来一样,什么都没有... 言漠气鼓鼓地离开后院,正脚步飞快,看到王府内井然有序,却不见秋伯的身影,她不由放慢了脚步,释放一身气势,悠悠开口道:“秋伯呢?” 奇铭一听,唇角的笑意顿了顿,随后,他靠近两步,笑得更浓道:“秋伯年岁已高,我延长了他的休沐假。” “......”得到答案,言漠大步一跨,又行走带风地拉开距离,但,她还没走上几步,不远处就传来了骚乱声! “高一!你怎么了?!快,通知王爷,高一回来了!” 远远听见喊声,言铭二人纷纷双臂一展,轻功助力,飞过屋檐屋脊,落在前院中! “高一!”言漠一步上前,扶住虚脱的高一!抬眸望去,府外侍卫还扶进来一人,正是洪尚书! “王妃...王爷...”高一受的内伤不轻,经过一路颠簸,此刻已是精疲力竭,“匀大人用十香软筋散偷袭洪府,有个黑袍人出现...劫走了匀大人...属下无能...只能先护下洪大人,洪阁老还在马车上昏迷着...” “黑袍人?!你见到那人的长相了吗?”一听有线索,言漠赶紧问道! 高一:“未曾...那人戴着大兜帽,身手极快,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王爷...”洪尚书见对方上前,强撑着赶紧作揖感谢道,“谢王爷出手相救...臣,感激涕零...” 谷鳩 奇铭面无表情地盯着洪尚书沉吟片刻,才道:“是本王的护卫无礼,闯了尚书府邸。” “王爷何出此言...”洪渡明白,益安王向来耳目通天,指不定也派人监视着洪府,“那人武艺如此高强,若没有...高一护卫,今日,臣与父亲怕是凶多吉少...” “匀世康、黑袍人...他们为何要袭击洪府?”言漠思忖着问道。 “这...”洪尚书被问住了,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臣也是一头雾水...” 言漠的眉心早就越蹙越紧,她忽而想到唐韶子给她配了十香软筋散的强效解药,正欲前去拿取,就被奇铭无声拦下。 “十香软筋散并无毒害,尚书不用担心,再过一会,其作用自会消解,阁老便能醒来。”奇铭拉过言漠,澹然而疏离道,“两位朝廷重臣留在本王府上,怕是多有猜忌。本王会派人护送大人回府,并通知京兆尹前来保护,还望大人海涵。” “......”洪尚书听闻,微有惊讶,随后一想,对方所言确实合情合理,便对着王爷、王妃分别行礼,回到了马车上。 看着一队侍卫护送着马车远远离开,言漠十分疑惑地看着狐狸:“幕后黑手已经行动了,就这样送洪尚书离开,妥当吗?” “若是他们无缘无故死在王府内,那才真不妥当。放心罢,我会加派人手的。”奇铭说着,板着一脸冷色,让人备下马车准备进宫,“事关朝臣安危,匀世康的事交给我,你千万别轻举妄动。”语罢,未等对方回答,他不容分说地径直出了王府大门! 言漠一脸凝重地望着对方离开,殊不知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而她不知道的还有,王府后院外的地窖中,一脸沧桑的秋伯正关在里面... 山坳据点。 青木辉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运送杨氏夫妻出去的突破口。 途径囚室,他假装不经意地查看了齐运与憨子,所幸,两人只是被绑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以及塞住了嘴巴,模样虽有些狼狈,却并未遭受酷刑。 “阁主。”守卫行礼道。 青木辉:“他们对上主而言,用处很大,一定要严加看管。” “是!” 青木辉:“那批货都点好了吗?” “回阁主,已经清点完毕,准备晚间送出去。” “让人送三箱货到我屋内,我要亲自验收这次的货品。”见对方看看囚犯有些犹豫,青木辉接着道,“去罢,这里由我看着。” “是!” 见守卫远去,青木辉赶忙拾起地上的碎枝,隔着牢笼轻轻试探齐先生。 “呃!嗯...嗯嗯?”齐运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随后,他感觉那东西缓缓下移,来到他的手心! 青木辉用小树枝在对方手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希望齐先生能够辨认出来...怕出声会吓到对方,他写完后,抽离了枝条等待了一会,又重复了一遍,见对方谨慎地点了点,他才扔了枝条,恢复一贯的姿态。 齐运虽不知对方是谁,但得到“安心,会救”四个字确实让他如释重负,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待... 见那名守卫回岗,青木辉才慢悠悠地前往自己的石室,只是走到中途时,他又折了一个弯,进了白发人所在的仓库石室内。 运送货品的守卫不过三四名,他们用木质推车推着三箱货品,一路来到阁主的石室外。正当领头的想要扣响房门,就听身后传来阁主的声音! “送到这边来。” 守卫们见到阁主从转角出来,自然十分听话地将货品调了个头,推进了仓库石室中。 “放在这,退下罢。” 白发人通过气孔,看着守卫们退了出去,然后就见大高个关了大门,打开了货箱,一把一把地检查起来,原本他还在想,这里为何会有好看的花伞,等大高儿抽出伞柄,他才知道原来都是亮锃锃的剑! 青木辉像鸡蛋里挑骨头似的将最有问题的花伞剑选了出来堆在一边,然后他打开了大木箱,将杨氏夫妻分别放进货箱中... 为了标志这两只箱子,他用地上的木炭灰在箱体上胡乱抹着,随后,他在仓库内寻到了一只废弃的木箱,将残疾品放了进去。 为了不让守卫们从推车力道中起疑,他关上气孔大木箱亲自推车前往集中地。 默应一直守着货品集散地,见到阁主推着破旧的箱子前来,觉得有些疑惑。 “这箱放这,其他的运出去。”青木辉对着前来搬货的手下下令道,“动作快些,天黑之前,必须抵达交货点!” “是!” 见默应成功被破旧箱子吸引,青木辉故作提防,守着破旧箱子不让别人靠近。 一刻后,待货物都出了据点,默应再也忍不住,正想发问,就见阁主提着箱子,像护着宝贝似的往回撤! “别跟来。” “阁主,这箱东西...” “本阁主想拿什么东西,需要过问你吗?” “...属下不敢。” “那就别跟来!” 青木辉见策略凑效,偷偷拉着箱子藏进了金甲人的密室,明眼看,好像是他“贪墨”了这批货品,实则是调虎离山。 小半时辰后,青木辉需要例行公事,进城汇报,他知道默应在暗中观察,特意让人守在了密室门前,这才出发下山。 以他敏捷的身手,想要追上那批货物并不是难事,但他腹上的伤以及那些烧伤还是拖了点后腿,为了节省时间,他只能穿过京城的繁闹街市,抄小路追! 途中,他见到小摊上放着荼蘼花样的首饰盒时,突然想到了那只荼蘼花簪...有关杨迷途,如今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西域地缘辽阔,够杨姑娘折腾一阵了。 时至傍晚,游玩的百姓见全身黑色的公子依旧戴着黑纱斗笠,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为了掩人耳目,青木辉故意露出烧伤的肌肤,顺手买了一盒胭脂。 离得近的一看,猜测着缘由,纷纷收回好奇的目光,打扮特异者大多都是有苦难言啊... 青木辉拿上胭脂,故作忌讳地赶紧藏起伤痕,这才继续追赶! 出了繁闹地段,他趁着周边无人,轻功助力一跃,踏着高处开始搜寻,果然!那队人马就在一里开外! 哒! “!”青木辉听到身后的响动,回眸望去,脚下却是不停!他蹙蹙眉,见无异样,便加快速度,直奔目标! 来到隐秘的交货点,据点守卫们正在一箱一箱卸货,青木辉借着夜色躲进了一处矮屋的廊道内!这里距离交货点大约还有五、六丈远。 为了清点方便,守卫们都会将箱子整整齐齐放好,宛如一堵矮墙。 火光照耀下,青木辉看到了其中一只箱子,拿出胭脂,他伸出一指一点一弹! 那抹胭脂很是精准地越过走动的人群,砸中箱子绽开一朵红色的小花! 随着箱子越堆越多,视野受阻的青木辉在长廊上来回走动,终于找到了另一只,又是一指一弹,两只箱子都挂了彩! 夜风飒飒,吹动着火把之光,让一切光影显得幽动迷幻... 青木辉见缝插针,将整盒胭脂狠狠掷出! 一只火架子因为支角歪斜,吱吱嘎嘎地啪一声倒塌! 火苗占着用于防雪滑而铺设的稻草,瞬间升腾起一阵黑烟! 随后,轰的一声!火焰霎时蔓延而开,让一众人陷入了惊慌失措中! 混乱中,有人救火,有人抢货,而那两个记号箱子被人搬来搬去,最终被暗中不知何来的铁钩一钩,大手一拉,消失了! 见任务得逞,青木辉悄悄下了廊道,躲进房屋的阴影中... 月色高挂,远离火灾的京城繁华区,丞相府内一片安宁。 “来了?”丞相听到书房内的响动,搁笔抬眸,果然是黑纱斗笠者。 “见过大人。” “不用拘礼,事情办得如何?” 青木辉:“大人当心,上主未有起疑,只是...那东西...” “哎...”丞相以手示意对方不用说下去了,“我想也是,既然如此,计划就要进入下一阶段。” “......”面具下,青木辉正透过黑纱深深凝视对方,他身形挺拔,回得铿锵坚定,“是,大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欲换龙息终谋反4 岑寂的夜空浩瀚无垠,深沉到宛如可以吸纳世间一切。 黑袍人的私宅就和这片夜空一样深沉而寂静。 庭院深处的主屋内,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安息香、檀木香以及一点尸油气与腥臭。 书法屏风的一侧是黑漆骷髅头垒成的宝座,微弱的烛光在一片冷寒中显得弱不胜衣,随时都会熄灭... “啊...呃!呃啊——啊!!!” 黑袍人站在门扉内,迎风而立, 大兜帽在风中左右摇摆,依旧遮掩了他大部分容貌。听着从身后地下传来的惊恐嘶喊,他仰望夜空,缓缓露出瘆人的斜嘴一笑。 寒风瑟瑟嘶鸣,摧残着频闪无定的烛苗... 随着骇人的嘶喊渐渐停息,冷风也停止了肆虐。 “嘶哈...”一声如鬼怪般的叫喊盈荡而出, 让屋内显得更为寒冷难耐。 但黑袍人并不受此影响, 他收回眺望的目光, 幽幽转身,睥睨道:“终于完成了。” “呵哈!呜哈————” 嘶哑的鬼怪呵息声从深沉的地下层层传出,仿佛一把无形的巨剑直冲云霄,撕开夜幕! 京城内,随着灯火悄悄隐退,百姓们都进入了梦乡。 收到益安王的嘱托,京兆尹早早派人潜伏在洪府附近,以确保洪尚书父子的安危。 其实,保护洪府的除了官差还有两人。 距离洪府庭院大约十丈之外的一处屋檐上正挂着两个身形。 “...不行了...女娃娃,我快不行了...嗯——” 言漠瞥眼一看,唐韶子又滴溜溜滑着,即将掉落屋檐,她长手一抓一提,愣是让对方的胳肢窝与下巴同用,卡回了屋脊上! “呃!”唐韶子吃痛叫了一声,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他虽有武艺,但没有十指真的诸多不便,“哎...不是我说, 女娃娃,我们守了这么久,那人真的会出现吗?”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洪尚书,就一定还会再来!” “你说这个匀大人到底什么来头?”唐韶子搓搓双手,抖了个机灵,守了这么久,他已经冻坏了,“为何要行刺洪尚书呢?” “据东风尊人所言,匀世康与内力炸弹关系紧密,而且,他曾与黑袍人见面,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你找到内力炸弹的线索了?!”唐韶子一听,心里一惊,“那他...就是你的,仇人?”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小心翼翼。 一听仇人二字,言漠难以控制地散发了一身的杀气, 喃喃道:“匀世康怕只是其中一环, 幕后黑手势力不小。眼下, 我很在意的是, 高一与洪尚书都说黑袍人武艺高强,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黑袍人为何要优先带走匀世康?”经过高一的详述,她知道途中有神秘身影出现过,但是,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黑袍人竟选择了放弃任务,优先营救同伙,难道这个身影是黑袍人十分忌惮之人? “内力炸弹与匀大人有关,匀大人又与黑袍人是同伙...黑袍人武艺高强...”唐韶子转着眼睛,忽然问道,“你怀疑黑袍人就是长生门的叛徒,奉磬?!” 黑袍人会是奉磬吗?亦或那个神秘身影才是? 言漠就是为了一探究竟才会苦苦守着洪府。 随着夜色越发沉寂,一股接着一股寒流从四面八方窜流而过,朦胧的烟尘好似面纱一样,在此月黑风高之夜袅袅飘动... 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阵像是骨骼打颤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让人心里发毛,似有东西在体内不停地挠抓着四肢百骸。 嗝嗝嗝,嗝嗝嗝嗝... 唐韶子禁不住恐惧与寒冷,抖了三抖的同时,牙齿直打颤! “什么声音?!”他哆嗦着问道。 咯咯咯!咯咯咯咯—— 说时迟那时快!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快如闪电,直接划过夜空!!! “呃啊啊啊!!!”唐韶子还未反应,只觉一个硬物架在他的喉咙与双肩上,将他推下了屋脊!一个紧急翻身,他抱着临近的柱子十分狼狈地滑了下去,实现软着陆!“是煞气!女娃娃!!” 他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窜流着红绿光线,正在极速移动! 砰!!! 他大步一迈,直接冲进这户人家,穿过人家的庭院,风一样地追逐着言漠! “啊啊啊啊!!!” 府邸的下人们听到骇人的响动已经惊慌失措,又见一个穿着诡异之人穿过庭院,当即跑的跑,逃的逃,陷入一片混乱!! 唐韶子顾不得被他惊扰的人群,一个腾飞,借着一棵矮树,学着四肢动物那样活用手脚,一个展身,越进了洪府!!! “呃哇啊!!” 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目标直扑而去! 速度之快,让言漠不得不狰狞着面目,奋力用刻刹一挡!!! “呜哈!哇哇!!啊哇哇!!!”黑影咬住刻刹使劲啃咬,就像饿极了的嗜血猛兽! 冷风贯耳呼啸,让衣袍呼啦啦直响! “!”言漠定睛一看,这才看清眼前人竟是匀世康!只是此刻的匀大人已经没了人样,被人炼成了死人煞!! 砰! 这一阻挡,终于让极速移动的两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呵!”言漠奋力抽回刻刹!一层内力随之展开,迸开了匀世康!! “啊哇哇!呜哈!!”匀世康嘶喊着,好似豹子一样躬着后背,滑步缓冲!因为刻刹的威力,他的嘴巴被煞气侵染割开,更显恐怖阴森! 一脚踢在身后的墙上,他一个止身!一个加速!闪形掠影地再次发动攻击!! 言漠狠狠一旋身!长手一出,一按机关!伸长的刻刹闪着寒光直刺目标丹田!!! “啊!”匀世康十分灵活,双手一钩便死死抓住了黑剑! 嘶嘶煞气从剑尖上不停冒出!! 看着匀世康舔着黑舌疯狂嘶叫,言漠使劲抽剑,却纹丝不动! 另一边,唐韶子也不知道自己落在了洪府内的什么区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到处窜,希望能抄近路找到女娃娃! 然而! 当他穿过了一处小型园林后,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着什么!可他警觉回望,却什么也没有... “奇怪...官差呢?” 府邸外该有官差守卫,但此刻,不管府外还是府内,都静得出奇,整个洪府空荡荡的,连一个下人都没见到! 一种不妙的预感爬上心头... 为了保护洪尚书父子,府内鲜少点灯,冰冷而黑暗的建筑透着一股森森蹜蹜的可怕... “女娃娃...你在哪?”唐韶子环抱着自己,声音颤抖地像在说别地语言,他也不敢贴着建筑走,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搜寻目标,“呃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得赶紧离开...”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唐韶子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仔细聆听后,他发现那是甲胄走动的声音,呆板死硬却很规律。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唐韶子慌乱张望,只能先逃进临近的房间内! 悄咪咪关上大门后,他背靠墙面跌坐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做声... 哒哒,哒哒,哒! 唐韶子听着外头那具甲胄似乎停在了某处... 万籁俱静下,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什么也听不到,只希望那具甲胄赶紧离开...甲胄?等等,洪府内为何会有甲胄?难不成是来保护洪尚书的?那就是自己人呀! 如此想着,他小心翼翼爬起身来,准备挑个窗口往外看... 就在此时,甲胄又走动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怦怦,怦怦,怦怦! 随着心跳越来越快,唐韶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悄悄收了身形,藏回了原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死人煞?!洪府简直就是鬼宅啊! 哒哒,哒哒,哒! 听到门外甲胄停步,唐韶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拼命鼓动的声音让他只敢龟缩在地,根本不敢逃命! 与言漠的死人煞不同,外头的死人煞肯定没有经过主人的通感浸染,更没有刻刹镇压! 面对这种死人煞,就唐韶子如今那点武力,根本经不起摧残! 他努力克制着蹿升的觳觫,却忍不住盈满了泪光... 必须逃出去..必须逃出去!只要见到女娃娃,就能有救!必须找到女娃娃!! 意识无限拉紧的瞬间!就在甲胄破门而入的霎时! 唐韶子拼劲全力,使出一招游蛇出洞!贴着地面直往对面的窗户逃窜!! 乒铃乓榔一阵响声! 唐韶子撞断了窗格,直接滚落在地!一个鲤鱼弹跳!他顺势起身,往庭院深处狂跑!! 噔!噔!噔!! 甲胄死人煞踩着神奇靴子,跑动成线! 唐韶子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阵金芒!紧接着就是一道猛力袭来!!他被狠狠挑起,摔飞出去!!! 一个囫囵翻滚,唐韶子摸爬滚打地藏进了草丛中!!摸出特制的、方便用手掌夹住的小硫弹,他用牙齿拉出盖头,对着金甲人就是一阵狂轰烂炸!!! 甲胄在爆炸中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而金甲人却没有丝毫迟疑,蹬着飞健步一个悬空翻滚,直接落在草丛中!!! 未等唐韶子反应,敌人已经长手一伸,扼住了他的喉咙! “呃...啊...”唐韶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细了一半,空气的缺失让他涨红了整张脸!“啊!去...你的!”他又摸出一个小硫弹,在身上狠狠蹭掉盖头就往金甲人的头盔缝隙中扔! 然而!金甲人提前大手一甩,同时偏头躲过了那只硫弹! 砰!!! 唐韶子重重摔落之际,硫弹正好在他面前轰然炸开! 一阵烟雾随之弥散! 唐韶子赶紧匍匐着找掩护! 噔,噔,噔! 硝烟滚滚中,金甲人缓缓走出,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假山后,唐韶子屏住呼吸,翻看着身上仅剩的两只小硫弹,打打不过,逃逃不掉!这下可怎么办?! 另一边,一招迸发下,黑红剑气打中目标胸膛!匀世康当即后翻着飞了出去! “嘶嘶!哈——”他一个回落,向后滑步缓冲!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小细伤痕,黝黑的煞气正嘶嘶流窜,缕缕飘飞! 言漠眼神闪着寒光,提剑旋身,大摆迸射一招!!! 零碎的黑红剑气宛如短剑一般疾驰破空!噼噼啪啪打中了匀世康的双臂和其身后的墙面与梁柱! 剑气擦刮着木材闪出点点火星子的同时!言漠已经一个加速闪身,横扫一剑就想砍下匀世康的头颅!!! 可惜!匀世康以极为不自然的柔韧性侧腰一弯,只让刻刹砍断了他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 衣袂一拉一扯! 言漠借着刻刹斩杀的轨迹反手向上再次开划! 谁料!匀世康就此折腰开爬,提前离开了危险范围!! “!!!”言漠不曾想到,没什么武艺的匀大人竟能强化成这样,让她如此棘手! 衣袍翻飞旋转!她一个压低蓄势,抽出苍泣迅猛一掷!! 蓝色剑光呼啦啦闪烁,苍泣在空中旋成风车,裹挟着气流按照预定方向一剑刺中墙体!嗡嗡直响!!! 紧接着!低位行走的匀世康一脸撞上银剑!发出一声重响!!! 大腿迅速交换!言漠抓准时机,盯着目标的腹部再次出剑! 谁料!匀世康一口咬住苍泣,直接扭腰甩起自己!!! 刻刹又一次扑空! 咯咯咯,咯咯咯咯! 刮骨之声盈盈荡荡地折线形远去! “!”言漠扭头望去,匀世康依附着墙体半爬半奔地一窜窜得老远!! 泣的一声!她收回苍泣,双手各甩一剑,奋力追上!!! 假山后,唐韶子手嘴并用,已经将两个小硫弹分别绑上一段碎布的两头。 随后,他忍到了极限,不得不大喘一口气! 人息流动,金甲人立马感觉到了目标的位置! 然而就在它大步上前之际,双头硫弹绳已经呼啦啦旋飞着,绕上了它的脚踝! 砰!!! 金甲因为爆炸发出钉钉铛铛的声响!!烟雾团爆中,金甲人一个不稳,直直向着一边倾倒—— “呵!”唐韶子趁机越出隐蔽处,借着景物的遮挡向着内院拼命跑去! 夜空中,一道黑风飙驰,黑袍如花绽开,幽然降临在屋脊上... 另一侧,黑红剑气疾驰!言漠追着匀世康看准时机,再次掷出苍泣! 随着一声贯空的泣泣,银剑被灵活扭动的匀世康险险躲过!!! “呵!!!”言漠怒意上涌!一个极速拉进,当即爆开一层内力红莲!!! 同时!她握住即将掉落的苍泣又是一掷!!! 匀世康被内力之风迸开,如被海啸冲击的鱼儿一般,不管他如何张牙舞爪,都没有办法控制身形! 一道蓝光如线划飞!直击目标胸膛!! 紧接着! 随着红影如墨幽转,刻刹滋啦啦闪着盈绿电光,点燃飘动而来的碎枝枯叶,燃起一团又一团的小火苗!! 火苗被空气带动,直接落进匀世康浑浊的眼中!!! “嘶哈!啊————” 电光火石间,刻刹红线闪光,在盈绿电光加倍迸射之下,风驰电掣!!! 与此同时!一只锋利无比的铁爪从夜空中飞来,将挡道的一切摧枯折腐!它穿过树影,穿过廊道,对着目标精准一扣!!! “啊!!!”唐韶子双眼惊恐!他的背后冷不丁迎来一阵剧痛,当即吐血扑倒在地!!! 铁爪无情一收,黑袍人幽幽飞下,轻轻落在草地上,黑袍丝滑流动,显得冰冷无比... 而另一边的刻刹终于长驱直入,穿透了匀世康的腰腹!!! 一阵煞气猛然回流!!! 匀世康疯狂抽动着!!! “呃...啊...”隔着两道墙外的唐韶子竭力扭头,转动眼珠想知道对方是谁,然而,他看到的除了一张不甚明晰的嘴,剩余的全是黑色,宛如此刻深沉的夜幕一般,没有温度...而隐隐流窜的正是若有若无的煞气! “...都是陷阱...叛徒...就是他...我要...告诉女娃娃...”他用尽浑身力气爬行着,拖出一条猩红的血痕,他这辈子为了技术,再长的路都走过,再遥远的目标都抵达过,然而,今夜这条血痕,他注定是走不完了,“他就是...就是...” 黑袍流动,未等唐韶子说完,铁爪再次出击,直接压碎了他的后脑勺! 一层血浆奔涌而出,汩汩鲜血浸润在黑绿的草地上,格外显眼,又格外温热... 成为死尸的还有匀世康,随着青黑痕迹流窜,他像一坨腐肉一般瘫软倒下! 煞气流动让刻刹沉重了几分,言漠抽动了几次,黑剑纹丝不动! 握上苍蓝剑柄,她先拔出了苍泣,正当她运满内力,准备一口气拔出刻刹之时,外头有了响动! “谁人如此大胆?!胆敢袭击洪府?!”正逢此时,京兆尹带着官差冲进来,正好看到有人用剑刺着一人!火把照射下,他定睛一看,竟是益安王妃握着一把骇人的黑剑!!! 第三百九十二章:欲换龙息终谋反5 更阑人静,灯火深邃,皇宫,勤政殿。 皇帝看完年关朝宴的部分提案,终于放洪尚书离开,却叫下了奇铭。 “难得进宫,陪朕说说话。” 见无旁人, 皇帝用眼神示意,让二儿子坐下。 奇铭自从进宫后,忙到深夜已经很是疲惫,眼下,他只想快些回府,见到言儿。 “这里没有外人, 铭儿不用拘束。”皇帝开门见山道,“朕就是想知道,你对黄医女到底怎么想的?” “黄医女?”奇铭好不容易才将飘向言漠的神识拉回来,有些事不关己道,“儿臣没有想法。” 皇帝蹙了蹙眉,有些疑惑道:“锦儿说黄医女实则对你有意。” “......”奇铭眼神微动,他知道皇兄心属谁人,也知道皇兄为何这般推脱,“父皇,您知道的,”他起身行礼道,“先前争夺黄医女,那是儿臣做给他人看的。如今,儿臣心中只有王妃一人,今后愿守得一人白首,不离不弃。”说着,他抬起坚定的眸光。 见二儿子眼神炯炯,说得如此肯定,皇帝微有吃惊。毕竟,当时赐婚只是权宜之计, 没想到铭儿竟会认真。 “嗯...”他明了地点点头道,“锦儿对黄医女到底什么想法,你帮朕探探他的口风。你们兄弟之间,总能吐露一点心声。” “......”自从进宫后,奇铭未曾见到太子,一切事务都是兰雪传达,想到黄太医相告的秘密,他不禁陷入了沉默... 皇帝见儿子没再说话,就当默认接下了任务,因着天气寒冷,又是深夜,他有些心疼道:“你也累坏了,今夜就留在宫中罢,让刘公公带你去偏殿。”见对方欲行礼拒绝,他直接打断道,“很晚了,出宫又是一番折腾,歇在宫中罢。” 父皇好不容易体恤一回,奇铭挣扎了一会,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让刘公公领至了勤政殿偏殿就寝。 进入被褥后, 即便疲惫不堪,想到皇兄的癔症,还有独守空房的言漠,他实在难以入眠... 东宫。 白雪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东宫内院。 “主人,益安王歇在了勤政殿,陛下去了星娥宫。” 奇铮一指摸着茶杯杯口,斜嘴哂笑道:“很好,皇帝老儿没让本宫失望,只要将他留在宫中,一切便能顺利进行。”语罢,他嘴角加深,笑意浓烈却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冷艳。 “......”白雪依旧垂着眸,不由看向候于一旁、默不作声的姐姐... 冷气幽转,寒流弥漫,洪府。 “王...王妃...”京兆尹实在想不到,暗沉的洪府中,王妃一身暗红战袍宛如从地狱中出来的鬼魅一般,那把黑剑还在盈盈发光,剑身上的那条红线好像在吸血!而瘫软在地的正是面无血色的匀大人!“快...快!快抓起来!!” 京兆尹嘴上喊着,双脚却很诚实,又怕又怂地往后退着! “!!”对言漠而言,斩杀不受控的死人煞乃是天经地义!她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这会让自己百口莫辩! 原来黑袍人佯装攻击洪府,并劫走匀世康,都是为了给她下套! 就在此时,红线叽里咕噜地缓缓隐退,刻刹终于有所松动! 而官差们见到此情景也不敢贸然前进,只是形成包围圈,一凑一凑地缩小着范围... 盈绿光点滋啦啦作响! 言漠动作迅猛,拔出刻刹一步腾跃,借着树干屋脊,飞出了这个院子!!! “追!追追,快追...”见对方迅影飞掠,京兆尹十分怕怕!他只敢指挥着官差赶紧追上,直到眼见即将无人守护自己,他赶紧叫下四人,两人负责保护自己,另两人负责查看匀大人。 为了躲避官差,言漠借着夜色落于廊道中,窜到了另一个院子! 此刻,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幕后黑手悄然行动,与真相有关之人都会有危险!她得赶紧带上唐韶子回府,通知狐狸! 刚才与匀世康战得太过专注,她不知道唐韶子眼下在哪... 经过一番躲藏与探路,言漠正朝着她与唐韶子趴过的屋脊方向前进! 官差们因为寻不到目标,已经分散在各处,他们举着火把行动,对言漠而言,十分好辨认! 就在她轻功助力准备飞越围墙之际,忽然! 一种熟悉的感觉弥散开来! 她一个警觉回眸,握着刻刹准备随时出击! 隐隐的煞气中还还混杂着一丝极其缓慢又冰冷的、属于人的气息... 有高手!黑袍人?! 言漠当即一个回身,向着若有若无的那点气息追寻而去! 夜色冷寒下,草地之上,黑袍人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以及那双失去了十指的双手,幽幽开口:“没想到芽征还留着你,真是可惜,没了十指,哼!你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语罢,他无情地跨过尸体,盯着金甲人。 对于此次金甲人的表现,他不甚满意。 “死尸练就的死人煞果然还是差了点,”他听着远处若有若无的追逐声,嘴角弯成阴森的弧度,“将活人折磨至将死,从而炼制的死人煞,才算有点效果。”说着,他细细听着外头,看看那帮能否抓住目标... 就在此时,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黑袍人铁爪一钩,带着金甲人幽然翻转飞越,往洪府深处躲藏而去! 脚步极速飞越!言漠连飞带跑,顺着感知堪堪抵达假山庭院! 偏头一看,她感觉那股气息转移了阵地,越来越稀薄...正欲追上之际,一个吐纳,她才察觉此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顺着气味寻去,借着一点微光,她见到了那双熟悉的无指手! “唐韶子?!!”她赶紧查看对方,然而,破烂的后脑勺已经说明无力回天!“不...唐韶子!唐韶子!!!” 前一刻,她还嫌弃着对方,这下,人说没就没了... “唐韶子...啊啊啊!”言漠因为悲痛握紧了双拳!“唐韶子...我不该留你的...啊呜呜...”滚烫的热泪滑落脸颊,她来不及哭泣,只能化为抽噎,“是他吗?!呃呜...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唐韶子...”她忍住哽咽,努力拉回意识,打开感知,然而,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已经弱如游丝,渐渐消失了! “快!去那边看看!这边还有一处庭院,分头行动!” “!”听到官差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言漠只能抹掉眼泪,选择带人先行离开! 身形悄然一展,她扛起唐韶子往围墙外飞去! 随着火把渐渐变小,官差们的流动身影越来越远... 几个上下跃动,言漠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空中! 经过好一番前前后后的搜寻,官差们确认目标已经不在洪府,在京兆尹的命令下,这才鱼贯离开,留下一半人手守着此处。 随着天色逐渐变淡,凌晨已经降临。 回到据点的青木辉还未入内,就见默应领着大批人马,已经等在入口。 “恭迎阁主回归。” 见一众黑衣人齐刷刷跪地行礼,青木辉知道这一刻始终要来的! 看着手下各自分工负责,将大木箱与人质纷纷带出,他沉静看了一眼,板着身形下令道:“出发——” 而另一边,言漠扛着唐韶子不敢立刻回到王府,她躲进一处小树林,开始查看唐韶子的尸体。 致命伤在脑袋上,通过伤口,她初步判断,凶器类似于人的五指,锋利无比,大概是铁爪一类。 除此之外,言漠发现唐韶子身上弥漫着一股硫磺硝烟的味道,她打开对方的手掌,发现上面还有残留的黑色木炭... 随后,她上上下下又查看了,确实没有新发现后,扛起唐韶子的尸身,她寻了一处小山洞,将尸体暂时安置于此,并运来几块大石头将入口封止,以防被动物啄食。 天光缓缓照射,给冷硬的石头镀上一层浅淡的光芒... 言漠伫立在洞口许久未有回身,她忍不住想要流泪却又硬生生吞回去...悲恸之余,她在思考... 从贺州回京后,刻刹才算正式在中原重见天日,她从未与黑袍人打过照面,那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竟能在短短的两日内,成功让她成为“凶手”...并炼制了新的死人煞,此人是谁,言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目光移动,她看着别在腰侧的刻刹,当年莫家灭门,除了与奉磬有关,还与一位朝廷重臣有关,可是,关于这位重臣的线索,除了那句怪物,没有其他线索... 找到黑袍人才能知道其同谋是谁! 既然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唯有高调行动才能引蛇出洞! 一步踏越,红影一闪!洞口前便只剩一息旋转的风力... 随着天色渐亮,奇铭只是小憩了一个多时辰,便早早起身,欲给父皇请完安即刻出宫回府。 然而,当他洗漱穿戴完毕出门之际,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皇兄。 “铭弟不辞辛劳,忙至深夜,为何不再多睡会?”太子铮着一身玄色金纹蟒袍,笑得灿烂,他双手负后语气轻快道,“年关朝宴事务繁多,铭弟怕是要多住上几日。” “臣弟参见皇兄。” “免礼。”太子铮很有兄弟情地扶住对方的手臂,“既然你醒了,不如与本宫一起前往旭雄殿。”语罢,不等对方推辞,他半拉半请的将人直往主殿领! 紫殿恢宏,旭日东升,一众朝臣穿戴齐整,已经候在旭雄殿前。 这一路,奇铭一直在偷偷观察太子,总觉得皇兄今日异常容光焕发,似有什么喜事降临。 同时,那个疑问始终困惑着他,师父所言的命命鸟与黄太医所诊的癔症,到底是何关联? “恭迎太子殿下——恭迎益安王殿下——” 文武百官见到来人齐齐行礼,声势浩大。 到了这里,太子铮才松开奇铭的衣袖,对着众人铿锵一声。 “免礼——” 随着一阵齐刷刷的衣料磨搓声响起,百官们这才恢复原来的站姿。 奇铭警觉环视四周,总觉得除了文武百官,外头似乎还有人,但因为场内人员众多,他打开所有感知也无法确认。 上朝时间到,刘公公出来喊话,一众朝臣开始有序进入。待皇帝出来,他们齐齐跪拜行礼。 “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二字还未等皇帝说全,突然,殿外有人高声呐喊! “陛下!陛下——”京兆尹一脸惊慌,急急忙忙跑来,几乎是摔着进的旭雄殿!“匀世康匀大人昨夜遇刺身亡...凶手...凶手是...”犹豫之际,他看到远远站定的益安王,冷不丁缩了缩脖子! “凶手是谁?!”皇帝见对方冲得猛烈,顾不得下罚,严厉问道! “凶手...凶手是益安王妃!” “!!!”在听到匀世康时,奇铭就已觉得事有蹊跷,不料这份不安还是应验了!他死死盯着京兆尹,用无声威压! 胆敢信口雌黄绝不轻饶! “啊!”京兆尹受不住,只能豁出去了,他一边大喊一边赶紧伏地,根本不敢抬眸!“下官亲眼所见,不敢欺瞒!陛下明鉴!”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看向益安王!! “父皇!”奇铭赶忙行礼请求,“此事疑点众多,望父皇能让儿臣查个明白!” “益安王,你何以断定此事疑点众多?”为显公允,皇帝义正词严地问道。 奇铭:“昨日,匀世康先是失踪,后又袭击洪府,是儿臣派人通报京兆尹,让其守卫洪府的!王妃向来嫉恶如仇、爱憎分明,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皇帝:“洪尚书,可有此事?” 洪渡出列:“回陛下,确有此事。” “昨晚,你可见到了?”皇帝想起,昨晚洪尚书也一同忙活到很晚才出宫。 “回陛下,”经历白日的骚乱,臣不敢回府,带着父亲暂居城北的别院。”洪尚书说着,面露难色,“所以,关于匀大人之事...臣不知...” 见形势不利,奇铭顾不得许多,他仗着自己行动迅速便直往殿外冲!他必须先找到言漠! “铭儿!”皇帝一见,试图叫住儿子,然而!他刚起身忽觉浑身无力,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倒下! “!”奇铭察觉到不对,立马回望!这才发现皇帝陷入昏迷,直接瘫倒在龙椅上!“父皇!!”他试图保护父亲,穿过人去首先冲上皇座阶梯,来到皇帝身边! 啪!啪!啪! 与此同时!皇座上,十几把花伞齐齐展开! 皇帝被围在中间,与世隔绝! 大殿内,众人纷纷紧张下,只听一人的声音十分高亢不满,亮声道! “益安王欲图弑君谋反!给本宫拿下!!!” 听到太子下令,奇铭不敢相信地回望皇兄! 第三百九十三章:欲换龙息终谋反6 昨日,在奇铭进宫前,太子铮单独觐见了皇帝。 “父皇意下如何?” “嗯,不错~”皇帝很是满意道,“明妃生前最爱花伞,年关朝宴要给铭儿惊喜,非花伞舞莫属。” “父皇, 若只是舞姬挥伞,太过柔媚。儿臣以为,不如让男子操伞,即可显示我中原男儿的力量,还能彰扬中原男子的柔情。” 皇帝一听,更为满意, 立刻答应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届时铭儿看了, 一定会很惊喜~” 皇帝老儿越是高兴, 奇铮的心里越是得意,他恭敬垂下眸光的一刹那,嘴角的弧度不禁浓烈上扬,幽幽哂笑道:“儿臣领命。” 碧瓦朱甍的旭雄殿内,此刻的奇铮挂着同样的笑容,幽然中带着一丝嘲讽。 宫廷侍卫只听皇帝的诏令,容易露馅,是以,利用花伞舞,他安排了京郊守备军的将士进宫,为的就是这一刻! 滋啦啦—— 随着数把花伞极速旋转飞出,守备军们纷纷抽出伞柄剑,呈圆围上!! 两指一并!纯白剑光盈盈!! 奇铭甩着剑气一招划拉迸射! 那些花伞当空破裂,化为丝丝缕缕的碎片!!! 紧接着!只见一线残光风驰电掣—— 砰!!! 守备军们未能群起接近,便个个后翻着重重倒下! 一时间,百官们宛如惊弓之鸟,纷纷向外躲避!! 只有沈尚书临危不惧!! “护驾!护驾——”他一边护着吴照, 一边疾呼! 宫廷侍卫们后知后觉,一见朝臣涌出,这才成群结队地冲上来! 然而!朝臣与侍卫就像注定难以相见的牛郎与织女! 啪!啪!啪! 前来破坏鹊桥的正是几十把飞舞的花伞! 两队分头聚合的守备军将士拿着伞柄剑齐刷刷围闯上来! 四队人马形成一个大十字,在壮丽宽宏的殿前广场上汩汩汇聚! 侍卫们当即拉长战线,形成半圆包围圈,将一众官员围在里面! 殿内,奇铭已经来不及思考花伞剑是怎么进的宫,他抓准时机,蓄力腾空,利用全身的旋转力道连脚踢出玉墀上的两只大鼎!! 铜鼎就着力道接连打着斜横旋飞,撞飞了再次聚合上来的守备军! “父皇!”奇铭大步越上,赶忙试探对方的鼻息,幸好呼吸均匀有力,该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陛下...陛下!”刘公公躲在皇座一侧,死死抓着皇帝的袍角!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能贴着皇座蜷缩在地... 随着眸光一冷一射,奇铭一手拎起刘公公质问道:“是谁给父皇下的药?!” “啊啊...王爷息怒...陛下所食之物...海公公皆有试毒,上朝之前...陛下只用了太子端来的鲍鱼粥...” “!”奇铭一听,内心大震!他四处张望,却不见皇兄! 大殿侧室内, 奇铮趁机退早已避到安全区域,他依旧挂着幽然哂笑,透过窗格定定看着外头... 就在千斤鼎压垮了不少守备军之际,殿外的百官与侍卫在一众武力的威胁下只能退回殿内! 殿内的剩余之人与外头的守备军汇合,再次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此刻的奇铭不敢将父皇托付给任何人,见有人退入,他内力一腾!直接双掌一轰!! 黄金桌案翻掀着朝着众人飞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是群臣、侍卫还是守备军纷纷散开躲避!! 奇铭趁机扛起皇帝向着偏殿快速越步! 然而!当他一掌轰开偏殿大门之时,一股浓烈的烟雾就此窜出!! “!”奇铭赶忙屏住呼吸,不得不扛着皇帝回到大殿中央! 这时,守备军已经分出主力再次集结而上! 纵使扛着皇帝十分不便,奇铭依旧未曾松手,亮出一道厚重的纯白剑气! 一个大十字斩!数道短小剑气分两个方向纷纷击出!!! 守备军接连倒下之际,于流动的白色烟雾中,开辟了一条出路! 剑光一线闪烁! 奇铭大步越出的同时,运满内力一剑劈断了龙柱! 柱子悠悠歪斜着轰然倒塌,压住了偏殿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同时也压死了不少守备军! 众臣中的胆小者趁着剩余守备军们再次围堵益安王之际,撇开侍卫抱头鼠窜!直往殿外逃!! “护驾!快护驾!!”沈尚书就近拾起一把伞柄剑,指挥着五六名侍卫支援益安王! 奇铭无暇顾及他人,只能扛着皇帝往外冲!一旦吸入十香软筋散,他将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提前逃出的胆小者们跌跌爬爬,一片惊慌下又见一批守备军人山人海地前来,而领头的正是钱一守!他以抓捕谋逆者为由,在里应外合下,用太子手令直接带兵进宫! 侍卫中有疑问者都被守备军拿下,一同带到主殿前! 守备军追捕朝臣之际,钱一守抬眸远眺,见益安王在殿内依旧屹立不倒,当即一个飞身,带着一身甲胄冲进旭雄殿! 噔!噔!噔!! 甲胄叮当作响下,一拳重击破空袭出! “!”极速行动的奇铭不得不放开皇帝,侧身躲避!拳风火辣辣地擦过他的耳际! 而这样的躲避方式早在钱一守的预料之中!他早已一剑横扫,就等猎物上钩! 眼珠极力歪斜下,奇铭已经预见!他长手一伸,绕过剑身一撑!带起全身凌空翻转!! 与此同时!一声重响袭来,震得地面抖了三抖! 偏殿大门承受不住龙柱的重量,瞬间土崩瓦解!十香软筋散再次弥散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钱一守二话不说,直接一击拳风将皇帝推到了迷雾之中!!! “!”还在半空中的奇铭为了营救父亲,当即迸开一层内力,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下落趋势,借力迸开自己!落在了皇帝身侧!! “哈!哈...” 大运内力使奇铭无法屏息,一个吐纳后,十香软筋散当即发挥作用! 沈尚书与侍卫们被烟雾吞下的一刹那就已经瘫软倒下! 烟雾腾腾扩散,贴着殿内地砖将一众人缓缓吞下... 众臣倒的倒,昏的昏! “啊...”奇铭瘫软不支,半跪在地,他尝试运转剩余内力一展身姿!扛着皇帝落在了断柱截面上! 皇兄在哪?欲意何为? 十香软筋散丝丝弥漫,缓缓延伸至高处... 前往明州的途中,奇铭所中的就是这种流泻型软筋散,他万万没有想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竟是皇兄!如今的他很是迷惑,不知该相信什么... 同时,他也想起齐先生曾用放血加速排除药效。 正当他想要割破手掌之际,不料! 两只烟雾瓶迅猛飞进殿内,正好砸中龙柱!! “嗯!”奇铭赶紧捂住口鼻,然!为时已晚!! 掷出烟雾瓶的正是早早退出大殿的钱一守! “关门!”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守备军牢牢压实了关闭的殿门!!! 天色大亮,灰云不明。 过了一刻后,奇铮透过窗格上的云母油纸,看着益安王瘫软落下柱子后才从另一扇大门步出,吩咐钱一守给大殿通风。 大约又过了两刻,见殿内视野明朗后,奇铮才提剑领头进入。 一众文官瘫倒在地,看着太子威严进入,大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没想到,平时看似柔弱纯良的太子原来是个狠角!真是深藏不露! 沈尚书看看倒在柱子上的皇帝,回望来人愤慨道:“想要谋反的...原来是太子殿下!” “哼~”奇铮行走带风,脚步沉稳,来到沈尚书身旁,他咧嘴一笑,不屑道,“沈尚书久经沙场,应该比本宫更明白,真相如何向来不重要。成王败寇,话语权永远都在赢的一方。” “太子这般倒行逆施...如何服众?” 奇铮一听,扭头回望,真是意外,说这话的竟然是一向反对益安王的刑部尚书吴照! 吴照作为吴贵妃的兄长,一直反对益安王是因为,太子向来温柔,一定会善待小公主与贵妃。 谁能料想,知人知面难知心! 这才让他一反常态,选择凛然面对! “倒行逆施?”奇铮哂笑一声,右手迅捷一闪! 一根喉管当众破裂,鲜血喷涌!! 惊得百官呜咽作响,艰难挪移!! 吴照内心悚然一震!他不知道太子竟有如此武艺,一剑便结果了瘫软在他身边的侍卫! “何为倒行逆施,”奇铮微抬下巴,斜放眼线,慵懒道,“吴大人,可想好了?” 吴照:“......” 一时间,殿内极为安静,无人再敢挑衅叫嚣。 奇铮像看蝼蚁般瞥了众人一眼,径直来到尝试运转内力排除药效的奇铭面前。 “铭弟真是不肯死心呢?”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对方,“你自恃武艺高强,却难逃一个情字,儿女之情,手足之情,终是你最大的软肋!” 阖眼运功的奇铭歪着身躯,蹙眉睁眼,他满怀探究地抬眸望向对方,那种陌生感再次来袭,多日不见,他似乎不认识皇兄了... “来人,将他打入天牢!”奇铮轻哼一声,冷声下令! 钱一守深知益安王的厉害,他亲自踏着一身甲胄,一把拎起目标,在守备军的护送下,将人带离了此处。 看着奇铭消失后,奇铮幽幽回眸,看着柱子上的皇帝,露出一脸的恨意与鄙夷。 经过这场动乱,一时间,皇宫大内,人心惶惶。 太子领着守备军耀武扬威,下令各宫禁足! “太子哥哥...”小奇铃被吴贵妃抱在怀中,她仗着平时受太子宠爱,直接撒泼道,“玲儿不要关在这里!玲儿要寻九哥哥玩...” 奇铮最恼不听话的孩子,当即大手一拉,将十四公主高高举起!惊得吴贵妃立马跪地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玲儿还小,什么都不懂...啊啊!求殿下饶过她!有什么怒气都冲我来!” “本宫说了,各宫禁足!”奇铮恶狠狠地盯着小公主,语气阴冷,语罢,他将女娃娃狠狠甩出!直接砸中吴贵妃!! 幸好吴贵妃反应迅捷,半抱半接地护下了孩子! 小公主因此受了惊吓,许久过去都未反应过来... 直到太子拂袖离去,她才抽噎着哇一声哭出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哭闹声,奇铮内心莫名烦躁!他加快了脚步,下令守备军务必看好青雀宫,一定不能让九殿下逃出宫去! 奇钘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太子哥哥带兵围困,正欲相问,就被守备军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的背影远去... “九殿下请进,莫要为难我等。” 奇钘:“到底出了何事?” “九殿下只管待在这,一旦尘埃落定,太子殿下自会说明。” “......”奇钘只能无奈回屋,眼下,他必须守好母妃! 然而,当他回到母妃身边不久,忽见窗外刮起大风! “哪儿来的狂风?”丽妃见儿子想去关门,正要跟上,不料一击微小的力道射中她的脖子,当即应声倒地! “母妃?!”奇钘刚警觉回头,一只白色套袋瞬间蒙住了他的脑袋!“嗯!!!” 另一边,太子领兵围住了慈安宫。 “锦儿,你这是作甚?!”太后在胡嬷嬷的搀扶下出来,一见大孙子带兵围住自己的宫殿,不敢相信之余还十分生气! “都是老太婆了,别动不动就嚷嚷!”奇铮像看街边乞丐一样看着老太后,十分嫌恶道,“小心短命,啊!活到这个岁数,死了也算长命了呢~”语罢,他很是真心诚意地嘲讽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 “你!”太后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一朝一日,向来温和谦逊的大孙子会同自己这般说话,“不...锦儿不会这样的!你不是哀家的锦儿!!” “呵!”奇铮心想果然还是老太婆眼尖,为了能够气死对方,他拉开衣袖展示着手臂上的一条小疤,继续污言秽语,“死老太婆,好好看看这条疤,本宫到底是谁,看明白了吗?” “!”太后定睛一看,那是两年前太子随陛下狩猎,被猎鹰伤到的伤口,她还专门给其换了好几次药... 见太后想抓住自己仔细瞧,奇铮率先收回手臂,抽身退离,扬长而去! 剩下太后一人在寒风中兀自凌乱... 每次苏醒,奇铮都会检查这副身躯,有任何疑问都会向白雪、兰雪询问来龙去脉。 乌云缠绵,加之人人禁足自危,整座皇城因此显得惨淡无光,徒留一片广阔。 就在太子忙于控制皇宫之际,白雪与兰雪偷偷行动,一路来到御膳房。 眼下,所有兵力集中在重要宫殿,这里还未被殃及,往外再走一段路,便是专门用于食物运输的通道。 借着平常与此处的宫廷侍卫混得脸熟,姐弟俩拿着东宫令,顺利出了宫。 “姐姐,我们这样偷偷出来,主人迟早会发现的。” “我们给主人吃了那么多换心丸,始终未见成效!主人的计划一旦得逞,能救二殿下的唯有益安王妃,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还有!竹林中的那位,也得尽快转移!” “太子殿下只对我们说过,竹林中那位与王妃关系密切,可我们始终不知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王妃会信吗?” “无论如何,得先找到王妃!” 对话间,两人迅捷一纵身,借着树影树干便往城区而去! 而此刻的太子绕了皇宫一大圈,堪堪带着钱一守来到了天牢中。 为了压制益安王,守备军将其投入了地势最低的一间牢房中,并在四周摆满了流泻型的十香软筋散,让牢笼显得“仙气腾腾”。 奇铮拾阶登上几步,选了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站定。 听到响动,奇铭虚弱抬头,正好对上皇兄居高临下的目光... “...臣弟从未觊觎过皇位,还请皇兄不要为难父皇...” “呵~”奇铮像看天大的笑话般看着对方,“你已是阶下囚,还有空管别人?你以为,本宫做这一切,是为了皇位?” “......”奇铭猜不透对方,随后,他内心一惊,“难道!是为了言儿?” “哈哈哈哈~”奇铮一听,忍不住开怀大笑!笑了一会后,他狰狞着面目,厉声喊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眼里只有儿女情长?!窝囊废办不到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办到!!”因为奋力吐字,他的呼吸猛烈而急促! “......”奇铭越发不解,太子对言儿的情意,他从未怀疑过,可如今,他真的不懂自己的哥哥,“皇兄,你到底...想要什么?” 奇铮施施然挺直腰板,收了情绪冷声道:“本宫想要的,你永远给不起。” “......”奇铭一听,满脸的惊讶与疑惑,他能想到的给不起的唯有言漠。 奇铮看着对方溢出面目的困惑很是满意,他幽然转动眉目,斜眼下放道:“你若敢逃,王府上下百余口,本宫将一个不留!” “!!!”看着皇兄无情离去,奇铭愈发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他下意识呢喃问道,“你是皇兄吗?” 听及此,奇铮不禁停下脚步,回眸俯视,留给弟弟一个艳美而悲绝的笑容,让人分不清那是得意还是哀默... 几息后,随着脚步声再次响起,太子未置一词,径直离开了天牢! 幽囹冷链,白雾缭绕,素荧雪霰开始点点坠落,融于一片白皑中... 天,下雪了。 牢笼中,只要奇铭的声音轻轻回荡。 “皇兄的癔症...师父说的命命鸟,一身两头...难道是指...”想到这,他的瞳孔随之扩大!意象如此明显,为何他到此刻才领悟?! 那些不可言喻的、无解的、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切就此连通,让奇铭觉得心中有个大洞,不停地在自吸!为何他从未发现?从未怀疑? 原来,这么多年一来,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皇兄! 世间疯癫何计是,取道太狂。 东曙照拂不曾语,岁暮寂然。 寒灰欲归堪愁绝,向问情殇。 白雪落地付无言,空惹思念。 “言儿...”奇铭仰头望向牢外景色,悠悠呼唤,“我该怎么做...才能挽救一切?” 第三百九十四章:欲换龙息终谋反7 飞雪漫漫,涩风刺骨。 言漠躲着官差径直回到王府,却在距离十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看到一队守备军正在查封王府! “!”言漠赶忙就近躲藏!仅一件杀人案,不足以让守备军前来查封王府! 狐狸出事了?!那锦哥哥呢?! 看来幕后黑手早有谋划,步步紧逼又环环相扣! 一旦王府内的死人煞暴露,她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王府内还有岚伯等人! 一个闪影!言漠越上高处准备伺机而动! 然而,抬眸远眺, 她竟发现王府内早已空空如也!别说侍卫,就连一个婢女下人都没有! 岚伯与一众护卫皆不知去向! 两刻后,守备军们前前后后搜寻了整座王府,最后因为毫无所获,只能贴上封条整队离开。 言漠等了许久,确认守备军不会折返,这才飞身落地, 准备进府查看。 就在她伸手想要撕开封条之际, 忽闻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王妃...王妃!” 言漠警觉张望, 在对面的一个窄巷口看到一头白发! 她警惕着四周,几步飞越,躲进了巷子中! “秋伯?你怎么会在这?” “王妃...老奴...王爷他...”秋伯不知该从何说起,语无伦次了好一会,才欠身请罪道,“王妃恕罪,老奴确实是陛下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但,老奴的心也是向着王爷的...老奴看得出来,陛下是想保护王爷!” “你是陛下的人?”言漠微有惊讶,一回想,很多疑问便得到了解释。 狐狸一度以为是陛下想要暗杀他,秋伯自然就成了中间人。 “王妃,您和王爷不信任老奴,有着千百个理由!但是,老奴真的是衷心于王爷的!当年王爷出宫建府,年岁太小, 陛下安排老奴进府,一来是为看护王爷,二来,一旦有人想要暗中使坏,对付王爷,老奴便可及时禀报...” 不得不说,皇家父子的交心方式果然别具一格!只是,当年陛下为何会叫狐狸怪物呢? 言漠无暇探究这些,当务之急是:“王府内的人都去了哪儿?王爷呢?” “王妃恕罪...”秋伯一脸为难道,“老奴一直被关在地窖中,后来是岚伯放了老奴,让老奴赶紧离开王府...可是,老奴没有去处,只能守在这...” “你知道他们往哪儿走了吗?” “老奴不知...”秋伯擦擦眼泪道,“出来时,就见王府都空了...” “陛下呢?近日可曾对你有过什么吩咐?” “老奴与陛下都是单线禀报,这些年来,陛下从未有过特殊吩咐...” 言漠回想着, 昨日分别之际,奇铭进了宫,有权查封王府的只有陛下, 难道宫中有异动? “秋伯,一直以来,你是如何与陛下禀报的?” “老奴知道皇宫的一条密道...”秋伯坦诚道,“通往明月宫旧址的一处角落...” “带我去密道!我要进宫!” “...是!王妃随老奴来...” 就在两人警惕走出巷子不久,言漠远远看到两个小身影接连落地! “兰雪?白雪?” “王妃!”兰雪姐弟呼着哈气,连飞带跑,快速前进!“太好了!奴婢还怕在这遇不到王妃!” “你们来这...是锦哥哥出事了吗?!” “不是的!”兰雪搜刮着脑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明,“是...是王爷!太子殿下抓了王爷!” “王爷在宫中?”一听是锦哥哥扣下了狐狸,言漠反倒觉得安心了几分。 “嗯...”兰雪局促地不知如何安放手脚,“太子殿下在竹林中藏了人,他与王妃有关!我们并不知道此人的确切身份,殿下不愿透露,但是,此人至关重要!必须立马转移!” “?”言漠觉得一头雾水,“兰雪你说清楚,此人为何至关重要?” “奴婢说不清楚...哎呀!王妃别问了,反正,我们得先出城救个人!然后进宫救王爷!”语罢,她拉起一脸疑惑的言漠拔腿就跑! 白雪扶着秋伯准备跟上!可怜秋伯一个过了半百年纪的老头,得费尽全身力气才不至于掉队! 然而,四人刚离开王府范围不久,前后突然围上来一群官兵! 其中一队是刚才离开的查封军,而另一队由钱一守带领! 随太子离开天牢后,钱一守领命出宫,远远跟着兰雪、白雪,果然逮到了目标! “糟了!我们中了主人的计!” “姐姐!你带他们走!我来抵挡!!” 言漠听着奇怪的对话,心想锦哥哥设的什么计? “益安王妃涉嫌杀害匀大人!将她抓起来!!”钱一守对着一众守备军铿锵下令! “王妃快走!” 兰雪、白雪分别迅影一闪!翻身出招! 抢下敌人的佩剑后,两人大开杀戒,出招迅猛,追风逐电! 霎时间!如兰、如雪剑气四散而开!刀剑交错,银光乱闪!!! 言漠拔出苍泣,护着秋伯准备突围!然而,来人一席话愣是让她身形一顿! “王妃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益安王怎么办呢?”钱一守骑着马,拿着佩剑显得不紧不慢,见对方凌厉回眸,他笑着大声喊道,“王爷弑君谋反,已经被太子殿下打入天牢!” 随着瞳孔猛睁,言漠内心一震! “不可能!王爷不会谋反!太子殿下也不会对...” 刚才兰雪也说了是锦哥哥抓了狐狸,为何?!! “王妃快走!!”兰雪灌满内力迸射一招兰湖倾海!将一众接近的守备军迸开老远!! “兰雪!这到底怎么回事?!” “主人对你,对益安王都有图谋!!”白雪堪堪落在言漠身侧,“你若不走,谁来救王爷?!” 言漠越发觉得混乱,锦哥哥对自己能有什么图谋?! 难道,这一切并非是那两兄弟共商共演的戏码? “两个叛徒!果然如太子所料!通通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听到命令,守备军们纷纷集结而上!收缩包围圈!! “王妃别问了!快走!”白雪来不及解释更多,一把推开言漠,甩着银剑便是旋身一腾! 小小身影落进高大的守备军群中,腰腹一旋,剑光闪烁之际,连脚出击!!! 随着大腿上喷射出鲜血,将士们还未反应,接着又觉小腿胫骨上传来剧痛!就此稀里哗啦倒下一大片!!! 言漠趁机抓着秋伯,踩着守备军的脑袋腾身飞越! 泣泣! 一道红蓝剑光飞射!正好打中飞驰而来的银剑! 钱一守策马斜身,险险接回自己的佩剑!紧接着!他抛开大部队,驾马提剑直逼目标! 言漠一脚踢出!一剑横扫! 首当其冲的守备军头盔当即直直飞越,砸向钱一守的面门!! 铛—— 头盔被剑无情荡开之际!紧接着的五六个头盔就像一面墙一样,乒乒乓乓地砸中钱一守的甲胄与马头! “嘶——”受惊的马匹狠狠一抬前蹄!险些让钱一守狼狈跌坐下去! 趁着敌手控制马匹之际,言漠将秋伯就近甩在屋檐上!一个凌空翻身,一剑扫荡!将十几把聚合而来的守备军长矛纷纷打散!! “啊...啊啊!!”秋伯没有武艺,落在斜面屋檐上无法掌控自己,正向下滑去! 蓝色剑光成弧闪烁!言漠大放内力,迸开了临近者! 紧接着!她长手一伸!抓着就要掉落的秋伯倒立一翻!回到屋檐斜面上开始奔走!! 钱一守好不容易稳住了马匹,抬眸一看!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他一脚蹬踢,借着马背直接飞上相邻的屋檐,噔噔噔地直追而去!! “!”兰雪一见有人围困王妃,当即踩着一人的后背!长剑一掷!! 银光破空,击电奔星!!! 铛—— 钱一守一剑划开敌剑,当即迸出一串花火! “白雪!”兰雪大叫一声!足尖一点,加速飞身! 呼啦啦一阵响!在一阵阑干交错的剑光中,白雪迅猛窜出人群!一拳助力!! 兰雪借力使力!一个人体大风车,双脚一钩!直接牵制住目标的喉咙!! 钱一守大手一抓! 兰雪收脚,像个挂树小猴一样灵活变化身姿!挡住了对手的视野!! 与此同时!白雪蜷缩成球,一展身姿,再次落进守备军群中释放剑招!!! 人影间隙中,只见银光呼啦啦闪烁,形成一道旋转的飓风! 砰—— 最内圈的守备军们被力道打中!纷纷四脚朝天地滚落出去! 紧接着!白雪再次腾飞,又落进另一队追逐人群中再次大放剑招!! 然而!守备军人多势众,一队人已经爬上屋檐,准备支援头领!落后的守备军集结而上,将白雪团团围住! “兰雪!白雪!!”言漠十分担忧,频频回首! “王妃快走!!走!!!” 兰雪与白雪齐声呐喊,依旧连续释放大招,试图再多牵制对手一刻! 言漠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咬牙,带着秋伯腾飞,越进了错综复杂的街道中! 屋檐缓缓遮盖上方视野之际,兰雪已被钱一守牢牢抓住一只脚!白雪因体力不支,剑招一缩,直接被人围住! 障碍扫除后,分散出去的守备军开始向着目标方向穿梭搜寻,纷纷挤进热闹的人群中! 另一边,青木辉领着人马从西边山林穿行而进,出了林子,大概还有小半时辰的距离便可抵达皇宫。 眼见林子出口就在前方,青木辉拉停了马匹。 “阁主?”默应不明白对方为何停下。 “吩咐下去,大伙原地休整。” “阁主,上主的命令...” “我知道上主的命令是什么,走了一个多时辰,本阁主内急。”青木辉隔着黑纱下放眼线,语气冰冷。 默应有些尴尬,毕竟是上司,他也不好说什么,便让人通报,示意大家原地休整。 青木辉借着出恭的名义,下马视察,瞥了一眼困在囚车内的齐运与憨子,便转身寻块无人地准备“解决问题”... 默应悄悄来到囚车旁,看着阁主远去,不禁陷入回忆中。 昨晚,自从阁主离开后,上主忽然出现并要带走金甲人。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默应逮着机会跟着上主进入秘密石室,并指着地上的箱子汇报了阁主贪墨花伞剑一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上主踢开箱子确认是花伞剑后,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瞥看了他一眼,应该说看似瞥了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默应十分不解,直到他蹲下身,仔细瞧看才知道,原来这些花伞剑多少有点瑕疵,虽不影响使用,却细看不得... 没想到,他被阁主戏耍了! 是以,此刻不管阁主做什么,他都要多方考量,以免再被戏耍! 青木辉打开着感知,深入灌木群中,为了演得像些,该有的步骤都得有,自然是要剩个背影给后头的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怀疑... 这一路,他都在想要如何营救那两人,然而众目睽睽下,实属难如登天。 一旦人质进宫,再救可就更难了... 锁住齐运与憨子的铁链钥匙在默应身上,他不好直接索要。 除了铁链,还有五花大绑的麻绳,就算所有束缚除去,又该如何逃跑呢? 嘘嘘而已,不能演太久,就在青木辉有意“磨叽”着有百思无解之际,突然! 一只小小的羽箭破空疾驰!直接射穿了一条碎枝,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斜插在他的脚尖前! 惊得他抖了三抖! 这模样在默应看来倒是正常得很。 “......”青木辉一时间僵直了身体...对于这位神秘同伴,他深觉无语... 随后,他用脚尖翻看了小型羽箭,看到箭镞的特殊模样,他瞬间明白了!便一脚将东西踢进了草丛中! 默应看着阁主“流连花丛”不肯回来,正要上前观望,却见对方提提腰带转身回来了! 他立马恢复原本的站姿! 青木辉双手负后,回来一看默应守着囚车,特意让人打开囚门,给囚犯换了一种更为牢固的捆绑方式,让人插翅难飞! 默应看着有些做作的阁主,内心再次陷入迷惑中... “出发!”青木辉无视他人心中的小九九,独自上马一声令下!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林子,在大人的手谕下大大方方进城... 小半时辰后,与青木辉一起抵达皇宫南晟门的还有钱一守的人马。 两队人马在宫门前汇合,却纷纷站定,似乎在等着谁... 一刻后,钱一守见官轿终于抵达,立刻下马相迎! 青木辉也不迟疑,跟上钱统领的脚步,齐齐欠身等候... 来人一身贵袍,头戴金冠,在四五名下人的悉心伺候下出了轿子,款款而来。 “恭迎大人——” 钱一守与青木辉分别率人齐齐行礼。 雪花飘洒下,一派气定神闲模样站定的正是称病未有上朝的宰相大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欲换龙息终谋反8 在青木辉向着皇宫行进的期间,甩开守备军后,言漠与秋伯到处搜寻王府中人。 最关键的是,言漠必须尽快找到死人煞们! 不管是谁带走了死人煞,想要隐藏一队活死人,必定不会选择热闹的繁华区域... 想着想着,言漠想到了先前追查方府男仆时, 曾见过的城东贫困区! 贫困区鱼目混杂,最适合藏身!! 经过一番周折,言漠全程打开最大感知,在贫困区内搜寻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处犄角旮旯中寻到了一丝煞气残留,以及一小块未干透的血迹! 就在言漠担忧是不是死人煞失控之余,破败的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秋伯你待在这!”言漠拔出刻刹冲出破屋, 就见岚伯浑身裹着麻绳与木板, 摇着避煞铃正试图引导死人煞们进入破屋! 盈绿剑光一闪!红影如墨幽转! “大当家!”岚伯看到言漠,喜出望外! 裙摆拉直展开,剑锋画圈收势! 一众行动麻顿的死人煞终于恢复正常,挺直腰板稳稳站定! “岚伯!你受伤了?”言漠收剑转身,紧张询问。 “......”岚伯有些惊讶,复又立马垂眸欠身,“一点皮外伤,属下无碍。” 言漠上下打量着,发现对方的手掌还在滴血,幸得并无煞气流窜,这才利落领着死人煞进了破屋,未有多言。 岚伯偷偷瞄着对方的脚步,迟疑了一会,这才卸下了一身奇怪的装备,进入破屋,见到秋伯,他微感惊讶。 “我不在王府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王府空无一人?护卫们呢?” “所有人皆是听从王爷的吩咐, 各自秘密领了任务。” “王爷的吩咐?”言漠有些惊讶, 这么说来,一切都在狐狸的掌控中? “王爷让属下带着死人煞尽快出城,可是它们太过显眼,属下只好选了此处暂且躲避,等天黑再行动...王爷还吩咐,若是见到王妃,一定要带王妃出城!” “!”言漠不禁蹙眉,狐狸到底预料到了何种地步?“王爷被人诬陷困于宫中,我怎可独自逃命!” “王爷被困宫中?”岚伯听闻很是惊讶! “守备军查封了王府,钱统领还说王爷蓄意谋反,已被太子收监。” “王爷谋反?”岚伯有些没理清头绪,“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出王爷!”说着,言漠环视了一周,发现角落中放着一只大包裹,露出一把红边墨伞的伞顶。 岚伯顺着目光看去,有些慌张地正想收拾, 不料言漠已经起身! 经过一番查看, 言漠发现包裹中除了墨伞还有陛下赏赐给她的神奇靴子,以及盒状五变甲... 看着对方一一拿出装备,岚伯来不及思考心中的疑问,正愁容满面,他偷偷带走这些本是为己所用...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回了言漠手中... “王妃!王爷向来足智多谋,我们应该听从安排早早离开,王爷一定会想办法自己脱困的...” 言漠剑气一打,让五变甲缠上自己的左臂,听着岚伯的劝解,她眸光微闪,不禁陷入沉吟... 一时间,屋内极其安静,只有岚伯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王妃,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离开!” “秋伯,将密道入口画给我,岚伯,一会你带着秋伯先离开。”言漠一边掰弄着神奇靴子,一边下令道。 “不!王妃,你必须和我走!”岚伯一激动,一把抓住了对方! “......”言漠盯着对方,目光冷寒... 岚伯因为害怕与担忧,呼吸十分急促,他知道,言漠此去势必凶险万分! 悔恨与不甘,痛苦与犹豫宛如灌入破屋的冷风一样席卷他的内心,如果可以,他愿用一切换取小辈们一生的平稳与笑靥... 冷风呼呼,皑皑白雪落在破瓦上将破败悄悄掩盖,留下一片纯白。 屋内的两人依旧对峙着... 最终,还是秋伯怯懦懦地打破了僵局。 “王妃,密道入口有人看守,若非老奴露面,谁都进不去...” 言漠一听,这才转移目光,盯着秋伯确认... “......”岚伯见劝解不动,犹豫着只能退而求其次,“王妃执意要救王爷,请务必带上属下!” 面对坚毅炯炯的眼神,言漠沉吟了许久才撇开眼神,起身道:“拿好避煞铃,你带着死人煞,与秋伯一起行动。” 岚伯不解地望着对方:“那王妃呢?” “我自有安排。” 落雪无声,无法带走岚伯的难言之隐,看着红影利索行动,他布满沧桑纹路的面容更显愁苦不堪... 灰沉的天无边无际,雪花洋洋洒洒,无根飘零... 皇宫,南晟门。 宰相在青木辉与钱一守的迎接下落轿,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宫,而是让人搭了华丽的篷布,端来暖炉,就此守在了大门前。 青木辉与钱一守分别行完礼,带着各自的人马往宫内去。 昏迷的兰雪与白雪就在守备军一名副将的手中。 柳杰作为守备军分队将领,听遣调令,率着末字军刚抵达皇宫不久。 他率领的末字军,是守备军中最低等的那一队,所以,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匀大人被杀之事。 原本他以为益安王与太子不和其实是障眼法,而经过这次动乱,他又觉得益安王本可坐拥皇位,换做谁都想搏一搏!只是,为何太子抓捕谋反者,要动用守备军呢? 守备军的职责是保护京城以及周边不受侵扰,皇宫的守卫应该交由禁卫军与宫廷侍卫。 这其中是否有蹊跷呢? 还有,益安王妃为何要杀害匀大人? 他带着这些疑问,再一次听从统领的命令,留在此处专门保护大人。 白雪皑皑中,宰相十分闲适地坐在团椅内,除了暖炉,还有婢女伺候热茶,好似他来此处就是为了欣赏雪景的。 银炭在冷风的刮拂下烧得愈发红火,那些飘落的雪花不小心落在上面,不过一会功夫就成了水汽,仅仅只在银炭上短暂留下一丝黑点,随后,风力过境,炭火又活跃闪动着,红黄变化... 雪花漫天,视野迷蒙,守备军的肩甲上慢慢地落有一层白皑。 远远的,高低错落的建筑街道上,有一个暗红身影正在缓缓接近... 宰相扬起下巴,眯眼看了看,确实是他等的人,这才放下香茗,示意婢女将他扶起。 红线披风随风呼啦啦作响,将那些落在其上的雪花裹挟的裹挟,弹开的弹开... 言漠踩着神奇靴子,行走噔噔作响,一身战袍让她气势外溢! 苍泣与刻刹各自闪着蓝红剑光,与神奇靴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钉铛声。 气氛在无形中渐渐拉紧,显得冷风愈发刺骨! 就在言漠即将走出街区之际,忽觉街区内有动静! 噔,噔。 她停下脚步感知了一会,有种隐隐的、沉闷的力量似乎盘踞在那栋建筑之后... 呼啦啦—— 一阵如野兽嘶吼般的风声瞬间划拉而过! 那种隐隐的、沉闷的力量当即消失! 言漠只能从忽然变动了飘飞方向的雪花上判断出来,刚才并非是她多疑。 停顿一息,确认建筑之后再无异动,她蹬着靴子,接着往南晟门前进。 随着视野拉近,言漠终于看清了躲在篷布下的身影。原本,她想直闯大门吸引众人的注意,没想到,此处竟有人早早等候。 “宰相大人?” “王妃真是让老臣好等。”纪韵一派官僚作风,从容不迫地好似欢迎客人一般。 “宰相为何在此?”言漠面目冷沉,语气冷漠。 能设下如此阵仗等她,敌人早有准备!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纪韵扬起一丝微笑,目光深远道。 谁知!话音刚落,绿光闪烁下,王妃已经一剑开拔,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守备军一见,纷纷行动准备保护大人! “王妃不可!”柳杰知晓对方的实力,拔剑就要冲上! “嗯——”宰相不紧不慢地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没有本相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宰相可认得这把剑?”言漠眼珠一瞬不瞬,只管死死盯着纪韵! 宰相虽不受重用,却也是朝廷重臣,平日里靠着与益安王的些微关系隐藏自身,暗地里不知干了何种勾当! “老臣久居京中,江湖上的事鲜少干预。恕老臣眼拙,并不认识此剑。” “是吗?”言漠眼神沉寂,运起内力便要给刻刹助力! 若是奉磬潜伏在此,定不会对同谋见死不救! 说时迟那时快!刻刹剑锋微动之际,柳杰早有准备,当即掷出贯日剑阻拦目标!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身影从轿子后边极速窜出!对着目标的腰腹击出奋力一拳! 铛的一声!贯日剑直击言漠手腕,迫使她手腕一转!很有目的地击开了敌剑!! 电光火石间!飞旋的贯日剑擦着纪慎文的鼻尖划拉出风!幸得他反应快,身姿一歪,躲开了剑锋!! 然而!就这一歪,他的拳头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擦着红线披风打了个弯!! 一掌出击!内力迸射! “啊!!”纪慎文的后背露出破绽,被言漠一掌打中,直接侧翻倒地!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三五个守备军见机行事,赶紧抱住宰相围成一圈! “慎文!快退下!!”纪韵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反抗着守备军大喊,“王妃!且听老臣说上几句!” 盈绿剑锋险险停下!正好停在纪慎文的胸膛前! “十年前!欲对太子、益安王不利的是不是你?!”言漠给刻刹灌满剑气,厉声诘问! “......”宰相停下挣扎,让守备军放开自己... 柳杰拾起贯日剑,一剑直指目标! “王妃!回头是岸!杀害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不可一错再错!!” “匀世康并非是我杀害!”一记冷寒眸光射出,言漠正欲解释! “慎文!”就听宰相奋力一喊,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直接扔向言漠!“王妃接着!” 纪慎文行动迅捷,趁着王妃接本子的一丝空隙,眼神一变动,直接向着柳杰出拳!!! “!”柳杰始料未及,充满疑惑地旋身躲开! “王妃快走!!”纪慎文丢下这一句,再次迅猛出击,连踢数脚,直击柳杰胸膛! 柳杰双臂交叉,奋力一挡!谁知!纪公子双手撑地,腰肢一旋!又是两脚袭来!! 意外突变,一时间,言漠与守备军们都愣住了! 宰相趁机推开人墙大喊! “王妃要寻之人并非老臣!将证据呈给陛下!快走!!” 守备军们后知后觉,当即反应就要控制宰相!! “!”言漠随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册子,里面都是拓印的痕迹,不知所云! 正当柳杰一头雾水,还接着纪公子的连招时,就发现他的末字军无视命令,拔剑欲对宰相不利! “父亲!”纪慎文一个冲刺,以身抵挡! “!”言漠直觉出击!射出一排短小剑气纷纷打中守备军的手腕! 一片痛呼弥散而开! 然而!剩下的守备军一见情形,纷纷成包围态势! 与此同时!埋伏在南晟门内的另一队守备军鱼贯涌出! 双方形成前后夹势,将一众目标围在中间! “统领有令!抓捕益安王妃与宰相一干人等,手段不论!!” “!”宰相见已来不及解释,只好趁机抱住儿子大喊!“王妃快走!见到阁主,你自会明白!走!!” 正当言漠疑惑不解之际,柳杰率先出招! 一剑横风扫荡!刺向宰相后背的数把长矛齐齐折断!! 钱统领绕过他给这里的守备军下了秘密指令,还看不出有蹊跷,那就是傻子! “统统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守备军们群起攻击,快速收缩包围圈!!! 言漠一个腾步,将账簿塞进怀中!后空翻直接立在众矛头之上! 旋即!一道盈绿电流滋啦啦闪开!! 煞气剑光弧线飞越,爆开一层威力!轰开了一圈敌手!! 纪慎文一拳侧打长矛!大手一伸,抓下武器奋力一推! 那名守备军毫无防备,被力道击出,愣是压倒了好几个同伴! 旋身落地的言漠一个横身翻越,再次迸出一层内力轰开了另一批集结而来的守备军! “王妃快走!这里交给我!!”柳杰一剑挡住想要偷袭的长矛,对着言漠大喊! “!”言漠回头一看,宫内还有守备军正在关闭南晟门! 同时!门外的守备军如浪涌动,层层叠叠站开,将宫门挡得死死的! “王妃——”柳杰抓住一人的长矛,一脚踢开对方,紧接着对着皇宫城楼奋力掷出长矛!“走——” “!”言漠甩出五变甲缠住长矛!一个腾步越上半空! 刚上城楼的守备军纷纷拉弓射箭,试图阻拦目标! 腰腹一收!言漠蹬出长腿,利用神奇靴子直接飞步上墙!发出一串噔噔声! 与此同时!五变甲蛇形滑动,将长矛高高抛起! “啊!”城楼上的守备军一见长矛划线飞越,径直插入地面,纷纷躲开! 言漠一收五变甲!拉升自己的同时,甩出一个人体大风车!越过城楼直接落进皇宫中!! 随着视野变动转正,红线披风翻卷收缩后再次展开!! 气势全开下,一路阻挡者皆被言漠过关斩将般一一打倒迸开!!! 旭雄殿外,雪花婆娑,积少成多地覆盖在华丽的琉璃瓦上。 宫宇之内,华毯之上,人影拉长... 奇铮手持御正剑,听着远处传来的骚乱,从伟岸的屋檐之下走出,厚重的靴子踏在石阶地面上,溅出冰冷的雪粒! 无尽幽深的意识之海中,似有寒猿闇鸟啼鸣,无声的尖锐似万把钢针扎入奇·锦的灵魂中,周围的一切越来越冷,越来越空洞... 而谡谡站立的奇铮却挂着诡异而兴奋的笑容,看着宫廷大门翻转,看着红影挟带一身狠戾出场,杀气外放! 身姿飒飒,言漠收回刻刹凌厉一甩,剑光锃锃! 第三百九十六章:莫家灭门真相1 “太子殿下。”见到锦哥哥无恙,言漠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握紧刻刹的手没有松懈分毫。 “益安王妃果然武艺非凡,那么多守备军竟不是你的对手!” 言漠环视了一周,发现旭雄殿附近没有其他守卫,而晦暗不明的殿内还有几人的气息。 “益安王呢?我要见王爷!” “呵~”奇铮拿着佩剑,笑得浓烈,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盯着言漠缓缓接近,“这里没有外人,为何不叫本宫锦哥哥呢?小阎儿~”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语气以及恍如隔世的明媚笑靥,言漠没有动容,只是蹙紧了眉心... “太子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小阎儿, 你的语气太冷淡了, ”奇铮露出一脸的惆怅,用手轻轻抚动着对方的一丝鬓角,“风雪无情,一定冷坏了罢?” 言漠一路杀来,内力旺盛,比起她脸上的肌肤,还是对方的手更为冰冷。 “太子殿下究竟想干什么?!”她没有耐心地再次问道,“王爷在哪?!” “你就这么想要见他?”奇铮深情不变,将四指指背贴在对方的脸上不动,“一刻都不愿与本宫独处吗?” “我是益安王妃,不该与太子殿下独处。” “!”对方语气越是平稳,奇铮越是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得到一切想要的?!凭什么受苦受难的永远是‘他’?!!”他怒目圆睁,抓着对方的手臂厉声责问! “?!”听着奇怪的话语,言漠满心都是不解!“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一时间,白雪飘飞,对峙的两人之间,充斥着因为急促呼吸而呵出的哈气... “很想见他,是吗?”随着哈气渐渐平稳,喜怒无常的奇铮复又挂上哂笑, 松开对方用内力扩声道,“带上来!” 旭雄殿内,四名守备军将昏迷在刑具上的益安王,以及陛下合力抬出。 见到虚弱不堪又被五花大绑的奇铭,言漠霎时睁大了眼睛!更令她惊讶的是,锦哥哥竟然还绑了陛下! “太子殿下!放了益安王!放了陛下!” “哼!”奇铮转身轻蔑一笑,语调不屑又诡异,“何必着急,等你听完故事,再决定要不要救人。”语罢,他于一片白茫中站定在言漠与益安王之间。 “故事?!”言漠眉心紧紧一蹙! “先让你见一个人~”奇铮露出一脸的讥讽,眉目间洋溢着一丝得意,“出来罢!” 言漠抬眸望去,从旭雄殿旁出来的是一只硕大的木箱,领头者一身缎面黑衣,戴着黑纱斗笠。 其身后跟着的男子一脸的络腮胡,让人看不清容貌。 “打开!”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络腮胡绕过黑纱斗笠者, 徐徐打开了木箱大门。 白发人瘫坐在特制的椅子上,随着光芒乍现, 他眯眯双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看着漫天飞雪露出一丝如孩童般的天真... 看着箱子内的瘫痪男子,无比疑惑下,言漠不由上前了两步... 歘! 奇铮出剑当空一拦,示意对方不可再上前去! 可就这么两步,已经让络腮胡看清了那姑娘手中的黑剑! “少家主?是你吗?” 本盯着太子的言漠一听有人叫她少家主,当即心中一震! “你是莫家人?!” “少家主,是我啊!”络腮胡一听莫家喜出望外,有些迟缓地行礼道,“属下任境见过少家主!” “任境?!!”言漠当然记得,任境乃是锦哥哥的暗卫!她不禁再次抬眸看向太子,想得到确认!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给她听。”奇铮身形不动,对着任境下令。 “少家主...”络腮胡蹙起浓粗的眉毛,满脸愁容,他来回看着主子与白发人,缓缓开口道,“木箱中人是莫家少爷。” “!!!”言漠使劲盯着白发人打量,枯瘦如柴的男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他是...大哥?那当年的尸体...” “当年,少爷为太子殿下挡了一剑,危在旦夕...莫家夫人让殿下务必带走少爷,她负责断后...是属下拖来莫家小辈的尸身充当了假尸...” 任境说话之际,白发人也看到了黑剑,他将络腮胡的话一字不漏地细细听着,眼中充满了疑惑与哀愁,还有逐渐淡化的错愕...他看了看自己枯瘦的双手,复又抬眸盯着红衣姑娘使劲瞧,双眼渐渐盈满了泪水... “属下带着少爷,与一众护卫护送太子殿下出了莫家庄,甩开死士后,属下依照殿下的命令,带着少爷单独寻医。 属下怕暴露,不敢直接去医馆,幸得一家农户收留了我们,农户家的儿子自学医术,险险救回了少爷一命...后来,少爷的伤口渐渐愈合,却始终不见醒来... 属下只能带着少爷偷偷回京,殿下便将少爷秘密安置在峻山竹林中。 这么多年了,少爷一直处于昏迷中...经由黄医女调理,才在前些时日终于苏醒... 因为常年昏迷,少爷的心智停留在了十年前。又因常年卧床,他的身体极为虚弱,四肢无力,得靠这个大木箱行动...” 木箱旁,黑纱斗笠者静静听着,纹丝不动。 “大哥...真的是你吗?”言漠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我是小阎儿啊,大哥...” 十年如隔世,她记忆中的稚嫩少年如今已是棱角分明。 “小...呀啊!”白发人使出浑身力气才呼出这一句! “锦哥哥,谢谢你救了大哥...”言漠看着太子十分感激道,然而!当她想要往前一步时,御正剑一甩,一道橙色剑气直直打在她的脚边!!“锦哥哥?!”她后撤一步满是疑惑地盯着对方! “故事还没完,小阎儿何必着急?”奇铮笑得十分诡异,他边说边面对言漠,用负后的那只手对着黑纱斗笠着悄悄下令! “嗯!”任境刚想防备,迫于十香软筋散的效用,未等他出招,对手已经一击袭来,将他击晕了! 紧接着,黑纱斗笠者一掌袭出,关上了木箱大门! “嗯!小呀啊...嗯嗯!小呀啊!” “大哥!!!”言漠看着哥哥的身形消失在缝隙阴影中,未等她与亲人相认,就听太子再次下令! “带上来!” 黑纱斗笠者十分听从地示意远处的手下将囚车推出来。 言漠看到熟悉的骚艳衣袍,心下再次一惊! 随着蒙眼布条去除,齐运与憨子终于看清了眼前光景... “大当家?大当家!!” “姐姐!!” “他们怎么会在这?!”言漠看向太子厉声质问!“锦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乱动!”奇铮依旧以剑相拦,用眼神示意,“他们的命可攥在你的手中~” “真没想到,刻刹失踪多年,竟还在莫家后人的手中。” 白雪飘飞,黑袍徶?。 一个身影缓缓从旭雄殿内走出,那人戴着一只大兜帽,将面容藏在帽檐阴影中。 “!!!”感知到一丝冷峻的煞气,言漠猛然回头! 与黑袍贵人一同出来的还有两名黑衣手下,他们抬着一张巨大的城池沙盘稳稳站定在风雪中。 “何必遮遮掩掩!你身上流窜的煞气早就暴露了!”言漠一甩刻刹,释放一身气势!“奉磬!!” “呵呵~”奉磬冷笑一声,边拿下兜帽边道,“原来王妃早已知道本座的名讳。” 随着阴影移动,只见好好的一张脸上只有一直眼睛是正常的,另一只眼睛却是血色鬼眼,与生前的芽征十分相似! “当年!”怒火在体内燃烧,随时都将炸裂,言漠咬牙一字一顿道,“可是你派人残害了我莫家?!” 奉磬不答反笑:“哈哈哈~十年茫茫,你却还在追寻过去的影子! 睁开眼好好看看!那是你久别重逢的大哥,那是伴你多年的可怜人! 世人皆道,逝日不可追,当珍惜眼下,王妃难道还不明白?你已是瓮中之鳖! 若你听从我们,不仅可以洗刷刺杀朝臣之罪名,还能救得仅有的亲人,若是不从...”说着他水袖一摆,指着益安王道,“王爷谋反,王府中人一并同罪连坐!” “强加之罪,何患无辞!杀害匀世康的真凶分明就是你!”言漠一腿滑步,压低身形直冲目标!“今日新仇旧恨与你一同清算!!” 奇铮一凝神,倒是没有阻拦,直接向后腾飞一步,让出了空旷的场地! 飞雪极速变动下!黑纱崩直飘飞!! 青绿剑光闪烁!细剑横空一挡!! 当即爆开一层涌动的威力—— “王妃何必如此固执?!”有人抵挡,奉磬显得格外沉稳自得,“本座答应你,只要你指认益安王,是益安王指使你杀害了匀大人!便不会有人为难你与他们!”说着,他黑袖一动,指向木箱与囚车。 青红剑光炳烺迸射! 刻刹与筱丑对抗的威力吹起狂乱之风,摧残着黑纱与红袍!! “要我背黑锅做假证!休想!!今日!我必取你首级!祭奠我莫家英灵!!!” 手腕灵活一扭!言漠嘶吼着一腿蹬出!腰肢柔韧向后一弯一旋!刻刹擦着竹剑的同时,她直接绕到黑纱斗笠者身后,准备一剑横扫!!! 只见黑纱漩涡一旋!竹剑顺势一挡,当即擦出一串火星子!! 两把宝剑互相擦刮,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王妃不愧出身江湖,血性方刚!陪她好好过两招!阁主,交给你了~” 剑锋拉扯下,一声阁主,让言漠猛然抬眸看向黑纱斗笠者! “见到阁主,你自会明白!” 此人就是宰相口中的阁主!然而,怎么看,这人都像奉磬的手下! 言漠一脚飞踢!把竹剑当踏板,凌空翻身加速,一甩左手! 绳索五变甲当即缠上檐角走兽! 言漠借力拉升,双腿腾空踩着神奇靴子,三五步登越,直接上了旭雄殿的屋顶,远离底下众人!!! 视野飞旋下,黑纱斗笠者踩着廊道柱石,半攀半爬地一脚借力,一个人体大风车将自己成功甩上了屋檐最高处! 因为重量变化,屋檐上的雪块簌簌作响,从奉磬、奇铭、皇帝等人的面前滑落,飘向地面。 奇铮拿着御正剑,遗世独立般站定在殿前广场的中央,只是微微扬起下颚,看向宫殿屋顶... 灰白的天空中,从积雪中露出的琉璃瓦显得格外明艳,宽长的屋脊上,立着一黑一红两个身影! 因为距离够高,底下的声音微乎其微,言漠可以放心开问! 噔,噔! 神奇靴子每出一步都能牢牢嵌入琉璃瓦中!言漠就此稳身上前,旋即一剑横扫! 黑纱斗笠者一剑刺入瓦缝,一个侧腰弯曲便躲过了攻击!紧接着!他以筱丑剑为支点,利用腰腹的柔韧性,向后一个横身飞踢!! 言漠斜身卡着瓦片绕圈躲过对手! “你是谁?!宰相与你有何图谋?!” “离开这里!”黑纱斗笠者换手抓着剑柄,旋身长腿狠厉一踢!“我会想办法救他们!!” “什么办法?!”言漠用刻刹挡住对方!“我怎么相信你?!” 黑纱斗笠者一脚没有得逞,直接拔出佩剑,借着积雪滑动拉开距离!! “他们不会放过益安王!你在此,只会让事情更棘手!!” “我不能丢下王爷不管!”言漠一个踏步越上,甩出绳索五变甲便要困住对方!! “你必须丢下他!”黑纱斗笠者一个后空翻,险险躲过银索之际,接连后翻拉开距离!“待救出囚犯,我自会向你解释!赶紧离开!!” “你带他们离开!我来掩护!!”言漠再次甩出五变甲,试图缠住对方! “宫内到处埋伏着守备军!直接突围没有胜算!” “那你要怎么营救他们?!” “我自有办法!相信我!!” “你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我无法相信!!” 黑纱斗笠者一剑荡开银索:“城西梨花酒窖!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会带着他们去那!账簿给我,剩下的事全都交给我!!” “我说了!我无法相信你!!”言漠收回五变甲,直接一剑劈向对方!既然多说无益,只能先制服对方! “!”黑纱斗笠者见对手发狠,当即抽身飞下屋檐! 言漠紧追不舍,再次甩出五变甲!趁着五变甲飞向目标之际,她蹬着神奇靴子一路擦着火花顺势滑下!! “!”黑纱斗笠者细剑向后一大!银索的一头被直直打偏!! 然而,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泣泣! 一道苍蓝剑光闪过!正好打中黑纱斗笠!! 男子急于稳住身形,落地一滑!根本来不及收回斗笠,更来不及遮掩他那一头微卷的浅色发丝! “!”言漠落地之际顺势滑开老远,当即收回苍泣插回剑鞘!视野变动的瞬间,她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发色!! 青木辉定睛一看,黑纱斗笠就在前方不远处! 然!数道红绿剑气呈圆飞驰,正好钉入他的脚边!! “你到底是谁?!!”言漠一脚加速!甩着五变甲就想掀开对方的蝴蝶面具!!! 奉磬依旧闲适站定在屋檐之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奇铮怕被那两人的剑招殃及,迅捷后退了几步,站定观望。 一招星移电掣!五变甲扭曲变动!! 青木辉灵活扭动腰肢,只想保住蝴蝶面具!! 但可惜!他腰腹上的伤还未痊愈,极速行动已经让伤口裂开!! “!”言漠抓准了对方的一息停滞,直接甩出手中这头五变甲! 啪! 青木辉避闪不及,蝴蝶面具的绑带被银索切断,直接掉落!! 此时的雪渐渐小了,齐运与憨子在囚车中远远看着,没想到,和大当家大打出手的竟然是... “二当家?!!” 白发人透过气孔所见不多,隐约间见到有人对付小阎儿,他使劲折腾嘶喊,却只能发出一串不甚清晰的呓语! 浅色发丝吹拂变动,青木辉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挺直腰身,一瞬不瞬地回看言漠。 “怎么会是你...”得到确认,言漠错愕一息,立刻提剑架喉,“你到底是什么人?!!” “二当家就是戴着斗笠的人...他怎么会是坏人?”憨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齐运当然记得有人在手心中写字的事情,但是,中途中,他们被人绑得更牢了也是事实!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黑袍随动,奉磬向前两步,戏谑着用内力扩声,“他是擒亡阁阁主,本座的副手。” “你是奉磬的人?!”言漠努力控制住内心的弑杀欲,呼吸急促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潜伏在我身边?!我竟把灭门仇人当成自己的哥哥?!!”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如竹韵般清远的面目上,有着一丝愁容,青木辉急于解释,可言漠根本无法聆听! 瞳孔一缩!刻刹当即闪着寒光就要割开男子的咽喉!! “大当家!!!”齐运奋力大喊!“先听他解释!” 一瞬的迟疑足以让青木辉迅猛一躲,躲开了剑锋! “言漠,你听我说!我没有参与那次灭门行动!” “谁能证明?!!” “我是为了刺探擒亡阁才加入的!” 言漠:“!!!” 青木辉瞄了一眼天空,趁热打铁道:“普罗先于我入了天幕派,他对天萤石的泄露早有怀疑!我是顺着这条线索入的擒亡阁!当年我只是个小喽喽,没有资格参与那次行动!在破庙中与你们相遇纯属偶然!当时,阁内所有人都以为莫家已无生还者!直到我看到你拿出刻刹,才知道你是莫家人!” “......”言漠也曾想过用刻刹引仇人现身,但她绝对想不到,仇人不但近在咫尺,还赢得她的信任这么多年! 奉磬听着青木辉的自白,倒也没有多惊讶,任他多般变化,泼猴永远也翻不过佛祖的手掌心!这些年,不管对方是否愿意,青木辉做成的每一件事都甚得他心。 唯独令他不悦的是,原来刻刹距离自己这般近! “这种小人的话,你也信?!”奉磬径直路过昏迷的益安王与皇帝,稳步走下台阶,挑衅道,“他可是本座身边最得力的副手,杀人越货从不手软。坊间传言,杨家镖局的小姐喜欢他,可面对杨氏夫妇,他毅然决然下了死手,将二老活活烧死!益安王妃,他就是本座派到你身边的细作。如若不然,本座又是怎么抓获的囚车中的那两人。” “齐先生与憨子不是我抓的,我若知晓他们的行踪,就不会让他们出现在这了...” 面对此情此景,言漠心中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所以!想要救人,必须立马行动!!! “言漠!你不能放了他们!”青木辉见对方一个闪影直直冲向囚车,当即追上!! “!”言漠不管不顾地对着身后一掌轰出!一甩五变甲就要缠上囚车! 奉磬提前退到了益安王身侧,准备看好戏。纵使益安王妃再厉害,若她想要独自脱困,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但要带着两车人质,除非插上翅膀,否则,痴人说梦! 青木辉不顾伤口的撕裂,纵身一跃,当即掷出筱丑打偏了五变甲! “混蛋!让开!!”言漠当即变化手腕!将五变甲狠狠打向青木辉!! “啊啊...大当家,二当家...”齐运看着亲人反目,已经无处哭诉! “噗——”五变甲正好打中青木辉的伤口,让他吐血滑步! “姐姐,二当家!你们别打了!”憨子不愿相信,这些年的相依为命会是假的! “嗯!小呀啊!!小呀...嗯嗯!!!”白发人在木箱中光听着外头的声音就知十分不妙!奈何如今的他根本挣脱不开支撑他的这把座椅! “大当家!你快走!别管我们!!”齐运自然看得清局势,就算大当家能救出他们,也逃不出去!“没有我们这些累赘,你一个人可以逃出去的!今日,就当我齐运还了你这条命!快走!快走啊!!!” “啊!!”青木辉直接被五变甲肆虐,一个不支被打在了囚车上! “让开!!!”言漠收回五变甲,准备破坏木箱与囚车! “知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吗?”青木辉捂着伤口靠在囚车上,竖耳倾听着,“如风、魇影,果然厉害!” “!!!”言漠一听,那是墨玉的招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话音刚落之际,空中忽然传来声响!! “啊——我不是笨鸟!!!” 终于!青木辉的拖延等来了救援! 在金刚鹦鹉的带领下,乘着滑翔翼出现的共有八人! 最前排的是墨玉与苏因!后面跟着千溯与其他王府侍卫!! “啊!我不是笨鸟!!”鹦鹉一边喊着,一边对准目标投下两颗烟雾弹!! 青木辉看准时机,一剑砍断了囚车顶面与一侧的所有连接木桩!旋即再是一掌迅猛轰出! 整个囚车顶部当即被掀开!!! 砰——砰—— 两颗烟雾弹碰地炸开! 一时间!旭雄殿前一片白芒!! 烟雾弥漫下,奇铮看到如此变故,不禁露出玩味一笑! 而奉磬这才反应过来,青木辉不让益安王妃救人原来是早有预谋!!! “家主!快让开!”苏因一伸手,对着齐运就要发射弩箭! 与此同时,墨玉与千溯各自寻着目标,纷纷射出特制绳索弩箭! 箭镞经过机巧设计,射穿物体后会展开内藏的箭头,让原本的一字截面成为十字截面! “啊...啊啊啊啊——”随着箭镞接连打中齐运背后的木桩子,他被歪歪带起升空,吓得直尖叫! 同样尖叫的还有憨子! 白发人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木箱子摇摇晃晃地似乎飞了起来! 烟雾弹的效用持续不了多久,墨玉俯瞰着底下变动的景物,最后与言漠对上了目光! 无言相付,他只用眼神瞥了一眼青木辉,便领着众人开始转换方向! 无比惊讶的言漠,目光始终跟随着木箱,在一片逐渐淡化的烟雾中目送那队人鸟离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莫家灭门真相2 青木辉与墨玉狭路相逢的那日。 “跟了我一路,该现身了罢?” 转角的地面上,幽幽跃动着一个倒影... 随着影子悠然停下,青木辉抬眸望去,就见来者一身墨绿衣袍,戴着一副漆黑面具。 “你到底是谁?”墨玉幽然停下脚步,悄悄亮出银剑沉声问道。 “此话该是我问你?”青木辉正了正身形, 对上来人的目光。 “数月前!”墨玉一步飞驰,一剑隼击!欲直接挑飞对方的黑纱斗笠!“你为何上莫家庄?为何查当年的事情?二当家!!” “!”青木辉出剑如电,一招挡住敌剑!听此口吻,对方像极了,“莫家人?!” “山坳中,我的人早有监视, 你见过黑袍人!”墨玉运满内力,剑气盈盛!“回答我!你到底是谁?!黑袍人又是谁?!” “问别人问题前, 是不是该报下家门?!告诉我!你可是莫家人?!”青木辉毫不示弱, 加剧内力硬刚! 火花一闪!墨玉腰肢一抬,借着周边建筑飞檐走壁的同时,一剑开划! 银光弧线游走!剑身以极为柔韧的角度变化轨道,眨眼间横在了青木辉的咽喉前! “你潜伏在她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听着身后传来的问题,青木辉更加确定对方就是莫家人! 未曾谋面的莫家人,还戴着面具,很快!他立马想起寨中曾留下一块面具碎片!那么此人就是! “你是寞雨?!” 墨玉不由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能猜中他的身份!无论如何,决不能放过此人!! 感觉到杀意,青木辉当即长腿一劈!扭着脖子以极为柔软的姿态险险躲过了敌剑! 啪的一声!银剑没能划开目标的咽喉,却打中了黑纱斗笠!! 墨玉一掌轰开迎面而来的斗笠,旋即脚步一换!躲开了细竹剑的同时拉开了距离!! 未等对方说上半个字,目光一凌!他拉长身形就是极速一闪!! 银剑快速交叉划出残光的每一招,不是对准目标的心口就是咽喉!!! 钉钉铛铛声层层递进,不绝于耳!剑锋横竖相切下,青木辉使出全力,连招抵挡!!! 竹剑筱丑威力加持, 一招迸射! 火花四射下,两人被迫分开!仅在眨眼一刻,两人才换了一口呼吸!! 随后!随着墨玉再次极速一闪!两人就此一边过招一边冲向天际!!! 只见空中两个光点频繁闪烁!墨玉加大进攻幅度,连连杀招疾驰!!! 为了争夺生存希望,青木辉不得不承接下每一招,只为消耗对方体力! 然而,面对高手的杀招,每抵挡一次都让他的手臂越来越麻! 剑光闪烁下,只听一声砰! 青木辉抓准了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一剑切入对方露出的一丝破绽!同时运满内力一轰!!! 墨玉被力道迸开,摔在屋檐上!炸出一圈裂痕!!! “哈!慢着!”青木辉远远落在地上喘着粗气,见对方还想攻击,他立马阻拦道,“若你真是寞雨!就得帮我!嗯!!!” 银剑横空一剑!青色剑光闪烁! 筱丑切开对方面具的同时,一个转弯,险险擦着敌剑抵挡了一部分威力! 青木辉硬生生吃下一剑!就为能够与对方好好的面对面! 鲜血潺潺滴落,漆黑面具掉落, 正好落在血泊中... “若我有意加害言漠, 她根本活不到今天!”青木辉忍住伤口传来的疼痛, “上主欲对言漠不利...我需要你的帮助!若你不信我,可以随时杀了我...但,如今只有我知晓上主的计划,可以将计就计...” 墨玉盯着对方散发着一身的杀气,许久之后,他一剑抽回,气势不减。 “我的人可以随时随地监视到你,若你有所欺瞒,我绝不会留情!” “咳!”青木辉紧紧捂实了伤口,“上主安插了眼线在我身边,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墨玉:“......” 经过一轮密谈,墨玉终于知晓了黑袍人就在青木辉曾去的私宅中。 而青木辉的提议是,要让黑袍人的计划“顺利进行”,以此揪出藏身于黑袍人之后的真正黑手。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私宅远处。 通过琉璃镜,苏因监视到有一队人马从私宅中秘密集结而出,但黑袍人始终未有现身。 “家主,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金不换,你守在这,苏因,我们走!”墨玉只犹豫了一息,他觉得黑袍人出动这么多人,定有大事! 随着跟踪,墨玉与苏因发现这队人马要对付的竟是益安王府的人! “那是益安王的护卫!” 墨玉虽不知千溯的名字,却在南焦国见过千溯。 “马车中是别院中人!”苏因透过车窗见到了小纹和厨婶的身影!“家主,若我们行动定会打草惊蛇!黑袍人恐会改变计划!” “他要擒拿别院中人,最终都是为了要挟言漠!留下几人让他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前方有处树林好动手,将马车拦在那!” “是!”苏因领命加速前进,抵达目标地,对着益安王府的马车掷出几个小小的暗器! 马匹因此受惊,马车不得不减速! 跟在后头的黑衣人一见时机成熟,纷纷加速围上,展开行动! 墨玉看准树林中的一处极为适合掩藏,便观望着,一直等到齐运与憨子嘶喊冲出时才掷出烟雾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砍断了悬挂的灯笼一一掷出,并一打马屁! 马匹发出嘶鸣,带着马车往树林中冲! 千溯等人始料未及,正想稳住眼前情况,就被缰绳一带,直接拖进了树林中! 苏因早早准备,用拉伸的十骨剑缠住柔韧弯折的树枝充当缓冲地段! 墨玉适时截断了马匹与马车的连接绳,紧接着他大拇指一扣,对着两匹马分别出手点穴! 随着马匹轰然瘫倒滑行,马车直直冲进林子! 苏因翻身来到马车前面,运满内力就是一轰! 马车就着力道高高扬起前端,让车内人发出惊叫!!! 苏因赶紧一个闪影冲进马车内部,让一众人赶紧噤声! 同时,墨玉一拉缰绳,将千溯等人纷纷聚拢过来直接扔到柔韧树枝堆上! 王府的侍卫皆受过良好训练,反应机敏!面对冲击而来的马车,千溯与侍卫们脑子一转,当即互相拉住缰绳帮着树枝一起拦截马车!!! 同时,墨玉迸发着所有力量,拉住了马车的尾端! 一时间,只有枝条与缰绳发出细微的崩直拉扯声... 林子外,烟雾弹正在悄然散去... 夜色沉寂下,齐运与憨子眼见马车与侍卫就此消失! “去看看!” 四五个黑衣死士纷纷结队进入树林! 然而!只听几声打斗与痛呼,无人回来! 剩下的死士不敢冒险,带着手中的人质急急赶回! 奉磬知道他派人前去拦截别院中人时,默应正看着青木辉,是以,他更怀疑是益安王留了后手。 随后,青木辉设计救出杨氏夫妻,他知道墨玉派人监视着山坳据点,只要他出动,就会有人通知墨玉。 当墨玉跟到繁闹街市时,还不知黑袍人将要亲自出动陷害言漠。 根据胭脂的指引,他与苏因趁乱救下了杨氏夫妻,并从杨父怀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关莫子恁的消息。 惊讶的墨玉与苏因顿时陷入了困境,需要营救的除了齐运与憨子,竟然还有活在木箱中的子恁! 为了分散任务,他们连夜赶工,为千溯与侍卫们赶制了滑翔翼,剩下的就是通知青木辉,必须保证齐运与憨子牢牢绑在木桩架子上! 所以,就在青木辉假嘘嘘时发生了那一幕,得知营救方式的青木辉从草丛间回来,特意给齐运和憨子换了一种捆绑方式,用十字木桩绑定腰身与四肢,让两人跪在囚车中。 “啊...啊啊啊啊——”随着箭镞接连打中齐运背后的木桩子,他被歪歪带起升空,吓得直尖叫!同样尖叫的还有憨子! 白发人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木箱子摇摇晃晃地似乎飞了起来! 千溯频频回望,眼见自己无法营救王爷与王妃,很是懊恼,可他必须完成眼下的任务,救出人质,为王妃清除掣肘之力! 无比惊讶的言漠,目光始终跟随着木箱,在一片逐渐淡化的烟雾中目送那队人鸟离开... “这下,你相信我了吗?”青木辉捂着伤口,撑在囚车旁喘息。 言漠:“......” “追!”奉磬一声令下,一队黑衣死士齐齐出发,对着空中的滑翔翼边射羽箭边追! “!”为了确保齐运与憨子不会被羽箭殃及,言漠一招横扫,极速闪影!银光一闪!直接爆开一朵内力红莲!!! 随着死士们被力量迸开,羽箭歪歪扭扭得有的折在半途,有的完全偏离了方向! 青木辉早早跨越,拖着受伤的身躯跟上言漠!就在对方爆开红莲的同时,抓住了银索的一端直接绕圈围上!将那些零散的死士全数困在银索中!!! 血光猛溅,一黑一红闪影出剑! 红青相间下,圈内死士纷纷封喉毙命!!! 银光蛇形一闪!绳索五变甲变回护臂的当下,青木辉收剑一步踏后,靠上队友的后背! “言漠!我还是那句话,离开此地!你在这,只会让事情更棘手!!” “我不会丢下他的!今日,我定要手刃仇人!!” 青木辉心里清楚,根本阻拦不了对方,沉吟一息后,他深蹙眉心,沉声吐字:“希望你不会后悔选择留下!” 话语间,随着十香软筋散的效用逐渐减弱,奇铭终于昏昏沉沉转醒,映入迷乱眼帘的是一片白芒...好一会,他才听见有人正在说话。 “哼!没了那些可怜人又如何,他的命还在本座手中!!” 一阵锋利流风吹拂而过!奇铭只觉得喉间一阵凉意! “奉磬!你这个卑鄙小人!!” 言漠二话不说,一甩五变甲便想勾住铁爪!!! 然而!奉磬一个眼神变动,一道金光闪过!直接打掉了银索!!! “嗯...”奇铭因为浑身瘫软无法动弹,只能极力歪斜眼珠才瞥见一抹红影,“言儿...” 噔,噔。 言漠嗖嗖收回银索的同时定睛一看,出现在眼前的竟是金甲人?! “陆七?!”她远远看了一眼躲在门廊下的锦哥哥,这身金甲本是太子的! 然而,下一刻!随着金甲人极速逼近,那种熟悉的感觉立刻弥散而开! “言漠!小心!!”青木辉压低身形掷出筱丑,直击敌人的脚踝!! 铛的一声!同时言漠一回眸!当即甩出五变甲缠住金甲人的脖子!翻身一越!!! 难道陆七被炼成了死人煞?! 带着疑问,言漠滑步落地之际一收银索准备撬开金甲人的黄金面罩头盔! 然而!银索嗖嗖飞越,只能险险擦出一道道火花!头盔微丝不动!! “哈哈哈~啊哈哈哈~”奉磬见此,突然狂笑起来,“王妃真是天真!它可是本座精心为你炼制的死人煞!区区银索就想撬开这身金甲?” 言漠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太子,此刻的她已经看不懂锦哥哥了,想到可怜的陆七,她的恨意正在缓缓增长! 青木辉趁着对话之际,迅捷翻身拿回了弹开的筱丑,堪堪站定在言漠身边! 奇铭一直目光跟随,见到远远站定的皇兄噙着一丝冷笑,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石手狠狠攥紧:“言儿...走...离开这儿...”他看着与言漠并肩的二当家,呢喃出声... “!”言漠注意到奇铭在嗫嚅,心下一紧,“狐狸?!” 与此同时,皇帝也终于从迷糊中悠悠醒来,睁眼一看,就见一直铁爪横在二儿子身前! “铭儿...铭儿!” 他抬眸望去,威胁儿子的竟是一个黑袍鬼影!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奉磬冷冷撇下一眼,继而笑开道:“观众到齐了,好戏也该开场了~您说是吗?太子殿下~” 一听太子,皇帝张望了一圈,终于在对面的门廊下见到了大儿子:“锦儿?!” “哼!”阴影下,奇铮不屑轻哼,那些人质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素闻益安王妃扶助弱小,今日,本宫倒要看看,全城百姓与益安王,你要选择救谁呢?”说着,他执剑来到沙盘前,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城内各处安置了炸弹,”说着,他对上言漠的目光,戏谑道,“没错,就是内力炸弹~” 说到内力炸弹时,奉磬嘴角一扬!而青木辉却是满脸惊讶!他不曾想到上主瞒着他竟还悄悄安排了炸弹! “!”言漠惊诧地回望对方,“锦哥哥!你身为一国储君,怎可助纣为虐?!!” “哈哈哈哈~”奇铮一听,不禁笑得前仰后翻,“助纣?为虐?哈哈哈哈!” 皇帝一听益安王妃叫太子竟然如此亲昵,不禁看向二儿子! “.......”奇铭表情痛苦,他正在尝试运转内力抵消十香软筋散的效用... “到了如今,你还不知道谁才是纣吗?”奇铮一边张狂笑着,一边大开双臂,那模样俨然就像他才是恶纣! “太子殿下!你醒醒!!”言漠一声怒吼!威力大放,一步向前!“他可是当年想要加害你和王爷之人!为何要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本宫很清醒!!!”奇铮一剑抵上,直逼对方咽喉!“该醒醒的人是你!!!” “言儿!” 双目一凝!言漠当即刹住脚步,满脸不解地看着太子! “锦儿...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满脸不解! “我想干什么?!”奇铮听见皇帝的声音,立马调转话锋!“你珍视什么我就恨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就毁灭什么!!!这!就是我·想·干·的!”说着,他一剑指向沙盘中的一处! 砰—— 谁料!这一指,当即一声爆炸轰然响起! 整座京城为之一震!!! 第三百九十八章:莫家灭门真相3 “啊啊啊——快逃!!快逃——” “娘亲...娘亲...呜呜呜...” “太可怕了...啊啊啊——” “谁来救救...救人啊!!!” 烟尘滚滚下,距离皇宫五个街道外的南市繁华区内,百姓们因为爆炸受到惊吓,纷纷尖叫逃窜!!! 而皇宫内,大家只能听到爆炸的轰鸣声,以及团团升腾的烟火! 旭雄殿内,黑袍人刚听完太子的怒吼就听到炸裂声, 微感惊讶的他抬头望外,觉得这颗炸弹倒是炸得无比合适~ “那是朕的子民!!!”皇帝忍无可忍,一声咆哮,“锦儿!快住手!!!” “啊哈哈哈——”奇铮看着身后扭曲变化的浓烟,忍不住又开始狂笑!“皇帝老儿,好好看看!你的子民正在水深火热中啊!啊哈哈哈哈~” “......”青木辉也见过几次太子,对于太子前后性情的大变,他也觉得奇怪,而最关键的是, 太子又是何时与上主搭上线的?“账簿给我。” 言漠看着几乎不认识的锦哥哥,内心已是一团乱麻,听到青木辉说起账簿,她很是好奇,那本不知所云的拓印本到底是什么... 然!未等她递上账簿,金甲人已经蹬着飞健步冲过来!!! “青木哥哥!!!” 言漠当即一剑横档!刻刹旋即闪出盈绿剑光! 皇帝见此,这才注意到,原来救过他的西域公子也在此处! “阁主果然早有叛变之心!”奉磬眼神阴鸷地看着那本账簿,对着金甲人下令!“杀了他们!毁了...” 砰—— 未等话音落下,随着刻刹的猩红中线开始扭曲变动,金甲人好似受到刺激一般,浑身抖动着突然火力全开!!! 金甲周身当即炸开一阵威力,席卷全场!!! 奇铮反应迅捷,一个后跳退开了! 言漠将账簿扔给青木辉的同时奋力一推! 风雪翻卷下,奇铭悄悄握紧拳头,青筋暴跳着加速冲破软筋散的效用! 奉磬没想到金甲人竟在此刻“活”了,他猛然盯向刻刹, 缓缓露出欣喜之色! “原来如此!原来你需要刻刹的刺激!啊哈哈哈~刻刹果然是宝物!给本座夺下它!!!” 说时迟那时快! 金甲人提着细金剑一线剑光拉直!!! 还想进一步推开青木辉的言漠只来得及旋身一挡! 细金剑尖划动着猩红中线爆出一层刺眼的火花!!! “默应你还等什么?!杀了他!毁了账簿!!!” 埋伏在宫门外的默应早已安耐不住, 一听上主下令,他领着一队黑衣死士冲进广场,当即扔出手中的十香软筋丸! “言儿!”奇铭苦于无力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几个白色丸子越空飞过!在言漠与青木辉周围炸开!!! 飞雪砰然飞溅!电光火石间! 言漠从速屏住呼吸,拔出苍泣一剑抵上刻刹加剧剑气威力!一招迸发崩开了金甲人!!! 微小剑气轻轻一划!旋身一转! 一串小小的泥丸零零散散从言漠腰间喷洒而出!窜进了流动的十香软筋烟雾中! 烟尘磨搓着泥丸的表面,使其闪出零星小火花! 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微小的爆炸声传出,一股惨绝人寰的恶臭弥散而开! 就连远远困于刑具上的奇铭都能闻到! 奉磬一甩水袖试图隔绝臭味,轰出一阵掌风! 默应一见助力不起效,当即提剑直逼青木辉的腹部!!! 言漠刚稳住身形欲支援,不料金甲人一个趴伏,带动着白色流烟直冲而来!!! 铛—— 银索蛇形窜出的同时,言漠一个斜身凌空翻! 神奇靴子踩着金甲人的后背发出噔噔两声! 五变甲缠住敌剑后被主人迅猛拉直!!! 青木辉看着默应的剑险险擦过自己,瞬间就被银索带歪了方向!!! 紧接着!红线披风一旋而开! 言漠利用旋身的力道收回五变甲的同时,反手一握苍泣,展开双剑攻势! 蓝绿剑光形成杀戮罗盘直直划在起身的金甲上! 滋啦啦一阵火花四溅!!! 默应好不容易才扭转着手腕从银索的钳制中脱开!目光一追随!就见阁主腾跃着拉开了距离! 趁着五变甲飞旋流动,言漠蹬着神奇靴子猛然奔走! 银索的尾部依照流动趋势缠住了金甲脖子! 噔噔噔!! 言漠借着墙面登越,迅猛拉动银索!!! 原本就要失去平衡的金甲人提前一脚蹬地, 反向一旋自身, 脱离了银索! 银索嗖嗖飞越!带着一阵火烫变回护臂模式的同时! 金甲人一剑出击,刺穿了银索的一处连接孔!随着金色腰身猛烈扭动! 五变甲就此夹住,被一股力道硬生生扯离了主人的手臂!!! 言漠被惯性带动,从墙面上滑落!! 银索好似被人无情丢弃的废物,越空落下,在雪地上弹跳了几下,龟缩回了盒子模样!只能在雪团中嘶嘶冒烟... 钉钉铛铛一阵响! 青木辉极速出招抵挡默应与一众黑衣死士的攻击,只为护下账簿! 默应只管对准目标的腹部!然!对方擦着剑锋一躲,只是堪堪划破了黒缎外袍! 被烫伤的皮肤就此现出,水泡与溃烂尽显无疑! 而默应并不记得阁主有被火焰伤到!当即!他便明白了几分!火烧杨氏夫妻背后恐有内情! 被人愚弄的愤怒让他怒不可遏!一个人体大风车,他踩着同伴的脑袋,滞空向下就是隼击一剑!!! 面对周围的凌厉剑锋,青木辉躲无可躲! 横腰一送!双腿狠狠踢开两名死士的当下,他猛抬左手!让敌剑直直刺穿下手臂! 青色剑光横扫! 当默应反应过来时,眼前迸射的只有一串浓烈的鲜血!!! 歘! 手腕一转!一剑斜上!筱丑直穿目标咽喉!!! “呃...噗!”被砍断右手的默应吐着鲜血,不敢相信地瞪着对手! 砰! 青木辉擦着死士们的袭剑侧身翻倒!当即重重甩出默应!! 雪粒飞溅!默应的尸体洒出一条猩红血痕,正巧打中出剑的死士!! 紧接着!只见一道青色光芒乱闪! 齐齐炸开的血痕弧线喷涌! 白雪之上,风力飒飒,青色剑光回鞘之际,黑衣死士接连倒下!!! 奉磬见此,惊讶之余,不禁眯起不对称的双眼! 而失去五变甲的言漠已经与金甲人对了好几个回合! 双脚滑动绕圈!!言漠甩手一按机关,刻刹旋即变长! 一道金绿闪光!刻刹频频擦过金甲,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随着刻刹越发活跃,金甲人的动作也开始越来越快!! 金色拳头接连破空,发出刺耳的嗡鸣! 灵活躲避的言漠几乎只剩残影!然!又一道拳力过境!拳风直接划开了她的脸颊! 一道细小的鲜血汩汩流出!刻刹的中心红线随之疯狂扭动!! “!”言漠猫腰滑步拉开距离,就见金甲人的周身开始升腾起嘶嘶煞气!微小却极具能量! “言漠!”青木辉见金甲人手臂微动,便觉情况不妙!当即一个闪身挡在队友身前!! 细金剑飞出的当下,金甲人一个滑步纵越,双掌蓄力猛烈一轰!!! 言漠一剑荡开像回旋镖一样的金剑,刚想回头,就被一阵威力以及一个重量打中迸开! “噗——”硬抗掌力让青木辉五脏俱损! “青木哥哥!!!”眼见金甲人稳身前进,接下半空中的剑就要踩扁青木辉,言漠当即掷出苍泣!!! 泣泣!!铛——轰!!! 苍泣正中目标胸口的霎时,言漠一掌轰出!加剧威力!! 噔!噔噔! 金甲人只后退了一步,又大步向前! 青木辉趁着那一步后退险险翻滚躲开!顺便拿走了落下的苍泣! 金光一闪!金甲人无视其他,盯着刻刹一个滑步冲向言漠! 言漠柔韧侧弯腰腹躲开了细金剑的攻击! 起身后的宫墙因为收到暴力一击而呈现分裂式爆圈! 威力狂冲下,金甲五指已经迅猛狠狠一握!直接掐住了目标的咽喉! “呃!!”言漠用劲踢蹬神奇靴子,试图将铁腿嵌入宫墙以抵抗被敌手抓起离地的力道! “言儿...”看着二当家为言漠受伤,奇铭早想出手,奈何他中的十香软筋散实在太深! “呃啊啊啊——”青木辉拖着满身的伤,提着双剑爆发着全部力量,试图将剑插入金甲中!!! 然而! 随着金甲人转身!双剑直直对上的是言漠!! “!!!”青木辉不得不用尽所有力量紧急收剑,根本来不及闪躲! 只见金色拳头带着煞气飞驰,重重打中目标腰腹之际,拳变掌,狠狠一扭! 随着几道煞气威猛炸裂,拳风掌力震荡而出,层层破坏之下,直接将目标轰出老远!!! 砰!!! “啊!”青木辉整个人砸中另一道宫墙!让墙面崩裂!!“噗——!” 新伤旧伤加上五脏受损,狼狈滑落的他连喘息都是困难的... 那一拳几乎打散了他毕生的功力,并在其腰腹上留下了道道青黑痕迹! “青木...哥哥...”言漠因为缺氧已经涨红了整张脸,她的肺正在燃烧,脑袋涨得生疼!她使尽全力不断用刻刹击打金甲手臂,然而,本就是顿剑的刻刹丝毫不起作用!! 噔噔! 腰腹一卷!神奇靴子蹬上金甲擦出一串火花!言漠试图蹬开金甲面罩以找到一点突破口!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重重摔在地上!! “啊!!!” 撞击的疼痛并不是最伤人的,随着脖子上隐隐出现的青黑痕迹,再次缩小的呼吸空间让她开始眼冒金星,意识正在远去! “言儿!”奇铭极力扭动,不料被一掌狠狠击中!“啊!!” “铭儿!!竖子!放了铭儿!放开朕!!啊!!!” 奉磬毫不留情地又给了皇帝一拳! 奇铮纤立一旁,睥睨着眼前一切,笑得哀绝而冷漠。 奉磬抓准时机,幽然越步当即掷出铁爪准备掏出叛徒的心!!! 模糊视野下,言漠看着黑影划过天际,距离青木辉越来越近...久远的回忆正在浮出水面,破庙中的相遇,温和的笑靥,与弟弟妹妹们的嬉闹,与封止的“默契”迎合...那些为她抵挡的伤害,为她建立的遮风避雨...十年悠悠,真正替代莫子恁的不是别人,正是青木辉! 火辣的刺痛混合着侵袭而来的黑暗,往日的无力与无助,在此刻发酵变化,形成奔涌的内力之流! 盈绿电流滋啦啦作响! 只听言漠暴呵一声!电流带着微红剑气在雪中闪影爬行! 铛的一声打中了雪地中的银光!五变甲当即滑动变化!!! 一线残光越上!险险缠住铁爪!!! “!”奉磬始料未及,不得不落下身躯,旋步加剧力道,再次狠狠掷向目标!这次,他保证眼中钉再无活路!!! “呃啊啊啊啊——” 随着青黑痕迹疯狂蠕动,刻刹中心红光一闪!当即数十条盈绿闪电像牢笼般布满言漠与金甲人的周身!!! 奔涌的内力极力聚合,瞬间炸开一朵内力红莲!!! 威力之风层层席卷,吹起一波又一波雪浪! 铁爪在风力影响下,没有深入血肉,却在青木辉的胸膛上划开了五道新鲜口子! 与此同时!一把大剑横空飞越!直直重击金甲人!! 双重力道加持才险险让金甲人松开五指!被内力之风带走,倒向一边!! “大当家!!!” 高高的宫墙之上,数把墨伞旋转腾飞!银眼闪动!! 岚伯终于带着一众死人煞急急赶来,越过宫墙从天而降!!! 滋啦啦!盈绿闪电收缩隐匿! 言漠一个深度吐纳,恢复面色后,直接用刻刹一打彤锋,让其回到主人手上!!! 唰唰唰!唰唰唰唰!! 雪花飞驰,墨伞呈圆而降,将主人与敌人包围入圈! 岚伯接下彤锋站定在言漠身后的同时,刻刹一挥,八个死人煞当即分队成圆! 一队围住金甲人!一队围住黑袍人! 铁爪圆弧飞驰!荡开一层威力的同时,奉磬腾步一跃,铁爪一伸一扣!他一个幽然翻身,远离了死人煞包围圈!也远离了青木辉!! 一瞬的停滞下,忽然! 砰!砰砰!砰砰砰—— 宫外频繁响起爆炸之声!远近不一的团团烟雾炸裂后直冲云霄! 内外混乱下,稳坐殿内的黑袍人不由面色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