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 第一章 建安十三年 建安十三年,华夏大地笼罩在一片凄风楚雨之中,而这时,天下局势似乎已定。 司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建安五年,大败袁绍,奠定了天下霸主的地位。 其后八年,曹操雷厉风行,做了不少的大事: 九年秋八月戊寅,曹操破袁尚,平冀州, 十年春正月,曹操破袁谭于青州,斩之。 夏四月,墨山贼张燕率众降。 三月,曹操破高干于并州,获之。 十二年秋八月,曹操大破乌桓于柳城,斩其蹋顿。 十一月,辽东太守公孙康杀袁尚、袁熙。 至此,袁绍的所有遗产,都被曹操全盘接受,曹操也成为了继袁绍之后的北方霸主。 天下十三州,曹操已有八州之地,千万黎民。 除了凉州韩遂马腾还算是一块恶酰之外,北方,曹操已经可以说一不二了。 而此时的曹操,心中正升腾着一股欲望,一颗野心,还有什么事情,比统一天下来的畅快?来的重要? 所以早在去年,曹操就派征南将军曹仁,作为先锋,进军新野,当然这场战役以曹仁惨败收场,不仅失了几万大军,还丢了樊城。 但这并没有打消曹操野心的气焰,反而越烧越旺,已有了燎原之势。 这一年,曹操秣兵历马,意图南下,统一天下。 当然建安十三年,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好的一年。 在今年四月,鬼谋郭嘉郭奉孝,病死许都,而到了五月份,自己最喜爱的幼子曹冲,似乎也要离他而去。 在谋略上,曹操如断一臂,而在家事上面,他曹操以五十四岁之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中苦楚,只有他一人知道。 司空府后院。 昏暗的房中,围满了一群人,在他们中间,有一张宽两米,长三米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病恹恹的小孩。 十来岁的小孩素衣内服,本来清秀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稚嫩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仿佛在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冲儿,我的冲儿,快醒醒,不要吓着为娘了,冲儿!” 在病孩儿的身旁,坐着一个美妇人,她梳妆不齐,未施粉黛的脸上纵横着泪水,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了。 躺在病床上的,正是曹操之子曹冲,而在曹冲旁边的,自然就是曹冲的母亲环夫人。 “儿啊!你要是去了,你放为娘在这里要如何过啊!呜呜~”环夫人趴在床榻上,不住的抽搐。 周围一干外戚亲属,皆无对策,没人敢上前触环夫人的霉头。 而在环夫人旁边,有两个更小的锦衣孩童,看着母亲哭泣,嘴巴一扁,居然也开始哭了起来。 一时间,不大的寝室,被哭声塞满,外面的军士家丁听到了,还以为是公子曹冲死了。 一时间,整个司空府都陷入了一片哭声之中。 曹操的儿子之中,唯有曹冲最为仁厚,家丁军士,有不少都受过他的恩宠。 大家都为曹冲的死而感到难过,不少军士都在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环夫人回过神来,看着哭的天昏地暗的两个儿子,止住了眼泪。 “据儿,宇儿,你兄长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 较大的孩童用粉嫩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嘟着小嘴说道:“我看到阿母哭,我也想哭。” 环夫人一把把两个孩童揽在怀中,强忍着泪水,安抚哭泣的两个幼童。 “你们的兄长,福大命大,天资聪颖,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大夫,我儿子如何了?”环夫人一脸希冀地看向满头白发的白衣医者。 老人摇摇头,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这曹七公子,早没了气息好几个时辰了,只有微弱的脉搏,要我如何救? “恕老朽无能,公子早已是无力回天了。” 环夫人不死心,对于她来说,得到曹操宠爱的曹冲,就是她未来的希望,如今希望没了,要她如何甘心? “大夫,你可是许都最有名的医者,如果连你也没办法,那我家冲儿,不就真的没希望了吗?”环夫人眼中已经有了绝望的神彩。 老医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元化重生,否则断无希望。” 元化是华佗的表字,若是华佗在世,那环夫人就是跑遍整个许都,也要找回这个华佗。 可关键是华佗已死,在几个月前,傲才自恃的华佗就被曹操赐死狱中了。 世上已无华佗,难道我儿注定要离世而去? 不!环夫人不甘心,也不会同意,哪怕有最后一点希望,她也要抓住。 “环烨,你去找齐许都名医,我就不信没了华佗,就救不回我家冲儿!” 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粗鄙大汉,他身高七尺有余,体格健壮,腰围黄色印绶,锦衣鱼服,正是环夫人的亲哥哥。 借着曹操的势,他这个大舅子从一个屠夫华丽转身,变成了许都从九品仓曹,管理着许都粮仓,油水极肥。 “妹妹,别怕,俺这就去!我就不信了,怎么大的许都,还没人解得了侄儿的毒!” 说完两步做一步走,风风火火的出了司空府。 环夫人用手帕擦拭眼角余泪,对着身后的一个俏丫鬟说道:“冬儿,冲儿平时就喜清净,你把大家都散了吧!” 冬儿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 她扶起环夫人冷冷的对着一边围绕着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公子,暂且回去吧!公子喜好清净!” 在场的大多是环夫人的亲戚叔伯,混的人模狗样也自然是环夫人的功劳,现在环夫人明目着送客,他们也极为识趣的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寝室,就只有环夫人,冬儿以及曹据曹宇两兄弟。 众人离开,环夫人抱住曹据曹宇,坐在床榻上,目视前方的冬儿。 “有消息了吗?” 冬儿面色恭敬,黛眉轻舒,怜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曹冲,细声说道:“公子是在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咬,当时公子是受周不疑之邀,但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环夫人姣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厌恶神色。 “哪里会是这么简单,周不疑与冲儿志趣相投,绝不会做出危害冲儿的事情,倒是府上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环夫人意有所指,但冬儿也只敢听,不敢发一言以论,这已经是司空家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奴婢可以参与的。 环夫人也觉得无趣,心里想着还在病榻上的曹冲,一时心中酸楚涌上心头。 当夜,司空府外排满了一个个背着医箱或者带着童子的医者,长长的队伍,怕是有三四百人。 这已经不只是一个许都的医者了,环烨一声令下,几乎召集了大半个司隶的医者。 月儿弯,建安十三年的夜晚,在一片繁星点点的装饰下,格外诱人。 月色朦胧,轻盈的月精灵在偌大的司空府跳跃,游玩,直到把几百人的长队,排的一个不剩。 此时,月落乌啼,金乌自东山而起,点点曦光照耀着战乱方平的许都,许都亮了。 但有人的心却已死! “不,冲儿,我的冲儿啊!你不能就这样抛下为娘,不能这样啊,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 环夫人使劲捶打病床上的曹冲,冬儿连忙拉住环夫人。 此时环夫人悲痛欲绝,本来曹冲微弱的脉息,在一夜之后,气息全无,抚摸着渐渐冰凉的孩儿,环夫人哭得是簪落发散,妆容半毁,本来一个半老徐娘,现在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呃,呃~”环夫人身体抽搐,居然与曹冲倒在一起。 冬儿慌了神,连忙把环夫人扶起来,与曹冲一起,平躺在床上。 冬儿暗自祈祷环夫人不要有事,不然她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在冬儿不可见之处,房梁之上,突然起了一团青光,这团青光微弱得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顽强的挪移到曹冲头顶三花处,一溜烟的没入其中。 曹冲身体动了一下,原本没有脉息的心,突然开始跳了起来。 他曹冲,便又活了过来。 第二章 梦回三国 冬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角微颤的曹冲,明明刚才公子已经气息全无,怎么现在又活了。 冬儿想到了之前阿母给她讲的故事,心头一颤,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一点一点的挪到曹冲身边,小手如同嫩藕一般,修长而又洁净,她伸出两根手指,抵在曹冲人中穴上。 呼呼~ 那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气息,冬儿感觉手根热乎乎的。 公子没死? 冬儿向后退一步,仔细地看着曹冲,发现在紫檀木筑成的汉塌上,留有一抹阴影。 嗯,阿母曾经告诉过我,鬼是没有影子的,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突然! 冬儿像被铁棍击头一般,醍醐灌顶,公子活了,公子没死! 她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平时公子待我极好,如今没事,那当是极好的。 冬儿跪坐在床下,手臂不断地摇晃着环夫人的肩膀。 “夫人,夫人,冲公子没死。” 环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但“冲公子没死”仿若当头一棒,直接把环夫人从神魂颠倒中唤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神色极为狰狞。 “你说的可真?” 环夫人抓着冬儿的手,就仿佛抓着希望,她害怕这只是个梦。 “啊,疼,夫人,你弄疼我了。” 环夫人也知自己太过冲动,连忙把手拿开。 “夫人要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亲自去验证公子的鼻息,看是否尚存!” 冬儿揉着痛处,显然已经有些嗔怪了。 环夫人现在哪里还理自己贴身丫鬟的心思,她现在在意的是曹冲的生死。 环夫人手近人中穴,果然感觉到一股热风袭来,再附身在少年的胸口。 咚咚咚~ 有力的心跳声虽然缓慢,但却强有力的搏动着。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的冲儿又活过来了。”环夫人喜极而泣,转首对着冬儿说道: “冬儿,快些叫军士快马加鞭,把冲儿的消息带到夫君那里去,他日理万机,此时也怕是在担心冲儿的安危。” “喏!”冬儿鞠身,行了一个礼节,便施施然的退出寝室。 当日,许都天还未大亮,卯时未过,许都宵禁未停,城门便开了。 一骑黑甲军士,自城门而出,吊桥护城河,片刻就被他甩到身后,只在驿道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黄烟…… ———————————————————— 冷! 热! 曹冲感觉脑子里充满着杂乱无章的信息,在小小的脑袋里面,几乎快要把他的脑袋挤爆。 建安十三年,曹操,周不疑,环夫人…… 一个个的名字开始在曹冲的脑子里不断出现,那些故事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小小的脑袋上不断放映。 曹冲感觉一道青光划过,就再无知觉。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四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迥紫抱黄入丹田,幽室内明照阳明。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 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 不断有金色的字符在曹冲脑海闪过,这些金色字符混入曹冲脑海中,便再无其他变化。 如果曹冲知晓中国文化精髓的话,他绝对不会不清楚《黄庭经》与《易经》,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解了。 次日。 环夫人看着睁开眼睛的少年,眼睛就像断线风筝一般滴落,但是脸上却有掩藏不了的喜色。 我的仓舒,又活过来了! “这里是?”那个少年虚弱的从汉塌上起身,半卧在金色靠枕上。 “冲儿,我的冲儿,莫不是脑子被五步蛇毒侵蚀了?不要吓着为娘了!”环夫人现在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冲儿之所以被夫君看重,可是因为他的聪颖,要是冲儿癔症了,哪里还会被夫君看重? 环夫人一时患得患失起来。 而只有她面前这个面色失神的家伙,才知道这是什么变化。 整理脑子里混成一团的信息,曹冲他才发现,他居然真的穿越到建安十三年了! 之所以说是真的回到建安十三年,这件事还要从这意识主人几天前的事说起。 曹冲,本名曹冲,在二十一世纪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的初级警察。 本来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他,在一次扫毒行动中,遇到了让他三观颠倒的事情。 一个白眉道人驾驭着一把黑锋宝剑,追击着一个光头佬。 这个光头佬正是这次行动的目标。 光头佬名叫纪明,已经有三次的越狱经历,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他入狱的原因都是杀人或者是贩毒,这次也不例外。 几百斤重的海洛因,哪怕是在全国,也是年度大案,曹冲绝不让这种奸人逃脱! 于是本来只是哨岗的他,毅然担负起特警部队的职责! 冲!把这个光头佬送到搅邢台上! 曹冲在城市上演跑酷,翻越路障楼宇,几乎是把腿都跑断了,才堪堪跟上两人的步伐。 结果,在天桥下面,一个黑影和一道白光正在相互纠缠,不时发出的乌光就可以在天桥上刮出尺深的痕迹。 妈的,这算是超自然力量吗? 曹冲蹑手蹑脚的走进战场,手上紧紧握着七七式手枪,什么啸聚山林的武功,还不是挡不住老子手上的枪。 砰~ 七七式手枪冒出火蛇,打向那道黑光。 噗~ 曹冲看到黑影被子弹洞穿,可还没来得及笑,一道乌光就从黑影手中发出。 那乌光速度极快,曹冲只能呆呆的站着,看着乌光越来越近。 呵…… 果然,特警不是那么好做的,我tm的简直是抽风才会来追这些“超人”! 唉,老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未曾开放就要枯萎了吗?不,不要,我还是个处男,家里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如果再活一次,这种事,我绝对会再干,不过不是拿把七七式,而是火神加特林!妈的,我就不信你这么厉害! 呃~算了,还是早点投胎吧! 在乌光接近曹冲的几秒时间内,曹冲脑中的思维飞快,但也仅此而已。 噗~ 乌光从风池天柱穴透入血骨之中,曹冲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头颅高高抛起。 临死前,曹冲还看到自己无头尸首直挺挺的倒在满是牛皮癣的水泥地板上。 老子最后的死法居然尸首分离?这是曹冲最后的想法,之后,神经开始成片死亡,没有神经支配的身体各个部位也开始失活。 曹冲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曹冲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周围的景象及其熟悉。 自己的尸体就在身下,而那道黑影,现在也成为天桥下的一具尸体。 不过让曹冲一惊的是,那个白眉老者居然在看着他。 妈的,我都变成鬼魂了,你还看得见我? 白眉老者收起手中的黑锋长剑,一脸愧疚的看着曹冲。 “小友,多谢你那一枪,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一定能把这个魔王打杀于此。” 曹冲哭丧着脸,你谢有个屁用啊,我都死了…… 白眉老道似乎知道曹冲的心意,手上妙手成环,化作一把青色寸许小尺,没入曹冲天灵盖中。 痛,痛,我去,你这牛鼻子不报恩就算了,还要恩将仇报!妈的,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 接着,曹冲的灵体被青色小尺吸收完毕,那青色小尺飞舞,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无边的远方,只余一抹亮光。 白眉老道捂着自己的手臂长的须髯,笑眯眯的看着青色小尺于眼前消失。 “呵呵,这把轮回尺,老夫也不知道有何用,不过他既带着一个轮回二字,怕是对你这种死人有些作用。好了,因果已除,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免得又遇到几个凡人……” 白眉老道手中霞光一卷,场上所有他的痕迹,全部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片刻,白眉老道驾驭着黑锋长剑,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第二天。 警察发现了两人的尸体,看样子,这个歹徒被警察枪击之后,还有余力杀死警察,不过最后,歹徒可能是失血过多死亡。 捕获了数罪并行的江洋大盗,这份功劳及其巨大,何况曹冲已死,国家对活着的英雄与死去的英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曹冲,二十二岁,h市人,因公殉职,记特等功并奖现金三十万,附送人民锦旗一张。 就连曹冲的遗体,都附上国旗,接受h市人民的瞻仰! 可惜…… 曹冲已经不知道这一幕了,就算知道,也与他无关了,现在,他在建安十三年,这个混乱三国时期。 嗯!得想想如何保命为好! 第三章 未来规划 “冲儿,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妇人担心的样子,曹冲整理完脑中的记忆,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环夫人,曹冲的生母,只是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看着对方一如人母的眼神,曹冲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阿……阿母,仓舒无事,只是孩儿乏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我的冲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冬儿,去叫厨房熬点小米粥过来,冲儿一日未食,怕也是饿了。” 冬儿领命退下,整理着罗裙,施施然的走出寝室。 “冲儿,阿母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把粥喝了再睡啊!” 环夫人宠溺的抚着曹冲的额头,也不在意曹冲闪避的举动,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在经历这次大难之后,心里有些波折,过段时间自然便好了。 大难不死,必后后福! 环夫人眼神闪烁,哼,那些人倒还以为我环夫人是好欺负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谋害我冲儿的性命! 曹冲看着环夫人走出寝室,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一个不熟悉人的面前,曹冲还真怕露陷,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为什么一直躲避环夫人,这自然是曹冲心中有小疙瘩。 曹冲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有父有母的,你要我突然喊一个你只见过一面的人叫母亲,不好意思,我做不来。 穿越到三国,曹冲没有一点不适应,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是啊,既然我都死了一次了,那还怕什么? 曹冲半卧在汉塌上,眼睛却是在不停扫射着周围。 不过,这运气还真是好呀!居然穿越到神童曹冲身上了! 哪怕曹冲对三国历史没有多少了解,但书有读过啊!曹冲称象这个典故,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曹冲的老子是曹操,一个三国牛人,哪怕混吃等死,也是一个清闲王爷。 嘿嘿……这种糜烂的古代生活,对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心里想着,曹冲眼神却四处乱瞟。 这处卧室长五丈,宽四丈,除了床是紫檀木所铸之外,其他门料窗料皆是精木所建。 除了一张汉塌,在内室还有一个披着被褥的高台,按照曹冲的记忆,那应该是一个土炕。 许都偏冷,冬日大雪不止,没有土炕的话,简直是像现在夏天没有空调一般,会让人欲仙欲死。 一道棕色花纹帷幕遮挡住内室,在内室之内,还有一个挂衣台,上面可以悬挂衣物,在其旁,则是一个有三块突起凹槽的木质剑座,一把短剑正静静地待在剑座上。 曹冲慢慢从汉塌中起身,穿上青丝履。 青丝履,汉称屦,多为由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大麻丝、绫、绸、锦等织物布缝合成的鞋。呈分叉状,底用麻线编织,又称双尖翘头方履。 曹冲脚下的青丝履为绿色绸缎所织,上面还绣有黄色虎头,倒是可爱到了极点。 曹冲忍着心中的不适,把鞋子穿上去,嗯!还真有点不适应,关键是冲哥你留给我的身体也太弱了吧?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在三国混? 不行,得加紧时间锻炼锻炼了,曹冲已经开始给自己定一个锻炼目标了。 警校的锻炼方法,可比现在的要高级无数倍。 穿着青丝履走几步路后曹冲差不多适应了汉代的布鞋,拨开内室帷幕,曹冲走上高台,取下放在剑座上的短剑。 每一个现代人都有一个三国梦,金戈铁马,位极人臣,手下无数三国名将,身畔睡倒无数美女,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 额,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时代,三国名将垂垂老矣,貂蝉更是香消玉殒,不过就算是活着,也是大妈一级的人物了。 大乔小乔,孙尚香什么的,遥不可及,就连离自己最近的甄宓,也早已经是他大兄曹丕的内人了。 唉~ 我晚生三国十几年啊! 曹冲摇摇头,现在身体都没好,就开始想这些了?果然是温饱思某欲。 这时候曹冲才有闲工夫看着手上的短剑。 短剑精致无比,小小的剑鞘上,布满着无数纹路,这些纹路合在一起,是一头狰狞巨兽——螭龙! 而在剑柄上,有一个由小篆刻的一个冲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螭虎纹玉剑璏镶嵌在剑鞘中央。 这把剑是曹操在其十岁诞辰所送的礼物,剑为名家所铸,关键是好看,以前曹冲可是喜欢得紧。 重生三国,曹冲觉得自己不放浪形骸之外,是有些对不住自己,此刻,握着后世几千万的古董,他的心跳的很快。 “公子,粥来了!”冬儿手上端着一块木质餐盘,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碗静静地躺在餐盘上。 冬儿把玉碗放在食塌上,拿起一根玉制汤勺放在玉碗上。 不得不说,曹冲是有些饿了,一天一夜没吃饭啊!摸摸肚子,感受到内在汹涌的渴望,曹冲把剑放回剑座,走到食塌边,跪坐与其上。 小米粥虽然叫小米粥,但上面漂浮着燕窝,红枣一类的东西,绝对大补,看着它的样子,曹冲也不禁食指大动。 连忙把玉碗端在手上,不想却被冬儿抢过去。 “冬儿,你这是何意?” “公子,您大病未愈,还是让冬儿喂你吧!” 果然…… 这就是古代剥削阶级的福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穷屌丝,曹冲果断的把手放下。 冬儿从玉碗中舀起一勺粥,放在口中吹了一会儿,才送到曹冲口中。 嗯,清凉爽口,温度适宜,不错不错! “公子可还适口?”冬儿睁着大眼睛,内有水波盈盈,显然很挂念这个问题。 “适口,美味极了!” “那就好!”冬儿展颜一笑,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竟然是把曹冲都看呆了,如此美人,在后世,恐怕也是天后级别的吧! “公子,公子……” “啊,啊,作甚?”曹冲这才回过神来,这三国果然不简单,连一个婢女都有这样魅力,看来自己得修养德行了,不能为美色所俘。 “公子,先把粥喝完,如果你要冬儿的身子,也得养好身子再来!”后面的话已经如同蚊鸣,但曹冲与冬儿离得极近,哪里会听不到冬儿说的话。 呃,话说,冬儿,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龌龊好吗,我这小身板才十三岁啊!你这是在***儿童啊! 当然,这自然是曹冲误解了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就可以嫁人,男子十四岁就可以娶媳妇,而在贵圈之中,像曹冲这样的,或许都祸害不少良家妇女了。 冬儿已经十四岁了,要不是卖身到司空府,早就嫁人了! 匆匆喝完小米粥,曹冲就把红着脸的冬儿打发出去了,曹冲感觉再和冬儿待久一点,说不定真的干柴烈火,咳咳…… 吃饱喝足后,曹冲躺在汉塌上,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思考后来的路了。 来到三国,很多人梦想都是统一三国,然后天下美女任我索取,想法是好,做起来难啊! 曹冲作为曹操庶子,虽然备受曹操喜爱,但奈何敌人太强大,曹丕可不是易于之辈,可以说是心胸狭窄,身后有诸多大臣将军支持,还有河北世家的援助,相比之下,曹冲母族环氏,不过平民而已,拿什么去争? 更别说还有曹植这个写出《洛神赋》的才子。 以曹丕的性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而一旦输了,难道要我抄袭《七步诗》? 所以,既然如此,不如当个悠闲王爷,逍遥快活,与天地华宇共乐,与呦呦鹿鸣共舞,闲时抄抄诗,装装逼,与文人骚客泼墨天下,说不定还可以把建安七子变成建安八子,把三曹变成四曹! 此乐何极! 曹冲从后世了解不多的历史中,也知道虽然曹丕心胸狭隘,但只是针对竞争者的,像其他人,例如曹冲胞弟曹宇,曹据,最后可都是封王的。 躺在汉塌上,曹冲轻声吹着口哨,已经开始展望未来美好生活。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曹冲即使无心夺嫡,曹操对他的喜爱就是曹冲的原罪了。 在历史的这个时期,曹冲早死了,而曹操说了一句他不应该说的话。 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 这就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不幸,却是你的幸运啊! 在此之前,曹操其实早有立曹冲为世子之心,如果在今世,曹操说了这句话,曹冲就是不争,也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此时的曹冲,还在做着闲王美梦,无知无觉…… 第四章 周不疑 曹冲躺在汉塌之上,还真有些累,不是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 在短短一夜之内消化曹冲十三年的记忆,哪怕曹冲前世是一个成年人,也经受不起。 曹冲揉揉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要怎么样装好这个曹冲。 自己上世为成人,装一个小孩,时间久了,难免会露陷,尤其是在最亲近人身边。 这个时代,愚昧无知,魑魅魍魉,妖鬼蛇神,前世今生,他们可都是相信的,要是自己被他们污为邪魅,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 得想个办法…… 金乌渐升,六月司隶的晨气被赤阳所驱,消失无踪,日上三竿,烈日烤焦大地,而躺着汉塌得曹冲,也感觉到了暑气的逼热。 要是有个空调就好了…… 当然,这只能想想,虽然穿越到一个官二代身上,荣华富贵有了,却无法享受新时代的科技成果,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曹冲感觉浑身难受。 唉~ 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已到午时,太阳的毒辣连在房中的曹冲都感觉到了,曹冲着鞋下床,穿着白色内衣就直接走出房门。 “公子!” “公子!” 门外两个黑甲卫士,手持一把环首刀,此时正弯腰给曹冲行礼。 “起来吧!”曹冲挥挥手,这突然有人给你行礼,曹冲还真有些不适应,但作为剥削阶级,曹冲要想在三国混下去,自然得适应别人的尊敬。 “不知公子将行何处,好让我等护卫一二!” “哦!我只是闷得慌,闲来无事,在府上随便走走。” 二人收起环首刀,一脸献媚的说道“公子,您重伤未愈,还是多休息些吧!” 曹冲摇摇头,“你们下去吧!我在府上走走,并不出府,难道你还怕我在府上有什么危险不成?” 看着曹冲咄咄逼人的言语,两个卫士也尽无言,只好行礼让出位置。 曹冲这才满意的走出卧室。 司空府的规制是地基高六尺,正门三间,启门一。堂屋五重,各广五间。均用筒瓦,压脊为狮子。门柱红青油饰,梁栋贴金,彩画花草。 司空府的正门是屋宇式大门中仅次于宫廷大门,中门平时不开,只迎皇宫里出来的人或物时才开。左右两门走自家人与朋友同僚等,因以左为尊所以左门走的是家主夫妇及嫡子女与其好友,剩下的右门自然而然就是庶子及其友人。至于偏门走的是妾侍及婢仆。 除此之外,司空府内还有内院,其中假山流水,奇花异树,不可胜数,曹冲所在自然也是内院。 此刻他在凉亭上,看着一池荷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还望爱惜羽毛,别伤了身子。” 冬儿此刻与平时无异,娇艳冰冷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要不是曹冲记得之前的事情,还以为那只是个梦呢! “冬儿,过来!”曹冲笑着向冬儿招手。 “公子,还请着好衣裳,再出来游玩赏花。” 看着冬儿低头不动的样子,曹冲估计不答应的话,可能要被冬儿拉回去。 十三岁的曹冲大概一米六左右,而冬儿已经快一米六五了,整整高了半个头,再看一下自己的身板,估计连冬儿都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与女斗,曹冲很光棍的回到卧室,在冬儿的伺候下,穿好儒服,戴上小冠(也称束髻冠)。 这是一种束在头顶的小冠,小冠多为皮制,形如手状,正束在发髻上,用簪贯其髻上,用緌系在项上。 再配上短剑,一个栩栩如生的汉代学子便新鲜出锅了。曹冲本来就是个小正太样,此刻身穿衣冠,更显英武不凡,连冬儿的眼睛中,也放射着异彩。 “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不由曹冲拒绝,冬儿已经在食塌上放置了数盘甜点小吃。 汉代因为经济不是特别发达,尤其是现在的乱世,百姓能吃饱就是好事了,一般只有两顿,早餐与晚餐,但这明显有钱人不是这样的,像曹冲这样的公子哥,要吃多少餐,就可以吃多少餐。 吃饱喝足后,冬儿才给自己放行,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婢女,曹冲也只能认怂。 当然,冬儿的身份可不一般,本身为大臣之女,具体哪一个,曹冲也不清楚,只是在董卓之乱中,全家被杀,独留她一人存活,之后被卖到乐坊,被环夫人所赎。 虽说如此,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平时曹冲对她也极为尊敬,但就如同冬儿之前说要身子一样,其实冬儿是被环夫人买来给曹冲暖床的。 但曹冲平时待她如姐,现在自己也不好马上改变。 “报,公子,周公子求见!”门口一名青衫小厮匍匐上前,小声说道。 周公子? 周不疑! 曹冲心中一凝,作为曹冲最好的哥们,两人相知甚深,曹冲知道,如果在周不疑面前无法装出曹冲的样子,那在奸雄曹操面前就更不能了。 “快请周兄至凉亭,我随后便到!”忽而转身,面向冬儿。“冬儿,去准备些茶水,我与周兄共度此夕!” “喏!” ……………… 周不疑,字文直,零陵重安人(今湖南衡阳县),刘表别驾刘先的外甥,少有异才,聪明敏达,在十七岁时就著有文论四首。 才华横溢,与杨修一般,被曹操所忌,十七岁的少年,一非皇族,二没军权,曹操却害怕他夺了曹家的天下,在曹冲死后不久,就被曹操找个理由杀了,可谓英年早逝。 《零陵先贤传》曰:周不疑字文直,长安人。始婴孩时已有奇异,至年十三,曹公闻之欲拜识,既见,即以女妻之,不疑不受。可见其文采豪情。 当然,最后哪怕是曹丕求情,周不疑也难逃一死。曹操当时对曹丕大概说了这样的话。 此人非汝所能驾御也。也就是说,周不疑只有你弟弟曹冲玩得来,你玩不转他。 不过,这一世,曹冲没死,那周不疑自然也避免了被杀的厄运。 凉亭上,一个锦衣男子翘首以立,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虽然没戴学士冠,但束发之下,倒也显得潇洒。 此时他紧握着黑色羽扇,面色冷峻,仿佛有郁结于心,眉头怎么也舒缓不下。 唉~ 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知己差点丢了性命,哪怕司空府没人找他麻烦,他自己也惶恐终日,对曹冲更是内疚不已。 周不疑剑眉倒竖,有神双目仿佛看穿日月,哼!至于那个谋害仓舒的人,我早有猜疑…… “文直,别来无恙!”曹冲带着冬儿以及一位小厮,慢步走到凉亭处。 “仓舒!”周不疑马上抬头,脸上露出狂喜神态,竟然直接从凉亭内跑下来,握住曹冲手腕。 “仓舒,你没事吧?” 看着热情洋溢,关心溢于言表的周不疑,曹冲也露出激动的样子,曹冲明白,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曹冲了,而是建安十三年的曹冲! “文直,我无恙,倒是让兄长担忧了!”周不疑今年十七岁,平时曹冲也是待他如兄的。 “没事就好,走,去凉亭畅谈天下,遨游环宇!” 曹冲只能被周不疑拉着走向凉亭,此时的凉亭,早有鹿皮披地,一张尺高的食塌陈列其上,上面有一个小鼎,正滚煮着茶水。 茶是汉代开始普及的,现在的许都,茶文化相当匮乏,冬儿也不明白曹冲备些茶水是什么意思,不过,主子要求,奴婢就是不懂,也得准备,所以就煮了一鼎茶水。 “仓舒,这是……”绕是周不疑,也不知道曹冲是何意。 咳咳…… 我怎么知道汉代的茶是这样的,总的来说,还是知识差距啊,不过既然有这个安排,曹冲只能把话圆了。 “遥想当年,父亲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有文直凉亭炖茶品铅华!” 周不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这又是自己这位朋友的随心之作,毕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 周不疑与曹冲作辑,行完宾主之礼后,便双双跪坐鹿皮席上,再行頓首。 顿首,九拜之一。即叩头。古人席地而坐,姿势和跪差不多,行頓首拜时,取跪姿,先拱手下至於地,然后引头至地,就立即举起。因为头触地的時间很短,只是略作停頓,所以叫頓首。 行完这一些之后,两人才可以开始说话,要不是曹冲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繁琐的礼节,怕是一点都不知道。 中国是礼仪之邦,这在二十一世纪大家体会不到,但在建安十三年的曹冲,却真正体会到了。 君主之间,有跪拜礼,宾客之间,有辑首之礼,周天子的九拜,到现在依然长存。 曹冲整理衣冠,笔直的跪坐在主位上,而周不疑就在他前面。 “冬儿,你们下去吧!”一般宾客会面是可以带侍从的,但曹冲看周不疑的脸色,知道他有要事相商,是故退了下人。 “文直,可是有要事相商?” 周不疑挺直腰板,以示对曹冲的尊敬,他七尺身高,换算成现代,也就是一米七五的样子,整整高了曹冲两个头。 “仓舒,可想知晓是谁害你,让你被五步毒蛇所伤?” 曹冲一惊,穿越回来,曹冲只以为被咬是偶然事件,没有深究其中,如果不是…… 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曹操杀人无数,说是人屠也不为过,光是徐州一地,就被屠城杀害几十万百姓,更别说昔日曹操的敌手了! 曹操手上沾满鲜血,自然,也满是仇敌,如果这是仇敌所做,曹冲还觉得没事,如果这起于萧墙之内的话。 曹冲都不敢往下想…… 第五章 救仆 “文直以为其中有蹊跷?”曹冲决定不想这么多,周不疑是有名的才子,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自己这位朋友那里都好,聪颖过人,体贴人心,但心却太善,而心善即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仓舒以为司空诸子之中,谁可为世子?” 曹冲一震,知道周不疑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题目,按照记忆中,曹操的确有立世子之意,当然基本上只有两个人选。 曹丕与曹植! 曹冲后世的记忆中,应该是曹丕最终取胜,若不是曹植的七步诗,加之卞夫人的压力,曹植也当不成悠闲王爷。 “文直以为我二哥如何?二哥是长子,又多年随父出征,他的天资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周不疑羽扇轻摇,端起红色漆碗,微沾茶水。 “五官中郎将聪颖灵敏,但太重心机权术,难以容人,一统万方,司空要的是兼济天下之才。” “那四哥呢?” “四公子才学富绝,旷达豪放,有磊落之心,仁德之意,司空心向往之,只是四公子太过单纯,怕是难当世子大位。” 曹冲手指在食塌下来回拨动,表面上,虽然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 周不疑不愧是周不疑,看人居然如此精准,的确,曹丕与曹植的优缺点尽在其中,曹植若不是太单纯,以及自身不自制,怕是早为世子了。 而曹丕若不是难以容人,也不会有同室操戈,七步之诗这种东西了。 “那三哥呢?他勇猛无比,兼有谋略,号为黄须儿,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周不疑起身,对曹冲大礼作辑。 “三公子勇力卓绝,但却也只是一介武夫,当不起世子大位。公子不須妄自菲薄,司空诸子,唯有公子才能堪大任。” 曹冲自然不能回应周不疑的话,自古夺嫡之争,最是凶险,手足之情不分,养育之恩不顾,只为那一个冰冷的位置。 “我才十三岁,又是庶子,哪敢于诸位哥哥争位!” “仓舒你……”周不疑明显着急了,这家伙怎么能对准至尊之位如此不上心。 “文直别说了,这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也。” “唉~”周不疑用力甩了一下长袖,重重的跪坐回去。此次会友,周不疑早预料到有这种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你以为你现在不争就不争吗? 司空,二公子,四公子,又有哪个会饶过你? “仓舒,上次西郊苑,害得仓舒被毒蛇所伤,我之过矣,你我挚友,日后有事,不才愿衔草环相报。” “不怪文直,要怪就怪那五步蛇,来来来,良辰美景,应当尽兴,别因为愚弟而坏了兴致。冬儿,去备些酒菜过来!” “喏!” 不一会儿,酒菜全到,二人端起酒樽,仿佛是忘了之前的一番话,但曹冲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忘却而已,依曹冲的记忆,这周不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自己不为世子,估计他会推自己上位…… 三国时期的酒大多为黍米所酿,味甘而微辣,度数远不到后世的酒,曹冲之前本就会喝酒,在此喝酒,倒也没醉。 而周不疑已经是头晕目眩,嘴里嘟囔着“仓舒,你若信我,世子大位,我为你取来……” 曹冲摇摇头,英雄最后还不是黄土一堆,与其生死间争一个世子之位,不如畅玩天下,尽极游之乐! “来人,把周公子送到客房,好生安置。” “喏!”马上,两个青衣小厮就把周不疑抬到客房之中,而冬儿端来一个玉碗,走到曹冲身边。 “公子,把解酒汤喝了吧!” 虽然黍米酒度数不高,但曹冲也喝了不少,的确有些头晕目眩,接过玉碗,一口就饮下一碗解酒汤。 冬儿接过玉碗,交之后面的小厮,连忙用手绢擦拭曹冲嘴边的汤迹酒渍。 不料曹冲一手抓来,紧紧握住冬儿握娟之手。 “冬儿,你可真俊俏啊!” 冬儿脸一红,想抽回手又做不到,脸上马上变成一个煮熟的龙虾一般,白里透红。 “公子,放手,莫要轻薄奴婢!”美女水光莹莹自有一番滋味,曹冲不禁把嘴印上冬儿嘤口,品尝其中芬芳。 “呜呜……”冬儿挣扎,却又怕伤了曹冲,只能束手就擒。 片刻,唇分,冬儿却已经泪眼婆娑,泪水在其精致的脸上滑落,滴落在曹冲的手中。 曹冲上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这辈子同样如此,冬儿一哭,曹冲酒也醒了大半,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一边安慰冬儿。 东汉女子,最重贞洁,婢女同样如此,更别说冬儿在这时代也算是知识分子,礼义廉耻,也是清楚明白。 “冬儿别哭,是仓舒酒醉坏事,我之过也,冬儿别放在心上。” 冬儿用力抽回被曹操紧握的手,掩面而去,直接撞过两个小厮,奔向环夫人的居室。 我靠……这是要告状的节奏啊! “看什么看,还不扶本公子四处回房!”被这件事一闹,曹冲也没了玩乐的心情,还是回去思考人生吧! 不过,在周不疑面前,自己算是变回了曹冲了,既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怀疑,那曹冲也有信心欺瞒天下人! “饶命啊!饶命啊管事,我等冤枉啊!” “何事?居然如此吵闹?”曹冲挣开小厮搀扶,整理衣冠,望向一处院落。 “那是何地?”曹冲指着那个院落问道。 “公子,那是关押不听话下人的地方,您身份尊贵,不要去那等地方?” “哦!”曹冲稍一沉吟,接着问道:“这里面正在处置何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说,吾赦免尔等罪过!” 看到曹冲即将发怒,左边的小厮瞄了曹冲一眼,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这里面是公子的侍卫,因为护卫公子不利,所以,被带到这下人小院。” 嗯?自己的侍卫? 曹冲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的确有几个人的面孔浮现于脑中。 “那他们会是何下场?”曹冲盯着跪下的小厮,问道。 “保保……保护主人不利,按律,当杀!” 当杀? 护卫主人不利就要杀头,曹冲第一次体会到人命如草芥的感觉,但既然是我的侍卫,我就不该让你们如此! 曹冲转念一想,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虽然他们只是区区侍卫,但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作用。 而今,如果自己救他们一命,他们还不是对自己肝脑涂地,奉献出性命以待恩情?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有了忠心属下,又符合曹冲仁爱之名,曹冲觉得大有做头。 “去,把院门给我打开!” “喏!” 两个小厮领命,前去推开院门,院门不大,却也十分庄严,红木正门,院前还有九层台阶。 “砰砰砰~” “谁啊?敢在老子行刑前打扰我的兴致。” 吱丫~ 院门被里面的人一推,自己开了一半,映入曹冲眼帘的是一个阴翳男人,身穿着曹府管事服。 他先看到两个小厮,面色十分狰狞,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但眼睛一转,看到曹冲时,气势全无,变成一头乖巧的小狗,献媚般的走到曹冲面前,点头哈腰。 “曹八管事,好大的威风啊!”这些管事都是曹家的下人,到了管事一职,就会被曹家赐姓,这个曹八也就是第八个被赐姓的下人,算是曹府老人了。 “冲公子见笑了,老奴也只是在管教下人罢了。” “嗯,倒是让本公子看看你如何管教下人,带我进去!”曹冲露出一个纯天然的笑容,咧着嘴对曹八说道。 “公子,这里面,乃是污秽之地,怕是脏了公子的靴子……” “带我进去!”曹冲现在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曹八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把曹冲引进小院。 小院倒也挺大的,五件精木房子,还有一个空台,上面有水井还有一些杂物,脏倒不是特别脏。 在院中,几个护卫大汉拿着棍子,将三个人团团围住,三个人被五花大绑,死猪一般倒在院落中,看他们的服饰,的确是侍卫服。 看到曹冲来,他们马上来了精神。 “公子,您没事太好了,还请公子救命啊!” “是啊!请公子救命,我等冤枉啊!” “李二,王五,赵六,念你们护卫过我几年,今日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公子……”曹八大急,连忙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这可是夫人的意思,您这样做,让小的很为难啊!” 曹冲拍拍曹八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定不会让尔等难做,事后我会去找母亲陈述。” “谢公子!”曹八赶忙跪在曹冲面前。 “曹八管事请起,不过他们既然犯了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坏了府中规矩,就打个三十大板吧!” “喏!”曹八领命。 “尔等可算服气?”曹冲面向李二王五赵六。 “小的服气,公子遭此大难,的确是我等过错,谢公子不杀之恩!” “嗯!”曹冲欣慰一笑,还好,自己的一番作为没有白费。“若是还剩一口气,到我房中来。” “喏!” 三人齐应,接着几个护卫大汉解开三人的绳子,看来是要大棒处理。 曹冲转身,一个翩翩文士出现在曹冲面前。 素衣宽服,头上青带束发,手上握着一卷竹简,微笑着看着曹冲。 三国名士,徐庶是也! 第六章 师者徐庶 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今河南许昌长葛东)人。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并仕于曹魏。 与三国演义不同,徐庶虽然遇到刘备,并且与之出谋划策许久,但因老母被抓的原因,回到许都后,并没有一言不发,相反,他说了很多话。 《三国志》中记载,徐庶在魏国最后官至御史中丞,并且很得曹操欢心,这绝对不是一言不发就可以得到的待遇。 在许都,徐庶的身份不是曹操谋士,也不是刘备旧臣,他只有一个身份,曹操幼子冲的老师。 “冲儿拜见夫子!”见到徐庶,曹冲下意识拱手弯腰,重重的对徐庶作辑,行了师道大礼。 古代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足以证明尊师重道的重要性,尊师重道,同样也是德行体现的一方面。 “听说冲儿大病初愈,特来看看你,不过看你此番气色,倒还真是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徐庶对这位学生也是喜欢的紧,如此天资加之内心仁德,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所以徐庶每次看着曹冲,眼睛都是带着笑意的。 “嘿嘿,学生也不知,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曹冲强忍着憋屈,右手抚后颅,做出了一个很憨厚的样子。 “那便好,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心中既要有圣贤之心,却也要明礼仪哲论。” “谢老师夸奖,冲儿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好好好!”徐庶连说三个好,显然是心情不错,他拍打着手上竹简,脑袋轻转,本来俊俏的面容更是洒脱无比。 “你我师徒二人,已有十日未见,走,随为师去学堂,为师要好好考校你最近温书所得。” 考校?纳尼?你没说错? 曹冲现在急命搜寻脑中关于蒙学有关的书籍,一边亦步亦趋的跟上徐庶的步伐。 徐庶,三国名士水镜先生的学生,而在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先生的,除了朝廷册封的五经博士之外,就只有当世大儒有此殊荣。 水镜先生,太中大夫孔融,还有尚书崔琰,皆有此殊荣。 徐庶师传水镜,传道受业自然也是严厉无比的,曹冲此刻冷汗都有了。 徐庶所说的学堂其实就在司空府内,离下人小院也不过千步脚程,穿过凉亭荷花池,再经过一段艳花奇树,流觞曲水,假山遍地之所在,便到了学堂。 学堂学堂,门前柳树茵茵,一条小溪贯穿而过,在柳林之中的一处草屋里,便是学堂。 此学堂虽是草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前一块匾牌,上书曰:重远堂。 取自《论语-泰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中的重远二字,其实也蕴含着徐庶对曹冲的期盼。 没错,整个重远堂,只有曹冲一个学生,而曹冲也只有徐庶一个老师。 吱丫~ 徐庶推开大堂门,迎面而来的是孔子画像,其高挂于堂墙,下方有一座青黑色三足小鼎置放在朱红色祭桌上,放置着些许沙石,上面残留着香灰和香杆。 徐庶从格子中取出五根香,取火石燃之,递给曹冲两根香,就对孔圣画像行尊师礼。 礼毕。 徐庶与曹冲才到内室学堂,里面除了一桌之外,就只有夫子的坐台,格局倒有点像后世的教室。 曹冲怀着忐忑的心情,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上。 见到历史名人,曹冲除了刚开始的激动之外,现在留下的,全是忐忑。 “近来温书受益如何?”跪坐在坐台上,徐庶也进入了老师的角色,话语抑扬顿挫,却也不失严厉。 “学生大致学习了一些,还请夫子考校!” 屁!我tm的就不知道温书要温什么?不过……我就不信以我后世大学生的水平,高中六十四篇古诗词都过来了,还会怕你的考校? “嗯,很好!《苍颉篇》、《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等,此外还有《广仓》、《无尚》等书,你背与吾听。” 纳……纳尼!全部背给你听,我去,别说这些书我只有曹冲脑子里一点点印象,就算知道,要倒背如流得多大的功夫,不好意思,臣妾做不到! “怎么?”徐庶眉头一皱,显然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他的小情绪了。“不是说温书温好了吗?怎么连一些蒙学之作都背不出来了?” 曹冲在三国可是有名的神童,不仅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还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小小年纪,还称过象,除了一个四岁让梨的孔融,三国无人能与他比。 但徐庶的要求弄到曹冲身上,就不行了,我可不是什么神童,我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哪有这么多bug? 难道自己不是在老子曹操面前露陷,而是要在夫子徐庶面前露陷了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 突然!曹冲身体刹那间绷直,忽而又舒展起来,曹冲端正跪姿,对徐庶拱手道:“夫子,非是仓舒无法背诵蒙学诸书,只是学生感怀久矣,忽而有灵感于胸,愿高书一文,待夫子考校!” 徐庶眼睛一亮,明显是相信了曹冲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冲早有神童之名,徐庶倒想看看曹冲大作。 “快快写来!莫要为师久等。”徐庶放下手中竹简,赶忙在学堂角落的箱子里给曹冲拿出空白的竹简以及笔墨砚台。 “待为师为你润笔!”徐庶倒些清水在方形砚台上,用块墨研磨出墨色,将毛笔略微沾了些墨水,便交由曹冲手中。 曹冲持笔,虽说二十一世纪毛笔不经常用,但曹冲也是知晓毛笔的拿法,至于书写的隶书字体,都在曹冲脑中。 曹冲站立,在竹简之上书写四个大字——《阿房宫赋》! 阿房宫?徐庶眉头一皱,难道自己这个未及冠的学生要悼念秦朝? 曹冲没有注意徐庶的表情,实际上,他已经深陷于抄书大业之中,思绪远扬。 《阿房宫赋》是唐代杜牧的谏讽之作,目的是提醒当朝统治者不忘秦亡教训,不要广修宫室,需爱惜民力。 同样,在三国时期,《阿房宫赋》依然有它的价值,这不仅是曹冲为了刷一刷自己的才名,同样也在提醒父亲曹操,莫要修建宫室,骄傲自满。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如果不是曹操修建铜雀台,欲“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话,东吴也不会如此强烈反抗,自然没有赤壁之败。 当然,这只是后世戏说,当不得真,但赤壁之战,除了曹军不适水战,还有瘟疫横行之外,败得更多的,是曹军的骄傲与轻敌。 自官渡之战后,曹军已经有十年未逢大败,自然将士们各个骄傲自满。 一篇《阿房宫赋》,曹冲希望对即将出征的曹军,有些许帮助。 毛笔稳健,曹冲手中握着的,是紫毫笔,笔锋野山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而规制为小楷。 曹冲落笔生风,开始在竹简上书写,而徐庶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观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曹冲松了口气,要不是有曹冲的脑中记忆和手上的条件反射,曹冲真还写不出隶书这种东西。 只是他没注意,一旁的徐庶早已是惊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下笔,仿佛一竖一撇一捺之间,蕴涵着世间上所有的美妙。 此子,此文,妙哉,妙哉,一个只经历十三载春秋的稚子,怎有如此雄厚阔达的文笔? 开篇先用四个三字短句领起,音节紧凑,气势不凡,达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这十二个字,既写出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豪迈气概,也写出了阿房宫兴建营造的非同凡响,语言简练到不能删削分毫的程度,笔力千钧。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写出了秦亡症结所在这对历史的理解,得要有多深厚,才能有这样的感叹! 待曹冲最后一笔落下,徐庶已经是拿着竹简望天长叹了。 徐庶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抄写别人的作品,可这诗词严谨,却又不同于当世任何大家的作品,而无名之辈,若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那早就名扬天下了,哪会是无名之辈? 徐庶放下竹简,只是曹冲仔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徐庶眼角的泪水。 额,徐庶,你好歹也是历史名人啊!至于为了一篇文章而流泪吗? “仓舒,这真是你亲自撰写的?”徐庶话里尤有不信。 “自然是,真真是在夫子眼皮底下撰写而成,夫子何出此言?”曹冲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 其实这不能怪徐庶,同为一个文人,徐庶也有文青病,《阿房宫赋》可不是阿猫阿狗写的东西,那是杜牧,而当时的杜牧已经是文坛泰斗了,写出来的《阿房宫赋》,几乎是他一生的巅峰。 如此文人,如此巅峰之作,出现在一个幼子身上,由不得徐庶不相信。 “为师不是不信,只是你这文章,格式别样不拘,天马行空,却行云流水,抑扬顿挫,思维深远,静水流深,没有一些阅历,哪有可能写出来!” 曹冲嘴角一瘪,这句话明摆着不相信,看来自己还得加些猛药。 “夫子有所不知,学生经此大难,早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回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机遇,此番生死相交,学生领悟颇多,偶然翻阅秦史,此文大概,便在学生胸中孕育几日,此刻终于泼墨出来了!” 徐庶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曹冲的一席话。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汝即已在生死间徘徊过,想必生死皆知,你本聪慧,有此体悟,当是大幸!” 曹冲表面镇静,其实心里早就忐忑不安,后背儒服上,已经留有汗渍了,果然,抄书这种东西,是不可取的,这种事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后世杜牧的棺材板估计已经压不住了。 不过还好,还好算是让徐庶相信了,那这次考校,也算是过去了! 曹冲心中缓了一口气! 第七章 纳妾? 重远堂内,徐庶爱不释手的反复拨弄手中的竹简,面色时而狰狞,时而舒缓,时而大笑,时而悲切,仿若变戏法一般,倒是把一旁的曹冲看得发毛。 这徐庶……不会是疯了吧? 良久~ 徐庶放下手中新制竹简,瘫坐在地上,脸上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冲儿大才,为师不如你也。” “小子拙作,哪里比得上夫子之妙笔生花。”曹冲赶忙一拜,谦虚低调才是处事之道,何况对方是自己的老师,于情于理曹冲都应该给些面子。 “仓舒不必自谦,汝能撰写如此文章,早不输子健公子了,怕是司空也倍感欣慰。” 子健是曹植的表字,在这个时代,曹植的文采过人,名声在外,早已不输大儒。 “哪能与四哥相比,游戏之作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徐庶摇摇头,摆摆身上衣袖,突然叹了口气。 “仓舒之才,徐庶已经无可教矣,待司空从邺城归来,为师这就去请辞。” 请辞?开什么玩笑? 后世人对三国谋臣有一点了解的话,就一定不会不知道徐庶徐元直之名。 曹冲也有三国梦,虽然不想成为一代君王,但身逢乱世,终会遇到一些波折,这时候便需要谋臣了。 徐庶之智,有王佐之才,曹冲怎么可能白白放过一个人才。 是故,曹冲赶忙扶起徐庶,然后对着徐庶行再拜师礼。 曹冲低头,腰弯九十度,道:“夫子切莫再说此语,冲儿年少,五行不知,忠贞难辨,正是需要先生教导之时,望先生怜悯学生不易,莫要离学生而去啊!” 此语情真意切,曹冲说完一番话,都不免被自己感动的眼角微湿,徐庶更不用说了,两行老泪直接在脸庞滑下。 “仓舒起来,不当如此,不当如此!”徐庶扶起曹冲,感叹自己没有白教这个学生,只是确实有不得不走的苦衷啊…… “唉~冲儿之意,为师怎能不知,只是此行并非为师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思虑久矣,我家母亲,现已八十岁高龄,分外想念荆楚故乡,为行孝道,为师也是不得不离你而去啊!” 百行孝为先!徐庶本身就是一个大孝子,阻人尽孝,为不义之举,曹冲叹了一口气,知道留不住徐庶了。 到了荆楚,就是刘表的地盘了,刘表昏庸,倒是不足为虑,关键是,那里有刘大耳啊!两人本兴致相投,此次一去,怕也就是永别了。 “那请老师珍重!”曹冲再拜! 徐庶拍拍曹冲的背,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声长叹。 …………………… 再回卧室之时,金乌西坠,天下阳气蛰伏,阴气显世,繁星于空,十五的皓月,格外明亮。 唉~ 不得不说,曹冲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那可是徐庶,王佐之才啊!可惜离自己虽然近,却也远隔万水千山。 自己虽然为曹操幼子,为曹操所喜爱,但毕竟羽翼未丰,在一干谋臣面前,怕也是没有投奔的必要,也就是说曹冲这个公司,还没有吸引人才的能力。 不管这些了!既然重生一世,当要活个精彩!不来就不来吧,好歹周不疑也是厉害人物。 曹冲在廊院起身,现在已是戌时,天寒侵袭,哪怕是六月份,曹冲还是感觉凉嗖嗖的。 刚想回屋,可一转头,看到的便是环夫人,及一干奴仆。 “阿母到此,可是有事?”经过一段时间缓冲,曹冲差不多可以接受阿母这个称呼了。 “哼!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说着便径直走到曹冲面前,爱怜的抚着额头。 细手丝滑,但在环夫人如同母亲般的眼神下,曹冲生不出一丝旖旎,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蛇毒才清,身子正是最虚弱之时,出门游玩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与周不疑喝酒呢?他还是你的挚友吗?居然也不会劝劝。” 这一句话看似埋怨周不疑,但曹冲知道,这是在埋怨自己,但这是浓浓母爱关怀,再世为人的曹冲怎能不懂,只好装起哑巴来。 “以后不许如此!” 曹冲回视环夫人黑宝石般的眼珠,乖巧的点点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一点弯弯曲曲,表面上倒是还听你阿母的话,背地里,早就皮的不行了。” 呵呵……曹冲嘴角抽了抽,真是了解我啊! “听说徐夫子来过,今天又教了些什么,给为娘说说。” 曹冲从环夫人怀抱中挣脱出来,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夫子考校我温书所得。” “你大病一场,怕是回答不出吧!”环夫人满脸溺爱的看着曹冲。 “阿母明鉴,所以冲儿写了一赋,呈与夫子看,他便不查温书了。” “哦!”环夫人面带喜色,夸奖着对曹冲说道:“我的冲儿还会作赋,怕已经是大文豪了吧?要为娘给予什么奖励为好。” “冲儿不需要什么奖励,只求能日日夜夜常伴阿母身边。” 这孩子,嘴真甜!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是和那周不疑学的吧!”环夫人虽说是嗔怪,却也满心欢喜,谁不愿意被心肝奉承? “嘿嘿嘿嘿~”为此,曹冲只能一阵傻笑了。 “不过……冲儿都会作赋了,母亲怎能不给奖励,就与你纳一妾吧!” 曹冲傻笑在那一刻突然静止,这有些突然吧!环夫人,你可是我的亲妈啊!我才十三岁,你就要来残害你亲生儿子的身心健康了? “母亲,儿子尚且十三岁,年幼无知,怕是照顾不了来的娘子。” 曹冲已经说的够委婉了,结果环夫人根本不听。 “谁说要你照顾她,我给你找一小妾,是要她照顾你的。冬儿,出来!” 曹冲话噎在口,刚要说出口,就被面前丽人所惊,眼珠也是一转不转的盯着身前美人。 但见长眉斜飞入鬓,水墨凤目,哪怕工笔精描也难以绘出神韵万一;鼻梁挺如远山,蕴含山川之秀,唇色极淡,然线条异常优美,让人无端想起微醺日光中素色的梨花。 冬儿身穿锦袍,臂饰手镯,耳饰耳玦,项饰璎珞,佩饰霞帔,头戴飞凤叉,唇蜜樱红,完全是一个待嫁之女的装饰。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她为新娘之时,冬儿本就美若天仙,经此装扮,简直摄人心魄,曹冲再世为人,也不免着了此道。 “冲儿,怎样?冬儿侍奉我已久,你若是喜欢,就给你做一房小妾。” 曹冲这才把目光移到环夫人身上,看着她满含深意的微笑,曹冲还是摇摇头。 “怎么,不喜欢?”环夫人眉头微皱,而冬儿绝美的脸上却刻满凄苦,果然,冲公子看不上我这等下人…… “不是,阿母,只是我年纪尚轻,而冬儿也未及笄,怕是为时过早了吧?”曹冲小心翼翼看着环夫人,生怕她生气。 “早什么早?也不看看那夏侯威那小子,十四岁时都有孩子了,你这也算早?” 额,好吧~忘记了,贵圈不管什么时代,都是极其混乱的。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应,整天毛手毛脚的,没有冬儿在你身边,为娘不放心,而且,你既然夺了冬儿清白,就要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莫要行懦夫行径!” “我……”曹冲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环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果然,不节制是不行的,曹冲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几巴掌。 古代的贞洁,封建,曹冲还是没有正视它的力量,在知识不普及的三国时期,女子床第之事不知,说不定自己亲冬儿一下,对方还以为会怀孕呢? 待环夫人远走,曹冲才走到冬儿面前,此刻她早已梨花带雨了,妆容都有些毁了。 与十四岁幼童发生性关系,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算犯法的,罪名按强奸罪论处!要我在此时吃了冬儿,曹冲可做不来,一时间,两人就在廊院中僵持住了。 “公子若不愿娶冬儿,大可直说,冬儿也不是可以被公子随意作践轻薄之人,大不了一死!”冬儿面有死意,曹冲明白,以古人对贞洁的看重,冬儿还真有可能一死了之。 罪过啊…… “唉~”曹冲叹气,挽住冬儿手臂,拉到石座上,正视冬儿,柔弱女子最是俊俏,冬儿也在其列。 “冬儿,我并无轻薄你的意思,只是仓舒年幼,怕委屈了冬儿!” 冬儿这时才转过头来,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曹冲,说:“你说的可真?” “真,我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曹冲还想说下去,不想冬儿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嘤口微张,用生疏的口技迎合着曹冲,古代女子,也是有奔放的一面的。 暖香软玉在怀,鼻间皆是少女芬芳,曹冲时也沦陷进去了。 许久,或许只有片刻,两人唇分,冬儿羞涩的红通着脸,低头不敢与曹冲对视。 曹冲一把环抱过冬儿,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也是,你曹冲上辈子不过一个穷屌丝,现在有美女倒追,你还拒绝什么? “冬儿!” “嗯!” “我想说,圆房,可不可以放在过几年。” 感受到怀中可人的挣扎,曹冲知道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冬儿,我大病初愈,实在是禁不起房事消耗,而且,年纪尚轻,可不能折在儿女情长之中了。” 待怀中美人挣扎稍轻,曹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半,马上说道:“不过冬儿放心,你即是我的人,那我也就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曹冲对天发誓!”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在怀中,曹冲可以依稀看到,冬儿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是那么醉人,那么充满着生机……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曹冲看着怀中美人,好歹也是睁眼看到的第二个女人,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第八章 晨练,读书,风骨,雏音! 翌日。 曹冲冒着黑眼圈从冬儿的怀中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冬儿。 此时还早,卯时刚到,天空蒙蒙亮,就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夏日的雾气不重,天上玉兔未走,西山金乌却已经慢慢升起。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曹冲忍着困意,从汉塌中起身,窸窸窣窣的穿完衣物,便出了卧室。 一个美女睡在身边,又不能动,肌肤之亲,要君子来了恐不能坐怀不乱,何况曹冲并非君子。 所以,在一夜煎熬之下,曹冲愣是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不行,不能和这小妮子睡在一起,不然就算是不会擦枪走火,我恐怕都要被掏空! 曹冲一边走到荷花池凉亭,一边思索着。 司空府此时也如同一个酣睡的猛兽,万籁俱寂,除了一队队守夜的军士,还有几个仆役之外,其他人便还在睡梦之中。 “公子早!” “公子早!” ……………… 这些军士都是经过多次战争的老兵,身经百战,如今在司空府养老,但却也万万不能轻视他们的实力,这些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曹冲一一回应,待黑甲持戟军士走后,曹冲才在莲花池畔一片空地上摆了个姿势。 欲说养身之法,自然是太极最佳,在这个时代,养身之法就是五禽戏,曹冲借着上世的记忆,有模有样的打出一式太极,迎着初晨紫气东来,倒也有一番作用。 三国时期,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四十岁,而要想享受更多,只有活的更久,而欲想取得更大的成就,只要活的久了,那也就可熬死对手,即是不战而胜,司马懿就是靠乌龟一般的寿命,熬死了诸葛亮,三代魏皇,为他孙子司马炎打造了大晋基业。 一套太极打出来,曹冲已经头冒虚汗了。 果然…… 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曹冲也不心急,心里却思虑着警校的训练方法。 警校训练项目主要是体能训练,擒敌术,散打,格斗、跆拳道,侦查与反侦查。警棍盾牌术,棍术,队列。像特警专业还要学习硬气功,射击和反恐防暴。 曹冲想了想这个时代,便觉得只研习体能训练以及擒敌术便好,自身身为公子,上战场也不用临阵对敌,学一手防身便好,自己研习这些,本来就是强身健体所用。 警校体能训练其实也没有太多限制,没有条条框框,一般有几个训练项目,一是长跑,二是负重跑,三是深蹲,四是蛙跳。 曹冲结合自身需要,觉得在短时间先练长跑和深蹲,至于蛙跳,在这个时代有些另类,曹冲也不敢做出来。 司空府极大,几进几出的院落,自然就是最好的跑道,曹冲开始绕司空府慢跑了。 绕司空府里面弯弯曲曲的路跑一遍,估计相当于围足球场跑了十圈,而曹冲的目标是,围司空府跑五圈! 这个任务……极其艰难! 从太阳微升,到烈日炎炎,只到四圈,曹冲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而早起干活的下人们,则是一脸神奇的看着曹冲跑步。 这个冲公子,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不去读圣贤书,怎么在司空府跑起步来了。 不过这瘦胳膊瘦腿的,几个老妈子看到曹冲脸上的黑眼圈,一阵坏笑。 这个冲公子,还真不知节制,昨天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冬儿多久,才有这样的眼圈…… 要是曹冲听到了这句话,绝对会吐十升老血,然后过去和这些老妈子好好理论一番。 可惜……曹冲早已经顾不了这些人的目光了,他脚步虚浮,仿若有气无力一般,但眼神却极为锐利,跑步的长远,靠的除了体能之外,还有自身的意志力,曹冲就是要用意志力跑完这段长征之旅! 待最后一程跑完,曹冲如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现在卯时已过,也就是说曹冲跑了整整一个时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一干下人的服侍下,曹冲回到了居室。 冬儿早就醒了,一番梳妆打扮,头发也盘了起来,盘发,亦是身为人妇的标志。 古代辨明是否是未出阁的女子,极好辨认,只需看发饰便好,虽然曹冲没与冬儿圆房,但名义上他已经是曹冲的小妾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冬儿葱手捂嘴,眼睛瞬间就弥漫起水雾来。 也难怪,现在曹冲的样子其实和被别人打了没什么两样,儒服皱巴巴的黏在身上,束好的头发也四散飞舞,放在后世,妥妥的流浪汉的形象。 “额,冬儿别急,我只是去强身健体而已。” “奴婢不信!” 冬儿明显不相信,也不在意曹冲浑身汗味,几乎把曹冲全身摸了个遍,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女流氓啊!这豆腐吃得,我无话可说…… “冬儿,你居然不信为夫说的话,该打!” “相公莫要再如此了,奴婢也不好向母亲交代!” 曹冲哪能惯着她这毛病,二话不说,拉过来,手臂抬起,巴掌落下,啪一声响,丫头的小屁股惨然中招。嘿嘿,施暴什么的,果然最爽快了…… 嘤咛!小萝莉一声娇呼,羞涩忸怩,脸上的红色瞬间没过耳根,捂着脸蹲了下去。 后边的下人女婢捂着脸在偷笑,而冬儿更是把头都藏在身下。 “相公,你坏死了……” “哈哈哈……” 日常调笑完美娇娘,曹冲在冬儿害羞的服侍之后,终于在塌上拿起竹简读了起来。 说到底,以曹冲的身份,注定自己的未来都在宫殿之中,万人敌之术,学之也无用,倒是读书,还可以搏一搏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欢心。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汉代虽然已有蔡侯纸,但其质量不佳,加上造价昂贵,其实真正流行的,还是竹简。 竹简当然也有它的劣势,笨重,一卷竹简也只能写个几百字,还易被虫食,腐坏。 但它的优势,在现阶段是蔡侯纸比拟不了的,就是便宜!山上的竹林,就是漫山遍野的竹简。 不过,竹简的加工过程,并不简单。首先是将青竹筒蒸煮过,要用火烤,让其“发汗”脱水,称之为“杀青”,防止以后变形,不易被虫蛀,且便于书写。 但这类麻烦都交给劳苦大众了,与使用竹简的谦谦君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统治阶级的乐园,却也是老百姓之苦难地狱。 这本是一个吃人的时代! 曹冲手上的竹简是一册《论语》,此时儒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已经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了。 其他什么黄老之术,墨家,阴阳家等等诸子百家,通通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渣都不剩,就算是现在还在苟延残喘的法家,儒皮法骨,也都是儒家的附庸了。 儒家经典,在此时才是经典,其他的……就算是经典,也不是经典。 曹冲摇摇头,时事就是如此,即使曹冲不喜欢儒家,但毫无疑问,此时的儒家还算没有异化,变成后世明朝的东林党人。 这时的大儒重风骨,好仪礼,为此可以赴汤蹈火,董卓之乱再加上建安元年的大乱,不知道让多少忠心耿耿的汉臣,死于非命!但却无怨无悔。 这些可都是儒家的人! 魏晋南北朝,虽说有五胡乱华,少数民族把汉族称作两脚羊,当成食物来吃,但这个时期,读书人的风骨不下于宋朝。 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嵇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死…… 生在这个时代,与三国名人周旋,与魏晋文人同游,曹冲感觉豪气冲天! 没错,就是豪气冲天! 曹冲一扫穿越的颓势,开始展望未来!与诸子同行,何乐而不为啊? “哈哈哈~” 冬儿在一旁为曹冲研墨,此时也不免被曹冲吓了一跳。 相公今天是怎么了,莫非邪魅缠身?居然如此反常。 在冬儿以前的印象中,曹冲可是知书达理,只好专心读书的,而被蛇咬之后,全部都变了…… 冬儿把小脑袋摇得个拨浪鼓一般,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可能是公子大难之后,心智有些变化了吧!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曹冲之童音,响彻司空府,其音清越,有雏凤之音,婉转曲折,不失刚气。 客室之中的周不疑,剑眉轻竖,星目已开!嘴角缀着淡淡的笑靥,仿若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章 约! “主人,门外夏侯公子求见!” 夏侯?曹冲正视起来,夏侯可是大姓,最重要的是,它与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夏侯氏族,更是在曹操账下有很多官位。 更有甚者,许都之前还疯传曹操是夏侯氏之后,只不过是过继给曹家的,当然,曹操最后也没承认,事后一笑了之。 不过这足已见夏侯氏族之威望,居然还敢拿曹操开刷! 夏侯氏是汉代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氏族之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尚,夏侯儒这些小辈,皆有才名勇力,更是有典军校尉夏侯渊,伏波将军夏侯惇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后世甚至有人如此说道:“曹魏之天下,曹家七分,夏侯三分!” 可见这个家族有多威猛。 “是哪位夏侯公子?” 曹八管事微微屈身,咧着嘴说:“是威公子!” 哦!夏侯威! 夏侯威,字季权,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夏侯渊第四子。 曹冲惊讶的当然不是他是夏侯渊的第四子,而是昨晚环夫人对曹冲说过的话。 这位仁兄,可是十四岁就有后代了!不是早熟,那就是一代猛人了。 “快快带到客厅茶水伺候,冬儿,更衣!” 曹冲放下手中的竹简,佩饰完整之后,再行出门。 有道是客从远方来,皆需迎之,正衣冠,不仅是尊重客人,也是家风的一种体现。 曹冲所说的客厅,自然不是司空府客厅,别说他一个庶子,就是曹丕这个明面上的嫡长子也没有资格用,曹冲所说的客厅,其实在离荷花池不远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是曹操专门给曹冲接待客人用的。 夏侯威今年已有十七之龄,身穿流行的士子服,头戴儒士冠,丰面如玉。 夏侯渊五子之中(现在夏侯渊才生了五个儿子),夏侯威算是和文学粘的上边的人,其他的哥哥弟弟,个个滚刀肉模样,不好读书。 “失敬失敬,仓舒真慢待了兄长,告罪了!”曹冲快步走进客厅,对着漆木座上的夏侯威拱手屈腰。 说起来,夏侯渊的后代,还是自家人呢! 夏侯渊之妻丁氏,还是曹操正妻丁夫人的亲妹妹呢!虽说曹冲不是丁夫人的儿子,但正室为母,却也是风俗,起码在明面上,夏侯威是曹冲表兄。 “岂敢!”夏侯威起身,同样对曹冲拱手行礼。 别说他只是曹操家臣之子,就算是夏侯渊来了,也得对曹冲客客气气,曹冲可不是黄须儿一类的曹操子嗣,他备受曹操喜爱,更有甚者,是被当成继承人来对待的。 “倒是为兄突兀了,仓舒你重伤初愈,本来吾不该烦扰你的,可想到友人所托,又不得不来。” “友人所托?”曹冲一脸疑惑。 夏侯威一笑,说:“正是!此位友人仓舒你也认识。” “哦?那是谁?”曹冲勾起好奇心,不禁问道。 “司马孚!” 噗~ 曹冲一口气没喘起来,差点被自己憋死。 你说是谁,司马孚?一谈到司马,曹冲就想到这曹家大好天下被一个外姓人夺去,心里顿觉不爽。 关键是你夺去就算了,搞出来的一个晋朝也是乌烟瘴气。 先是八王之乱,后又是五胡乱华,要不是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说不定就此消亡了。 要说在三国时期,曹冲最恨之人,司马懿绝对排在第一位,连带着,司马家也不受曹冲待见。 “仓舒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侯威自然看得出曹冲面色上的不适。 “没事,只是小弟惊讶,我与司马孚素不相识,他怎会有见我之心?” “哈哈哈!”夏侯威拱手再拜道:“仓舒你不必过谦,你之名声,早已扬名环宇,那司马孚可能是仰慕仓舒你的名声啊!” 呵呵……要是其他人,曹冲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了,关键对方是司马啊! “何时?” 曹冲思虑片刻,还是答应了,虽然在主观上曹冲不想与司马家打交道,但不得不说,司马八达的名声不是盖的,有曹冲一见的资格。 或许,司马家在这个时候还是汉朝忠臣,只是在时间的洗礼下,权力的侵蚀下,再就是魏主弱小的原因,让他心生反志。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消磨一切,曹冲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夏侯威心喜,脸上不禁也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仓舒你会答应,仓舒恐怕不知,我这位朋友,做事谨慎,还颇有才名。” “何时?何地?”曹冲继续问道。 “三日后,清潩河畔的司马家名下莲池山庄。” 清潩河属于颍河支流。起自司隶许都北东部,周围倒是一片风光秀丽。 “我倒是知晓司马家那处山庄有一池荷花,如今正开,却是正好去观赏一二。”曹冲也笑着说道。 “那自然,叔达的那个莲花池,足足有数顷。” 一顷可有一百亩地,数顷,也就是有几百亩地,这么大的莲花池,不亏是大家之族啊! “如此便好。”夏侯威舒了一口气,之前他可是在司马孚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曹冲请过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 不过一切还好,自己这位表弟不愧有仁德之名,居然就同意这个要求了! “仓舒,那为兄就告辞了!” “嗯,等一下!”曹冲叫住夏侯威。 “仓舒有何事?” “去集上买一只鹅,拔一根最俊的羽毛帮我赠与司马孚。” “额?这个?”夏侯威哪怕读书不少,此刻还是有些糊涂,送一根鹅毛做什么?买一只鹅送过去还差不多。 “叫你做便做,仓舒在此谢过表兄了!”说罢曹冲给夏侯威行了一礼。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夏侯威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走出司空府,去买一只鹅。 这个表弟曹冲,我夏侯威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侯威走后不久,周不疑持扇走来,人未至,声先到。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仓舒,我说的可对?” “好你个文直,居然在一旁偷听,找打!” “哈哈哈!”周不疑走进客厅,径直就在夏侯威跪坐过的位置坐上去,也不在意夏侯威是否喝过杯中茶水,居然一口囫囵吞下。 “文直居然如此之渴,是想说仓舒招待不周吗?” “岂敢岂敢!”周不疑擦拭嘴上水渍,终于正经起来了。 “仓舒,你答应夏侯威,又是何意?” 望着周不疑炯炯有神的眼光,曹冲居然有点心虚的样子。 “赏花!”这当然不是曹冲的本意。 “哦!”周不疑也不计较,只是离曹冲近了一些。 “仓舒你既然无意争夺世子之位,此时就不应该出去。” “为何?”曹冲还真有些不明白。 “唉~仓舒你此番受伤之后,怎么还伤到了脑子啊!”周不疑痛心疾首,而这话搁在曹冲耳朵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货是在说我脑子锈掉了! “司马孚是谁?司马孚是司马家的人,司马家又是什么?那可是一等门阀,上有京兆尹司马防,下有文学缘司马懿,侍奉五官中郎将,元城令司马朗,侍奉司空,他司马孚来找你,其心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与仓舒你打好关系!” “无非就是平常聚会,文直想得多些了吧?”作为二十一世纪的警察,曹冲可没有这么多弯弯曲曲。 “唉~”周不疑狠狠地拍打食塌,郁气于心,却溢于言表。 “司马八达,哪里是一般人,那司马孚早有名声,被司空征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问仓舒一句!”周不疑起身,与曹冲四目对视,两人相距不过半寸,曹冲甚至可以感受到周不疑的心跳。 “公子是否有意世子大位!” “无意!”曹冲摇头,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即是无意,那司马孚你万万见不得!”周不疑斩钉截铁说道,“若是公子在意世子之位,文直愿以死报之,如若不愿,还请公子隐居山林。” 曹冲怪笑看着周不疑,心想这哥们有点反应过头了。 “文直不必担心,我这次就当是会友!” “你……”周不疑手指着曹冲,忽而又放了下来。“好你个仓舒,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次也顺便捎带上我。” 曹冲一喜,他明显感受到周不疑是对他好的,加之周不疑在曹冲记忆中的形象,曹冲感觉格外亲切,他自然也在意他的感受。 “该当如此!” 望着周不疑幽怨的眼神,曹冲感觉再待久一点,可能尸骨无存,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他在重远堂可是还有功课的。 第十章 你若不为,我为之! 许都原名许县,因曹操洛阳迎汉献帝后改名许都,作为大汉新都,许都名不副实,许都许都,虽为汉都,却并不大。 里面除了一个傀儡皇帝以及一干妃嫔,加上尚书台设一总部官署,以及典军校尉夏侯渊长期镇守许都之外。 其他府邸,大多是家眷奴仆,曹操的老巢不在许都,而在邺城! 建安十年,清除完袁绍三子的势力后,曹操就自弃兖州牧,改领冀州牧。 而冀州最繁华之地,便是邺城,邺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曹魏大本营。 这时有人会问,为什么曹操不在许都,这样不是更好控制汉献帝吗? 呵呵……至于为什么不在许都,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知道曹操当时所处的政治形势和环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便牢牢地将汉献帝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并将汉朝的都城定在了许县。 但在那里,曹操受到了拥汉派势力的坚决反对,而且汉献帝也不满于自己的傀儡地位,于是便屡次密谋以除掉曹操。实际上,虽然当时曹操把持着朝政,但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因此,曹操时刻准备将自己的幕府,迁出许县。大约在建安八九年间,曹操基本消灭了袁绍的残余势力,并且拿下了袁绍的幕府所在地邺城。 这个时候,曹操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他已经不用亲手控制汉献帝,而且邺城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备,于是曹操便顺理成章地将他的幕府迁到了邺城,而把汉献帝留在了许县。 是故,许都其实并不繁华,三国人才也大多在邺城,至于曹冲为什么会到许都,按曹冲记忆里好像是曹操的命令,但这个命令是否有深意,曹冲也不清楚。 许都离邺城二百五十里远,依着曹操携带家眷亲属的行军速度,没有二十天,曹冲是见不到他那个便宜老爹的,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曹冲有充足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 曹操性情多疑,还有梦里好杀人这种怪癖,曹冲最怕见到的,就是他。 “仓舒!”徐庶不满的盯着这位昨日还写下惊世大作的学生,这会,这家伙居然在会晤周公! 简直胆大至极! “啊,啊?夫子!”曹冲赶忙拿起手中的竹简,飞快的速度擦拭嘴边的口水,“炯炯有神”的盯着竹简,仿佛前一秒走神只是一个幻觉。 “仓舒,为师之前教导过你了,读书有三到:手到,眼到,心到。汝这番三到无一到,要如何学有所成?” “学生知错了!”曹冲赶忙起身致歉,对于对自己好的人,曹冲绝对是给十二分的尊敬。 “哈哈哈!” 周不疑今天也难得陪曹冲上了一堂课,不过这家伙读书的确有一套,徐庶见了他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文直为何发笑?” “禀徐夫子,您可能有所不知,仓舒他今日无精打采,可是有原因的。” “哦?”徐庶把手中竹简放下,一脸好奇的看着周不疑,说实话,他也想知道原因,须知,曹冲之前一直是乖宝宝形象,你吩咐一件事下去,他可以给你完成双倍份额,今日会晤周公之事,之前可万万没有发生过的。 周不疑不理睬曹冲眼神上的警告,做出一个成年人都能看懂的眼色。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仓舒昨夜有花烛之喜,今日所为,亦在常理之内。” “额~”徐庶脸上顿时精彩起来,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可奈何,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仓舒,你年纪尚轻,吾知汝初食禁果,难免把持不住,但,为君子者,得坐怀不乱,千万要节制,节制!” 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曹冲一脸郁闷,我tm的就没碰过冬儿,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能一脸恨恨的瞪周不疑一眼。 什么是损友,周不疑给大家上了一堂精彩的课。 以徐庶的名气,要是他跟他那些朋友吐槽曹冲今日之事,那我曹冲以后还怎么见人?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仓舒将今日讲义整理一二,为师明日要亲自检查。” “是!”曹冲回答得有气无力,暗地里却一直给周不疑比手势,这个手势简单明了,就是在第三条腿上来一刀…… 出了重远堂,曹冲与周不疑并肩而行。 “文直此番可是害苦了我啊!” “哦!莫非仓舒,是在怪我?” 曹冲心中腹诽,这家伙……脸皮还真厚,看着那一脸嘚瑟的样子,曹冲恨不得把青丝鞋脱下的,狠狠印在他脸上。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 “得得得,此事乃我之过,可好?” 曹冲自顾自走着,明显不想搭理周不疑。 “嗯,对了,仓舒,我可是从徐夫子那里知晓了你可是写了一篇大作,不妨给吾观赏一二。” 曹冲翻翻白眼,只好重新回到重远堂,拿出两个竹简,正是曹冲亲书的《阿房宫赋》。 “还请文直斧正!” 既然把杜牧的文章抄写过来,曹冲自然也不会让它蒙尘,名声啊!在古代,只要有名声,就不怕被饿死!名声的作用,可安民心,甚至像刘大耳一般,可得三分天下。 周不疑本来还轻佻的拿起竹简,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曹冲能写出什么惊世大作出来。 要说世上谁最了解曹冲,周不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作为差点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周不疑知晓曹冲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 可看第一眼,周不疑瞳孔一缩,拿竹简的手也正式起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短短的开头,仿佛有千钧之力,直击人心! 许久! 周不疑心神才从竹简中回过神来。 “此等文章,可是徐庶先生所书!”如果这真是徐庶所写,那先生之名,绝对称得上! 曹冲摇摇头,拱手而拜,礼仪无可挑剔,但嘴上的轻佻却是掩盖不去。 “咳咳,文直,实不相瞒,此《阿房宫赋》,乃愚之劣作!” “不可能!”周不疑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曹冲也不在意,既然自己在徐庶眼皮子底下写出来他都不信,况乎周不疑? “信则信,不信吾亦不怪,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呼~ 周不疑紧握竹简,闭眼重重吐了一口气,片刻,周不疑睁开双眼,其目如炬,若有神光! “公子,请受文直一拜!”周不疑话毕,居然对曹冲行主仆大礼,跪在曹冲身前,双手向前,头顶手掌。 “文直,这又是为何?”话说,就算《阿房宫赋》写得再好,也不用纳头就拜吧?曹冲心里明白,《阿房宫赋》再经典,也只是一篇文学作品,如果一篇文学作品就能让人俯首称臣,那曹植早就把曹丕甩了几十条大街! 但事实并非如此! “公子能写出如此为民请命之作,乃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恳请公子试争世子大位。” 原来又是这个目的,周不疑啊周不疑,你倒是多想让我当这个世子啊! 士为知己者死! 在这个时代并非一句空话,事实上,无数三国名士,用生命践行这句话的内涵。 狂士杨修,天纵之才,却也是为曹植断头鸡肋,关羽千里走单骑,也还不是践行这句话? 周不疑有大才,曹冲知道,他自己也明白,十七之龄,正是狂热的年纪,思绪蔓延,雏虎出笼! 谁不想建一番事业,为后世所称扬?而最有成就感的事业,难道不是一统天下,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是故!周不疑才如此执着的要曹冲登临世子之位,曹冲心智,周不疑懂得,仁德,圣明,最重要的是,曹冲有一个最大的优势。 曹操的喜爱! 哪怕曹丕身后有多少汉臣的支持,多少将领的青眼,多少世家的庇佑,也是无用。 “可我确是无意世子大位!”曹冲叹了一口气,此水略深,若要渡无渡之河,何其难也! “敢问公子大志?”周不疑再拜言。 志向?我的志向只是在这三国乱世活着而已,闲时作诗,评论世人,畅游天下…… “吾做一名博士足矣!” “呵呵~”周不疑抬头一笑。“怕是公子的博士美梦,终是黄粱一梦!” “何言此语?” “昨日,公子与我早已谈论诸公子之优劣,司空乃雄辩之主,曹植有才,却无王霸之气,而曹丕,不过阴刻小人耳!” 周不疑唾沫星子飞扬,此时就像发怒的公鸡一般。 “公子以为您可与五官中郎将共处?” “二哥不会对我如此的。”这句话说得曹冲自己都不信了,曹丕一上位,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呀。 曹洪,曹彰…… 无一不是血肉至亲!曹冲在后世的记忆中对曹丕也有些劣迹印象。 最有名的就是七步诗了,同胞兄弟,要怎样的冷血,才能痛下杀手? 骨肉相残,同室操戈,曹冲也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悠闲王爷…… “可,吾又如何争得赢?” 周不疑大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作辑道: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文直不才,愿以死相报!” 曹冲叹了一口气,自己明白,即使不争,也要有保命的实力,命没了,一切也就没了。 “那要如何做?” 周不疑看到曹冲松口,恢复一代士子风姿,手中羽扇轻挥,面色如玉。 “就借公子大作一用!” 周不疑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灼灼燃烧的火焰,可以照亮一切黑暗! 呵…… 仓舒,你若不争,我帮你争! 第十一章 出城!(1/2) 清晨。 曹冲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把最后一个深蹲做完,冬儿此时连忙拿着一块白娟,仔细擦拭着曹冲头上密布的汗滴。 虽然不知道曹冲做这个有什么用,但冬儿作为曹冲小妾,只需要迎合其意,料顾其身便好,其他的,就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管的了。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连三天的锻炼,加之每天的肉食补充,曹冲的身子壮硕了不少,起码衣下白肉,已经渐有轮廓了。 “舅父怎还未出来?”曹冲疑惑的对冬儿问道。 在曹冲开始强身之时,他舅父环烨便一脸沉重的走进环夫人的居室,如今已经有接近一个时辰了。 “奴婢不知,可能是舅父大人与母亲有重要之事商议吧!” “嗯!”曹冲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过说起来,自从自己和冬儿分居而睡之后,精神的确好了不少,让曹冲惊讶的是,当曹冲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冬儿居然不哭不闹,直接答应了曹冲的要求。 就在曹冲正要感叹东汉美女秀外慧中,小家碧玉之时,曹冲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冬儿是不哭不闹了不假,关键不知是哪位阿婆亲戚,居然给冬儿说了一个馊主意。 每每冬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经意”的露出点什么,有时是一段玉藕般的手臂,有时,就是一片白花花…… 曹冲掩面长叹,这古人,怎地如此不检点啊! 所以曹冲现在是怕和冬儿待在一起了,妈的我又不是圣人,二十多年的老处男,不要以为我的耐心有多少! 曹冲几次都在火山口濒临爆发边缘,最后都是理智阻止了情欲,行乐须及春,但也不能伤害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那冬儿你回屋去吧!为夫去母亲那边看看。”说罢逃一般离开了冬儿。 “哼!”望着曹冲狼狈的身影,冬儿撅撅嘴,清纯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抓狂的神色。 我就不信了,我冬儿连自家男人都管不住? ……………… “阿母,冲儿来向你问安了!”曹冲扶正头上茂才冠,迈步走进居室。 一道帷幕将环夫人与环烨相隔,帷幕后,隐约可以看到环夫人以及两个婢女的身影。 堂中一尊熏香炉中正燃着沉香木,青烟袅绕,在纹口缝中不断冒出,而八尺高的大汉环烨,则是跪坐在熏香炉之后。 汉代哪怕你是亲兄妹,既然嫁为人妇,就不是可以轻易抛头露面的了,尤其是商议事情。 曹冲自然没有这个忌讳,曹冲摆正姿态,向环烨行了一个长辈礼仪,便拨开凤纹帷幕,见到了环夫人。 “我的冲儿来了!到阿母这边来。” 环夫人拍拍身边的塌位,示意曹冲坐过来。 三天的时间里面,曹冲差不多把这世的记忆消化完毕,对环夫人也有生来就有的亲切感,毕竟一身血肉,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阿母!”曹冲跪坐下去,而环夫人则是仔细打量曹冲,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绝世珍品。 “阿母听说你这几日都是卯时起身,做一些武人做的事情。”这话里面,已经有责备了。 如若要做世子,开继夫君的万世基业,自然得是持笔之人,怎能是一介粗莽夫呢? “儿子自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伤之后,便痛定思索,若是满府君或是其他将士,决定不会被五步蛇所伤,反而那五步蛇将为其果腹之食。故儿子日日锻炼不缀,便是想要有自保之力。” 环夫人赞许的拉起曹冲小手,“也是,作为你父亲的儿子,既要上得战场,也须会统领天下,坐看云起云落。” “阿母说笑了……” “不过也不能荒废了学业,那重远堂,这几日,你可是越来越少去了。” “儿子知道了!”在母亲说道你的时候,有时辩解是无用的,倒不如承认错误,她才会少说几句,前世积累的经验可不是假的。 “还有,阿母听下人嚼舌根子,说冲儿你不喜欢冬儿,甚至还分居而住!可有此事?” 曹冲擦擦汗,吞了口口水。 “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母也不想管太多,只想告诉你,冬儿是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 “冲儿明白,对了,舅父与阿母谈论许久,不知所谓何事?”这时候转移注意力才是明智之举。 “这事,不过是环家那些公子哥的琐事罢了,冲儿无须知晓。” 曹冲看着环夫人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知晓一个环家外戚,哪里会浪费环夫人一个时辰的时间。 其中必有隐情! 不过环夫人不说,曹冲自然也不能问。 “冲儿今日要去城外赴约,特来告知母亲一声。” “那得注意安全,莫要像上次一般,这次多带几个下人。” “儿子知晓!” 曹冲对环夫人行一礼后,看着坐在环夫人身边的曹据曹宇,不顾他们的抗议,轻力捏捏这两个萌娃的小脸蛋,才心满意足的拨开帷幕,离了这所。 “小妹,怎的还让冲儿出去呢?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西郊苑从没有过五步蛇,那毒蛇,怕是别人有意为之,专来害冲儿的。”看着曹冲离去,环烨急忙说道。 “查案自然有满府君,轮不到我们插手,既然冲儿遇难了一次,那只有对方不傻,就不会有第二次。” 环夫人面色骤然狰狞起来。 “一次尚可说是意外,那两次,可就是有意为之了,别人不会这么傻,故意触怒夫君。” “可……”环烨明显不相信环夫人所说之语。 “大哥别说了,冲儿的是我的心头肉,我自然心中有数,况且,雏虎也有出笼之日,冲儿也不小了,外边的风雨,是也该经历经历了。” “唉~”环烨叹气,只得跪坐回去。 “放心,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是该让那边的人知晓我们的厉害了!” ……………… “公子,马匹都准备好了。”李二牵着一匹神俊枣马,带到曹冲面前。 此马有一人多高,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 “这马还是之前司空征讨乌恒人所得的乌恒马,可日行千里!”三天的修养,李二的三十大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此时,腰带环首刀,身穿武士服,七尺身高,倒也是英武不凡。 至于王五赵六,则是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养伤。 李二的走姿自然也有些古怪,三十大板不可能三天就好,但他的这份心思,才是让曹冲侧目的原因。 牵马走出司空府,曹冲正欲策马奔腾,对面却来了几个带刀军士。 “公子,我等乃是府君账下胥吏,受府君之命,特来保护公子周全。”为首一个军士答到。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现在官职是许都令。 许都令只是九品官衔,但因为许都为汉都的原因,其实许都令权力也是极大的,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长一般,其实已经算是省级官员了。 许都令不足挂齿,但满宠实际上是曹操手下大臣,作用相当于西汉时期汉武帝的酷吏张汤,主父偃一般,是为曹操手中利刃。 在许都,满宠可是著名的酷吏,名声已经被妖魔化了,甚至还可以起到小儿止蹄的作用。 毕竟杀人太多了,汉献帝的铁杆追随者们,不知道被杀了多少! 那可都是夷三族啊!死的人不知凡几! “小子还被府君挂怀啊,当真是受宠若惊。”曹冲拱手而立。 其实曹冲哪里知晓满宠的心思,他的一身荣华富贵,大多是曹操给予的,也就是他的所有,其实都是寄托在曹操的信任之下的。 而自己被其委以重用,却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差点把公子曹冲性命丢了,这要他如何向曹操交代。 须知,曹冲可不是一般的曹操子嗣,满宠身为曹操内臣,自然深知曹操对曹冲的喜爱。 那是司空大人的心肝。 这才是满宠派人保护曹冲的原因! “那就谢过满府君!”说罢曹冲踏瞪上马,扬鞭而去,而李二还有一干许都令的军士则马上翻越马背,一路尾随曹冲。 骏马翩翩西北驰,左右弯弧仰月支。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迎着盛夏初晨的凉风,曹冲在集上横冲直撞,从司空府所在的玄武大道,一直到许都东门。 还好许都初晨没有什么人,否则以曹冲的骑术,恐怕会有三国时期的“车祸”发生。 鲜衣怒马,我本少年郎! 在司空府困顿几日,一出司空府,曹冲像脱笼之鸟,心情也不由畅快起来。 城门口,一身儒装的周不疑,早就等着曹冲了。 第十二章 周独夫(2/2) 吁~ 曹冲勒紧缰绳,立马于东门前,此时东门未开,守门的军士稀稀拉拉的站在城墙上,倒像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 许都是曹操势力纵深,断无敌人来袭,夏侯渊镇守于此,也只是为了震慑献帝与一帮汉臣而已。 曹冲下马,而身下的周不疑早就上前扶住曹冲。 “公子小心。” “一别三日,文直别来无恙啊!”曹冲拍打着身上尘土碎屑,此时也喘着粗气,毕竟前世也只是在呼伦贝尔旅游时有骑过一两次。 骑马虽然帅气,但也是一个辛苦活。 前世还有马鞍座垫一类的东西,三国时期虽然也有,但舒适程度,远远不如后世。 “公子说笑了,被你这么一说,倒以为我是去郊游度假去了。” 曹冲不置可否的笑着,这家伙虽然没有郊游,但整天出入于文人骚客之府邸,每天宴饮不停,估计比郊游还有趣味。 “这位是?”这时曹冲才注意到周不疑身后的一个大汉。 实在不是曹冲慧目识人,而是这位仁兄太过高大,以三国的身高,他算得上有八尺有余了,按照后世,大概就是一米九多接近两米。 比周不疑整整高了一个半头,一身肌肉,站在这里,简直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位是我堂弟,姓周,名独夫,未取表字,别看他高大威猛,其实也才十六岁。” 说完周不疑一推面前这个大男孩,“还不拜见公子!” 曹冲仔细看着他的眉目,虽然身体高大,面容也甚是狰狞,但眼神的确有稚嫩之色。 此时他可没有在意周不疑的话语,他的眼神,一直注意在曹冲手边的乌恒宝马上。 自古英雄爱宝马,所言不假! “怎的?独夫喜爱吾之乌恒马!”曹冲也不气,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周独夫。 “独夫,莫非你连为兄的话都不听了吗?小心我告知你姐姐。”那周独夫听到姐姐二字,身体不由一颤,盯着乌恒马的眼睛也放在了曹冲身上。 这位周独夫,还真是个妙人,这么大个人,居然如此害怕自己的姐姐。 “独夫见过公子!”周独夫声音嘶哑,雄浑,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声音。 “公子莫怪,独夫也只是少年心性,不疑这次把愚弟带到仓舒面前,自然是想把独夫举荐给仓舒。” 曹冲打量着周独夫,侧目问道:“你可有什么独特之处?” “禀公子,小人也就是有几分力气而已!”话是这么说,但这莽汉的表情和话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活脱脱一个傲娇公主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很厉害一般。 “呃,仓舒,我这堂弟虽然桀骜不驯,但确实有霸王之勇,曾经与闯入村中的吊睛大虫儿搏杀,赤手空拳便将它击杀在村中。” “哦!”这可是打虎英雄啊!能单人击杀猛虎,曹冲也只在水浒传中的行者武松那听过,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位。 顿时,曹冲看周独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为民除害,英雄也!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勇力,可有追随我的意愿?” 这个周独夫明显就是我之恶来,曹冲刹那间爱才之心大起。 “还不拜见公子!”周不疑大喜,这曹冲的言语,明显就是要收了周独夫的意思。 “不,如若你把这匹马给我,我就把命卖给你。”周独夫眼中全身狂热,曹冲发现,他还是对武人对马的看重所不理解。 不就是一匹马吗?还值得用命来换? 这便是曹冲与这个时代的隔阂,或者说是代沟。 马对军人的重要性,就像耕牛对老百姓的重要性一样,没有耕牛,一户百姓累死累活,最多耕个十多亩,而有一头耕牛,这个数字恐怕要乘与二。 军士同样如此,一个出名的将军,要想走得远,必须要有一匹宝马。 温侯鸠虎吕布,敢在诸侯会盟之地单枪匹马闯关,除了个人勇力之外,还靠赤兔马的脚力。 打得过,我可以打,打不过,我跑你又追不上我,何惧之有? 赤兔,的卢,绝影,爪黄飞电,乌云踏雪,照夜玉狮子………… 这些名马背后,无一身后都有一段传奇故事! “不得无理,那可是司空所赐,据传乃是乌恒王的爱马,你一个无名之辈就想要?”周不疑此时已经有些岑怒了,脸色极为难看,就像是即将发怒的雄狮一般。 “文直住嘴,独夫既然是打虎英雄,自然宝马配英雄,要我赠与独夫,也不是未尝不可。” “不疑哥哥,你看,还是公子明白独夫!”说着一脸兴奋的去牵起乌恒马的缰绳,似乎要一骑为快。 “独夫,不得无礼!”周不疑感觉把周独夫带过来,简直是给自己丢足了脸,要不是曹冲在面前,早就去收拾面前这个莽夫了! “不碍事,不碍事,独夫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骑骑看,只是要在城门开之前回来。” “遵命,公子!” 说罢,周独夫转头给了周不疑一记鬼脸,便满脸通红的骑在马上,一溜烟的消失在东门之内。 “仓舒,何苦惯着他呢!早知道就不带他来谒见公子了!” “莫要说这样的话,这个独夫,很合我的胃口。”曹冲笑道,看着周不疑一脸懊恼,其实心中还是有收才的欣喜。 这可是一员猛将啊! 片刻,许都令下军士和李二堪堪来到,他们比曹冲慢走,马的脚力又不如曹冲,到现在才跟上曹冲。 “公子,您的马呢?”李二抚着臀部,尽量走的正常一些,靠近曹冲。 “送人了!”送人?李二一惊,公子,那可是千里马啊!当初曹丕想要曹操都没给,就把它留给了公子,现在你说把他送人了? “哈哈哈!过瘾,哈哈哈!真过瘾!”远远的,就听到周独夫雄浑的声音,而瞬间,一匹枣色骏马与狰狞大汉出现在众人眼中。 “保护公子!”李二拔刀连忙把曹冲护在身后,而一群军士也拔刀示意,眼中已然是森森杀意。 “李二,诸位,别冲动,自己人,自己人!”曹冲按下李二的环首刀,走到周独夫马前,这时李二才发现这大汉骑着的马,不就是公子的乌恒马吗? 周独夫从马上越下,摸了摸乌恒马飞扬的鬓毛,忽而好似想起了什么,直接在曹冲面前跪了下来。 头重重磕地,曹冲甚至还听到了砰的一声。 “独夫说到做到,多谢公子赠马,如今独夫就是公子的人了!” “哈哈哈!吾有独夫,如家父有恶来,独夫快起!”曹冲上前,连忙扶起周独夫,近去才发现,这莽汉已经泪目了。 果然是单纯之人啊! “哭什么哭?公子赠马,乃是汝之荣幸!”周不疑虽然狠声骂向周独夫,但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住。 虽然过程有波折,但结果没有脱离预算之内。 吱丫~ 此时城门在一干守城军士的推动下缓缓开启,曹冲也不废话,骑上周独夫之前骑的棕黄驽马,第一个奔出了许都! 许都许都,却也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我之心志,是神州九地,是整个天下! 吱丫一声,许都的门开了,通向的,是茫茫田野,而同时开的,还有曹冲的心门…… 第十三章 莲池宴! 出了吊桥护城河,路边渐现荒芜,数里才能见到一户炊烟袅袅升起。 六月天,清晨初阳温和,日光披扶在野,而地上全是长势喜人的粟米田地,绿油油的粟米秸秆,不少已经结了沉甸甸的果实了。 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形似小麦,却矮于小麦,在三国时期,粟米就是后世的小麦水稻一般,是百姓的主要作物主食。 在官道周围,生机盎然的粟米田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微风吹拂,仿若一片涌动的绿色海洋。 吁~ 曹冲勒马停在官道边,而身后周不疑也停下,调转马头。 “仓舒,那莲池山庄离此地还有几里路,怎地在此地停下?” “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看四处粟米长势喜人,却无多少住户,心里有些困惑。” 周不疑一笑,指着无边天地说道:“这是官田,非是私田,说起来还是当年司空的手笔。” 曹冲一笑,他记忆里有些印象,屯田之策起于建安元年,距今已有十三年了! “亏得司空屯田,莫非如此,许都周边百姓,恐怕都要死绝了!”周不疑叹息。 这并非危言耸听,事实上,若非曹操屯田,曹操之势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如日中天,同样,若非曹操屯田,那许都百姓与洛阳之民无异。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在曹操治下,起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而像四战之地洛阳,早已是满目疮痍,老百姓十不存一了。 这便是三国的现状,上百年的动乱,已经让中华大地,元气大伤了! 收回思绪,曹冲纵马驰过官道,周围便有了些人烟,几处巨大的田园山庄也依稀可见,这些都是大臣们的庄园,也就是别墅。 三国时期不像后世那般,有诸多娱乐项目,现在的文人的娱乐,除了赋诗及郊游外,也就是晚上和老婆在床上嘿嘿咻咻了! 闲暇或是赐告之时,士大夫们多带家眷来此享乐。 赐告也就是请假的意思,汉律,官二千石者病满三月当免。“赐告”谓皇帝优赐其假,准其带印绶僚属归家治病。 一路奔驰,清潩河已在望眼之内。 六月正是清潩河的汛期,此时河水见长,不过因为没有环境污染,植被也相对完好,哪怕是在汛期,清潩河的水依然清澈见底。 而莲池山庄已在目中。 远远望去,莲池山庄不过几间屋舍罢了,除了一块巨大的莲池,别无它物。 但此刻,莲池山庄却是热闹非凡,仆奴遍地走,骏马到处有,稀稀落落林荫之处,还有些许车驾停留。 “这司马孚,好大的气势啊!”曹冲看到此幕也不禁感叹,与来时的荒芜,此刻的莲池山庄倒像个太平盛世。 周不疑眼神闪烁,不以为意道:“司马八达,声望却还是有的,看来这个司马孚为了公子,倒也费了一番苦心。” 何止是苦心啊!简直费尽心力,曹冲甚至可以问到糜肉之味了。 曹操虽然大胜袁绍,但因为多年的对外战争,其实内部物资是比较匮乏的,平常两千石的大臣,能一个星期吃到一次肉就不错了,而此刻的莲池山庄,却把肉当成了主菜。 “走吧,去会会这个司马孚。”曹冲勒马,缓缓骑向莲池山庄。 周不疑等人则是紧随其后,尤其是许都令的一干胥吏,眼睛锐利的如同鹰犬,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怕也是知晓无疑。 “公子大驾光临,真乃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司马孚在家仆小厮的通知下,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曹冲了。 “仓舒年幼,当不得叔达此礼!”曹冲麻利的从马上下来,扶起对曹冲行礼的司马孚。 要说这司马孚,倒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身着白色学士服,只在领口胸前有一抹黑色轮廓,束发之下,整个人显得儒雅非凡。 司马孚,字叔达。河内郡温县(今河南温县西)人。三国曹魏及西晋时重臣,东汉京兆尹司马防第三子,司马懿之弟。 关于此人,德行其实并不差,司马师,司马昭擅权之时,其实司马孚没有参与其内,晋武帝司马炎对他十分尊宠,但他并不以此为荣,至死仍以魏臣自称。 “当得此礼,当得此礼,公子之智,穷天地华宇,耀日月星辰,乃是司空之麒麟儿!” “叔达过誉了,如若不嫌弃,就叫我仓舒吧!” 司马孚一拜,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该当如此!”说完两人携手走进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此刻他也看不透曹冲了,这生死之间,倒是把一个人的性格改变得彻彻底底了。 平时曹冲哪里知晓待人处事,何况是如此娴熟的待人接物。 周独夫则是抓耳挠腮,早就烦了曹冲和司马孚在哪里叽叽歪歪,此时看到曹冲与司马孚进去,连忙牵着乌恒马一同进入,走时还不忘踢一脚门口的灯座石尊。 随着曹冲的到来,司马孚的私人聚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宴会地点不在屋舍之内,而是在户外,在莲池边,有一道人工挖掘的小渠,段引着清潩河水,九曲回肠,流入莲池,而诸位宾客的坐席,就在这小渠边。 此地有莲池荷花,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曹冲与周不疑的位置正在上游,位置绝佳,不仅可以观赏到莲池,清潩河美景,还可以将众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曹冲略微下瞥,发现到场的都是些年轻子弟,最大也不过三十,大多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公子请看,坐在与公子相隔丈许的,是陈琳远亲陈晨,字子元。少有敏才,颇有声名,离公子稍远处,为荀令君之子荀诜,字曼倩,颇有才名,甚得令君欢心,而那位着茂才服的,则是主簿杨修之子杨嚣,只是他是公子植身边的人,公子还得小心,那位是……” 周不疑在曹冲身边充当顾问,一五一十的把来场重要人物介绍一番。 陈晨,荀诜,杨嚣…… 无一都是大家之后,陈琳是当世大儒,一表《为袁绍檄豫州文》书,几乎把曹操三代骂个遍,然而这家伙现在还是曹操幕僚,活的有声有色。 荀令君则有王佐之才,曹操打天下,靠的,大多还是荀彧。至于杨修,这个鸡肋侠,读过小学的人都知道,智慧若妖,要不是曹植不给力,曹丕岂是魏文帝? 而这一场莲池宴几乎将留在许都的青年才俊一网打尽。 看着这些面有稚嫩的少年,曹冲倒是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英雄们。 可惜,逝者如斯夫!有些人算是再也没办法一睹其风采了! 宴起,有侍女上前为曹冲斟酒,因为这只是私下游会,并无丝竹管弦之乐,连身下也只是竹席座垫。 身前酒杯也大多是竹筒所做,朴实无华,却又亲近自然。 曹冲望着杯中浊酒,这黍米酒虽然也不错,但纯度实在太低,喝过茅台百威的曹冲,没有多大的酒意。 唉~ 在这里,连好酒都没有啊! 司马孚在最上游,他的座位面向所有宾客,又处在高台,在场除了曹冲之外,没有一个比他高。场下风光,一览无遗。 “多谢各位光临,诸位之临,实让寒舍熠熠生辉,孚感激不尽,就先饮下此樽!”司马孚说完,便右手持杯,左手长袖挡住自己,饮完酒樽,之后,还翻过来,示意喝完了。 “哈哈哈,叔达客气了,许都近来无聊,真好有莲池可消磨时光。”杨器不知有没有杨修的才能,但装逼技术倒是一脉相承,此时仰着头颅,一饮而尽,最后还挑衅一般,望向曹冲。 额…… 看来,今日之宴,想安生些都不行了! “公子不必介怀,有不疑在身旁,可保公子无忧!”周不疑看着曹冲的表情,此刻适时而出。 怕?不存在的,要是说他老子杨修来了,自己或许要忌惮一二,但他是谁,三国无名之辈,虽在《三国志》中有只言片语的留言,但大多还是赐于杨修的功劳。 我文有周不疑,还有五千年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武有恶汉周独夫以及一伍百战军士。 没有五百军士,穷极天人之智的鬼才!哪里留得住我曹冲?所以曹冲看着杨器的挑衅,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此等无名之辈,那轮得到文直出手,来,共饮此杯!”曹冲声音不大,但不巧杨器就在曹冲不远处,此时听到曹冲一席话。 那脸色时青时白,身体也如同筛糠般哆嗦,显然是气极了,可惜只敢狠瞪曹冲,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曹冲摇摇头,若是杨器出语挑衅自己,曹冲还会觉得他有些血性,但也只是一介腐儒;若是他面不改色,沉默不语,生生忍下这口气,曹冲便觉得他是一个智者,值得防备。 可惜,他两者都不算,只是无胆气,空有些虚名的小儿罢了! 曹冲是司空之子,受宠之事,人尽皆知,敢在明面上对曹冲不敬的,如果不是有大本事之人,那就是在找死了! 第十四章 挑衅(1/2) 一番宾主尽欢后,肉食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少人熏熏然已有醉意,声音也大了些,有些人甚至起塌互相敬酒,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起身去调戏斟酒的侍女…… 醉酒众生百态,曹冲虽然也喝了一些,但根本没醉,而周不疑更是滴酒未沾,身后站立的周独夫只是一边啃着肉,屁话都没说,更别说喝酒了。 吃食将近,宴会的重场戏才到。 到场的文人才子,有百人之多,其中官宦之后,不过十数人罢了,其他更多的是富商之后,地主之家,或许里面还有被引荐的寒门子弟。 他们有的是许都人士,有的则是在司隶大老远的跑过来。 这些士子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赏脸吃顿饭,你司马家的酒菜虽然可口,但我几株钱就可以吃的比现在还好,何苦来哉? 他们从远方而来,自然是有目的的。 汉代没有科举制度,而九品官人法也尚未实施,还在陈群司马懿的腹中,这个时代若是想要当官,入仕,得靠察举制,举孝廉! 何为察举制,何为举孝廉? 那还不是靠别人说,最好是当代大儒,或是当朝大官,他们说的话,效果会更好,一朝成名,鸡犬升天! 在灵帝时期,就有著名的月旦评。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曹操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是月旦评许劭评出的。 现在许子将早已故去,月旦评也就无疾而终了,就算是有,也是私人活动,官家把手,他们这些即非权贵,又非大才,连入场券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参加? 所以类似于今天这场莲池宴,他们也十分看重。 对于曹冲,杨器,荀诜等人,此次宴会的确是玩乐之宴,但对于某些想要扬名立万,又无出身的人来说,这次就是翻身宴,比之后世高考,重要性相差无几! 当时曲水下游塌座上,就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士子起身。 他身穿麻衣,此时紧张的憋红了脸,拿着竹简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在下赵淼,字德水,司隶谷城人士,特有一诗,不才愿抛砖引玉。” 说罢整理衣冠,展开竹简,便要大声赞咏! 曹冲若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寒门士子,这古代的宴会,倒也蛮有趣味的。 哪怕是醉酒之人,此时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此人的诗赋大作。 这是尊重,亦是德行教养的体现,在场没有一个想被称作无德无行之人。 标名资上善,流派表灵长。 地图罗四渎,天文载五潢。 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 独有蒙园吏,栖偃玩濠梁。 一诗泳毕,满座皆惊,哪怕是周不疑,此时也对曹冲说道:“此诗妙绝,当是今夜的一颗明珠矣!” “哦?”虽然看这首诗对仗工整,读来朗朗上口,但曹冲并不以为然,因为看不懂啊…… “此诗妙哉,可否告知大名?”司马孚起身,对赵淼重重一辑。 “不错,吾亦想知其大名。”荀诜脸色通红,明显是不胜酒力。 “叔达,曼倩,诸位,此为《泳水》为德水游戏之作罢了!”话虽如此,但赵淼脸上的骄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举为孝廉,步步高升,朝野美誉纷纷加于己身,天子亲自接见,考察自己的学问,以为贤才。 最后光宗耀祖,美婢奴仆百千人,静享齐人之福…… 可惜…… 赵淼未来还没畅想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此传来。 “赵德水,你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无读多少圣贤书,做出的文章,不过泛泛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杨嚣满口酒气,红飞双颊,醉态毕露,语气中,满是轻视。 赵淼也是气极,头上青筋暴起,握着竹简的手也把竹简握的吱吱作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杨嚣已经死了几次了!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 而今杨嚣的话,翻译过来大致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乡巴佬,没读多少书,写出来的东西也必定狗屁不通,不值得一提! 赤裸裸的看不起!赤裸裸的蔑视! 赵淼恨不得拔剑杀了这厮,如果他有剑,可以突破十几个家奴的防线的话。 可惜他没有剑,也无武艺,不仅如此,即使他有剑,有武艺,他也不能如此做。 杨嚣之父杨修,司空面前的红人,主簿之位,智谋绝伦,杨修之父杨彪,更是当今太尉,自己一介书生,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罢了! 对方轻轻一捏,自己便粉身碎骨! 所以只在片刻,赵淼面色恢复如常,甚至有些谦卑,对杨器鞠身道:“子玄所言非虚,吾一介书生,寒门之后,自然难与子玄名门之后相提并论!”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些见识……”杨嚣哈哈大笑,显然十分高兴,而司马孚不自觉的摇摇头。 此诗,的确甚好,可惜了赵德水,遇到了杨子玄,如若不然,风评自然不差,入仕也水到渠成。 赵淼对士子们鞠身,便施施然退出了今日的宴会。 他的目的达到了,给达官显贵们留下了印象,但被杨嚣打搅了一番后,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一走了之。 “李二!”曹冲喊道。 “小的在!”侍卫服的李二探出头来。 “去把那个赵德水请到司空府去。” “喏!”李二没有问原因,既然主上要求,他做便是了。 “哦!仓舒对那个赵德水起了爱才之心?”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非这不是文直的意思?那我叫李二不去接他了!” “别别别!”周不疑赶忙制止。 莲池宴能有今天这种规模,自然不能仅靠司马孚的名声。 周不疑三天出入名士豪庭,为的也就是造势,造势之后,便有许多有才之士慕名而来。 周不疑明白,要想让曹冲赢得世子之位,靠他一个人时不够的,得多来几个人才,赵德水便是其中之一。 三国的战争,其实都是人才的战争,哪方拥有的人才多,谁就更加强大。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所以曹魏最强,而蜀汉东吴只有一代人才,所以强在当代,当代人才死完了,国也便亡了。 这个赵德水,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就能做一番大事,这也是曹冲为什么重视赵德水的原因。 接下来,又有几个士子起身作答,不过看周不疑的表情,估计才情不过泛泛耳,仿佛赵德水走后,莲池宴便索然无味的感觉。 “酒囊饭袋之徒,作出的文章诗赋,亦不如村妇骂街,要汝等何用?啊!” 杨嚣在奴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知是喝酒喝太多了,还是怎样,此刻就像一个吐槽机器,不停的吸引着别人的仇恨。 他这段话,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就连司马孚此刻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不少人更是握拳在塌下,心里早就狠极了杨嚣。 这厮,忒嚣张了! 曹冲则一脸平淡的看着杨器,他比杨修,可就差多了…… 杨嚣不过十七岁,也是少年心性,此时推开搀扶他的奴仆,把腰上宝剑拔出。 三尺青锋剑,锋利的曹冲的眼睛也是一刺。 “不如让吾来高歌一曲。汝等听好了!” 说完,拔剑起舞,音也随之而来。 建安十三年,许都郊外,清潩河畔,莲池宴起。 诸座宾客,皆为高达,文学之士,才比相如,武比樊哙,忠诚之师,列位曲水流觞…… 剑舞其中,赋停不止,曹冲转头看向周不疑,发现他脸色有些沉重,那这篇文章,就是写得极为出色了。 许久! 杨嚣宝剑收鞘,四座悄然无声,哪怕那些心有怨恨的士子们,也大多露出沮丧神色。 这个杨子玄有此狂傲,并非纨绔,原是有才华啊! “哈哈哈!”司马孚起身,对杨器举酒示意。 “子玄大才,此篇,堪为宴序,请饮此杯!” 司马孚一带头,其他士子皆起身敬酒,恭贺之语,响彻云霄。 宴序,自然就是这次宴会的序章,类似于后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一般。 “额?仓舒为何不起身,非是有更佳之作?”杨嚣没有看向司马孚反而把目光盯向曹冲。 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值一提的吗?哼哼,现在如何?打脸了吧! 曹冲见他骄傲的样子,也只好起身敬酒,虽然杨嚣是曹植的人,但没事树敌,曹冲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子玄大才,冲钦佩之!”说罢便饮了此酒。 不少宾客甚至在为曹冲叫好,不仅因为曹冲是司空之子,更是因为曹冲才十三岁啊! 此刻模样,就像现代一个小孩喝白酒一样,到哪都是焦点。 一樽饮罢,曹冲也便坐了下来,面子自己是给了,那杨器也不能不给自己面子吧? 可惜他错了! 杨嚣是谁?许都有名的二世祖,文才有之,后台强硬,平时谁敢忤逆? 没有,但现在面前就有一个,酒醉之后,杨嚣哪管你是曹操爱子,此刻把仇报回来再说! “仓舒,吾听说你少有智谋,五岁能称象,九岁会作诗,今日,吾想听听汝之大作!” 呵呵…… 真是想低调都不行啊!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我本不想装逼的。 奈何奈何啊! 既然你要被打脸,我亦奉陪! 第十五章 我有诗赋,何惧尔等宵小?(2/2) 杨嚣话语刚落,司马孚就连忙阻止杨嚣。 笑话,这宴会本来就是为曹冲而办的,你杨嚣不过是听了什么风声而来的,若是在司马家把曹冲得罪了,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可不能摊在我司马孚头上。 “子玄此言差矣!汝之文才,人尽皆知,此篇大赋,怕是少有人能比,冲公子年不及十四,蒙学未久,难和子玄一争高下啊!” “哈哈哈!”杨嚣摇摇晃晃的对司马孚行了一礼,他是酒醉,可他又不傻! 曹冲名声在外,按司马孚这句话的,明显就是说我杨嚣肚量小,以大欺小啊! “叔达可是偏袒得很啊!他与吾皆为宾客,汝怎能独独为他所言呢?曹冲是小吾数载,可他早慧呀!怎能说我以大欺小?” “你你……唉!”司马孚指着杨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可是司空爱子,你杨嚣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仓舒,请来内室。”既然我劝不动你,那只好带走曹冲了。 “走?不许走,不许走!”杨嚣与曹冲位置极近,几步路的事情,这家伙摇头晃脑的直接过了这人工小渠,径直走到曹冲面前。 “无碍!”曹冲挥挥手,止住了许都令军士的拔刀维护之意。 主人的命令虽然如此,但李二的眼神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曹冲,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曹冲面前,即使无法手刃敌手,但也可为公子挡下一剑。 杨器儒服湿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那小渠虽然不深,但碍不过这杨器是跑过来的,瞬间水花四溅…… “仓舒,可否赋诗啊?” 额?这是什么味道? 酒味混着汗味,一张大嘴直面曹冲,臭气熏天,在此刻,曹冲感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子玄兄留步,子玄兄请留步!”曹冲连忙止住了杨器上前的步伐,这哥们好似要热情的给我一拥抱啊! 这还了得!老子是来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你若赋诗,我便留步!”看着杨器醉酒撒娇的样子,曹冲头皮一麻,哪怕是隔得很远的司马孚,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精彩。 “好好好,赋诗便赋诗!有何难!” 曹冲转头,看着周不疑担心的眼色,手在身后给他做了个小手势,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意思是说:绝对没问题! 我曹冲虽然不懂文学,可我脑中里可有不少诗歌文赋,说起文采来,个个不输《阿房宫赋》。 周不疑此时也是为曹冲捏了一把汗,虽说之前曹冲写了一个《阿房宫赋》,但直到现在,周不疑都不敢相信那是曹冲写的。 因此,担心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和周不疑一样担心的,同时还有司马孚。 此刻他已经在心里把位次安排的下人给骂了个遍。 怎么能让杨器这个疯子离仓舒如此之近呢?我莲池宴的大半心血毁于一旦啊! 那可是积攒许久的酒肉吃食啊!破产啦…… 司马孚狠狠地拿起一樽酒,一口就把它饮下,饮下之后,脸上也有些醉意了。 而一旁的士子们,此刻也是静静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曹冲毕竟有神童之名,而神童,都是一些能创造奇迹的人。 而看着奇迹出现,也是一件乐事! 下游处,白衣飘飘的陈晨把手上一杯酒喝下,满脸笑意的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荀诜。 “曼倩,可否与我一赌?” 荀诜把酒杯放下,视线从曹冲转到了陈晨身上。 “子元想与诜赌何事?” “赌那曹冲能否写出胜过杨器的诗文来!” “好!”荀诜也大有乐趣,论事一赌,颇为刺激。 “子元要赌何物?” 陈晨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曼倩手中有《高山流水》之琴谱,晨素知曼倩甚爱蔡邕先生书法,特用蔡邕碑文来与曼倩一赌。” “哦!”荀诜知晓这位老友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看上自己某物,原来是《高山流水》琴谱,要说,这个琴谱可是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 不过……相比与蔡邕的碑文,一本琴谱算得了什么,须知连年战争,已经让这位书法大家的存世之作,大大减少,甚至于自己苦求其书法无门,没想到这家伙手上就有! “子元是要压谁赢?”荀诜挑着眉头,轻浮笑道。 “曼倩以为谁会赢?” “你我写在竹片之下,到时翻阅,看谁赢,若两人同选一人,则无效,可否?” “善!” 说罢,两人从下人那里接过竹片,飞快的写下名字,然后心照不宣的对视傻笑。 …………………… “怎么?仓舒还不动笔,莫非词穷?”三步之外,杨嚣满脸酒气的盯着曹冲,眼神中的轻蔑是怎样也掩饰不了。 这曹冲,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而一边的看客们也对曹冲有了些担心,神童虽然是神童,可曹冲又没多读多少书,没有满腹经纶,哪里写的出旷世之作? 周不疑本来被曹冲手势提醒后,没有太多担忧,此刻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仓舒,你可不能骗我啊! 突然! 曹冲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似有一道精光从眼睛露出,曹冲拿起笔墨,略微粘了一下笔水,便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要说,抄书也是一个智力和体力都需要的活,曹冲左选右选,才选中了适合在这个场合下诗赋。 众人摒住呼吸,偌大的宴会,只有汩汩流水声,以及不远处的鸡鸣犬吠之音,静的真是落针可闻! 哪怕是杨嚣,此刻也不禁为自己担忧起来,莫非着曹冲,真有如此之智? 一炷香后,曹冲写满了整整一卷竹简,才慢悠悠的拿起来,轻声念了起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 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 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 汉谣一斗粟,不与淮南舂。 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 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 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 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可能有很多人没听过这箜篌谣,《箜篌谣》是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所写的一首诗作。该诗是诗人对结交朋友的看法,表达了诗人对结交挚友之难的慨叹。 前世曹冲重感情,好意气,便和朋友们把这一首诗当做“接头口号”,没想到在这一世却用上了。 此诗借用许多典故,大意是知己难得的感叹。 身旁的周不疑早已泪眼婆娑,而杨嚣也呆立当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才十三岁,哪来的如此文采如此经历?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的。 “不!此诗怎是汝等幼童所做,必定是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杨嚣便要冲上前来,可惜,面对他的,只有许都令军士的森冷大刀。 杨嚣吞了一口口水,酒也醒了大半。 这次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己在许都薄有名气,却输给了曹冲之手,毫不意外,曹冲之名,必然如日中天,而他杨器的名声,也绝对臭不可闻,甚至一辈子都活在曹冲的阴影之下! 而且,此时杨嚣才想起来曹冲的身份! 司空的爱子啊!以曹操那性格,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吃了我,瞬间,杨器头上的汗都留下来了。 “杨子玄,好歹你也是世家之后,怎能说出如此血口喷人之语?”周不疑的小心脏被曹冲弄得是七上八下,此刻回过神来就想发泄一二。 杨嚣明显就成了出气筒。 周不疑还想与杨器理论一二,没想到他居然跪了下来。 酒醒之后,胆子也便小了,他杨嚣未及弱冠,子嗣未留,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 骨气?那算什么东西,能吃吗? 曹冲摇摇头,鬼才杨修有这样的儿子,也是醉了,此刻捉弄他的心情也便没了。 “算了,你走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杨嚣听到这句话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磕了几个头,便带着家仆匆匆走了。 这次他杨嚣的脸都丢光了,再留在此处,也是一个笑话。 丢人啊!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杨嚣一瘸一拐的样子,周不疑和曹冲相视一笑,心中畅快无比! “文直,来饮此杯!” 这才是我要的三国! 第十六章 玉箫! 偌大的宴会曲水,此刻悄无声息,颇有声名的杨嚣居然落败,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司马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个意料之外让司马孚大喜! 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更让曹冲得了欢喜,司马孚现在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写封信感谢一下杨嚣。 这家伙简直为我着想啊…… “公子,请到内室一聚!”司马孚屈身行礼,眼睛里满是殷切。 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得其点头致意后,便随着一名小厮去了内室。 而周不疑连忙用衣袖擦干眼角泪痕,这个仓舒,什么时候也可以骗吾之泪水了? “曼倩,汝写何人?”陈晨拿起竹片,胜券在握一般对荀诜说道。 “哦!子元胸有成竹啊?不如将汝之竹片公示与众!” “善!” 陈晨翻过竹片,递给身边的家奴,灰衣家奴则一阵小跑,恭敬的递给了荀诜。 “曹冲!”荀诜一看,面色一呆,这家伙居然写了曹冲! “哈哈哈,如何,曼倩,快快把《高山流水》琴谱拿来!” “子元是否高兴得太早了?”说道把他手中的竹简交给身边小厮。 陈晨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颤颤巍巍的接过竹片,一翻,居然也是曹冲! 我去,坑一本琴谱有这么难吗? “曼倩怎地如此相信那曹冲,须知他不过十三岁幼童!”自己对曹冲有信心是因为他在周不疑那里看过《阿房宫赋》,能写出如此大作之人,对付杨嚣自然绰绰有余。 可你荀诜哪来的自信? “咳咳,我嫂嫂是仓舒胞姐,说起来倒有些沾亲带故,我不写曹冲,于心不忍呐!” 屁!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可是蔡邕的笔迹,你会因为曹冲是你亲戚就写他? 算了,此计不成,还有他计! 陈晨眼珠急转,不知道又想些什么主意,要来坑那本《高山流水》琴谱…… 而曹冲在司马孚的指引之下,慢慢走进了草屋。 说是草屋,那是在外面看来是如此,司马家历代做官,司马懿更有颍川世家支持,财物一类,自然是不缺的。 此草屋虽为游玩之用,但一应布置,皆俱全。 会客厅内一鼎人高熏香炉正不断地熏出青烟,此烟缭绕,清新宜人,闻之身体舒坦,曹冲本来略有酒意,现在也清醒了不少。 曹冲与司马孚同塌而坐,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两步。 “今日之事,倒是让公子见怪了,若非公子英明神武,才华横溢,孚便罪过了!” 说罢对曹冲行了一个顿首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与叔达无关,我亦知知矣,叔达快快请起。” 古代你来我往的礼仪,交往的虚伪做作,曹冲虽然讨厌,但却不能拒绝。 “仓舒之明月入怀,待人以诚,孚感激涕零啊!”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呵呵……不亏是司马家的种,演技没的说,要不是我知道后来你们司马家夺了天下,我说不定已经被你感动了。 “吾之礼物,叔达可喜否?” 司马孚再拜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孚怎会不喜?”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叔达此番夏侯威约吾出游,不要和我说一点事都没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样,没事把自己约出来,说是没事,曹冲是打死了都不信! “公子快人快语,孚邀见公子,的确有事相求,但却不是我。” “姝儿,还不过来拜见公子!” 帷幕之外,走出一名女子。 灼然林雪似芳菲,镂月裁云发素晖。萧若张枫叶孤寂,轻琼冷絮自飞飞 汉服裹身,云鬓蛾眉,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这是?”虽然这个女子长得不输冬儿,但曹冲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自己一个冬儿都要躲,何况司马家的女人? 遇到美女就扑的人,那是狗啊! “此乃吾妹司马姝!” “妾身司马姝,拜见冲公子,公子会客英姿,依然在妾眸前,特来拜见。” 其音婉转,姿态优美,一颦一笑之间,仿佛有千般委屈,惹人疼爱。 曹冲连忙后退一步,他可没听说司马防有女儿,不过考虑到古代女子地位低,几千年过去了,没有记载情有可原。 但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样当着你哥的面来勾引我真的适合吗? 一来就送女人,这司马家够可以的啊! “姑娘好!”曹冲连忙行礼拜见,头略向下低,错开可直视司马姝脸的视线。 古代未出阁的女子,除非重大节日,否则是不会出来的,而一般出来,也是会带面纱,此番若是被曹冲看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名节被毁。 “公子不喜欢我?公子讨厌我?”说着眼睛已经水光莹莹,仿佛下一秒便有珍珠泪水滑落脸庞。 曹冲偷偷撇了司马姝一眼,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免一软,可惜啊!你是司马家的人。 “姑娘说笑了,仓舒怎会讨厌姑娘呢?” “还说不讨厌,一口一口叫着姑娘,也不正视人家!” 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啊!我不叫你姑娘,难道要叫你娘子啊? 曹冲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司马孚已经消失在客厅内,而房门也被关起来了。 这把妹妹送到别人床上也太娴熟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你妹被我吃了吗? “那我如何称呼叫姑娘?”曹冲突然有些腿软,看着堂中熏香,莫非,这是江湖有名的合欢散? “叫我姝儿便好!”说着慢步靠近曹冲,两人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股少女芬芳传到曹冲鼻中。 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你怕了?”曹冲此时连忙退了两步,说到底,曹冲的性质还是一个小处男啊,哪里经受得了诱惑。 不过还好司马姝没有再进一步,而就在原地停了下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公子之大才,妾心向往之,不知公子可否为妾也做一首诗赋?” 曹冲脸抽了抽,你以为诗是大白菜啊!给你选一首诗,那应该是在《金瓶梅》还是在《西厢记》? “仓舒愚钝,不晓男女之事,怕是写不出来!” “咯咯咯!”司马姝捂嘴轻笑,刹那间的美貌倒是让曹冲也为之一呆。 “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说罢从裘衣中拿出一把玉箫,递到曹冲手上。 不待曹冲拒绝,嘤咛一声便小跑出了会客厅。 拿着温热的玉箫,玉箫,小巧,小臂般长短,箫尾还系着小块玉圭。 给我这箫,是什么意思?吹箫? 曹冲摇摇头,自己怎么变得如此龌龊,古人说不定连吹箫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不过,送一把箫,又是什么意思? 曹冲头有些晕,夏侯威找自己,司马孚找自己,最后是一个司马姝送了自己一把箫,难道司马孚真的只是让自己认识一下司马姝? 没那么简单吧? 拍打着玉箫,曹冲无神的走出会客厅。 而在另一件屋舍里面,司马孚静静地跪坐在鹿皮绒上,而司马姝一脸郁气的走进屋舍。 从小大到大,哪一个男人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甚至还想要了自己的身子,那个曹冲倒好,掩饰不住的嫌弃。 你以为老娘看上你那副小身板了? 想着便嘟着嘴坐在塌上。 “怎么?姝儿不高兴?还是那个曹冲对你做了什么?”司马孚笑着看着司马姝,自己这个妹妹,可是很久没有吃瘪了。 “那个曹冲,不愧是乳臭未干,居然对我无动于衷!”说着恨恨的在塌上拔起了不少鹿毛。 “那个曹冲可不简单,虽然只是十三岁,可心智怕也不输我了!”司马孚感叹道,那种与人交友的娴熟手法,一点都看不出青涩。 “不解风情!哼!” “好了,你好歹也是司马家的小姐,淑女些吧!玉箫送过去了吗?” “送了,还是放在裘衣上送的!” 司马孚:“……” “三哥,不过我看那曹冲对我一些警惕,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司马姝有些担心。 “早慧多妖,何况之前他经历了生死之劫,警惕是正常的,只要把箫送出去了便好了!” 司马孚拿起曹冲送的鹅毛,尺长鹅毛轻盈纯洁,司马孚却一把把它掐断。 随意把鹅毛丢地上,司马孚喃喃自语。 “呵,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他曹冲还不是在说我如同鹅毛一般轻盈,不值一提,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不过一孺子罢了!” 司马姝看着司马孚的眼神,心里不禁也有些害怕…… “仓舒,怎地如此之快就回来了?”周不疑起身,而周独夫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此刻太阳西斜,黄昏渐至,大地披上一层金黄甲衣,一眼望不到边的莲池,就如同西王母的瑶池一般,耀耀夺目! “这司马家,有古怪!”说着曹冲把玉箫拿出来,递给周不疑。 “吾又不喜音律,可那司马孚却送我一支玉箫,奇也怪载!” 周不疑拿起玉箫,眼睛却阴沉起来。 箫箫嚣啊…… 莫非这是什么暗语提示不成? 第十七章 刺杀!(1/3) 黄昏渐至,宴会来的人也渐渐离去,莲池热闹大不如前。 有寒门子弟满脸笑容,和权贵子弟攀谈甚欢,有才者便成了权贵们的幕僚,门客,衣食无忧,更有机会挤上政治舞台。 此时他们满脸谀笑,够放的开的,甚至把身子屈下,当做权贵子弟的座椅,供其踩踏上马。 这在后世觉得很耻辱的事情,在当时却很正常,这便是出身问题,投个好胎,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而更多的寒门弟子更是连给人垫脚的机会都没有,拿着几卷竹简,背着一个包袱,沮丧的去往下一个能够使他们成名的地点。 三国时乱世,文人不易,更别说寒门了! “走吧,驾!”曹冲收回目光,骑乘这灰黄驽马,一骑绝尘,便出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他看着那些落魄书生,心里有些感慨,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在荆州到许都的路上,他见过人间真正的悲剧。 相比于易子而食,白骨露野,这些落魄书生的处境,比那些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匹驽马的脚力明显不如乌恒马,甚至不如许都令一帮胥吏的坐骑,马是战争资源,除了老马,驽马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投入战争了。 曹冲那匹乌恒马自然是特例! “仓舒,稍等,仓舒,稍等!”远远曹冲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勒马转头一看,原来是荀诜和陈晨纵马而来。 “曼倩兄,子元兄所来何事?”荀诜可是荀令君的儿子,要想三国混的好,这个名人得巴结一下。 “仓舒大才,我与曼倩深感钦佩,故此想与仓舒同行,畅谈古今文人。”陈晨双目精光,显然很想与曹冲谈古论今。 曹冲一脸苦色,要说抄抄文章还差不多,但其实曹冲对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了解,五言律诗,诗赋,用典,以及他们现在的经典,曹冲只有这具身体的一点点记忆,言多必失,这谈古论今这种事情,曹冲是万万不能做的。 “子元兄说笑了,冲年幼无知,哪可与诸位大才坐而论道,家母此刻怕也是担忧吾矣,吾去也!” 说罢,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律律律~” 驽马吃痛,惨叫一声飞快奔向许都。 “唉~这个仓舒,小小年纪就想要藏拙,哪有那么容易!驾!”两人驰马追上曹冲。 这时候就显出马脚力的优劣了,荀诜与陈晨轻轻松松便追上了曹冲,而那些家仆们可就惨了,他们没有马,走路全靠两条腿脚,此时为追上主人,简直就是百米赛跑。 “吁~”曹冲等三人勒马停在路中,而后续周不疑周独夫等人才慢慢赶上来。 并非是曹冲不想继续走,而是路已经没了。 路边一颗巨大的银杏挡在路中,它有一人合抱般巨大,枝叶繁茂,直接挡住了前进的路。 “这,这这么大的一颗银杏怎么会倒在地上?”曹冲摸不着头脑。 周不疑勒马上前,在银杏的根部上,有明显刀劈斧轧的痕迹。他浑身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保护公子!保护公子!”在这句话刚说出来之时,无数短小弩箭遮天蔽日的齐射过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上的曹冲! 李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此刻他忘却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猛虎一般把曹冲拉下马来,用身体压在曹冲身上。 咻咻咻~ 弩箭如雨,黄昏昏暗的天地上,突然迸溅出一朵朵血色花蕊,陈晨与荀诜可没有李二这样的奴仆,结果第一个被弩箭射下马来。 周不疑与周独夫不在弩箭的射击范围,此刻纷纷拔剑纵马上前,在粟米田地里,不知道又多少人埋伏其中。 实际上,第一个冲下去的是许都令的一帮胥吏,他们拔出腰间环首刀,双目圆瞪,像极了地狱的修罗。 在许都治下,我等眼中害曹七公子的性命,不是在蔑视我等吗? 杀! 让尔等知晓许都军士的气血! 三国时期的连弩基本上还只是来自于汉代的连弩,此时诸葛亮还没有改进连弩,诸葛连弩的九连发尚未出世。 此时的连弩还只是三连发,之前遮天蔽日的弩箭雨已经消耗完毕了,要想再次填充,就不是马上就能好的活了。 所以许都令不过十人,拔了刀便冲了下去,随从的还有一干家奴。 主辱臣死!要是陈晨与荀诜死了,他们也不要想着活下去! 所以他们哪怕赤手空拳,此时也像发飙的野猪一般,勇不可挡! 冲到了粟米田,那些刺客们也露出样貌,这些个人身披夜行服,全身上下,只留三个洞透气。 黑压压,怕是有上百人! 许都治下,哪来的如此多的人? 连弩,百人队…… 不仅周不疑,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弩可是军队重器,如果说刀这些可以拿出来的话,那拿出连弩来,可就非同寻常了! 到底是谁,要害曹冲的性命,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斩下曹冲头颅,阻挡者,格杀勿论!”黑衣人领头人大喊,便身先士卒的冲上前去,不一会就和许都令军士打成一团。 他们都是死士,所以悍不畏死! 所以即使对方在马上,他们也毫不畏惧,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把你也拉下来就够了。 仅仅一刻钟,许都军士连人代带马全部躺在了粟米田里,而带血的黑衣人把目光转向了周不疑以及一干家奴。 什么敌人最危险,自然是一心求死的人,死士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不管杀死曹冲还是没杀死曹冲,最后都是要死,区别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敌人手上罢了! 看到这一幕,周不疑心中起了不可力敌的念头。 “大头,保护公子,务必要把公子周全送到许都!快!” 大头是周独夫的小名,此刻听到周不疑歇斯底里的叫喊,周独夫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当时就调转马头,奔向曹冲所在。 “咳咳~”曹冲推开靠在身上的李二,此刻的李二,身上至少有十根弩箭插身,身上也是进气多,出气少,满身鲜血,怕是不活了。 血,死人,满地的弩箭,厮杀声,痛叫声……混成了苦难的交响乐。 曹冲没想到自己才来这个世上三天,就遇到如此生死一线的事情。 乱世这两个字的重量才真正进入曹冲的心头。 呵呵,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曹冲看着身旁救自己一命的李二,还有不远处的荀诜,陈晨。 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哈哈哈!”曹冲挣扎着起身,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了,这泪,为李二而流,也为自己留! 前世曹冲也见过死人,甚至还差点杀过一个人,因此面对死人,心里还没有崩溃。 血腥味充炽天际,天上徘徊着的乌鸦发出烦人的叫喊声,这是他们的进餐宴! 冷静!冷静! 曹冲平复心情,知道活下去才是根本,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几十个黑衣人发现曹冲,渐渐围过来了。 “咕噜~” 曹冲吞了一口口水,手却是把短剑拔了出来! 呵呵~ 没想到我曹冲要死在这里! 也罢,我本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说不定一死,就可以回到后世,父亲,母亲,曹冲想你们了…… 不过,死,也得拉上几个人! 曹冲虽然紧张,但拿剑的手却稳得惊人! 近了,曹冲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黑衣人眼中的渴望,眼中的嗜血,眼中的解脱! “谁敢伤我公子!”正当曹冲心若死灰之际,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给曹冲一点希望之光。 骤然! 一匹高大神俊的枣红大马上,一个八尺恶汉拿着一把环首刀就冲进几十人的阵型中来。 嗤嗤嗤~ 借着马的冲力,周独夫自己刀劈了几个黑衣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顺顺利利的闯进阵中,周独夫一把把曹冲拉到马上,便驾驭这乌恒马越过了银杏树障。 远远的把黑衣人甩开。 此处离许都不足十里,但周独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骑两个人的原因,乌恒马的速度大大降低,周独夫甚至可以听到后面黑衣人策马奔腾的声音。 一切还没完! 第十八章 觉醒!(2/3)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清潩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大地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一马此刻在官道上奔驰,马上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满脸横肉,手持一把滴血大刀,正不断地喘着粗气,背上也有这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坐在前面的是一个儒服公子,只是衣冠不整,满脸灰尘,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眸,此刻也黯淡无光。 正是曹冲与周独夫! 从银杏断裂处到达此处,不过四五里,但周独夫却感觉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一路上,少说有十个黑衣死士冲上来,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周独夫宁愿去打老虎。 不过还好,仗着乌恒马的脚力,以及自己的勇力,总算是把追上来的十多人一一斩落下马。 只要公子没事便好! 从曹冲把乌恒马送给周独夫,再到自己亲口说把自己的命卖给曹冲后,曹冲便成为了除他姐之外最重要的人! 要想取他的命,先在我周独夫的身体踏过去再说! “吁~” 周独夫停下马匹,手上的刀却握得更紧了。 在周独夫面前,出现了一伙人,因为天色有些暗的原因,周独夫也不能确定他们是谁。 “突那汉子,还不把刀放下!”对面传来一阵巨吼声,一个戴甲军士出现在周独夫眼前,他身高八尺,比之周独夫也分毫不差。 “你又是何人?”周独夫可没有被那一声大吼吓住,反而更加谨慎。 “我乃典军校尉账下百夫长,你等若还不下马,就当叛军处置!” 许都周围是有巡防军的,这便是夏侯渊的职责。 古代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而这位既然自称百夫长,手下自然有百来号人。 曹冲抬头,果然这个人身后有一百来人,黑压压的,倒有一定威慑力。 “在下司空之子,典军校尉夏侯渊小侄曹冲,见过将军!” 司空之子?典军校尉之侄? 百夫长谨慎起来,说道:“你说你是司空之子就是司空之子,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曹冲压制住冒火的周独夫,不怒反喜,对方如果不是这样谨慎,曹冲倒会担心这是第二重刺杀,既然他要证据,就说明他与之前那一伙人不是一起的。 “这把短剑乃是我父赐与我的,还请将军检验一二。” 说完把短剑从腰带上解下来,抛到百夫长面前。 那百夫长拿起短剑,实际上,他也不识字,但看这把剑做工精美,即使对方不是司空之子,也不是他一个百夫长能惹得起的,对曹冲的话也信了大半。 “那公子怎地如此狼狈?” 是啊,你一个公子,司空之子,怎么混到如此狼狈的处境。 “说来话长,将军,还请您出兵去绞杀四五里外的刺客,我落到如此境地,皆拜他所赐!” 听到曹冲的话,百夫长差不多把事情的始末贯穿起来了。 原来是有人明目张胆的刺杀司空爱子!在自己的防区内做出此等事来,无疑是在自己脸色抽了几巴掌。 这仇,得报! “老二,把公子送到司空府上!”百夫长叫了一个军士后,便带着大部队风风火火的冲到案发现场。 “公子,请!”这个军士是一什之长,手下自然有十号人,给曹冲匀了一匹马,一众人快马加鞭的跑回许都。 倒进入许都东门后,周独夫才舒了一口气,而一口气吐完后,伤势也便上来了。 晕晕沉沉便从乌恒马上栽倒下来。 曹冲赶忙跳下马来,而被叫做老二的什长把头按在周独夫的胸口,顺了一口气。 “公子放心,这位兄弟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阵便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努力下,把周独夫和曹冲带到了司空府们。 司空府们巨大无比,门前石座威武,十八级台阶上,曹八肥胖的身体在不断来回踱步。 许都门都快关了,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可真是急死了我们这帮下人! “曹八,快过来!”曹冲基本上是用尽了一身气力,小小的身体里,声音却盖过了一街的喧闹声。 “公子,是你吗?”曹八小跑过来,看到一身是血的曹冲,差点没晕过去。 这位小祖宗到底怎么了? “快,快把大夫叫出来,把这位兄弟抬下去!”曹冲身上的血基本上都是周独夫的,他自己没有留一丝丝的血。 但他却很累,身累,心更累! “来人,快来人!”不一会儿,曹府家奴们就把周独夫抬到府内,后面跟着几个大夫,既然能撑到许都,以周独夫的身体素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此刻曹冲却开始担心起周不疑来。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公子!”老二双手举起精美短剑,半跪在曹冲面前。 百夫长把曹冲送到司空府上,有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要保护曹冲,但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害怕曹冲说谎。 如果他不是司空之子,那么,许都大牢怎么滴也得走上一趟…… 但显然,这位公子没有说谎,既然没有说谎,那短剑自得归还。 曹冲扶起老二,再把短剑递给曹八。 “请起,多亏了诸位将士的护送之功,冲感激不尽!”说着对曹八说道。 “曹八管事,去府中拿点钱给诸位军士喝些酒。” “喏!” 待曹八离去,曹冲拉着老二的手说道:“之前那位将军是谁,吾好登门感谢一二!” 那位百夫长,看起来勇力超绝,不会是一般人物! 老二哪里有被世家公子如此平等的对待过,那些公子哥们那个不是扯高气扬,完全不把我等当成人看。 而这位曹冲公子不会,此刻老二虽然没有流泪,但通红的脸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家大人只是一个百夫长罢了。” 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一万人设正副将军。 领兵三千的偏将军才可称为将军,一个百夫长的确不够格。 “无妨,将军武力,做到将军也是早晚的事情!” 主辱臣死,主荣臣荣,老二自然也是满脸豪气。 “我家百夫长名叫郝昭,做到百夫长这个位置都是用军功打下来的!” 郝昭?曹冲搜寻脑中记忆,不过前世他虽然看过三国演义,但耐不住三国人物实在太多,曹冲也不敢确定这郝昭是否为三国名人! 但即使不是,救了自己一命,这恩情得记住! “郝昭,吾记住了!老二,待会若是救下了人,记得送到司空府来!” “喏!” 曹冲看着太阳已然西坠,许都除了一丝丝的血红光芒之外,就只有家家的炊烟,现在是晚餐时间。 曹冲看着许都东门,心里却有掩盖不了的担忧。 文直啊文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回到司空府内,曹冲喝散了下人们,独自在凉亭内发呆。 如果说之前曹冲还有点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游客的话,经过今天的生死一刻,曹冲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曹冲。 呵! 闲王闲王,博士博士,不过是梦罢了! 游戏人生,如何能做到逍遥? 一池荷花,一许寂寥,对月长叹,这三国还真是吃人的时代。 那么…… 我不进,就只能退了,而退,便是死亡! 那便无路可退了! 曹丕,曹植,司马家!你们的招势,我曹冲,一一接着! 既然无法被动逍遥,那我只能让自己主动逍遥了! 这天下,怎么说,也得有我曹冲的一份! 第十九章 满府君(3/3) “夫君,早些沐浴吧,等会母亲看到您这副样子得有多伤心!” 冬儿此刻眼睛红肿,显然之前哭过,缠发过后,再加上伙食好了不少,冬儿的身体又见长了许多,燕瘦环肥,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风姿更甚! 曹冲现在浑身汗臭,血已经凝结成乌黑的血垢,粘着身上,头发上,脸上,早没了潇洒公子的模样。 “文直生死不知,要我如何能放下心来?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吾就看接下来许都令的行动吧!” 曹冲半靠在凉亭柱子上,月姑娘已经顽皮的爬上天穹,几点清冷的月光把一池荷花照的格外诱人,一如面前的女子。 “冬儿,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母亲,叫府里面的人也长长嘴。” “妾知道了!”冬儿鞠身行礼后,看着了无兴致的曹冲,也只好皱着眉头下去了。 古代人的游玩很少,女子就更少了,所以亲戚之间的游玩便多了一些,类似于今天,环夫人便到夏侯渊府上,和卞氏一同聊天,看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曹冲拿出一把玉箫,把玩在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玉无瑕,月光披扶下,熠熠生辉,而曹冲的眼神也及其闪烁! “公子,满府君来了,要与您一见!”曹八在亭外鞠身行礼,而曹冲早已经冲出去了。 满宠满宠你既然来了,想必有周不疑的消息了吧!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那个风流倜傥,一心为自己的周不疑,早已经进入到了曹冲的心中。 “快,快带我去见满府君!” 曹八再拜道:“还是请公子换件衣裳吧!” 额,的确,满宠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官,自己一介白身,自然也要有一副样子。 “快些!”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三国时期魏国名将。 此人是曹操的真正心腹,因为办案的原因,满宠得罪了太多人,而得罪人多的人,往往可以得到当政者的喜爱,满宠也不例外。 曹冲穿上新衣,撒了些香粉,第一时间便到了会客厅。 满宠没有坐着,相反,他看着大堂上的会客厅三个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满府君,让您久等了,小侄前来道歉!”曹冲连忙鞠身行礼,以小辈见长辈的顿首之礼见之,就要跪拜下去。 “仓舒贤侄,快快请起!”满宠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满脸胡须,身高七尺,整个人孔武有力,但笑起来却十分温和,一点也不似坊间传言的那么恐怖。 此刻他扶起曹冲,止住了跪拜下去的举动。 满宠知道自己的定位,说好听点他是曹操的爪牙,说不好听点,他就是曹操的一条狗,一条绝对忠诚的狗! 而狗,自然得要有狗的自觉,所以对待曹操的所有儿子,满宠都是礼尽有加! “小侄想问吾之好友周不疑,周文直如何了?” “哈哈哈!”满宠拍拍曹冲的背。 “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放心,那小子好的很,没有半点问题,倒是荀令君之子和陈琳之子,有些问题!” 周不疑没事,这就好!曹冲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荀诜与陈晨可真是倒霉啊!平白无故帮我背锅了。 “那曼倩与子文如何了?” 满宠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沉痛的说道:“陈晨公子在郝百夫长去之时便没了鼻息,而那荀诜,此刻也在昏迷状态,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他的造化,至于家仆等人,无一幸免!” 无一幸免? 也就是说李二也死了? 自己这条命,其实就是李二给的,没有李二,那插在他身上的弩箭就会插在他的身上。 “不过公子放心,刺客中有活口被抓,一番严刑拷打,进了我许都监牢的门,就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活口? 那些悍不畏死的人也可以抓到活口? “那就拜托府君了!”曹冲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这是吾之职责所在,在天子脚下,发生如此之事,我之过矣,不把此时彻查到底,我是不会放手的,还请冲公子放心!” 看着满宠的样子,曹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审犯人了!” 亲自把满宠送出司空府,曹冲才把笑容收回来。 这个满宠说的是挺好的,但估计一涉及到曹丕,曹植,估计就会无疾而终吧? 官场上的东西,曹冲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有听过啊!官场争斗,无非利益罢了! 不过,只要周不疑没事,曹冲就感觉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从今天的刺杀行动来看,严谨有力,连连弩都有准备。 从出城到回城,处处隐藏着阴谋诡计味道。 这个阴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夏侯威来府,还是莲池宴上羞辱杨嚣,亦或者是手上这支玉箫? 更甚者是许都牢内的这个活口? 一切未可知,曹冲也不想想太多。 回屋吃了一些东西,曹冲便安安静静的等在环夫人的居室之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卞夫人不在,环夫人在司空府内,就是绝对的老大。 这事环夫人肯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所以曹冲老早就等着她回归。 俗话说得好,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自己这幅恭敬样子,那环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吧! 果然,风尘仆仆的环夫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曹冲臭骂一顿,当然,周不疑自然也被捎带了。 直直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环夫人的气才消了一些。 “阿母,别生气了,以后儿子保证没有此类事情发生!”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命吗?从今天起,如果你父亲没回来,你也不许出府。” “还请阿母保重身体!” 看着环夫人的样子,曹冲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好磕了头便退出了环夫人的房间。 禁足? 不存在的! 不过曹冲的确要在司空府待上一段时间,相比于约客之类的事情,曹冲既然要选择争,就得武装好自己。 而知识,不管是什么朝代,都是最有力的武器! 如果曹冲能把原子弹发明出来,别说东吴,就是罗马帝国也得被征服! “冬儿,吾倦了。” “妾这就去别屋休息!” “别去别屋了,就在这里睡吧!” 冬儿脸一红,莫非相公…… 啪~ 曹冲一巴掌打在冬儿臀部上,臀肉滚滚,这手感还真不赖啊! “嘤咛,夫君又欺负冬儿。” 曹冲手挑冬儿华润的下巴,一脸调笑说道:“莫非冬儿不要?” “相公,欺负我!”这声音已如蚊音,在低着头满脸通红的美人口中发出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曹冲一把把冬儿抱上床,把头埋在渐有规模的山峰中,就此沉沉睡去。 经历了今天的波折,曹冲哪有这样的兴致? 不过这倒是苦了冬儿,此刻她等呀等,那曹冲就是一动不动。 难不成真像那些下人说的一样,相公还无力举兵? 要是曹冲听到这句话,绝对从睡梦中起身,不把你搞到半夜,是不会罢手! 可惜他已经睡了! 睡梦中,曹冲忘却了前世,他现在只是一个求生的神童曹冲,不再是初级警察曹冲。 第二十章 真相? 天刚蒙蒙亮,曹冲便睁开双眼。 费力地从冬儿的臂弯下爬了起来,看着睡梦中还嘟着嘴的冬儿,曹冲笑着摇摇头,小力捏了一般玉勾一般的琼鼻,曹冲便轻手轻脚,起身锻炼去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每天的锻炼不能断!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做完一天的任务额度,满身是汗的曹冲弯曲手臂,小小年纪,肱二头肌已经初具规模了。 净面后,吃了些面食肉类,曹冲便早早的赶到重远堂。 北方人的早餐一般都是面食,三国时期因为稻米还没有引进的原因,更是如此。 至于这么早来重远堂,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三国,无非书本,书中记载着各类生活习惯,文学常识,礼仪风俗,而这些都是最能融入这个时代的东西。 尤其是没有经历太多文化浩劫的三国,书籍其实也是相当完整的。 曹冲没有看先贤大作,什么《春秋》,《诗经》一类的,都不在曹冲阅读范围之内,他看的,是当代人写的诗赋,亦或者是传记一类的。 徐庶经历丰富,在重远堂的藏书阁里面,有不少是他的手记。 大多都是谋略兵法,诗赋手记一类的。 徐庶本是寒门出身,最多家里略有薄资,少年好仁义,望做大侠,最后因为帮助朋友杀了一恶霸,被官府捉拿,侥幸被朋友营救出来后,便弃武从文,拜入水镜先生门下。 这些赋文有对国事的感慨,有对百姓的同情,有对友情的依依不舍…… 但无疑,里面都蕴含着三国的行事标准与价值观。 古代的价值观不像后世那般向钱看,在这时,老百姓只想活下来,读书人渴望一展手脚,为官者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而军阀头目们,则是拼尽全力要把地盘弄大。 徐庶手书虽然不写这些,但是由于他的经历,不可避免的又涉及一些。 而这一些,对曹冲格外重要,读完几乎一马车的手书竹简,曹冲舒展僵硬的脖颈,推开藏书阁的大门,一步便也走出去了。 历史发展都具有相似性,三国时期也相同。 自灵帝时期的十常侍之乱,到现在,几十年的动荡让百姓十不存一,列个数字吧。 在灵帝前期的户籍表上,当时的百姓大概还有五千六百多万人,而到魏国后期,便只有八百多万人! 什么概念? 也就是在几十年内,人口丢失了八成,这八成皆是战乱而死的。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百姓早已经厌倦了战乱了,曹冲深吸一口气,结束这三国乱战,曹操无疑事最好人选,也是唯一人选! “公子,周不疑公子到了!”青衣小厮躬身行礼。 “叫他直接进来便好,对了,那王五赵六伤势如何了?” 周不疑多次来司空府,这里几乎都是他半个家了,小厮来通报,也是做个样子。 “王五赵六还卧在床上,怕是短时间内起不来了!” 唉~ 孺子不可教也! 作为一个小厮侍卫,被主人救下来了之后,居然不懂的报答!就算你是起不了床,那爬也得爬起来啊! 曹冲摇摇头,他是有点想念李二了,这个侍卫,才叫做忠诚,可惜死了! “这两个人不用管他了,以后打发到其他位置去吧,我问你,李二可有家眷?” 李二死后,曹冲感觉王五赵六可能还会躺个一个月,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有,一个七十老母,还有一个娘们和一个三岁幼子。” “去府里支些钱财,送过去,以后,每个月就按照李二生前两倍的佣钱寄过去!” 那小厮连忙跪在地上,对曹冲磕了三个头。 “公子仁义,小人这就去办!” 司空府的下人基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其实他和府里的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卑贱。 马死了有恩赏吗? 没有! 自然,下人为主人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曹冲为仆所做,自然是让小厮感恩涕零,甚至留下了一行热泪。 这曹七公子,真是仁义啊!简直太一大神转世! 三国的神学发展没有后世那样完备,现在就几个正神罢了,其他的都是毛神。 太一神王,和欧洲神话的众神之王宙斯的地位差不多。 周不疑还真没受什么伤,那天他叫了周独夫保护曹冲后,就果断逃跑了,加上他不是这次刺杀的目标,险而又险的逃过一劫。 “文直无恙,吾思之日夜悬于心口,方能松懈下来!”曹冲握住周不疑的手,眼中也有些泪水。 到了三国,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都要做出来,如果曹冲真想争世子之位的话,他的脸皮,得再厚个几十厘米。 “让公子担心了,不疑简直罪该万死!”周不疑连忙跪下,眼睛已然水雾潋潋! “起身,文直快快请起!”扶起周不疑后,曹冲与他共同跪坐在一塌上。 塌上放有一些食品,一个玉盘装着红枣,一个盘里装着些许糕点…… “你我大难不死,便是最大的胜利!”曹冲拿着一颗红枣,放在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周不疑自然没有这么放松,反而皱起眉头。 “公然在许都刺杀公子,百人小队,还有军中器械,死了陈晨,伤了荀诜,许都怕是有一场地震啊!” 这次的政治地震怕是不亚于建安五年的衣带诏血书。 “文直以为何人所为?” 周不疑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抬起头来,说道:“除了五官中郎将与植公子,不疑想不到第三个人!” 曹冲也不接话,而是从另一个方面问道:“不可能是父亲的仇家吗?像之前的国舅董承,张秀,或是乌恒踏顿?” 周不疑摇头。 “他们都有动机,但没有这个能力,能说服或者是让典军校尉视而不见的,让上百人埋伏在许都十里之外,只有与公子身份一样的人。” “二哥,四哥们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曹冲仰天长叹!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难道就这么难? 周不疑躬身,并不敢接下这句话,道:“在邺城,司空就有立公子为世子的决定了,公子此番痊愈,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好事!” 周不疑提示得很明显了,曹冲自己也明白,不是曹植,就是曹丕,而两个人中,可能性都同样大。 “那司马孚赠我玉箫,又是为何意?” 曹冲拿出玉箫,放在周不疑面前。 “先前不疑便有猜测,可能那司马孚知道些什么消息,故意通知我等,后来遇到刺杀,一切可能也明了起来了。” “箫,嚣也!他这是在说杨嚣!” “你是说杨嚣策划了这场刺杀?” 周不疑摇头,“杨嚣虽然被公子当面所辱,但依不疑平时对杨嚣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胆魄!” “那就是二哥所为了,那司马懿就在他手下做事,被司马孚知晓事情,理所应当,而他来通知我们,也不过只是想嫁祸给杨嚣。” 周不疑再次摇头。 “他们没有必要做的如此明显,简直一眼就可看穿,可能司马孚见公子以及送公子礼物,没有其他心思。” 曹冲想到这是司马姝送的玉箫,实际上并不能说是司马孚送的,一时也陷入沉默。 “不是杨嚣,就不是四哥,不是司马孚,就不是二哥,那既然如此,他们两个都不是!” “那如果都是呢?”周不疑冷冷的说了一句,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你是说……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所为?不,不可能,他们素来不和,怎么可能一同来害我!” 曹冲摇头,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对这个设想,曹冲不可避免也有了怀疑。 “其实不难理解,没有司空,刘备与孙权绝对会刀兵相向,而有了司空,他们会放下旧仇,反过来对抗司空,一样的道理。” 这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第二个版本,鹬鸟与蚌,共御渔夫,最后渔夫无疾而终。 在实力上,曹冲不值一提,班底几乎没有,但他的优势同样明显,那就是曹操的喜爱,这个暗藏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扫曹丕曹植,这才是他们出手的原因。 “不过,一切都是不疑的猜测,一切都要等满府君的审查结果。” 曹冲点头,现在的所有猜测,也都只是猜想,关键还得看那个刺客的口供。 对于满宠审犯人的手段,周不疑可是清楚异常,进了许都狱,就绝对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独夫如何了?”周不疑问道。 “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罢了!”曹冲轻笑道,对于这次的莲池宴,曹冲最满意的自然是周独夫与李二,可惜李二不会再来了。 那周独夫自然成了曹冲的心头肉。 “倒不是我这么着急,而是那大头的姐姐,得知大头受伤,此刻早就急不可耐了。” “无事,可以把他姐姐一同接过来!” 对于周独夫这样的猛将,曹冲可不能轻易的放掉,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多要寄托在他的身上。 周不疑摇头,他可是知道周独夫那位大姐的性子,恨透了官吏,又倔强不服输。 说服她怕也是要有点功夫…… 第二十一章 抓人! 监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狱是原始人驯养野兽的槛或者岩穴,到氏族社会后,用来关押俘虏,驱使他们劳动。国家产生之后,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监狱也产生了。 最初没有“监狱”这个名字,夏朝叫“夏台”,是中央监狱的名称,一般叫“圜土”。商朝监狱叫“里”,还叫“圉”,是甲骨文中出现的一个字,意思就是“狱”。周朝时也叫“圜”或者“囹圄”。 监狱从汉朝开始称为“狱”,汉朝的监狱更多更滥,除了中央监狱即廷尉狱外,还有各个官府自行设置的监狱。此时的监狱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如内宫、居室、保宫和请室等。地方上的郡县也都有自己的监狱,当时全国共有两千多所监狱。 而许都令,就算是廷尉狱外最大的监狱,事实上,因为满宠的原因,许都狱的恐怖程度大大超过了廷尉狱。 许都狱设在县衙大堂口右角,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 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而这名胆大包天的刺客此时正在内监。 绑在木桩上的黑衣死士,此刻已经奄奄一息,满身鞭打痕迹,血透衣裳,甚至还在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血污。 显然,在曹冲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他是遭受了非人一般的酷刑。 满宠坐在受刑房唯一的窗户边,此时拿着一个绿油油的大葱,伴着漆红陶碗上不断粘着酱料吃。 北方人的早餐很随便,而酱拌大葱正是其中一个备受北方人喜爱的食物。 “把他给我叫醒!” “是,大人!”一个狱卒模样的小吏拿起一个木桶,一桶冷水直接倒在黑衣死士的头上。 “啊!”那黑衣死士有气无力的叫喊一声,干枯的嘴唇发着白壳,杂乱的头发如同野草,从容貌来看,倒是五官端正。 “想好了要说什么没有?”满宠一口吃下一节大葱,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满府君不必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如给我个痛快!” “痛快?”满宠冷笑一声,到我的地界,想找痛快可不容易。 “给我打,换铁鞭打!” 旁边一个胥吏连忙上前阻止道:“府君,不妥吧!那铁鞭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满宠把大葱放下,一脸正经的看向那个胥吏。 “狱吏以为不妥?”狱吏在后世也就是典狱长的官职,掌管一狱,但在满宠面前明显不够看。 “下官不敢!”狱吏连忙跪下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面前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哪敢说不啊! “不敢就好,你们发什么呆,给我打啊!” 区区贱命,死了也就罢了! 要是死了,我才会更轻松,以满宠的政治嗅觉,他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可是司空家事啊! 鞭刑有很多种,一种是藤鞭,打在上叫一个舒爽,还有一种是铁鞭,一节节的,打在身上分分钟骨碎人亡。 还有一种铁鞭,不仅够轻,几下打不死人,还带有倒刺,几下鞭打,不死也带出一斤肉来。 果然,在狱卒鞭打第一下的时候,那死士就发出野猪般的惨叫,狱吏忍不住都闭起了眼,而满宠仿佛在欣赏歌舞剧一般,笑着吃着手上大葱。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停!”满宠一挥手,两个持鞭的人收回手上的鞭子。 而面前这个死士早已不成人样,除了脸,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早点说不就没事了?何必受这极刑之苦!有话快说,本府君可没那么多时间。” 死士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等皆是受了杨……杨嚣的命令做的,还望大人给我个痛快!” 听完这句话,满宠的脸骤然阴沉下来,他把碗放在食塌上,满脸沉默的走出内监。 “府君,府君,此人如何处理?” 满宠回神看了一眼几乎只有一口气的死士,说道:“留他一条命,或许接下来有用!” “是!” 满宠走出许都狱,终于见到阳光。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哪怕满宠做的事情太过阴暗,却也不能挡住他喜爱光明的心。 “来人,带上一干甲士,随我去杨府!” 不一会儿,百骑黑甲军士从许都县衙出发,轰轰烈烈的赶往内城。 内城里面,有司空府,自然也有杨府。 满城的人都被惊动了,百人百骑,马踏之声,哪怕是皇城,也是听得见吧! 杨府外! 许都令的一名甲士粗暴的用手上的矛尾敲打着杨府大门。 咚咚咚~ “谁啊?大清早的,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是谁? 满宠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的嘴型,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吱丫~ 府门一开,在门外准备好的一队队人马粗暴的把门推开,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你们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太尉府!”倒在地上的老朽管家差点没把口水喷到满宠头上。 “有充分证据表面,贵公子涉及刺杀曹七公子,还请贵府通融通融,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我便入府搜查!” 管家明显知道面前这位大神是谁,吞咽了一口口口水,屁滚尿流的爬回去。 “快叫老爷,快叫老爷,出大事了!” 杨府现在就像一锅开水,不仅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看满宠那架势,跟抄家没什么分别,前门后门,都被他堵的严严实实。 最为惊恐的自然是杨嚣,满宠可是点名要找他呀!此刻他跪在一名老者面前,鼻涕和泪水一齐流出,紧紧抱住老人的腿。 “爷爷,您一定要救孙儿啊!带到许都狱那种地方,孙儿能活着出来吗?” “是呀,嚣儿还小,可不能让他进了那种地方。”一个妇人同样哭哭啼啼的,跪在老者面前。 杨彪(142年—225年),字文先。弘农郡华阴县(今陕西华阴东)人,现大汉太尉。 “哼!孙儿放心,吾就不信那满宠真敢在我杨府撒泼?” 说着独自一个人出了内门,直面满宠。 “呦,这不是太尉大人吗?下官有礼了!”满宠话似尊重,但语气却轻浮,马都没下,只是在马上比了比手势而已。 “满宠,你别太猖狂!《汉律》中私闯三公府邸,你可有圣旨?” 圣旨,没有,圣旨是什么东西? “呵呵,在许都,司空既然给予我大权,有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一炷香的时间可快到了,莫非杨太尉逼我去搜?要知道,我手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人可不好!” “你……”杨彪指着满宠,满脸通红,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我孙儿犯了何罪?” “刺杀曹七公子,罪同谋逆!”满宠不想和杨彪废话太多,直接一个屎盆子先扣上去再说。 对于杨府,满宠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火,那杨修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一派胡言!谋逆之罪还请慎重出口!” “来人,把杨太尉送回府内,进去把杨嚣抓出来!” 满宠已经等不及了!一声令下,两个军士治住了杨彪,而其他人直接进了府。 一时间,鸡飞狗跳,惨叫不绝入耳,瓶碎之声更是时常可闻。 最后,惨叫的如同一只野猪的杨嚣满是泪水的被三名军士抓住,捆绑手脚直接丢到马上。 扬长而去! “父亲,你可要救救嚣儿啊!”一边哭成泪人的杨嚣之母连忙跪在杨彪面前痛哭。 “哼!看你教的什么儿子,曹贼的儿子也是可以随便杀的,唉~快些给修儿写书信吧!他或许会有办法。” 杨彪一挥手,走回府邸,而那身影,却无尽萧瑟,这大汉,真不知道姓曹还是姓刘啊! 几乎同时,满宠纵马到了司空府,敲开了司空府的大门。 第二十二章 杨嚣之死!(1/2) “府君怎地大清早就来了?”曹冲连忙起身行礼,而周不疑更是直接跪下来了。 官者,父母也! 不然后世怎么会有父母官这一说法。 “不必客气,起来吧!”满宠满脸堆笑的看着曹冲,完全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可以在鞭刑面前还可以吃的下饭的人。 “府君来此,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满宠虽然不能说日理万机,但许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哈哈,冲公子,大好消息啊!”满宠以平生最热情的嘴脸来对待曹冲。 满宠知道,在夺嫡战中,他谁也不能跟随,同样,谁也不能得罪,可能你得罪的,就是后来的王,那就惨了。 所以满宠一直把自己放在曹操一边,我秉公办法,谁也不能说我呀! 如果那名刺客没有说出杨嚣这个名字,满宠可能把他鞭死后就算了,再不济,也要拖到曹操回来。 可惜…… 他说了,许都狱中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曹操自然也能听到了,现在,就不是可以轻易放下的事情了,满宠知道,他必须把这件事办了,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哦!”曹冲看了一眼周不疑,说道:“莫非是案情有进展了?” “不错,那名刺客招了!” “招了?”一名死士的骨头挨不过许都狱一晚的刑法? “他供出来了,幕后黑手正是杨太尉之孙,杨修之子杨嚣!” “杨嚣!”周不疑与曹冲面面相觑,这有些巧合啊! “今日一早,我便和许都令的一干胥吏一起闯了这个太尉府,活抓了杨嚣!” “也就是说杨嚣已经在许都狱了?” 满宠点了点头,随意跪坐在塌上,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开始吃了起来。 “敢问府君要如何对付杨嚣?”周不疑拱手问道。 “此事已经涉及到朝廷三公,更关乎公子,我会先去审理杨嚣,若是没有结果的话,那只能等司空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话,现在别说太尉了,就连皇帝都没有权利,不处置杨嚣,主要还是因为杨修啊! 当然,还有他身后的平原侯。 杀子之仇,可不是可以轻易释怀的。 周不疑望了曹冲一眼,接着说道:“府君如此做,我与仓舒便放心了!” 事实上,周不疑一直认为刺杀行动不是杨嚣干的,如今杨嚣被抓,更是能验证这一点。 周不疑感到有一道巨大的罗网,笼罩在许都的天空中,网下的,是夺嫡之争,是汉魏之争…… “呵呵呵~”满宠吃下一块糕点,赞许的看了周不疑一眼,还没等他再吃一块,门外已经有嘈杂声音传来。 “府君,府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汉代官服装的狱吏几乎是滚着进来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慢点说!”满宠其身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咕噜~ 狱吏吞了口口水,勉强冷静下来后,在颤抖着说道:“杨公子在许都狱死了!” “什么?死了?”本来很淡定的满宠一下子如同噬人的猛兽。 我来司空府才多久?加上你来所耗费的时间,岂不是他一到许都狱就死了,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许都狱面前杀人? “是……杨公子一到许都狱就口吐白沫死了?” 狱吏也很崩溃啊!他不过从九品官职,面前的不管是曹七公子或是太尉府,都不是他能挡住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而杨嚣就在他面前死了,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要不是留有一丝侥幸,他早就自杀了。 “哦!口吐白沫?看来是中毒而死!”满宠送开了手,任凭狱吏如一堆烂泥般倒在地上。 “公子,还请恕罪,本官要去处理狱中琐事了!满宠拱手应道。 “无碍,府君,我与你同行!” 此时曹冲满脸黑气,杨嚣的突然死亡,给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阴谋的气息渐渐袭来。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啊! 而周不疑的眼神更加锐利,但嘴唇却有些颤抖。 毫无疑问,杨嚣的死亡,可能把所有的证据都掩埋掉,最让周不疑心寒的事,对方的局一环接着一环,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杨器之死,对谁有好处? 自然是曹丕和曹植,尤其是曹植! 杨修死了亲儿子,那这件事会是他干的吗? 肯定不会了,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但在明面上,没有一个人会说是他干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曹植一系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和曹冲一样,都是受害者了。 最后当然只剩下曹丕了,凶手是曹丕一系?谁能证明?不能,唯一的证据就在许都狱中,而杨嚣已死,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此时,但这条线索是断了。 事情又回到原点,那个刺客! 三人骑上大马,匆匆赶到许都狱,穿过蜘蛛网一般的监狱甬道,在内监单间套房中,曹冲看到了杨嚣的身影。 口吐白沫,死不瞑目,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 满宠上去试探一下鼻息,确定杨嚣死了之后,恼怒中又有些解脱。 终于……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心里轻松,但样子肯定要装出来的。 狱吏连忙跪下地上,将故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从太尉府出来后,狱吏们押着杨嚣马不停蹄的赶到许都狱可刚到许都狱内监,杨器就开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 刚开始狱吏还以为杨嚣耍什么花样,可一上前,就发现杨嚣已经没了鼻息。 他死了! “也就是说,杨嚣是刚进许都狱就死的,如果下毒的话,应该是在杨府。”曹冲说道。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狱吏连忙对曹冲磕头,对他来说,毒死杨嚣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扣在自己头上的。 “去叫医官来,看杨公子所中何毒?” 满宠吩咐狱吏,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医官快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上去闻了一下味道,再用手粘了些许白沫,最后在杨嚣手臂上放了些血,装在一个漆碗里面。 片刻,医官抬头,对满宠作辑行礼道:“府君,此乃巴蜀蛊毒中的疳蛊毒,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 满宠若有所思,说道:“这巴蜀蛊毒怎地会到许都来?” 曹冲周不疑对视一眼,说道:“府君,既然无法从杨嚣所中剧毒分析的话,不如去看看那名刺客,或许另有所得也说不定。” “善!”满宠打发走医官,便和一干人走向行刑房,打开门,一股腐臭之味传来,这种味道很难闻,仿佛是集合了千万种恶臭。 满宠无动于衷,显然是早已经适应了牢房的味道。 跪坐在面对着木桩的塌上,满宠指着一个狱卒说道:“把他泼醒!” “喏!” 不一会儿,一大木桶的水从刺客头上泼下去,倒是清了不少污血出来。 “怎么回事?没醒?”满宠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连忙走上前去,试探刺客的鼻息。 全无! 再摸着刺客的心脉,完全没有脉动,而刺客现在体温下降,已经和铁块无疑。 这得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吧? 难不成我一出许都狱他就死了? “狱吏!”满宠大吼,他感觉为官的尊严被人狠狠地践踏了! “下官在!”狱吏早已经吓傻了,此刻马上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留他一命吗?”满宠明白,以昨晚的刑罚,根本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何况对方是练家子! “下官,下官也不清楚啊!”狱吏感觉自己倒霉透顶,这种事情,怎么全部发生在许都狱啊! “不清楚,哼!”满宠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许都狱狱吏,昏庸无能,擅离职守,包庇罪犯,是为同谋,来人啊,把他绑起来,严刑拷打!” “喏!”两边的狱卒几下把狱吏的官袍拔下来,绑在木桩上。 “冤枉啊!府君,下官冤枉啊!”狱吏鼻涕眼泪一齐出来,他可是知道这许都狱中的刑罚,出去后,下半辈子基本也就毁了! “冤枉,哼!审完了再跟我说吧!给我打!” 语毕,两个狱卒拿着藤条不断抽打在狱吏身上,鞭打声与惨叫声交织,形成一段地狱交响乐。 曹冲却露出了冷笑。 满府君!你这是在做给我看吗? 第二十三章 利益!(2/2) 受刑房因为房间的构造,有些昏暗,屋内几支火把将宽大的房间照耀得有些诡异。 加之泼了桶水,潮湿,恶臭,以及满宠的态度,都已经让曹冲几近发飙! 你是何意? 先是杨嚣死,而后刺客也死了,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呵呵……你满宠开心了吧? 看着曹冲的脸色,满宠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哪里不知道曹冲的想法,只能在心中大呼:苦也! 说句实话,他满宠虽然想明哲保身,不想参与其中,可也犯不着把犯人杀了! 这与我何好处? “满宠,你之能力,小侄佩服之至,就先走了!”曹冲向满宠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走出许都狱。 满宠最后给周不疑一个眼神,渴求中带着一些讨好。 周不疑回视,点头示意。 对于这个司空的心肝,他满宠可不敢恶了他,满宠叹了口气,却是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狱吏身上。 藤鞭,铁鞭,铁牢…… 十八般武艺一齐上阵,哪怕是许都狱外,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许都玄武大道上,四周是有名的官吏府邸,王公贵族,王侯将相大多在此有过府邸。 司空曹府,御史大夫孔府,太尉杨府,京兆尹司马府…… 门门前面都有石狮子,几个汉人石座,平齐的大理石板,构造出了许都的盛世。 而玄武大道的尽头,就是司马门,只能由皇帝进出的宫门甬道! 玄武大道同时也通向外城,商业区,花柳区,平民区…… 在三国时期,这样十数万人的城市算得上是大城了。 周不疑就紧紧跟在曹冲身后,也不打扰曹冲,只是四处看看,仿佛这许都的一砖一瓦,有无穷魅力。 “仓舒,我倒是听说花满楼又来了一个清倌人,听说琴艺高超,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曹冲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周不疑,说道:“好你个文直,我都如此着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找那些风流人?” “自是寂寞难耐啊!”周不疑把头枕在手上,装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得得得,这个案件你有什么头绪没有?”不把害自己的人抓出来,曹冲寝食难安。 “头绪,没有!”周不疑光棍的摊摊手。 “没有还想着清倌人?”曹冲很想去给面前这个东西一个爆栗! 周不疑终于正经起来,说道:“我想问公子,若是你抓住了真凶,该如何处理?” “国法处置!” “好一个国法处置,如果那个人是司空至亲,也就是你的至亲呢?” 周不疑的一句话把曹冲问倒了,如果真的把曹丕或者曹植掀出来了,他能把他们怎么样。 “难道我就让他们肆意蹂躏?” “当然不!”周不疑这时走到曹冲面前。“公子见过狼吗?” “见过!”废话,人与自然不是白看的。 “狼是一种狡猾的动物,捕食选择的都是攻击力不强的猎物,他不会选择水牛野猪,更不会选择猛虎,他攻击也是极为迅速,群起而攻之,而且是一击致命!” “文直的意思是?” “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都是司空骨肉,关键是他们后面都有大臣武将们的支持,杀他任意一个,对司空的实力都有损害,现在司空南征在即,要的就是平稳,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公子你死了,司空也会隐忍不发。” “可……”曹冲喉咙滚动,一时间感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南征,统一天下,是司空一生的夙愿!而对我等来说,南征就是大势!” 好一个大势!曹冲紧握双拳,可是就这样放手,我曹冲哪里甘心,要不是有李二周独夫,自己真的就死了! 狗屁的大势! “公子没发现吗?除了太中大夫孔融,其他人几乎没有上谏了吗?若是有,则都是请战的!” “那他们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杀我?” “风雨激荡之时,司空也力有未逮啊!”周不疑仰头,知道他要给曹冲上课了。 “文直,可我不甘心,李二就当场死在我面前,他为我而死,我必要给他报仇!” 曹冲紧握拳头,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方式让曹冲奋不顾身! “李二死得其所,他为主人而死,为家人博得一个好未来,他死的不亏,自然,仓舒你也不欠他什么。” 周不疑跪在地上,好在玄武大道只有几个下人,没有其他人,不然周不疑可能要被围观。 “公子,朝廷上,无一个大臣站在公子一边,军队里,无一位将军是公子亲信,若要争世子之位,不仅要猛,更要学会忍!” “忍?”我一个朝气勃勃的少年郎,为何要忍? “对!忍到公子羽翼渐丰,忍到朝中大臣,军中将军们站在公子一边。”周不疑眼中已经有泪水,对于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他清楚曹冲一时间很难接受。 “那要多久?一年,三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曹冲盯着周不疑撕声问道。 “那得看时事发展了!” 曹冲摇头,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也不想等!” 对方都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还忍个屁啊? “公子,三思啊!”周不疑跪在地上,头用力的磕地,甚至都出现了血痕。 “文直,我知你是为我好,快起来!”曹冲扶起周不疑。 “但我亦知父亲所喜,他不会喜欢一个隐忍的儿子的。” 这不是随口所说,历史上曹操的确不喜欢隐忍的曹丕,只是曹冲死后,曹植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曹操只能选择曹丕。 “唉~” 周不疑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早有这个预感,自己的这位公子,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 不过,也是这也是自己追随他的原因,不是吗? “今日所闻所见,不疑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周不疑起身,擦擦额头上的血迹继续说道:“杨嚣死在许都狱,其实是在杨府,甚至更久之前就被下毒了,这一点要彻查杨嚣最近交友情况!” “刺客死在许都狱中,有很多种情况,一是满宠是对方的人,所以不留活口,二是有人买通狱中人,杀了刺客,那满宠就是可信的,三是他自然死亡,那就毫无疑点。” “从昨晚到现在,时间未过十个时辰,期间有连弩,百人死士,还在许都治下,这说明典军校尉账下有人是对面的人,甚至典军校尉就是对面的人!” “再在莲池宴中,司马孚的宴请同样疑点重重,尤其是仓舒你与杨嚣争名这一段,明显是为了后来的事情做铺垫!如此说来,司马家也有疑点!” “这里面涉及到军队的典军校尉,朝廷里的尚书台,太尉府,还有许都衙司,京兆尹,公子可确定要查下去!” 曹冲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也有些踌躇,确如同周不疑所说,如何审查下去,就不仅仅只有明面上的这些力量了。 估计曹操的大半势力都会卷入其中。 “公子不觉得奇怪,陈琳他都死了儿子,为什么保持沉默?荀令君爱子重伤,为何也是一言不发?” 曹冲沉默的站在玄武大道上,此时旭日东升,太阳的温暖抚慰大地,照在曹冲身上,他却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有些冷。 这就是政治吗? 周不疑看到曹冲沉默,知晓他是明白了其中利害,这位兄弟虽然聪慧,可毕竟只有十三岁,政治的水,又是格外的深…… “仓舒,你可是还要为李二报仇?” 曹冲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那眼睛,比之天上赤轮也相差不多! “仇到什么时候都要报的,跟了我曹冲,我就不会让他们蒙冤!” 周不疑一呆,感觉一番话都白讲了! 朽木不可雕也啊! “文直勿扰,这件事,明面上,我不查了,但私下,我却是要看看是谁所为!” 大势终究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除非自己像曹操一样,能够制造出大势来。 否则,只能被它推着走! 周不疑说了一番话之后,曹冲懂了时局,但周不疑毕竟是古人,眼界远远比不上曹冲,五千年历史的深度,曹冲多了周不疑两千年! 与国外交,无非礼益! 同样,与三国牛人们斗智斗勇,求的无非是利益罢了! 曹冲差点死了,可却没死,虽然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其实没有丢半斤肉,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这个点上,曹冲却是可以给自己谋求些利益。 周不疑说的不错,自己的根基几乎为零,红太祖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 曹冲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把军权搞上一搞呢? ps:qq阅读的朋友们看不到本章说,但我其实也是有关注你们的。 第二十四章 曹操(1/2) 邺城位于冀州中心,原是袁绍的大本营,宫室豪华,不亚于皇宫,光是冀州府议事大厅,就可以容下千人。 台阶更是有九百多层,而三丈厚的城墙外,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伏波将军夏侯惇戴着一个独眼罩,望着黄烟滚动之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幼子曹冲病危,曹操便改了南征的计划,本来邺城是出发的根据地,城外玄武池水军练兵的号角声依稀在耳,城东铜雀台还可以看到高角。 但却因为曹冲而变化,夏侯惇眼中有些不耐,望着城下毕恭毕敬的二公子曹丕,夏侯惇才在脸上挤出点笑容。 我等替主公打下的江山,可不能交给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孺子! 曹操移师许都,带的不仅仅是二十万大军,还有辎重家属等不计其数。 光是大臣们的车辆,就可以绵延十几里路了,何况还有大汉的臣属们。 在曹操的地盘上,他就是“皇帝”,自然,所有的行政官员都是跟在曹操身边的。 尚书台属官,九卿御史,谋臣将军们…… 随便一个人,都是三国时期的名人。 巨大的车驾内,头有白发的曹操身披甲胄,静静地坐在巨大的车驾上。 这个车驾巨大无比,可以容下十人而不显拥挤,华盖巨车,前面四马齐驱。 四马齐驱是诸侯王的的待遇,虽然曹操只是三公,但没人敢说什么。 大汉天子的车驾就是纯白六马,可惜,因为汉献帝从开头到结尾的傀儡生涯,估计也没骑乘过。 曹操身材不高,可能还不足170公分。他坐在车驾上,手杵着带鞘宝剑,遥望远处山河。 他肤色有些黑,身材略显臃肿,使得四肢看上去,有些短小。颌下一部长髯,却衬托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三国最牛的人,莫过于他了,不仅可以手握七星宝刀刺杀董卓,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最关键是,他才华绝顶,一己之力创造了建安文学,至今,他的诗文还在中学课本中熠熠生辉。 每每看到自己统治的大好河山,曹操心中就有一种豪气。 这是我打下的江山! 而这豪气一生,就难免有其他的豪气,那便是统一天下! 就让这乱世,在我手上终结罢! 当然,曹操改变计划,移师许都,不仅仅是因为小儿曹冲病危的消息,更多的,还是因为大局。 朝中的一干亲汉大臣,他曹操的确不放心。 建安五年的衣带血诏还历历在目,那些老臣们,是还没分清楚形式啊! 五天前曹操便已经从邺城出发了,只是携家带口,加上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走得更加缓慢,加上家眷的抱怨声,曹操心更烦了! “报~许都急报!” 一持旗甲士奔马而来,马还没停,就在半道上越下马来,翻滚一阵,疾步走向曹操车驾。 “子健,把文书拿来!” 白马上,一名戴冠少年越下马来,正是平原侯曹植。 曹植,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于东武阳,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 曹植今年十六岁,面色儒雅,不像曹操倒是有些像卞夫人。 曹植下马,把竹简拿在手上,便递给曹操。 曹操颤抖着手把竹简接过来,在这个时候,许都能给曹操发文书急告的,只有两个人。 荀彧和满宠! 荀彧是尚书令,并且跟随自己日久,能力功劳不可小觑,何况他的身后就是颍川氏族。 满宠除了许都令这个官职外,还是校事府的老大,校事府和后世的锦衣卫东厂的性质差不多,有监察的功能。 打开竹简,是满宠的! 刚看到第一行字,曹操喜形于色,但接下来,脸却变得越来越阴沉。 曹操把竹简放在身前的塌上,突然闭眼沉思起来。 白马上的曹植露出好奇的神色,说到底,平原侯也只有十六岁啊! 良久,曹操睁开眼睛,神色变的十分冷冽! “竟有人害吾之麒麟儿!” 曹操把竹简递给曹植,曹植的面色也剧变起来。 曹冲没死?杨嚣死了? 曹操仔细的看着曹植表情变化,笑着说道:“子健是否心有不快?” 曹植连忙把竹简还给曹操,说道:“七弟没死,我高兴得很,只是杨嚣却死了,主簿怕是伤心极了。” “不过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相比之下,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敢害冲儿!” 曹操眼睛如勾,死死的盯住曹植。 曹植心头一慌,但表情却很镇静。 “父亲莫不是在怀疑我?我与冲儿素来相处甚欢,怎么可能做出不轨之事!” 曹操一笑,保持了沉默,没有接下这一句。 曹操盯着前路,此时大军连五十公里都没走到,要到许都,恐怕还要十多天。 而这十多天,不知道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发生。 是都在想我出征前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曹操紧紧捉着扶手,用力的捏住。 “把杨修叫过来!” “喏!”一名传令官奔向后方,不一会儿,骑着一匹高头黑马的锦衣年轻人就出现在曹操车驾畔。 “拜见司空,拜见平原侯!” 杨修长的丰神玉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有着无尽的傲气。 “杨主簿,看看这个!”曹操把竹简递给杨修。 杨修本来是很开心的,把曹丕挤在邺城,顺便给曹植谋了一个平原侯的爵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拿着竹简看了之后,杨修的脸却变了数变,最后扭曲的脸上流出了眼泪。 “嚣儿,死了?”杨修头一黑,直接从马上坠落。 曹操看着此刻的杨修,说道:“还是舐犊情深啊!把杨主簿带到吾之车驾。” 满身灰尘的杨修被送到曹操车驾上,此时的杨修没有一丝丝的精气神,眼有泪水。 “嚣儿真的就这样死了?” “杨主簿莫要心伤,汝儿之死,吾也感怀深矣!”曹操露出一个悲痛的表情。 “谢司空……还请司空允许臣匹马赴许都,吾儿去矣,臣六神无主,归心似箭,还望司空应允!” 曹操扶起杨修,拍着杨修的手说:“理该如此,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吾尝有此感!” “臣叩谢司空!”杨修在车驾上大拜再三,头都磕出血印来了。 “把许诸叫过来!” 许诸是曹操的贴身护卫,自然在曹操身畔,此时骑着黑头大马,身着金铁铠甲的大汉勒马缓步走到曹操车驾畔。 “主公,有何事?”许诸手上有一把几十斤重的镔铁大砍刀,煞是狰狞。 “去准备五百虎士,吾要先去许都!” 曹操心急如焚,周不疑和曹冲有所疑虑,只是他们站的位置不够高,便无法看透全局。 而曹操站在最高点上,下面的人的花样,自然一清二楚,他要早些到许都。 早些到,就会让那些人的计谋付之东流! “什么?父亲三思啊!” 曹操只是瞪一眼曹植,曹植便悻悻的松开了手,头上也出现了汗滴。 为官多年,曹操的威势早已不同凡响。 “是!”许诸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听从曹操的安排,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只一声命令,他许诸就会一往无前! 因为他是许诸,因为他是虎痴! “杨主簿,你我同行如何?”曹操拍打着杨修的背。 不一会儿,虎士集结,当天晚上,夜黑风高,五百骑从营帐中出发,飞速奔向许都。 依现在的速度,到达许都怕也用不了三天。 曹操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许都,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十五章 收心!(2/2) 曹冲与周不疑当然没有去会见什么清倌人,他们回到了司空府。 面对朝廷的风波,曹冲觉得自己与大一点的虫子没有任何分别,至于幕后黑手,自然是得慢慢查。 相比于查案,曹冲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如果周不疑说的不错的话,这是敌人杀自己的最好时机,自然,昨天的刺杀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空府便是在玄武大道,在接近司马门的地方,巨大的司空府的轮廓渐入眼中。 偏门外,曹八来回踱步,面色似乎很是着急,此时赤轮高挂天穹,六月的灼热烘烤大地,不少老愧树都聋拉着叶子,无精打采。 公子,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突然,在门前大道上,曹八看到曹冲的身影,那速度,快如一阵飓风,曹冲严重怀疑这个曹八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肥胖的身躯,却依然健步如飞! “公子,老奴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您给盼到了!” “哦!何事!”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曹冲心里不知不觉成熟了许多,也开始喜怒不形于色。 “有位姑娘,说找你有事!” 看着曹八如临大敌,唯唯诺诺的样子曹冲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怎样的姑娘?”曹冲脑海里马上展现出司马姝的样子,难道是那个骚蹄子?她找我有事? “美若天仙,但……但脾气暴躁!”曹八苦着一张脸,若是换做平常姑娘,敢在他面前喷口水,早就被他轰出司空府了。 可关键是那位姑娘如此美艳,又说要找一个男人。 在司空府找男人,不是公子还能有谁? 此女子与公子有关,我等哪敢对她不客气,自然做牛做马,百般伺候,甚至连冬儿都被她骂哭了。 听完曹八的言语,曹冲在脑海里仔细想,我应该不认得这号人吧? 不料周不疑却把扇子狠狠地拍在手上。 “仓舒勿谎,我知知矣!” “哦,愿闻其详!” “走,去看看!”周不疑却给曹冲打了个哑谜。 曹冲摇摇头,跟随着周不疑走入司空府,一进司空府,曹冲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沉闷,心慌,就像是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般。 庭院里的下人行色匆匆,头也不抬,而甲士们却一脸复杂的看着曹冲,这一脸的复杂里面,曹冲隐约看出了一丝佩服的意味。 这是什么意思? 内院里面,曹冲发现祠堂外院灯火通明,而在一个下人的指引下,曹冲走进了祠堂外院。 一进入,曹冲感觉同时被几十个人围观,坐在主位上的,是环夫人,下首有环烨为代表的母族外戚,曹据曹宇代表的亲族。 额,这架势,有些诡异…… 曹冲这才注意到站在庭院中有一个素服女人,即使曹冲只看到了背影,也被其曲线所深深吸引。 真是背影杀手啊! 相比于冬儿的刚发育,这位就已经是成熟了,等人摘采,丰乳肥臀,长发及腰…… “孽子,还不快快跪下!”环夫人面色狰狞,隔着老远就吼道。 什么情况?就是后来的周不疑也是一脸呆滞,这剧本有些不对。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我跪,那我只能把黄金给你了,所以曹冲在院子里就跪了下去。 “不知孩儿做了什么错事,让母亲如此生气!”曹冲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充满了委屈,没错,事实上曹冲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事,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敢承认?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环夫人指着庭院里站立的女子,再看着曹冲,火气不打一处来。 承认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曹冲抬头,看着红肿着眼睛的冬儿,连忙用眼睛给她发出几个信号。 平时对自己无所不听的乖巧冬儿,今日居然把头一撇,直接无视了自己。 哪怕曹冲再迟钝,也知道是面前这个女人搞的鬼。 “姑娘,不知吾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告知一二!”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而曹冲也得以看出其全部面貌。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不过相比于容貌的小巧可人,那话简直是非常不客气。 “你要了我的身子,还在这里抵赖,你还是不是男人?要不要我冲到街上去大喊大叫啊?” 额,姑娘,要淑女啊!好好的江南女子的印象全毁了。 “姑娘,你我有相见?我怎地印象全无。”曹冲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甚至连曹冲后世的记忆都用上了,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负心汉!”这演技奥斯卡,就连环夫人都开始同情起她来,自然的,曹冲更是被恶狠狠的眼神光顾。 冬儿嘟着嘴,一脸闷闷不乐,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无非就是胸比我大了点,屁股比我圆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不疑在曹冲背后狠力的拍了自己的脸。 “我的莹姐,要点脸啊!” 周莹,无字,外号劫富济贫小郎君,因为美貌的原因,备受本地泼皮恶霸的骚扰,为保护自己,渐渐有了泼辣的性格。 看到周不疑的一瞬间,周莹的脸色变了数变,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原来周不疑去找周独夫出来之时,周莹并不在家,只写了个纸条留下来。 那纸条写了什么,周莹不在乎,因为她不识字。 她找遍熟人,终于有人知晓周独夫的去向,说是在东门浑身是血的被抬到了司空府。 司空是什么官她不知道,但看府邸应该是很大的官,浑身是血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她以为周独夫是惹了司空府的公子。 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从她与周独夫从长安逃难出来后她就明白了,那是一群吸血鬼,所以她对官吏有着本能的讨厌,自然就不敢正面讨回周独夫。 于是便想了这么一出,借着“公子要了我的身子,却不负责”的虚头,吸引整个司空府的目光,再把真相与周独夫的事情说出来,众目睽睽,看你们怎么狡辩! 可惜…… 想法是好,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周不疑就在敌人身边。 “好你个周不疑,居然做这种害你弟弟的小人的走狗!”说罢自己跑过来要抓周不疑。 周不疑心里一颤,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面前的女人。 “仓舒救我!”周不疑躲在曹冲身后,生怕周莹走过去给他好看。 “唉~”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女子与周不疑的反应,曹冲哪里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 周独夫的姐姐! 真是一个彪悍的女人,放在后世也同样如此。 你见过一个人跑到对方家长面前说你儿子糟蹋了我,然后不负责吗? 平常都是忍气吞声,但她为了周独夫,肯这样做,除了泼辣,还有对周独夫浓浓的关怀。 有姐如此,难怪自己送了乌恒马还是排在第二位。 曹冲嘴角勾出一丝邪笑。 不过,这样送过来的机会还真是少啊! 曹冲一把抓过周莹的手,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便揽着她的腰,嘴紧靠着她的耳朵。 “要想知道你弟的消息,就老实一点。” 果然,本来剧烈挣扎的可人赌气的放下了手,任由曹冲揽住。 “不错,这位姑娘是被我坏过身子的!” 环夫人:“!!!” 环烨:“!!!” 下人们:“!!!” 环夫人知晓曹冲秉性,他不可能做出此事,可能是这位姑娘有意为之。 而如今曹冲居然承认了! 环夫人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小小年纪,倒是比他老子还风流。 而冬儿听到曹冲亲口承认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不可能……他明明说好的…… 曹冲满怀歉意的看了冬儿一眼,心里默念:“我的乖冬儿,等下我再给你解释!” 曹冲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怀中周莹已经开始剧烈挣扎了。 这小子,居然害我清白! 周莹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她虽然用上了清白,可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事后也会真相大白,但面前这位色胆包天的公子哥。 居然众目睽睽的说出这番不知廉耻的话来,周莹脸上羞耻与红晕一齐出来。 “啊,你这个登徒子!我……”周莹没能教唆多久,因为曹冲的手已经登上某些敏感的地方,周莹身子一颤,是一动也不敢动。 嘿嘿,痴汉的电影我可是看了不少的…… “姑娘,还请配合一二,事后冲必定和你解释清楚。” 周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最好接受清楚!” 曹冲苦笑,先前是在言语上坏了她的清白,现在好了,直接是在肉体上。 周不疑早就看呆了,这个莹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地在仓舒怀中就如此听话。 一路出了祠堂外院,到了一处偏僻之所,曹冲才把周莹放了下来。 曹冲刚准备开口,那周莹如同下山的猛虎,对曹冲是拳打脚踢。 “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登徒子……” 周不疑马上去拉住周莹,这个公子可不能给你打出毛病来啊! “周不疑,你是一条心的站在这登徒子一边了是吧!他都害了我的身子……” 一想到痛处,周莹屈辱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周不疑没有看到曹冲的动作,只以为周莹是入戏太深,连忙劝道:“莹姐,大头没事,仓舒此般做,也是无奈之举!” “你想想看,这里是司空府,三公府邸,赫赫有名的曹公的府邸,你以为这是周家庄吗?你以为仓舒不这样做,你可以活下来吗?” 撒野司空府,哪怕是曹冲真的做错了,也是没错,反而周莹吃不了兜着走,周不疑一番话不无道理。 果然,听完周不疑一番话,周莹的火气消了不少,但看曹冲的目光却依然有杀气。 就算是救我,又为何要害我身子? 曹冲表面上满脸愧疚,其实心里早就笑开花了。 无他,只因周独夫这名猛将彻彻底底,从身体到灵魂都属于曹冲了。 赠马固然能收心,但哪里有周莹来的重要,以周独夫的性子,只要周莹一句话,周独夫就可以把马还给自己,然后远走高飞。 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周独夫的枷锁已经握在曹冲手上了,曹冲当着众人说周莹是他的人,那便是他的人。 没人会不信,自然,周莹也离不开司空府! 裙带关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厉害的啊! 第二十六章 酝酿(1/2) 见了周独夫后,周莹果然安静下来,只是刻意的回避曹冲,俏脸满是寒霜。 曹冲也不在意,美人虽好,但比不过我一大将! 何况……自己本来就没长好,胯下的资本,估计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一个冬儿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周莹?何苦来哉! “曹八,去周家庄把周姑娘的家搬过来,记住,不要叨扰百姓!”曹冲吩咐道。 曹八应了一声,就如同鼬鼠一般,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你……”周莹为之气结。“我可没答应留下来!” 曹冲走到周独夫躺着的塌上,此时失血过多的周独夫还陷入昏迷之中,面色惨败,背上有一圈圈的绷带。 “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两人如此关系,我哪能让你走!” 周莹斜眼看曹冲,哼!如此关系?屁的关系,等大头伤势好后,分分钟就离开这个破地方! 曹冲看着此番模样的周莹,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 可惜,进府容易,出府难啊!曹冲有的是手法对付她。 “文直,你就好好陪陪周姑娘吧!”曹冲拍拍周不疑的肩膀,后者直接变成了一个苦瓜脸。 仓舒,不用这样坑人吧? 出了宾客住的外院,曹冲一步变成两步走,回了院子里。 曹冲卧室内,冬儿头朝墙壁,一动不动,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曹冲故意制造些声响,果然看到冬儿身体动弹了一下。 对于古代女人来说,与贞洁同样重要的,还有你是不是管的住你的男人。 “冬儿,为夫回来了!” 一动不动,床上毫无声息! 曹冲上前,摇了冬儿的肩膀,后者才不情不愿的动弹了一下。 我去,脾气不小啊? 曹冲一把将冬儿正过来,这时曹冲才看清面前伊人,眼睛里缀着泪水,红肿的眼睛,委屈的神态,曹冲看了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冬儿,为夫错了还不行?” “哼!”冬儿把头偏了过去,表示不想理他。 “我和她真没关系!吾对天发誓!” 这时冬儿才看向曹冲,但眼睛里满是不信。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还要骗人!” 三国女子是男人的附庸,一般来说都是温柔可人,百般承受的,冬儿有这样的表现,除了生曹冲的气外,还有的就是感到耻辱。 一个女人跑到家里来说她与丈夫有关系,这放到现代就是小三上门顶撞原配。 关键是丈夫还站在小三那边,对于三国女子来说,这不仅仅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更是被别人羞辱了。 三国版抓小三可不止上演一次,在《汉律》中也是被允许的。 后来金乡公主的丈夫何晏找小三,可是被金乡公主直接打到小三住的地方,活生生的把人打死了。 廷尉府的人到了,审查了案情,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合汉律,此女当杀! 冬儿是很想直接找人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打死的,但碍于曹冲,不得不忍下一口气。 “冬儿,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救她……” 不得已,曹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冬儿听。 良久。 冬儿擦干眼泪,才把委屈的神色掩盖起来。 “可不许骗我!” “骗谁也不敢骗冬儿!” 但冬儿这时候变精了,没有因为曹冲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恢复原来的样子。 看她的表情,眼中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除非你把她赶走,或者……”冬儿羞涩的把头低的很下了。 自己不惜赌上我的清白,就是为了要留下周莹,收服周独夫,怎么可能赶走她? “或者什么?” “和……和我生小孩……”要不是曹冲把头靠在冬儿耳畔,还真听不到如同蚊吟一般的声音。 生小孩?冬儿,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这个,我们可都是未成年人啊! 冬儿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不意外。 三国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这个男人可能是丈夫,但更多的是儿子。 青春短暂,世上美女无数,冬儿明白,曹冲对她的宠爱可能也就几年,或者十几年,但十几年过后呢? 难道独守空房,甚至死在别的女人手中? 冬儿依稀记得那些老婆子说的话,没有给丈夫诞下子嗣,丈夫都可以休了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是夫君不答应冬儿,冬儿就死在夫君面前!”说着一副决绝样子,仔细看着曹冲,仿佛一句话说不好就真的去寻死。 为什么古代女子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随便自杀真的好吗? “唉~好吧!” 曹冲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冬儿脸上满是惊喜,更多的,是娇羞,难道夫君要与我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 “过来!”曹冲对冬儿勾一勾手,然后一把环抱住冬儿,就开始品尝嘤口芬芳。 良久。 唇分,曹冲含情脉脉的盯着冬儿说:“亲了之后就会有小孩的!” 嗯,没错,这样就会有小孩的! 冬儿一惊,捂着自己的嘴,没想到这样就能怀孕,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夫君,妾身有些难受……” 冬儿衣裳微解,某些部位隐约可见,面色殷红,肌肤上更像是涂了一层花红一般。 这是动情了…… “这是正常反应,冬儿,你要抑制住自己,只有抑制住自己了,刚才亲你才能怀孕!” 冬儿半信半疑,强忍着身体的异样,躺在床上,不过看她的表情,是有些煎熬的。 罪过啊! 曹冲感觉自己简直罪孽深重,哄骗十四岁未成年少女啊! 但如果真的让冬儿怀孕了,那就不是罪孽深重这么简单了,那是禽兽不如! 十四岁怀孕,可不是说笑的,此时女人骨盆没有长成,生小孩的风险太大。 曹冲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害了冬儿! 曹冲吩咐几个婢女好好照顾冬儿,便走进重远堂。 无论是周莹还是冬儿,曹冲都知道这只能拖一时,无法永久。 尤其是冬儿,曹冲恨不得把那些多嘴的大妈一个个拉出去砍了,教什么不好,老是管别人的房帷之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不管是笼罩在许都天穹上的阴谋,还是周莹冬儿,都需要智慧来解决。 有些东西,曹冲心里已经有腹稿,但有些,却是一无头绪。 司马家,满宠,曹丕…… 和这些人斗智斗勇,曹冲也感觉压力山大! 走进重远堂,草屋里面徐庶正在不断地收拾着掉落的竹简。 曹冲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藏书房的杰作,说实在还是自己弄的! “夫子,让我来!” 徐庶今年三十五六岁,因为早年习武的原因,其实还是很壮硕的。 徐庶摇摇头,把最后一个竹简放回原位后,走进讲台,曹冲也默默跟在后面。 曹冲去看藏书房里面的书,尤其是自己的笔迹,徐庶感觉曹冲是真的长大了。 而长大了,也意味着欲望也跟着大了! 这位弟子要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玩具宝剑,而是整个天下。 曹冲对徐庶一鞠身,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所有细节都告知徐庶。 徐庶徐元直,三国名士也! 传说中他的智谋可以比肩卧龙凤雏,有这个顶级谋士在身边,曹冲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徐庶走到窗前,看着面前的柳林。 下午时分,烈日当空,片片金辉被柳树割成一片片的光带,披散在重远堂窗外,伴着几声雀鸟之鸣,倒是平添了不少诗意。 “文直说的不错,此为大势,不过……” 徐庶顿了一下,走回讲台,跪坐回去。 不同人,站在不同的高度,经历的事情不同,对一件事情的想法就不同。 徐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曹冲很是期待他的看法。 “何为大势?老子曰: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势,为天下势也,人力不可阻,此言文直所言不虚!” 徐庶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接着说道:“势不可逆,便不逆之!” 曹冲眼睛一亮,脑袋像被人打了一般,醍醐灌顶。 “夫子是说借势?” 徐庶赞许的看着曹冲,点了点头。 “出征之际,司空要的是鼎盛强盛,平常人会觉得平静就是强盛,无事就是强盛,但这明显是错的!” “兵不在多,而在精!早年袁绍四世三公,号有百万雄师,结果呢,被司空一击而胜之!何也?袁绍虽然兵多,但却不团结,手下儿子们,互相争权,没心思打仗,自然就算是十倍与司空,也必败无疑!” “同样,今夕之司空,与往日之袁绍,其实也一些相似,朝中大臣,多少依旧心向汉室?公子之间,又有争权夺势,此种强盛,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强盛,禁不起一块飞石击打!” 曹冲再拜有三,有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徐庶这番话,真是只切要害! 是啊,什么叫做强,人多不算强,地广不算强,人心齐,士气汪,才是强! 若是曹操在赤壁打仗,后方出现叛乱,那该当如何? 周不疑想法是对的,可却没有看清整个大局,司空是要稳定,而真正的稳定却不是一味容忍,而是杀鸡儆猴! 曹冲一阵冷笑,既然如此,那我还忍你个屁啊! 第二十七章 司马府!(2/2) 傍晚,曹冲从重远堂出来,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但眼睛却是无比锐利。 夜晚的司空府,门前几个红色灯笼照出一片暗红,几步路便有一个石人拖着一个石盒,石盒内的蜡油燃烧,把整个司空府熏熏照亮。 一个三公府邸,除了大和气派之外,还代表着力量。 就拿曹操的这个府邸来说,来来回回一队队穿行的甲士,就有八百兵士。 加上婢女家仆,合在一起得有一千三百多人。 当然这是因为曹操是老大的原因才有这么多武装,换做杨彪的太尉府,八百甲士是一个都没有,不然满宠怎么轻轻松松就抓了杨嚣。 不仅如此,司空府外,在花柳区,商业区不少都是曹家的产业,那些大多是别人送的。 每月也源源不断给府中送来贡钱,这些,对曹冲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曹冲连夜找来曹八,吩咐他做一些事情,片刻,曹冲才若无其事的到厅堂和环夫人一起吃晚饭。 曹冲吩咐的事情很简单,调查杨嚣最近踪迹以及司马家,具体点来说是司马孚和司马姝。 曹冲看着冬儿站在一旁,给自己夹了一块羊肉。 因为猪肉被这个时代不喜的原因,加之牛要耕地,马要打仗,所以吃的一般是羊肉。 对于吃惯猪肉的曹冲来说,换一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冬儿,坐!”曹冲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小妾在三国时期的地位是比较低的,低到什么程度呢? 和货物一般,可以随便送人,常常是主宾共饮,然后客人看上了小妾,看上了,没问题,马上安排个房间,一番翻云覆雨后送你了。 这种情况时时发生,甚至在关键时刻行军饿肚子了,还把小妾杀了分食。 《段太尉逸事状》里面的段太尉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冬儿哪敢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环夫人,在其点头后才敢坐下来。 “多吃点,才可以生小孩!”曹冲附耳上前,马上就把冬儿弄得满脸红晕。 这个夫君,简直太坏了! 看到曹冲与冬儿开着玩笑,环夫人也是面带笑容,冬儿和曹冲一样,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冲儿,那个周姑娘你要如何安置?”此语一问,曹冲马上就感受到冬儿的兴致都低了不少,同时耳朵束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听曹冲要说什么。 “孩儿打算把周姑娘安排在内院……呃!” 不知什么时候,冬儿的妙手已经爬到曹冲腿上,往内侧嫩肉一捏,别提有多销魂。 “冬儿,还想生小孩吗?”曹冲恶狠狠的威胁。 听到曹冲的话后,冬儿才不情不愿的放手,只是在曹冲听力范围之外,冬儿不断地嘀咕着狐狸精一类的话语。 “呵呵,这样安排也好,万一有了子嗣怎么办!” “呃……疼疼疼!” 曹冲连忙抓住冬儿的手,你他喵的是要谋杀亲夫啊? “是啊,万一有了怎么办!” 曹冲一只手抓住冬儿,总算是完成了艰难的一餐饭。 回到居室,曹冲狠狠地把冬儿推到床上。 啪~ 一只手狠狠地对冬儿屁股上招呼。 两天不打,上梁揭瓦! 这还了得! 不过这触觉倒是不错,曹冲从手上都可以感受到冬儿长成了不少。 冬儿羞得把头塞在狐皮靠枕里面。 这个公子,怎么总是欺负人。 不能要你身子,摧残一下还不行吗? 不过终究还是舍不得,多么乖巧的一个萝莉,怎么能这样欺负呢? 司空府晚上乌漆嘛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曹冲不能嘿嘿咻咻,就只能早睡早起了。 靠在床上,曹冲习惯性的抱住冬儿,软香入怀,感觉不一般。 “夫君~” “作甚?” “生孩子……”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曹冲狠狠地亲上一口,才把怀中美人哄睡,然后自己也沉沉入梦,会晤周公。 清晨,鸡鸣入耳,天蒙蒙亮,曹冲轻手轻脚的动弹了一下。 就把冬儿惊醒了,这个小妮子自从知道自己要晨练后就和自己一同起床。 曹冲锻炼,她负责一餐早餐! 出了居室,曹冲开始奔跑起来,慢跑,快跑…… 一二一,一二一! 周围早起的老阿妈早就习以为常了,而值班的甲士也和曹冲半开着玩笑。 俯卧撑做了十组后,曹冲已经是满身汗水。 吃了早餐,加之净面换衣服,正衣冠,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此时太阳微辣,正是寻亲探友的大好时光。 曹八匆匆走来,在曹冲塌上放了几片竹简。 竹片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曹冲却很有耐心的看了下去。 司马家,孔府,花满楼,莲池山庄…… 这是杨嚣三天内去过的地方。 而司马孚去的地方可就多了,曹冲粗略一看,林林总总,三天内他去见了二十多个人。 其中基本上都是曹丕的支持者,曹冲注意到,在所有人中,司马孚同样也去拜访过孔府。 孔府自然是四岁让梨的孔融的府邸。 孔融,字文举。鲁国(今山东曲阜)人。 这位仁兄不仅会让梨,而且身份尊贵,是孔子二十世孙,更是当世大儒,建安七子之一,门生遍天下。 杨嚣与司马孚同是拜访一个人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可不是曹冲慧眼如炬,实在是因为孔融这老小子是出了名的保皇派,很恶那些小人。 在他看来,助长奸贼曹操的气焰的杨家司马家,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何况他们身后代表着曹植,曹丕! 这三方居然会搅到一起,曹冲顿时来了兴致。 曹冲叫了一干家仆,带上周不疑,一身锦服,在诸位家奴的簇拥下,曹冲缓缓走出司空府。 而他的目的地,自然是司马府! 说起神秘程度以及自己的厌恶程度,这司马家绝对排在曹冲心中的第一位,自然麻烦也得在这里找寻一二。 司马府离司空府不远,只是隔了几个大宅院而已。 京兆尹的府邸,气派也非同寻常,加之司马家其实和颍川氏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不一般。 这个时代,门阀世家名士可以左右朝堂。 司马徽,徐庶,郭嘉,荀彧,荀攸,诸葛亮,庞统…… 这一系列小儿皆知的人名,都是在颍川那个地方蹦出来的,可见氏族力量。 司马府的规制比之司空府自然差了不止一筹,门前也没有很多家仆。 但走进府邸,曹冲只有一个印象。 书多! 不,应该说是竹简多,乘着今天天气好,司马府把家中的竹简拿出来晒晒太阳。(竹简是要隔一段时间晒晒的,不然会腐。) 一时间,庭院之内,居然都是竹简。 一旁的周不疑也是满眼发光。 什么是书香门第?什么是底蕴? 这就是! 如果一个文人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景象,有谁敢轻视司马家? 没有! 哪怕此刻的曹冲也不得不说司马家确有一套,能在三国最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不是没有原因的。 客厅内,一身儒服的司马孚满脸缀着笑靥,拿着羽扇正在一旁静候着曹冲。 曹冲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 “这便是我与三国名人的第一次交锋!” 第二十八章 开局! 司马府客厅内,几座汉塌陈列,上面有个小火炉,在烘烤着一壶酒水。 三国时期的酒风总结起来应该是:“盛”。“三国时饮酒之风颇盛,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 酒,是用来接待客人最好礼品。 曹冲与周不疑和司马孚相对而坐。 “仓舒,来来来,这可是糯米酒啊!快请品饮!”说罢拿起一个木制酒提在曹冲和周不疑的浅碗酒樽里面舀上半碗。 三国有三种主要的酒,分别是糯米酒,稷米酒,粟米酒。 《酒谱》曰:上尊者,糯米酒也;中尊者,稷米酒也;下尊者,粟米酒也。 糯米酒就是待客的最好酒类,加之许都外面种的几乎都是粟米,这种酒更是难得。 曹冲小饮一口,便放下酒樽,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喝酒。 把玉箫放在塌上后,曹冲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叔达,此物何意?” 箫箫箫,杨嚣已死!你送这把箫又是何意? “这,这是何物?”司马孚拿起玉箫,仔细打量一番,满脸疑惑。 “还请仓舒解惑,汝给我此物,所为何事?” 呵呵,你就装吧! “此玉箫,乃是令妹司马姝送我之物,你岂会不知?” “小妹早回温县老家了,若是真是她送之物,那鄙人怕也不知是何意!” 周不疑仔细看着司马孚的表情,确实看不出有一点做作的样子,心想:或许这的确只是司马姝一时兴起给公子的! 周不疑如此想,曹冲却有另外的想法。 对于一家都是影帝级的人物,你去看他表情,能看出鬼来? “那不如叔达给冲解惑吧,令妹与你朝夕相处,你怕是对她有千万分了解吧!” 不管司马孚是不是要装神弄鬼,曹冲还是要听他说的话,哪怕是废话,若真是他所为,那废话里面极有可能蕴含着曹冲想要的信息。 “呃~”司马孚仔细把玩玉箫,笑着说道:“怕是吾妹已经是心折公子了!” “噗~”曹冲一口酒水直接吐到司马孚身上。 好,你司马孚的确厉害,废话说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苍蝇不叮无缝蛋,但曹冲感觉此事与司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就不是无缝的蛋。 而是有缝的王八蛋!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但曹冲的思绪却不在此处。 “听说叔达前日去孔府拜访了?” 曹冲似无意出口的话,却让司马孚浑身一震,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那下意识的惊讶还是被他的身体出卖。 “确有此事,太中大夫文学第一,我心向往之!”司马孚拿起酒樽,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恐怕就不是心向往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几日前,太中大夫孔融上谏反战,甚至,辱骂我父~”说到最后,曹冲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此事,孚却是不知!”司马孚把酒樽放下,一副诚惶诚恐样子。 司马孚未入仕,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情有可原,但他是司马家,朝中还有一个京兆尹的父亲,曹冲不信他不知道。 “几日前,杨嚣也去了孔府,不过,他已经死了!” 司马孚连忙对曹冲拜了三拜。 “公子是怀疑杨嚣的死与我有关?” 不是与你有关,tmd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岂敢,冲只是提醒一下罢了,昨天可以死杨嚣,今天,说不定叔达也有生命危险。” 曹冲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眼中已有杀意! 你这个司马家,死了也不算冤。 “仓舒救我!我该如何做,全凭仓舒做主!”司马孚仿佛失了主心骨一般,趴在地上,语气已有惊意。 “仓舒,我看你也不要吓着叔达了……”周不疑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 果然,司马家的演技一流,如果曹冲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早在第一天遇到司马孚的时候就跟他掏心掏肺了。 司马孚尚且如此,那司马懿还得了? “叔达勿扰,冲也是开玩笑的,罪过,罪过!” 曹冲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拱手告罪。 “哪里,孚此时也是胆战心惊~”司马孚眼泪都留了出来,旁边的周不疑眼神中都有些鄙视的意思。 司马八达,不过如此! 曹冲自然不会如此想,聪明人都会藏拙,刘备青梅煮酒之时还说他怕打雷呢!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借一本书!” “只要是府上有的,仓舒拿走无妨。” “那就多谢了,我借之书册,《春秋》耳!” “春秋?”司马孚恭送曹冲远去眼神却是冷冽了不少。 《春秋》基本是人人都有的书册,如果他来借一些文人手扎之类的,司马孚还不会多心,可他借的是春秋。 堂堂司空府,连一本春秋都没有? 此时,后堂里出来了一个人,曼妙身躯,不是司马姝又是谁? “三哥,曹冲已经怀疑我们了!” 司马孚回到塌上,重新跪坐上去。 生逢春时节,秋叶落便死!这是春秋的意思吗? “这个曹冲,很不简单,他好似对我万分警惕。”这一点连他自己也很纳闷,我司马孚张得又不像是个坏人,没必要这样防备我吧? “那我们该如何,孔府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后天便有一个盟誓大会,在孔府中举行!” “盟誓大会?”司马孚面色一变。 “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二哥而已,他孔融要做圣人与我们无关。” “那我们不去?”司马姝问道。 “不去,不仅不去,今天我们就回温县老家!”司马孚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二哥吩咐我们的事情没完成啊!” “情况有变,曹冲之智,超出我们的控制,而且他对我们的警惕性太高,根本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那不如像其他人一样,也找人杀了曹冲!” 司马孚连忙捂住司马姝的嘴,恶狠狠说道:“此事不要再说了!这趟浑水我们司马家不趟了!” 曹冲是曹操爱子,短短时间内已经差点死了两次,要说是意外没人会相信,如果此时再来一次。 就算曹冲死了,那许都也得变一次天。 曹丕曹植恐怕都要殃及池鱼!这就不是司马孚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司马孚与司马姝都没有官职,来去自如,离了许都,就离了这朝堂,离了朝堂,就离了这纷争! “枉我们布了这么大个局!”司马姝狠狠地踢了脚下座垫。 局中,如果曹冲被刺客杀死,是最好的,因为那件事本不是司马家做的,到时只要二哥告知真相,那曹植一系将有滔天大祸。 若是曹冲能够信任我等,被三哥的真诚打动,或者被自己的美色俘获,利用这一枚棋子,就可以掀出巨浪。 可惜,曹冲即是个榆木脑袋,又有些运气,居然把司马孚设的局全部打破。 “嘿嘿,不过,曹冲要活下来也是不容易的……” 盟誓是什么?与衣带诏血书一样,就是要搞死曹操!虽然司马孚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在做梦,但曹操搞不死,留守在许都的曹冲就不一样了。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文人的疯狂,哪怕这个人四岁就会让梨。 “先把《春秋》送到司空府,城门关之前,我们就出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司马孚知道如果自己不早点走的话,极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甚至是被孔融胁迫。 出了司马府,曹冲回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府邸,司马家啊司马家,就算你演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我曹冲可是后世人啊! “文直以为司马孚如何?” 周不疑想了片刻,说道:“或许有些文才仁义,不过却是胆小,此人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那你见了司马懿之后,恐怕会说他连狗都不如吧! “非也,非也,司马孚,聪明人!” 周不疑一愣,“仓舒的意思是说他在藏拙?” 曹冲点了点头,这司马家,有的时间去拜会!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孔府?” 孔府?孔融可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怕,我去了不是给他塞牙缝! “酒楼!” “酒楼?” “没错,去见一个人!” ……………… 第二十九章 收服! 三国时期的酒楼不像后世酒楼,就与只宋朝比肩,也差了不少。 此时的酒楼,说是楼,其实和酒肆没有差别,业务也很少。 宵禁加上连年战乱,封建小资产阶级自给自足,根本不用去外面找吃的。 所以,酒楼除了酒,也就是一些白肉(没有加任何调料的水煮肉),蒸饼,肉羹,当然如果你要的话,还可以烧烤。 许都最大的酒楼在商业区,出了外城楼,你便可以看到那张挂着巨字幅的酒字旗帜,而在旗帜下面,就是酒楼。 酒楼下,曹冲点了三斤粟米酒,黄色的酒液在酒桶中来回滚动,倒是别开生面。 不一会儿,一个八尺大汉走了进来。 他虎目有神,双臂虎虎生风,每一个步伐都极为稳健,迎面走来,你会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面对周独夫的时候,曹冲感觉他武力无双,但周独夫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杀气不浓,而面前这位大汉,手上的人命,怕是有上百。 铺面而来的,就是杀气,杀气说的有些缥缈,但却是一种气势! “郝将军,你我又再次见面了!”曹冲起身行礼。 “公子,不知找我一介莽夫有何事?” 事实上郝昭也摸不着头脑,曹冲是司空之子,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 而如果是那些阴暗的事情…… 郝昭眼睛一闪,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郝昭可不会干! “爽快!与郝将军这样的人交谈,真是痛快!” 曹冲递过去一个酒碗,之所以不说是酒樽,因为它很大,一碗下去,估计半斤酒都有了。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只是一介老兵罢了。”虽说如此,但被人称为将军,郝昭刚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大丈夫在世,横刀立马如此多年,风风雨雨中,还不是为博一个出身,博一个将军的头衔! “将军谦虚了!”曹冲看着郝昭把整整一碗酒喝下去才说道。 “好酒!”郝昭狠狠地把酒杯砸在酒塌上,哪怕他的酒量不错,但半斤酒下去,脸上也起了两朵红云。 “将军好酒量!”曹冲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酒,是男人之间谈话的工具,酒可以让一个害羞沉默的人,滔滔不绝的说出所有话。 郝昭也是如此。 “想当年官渡之战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兵,拿着长戟第一次杀人,那场面当时就把我吓尿了……” 郝昭在喝下一杯酒,那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司空当年的英姿,我现在做梦都能看到,我平身最大的梦想,就是像成为汉寿亭侯一般的人物!” 汉寿亭侯,是关羽的爵位! 曹冲和周不疑在一旁喝着酒,认真倾听,周不疑不知道曹冲为什么对一个武夫如此感兴趣,但曹冲如此做,周不疑自然也不能搅局。 “关羽大名,自然家喻户晓,将军,你可想像汉寿亭侯一般,封侯拜相?” 郝昭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把酒喝了下去。 封侯拜相!谁人不想?可我只是一个百夫长,哪怕熬资历,到我成为将军时,已经白发苍苍了。 当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郝昭甚至有可能在一场战役中就失了性命。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对于行伍之人,活着就不易了,何况封候拜相! “鄙人粗俗,将军怕是永生难达啊!” 举孝廉不仅在做官上适用,行伍之中同样如此,只是那就不是孝廉了,而是勇力! 但有勇力也不一定能成为将军,得要有伯乐,要有表现的机会,也就是要人引荐。 “冲虽十三,但却可以为将军引荐!” 郝昭杯子一松,差点掉到塌下。 “引荐?”郝昭现在也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应该算是复杂吧! “但某家可说好了,我可不会做那些丧尽天良,欺压百姓的事情!” 相比于荣华富贵,郝昭觉得仁义更为重要! “哈哈哈!”曹冲把手中的重重的一放。 “好,好一个侠士!郝将军的仁义,不逊于汉寿亭侯!”曹冲说完,便把一整杯酒一口干了下去。 “好!”郝昭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曹冲一个孺子,居然有如此酒量。 “公子好酒量!”武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他有时很难交流,如同厕所里面最臭最硬的石头一般,让你厌恶非常,有时却可以为你掏心掏肺,甚至不顾一切。 他们很单纯,他们只认定几件事情,而其中一件,便是酒量! 酒量好的人,自然也不差! 这便是武人脑中的回路! “其实我约将军出来,是要送将军一场富贵!”曹冲进入主题。 “富贵,是怎样的富贵!”几杯酒入肚,加之他看曹冲顺眼,便有了谈下去的欲望。 “领万人军的希望!”曹冲盯着郝昭眼睛,一动不动。 “万人军,那怕得是校尉偏将军!”郝昭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脑中却是清楚非常。 一伍之长叫伍长,一什之长叫什长,一队之长叫百夫长(队率),一曲之长叫军侯,一部之长,为校尉,一军之长,是将军! 一个校尉,手下就有一部五曲,几千人马。 “可我何德何能?”郝昭知晓自己的位置,无功不受禄,在军中最重的,就是军功! “将军可知道那天我为何会被刺杀?”曹冲说着,同时也在看郝昭的反应,曹冲的问题已经涉及到司空家事,也是朝堂风波。 若是郝昭听了自己一番话后,无动于衷或是害怕,他就不会接话。 许久,郝昭抱起酒桶,一口气的把酒喝完,酒水四溅,把整件戎装都打湿了。 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郝昭可不会是一辈子的士卒! 历史上郝昭就是敢打敢拼,在对付少数民族叛乱这件事情上,他果敢进军,以少数兵力,击溃了对面人心不齐的军队,获得大胜! “为何?”郝昭面色坚毅,一旦做下决定,心里反倒好受了些。 “因为朝中早已风起云涌,将军可知道衣带血诏?” 衣带诏,流血许都,负责抄家的郝昭哪能不知。 “今日今时,怕也会如此!” “公子是说有人叛乱?” 曹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将军可敢和我一道?” 郝昭面色变幻许久,突然跪了下来,给曹冲磕了三个响头,行了主仆仪式。 “今后公子便是我郝昭的主公,您一句话,我郝昭绝不敢不从!” “好好好!”曹冲连道三声好,连忙上前把郝昭扶了起来。 吾又多一名猛将矣! 至于在旁边喝酒的周不疑早就看呆了。 这这……这还是我认识的仓舒吗? 这酒量,这语气,这说话的技巧,能让一个铁血汉子就此俯首听命,好大的气魄。 周不疑心里想道:这难道就是天生王者? “酒家,上肉食!”曹冲对店家大吼一声,其马上把准备好的菜食端了上来。 整整四条山羊后腿肉,一盆大肉羹,还有一盆蒸饼。 与司空府的私人厨师不同,酒店不求好看,只求美味以及吃得饱! 行伍出身的郝昭可不客气,马上就开始吃起肉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的就是如此。 许久…… 一满满的菜肴已役,吃饱喝足的三人平躺在塌上。 “伯道,我倒是有事要问一问你!”曹冲满不在意地说道。 “公子但请吩咐,昭必定知无不言!” “好!”曹冲用力捶着郝昭的胸铠,“这典军校尉手下,可有与朝中大臣关系密切的人!” 郝昭思来想去,骤然说道:“倒还真是有一个,说起来他也是名将之后,不像我等莽夫!” “谁?” “长乐卫尉张泉!” 张泉? 曹冲绞尽脑汁,居然在脑海中有了张泉的信息。 张泉,东汉末官吏。武威祖厉(今甘肃靖远东南)人,张绣之子。 说起曹冲对他的印象是因为张绣在去年刚刚死了。 据传是被自己的便宜二哥曹丕一句话给吓死的。 曹丕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杀了我的兄长,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宛城之战,不仅典韦死了,曹操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同时死了。 张绣一时惊恐,害怕曹操秋后算账,于是自杀了。 而张泉承继父亲的爵位,做到了卫尉这一职位。 卫尉,为宫廷禁卫,护卫宫廷安全,手下也有上千人。 “张泉……”曹冲口中喃喃道。 难道我刺杀之事,是你所为? 第三十章 曹操归来!(第二更) 队率手下有一百人,但实际上,满员是很少发生的事情,郝昭手下满打满算,包括他自己,也只有九十个人。 “公子,除了每日卯时的巡视外,小人便无其他任务。” 郝昭说罢,仔细看向曹冲,曹冲既然大费周章来酒楼找自己,肯定是有任务。 所谓投名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曹冲露出了微笑,作为一名下属,郝昭很上道。 “伯道,汝之军营,离内城几许远?” “骑马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曹冲大费周折的找寻郝昭,除了他的勇猛让曹冲起了爱才之心外,还有就是他的价值。 虽然郝昭手下只有不到一百人,但都是骑兵啊! 骑兵比之步兵,要重要无数倍,机动性强,更是勇猛无比。 司空府中虽然有八百人,但都是步卒,而且都在典满手上,能不能拿出手都不一定。 典满,陈留己吾(今河南宁陵西南)人,三国时期曹魏武将,典韦之子。典韦死后,曹操任典满为司马。 典满是三国著名将领典韦的儿子,据说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比之他老子,就差很远了。 典满虽然没在世子之争中明确站位,但以他的资历位置,其实他更偏向曹丕。 百官中,文官部分偏向曹丕,尤其是汉朝老臣,武官基本都是曹丕的支持者,当然类似于夏侯渊,夏侯惇,曹仁这些人,他们是不掺和世子之争的,他们立场分明,站在曹操身后。 曹植的支持者,除了曹彰之外,也就是个别武官,文官中,也只有爱好文学的是他的铁杆粉丝。 而曹冲呢? 既没有文官,也没有武官的支持,他是环夫人所生,而环夫人是妾,那他曹冲也就是庶生子。 他只有曹操的喜爱,除此之外,便别无它物,所有的班底,都要自己组建,所以的资源,都要自己去争,去抢! “若有需要,我便会差人拿我手上短剑为符,告知你要做的事情!” “遵命!”既然下定决心跟随曹冲,郝昭便把曹冲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坦诚相待。 “好,就不耽搁伯道的军务了!” 望着郝昭远去后,周不疑一个虎扑,把曹冲扑倒在地,眼睛咕噜咕噜的把曹冲盯得发毛。 这哥们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仓舒,你哪来的这么多弯弯曲曲?” “去!”曹冲把周不疑一脚踹开,然后把衣服整理一番。 “就不许你大哥我聪明一会儿?”在局势弯弯曲曲上,曹冲的确不如周不疑,哪怕曹冲有后世的大局观,自认为也是不如周不疑。 此人虽然只有十七,但智慧已经不差一些成年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说,是不是你自己躲着我去看兵书史书了?” 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除了看书,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文直,此理汝不懂?”吕蒙此时还没有说出这句话,就被曹冲毫不客气的盗版了。 “好一个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吾不如也!” 曹冲几天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之前是早慧的话,那现在就是妖孽了,平常人要几十年才懂的东西,人情世故,利益功名!他现在就全会了。 “那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周不疑问道,从曹冲所发现的一星半点的证据来说,基本就指向司马家或者孔融。 接下来去孔府? “回府!” “回府?”周不疑惊讶万分,这辛辛苦苦找出来的证据,就放在这里不用? “没错!孔融手下私兵不少,听说外边还有不少乌堡!” 孔融之前是北海相,手上有一支军队,虽然被曹操打散了,可还是不容小觑! 乌堡,便是世族生活居住的地方,里面蓄有私兵,通常最少也有一百人。 在曹操征伐兖州的时候,就遭受了乌堡的抵抗,结果发兵荡平乌堡士族,无功而返,甚至遭到了兖州士族的激烈反抗。 典满因为典韦的缘故,在许都城外也有乌堡。 而孔融,在许都外面的乌堡,数量同样不少! 曹冲的任务,就是等,等到曹操回来! 在大局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曹冲毕竟只是曹操的儿子,没有半点官身,在朝廷上就没有发言权,在将领文官的眼中,也不值一提。 现在的曹冲,太弱了,而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姿态! 曹冲离开酒楼包间,混入人海中,直接转了一个弯便回到了司空府! 可惜,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你退,别人却不会退。 孔府外,一骑飞奔而出,带起一阵经久不息的黄烟,一股针对曹冲的阴谋,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两天后…… 天蒙蒙的半亮,平添些许夏日的细雨,灰雾色的世界外,百骑从邺城飞奔而来,正是曹操一行人! 而远处,一座大城的轮廓,已经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吁……”大胡子曹操停马在清潩河畔,此时流水湍急,差点没过官道上的邑桥。 “司空大人,为何止步不前?”两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行军,已经让杨修瘦骨嶙峋,本来锐利的眼睛也没多少神采,他本来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文人贵公子,行军打仗也有随从照顾。 而现在,几乎三天没洗澡的他,浑身发散着恶臭,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但他的眼神却很急迫,甚至蓄满泪水! 杨府,嚣儿…… 一位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心情,被杨修演绎得淋漓尽致。 “杨主簿别着急,且去庄园歇息片刻,吾保证,今日便让你回到杨府!” “谢司空!”杨修声音洪亮,而且布满感情,加上他的表情,仿佛真的感恩戴德一般。 至于曹操为什么不回许都,自然也是有着曹操自身的考量! 呵呵! 回许都? 曹操摇摇头,且不说自己这一百人接连两天的军旅路程,早已经是疲惫之师了。 就说现在的许都,几年未回,汉朝老臣们与皇帝演着双簧,这又会是多少人已经开始蹦哒了。 起码满宠给自己的名单上,有不少是朝中重臣,个别甚至还有兵权! 这就容不得曹操不谨慎了! “去许都府把满宠给我叫来!”曹操吩咐身边的兵士,对方领命后便勒马向前,逐渐变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至于许都中,是否还有值得相信的人,曹操觉得很多,毕竟自己的威势冲天,那些个臣子们也该知道是跟在窝囊皇帝身边还是自己身边,这是不用想的。 可曹操就是出了名的谨慎,这种谨慎,在外人看来就是多疑! 但就是这多疑,无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走,去清潩庄园!”清潩庄园是曹家的度假庄园,比之村镇,也相差不去多少。 里面不仅有充足的粮食兵器,还有曹家直系的上千人马! 曹操略黑的脸上露出些许狰狞笑容。 “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这么大胆,在吾的天下里,兴风作浪!” 曹操回城,就如同淡水一般,在许都这碗浑水里面,没有激起半点波澜,这滴水潜藏在碗底,就如同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掀翻这许都的天,打碎这许都的地! 而几乎同时,孔府中盟誓大会也渐渐开始…… 第三十一章 虎痴之威! 辰时,骄阳东升,满身露水的满宠拍打着常服上的灰尘,面带恭敬的走入清潩庄园的内室中。 他此时身穿着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干练无比,满宠也是武将出身,只不过做文职而已。 门外,虎士穿着金甲,腰系环首刀,手持长戟,面色狰狞,哪怕是满宠,看着都有些心慌。 这些虎士,都是在百战精兵中精心挑选的,手下人命百条,虽不能说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拜见主公!”满宠每次见曹操的时候,都是谦卑无比,就如同一条狗一般,今天也不例外。 满宠从一进门,就开始跪拜,然后一阵爬行,到曹操腿下,行了君臣之间的礼仪。 他把头压得很低,低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跪着的后腿。 “伯宁,一别多日,君可安好!”满宠能得到曹操的喜爱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空穴来风的,曹操爱君子,爱人才,但君子和人才都会反,而狗不会。 “下官安好!” 满宠就是这么一条忠诚的猎犬,最重要的是,他能力不俗。 “近日来,许都可有异常!”曹操吃着盘中肉脯,好似随意说出口的一般。 “禀主公,倒有些风波!”满宠没有因为曹操的随意而放松,反而愈加谦卑。 “哦!都有哪些事情?” 满宠是校事府的老大,是曹操情报主要来源地,但却不是唯一。 典军校尉夏侯渊,正也是他在许都的一个眼睛,所以满宠不敢有任何隐瞒。 “司马防告病,与其家室司马孚等人回了温县老家!” “司马家的人,果然是识时务,聪明的紧!其他的呢?”曹操用手绢擦拭嘴中的油渍,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孔融有些异常……” “异常?”曹操把白色手绢丢在一旁,站起身来,脸上却满是笑容。 “他正常才叫奇怪,我即将出兵江南,再进一步,便是天下一统,泼天大功,皇帝如何赏我?哪些昏庸老臣,到底还是看不清局势,难道他孔融会觉得我不敢杀他!” 公元209年,曹操杀边让,直接导致了兖州的叛乱,不仅老巢被吕布占了,妻儿差点不保,而曹操一再容忍孔融,也正是因为其在士林中的巨大威望。 曹操怕杀了他之后引起巨变! 但,怕是怕,杀不杀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董承,何等的得人心,如何?还不是被我杀了!你一个孔融,哪怕文章再好,也挡不住我的刀剑! 曹操眼中冷光森森,他已经动了杀机! “还有呢?”曹操继续问道。 “朝中老臣似乎有些不安分……” ……………… 待满宠再次出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金乌娇鸣直直的挺立在天穹顶部。 满宠出了内室,回眼看着布置豪华的居室,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四位虎士,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慢慢出了清潩庄园! 伴君如伴虎,何况曹操是多疑之君? 不过,主公要我去找曹冲,又是何意? 两天内,曹冲就待在司空府内,闲时便窝在重远堂里面,和徐庶谈天论地,评说人物。 徐庶有大才,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加之他思维敏捷,要不是曹冲有后世的知识,还真不一定能和徐庶答下去。 殊不知徐庶才是惊掉了大牙,要知道,他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阅书无数,居然和一个毛头小子搞得不相上下? 要是被老友听去了,还不是贻笑大方? 徐庶爱怜的盯着曹冲,此子有大才,但我确实已经厌倦了乱世纷争…… 当然,这只是曹冲的a面,表面上曹冲和徐庶在学堂里面认真学习,双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曹冲却利用商业区的小厮,以及郝昭的军中情报,加之周不疑四处游玩所得,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尤其是两天前连司马孚都走了之后,曹冲就有点觉得此局诡异了。 聪明人不仅能忍,更知进退,能活下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个局已经不仅仅限于对自己了,刚开始,曹冲还以为这是夺嫡之争,直到司马家退出后曹冲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司马家在怕什么?自己? 曹冲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足为惧,既然自己不足为惧,那许都自然有他恐惧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呢…… “公子,满府君在大堂侯着公子呢!”曹八一脸谀笑的走上前来。 满宠? 不得不说,曹冲对他还是很厌恶的,可能就是他轻视生命,亦或者是觉得他偷奸耍滑,一味明哲保身的原因。 但说实话,满宠的能力是不可质疑的,尤其是他在曹操身边的影响力,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迎客堂里面,满宠好似支走了所以的仆人,偌大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与满宠的身影。 曹冲对满宠行一长辈之礼,而满宠亦回礼。 “府君来此有何贵干?”曹冲虽然在心里有些看不惯满宠,但起码在表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因此语气还是相当和缓的。 “公子附耳过来!”满宠对曹冲招了招手,一边还谨慎的看向周围,似乎很害怕有第三者的存在。 曹冲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当然不会觉得满宠是没事找事做。 “府君何事?”曹冲附耳过去,声音也低了不少。 “司空已至!” 司空已至,也就是说曹操到了! 曹冲仿佛被一道雷劈过,不是说还有十几天吗?怎麼如此之快! 对于这个便宜老爹,曹冲是又爱又恨。 几天的适应,曹冲基本上可以本色出演曹冲这个角色了。 但可以是一回事,在曹操面前又是一回事! 那可是三国最牛的人,据说多疑多智,万一他发现我是假冒的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冲陷入了沉默,那表情也是变幻无常,但满宠以为是曹冲喜极了的表现,也没在意什么。 “司空欲要你立即出发,去清潩庄园!” “清潩庄园?好,我马上出发!” 又一次出府,这次曹冲带了十个家奴,外加十个司空府护卫甲士,几十个人如一道黄烟,不一会儿涌出了东城门。 而在这二十个人的后面,吊着接近三十个人的许都令军士,对于曹冲,满宠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尤其是在曹操的眼皮底下! 曹操归来,曹冲知道自己需要开心,甚至是装成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哪怕自己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纵马官道上,被团团护卫住的曹冲却在想着如何打发自己的便宜老爹。 突然,一记暴喝传来! “有刺客!有刺客!” 如果说之前那些刺客还有着一身夜行服的话,面前的这些人,甲胄不齐,有的甚至是穿着麻衣! 这是哪家的私兵?居然敢在当街杀人? 当然曹冲的想法只能思考一瞬,在下一秒,曹冲就把抱怨和愤怒化作一个想法! 活下去,tmd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曹冲马上从马下跳下来,身边的家仆们已经把曹冲团团围住了。 远方,一阵黑压压的箭雨如同夏雨般湍急,直直的盖在曹冲的队伍中。 粟米地上,无数身影爬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好几百人。 唏律律…… 马蹄声不断,曹冲身后不足百米外,许都令的军士一往无前的冲了上来。 何等宵小,敢在许都治下行凶?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曹冲抱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曹冲被箭雨洗礼开始,许都令的诸位将士就已经没想活着回去了。 活着回去,必定与逃兵无疑,而死了,却可以给家里挣点抚恤,其中利害,一目了然! 所以三十个人,冲进了一片海洋。 他们只是闪了几朵血花,便被淹没在这片海洋之中。 要死了吗? 曹冲感觉手上中了一箭,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真正让曹冲痛了是心!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不,绝不能死! 曹冲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咆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压在身上的两具尸体推开,飞一般的跳逃出去。 速度很快! 风一直刮着脸,曹冲感觉这速度估计快超过博尔特了。但后面的人海却一步步逼近,有的甚至重新给连弩填充箭矢,要将曹冲射成刺猬! 奶奶个熊!有必要一直杀我吗?我们无冤无仇啊! 正当曹冲要说吾命休矣的时候,一骑黑马越出,他手握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匹马入人海,仿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一刀便是一个人头! 好厉害的武士,好威武的将军! “虎士出!”挥刀斩了一路尸首,马上猛士一声大吼,周围好似出现千军万马一般,伴着雷鸣般的鼓声,虎士甲胄的士兵如同天将下凡一般。 势如破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我乃司空手下虎侯校尉!” 虎侯校尉? 虎痴许诸! 不仅曹冲目瞪口呆,一干私兵也是如此,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放下武器了。 虎痴许诸,威名在许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许投降,投降杀你全家!” 人海中,一个扁嘴武士大口斥责,那些本来想要投降的人又重新握紧了武器。 可惜…… 他离许诸实在太近了。 唏律律…… 黑马一跃而起,镔铁大砍刀在空中闪起刺眼的光芒。 刀起,一片光,刀落,却是一颗项上人头! 好一个虎痴,百万军中夺上将首级! 第三十二章 父子相见!(第二更) 巨长的镔铁大砍刀不断滴落着粘稠鲜血,许诸胸口剧烈起伏,但握刀的手很稳,面色狰狞,倒也气势如虹! 烈日当空,血气蔓延,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田野变成修罗场,给曹冲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曹冲感叹:这就是当世猛将,虎痴许诸! 几百私军则面如死灰,在扁嘴武士被许诸枭首后,他们就不敢再起其他心思。 自古官不与民斗,何况对面是虎痴许诸! 传言中这个许诸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专门以人血为食,端是可怕无比。 那还有谁敢和他打? 于是几十个虎士便把三百多人的刀具卸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蹲下去。 “司空英明仁德,尔等不过是被胁迫而已,司空有令,赦尔等无罪!”许诸坐在黑马上,但声音却是洪亮无比。 “多谢司空,司空仁德!司空圣明!”下面一群人俯首歌颂,头在泥地里不断磕下去。 “不过你们杀了司空家奴侍卫,甚至伤了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可知道?” 人群中马上开始嘀咕起来,有的人甚至面露恐惧。 这许诸不会还是想杀了我等吧? 里面几个机灵的人已经站了出来。“不知将军口中的活罪是何罪?” “活罪自然不会让尔等去送死!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出来的灰甲武士受宠若惊,急忙在许诸面前跪了下去。 “小人赵发,愿为将军效力,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要了,现在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队率,带领他们,杀回乌堡,并且把其他孔家乌堡一同连根拔起!事成之后,我去司空面前替你请功!” “请功,全部乌堡?”赵发腿有些软,孔融可是有接近十个乌堡呀,以自己的几百人,哪里破的了所有乌堡的石墙! “怎么,不想干?”许诸虎目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没……没!小人一定做成!”赵发咬咬牙,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何惧之有? 我赵发,欲上朝堂,自然得用命来换! 目送着几百人离开现场,许诸才拨马到曹冲面前。 厮~ 此刻曹冲浑身浴血,连清秀的脸上也满是污血,脸庞苍白无比,这血,有的是家奴的,也有自己的。 穿越至今,曹冲第一次受伤。 “七公子尚可骑马?”许诸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 “多谢仲康叔之救命大恩,小侄没齿难忘!”哪怕身上带伤,曹冲依然对许诸行了长辈之礼,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教科书级别的,一丝不苟! 许诸猛兽一般的面孔挤出一点“狰狞”的笑容。 “七公子不必谢我,亏得主公叫我去接你,不然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曹操的多疑谨慎,不仅救曹操他自己的命,顺带还救了曹冲的小命。 “这些是何许人士,怎地如此嚣张?” 之前那些刺杀曹冲的死士,还穿着夜行服,事后基本也都自杀了,而活下来的那个刺客,估计也是对方的计谋。 而面前的这些人,无非山野村夫,拿着武器罢了,却敢在许都治下,围杀曹操爱子! 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目中无人! “这些都是孔府的乌堡私兵,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上马罢!”许诸为曹冲牵了一匹棕色健马,一手把曹冲拖到马上,倒是免了曹冲上马的艰难。 “噗呲~啊!”曹冲忍痛把弩箭拔了下来,一时间血直直的喷了出来,如同一个小喷泉一般。 三国的弩箭可不是平滑的,在箭簇那里,还带有类似于鱼钩一样的倒刺,若不是曹冲一鼓作气,可能都不敢拔下来。 这一拔,弩箭上还带着曹冲的一块血肉! 疼疼疼!曹冲直接叫了出来! 殊不知一边的许诸看曹冲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说之前许诸是因为曹冲的礼貌而对曹冲有了些好感的话,现在许诸对曹冲就是另外一种情绪了。 大家不要电视剧看多了,把弩箭拔出来可不是一种面不改色的事情,其中痛苦,为常人所不知,许诸就深有体会。 曹冲一口气就把弩箭拔了出来,虽然疼的发叫,但已经让许诸青眼相看了。 这曹七公子,不简单! “公子还可骑乘?”许诸关心的问道。 妈的,既然逼都装了,就要装的漂亮! “仲康叔,小侄无恙!”虽然话是这么说,曹冲的脸色可是如同金纸一样。 “喝!”许诸一声大喝,一把将曹冲提了起来,曹冲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马上旋转,天旋地转中到了许诸的怀中。 “公子坐好了!”许诸双脚夹马,在一声清越的马蹄声中,奔向远方,只留下十二踏花的蹄印。 在许诸怀中,曹冲祈祷着自己是不是能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好见不到曹操,可惜,直到曹操豪华的居室外面,曹冲都顽强的没晕。 “公子请!”许诸给曹冲比了个手势,就站在门外。 曹冲深吸一口气,对曹操的恐惧以及箭伤的疼痛,让曹冲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一步,曹冲踏入门内,还没等曹冲缓过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而来,曹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揽入怀中。 “吾之冲儿,吾之仓舒,你受苦了,让为父看看……” 在其他人面前,曹操可能是奸雄,汉贼,但在曹冲面前,他永远只是一个父亲。 “这是何人所为?医官,快叫医官来!”曹操的脸色骤然阴沉,猛虎咆哮之下,哪怕是门外身经百战的虎士,也大多颤颤巍巍。 曹冲有些不自然的挣脱开曹操的怀抱,环夫人看自己的目光是一件珍宝,母凭子贵,所以环夫人对曹冲希望极大。 而曹操的目光有又不同,满眼的溺爱之外,还有一丝严厉! 一个中年医者抖擞着精神,敷上刺鼻的草药,仔仔细细的用绷带把曹冲的手缠成木乃伊后,才低着头出去。 “又是刺杀?”曹操眉头一皱,面对这位历史牛人,曹冲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不仅仅是对于历史的敬畏,更多的还是心虚。 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抬起头来,怎么?几月不见,就忘了为父?”曹操面色有些不喜。 “呜呜呜……”曹冲抬起头来,满脸都是鼻涕泪水。 曹大爷,你不要再逼我了,这箭伤很痛的……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曹操严厉斥责,但眼神却也是软了下来,自己这位儿子,毕竟才十三岁啊!。 “冲儿不想父亲看到冲儿哭的样子!”既然要装,那一个正太就要装的像一些。 曹操心中似乎有哪条铉被动弹了一下,眼中不觉也有些湿润。 “你这小子,在老子面前哭,有何不可?” “父亲不喜儿子哭泣,但多日未见父亲,儿子日想夜想,今日一见,顿时把持不住自己!” 不愧是我之子,赤子之心,尤为难得! “来,让汝一人留在许都,为父之过也!”曹操把曹冲抱在怀中,也不嫌弃鼻涕泪水,用手亲自给曹冲擦拭。 哪怕现在曹冲接近一米六的身高,曹操还是不在意的把他抱在怀中。 “冲儿,给为父说些近日来发生的趣事吧!”曹操把逗弄着曹冲,脸色满是慈父光彩。 曹冲松了一口气,多亏自己的箭伤,不然哭不出来怎么办? 现在曹操应该是没有怀疑自己,但曹冲依然小心翼翼,以十三岁幼童的世界,把几天内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纳妾,写书,郊游…… 曹操好像没有公事一般,似乎要一整天都陪着曹冲的意思。 而门外,已经有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要进来了! 第三十三章 考校!(1/2) “杨主簿,里面是司空休恬之地,哪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许诸虎目圆瞪,巨大的身形堵住大门,把形容枯槁的杨修挡在门外。 “许将军也有儿女,为何不能体会吾之心境,小儿尸骨未寒,我怎能在此地闲等?” 杨修拉着许诸大腿般粗细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面全是盈盈期盼。 许诸心中一软,他也有儿子,要是许仪死了,他当然同样伤心,他能体会杨修的感受,但体会感受和要放杨修进来,本就是两码事。 “杨主簿,恕难从命,没有主公的命令,我是谁也不给进!” “你……”杨修气的满脸通红,乱糟糟如同野草的头发,此刻也束了起来。 此等莽夫,竟有此等莽夫!气煞我也! “主簿还是请回吧!”许诸把眼神瞄向其他地方,把杨修当成了一团透明空气。 杨修眼睛一直,回身走去,似乎要离开房门,但他台阶还没下完,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司空大人,修有事相求!司空大人,修有事禀告!” 杨修是扯开嗓子喊,甚至喊到喉咙都有些痛了。 “杨修,此地还轮不到你撒野!”杨修的一阵暴喝,简直是不把他这个校尉放在眼里,这还了得,要是每个人来都这样喧哗,我许诸的威严何在? 想着那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要去抓住杨修! “仲康,住手,让杨主簿进来!”曹操轻盈的声音从内室中传进来,许诸马上在半道上松了力气,手强行收了回去。 “哼!进去吧!”曹操是让杨修进去了,但许诸却是把杨修狠狠地记恨住了! 许诸虎目里面现在都还喷着火! 杨修此刻哪里还在乎许诸的怨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相比于得罪许诸,要害简直不值一提。 奢华内室里面,汉塌华贵,檀木制成的塌位上,曹操抱着左手缠绕绷带的曹冲。 “冲儿,你这几天收服的都是些武人,今日,我就告诉你如何收服聪明人!” “聪明人?”曹冲喃喃道。 曹操对曹冲的爱,是不修边幅,也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他喜爱曹冲仁德,喜爱曹冲的早慧,喜爱曹冲的纯孝。 集合一身的宠爱,曹操几乎就是把曹冲当成继承人来做的。 曹冲在心里撇撇嘴,终于知道为什么曹丕一直想要自己死了。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啊! “修叩见司空!”杨修虽然衣着邋遢,但却是也把上面的灰尘拍打得干干净净。 “起来吧!”曹操对杨修挥挥手,但眼神可没放在杨修身上。 “杨主簿所谓何事?” 杨修起身后,对曹冲作辑,才连忙说道:“此番司空大人可是答应修回杨府,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 “反悔?可有此事?”曹操望向曹冲,似乎要他回答。 本来在一旁看戏的曹冲浑身一震,妈的,要这么突然吗? 心里是如此吐槽,但曹冲的小脑袋却飞速转动起来。 “父亲说话一言九鼎,哪会反悔?” 曹冲心情忐忑,这已经是他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最合适的话了,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深意,紧张成这副样子的自己可想不出来。 “好!杨主簿,可听到我儿曹冲所言?”曹操欢颜大笑,倒是打消了曹冲的疑虑。 杨修略微感激的看向曹冲,有些不确定的对曹操说道:“司空大人的意思是,允许修回府?” “我儿应允,我亦应允!” “多谢司空,多谢公子!”杨修对曹操行叩拜大礼,然后向曹冲行礼致谢。 “那修就告退了!” “慢!”曹操的一个字却是让杨修停住脚步。 “司空,莫不是……” 杨修话还没说完,曹操就咧嘴大笑:“德祖勿扰,汝好歹也是军中主簿,怎能如此邋遢行回许都,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你们杨家?许诸!” “末将在!”许诸在门外一步踏入。 “去给杨主簿洗刷片刻,再让十位虎士护送回去!” “喏!”许诸虽然眼睛冒着火,但曹操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 待许诸与杨修离去后,内室之内就剩下曹操父子。 “冲儿以为杨修如何?” “孩儿以为杨修才华横溢,聪明绝顶,但却傲气太甚!” 这些都是历史的评价,曹冲自然可以马上照搬出来。 曹操眼睛一亮,却还是摇摇头。 “你说的都对,但杨修他只是聪明人而已!”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冲儿可看出聪明人该如何收服了?”曹操饶有趣味的盯着曹冲。 这个…… 曹冲思考许久,慢慢说道:“喜怒不形于色,张弛有度,赏罚分明!” 曹操猛的一拍桌,说道:“好,冲儿所言极是,但有一点你可没有说出来!” “哪一点?” “你所做的一切,不能仅仅在于一件事情上,比如我让杨修回去,自然不是他求我回,我才让他回去,实际上,是我要他回去的。” 这一句话像是绕口令,曹冲听的是云里雾里。 “冲儿,为父问你,杨修回杨府,所谓何事?” “自然是杨嚣死了……”但看着曹操的眼神,曹冲的话语声越来越小。 “狭隘!杨修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傻儿子死了,哪里费他一番苦心?”曹操怒斥曹冲,但眼中还是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曹冲现在才想起来,他现在在三国,而现在许都的局势正是政治,在政治面前,亲情都得靠边站。 “杨修回许都,只不过是去擦他父亲的屁股。” “杨太尉?”曹冲问道。 “不错,这老小子,早盼不得我死,要不是看着杨主簿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他了!” 其实这不光是为了杨修,更多的是为了曹植,谁都知道杨修是曹植的智团。 “那为何还要杨修回去?” 曹操没有回答曹冲的问题,而是重新提了一个问题。 “冲儿以为杨修此番回都,对吾有何影响?” 曹冲眉毛一跳,知道曹操又甩了一个题目出来。 曹大爷,当你儿子,真累…… 杨修回城,在杨修的角度来说,他是要回去见见英年早逝的儿子,最重要的是把杨太尉的罪责抹去。 而他回城会对曹操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首先,杨修回去了,不管他有没有说,曹操的行踪便暴露了,隐藏在清潩庄园的意图也就宣告破产。 如果许都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那现在的曹操可能就危险了! 毫不客气的说,曹操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除了一百虎卫,就是一千曹家直系。 若是有歹人意图不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下一秒曹冲就从曹操的怀中挣脱出来,狠狠地跪在地上。 “父亲,这杨修一回去,您不就危险了吗?” 望着曹冲真情流露的眼泪,曹操满怀欣慰的把曹冲重新抱了起来。 曹冲是流泪了,但那是吓的,曹冲知道自己一身荣华富贵来于谁手,如果曹操一死,那他曹冲和一条咸鱼有何区别? “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冲儿你之眼界,能看到这里,为父已经不胜欣慰了!” 至于后面的,就让为父演示给你看吧! 曹冲知晓与曹操比起来,自己和新生的豆芽菜没有任何区别,索性就不说话了。 但曹操今日的对话,却是让自己受益匪浅,曹操不同于徐庶,如果说徐庶讲的大多数是理论的话,那曹操就是贴近现实。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套路,每一个套路后面,都有无穷无尽的套路。 这是驭人之法,这是帝王心术! 第三十四章 往昔宴会有人笑!(2/2) 许都郊外,乌堡的战争已经打响了,仅仅是许诸的一个承诺,便让赵发趋之若鹜,基本上是费尽浑身解数。 先是进入自家乌堡,兵不刃血的将孔府管家杀害,掌握整个乌堡的力量。再联合,策反,强攻…… 几百人的力量,硬生生的打出上千人的气势! 许都城外一片烽火! 而此时的许都孔府,门前小厮排列整齐,满脸谀笑的面对着来往宾客,接住客人们的礼物,忙的如同搬家的蚂蚁。 今年五十五岁的孔融,已经满头白发,五十五岁之龄,在三国算是活得长的了。 孔融慈眉善目,脸上的皮肤如同老树皮一样,叠在一起,满脸带着笑容的迎接各位来宾,他笑起来,就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温暖,但眼神却是充满阴翳。 孔府门前车水马龙,无数车驾礼品摆满了院门,在外孔融宣称这是他五十五岁生辰,朝臣显贵列侯们纷纷来贺。 来宾渐渐到来,但孔融却愈加的暴躁! 荀彧没来! 荀彧居然没来! 在许都,尚书令的权力,是最大的,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许都名义上的老大。 大大小小的朝务,几乎都经过他的手,不过因为荀彧维护汉室的原因,孔融一直以为他是同道中人。 没想到,没想到,你荀彧却是曹贼的走狗! 天渐渐灰暗,天边巨大的黑幕将许都拉成黑夜。 繁星点点,天穹的六月天,伴着一声声轻盈的蝉鸣,孔融不耐烦的走进孔府。 “关门!从现在起,不许外人入门!” 门房是一个憨厚大汉,他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砰~ 孔府大门关闭,寂静的夜,只有几座石座的灯火闪耀着诡异的光彩。 比起孔府外面,内府的待客厅内却是热闹非凡,宾主相处和睦,宾主分列两行,基本上坐满了宾客。 但是最上座的两个座位,却空无一人。 “杨太尉和荀令君还没来?” 宾客们摇摇头,皆在窃窃私语。 “肃静!”孔融摆了摆手,看着下面的人,心里不住摇头,除了忠诚的几个垂垂老矣的大臣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来碰碰运气的。 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剩下这些忠臣了! “今日实非老朽生辰!”孔融淡淡说道,但下面除了轻微的骚动外,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显然他们都知道孔融的把戏。 “孔先生有何赐教,但说无妨!”下榻一位穿着汉臣服饰的官员举杯说道。 “好,老夫今日就借此机会一舒心中不平!”孔融把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老脸渐渐通红。 “想当年,吾饮马北海,拒几十万黄巾叛军,一生也是征戎不断,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说着眼睛里居然充炽着晶莹泪水。 “北海大人一生为民,我等士林中人也为之倾心!” “诸生无需多言,我已老矣,半身已在黄土之中,若不是感念汉室厚恩,早就隐居山林了!” “万万不可啊!大夫!” “老师万万不可啊!吾等需要夫子!” “北海大人,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不可如此!” ………… 不管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每位宾客都向前出言劝阻。 “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呀,四百年啊!如今曹贼当道,陛下深居宫中十数年,居然无一丝一毫之实权,让我等寒心,让我等愧疚,让我等痛心啊!” 孔融越说越激动,甚至用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泪水也不住的涌了出来。 “呜呜呜……可怜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啊!” “大汉衣冠,竟让一名宦官之后摄权,我大汉岂是无人?” “说的在理!陛下啊!陛下……” ………… 一时间,整个大厅全是凄凉的哭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伴着掌声,一个满脸黑胡须的蟒袍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踏着稳健的步伐,不是曹操又是谁? “精彩,真是精彩的表演!” 曹操砸吧着嘴巴,眼中全是满意的光彩,那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般。 “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 ………… 来宾满脸惧色,有的甚至双股微微颤抖。 “想当年,王允也曾经设宴,哭天喊地的悼念汉室,诛杀董贼,众座皆哭,唯我独笑!也是我,用王司徒的七星宝刀,差点手刃了董卓!” 曹操环视列位,发现居然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可惜,现在已无发笑之人,自然,也无人敢与吾做对!” 说着,语气中已经散发着森森杀意! “曹司空,曹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到了我这地界,还想活着回去?” “阿丑,出来,杀了曹贼!” “呵呵呵!”曹操冷笑,看着孔融仿佛像是看一个傻子。 “你是说他吗?”曹操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个壮硕的憨厚大汉,正是之前关门的那一个。 “阿丑,你居然,居然背叛我,你可知你的命就是我给的!”孔融须发具张,显然被气得不轻。 背叛,对于统治者来说,比失败更伤人心,后者你还可以用天时地利人和来解释,前者却是个人的魅力原因。 “老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司空大人才能让我等获得荣华富贵,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说着,那憨厚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皎洁!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噗~”孔融气血上升,居然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爷,你没事吧!”老仆打扮的老者上前扶住孔融! 看着台下一个个卑躬屈膝,一心想着明哲保身的汉臣们,孔融气打一处来,脸色一红,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太中大夫,我待你不薄吧?”曹操一步一步逼近孔融,孔融面有菜色,在老仆的搀扶下,一步步后退。 “哼!我乃汉臣,与尔等乱臣贼子不同!” “乱臣贼子?”曹操脸带讥笑! “若不是我,陛下早在洛阳便饿死了,若不是我,哪还有大汉?” 这句话虽然赤裸裸,虽然大逆不道,但却也是事实。 长安李傕郭汜乱朝,国舅董承带着汉献帝逃往洛阳,那时的洛阳只有一片断壁残垣,朝臣们食不果腹,饿死了一大堆人。 诏令传至郡县诸侯,竟无人迎龙驾,只有曹操!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我汉臣就是饿死,也不用你来怜悯,你所谓的救国,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曹操摇摇头,已经是把孔融逼到墙角了。 “孔融,你是咬定我不会杀你了?” “我乃孔圣之后,儒道正统,若是我之死能救活老汉,也未尝不可!” “汉室汉室,有这么重要吗?”曹操虽然和孔融说话,但心里想着的,却是荀彧。 “我等食汉禄多年,岂可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来!” “句句如针扎,字字如重锤!可你觉得吾不敢拿你项上人头,来警告宵小?” “许诸!” “在!”小山一般的许诸拿着大砍刀,虎目环视之下,每个人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拿下孔融,将诸座宾客以及孔融家属,全部打下大牢!” “司空大人,我等冤枉啊!” “司空大人,我等只是来祝寿的,别无他意!” “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 曹操弹弹耳朵,笑眯眯地看着孔融:“这些人实在是太聒噪了!文举以为如何?” “此等贪生怕死之人,死不足惜,曹贼,我亦可死,但陛下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许都了!” 望着孔融满脸自得的样子,曹操来了几分兴致。 “文举以为陛下现在何处?” “荆南!” “荆南?”曹操脸色不变,看着孔融的脸,戏谑之色益重! 孔融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张泉失败了? 第三十五章 曹植!(1/2) 一夜鱼龙舞! 许都的深夜伴随着马蹄声,厮杀声,尤其是皇城,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然,这烈火只烧了一刻钟,便被扑灭,与此扑灭的,还有汉臣们心中的大汉之火。 张泉带着一千禁卫军,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荀彧的计谋,汉献帝依然在许都,却是担惊受怕了整一天。 次日,司隶迎来了新的一天,旭日东升,而许都却如同空城一样,寂静无声,街道上行人寥寥! 司空府内,曹冲早早地就从冬儿的怀中醒来,他没有去锻炼身体,而是一番梳洗打扮,径直到了环夫人的房门前。 不小的房门前,一个男子握扇站立。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依着稀薄的记忆,曹冲知道这是他的便宜四哥,曹植! “见过子健兄长!”曹冲作辑行礼! “仓舒倒是长大了不少啊!来,到四哥这里来!”曹植一招手,就把曹冲揽在怀中。 说实在的,在曹冲的记忆里,所有兄弟姐妹中,也就曹植对自己最好。 “最近学的如何了?我可听说那徐庶是有名的文士!” 曹植纯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做作,望着这样的眼神,曹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七步诗》的悲剧扼杀于萌芽之中! “徐夫子学识渊博,弟弟受益匪浅!” “那好,等一下去考校你的文笔书法!”曹冲嘴一扁,妈了个蛋,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考校了! 与曹植东聊聊,西聊聊,吱丫一声,房门开了,曹冲与曹植分别整理衣冠,站立在门前。 俏丽丫鬟打开房门,艳装打扮的环夫人腰肢摇摆的走了出来,一经雨露浇灌,环夫人整个人感觉都年轻了十多岁。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四公子,冲儿,进去吧!”环夫人只是曹操的小妾,曹植撇了一眼,只是样子上的行行礼,便施施然的走进屋内。 环夫人一脸笑容的看着曹冲,昨天晚上,曹操可不止一次夸奖了他。 “孩儿进去了!” “去吧!” 踏入内室,凤纹帷幕被拉到两边,曹操好像刚醒,身上也只是穿着一套纯白内服。 “孩儿拜见父亲!”曹冲曹植两人跪拜下去,行了大礼。 “起来吧!”由于没喝水的原因,曹操的嗓子有些干涩。 曹冲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马上去水壶中打了些水,倒在漆碗中,呈给曹操。 “父亲喝水!”对于一身都系在曹操身上的曹冲来说,讨好曹操是每天必修的课程。 “冲儿,过来!”曹操脸上露出笑容,一手接过漆碗,一手把曹冲抱在怀中。 “就你古灵精怪!”曹操用力捏了一下曹冲的鼻子,眼中全是溺爱。 “今日清早叫你们兄弟二人进来,是有事要与你们说,顺便考考你们!” 曹冲脸色一苦,曹大爷,你不去当老师,简直浪费了你的才华! “子健!” “孩儿在!” “你与杨修关系如何?”曹操盯着曹植的眼睛,一动不动。 “莫逆之交,知己好友!”曹植没有半秒的思考,便说了出来。 曹操没有言语上的表示,只是把一个竹简抛给曹植。 “这些都是昨日校事府给孔融同谋的名单,杨彪也在此!” 曹植面色大变,连忙跪下磕头。 “此杨太尉之所为,非德祖之计谋,父亲明鉴!” “要是你是我,你要如何处理杨彪老儿?”曹操没有答复曹植,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曹植抬头看了曹操一眼,说道:“依法,杨太尉该杀!但念在他昔日功绩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夺官,杖责,流放?”曹操盯着曹植。 曹冲在曹操怀中依然可以看到曹植青筋暴起的一幕,他很纠结,而且在与自己的良心作对,艰难无比。 曹冲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在仔细思考。 这曹大爷的题目,说不定下一秒就到我了! “你知道为父会如何做?”曹操盯着曹植,又转过头来,问曹冲。 “冲儿以为为父会如何做?” 果然…… 还好我有所准备! “烧了竹简,放了杨太尉!” 曹操眼中一奇,问道:“为何?” “杨彪只是忠于汉室但却无多少胆气,不足为惧,杀他,损父亲名望,坏子健哥哥友情,放他,不仅能让父亲得仁德之名,子健哥哥也不用害怕违背友谊,加上如果父亲直接放了杨太尉,谁还相信他是汉室的?” 早在建安五年,衣带血诏里面,杨彪就狠狠地怂了一把,后来就一直缩头当乌龟。 曹操点了点头,而曹植则是一脸感激的看向曹冲。 “冲儿果真聪慧,看赏!” 啪~ 我去,赏居然是打屁屁,曹冲满脸黑线…… “子健听清楚了吗?” “孩儿清楚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曹植说道:“你的聪明,比仓舒差不了多少,文采也同样如此!” 说着,又一个竹简飞了下去。 如果说聪慧这一点自己输给七弟的话,曹植一点意见也没有,但你要说我的文采比他差,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怎么可能? 曹植接过竹简,把它慢慢打开。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读到这里,曹植便被一短短的十二个字震撼到,这四句,简练得不能再删一个字了! 曹植平复内心的波动,一直读了下去。 呼~ 许久,曹植把竹简收起来,放在曹操塌上,问道:“此乃徐庶先生的大作吧!果然文采过人,孩儿自愧不如!” 曹操摇头,说:“这可不是元直大作,而是冲儿的作品!” “七弟?”曹植的嘴巴张开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可能,不可能,此篇文章的文笔,哪里是冲儿写的出来的!” 曹操再抛出一个竹简。 曹植张开竹简,突然眼睛里有些颓废,这篇诗赋,简直大才!吾不如也! 李白的诗风与曹植极像,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曹植现在文风未成,自然比不上李白大作。 “你可信?” 曹植看了在怀中的曹冲,说道:“孩儿信了!不想仓舒居然也有此大才,恭喜父亲,贺喜父亲,那我平时会友,也多了一个人选了!” 曹植没有任何嫉妒,反而露出了笑容,在他的眼睛里,曹冲看不到嫉妒,一点都没有,那里只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是倔强不服输的火焰! 曹冲出色,他这个做老爹的自然与有荣焉。 “冲儿聪慧,自然不用多说,好了,到时你把冲儿文赋拿到你那些文友去鉴赏即可。” “是,父亲!”曹植点头,他正有此意。 而曹冲才知道曹操对他的喜爱有多深,现在这架势,赤裸裸的给曹冲刷名气啊! 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信息传递速度极慢,但也有快速传递信息的方法,就是类似于莲池宴的聚会,可以很快让一个人的名气短时间内四海远扬。 “冲儿,去你四哥那里站好!”曹操收了平时的和蔼,突然在下一秒内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吾有一个问题,要考校你们兄弟二人,答对了,我便送一百虎士给你们当亲卫!” 一百虎士? 曹冲可是见过他们的英姿,一时间口水都流了出来,而曹植也知道虎卫的厉害,心里也有些意动。 曹冲脸上更是勾勒出淡淡笑靥。 这一百虎士,我拿定了! 第三十六章 孔融必死论!(2/2) 随着封建经济的迅速发展,汉代建筑技术日益精进,居住状况也大为改进。总体来说,三合院或四合院的住房布局由此基本奠定。 环夫人所在院落,就是一个典型的三合院,从上而下看,平面围成一个口字型,屋顶为单坡形式,外围还附有一个小庭院。 雄鸡初鸣,朝日辽远,紫气东来,曹操大刀阔斧的坐在凉亭内,曹冲曹植皆站在前位。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此夕乃天公作美,有此好天气,哪还会怕百姓没有丰收?” 曹操座前食塌上,摆放着五六个盘子。 葡萄,鹿肉,枣子…… “今日为父考校你们的,可不是文赋诗情!” 曹操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 “孩儿知道!”曹植一鞠身,脸上却有自得之色。 “好!那我就开始了!昨日之事,子健仓舒可有所耳闻?” “孔融叛国,张泉造反!但皆被父亲及时遏制,才没有让奸人得逞!”曹冲的回答简洁明了。 “孔融只是当面骂我罢了,其实并没有罪证说他造反,当然,除了他刺杀两次冲儿外,吾之问题,便是想说,该如何处置孔融?” 话毕,曹操拿起一块鹿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处置孔融,曹冲知道这是曹操给儿子们的题目,要解决这个题目,首先得知道曹操之所想,曹操欲何为? 孔融的问题可大可小,就像官员顶撞皇帝一般,皇帝高兴,便不把冒犯放在心上,若是皇帝不开心,哪管你有没有罪,莫须有的罪名安上去,你就是没罪,也是有罪。 问题的关键是曹操是要孔融死,还是要孔融活?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少有仁名,更是一生以恢复民生,弘扬正气为己任。 出任过北军中侯、虎贲中郎将、北海相,青州刺史,现为太中大夫。 他不仅在仕途上大有作为,在文学上,尤其出色,建安七子中,他排老二,写出过各种文赋,是现世公认的大儒。 在士林内,他是泰斗,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的子弟,也遍布大江南北。 杀了他,可能会受到士林大家的抵制,发生类似于边让事件的暴动,曹操恐怕有些害怕,故此没有当场手刃孔融。 但曹操是不敢杀孔融,还是不想杀孔融呢? 曹冲陷入了深思…… “父亲,孩儿有话说!”曹植看着皱着眉头的曹冲,今天被打击的小心灵终于有一种成就感。 七弟啊!你虽然聪明,但谋略方面,可就没有为兄厉害了! “哦!子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孔融?” “孔融虽然冒犯父亲,但毕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况他在朝中也有威望,士林中更有名气,儿子去参加宴会时,孔融大名时常听到。” “杀孔融,父亲将失名望,离德士林,对大战准备怕是有所不妥。” “是故,儿子希望父亲放了孔融,放孔融,夺其官职,那他对父亲便没有危害。” 曹操吃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眼神平静,没有任何表示。 “冲儿觉得呢?”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把紧张与害怕全部抒发出来,向前迈出一步,斩钉截铁的说道。 “冲儿以为,孔融当杀!” “该杀?”曹操眼中一喜,却没有什么其他表示。 “为何?杀孔融可会酿成人心大乱!” 曹冲心中微喜,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了,至于曹冲为什么会这样说,自然并不是猜测。 历史上,建安十三年,孔融被曹操恼怒杀害! 恼怒杀害孔融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曹操不存在一时兴起就杀大臣的事情,从种种证据来说,曹操早有杀孔融的想法! 既然历史上孔融都死了,那曹操的心意可想而知! 他杀孔融,是心有顾忌,而不是不想杀,既然如此,那自己的话就好说了! “冲儿认为,孔融有三大必死!” “哦?哪三大必死?”曹操来了兴致,而曹植更是对曹冲刮目相看。 这七弟,什么时候有这种见识了? “这第一大,便是孔融在北海为相时,视枪林箭雨为无物,听辗转哀嚎而不闻,使千万百姓陷身黄巾大乱,身陷囹圄。冲儿以为孔融不过沽名钓誉之徒,不足为惧!” 孔融当年为北海相时,黄巾军入冀州,被袁绍打了回来,自己带兵迎上去,本想痛打落水狗,建一大功,没想到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是靠着太史慈杀出重围,请来了他向来看不起的刘备才解了围。 “不错,孔文举的确是沽名钓誉之辈!”曹操把一整块鹿肉吞了下去,眼中全身赞扬,哪怕曹植再傻,也知道曹操更中意曹冲的主意。 “这第二大必死,则是孔融一心把父亲当成汉贼,去官之后,他孔融还有一张嘴,加之他是士林领袖,言语道断,舆论便对父亲不利,只有死人才能不说话!” 只有死人才不说话? 曹植一惊,第一次用成年人的眼睛看着曹冲。 这个七弟,突然在他面前变得十分陌生,原来可爱的小正太,突然变得如此……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不错!”曹操赞扬之色更甚,脸上的笑容是浓到化不开。 生死是男人的催熟剂,曹操想着要是自己没有少年的生死经历,他也不会坐在现在的位置。 或许和荀彧一样,忠心汉室? “第三大必死,便是孔融蓄养私兵,乌堡之内,私兵数千,按律当斩,若是父亲今日饶了孔融,下一次,就会有第二个孔融,第三个孔融!那样,朝局哪里会平静?” 曹操仔细打量曹冲,仿佛曹冲脸上有小花一样。 曹冲再一回头,曹植的表情古怪,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妈啊,难道我说露陷了? “父亲,冲儿说错了吗?”曹冲心情忐忑,心虚的看着曹操。 “说错?不,冲儿,你说的全对,字字句句如金玉良言,令为父茅塞顿开!” 曹冲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能给曹操带来多少帮助,实际上,在曹操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便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此番询问曹植曹冲,不过考校罢了! 曹丕曹植能成为文学大家、政治家,都是曹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出来的。 “过来,冲儿过来!”曹操把曹冲抱起来,亲自给曹冲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此时的鹿肉有些腥躁,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不愧为吾之麒麟儿!”曹操开怀大笑,而这句话,听在曹植耳里,却有另外一种滋味。 难道我真的不如七弟? 当然看到了曹植的沮丧的神情,连忙对曹操说道:“阿父,四哥说的也好,四哥也要吃鹿肉。” “好好好!” 曹操笑着看向曹冲,连道三声好,他看重曹冲,除了聪慧,还有他的善良孝顺。 曹操看向曹植,表情却变得有些冷漠。 “子健,汝之狐朋狗友,还是少交友些吧!今日汝竟连冲儿都说不过!” “是!”曹植恢复英俊潇洒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接过鹿肉,一口吃了下去。 曹植,《洛神赋》的作者,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在此间能超过曹植的,也不过一指之数。 更有学者把曹植与屈原李白比拟! 曹植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却不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目送曹植消失在视线之内,曹冲只能给曹植一个祝福。 夺嫡之争,可不是过家家,书生是玩不转的,游山玩水,放荡形骸,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曹冲知道只是一个奢望,即使曹植不上,杨修等幕僚也会将他推上去的。 但是,那又如何? 未来的事情,总是沉默未知,所以才充满乐趣,在曹操怀中的曹冲,突然有了凌云之志…… 第三十七章 周莹离去!(1/2) 回到居室,曹冲虚脱了一般躺在塌上。 真特么的累…… 在与三名人之间斗智斗勇,曹冲表示脑细胞死了很多。 “夫君怎么了?如此劳累!”冬儿端来一碗粥水,旁边有一小盆肉食。 “没事,就是有些腰酸背痛罢了!”接过粥水,曹冲现在刚好饿得不行,一口粥,一块肉,吃得不亦乐乎。 饭罢…… 冬儿叫一个丫鬟把餐具带走,突然把曹冲按在塌上。 曹冲瘦弱的身板,毫无疑问的被冬儿压在塌上。 冬儿,不要如此饥渴吧?我还是未成年人…… “冬儿,你欲何为?” 冬儿则是黛眉微皱,一脸不理解,甚至眼中都有莹莹泪水。 “夫君不是说有些累吗?妾给您揉揉,难道妾哪里做错了吗?” “原来如此,冬儿如此可人,我怎么会嫌弃。”曹冲一把将冬儿拉在怀中,女人都是靠哄的,古代亦是如此。 冬儿脸上一红,低着头细语:“相公就是会打趣冬儿,不理你了!” 曹冲一把拉回要羞得要离开的冬儿。 “我的好冬儿,为夫可是乏的紧。” 接受封建剥削阶级的糜烂生活的服务后,曹冲从塌上爬了起来,那一百虎士,可是让曹冲心痒难耐。 “夫君!”冬儿叫住了曹冲。 “周姑娘那里……” 古代的女子就是如此,让你觉得她好的有些自虐,明明自己想独享恩宠,却要设身处地为男人着想。 “周莹?”曹冲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一个麻烦。 “那周莹可比不上冬儿,我才不会去理她呢?”曹冲打趣冬儿。 “骗人!”冬儿一跺脚,快步出了居室,只是脸上的笑容分外迷人。 即使不是真话,但夫妻间的情语甜言总会让人开怀。 司空府的练武场,是个巨大的草场,占地面积倒是不大,此时,一百个身穿金甲的壮硕大汉们笔直站立。 他们面色平静,但眼睛里面却有着波澜。 换主人了…… 虽然这位小主是出了名的仁德,但在司空身边与在公子身边,选择并不难。 但他们没有选择,主公的命令,他们必须坚守。 “诸位将士们,有礼了!”曹冲握拳行礼,而一百武士则直接跪了下来。 “拜见公子!” 一百个大汉用丹田之气吼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好好,诸位皆为猛士,快起来,从今日起,冲就把命交到诸位手上了!” “定不负公子厚望!”他们是虎士,虽然不常上战场,但名气不比虎豹骑,白马义从差多少。 名气与傲气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军人的傲气,就是傲骨,就是军魂,这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哪怕只有一百人,却胜似千军万马! “吾之队率何人?” “队率高义,见过公子!”曹冲仔细打量高义,发现他虽然高,但脸色白质的紧,与周围虎卫形成鲜明对比。 “你可是官宦之后?” 高义抱拳说道:“禀公子,小人高顺将军小侄,受了荡寇将军恩宠,侥幸入了虎卫营。” 荡寇将军张辽,与高顺曾经都是温侯吕布下属,但白门楼下,高顺拒不降,与吕布一同授首。 说到高顺,他手下的八百陷阵营可是三国最有名的兵种之一。 “原来如此,高顺将军名号,我亦知之。” 吕布死了,曹操虽然杀了吕布全家,但对于高顺的忠诚却是一直喜爱非常,对待他的家人也是厚待。 “你可会组陷阵营?”一想到可以用八百人破万人军的精锐,曹冲羡慕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公子,末将却是不知大舅是如何训练兵士。” 也对,要是高义会组陷阵营,也轮不到给自己当保镖,至少也是一校尉。 “辛苦诸位了,这些钱财是大家的吃酒钱,收好了!”虎士在大热天站这么久,虽然是见上司,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讨些赏钱。 果然,待曹八发完所有赏钱,一百虎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忠诚,不是平白无故生成的,而是要靠平时培养。 虎士大多为粗人,而粗人的道理虽燥,却也是对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为你卖命。 而有了这一百人,曹冲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了,即使有数倍之敌,让曹冲逃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西园客房里面,周独夫姐弟坐在地上。 满是绷带的周独夫在一天前就醒了,而一旦醒了,那伤势便很快的好了起来。 满身的绷带也渐渐拆解下来,面对姐姐到来的,周独夫刚开始是十分高兴的。 但他却敏锐的发现周莹并不高兴。 “阿姐,你怎么不高兴?”个头极高的周独夫,现在在周莹面前倒像是一头温顺的猫咪。 “没有,大头怎么会觉得阿姐不高兴呢?”周莹回过神来,看着周独夫,美目里面全是疼爱。 “以前泼皮找你的时候,你也是现在这样的,是不是公子逼你什么了?是公子也看上了阿姐的美色了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把马还给他,我们一起回家。” 龙有逆鳞,人也有禁脔,而周独夫的底线就是他的阿姐不受任何委屈。 “大头……”周莹摸了摸周独夫的额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几天之前周独夫说了这句话,周莹绝对想都不想的就把周独夫带走,但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让周独夫走了。 看着屋内的衣物钱财,以及下人们对周独夫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个登徒子虽然好色,但对周独夫确实不错。 以周独夫的身份,能得到曹冲的青睐,在他们老家的话来说是坟头冒青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如果让周独夫跟自己走,他以后可以做什么? 打手,土匪,亡命之徒? 周莹心中明白,在这里,对于周独夫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千万不要对曹公子这样说,他人……其实是很好的,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周莹昧着良心说完了话,终于打消了周独夫的疑虑。 “我就说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听到周莹如此说,周独夫好像放心一样的拍拍胸口。 周莹在心里把曹冲骂得体无完肤,但口中却如此说道:“曹七公子可是读书人,自然有教养。” “大头!”周莹看着周独夫的眼睛。 “阿姐有何事?” “阿姐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可好?” 周独夫一听到离开二字,眼睛一红,壮硕大汉居然开始流眼泪。 “不要,阿姐不能离开大头!” 周莹眼睛微红,但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真的成为了那个登徒子的小妾,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大头乖,阿姐又不是不来看你,只是阿姐不和你在一起住而已。” “大头要和阿姐一起住!”哪想这周独夫就像受伤的小猫,抓着周莹的裙角就是不松手。 “阿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周莹狠下心,也不管周独夫已经是眼泪鼻涕一起流,把周独夫的手拨下去。 “大头不要离开阿姐……”周独夫小声低语,语气中满是委屈。 周莹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你待你家公子好,便是对我好,阿姐会有空来看你的。” 说着一路小跑出了院落,待周独夫匍匐着站立起身的时候,周莹已经失了身影。 “阿姐……”周独夫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无助的看着四周,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勇力无双的猛将,而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而跑出老远的周莹则是捂着嘴,眼泪如同断线风筝,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大头,阿姐也是为你好呀! 还没等她哭完,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刚从练武场出来的曹冲刚好与周莹相遇…… 第三十八章 早朝!(2/2) “周姑娘,莫非有人欺辱你?”美人如玉,哭泣时便更显娇弱,细手芊芊,玉容更是梨花带雨,曹冲看后心中不禁一软。 “啊,啊,你这个登徒子!” 周莹发现自己被曹冲看到丑相,顿时羞得不成样子,但周莹不是冬儿,如果说冬儿是江南女子般温软的话,那周莹可能是战斗民族的女人。 恼羞成怒! 周莹快步上前,对着曹冲的挡下就是一脚。 砰~ 我的个乖乖,曹冲奋力一闪,最后被踢到的只是大腿,按着那力道,曹冲感觉要是真的把命根踢到了,得断子绝孙。 “疯女人,你欲何为?”曹冲赶忙上前治服周莹,按着跆拳道的手势用手紧紧的扣住周莹。 但这样一来,两人身体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的了,曹冲还好说,毕竟后世开放,男女身体接触不算什么。 但周莹就不同了,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连面都不能让别人见到,保守至极,曹冲这样的行为,说是猥亵也不为过。 “你,你这个登徒子!”周莹脸色樱红,一半是羞,另一半是气的! 果然,官宦子弟没一个正经人! 周莹在村里屋舍长大,应对过无数垂涎其美色的泼皮无赖,一手功夫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一个转手抛,就把曹冲原地提了起来。 升空的曹冲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像袋鼠一样环抱住周莹,这下子更尴尬了,曹冲几乎是紧紧抱着周莹,而且周莹身高比之曹冲要高上不少,曹冲的头刚好淹没在两座山峰之中。 罪过,罪过…… 曹冲很明显的看到周莹的身体一颤,显然也是很有感觉。 “还不分手?”周莹声音冷淡,终究还是下不去狠手。 曹冲可不是那些泼皮无赖,肉贱不值钱,他是司空之子,娇贵不得了。 万一伤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那大头的前途不也就毁了? “不放!”曹冲趁机在周莹雄伟处用头蹭了两下。 子曰:食色性也! 既然软香在怀,就不可不享受一下,何况周莹的资本比起冬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登徒子…… 周莹满脑黑线,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像前几天一样被他碰到某些部位,那才是羞死人。 “你再不放我就要喊人了!” 曹冲心想: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过曹冲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火,如果得罪狠了周莹,那周独夫就不好搞了。 “疯女人,我下去之后,不许动手!” 虽然曹冲以前在警校毕业,学过一记擒拿手,但现在这个瘦弱的身板的确打不过有着充分防狼经验的周莹。 周莹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点头答应。 从周莹的身上下来,曹冲果断退后几步,和周莹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登徒子,我要走了!” 周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感到憋屈,以曹冲这个小身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赢,关键是他还及其无耻。 “走?不许!”笑话,吾之大将还在里面,你走了他不也一起走了! “我要走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周莹气结,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之前是如此,但你在我阿母叔伯面前说了那样的话,你走我岂不是名声有毁?” “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公子放了小女子一马!” 放你一马可以,但周独夫可不能走。 “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望周姑娘谅解!” “你……”周莹气得要再去踢上一脚,奈何曹冲早就几步退后了。 “莫非你还能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不成?” 曹冲点点头,意思是完全可以。 周莹:“……” ……………… 此时,早朝已起。 汉代的早朝要求大臣天蒙蒙亮就在殿门口集合,但曹操何许人也,自然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文臣们都戴进贤冠,武将则是武弁大冠,挤在一处,倒是人头涌动。 “拜见司空!” “拜见司空!” ………… 曹操的到来就如同一锅热油溅了一碗水进去,一时间,人头涌现曹操身边,周围人全是献媚之容。 “诸位,我等还是快快入朝吧!” 就在此时,小黄门刺耳的声音传来。 “入朝觐见!” 呜~ 器乐齐鸣,钟鼓不断,武官在左,文官在右,一群身穿绛纱袍的官员进入大殿。 文官武将手中都有一个玉牌,长长的玉牌叫“笏”(hu),也称作笏板、手板、玉板或者朝板。 古时候文武大臣上朝见君王的时候,就要双手执笏,主要用来记录君王的命令或旨意,有朝奏的时候,也可以把要对君王上奏的话记在笏板上,相当于咱们现在的笔记本。 笏板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挡住自己的脸,以彰显龙威。古时候大臣见皇上是不能直视皇上的脸的,如果直视皇帝算大不敬,会直接被砍头的。这样大臣上朝的时候,眼睛要望着笏板,表示对君王的尊敬。 当然,曹操是持剑直步走上了堂上,巨大的大殿中,有三个阶梯,曹操在第一个阶梯处有一把形似太师椅的座位。 “上朝~” 门口的小黄门一声大吼,汉献帝在一群太监的服侍下,缓缓走上大位。 他面色英俊,算是为数不多的美男子,但眉头无时无刻都紧皱着,仿佛有数不尽的忧郁。 汉献帝刘协,字伯和,汉灵帝刘宏次子,汉少帝刘辩异母弟,母灵怀皇后王荣,东汉最后一任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排官员持笏板跪拜有三,才缓缓起身。 至于曹操,坐在位置上坦然自若,仿佛下座官吏不是给汉献帝行礼,而是在向他行礼。 “众卿家,可有要事禀告?”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早朝不是每天都要上的,尤其汉献帝成为傀儡皇帝之后。 “陛下,臣有事要奏!” 汉献帝斜眼盯了曹操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才回神在那个官吏上面。 “荀令君有何事上奏?” 殿下这位头生白发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荀彧,号有王佐之才。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 “臣奏孔融有谋逆之罪,张泉有弑君之罪!” 吱~ 汉献帝紧紧捏住龙形扶手,心里却是恼怒到了极点。 孔融是自己的坐师,他所要实行的计划,他汉献帝又岂能不知道。 谋逆……呵呵,是除害失败吧! “陛下?”曹操转身看了汉献帝一眼,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一瞬间便让刘协忘了所有愤怒。 转而为之的,是恐惧。 “可……可有证据?”刘协虽然是对着荀彧说话,但眼睛却盯着曹操。 “诸位将士皆可为证!”荀彧眉头一皱,隔着笏板的缝隙,他自然看到了曹操回身的一幕。 孟德,汝现在可为汉室之臣否? “司空以为如何处置孔大夫?”刘协僵硬着脸问道。 “荀令君以为如何处置?”曹操看向了荀彧,眼中满是笑容。 “臣以为……太中大夫,当斩!” “当斩?可会刑重了?”汉献帝希冀的望向荀彧。 “这个,陛下……”荀彧心中也是发苦,但他维系汉室与曹操两边的关系,早就是举步维艰了。 如今孔融谋害曹操,不仅触动了曹操的底线,同时也触怒了他的底线。 这些忠心汉室的大臣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般想,以为死了曹孟德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汝等难道不记得董卓死后的长安之乱吗? 实际上曹操对待汉献帝是不错的,起码汉献帝是老死的,而不是被杀死,这在后世新旧交替朝代中是难以想象的。 “臣亦觉得太中大夫罪当斩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向右迈出一步。 他眼中有着快意,孔融,你到底还是死在我前面了。 郗虑,现为御史大夫,孔融是他的死对头,现在孔融死了,他自然开怀大笑。 “臣等附议!” 一时间满座大臣皆跪了下去。 “你们……”刘协突然有些心累,这四百年的大汉,真的是要在我手上终结了! 第三十九章 废三公,立丞相!(1/2) “那便随了诸卿意罢!” 汉献帝躺在龙椅上,头上冠冕十二旒玉珠也在其眼前摇摆不定,群臣看不真切刘协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他的失意。 但董卓至今,已经有太多人因他而死了,董承,董贵妃,王服…… 这些人死了无数,血流的太多了,且都是被夷三族,曹操早已经把汉臣的硬骨头杀完了,剩下的,也就是类似于杨彪这类的人。 关键是在董承等人暴露时,汉献帝居然不作为,相反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在当时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对汉臣们来说,却是伤透了心。 在看到了汉献帝的懦弱后,他们几乎也息了除曹的想法,当然,孔融除外,但孔融求的,不是复汉,他求的,只不过是名声罢了! “陛下圣明!” 群臣参拜,笏板向右微曲,跪拜了下去。 “平身吧!”汉献帝似无力般招手,鸟儿都渴望自由,汉献帝同样如此。 但看着群臣的样子,加之曹操威势日盛,如果此番南进真的成功,那便是天下一统! 天下一统后,刘协也差不多可以看到自己的结局了。 退位让贤?或是直接赐死? “司空可还满意?”刘协语气已经有些怪责了! “为汉室记,乃臣之职责!”曹操表情谦卑,拱手礼仪做的一丝不苟。 刘协自然不能发威,虽然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那也要是实权皇帝,他不过一傀儡耳! “无事便退朝吧!朕乏了!”刘协挥手,就要离开龙座。 “陛下且慢,臣有本上奏!” 杨修哪能让汉献帝走脱,连忙一阵小跑出来。 “卿是何人?”汉献帝并不认识他殿下的年轻人,实际上,除了朝中老臣外,汉献帝大多人都不认识。 “臣是太尉之子,主簿杨修!” “杨修?”刘协算是想起了杨修的名字,当然是才名。 “卿有何奏?” 杨修跪地,向地连叩三次,才抬头说道:“司空功德无量,平袁绍,征乌恒,复汉室,此功该赏!” 该赏? 汉献帝心里冷笑,你要我如何赏赐? 杨修其实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的,但他父亲杨彪所做之事,早已被曹操所厌,太尉之位被夺,是迟早的事情。 关键是主动或是被动。 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有两字之差,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主动的去职,只是落得个赋闲的下场,说不定还有退休金,被动夺官,最后夺的,可能不仅仅是官,还有可能是你的命! 以他主簿之位,一般是没有机会参加早朝的,但他既然出现了,那便自然是曹操的意思。 将自己请到朝堂之上,那目的呼之欲出。 那便是曹操嫌自己的官小了! 司空司空,位次三公,与六卿相当,与司马、司寇、司士、司徒并称五官,掌水利、营建之事,金文皆作司工。 以司空之职,管朝堂事务,总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南征也不好准备。 既然是官小了,那便大一些吧,三公之上,就只有皇帝,这当然不行。 但杨修敏锐的观察到,三公之上,其实还有一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便是丞相! 东汉早期,因丞相权势太大,汉光武帝刘秀便废了丞相,分设三公。 既然曹操要官大,那便非丞相位莫属,刚好丞相职位和现在曹操管的事相当,杨修善解人意,自然明白曹操心中的弯弯绕绕。 “请陛下复丞相,废三公!”笏板高挂头顶,杨修几乎是用全力喊出这一句话。 复丞相,废三公? 汉献帝的眼睛越发阴冷,今日是丞相,明日怕是连我这个皇帝都拿去当了吧? 而杨修一句话刚落,朝堂化作菜市场,汉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祖宗之法不可改一类的话。 “臣有话说!” 杨彪拿着笏板跪在地上,他回视看了杨修一眼,平复忐忑的心情,说道:“陛下,臣老朽不堪,恐难当太尉职,望回乡苟延残喘,请陛下准许!” 乞骸骨? 一帮汉臣古怪的看着杨彪,在此刻乞骸骨,岂不是要顺杨修之意,这父子俩,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太尉你……”还没等汉献帝缓过气,郗虑也上前一步。 “禀陛下,臣亦已垂垂老矣,御史大夫之职,怕是不能胜任!” 到这个时候,汉献帝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曹操导的一手大剧。 杨修父子出马,是因为将功补过,而郗虑之所以也乞骸骨辞职,自然也是看清了风向。 杨修杨彪都是人精,哪会做无用之功。 这两人上前后,殿中吵闹声渐渐熄灭,只剩刘协孤零零的看着杨彪郗虑。 真是孤家寡人啊! “荀令君以为如何?”汉献帝把这个问题抛给荀彧。 荀彧抬头,一会儿看曹操,一会儿看汉献帝,许久,他也上前一步。 “臣……附议!”说出这句话时,荀彧是闭着眼睛的,一边是汉主,一边是明公,要他如何抉择? 曹操奇怪的看了一眼荀彧,在他想来,荀彧出言该阻止才对,但此刻居然没有! 附议? 汉献帝突然退后两步,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那便,随卿家意罢!”汉献帝心如死灰,在这一刻他算是真正绝望了。 “陛下,臣乃汉臣,可不能破祖宗法,陛下万万不能答应大臣们啊!” 呵呵……不答应? 刘协哪里不清楚曹操玩的花招,他不过是歉让一些,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些罢了。 “司空万万不可,请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啊!” 杨修几乎是声嘶力竭,声音充炽整个大殿。 “不可啊!司空为丞相,乃万民之福啊!!” “是啊司空,万不可如此啊!” ………… 鼻涕泪水,在朝堂上四溅,在场除了荀彧一人还挺立站立外,其他人都加入了这场闹剧。 为民?为社稷? 这曹操,明明是为汉贼,尔等怎能不知? “不可,司空为丞相,乃上天安排!” 在曹操的眼神提醒下,刘协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既然朝臣们都已经抛弃朕了,那这江山还有什么盼头? “即是天意,那臣确实不能不从。”曹操似乎很纠结,看那样子仿佛是汉献帝逼着曹操当丞相一般。 “恭喜陛下,恭喜丞相,为天下黎民贺!” 不一会儿,一到明黄圣旨便递了过来。 “皇帝诏:夫曹操,有仁德,一心为汉,鞠躬尽瘁,先迎朕于洛阳,后为汉平袁绍,杀乌恒……收复天下,晋位丞相,钦此!” “臣,曹操,谢过陛下!”曹操一甩身后红袍,半跪在汉献帝面前,拿起了那道圣旨。 曹操把圣旨举过头顶,君臣皆拜。 “拜见丞相!” ………… 望着这道明黄圣旨,曹操知道,这决定天下局势的战争,是时候该开始了! 第四十章 流血许都!(2/2) 朝会退,百官恭迎皇帝回宫,待汉献帝走后,曹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诸位就散了罢!” “恭送丞相!”百官行礼,一干人持笏低头后退。 “荀令君,杨修留下!” 杨修一愣,照理说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难道是曹操不满意? 杨修忍着疑虑,在一旁等待,而荀彧根本就没有动,似乎早就知道曹操要叫他一般。 官吏潮水般涌出,可容千人的大殿中只剩下曹操荀彧杨修三人。 “走,文若,我等边走边聊!”曹操拉起荀彧的手,快步走出殿外,而杨修自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在两人身后。 “这些年,可是苦了文若了!”曹操拍打着荀彧手背,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 “明公说笑了,此乃彧之职责,何来苦不苦一说。” 荀彧是典型的文人,曹操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荀彧都是支持曹操的,哪怕是复相! “秋儿过得可还好?”秋儿是自然是曹秋,嫁给了荀彧长子荀恽。 “犬子虽然无能,但他们夫妻二人可还是亲热的紧。” “那便好,那便好!” ………… 两人一路聊家常,倒是让杨修摸不着头脑,至宫门,门前停有一辆车宇。 三匹黑马拉着一个可容十人的豪车。 此车朱幡朱轮,顶上华盖,四面都由一根柱子支撑,在马车上,一名马吏站在车驾上驱使三匹大马。 “文若,请!”曹操亲热的把荀彧一推,扶股上了车驾,才慢慢想爬上去。 “丞相,我来!”杨修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要和曹操同坐一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跪地屈身,把背绷得很直。 曹操深深地看了杨修一眼,踏上杨修的背,越上了马车。 杨修起身,找了一匹马,默默地跟在车宇五米处。 车内,曹操的面色已然改变,若有所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若觉得杨修如何?” “才高八斗,有智慧,但却有些年少气盛!”曹操听完也就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此刻车驾已经驶出皇城,周围尽是府邸官署。 “文若以为此时南征时机到否?” “玄武池已建,数十万大军陈兵樊城,南征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天下纷争,诸侯征伐,生灵涂炭,哪怕是刘表经营的荆州,现在也大不如前了。 江东孙权,荆州刘表,汉中张鲁,巴蜀刘璋,不过守土之人,不足为惧,而刘备现在,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天下何人是敌手? “文若以为谁可为将?” “此番事情,主公做主便是,彧不懂营中事,只能为主公守土罢了!” 谁可为将?曹操梦寐已久的一统天下的战争,早已经想好,问自己也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回答举荐的人和曹操相同还好,不同岂不是打他的脸? “孔融罪大恶极,但罪不及同僚,此为盟誓之书,今日就交由令君了!” 曹操在塌下拿出张帛书,里面密密麻麻的仿佛有无数字。 荀彧了解曹操,同样,曹操也了解荀彧,曹操是雄辩之主,他有理想抱负,同时,也是汉臣,虽然不是忠心的汉臣。 荀彧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他忠君,却也忠于曹操,所以他既不能像董承一样被汉献帝托付终身,又无法像郭嘉一般被曹操信任。 荀彧要的,就是曹汉相安无事。 “谢明公!明公仁义!”荀彧拿起帛书,直接跪了下去,眼睛居然有了点滴泪光。 这张帛书曹操可能看了,但看了又如何,他既然交给荀彧,自然是当没看到。 车外的杨修在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吁~” 三匹黑马停在一座府邸面前。 荀府! “令君走好咯!” 曹操看着荀彧感动的样子,心中复杂,若是他如奉孝一般,该有多好啊! 在荀府下人的搀扶下,荀彧下了马车,当即他推开下人,在地上顿首再拜。 “主公,荀彧一定不负主公心愿,愿祝明公,一统天下!” 曹操凝视荀彧,喝令马吏,车驾卫兵渐渐启程,离了荀府。 待车驾及其卫兵消失在一个转角处,荀彧才在荀恽的搀扶下起身,只是那个表情,却有些复杂。 “杨主簿!” “在!” 杨修转动马头,渐渐靠近车驾。 “丞相,召修何事?” 在盟誓帛书给了荀彧后,杨修心中的大石头自然也放下了,而石头一旦放下,心情便也轻松起来了。 “子健与汝情投意合,吾就将子健交由给你,好生辅佐子健,可否?” 杨修脸庞一片潮红,知道可能今天自己的所为可能让曹操看中了,连忙在马上拱手拜礼。 “修必定肝脑涂地,辅佐四公子!” 曹操看着杨修,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情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处园林,一个死物,而非一个活人。 杨修心中泠然,却是愈加恭敬。 让杨修做曹植的幕僚,自然也是有曹操的一番思考。 曹植文才有,仁孝也有,对于做文人来说,他是及格的,但对于一名领袖的话,还要有杨修的胆魄,敢在殿堂上喝止皇帝的胆魄。 这一点,曹植就差了曹丕不知道多少倍。 在曹操心中,哪怕曹丕实在优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最好的继承人,但他就是不喜,这不喜,不仅仅对于曹丕本人,更多的,是他身后的世家,身后的汉臣。 到时候自己把天下传给他到底是我曹家的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 一直将曹操送至司空府,杨修才拨马回了太尉府。 那神情,已经和昨日完全不同了。 少年意气风发,纵马街头,华衣翩飞,心亦扬! 三日后! 许都东市,巨大刑场上,几十个膀大腰肥的侩子手站在刑场上,在刑场下,密密麻麻站在上千的身影。 他们面无表情,不,具体说是面如死灰,像是找不到希望一般。 他们大多数孔府中人,夷三族的意思是杀父母、兄弟、妻子是三族。 孔族为大族,除女眷外,男丁竟然有上千人。 “诛曹贼!诛曹贼啊!这大汉的江山,迟早给曹贼夺去的!” 满宠是今日的监刑官,此时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罪犯孔融,谩骂朝廷命官,将他的嘴给我打碎了!” “是!” 满宠身边的几个兵士放下手中的长戟,走到下场,拉住孔融的嘴,用铁板用力击打。 孔融拼命挣扎,但他哪里抵得过几个壮汉的夹击,几下重击,脸上便血肉模糊一片,这时别说说话了,就连睁开眼睛也困难。 烈日高升,满宠抬头看天,那一团火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刺眼到睁不开眼。 “行刑吧!” 满宠将斩首令牌一丢,屠夫侩子手们拿开孔融等人的木板,一口酒啐在大砍刀上。 挥~ 大砍刀在空中亮起一道绚丽光华,接下来,便是一道血光带着一颗大好头颅,飞在空中。 一刀,孔融瘁! 而死的,当然不止孔融一人,事实上,这一场行刑,亦或者是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 东市满是头颅血液,腥味冲天,红了行刑台,下面的看客们,早就走的一个不剩 造孽啊~ 今日许都无眠,晚上街道上,更是一个都没有。 第四十一章 围猎!(1/2) 清晨,曹冲有些别扭的穿着身上的这件奇怪的衣服。 长衣长裤已经是紧口,束发带领,没有儒服的飘逸,在冬儿面前,曹冲顿时有了一股英气,但在曹冲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以现代人的观点看,曹冲现在着装就有些非主流了。 “相公,还请给妾抓一只小兔子。”冬儿帮曹冲整理衣物,一边点着小手指。 还真是有些天真烂漫啊! 曹冲捏一下冬儿的鼻梁,终于是把狩猎装穿戴完毕。 “自然,为夫今日策马奔腾,一定给冬儿打出一窝兔子来!” 蒐、苗、狝、狩分别为古代对春夏秋冬四季狩猎的称谓。 春蒐,春天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因为春天禽兽是繁殖的季节。说明了古人很重视自然界禽兽数量的平衡。 夏苗,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因为夏天是庄稼苗生长旺盛的时间,保护庄家不受禽兽的糟蹋,保障粮食的收成,也是维持一种平衡。 秋狝,杀伤禽的野兽。秋天,家禽要长大了,要保护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维持收成的平衡。 冬狩,围猎,不加区分,都可猎取。冬天,万物休息,此时,猎杀一些动物,增加收成,维持数量平衡。 夏苗狩猎是天子四时之猎,而这次的狩猎却也只是家猎而已,参加者无非曹家,夏侯家。 因为这次狩猎,曹冲手上便有一张大弓,汉代的弓,长梢短梢并存,今人所谓“明小梢”,而曹冲手中的弓,大半人高,为三石弓。 说实话,曹冲发现自己居然拉不开。 曹冲倒是没有气垒,反正自己的箭术一般般,打猎什么的,估计也只是玩玩。 出了居室,周不疑,周独夫和郝昭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他们穿着猎装,尤其是周独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威猛。 周独夫最近有些消沉,是因为周莹走了的原因,曹冲虽然想留住周莹,但她去意已决,曹冲便也不好勉强。 还好她走前应该是做好了周独夫的思想工作,这周独夫虽然闷闷不乐,却也一直听曹冲的话。 “上马!”曹冲胯下为一匹乌恒马,当然比之周独夫的马王就要差上一些,但也是为数不多的良驹。 一路纵马出了东门,城门外,一大群黑压压的兵士陈列在四周,布下防御大阵,曹冲一眼望去,心中也不禁一抽。 壮哉我曹魏! 威武兮吾之军旅! 在三千骑兵护卫下,一位身穿军铠的将军骑马在东门口。 入目片刻,曹冲脑海里便显现出他的名字。 夏侯渊! 夏侯渊,字妙才,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名将,擅长千里奔袭作战。 呼~ 曹冲深吸口气,提马到夏侯渊身前,躬身行礼。 “妙才叔,小侄有礼了!” 夏侯渊不知觉的点点头,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疏远。 “仓舒去伯权那处吧!” 此时在夏侯渊身后,五个人高马大的人骑着一匹匹黑马,大多也对曹冲点头示意。 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称,夏侯惠。 其中当然夏侯威的表情有些尴尬,给曹冲推荐了莲池宴后,归途便遇刺,倒是让他内疚非常。 “仓舒今天可是晚了,大丈夫,可应该建功立业,你是我们家的人,可不能一味沉迷床帏!” 夏侯衡为夏侯渊长子,此刻提马打趣曹冲。 曹冲心中一苦,大哥,我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 “伯权兄净打趣仓舒!” 曹冲转马和夏侯家的几个男人并列一排,周独夫和郝昭自然在曹冲身后。 夏侯渊的后代之中,夏侯霸,夏侯衡为武夫,夏侯威是文士,但武力同样不俗,而夏侯称,今年十七不足,却已经素有才名,最重要的是,他骑射技艺,同样不差。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厉害。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暖日初升,曹冲在马上升了一个懒腰,吸收着日出的鸿蒙紫气。 “叔叔到了!” 夏侯衡一喜,实际上,他早就等的烦了。 夏侯家与曹家,其实算的上是一家人,在亲缘上,大多算二代血亲。 一身猎服的曹操倒显得有些英武,背后红袍翩飞,桀骜的眉毛上扬,满脸皆是意气风发。 “妙才出发罢!” “诺!”夏侯渊领命,立即操纵骑兵以马蹄形的阵势包裹住曹操,向许田行军。 许田,在许都外为天子猎场,但曹操想来却还是可以来的,毕竟虽然明面上这是汉献帝猎场,事实上早是曹家,夏侯家的游乐场。 许田位于许都北部十里外,一路上皆有官道相通。 骑马是个苦力活,起码在曹冲面前是这样的,首先马不好操纵,其次,这胯下是真的痛,此刻曹冲就痛的咧着牙。 但三国时期的清新空气,还有天上的千奇百怪的飞鸟,都是在后世已经看不到的。 十里,不过转眼间的功夫。 许田是一个猎场,但也有围墙,入了许田,曹操身后一大群人运着工具去扎营。 “仓舒,子健,跟紧为父!”曹操向曹植曹冲招手,曹冲自然双脚夹马,跟上了曹操的步伐。 “冲儿,三石弓可拉得动?” 曹冲一手握缰绳,一手扶着后脑勺,傻笑说道:“孩儿力气小,拉不动!” 曹操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实际上三石弓,一个十三四岁的幼童的确是拉不出的。 “这可不行,今日你必须要有些收获!” 收获?那自然也是有的! 曹冲望着身后周独夫郝昭全副武装的样子,那猎物还不是净入吾瓮矣。 周独夫就不用说了,猎户出身,打猎自然有一手,而郝昭同时也不是等闲之辈。 “子健,等下共饮时,你得写一篇赋文出来!” 曹植拱身行礼,自然是满头应道,而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显然是进入了构思的阶段。 曹冲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思考什么诗赋,在许都司空府关禁的他,此刻就如同初生牛犊,有使不完的劲。 蓝天白云,奇草异花,还有一些后世根本见不到的鸟类,曹冲仿佛是进入了自然保护区一样。 驾~ 在草场上,曹冲御马狂奔,就差大吼出声了。 当然,曹冲也不是没有试过打猎。 瞄准小鹿的箭,歪歪扭扭,明明瞄的是小鹿,却射到树上,曹冲对自己能在今天有什么收获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好歹周独夫的确是一名优秀猎人,在这片猎物繁多的地方,简直如鱼得水,不一会儿,三人的马上都装不下猎物了。 “大头,伯道,我等先回营地!” “是!” 周独夫难得露出笑容,周莹离去的乌云也散去不少。 驰马回营地,此时不到午时,但营地已经是一片沸腾了。 征乌恒后事打理完成后,曹彰也班师回了许都,刚好在今天经过许田。 三哥,曹彰? 第四十二章 黄须儿!(2/2) 曹彰,字子文。沛国谯县(安徽亳州)人。三国时期曹魏宗室、将领,魏武帝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二子。 与曹植曹丕的志向不同,这位哥们的志向有些另类:做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 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哪里还差他一个?为此曹彰不知道遭了曹操多少次毒打。 但说到勇力,曹彰的确不容小觑,少年时他便夏练三伏,冬练五伏,与猛兽为敌,与金轮酷暑为伍,现在也不比其他猛将差多少了。 营台上座,曹操跪坐在鹿皮绒上,桌子上摆放各种肉食,鹿肉,虎肉,兔肉…… 在食塌之下四五米处,一位年轻将军跪地磕头,他胡须发黄,也是他外号黄须儿的由来。 此刻他头在手上,压得极低,曹操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可知罪?”曹操凝视台下跪着的小将。 “孩儿知错了!” 在料理乌恒战事件中,曹彰没有听从曹操的命令,在代郡就停止追杀敌人,而是一路打到了对方的大本营,让鲜卑族直接投降。 看似立了大功,但同时也是违抗军令。 军令如山,违者斩! 所以曹彰一概不提自己的功劳,而是只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然,曹操的脸色变好了不少。 “子文啊!汝即为大将,须知军令如山,军令不可违,此番你是胜了,可若是不胜,你便是一只孤军,孤军深入,乃兵法大忌!” “孩儿定不再犯了!” 曹操没有其他表示,反而喝起酒来。 “父亲,二哥也没犯什么错,就饶了他吧!”曹植上前劝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曹操不想处置曹彰,此番作为也不过是让别人劝一劝,好让自己下台。 “今日子文不尊军法,不重重处罚,明日这军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曹操虎目圆瞪,倒是瞪得曹植心中恐惧。 “好了好了,今日乃是我们族内狩猎,怎要弄得如此?子文,你去猎只猛虎过来,就当将功赎罪了!” “妙才你……”曹操指着夏侯渊,还没说完,台下曹彰连忙领命。 “喏,孩儿定为父亲杀一吊睛大虫!”说着脚一滑,飞快遛出了曹操的视线。 “既然妙才如此说道,那就罚他一年的俸禄吧!” 曹操顺坡下驴,拿起酒来猛灌一口。 三国猛人,大多酒量不错,曹操也不例外,所以几杯酒下肚,曹操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冲儿过来!”远远的,曹操就像曹冲招手。 踏~ 曹冲越下马匹,把猎物缰绳交由旁边的士官。 “父亲!” 曹冲磕头行了长辈顿首大礼。 “过来,到为父这里来!”曹操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爱,把曹冲一把抱在怀中。 “可有收获啊?” “禀父亲,孩儿不善狩猎,一只兔子都没有打到,不过我的扈从倒是打了不少!” 曹冲赶忙推销自己的手下,郝昭跟着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在许都事件中,因为曹操的突然袭击,让曹冲的后手都做了无用功。 “扈从,倒是让为父看看是何等猛将!”曹冲连忙向着郝昭周独夫招手。 “郝队率,大头,快来拜见我父!” 周独夫下了马,两步走到台下,直接跪了下去。 “草民周独夫,拜见丞相!” 相比于周独夫,郝昭明显要紧张很多,周独夫是无欲无求,而他则是渴望建功立业。 所以此刻他倒是显得有些拘束。 “队率郝昭,拜见丞相!” 队率? 如果说曹冲身边跟了一个类似于保镖的大块头,不显得诧异的话,那一个队率成为曹冲的扈从,为他卖命,就显得很奇怪了! 曹冲可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孺子罢了! 无权无势,为他卖命为何? 曹操思考片刻,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个人魅力了吧! “汝等英姿,当真是威武不凡!” 曹操刚想夸奖几句,就让他们滚蛋的时候,曹冲适时撒娇。 “阿父,他们可是救了孩儿的命的,孩儿现在可没什么可以赏他们的,求阿父替孩儿给赏~” 曹操用力弹了一下曹冲的额头,倒是让曹冲疼得直咧嘴。 “你这臭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曹操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你等要何种赏赐?” 郝昭一拜,紧张得满脸通红,说道:“愿为丞相一统天下,时时刻刻护卫在七公子身边!” 曹操眼中略有诧异,又看向了周独夫。 “独夫只要阿姐!” 阿姐? 曹冲掩面长叹,大头啊!这可是我出卖灵魂给你搞的一个机会,你要官要钱要什么不好,要什么阿姐? “此人阿姐是何人?” 曹冲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当然,有些情节自然忽略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了事情不负责任,三日之内,必定把周莹给我带回府来!” 曹冲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人家又不喜欢自己,况且现在自己这个小豆芽,还需成长,怎能就这样摧残他!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曹冲突然感觉自己是曹操充话费送的,当然,前提这里有充话费的话。 “阿父……” “嗯~”曹操一个眼神就让曹冲悻悻然的闭上小嘴。 “郝昭,你即为队率,又救我儿性命,就为一名牙门将罢!” 牙门将虽为将,但却不在编制,性质上说是偏将。 但比起百人队率,郝昭何止是升了一级,简直就是平步青云。 “末将叩谢丞相,叩谢公子!” 牙门将,这可不是一个小赏赐,曹冲要去迎回周莹的郁闷也不知觉的淡了不少。 “至于你嘛,既然也有功,就不得不赏。领队率职罢了!” “草民谢过司空!”周独夫迟疑片刻,看着曹冲的眼神提示,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拜。 “冲儿可还满意?”曹操打趣着曹冲。 “就知晓父亲最疼爱冲儿了!”曹冲忍着心中的恶心,装出一番正太样子。 “阿父,冲儿这就为你打一只小鹿!”曹冲挣脱曹操的怀抱,跪在曹操面前。 “好!吾今日所食,必得为冲儿所猎!” “拿吾宝弓来!” 曹操从甲士手中拿起一把半人高的长弓,弓身如月,浑身朱红,上面铭刻着许多图案小篆。 “这把弓,名为长虹,乃大匠所制,你可拿好咯!” 曹冲双手接过朱红长弓,立马拜谢,然后带着周不疑等人去了猎场。 哪怕曹冲不怎么观察,也可以看到夏侯霸这些人火热的眼光。 这可是宝弓长虹啊! 宝弓如宝马,对于将领的作用不言而喻,尤其是会骑射的将领。 “大头,文直,我们走!” 不走不行啊!曹冲感觉再不走要被这些人的眼神融化了。 一道烟尘扬起,四骑离去! 如果说夏侯家的几个崽子只有羡慕,眼睛发光的话,可是某些人,例如曹植,低着头,紧咬牙关,拳头紧握。 七弟,七弟…… 为何父亲如此钟爱于你? 第四十三章 抢马!(1/2) 青葱树林,幽闭小道,原始森林般层层叠叠着无数枯枝败叶,麋鹿长鸣,布谷鸟啼,一幅郁郁葱葱的大好河山图,跃然纸上。 曹冲左手握长虹宝弓,右手从马背边慢慢的拔出一根羽箭,搭在宝弓上。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事物:一大一小的两头黄鹿。 弓拉一半,曹冲便感觉手已经控制不住弓箭了,不过宝弓之所以谓之宝弓,自然是它的性能方面更加优秀。 曹冲虽然感觉控制不住弓箭,但弓很稳,箭锋依然一动不动的瞄准小鹿。 逢~ 嗖~ 弦收箭飞,羽箭如同飞鸟一般,直直的射向还在埋头吃草的小鹿。 它完全没有预见自己的结果。 噗~ 羽箭从小鹿的腹中穿透而过,小鹿发出一阵凄凉哀鸣,血溅而出,红了嫩草,便直挺挺倒地不起了。 而身旁母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似乎含泪,低头舔舐着小鹿的伤口,同时畏惧的看向曹冲。 “好,公子当真英武不凡!身手了得啊!” 郝昭这才从一边的草丛中走出来,一脸赞扬的看向曹冲。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昭当然如此,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按在以前,他得花十年不止。 现在仅仅是曹冲一句话,让他少走了十年,郝昭自然对曹冲更加忠诚。 老大没选错啊! “哪里哪里……” 曹冲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算上这一箭,曹冲已经在其他地方射出了十几箭了,十几箭中一头小鹿,并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情。 “大头,把小鹿拿过来!” “喏!” 周独夫则就没有半点高兴了,死板着脸,仿佛这个队率之职,对他来说分文不值一般。 待把小鹿拉回来,曹冲才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回营!”曹冲双脚夹马腹,马鞭轻轻的打在马屁股上,开始在许田飞奔。 片刻,规模巨大的营地便已在眼中。 此时午时已过,天上赤焰也慢慢降低它的光与热。 营地前,宽广的广场上已经布好了大量的道具。 箭靶,兽笼,兽场…… 兽笼里,虎狼已经饿得在吼叫了,倒是声势浩大。 射为六艺之五,也是贵族平时的娱乐项目。 射技有五,这五种射技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曹冲倒是有些期待等一下的节目了。 “大头,郝将军,把马牵过去罢!” 周独夫和郝昭今天来的目的差不多也到了,周独夫为队率,也就是百人首领,而郝昭理论上是三千部曲的老大。 对于曹冲来说,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诺!”郝昭周独夫参拜后便牵着马离开。 “文直,我们走吧!” 今天的周不疑格外沉默,仿若一个透明人,一直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有什么心事?” 周不疑在曹冲身后一顿,满怀心事地说道:“仓舒,四公子怕是有了妒火了!” 妒火? 曹冲一愣,倒是有些醒悟过来,自己在曹操身上所受的宠爱,对别人还好说,但对于一直同样饱受曹操喜爱的曹植来说,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仅接受不了,甚至有天堂地狱的差别。 “文直的意思是?” “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丞相对公子的喜爱未尝不可,可如果是此等溺爱,却是会害了公子!”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曹操的喜爱可以让郝昭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可以给曹冲带来无数便利,同样,曹操的喜爱也可以埋葬曹冲。 “可,这是父亲的喜爱,莫非我还要恶了阿父?” 喜爱也是错,曹冲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唉~公子不必担心,平原侯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等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操的喜爱是曹冲唯一的优势,曹冲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曹冲点头,自然也更加在意曹植的感受了。 “冲儿,吾之菜肴,可有准备?”曹操笑着打趣曹冲。 “阿父放心,那可是一头嫩鹿,保管味道鲜美!”曹冲拍拍胸脯,装成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小正太卖萌,顿时让曹操乐在心里。 “吾之心肝,快快过来!” 在走到曹操身边的时候,用余光看着曹植。 曹植虽然表面上没有异样,但在曹冲刻意观看下,果然看到他袖口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嫉妒,人类的原罪啊! “阿父,比武何时开始啊?冲儿快等不及了!” 曹冲既要争世子之位,便天生和曹植曹丕站在对立面上了,现在不仅要争曹操的宠爱,以后还要争争军权,争文臣的支持。 这注定是一条血路! “快了,等夏侯家那几个小崽子准备一下,你也给我好生观看,我曹家人,可得琴棋书画,骑射出征样样精通才行!” “是!”曹冲乖巧的点头。 此次的游猎的重头戏便是即将开始的比武,考校武艺的同时,增进同族关系,最重要的是在曹操面前混个眼熟。 “开始了!”曹操指着长路形的跑道口,一位身穿军铠的年轻武将手上拿着长弓,整装待发中。 “出!”在跑道口便,有一个甲士大吼一声,这比武便就开始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夏侯衡,只见他在马上翻腾旋转,手极为麻利的取箭搭弓。 嗖~ 箭出青云破! 噗的一声,箭靶中心上,一只羽箭颤抖着摇晃。 一名甲士走过去,把羽箭拔下,大声吼道:“箭锋发白,为白矢!” 夏侯衡一笑,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入环打出白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连曹操也在曹冲耳边夸奖夏侯衡。 “妙才,你可真有一个好儿子啊!” 夏侯渊虽然笑着,但话却不是如此:“雕虫小技耳!不足以入丞相眼!” 就在曹冲等着下一个人出场的时候,东边突然出现骚动。 “恶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八尺狰狞大汉领命,一路快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把肇事者抓到曹操面前。 看到人后,曹冲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郝昭,周独夫,怎么是你们? “怎么回事?”曹操脸色已经很阴沉了。 “丞相,这明显是乌恒马王,怎么会在此等白身手上,必定是他偷的!”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称! 夏侯称,三国时魏国人。字叔权。夏侯渊第三子。 夏侯称素来与曹丕关系好,当然,他做出此等举动,也没考虑多少世子之争,纯粹是喜欢这匹马王罢了! 此等宝马,怎么能被一莽夫骑去? “冲儿,这可是为父赠与的乌恒宝马?”曹冲点头,心里却是在不断冷笑。 打我千里马的主意,门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箭箭穿心!(2/2) “叔权,此马乃我送与仓舒的,此人为冲儿扈从,马自然不会是偷的!” 夏侯称一呆,摸着头说:“原来这就是二公子求之不得的乌恒宝马?” 曹操的一番话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野望,反而因为曹丕的关系,烧的越来越旺。 此等宝马,不为我之坐骑,难道给一个莽夫? “既然是误会,那便散了吧!比武继续!”夏侯渊自然知道自己儿子里面的弯弯曲曲,这小子明显是看上了这匹马。 “不!父亲,伯伯,此马即为宝马,怎能给与一个匹夫乘骑?自古宝马配英雄,我虽不为英雄,可也比匹夫好上许多!请伯伯把马赐予称儿!” 曹冲眼神愈加冷峻,说这么多,还是要打我宝马的主意。 周独夫死死的抱住乌恒马,面色通红,眼中仿佛也闪烁着点滴泪水。 周莹走后,这乌恒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周独夫早就发誓要一生守护它。 可如今却有人要夺走它! 周独夫委屈之余,却又十分愤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冲儿,你怎么看?”曹操回视曹冲,在宗室与一个愣头青两边,选择再容易不过了,同时也可以考验一番曹冲的应变能力。 “父亲,叔权兄喜欢宝马,无可厚非,他既然说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宝马,那就看看谁才是英雄!” 曹冲可以用一句话拒绝夏侯称的要求,但这却没有什么益处,相反,害处却有很多。 外人与宗室之间,你居然选择了外人,无疑会寒了宗室的心,让曹冲本来就不多的支持者变得更少。 恶了这些夏侯家的人,对曹冲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曹冲也知道不能一味忍让,不仅仅是因为周独夫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三国时期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果你在一开始就显出颓势谁还会怕你,谁还会跟你? 满宠之所以可怕,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后惨绝人寰的故事。 于是曹冲想到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夏侯称的计谋失略,更可以给周独夫做做宣传。 在曹家,夏侯家大人物面前做出来的宣传,恐怕是最有用的宣传。 “冲儿以为该如何做?” 曹操看着曹冲,那夏侯家的几个滚刀肉亦看向曹冲。 呼~ “比武!” 比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尤其是夏侯称,嘴角更是勾出一段胜利者的弧度。 和我比武?这不是找死! 夏侯称虽然个子不大,却有霸王之勇,据说和他老子夏侯渊都可以打上十来个回合,端是厉害非常。 曹冲自然知道夏侯称的勇名,但他更相信周独夫,这个第一眼就让他觉得是当世猛将的憨厚少年,绝对会给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便开始罢!” 曹操饶有趣味的看着紧紧抱住马头的周独夫,又看向曹冲,对曹冲招了招手。 “冲儿,过来!” “喏!” 曹冲不情不愿的匆匆和周独夫说了几句话,才走到曹操面前。 “汝就对那个匹夫有如此大的信心?”曹操抱着曹冲,在他耳边低语。 “阿父,冲儿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就算输了,我也不怕,我曹冲可不是让人随意欺辱的人!” “好!”曹操用力拍打曹冲的大腿,眼神却是熠熠生辉。 这才是我曹操的儿子! 周独夫与夏侯称的比武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骑射,而是马战! 第一轮…… 夏侯称拿着一把乌黑大弓,随意的驱使着胯下黑马,一脸轻蔑的在周独夫身边走过,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周独夫几欲发作,最后还是重重地忍了下去,显然夏侯称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出!” 入口,甲士挥动写着曹字的军旗,一声大吼! 驾…… 夏侯称双脚夹马,马鞭用力的拍打黑马的臀部。 唏律律~ 马儿吃痛,开始撒丫子狂奔,而在这种高速向前的情况下,夏侯称居然双脚站在马背上。 握弓取箭,行云流水。 嗖嗖嗖嗖~ 四矢连贯,皆正中靶心,甚至还有一支箭被从中分折。 “井仪,是井仪!”看靶甲士憋红着脸大吼,在这一声出后,现场居然有一刻的寂静。 紧接着,寂静化为热烈的欢呼声,仿佛可以掀破着天,打烂着地。 “井仪!可有好多年没看到了,记得上次看到,还是好几年前吧?”曹操摸着胡须,显然十分高兴。 “这小子,平时虽然皮了一些,但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是夏侯渊,也脸上有光,乌黑的脸上有着为人父的骄傲,也开始赞扬起夏侯称来。 曹冲面色一变,心里一沉,突然有些担心起周独夫来。 夏侯称的箭技,哪怕是在看台上,曹冲都觉得惊艳。 射后,夏侯称把黑弓挂在马背上,写意轻松的经过周独夫依马而立的地方。 嘴巴咧出一个夸张的嘴型。 “乡巴佬,我看你还是认输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独夫额头上骤然起了一圈圈的青筋,但考虑到曹冲所说的话,他生生的忍了下去。 握着自己要求的九石弓,周独夫的面色突然安静下来。 阿姐,马儿,公子…… 周独夫知道,自己必须赢下这一场,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周独夫没有丝毫的紧张,相反,他很兴奋,这种感觉,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属于这里一般。 他是为战场而生的! 在司空府,他忍了太久了,在营地,他忍得太多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忍了,也不需忍,既然不想忍,那便不忍了! 驾! 周独夫伏在马颈上,小声说道:“马儿马儿,就让我们两个让那些人瞧一瞧我们的厉害!” 唏律律~ 乌恒马前蹄离地,仿佛在应和着周独夫一般。 来吧! 周独夫脸上突然自信阳光起来! 握弓在手,反手拿箭,紧握,弓如满月,眼在箭簇上,放! 嗖~ 箭出,直直的印在箭靶中心,当然,这一切还没完,周独夫向前一跳,像表演杂技一般从马上飞了起来。 弯弓搭箭,只在一瞬间! 喔~ 看台上的人不禁为周独夫惊呼,生怕他突然掉下来,曹冲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 妈呀,大头,你这是在表演杂技还是比武射技啊? 虽然周独夫人在空中,但箭很稳,依然插在了箭靶中心。 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的周独夫没有害怕,反而又从背后摸出一只箭。 唏律律~ 马儿奔跑,乌恒马与周独夫仿佛有十几年的相处经验一般,居然刚好在马背上把周独夫接了下来。 嗖~ 一箭再出! 嗖嗖嗖! 三箭齐发! 砰砰砰~ 三箭在箭靶上排出了一个圆弧,而此刻,周独夫的表演才算真正完成。 呼~ 周独夫松了一口气,把弓杨了起来,向曹冲招手! 这箭,射得真是爽快! “这……”甲士走到箭靶前,迟疑了片刻,才大声吼道。 “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是为参连!” 参连? 曹操面色怪异,参连理论上是不如井仪的,但周独夫那记飞马而上,实在太过惊艳,哪怕曹操,也不能说谁胜谁负。 尤其是许诸,那虎目中,居然已经发散着妖光。 真是一颗好苗子啊! 第四十五章 虎痴收徒!(1/2) 看台上,旌旗飞扬,隶书撰写的曹字迎风招展。 在无数飞扬的旌旗下,上千黑甲步卒持戟站立,他们站立虽然笔直,但眼睛却是瞄向场内的周独夫。 这局的胜负,如何算呢?曹操也正为此苦恼。 “妙才,你看,这算谁胜谁负?”曹操看向夏侯渊。 “这个……叔权是吾儿,末将也不好出言定夺,仲康,汝如何看待?”夏侯渊傻笑一阵,把题目抛到许诸面前。 虎痴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右手挽着后脑勺,沉思一阵,才慢慢说道:“主公,妙才兄,仲康觉得夏侯小子井仪十分惊艳,应该夺得头筹,但周独夫他也表现不俗,不然就平手吧!” 平手? 夏侯渊和曹操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便平手吧,第二场马战见胜负罢!” 比起第一场的骑射,第二马战可没有平手一论! 曹冲看着曹操夏侯渊和许诸的表现,心中一阵窃喜,知道即使周独夫输了,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可是大领导的看重,在大领导面前混了个脸熟,未来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了。 夏侯称看着周独夫,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凝重。 这个大块头,还真是要出点力气才能搞定他了! 呼~喝~呼~喝~ 周独夫喘着粗气,握弓的手也有些颤抖,哪怕操作只有几个,周独夫也累到不行。 “第二轮,起!” 甲士挥旗,便要开始第二轮。 “停,等下再打!” 许诸一个虎步走到周独夫面前,问道:“小子,善使何种兵器?” 兵器是一个将军的第二生命,比马的重要性还要大。 “刀,大刀!”周独夫缓缓吐出几个字。 大刀? 许诸脸色一喜,他自己的兵器可就是大刀! 镔铁大砍刀! “喏,拿去,好好使出它的威力!” 许诸从身旁小校手上接过一把银黑色大刀。 此刀锋部有一手之长,加之刀柄,恐怕得有半人高。 接过许诸的镔铁大砍刀,周独夫的手骤然一沉,但马上又若无其事的把镔铁大砍刀握在手上反复打量。 “好刀!” 这不废话,这刀可是经大匠之手,所用的材料也是三国最顶级的,光是它的重量,就接近五十斤! “觉得好便好,吾就在此等候佳音!” “谢将军!”周独夫拿着镔铁大砍刀,心里一阵暖流通过,周独夫是粗人,而粗人最懂的,便是知恩图报! 看着许诸小山一般的身影消失,周独夫心中突然豪气干云。 那可是虎痴,我手上握着虎痴许将军的刀,那我焉能失败? “来吧!” 周独夫大吼一声。 “莽夫!”夏侯称不屑的吐了口水,但神色却没有半点轻视,手中的银枪握得更紧了! “出,战!”甲士挥动着旌旗,连忙躲在两人马匹的外围。 “乡巴佬,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可不好。” “不劳公子费心,倒是我怕我止不住我手中大刀!” 说着,周独夫转动手中的镔铁大砍刀,阳光下,镔铁大砍刀反射出金光闪闪。 “匹夫……”夏侯称狠得牙痒痒,这个大块头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侯称拨马上前,银枪直指周独夫头颅。 “驾!” 周独夫同样不堪示弱,大砍刀散发乌光,迎向夏侯称。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不断,在第一回合中,周独夫便如同一只发狠的猛兽,几乎是不顾及防御,一味地进攻。 夏侯称哪怕枪术不错,也被周独夫的打法吓到了。 你tm的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啊! 有好几次夏侯称可以刺到周独夫,不得不回援而错失良机。 面对周独夫的打法,夏侯称除了在心里怒喊无耻之外,别无他法。 愤怒可以爆发出强人一等的杀伤力,同时,也会让你破绽百出! 夏侯称同样也不例外! 直在银枪一刺后,夏侯称居然没选择回援,而是再次出击。 周独夫哪能放过如此良机,身体微侧,巧妙的避开这一刺,手中的镔铁大砍刀旋转出花来了一般,在空中闪出绚丽的光彩。 一刀,落! 夏侯称回枪一拨,手拍马背,在马上来了个空中旋转,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但周独夫哪肯放过夏侯称,镔铁大砍刀向上砍去,倒是有一种不把你砍死我不回头的趋势。 “呔!” 夏侯称一声大吼,身体以及其诡异的姿势,居然又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稳稳的落在马上! “去!” 夏侯称驱马和周独夫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块硬骨头! 银枪触地,夏侯称彻底没了之前的轻视,他认真起来了! “匹夫,你很好,吾欲使出全部力气,你且看好咯!” 强者总是依依相惜的,周独夫与夏侯称同样如此。 夏侯称拨马,银枪如铉,在空中划出一道枪芒。 枪芒至,周独夫刀也到了! 铛铛铛…… 两人在场内交战无数次,有几次夏侯称都可以击败周独夫,但却被周独夫灵活闪躲,夏侯称同样如此。 两人一来二去,居然打了小半个时辰! 但看台上的没有一丝怨气,因为他们始终揪着一颗心,刀来剑去,你不知道谁会先倒下。 “匹夫,逼到吾如此,汝足以自傲矣!” 哪知周独夫不屑的吐了口水,刀指着夏侯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两人打了这么久,已经的打出火气来了。 很快,两人又再次厮杀在一起。 杀到最后,两人几乎是用意念在拼的,终于,在夏侯称的一个小失误中,周独夫抓住了机会,一脚就把夏侯称踹到马下。 这一战,周独夫胜! 呼~喝~呼~喝~ 周独夫尽全力的喘着粗气,连忙从马下跳下来。 这一战,几乎是把他掏空了! “匹夫,有两下子!”夏侯称从地上爬起来,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对周独夫伸出了手! “你也不错!”在夏侯称的一拉之下,周独夫咕噜片刻,便站了起来。 不打不相识,便是这个道理! “好,好一个猛士!”曹操击打着身前食塌,显然看得很尽兴。 “叔权也不差,胜不骄败不馁,能屈能伸,有大将风范!” “许诸!” “末将在!” “给这位猛士百两赏金!” “喏!不过主公,末将还有个不情之请!”看着扭扭捏捏的许诸,曹操也来了兴致。 “仲康但说无妨!” “末将要收周独夫为徒!” 收徒? 曹冲刚吃下去的鹿肉差点没吐出来? 今天的惊喜有些多了! 曹操也是一脸诧异,而那些步卒兵士,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周独夫。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许诸何许人也?现为校尉,曹操亲卫,官爵为侯,最关键是他勇力无双,在场的人几乎都可以看到一颗将星,在许田中缓缓升起。 “有何不可!今日,我便给你们师徒做个见证!”曹操扶起许诸,满脸笑容。 而许诸狰狞的脸上更是布满“狰狞”的笑容。 一徒难求啊!许诸可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后,一身武艺就此失传,他要留些东西下来。 周独夫这个粗人,自然是到现在为止最让许诸满意的人。 “周独夫,你可愿拜我为师?” 古代师徒关系是很紧密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句话不是说的玩的,师者如父! 周独夫突然被这个惊喜镇住了,虎痴许将军要收我为徒,此事可真? 所以在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拜了下去,行了拜师大礼。 “独夫愿意,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第四十六章 晚宴诗会!(2/2) “好好好!”许诸连忙周独夫扶了起来,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吾后继有人矣!” 周独夫兴奋得粗红着脸,连续戮战的疲劳也不知不觉的褪去。 “师傅……” 大头虎目微红,居然就要掉下眼泪。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 许诸虽然在训斥周独夫,但眼中却有着欣慰,哪个师傅不希望有一个懂得感恩的徒弟? 果然,下一秒周独夫抬头挺胸,只是眼角露出些许晶莹泪光。 我周独夫,将来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仲康收徒,吾不能不送礼!来人啊!” 曹操双手接过一把大刀,递给周独夫。 “此刀无名,但却锋利无比,重达六十六斤,非猛将不可驾驭!” “谢丞相!”周独夫屈身,狠狠地拜了下去。 “不必客气,望你将来为吾建立不世功勋!” 拿过无名大刀,周独夫仿佛是小孩遇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咧着嘴不停地挥舞。 而曹冲也不停地点头,自己的这一番操作,没有错啊! 自己有了周独夫,就和许诸搭上了关系,许诸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是虎士统领,许家人的老大,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接下来,夏侯家的几位表演自然没有周独夫与夏侯称比武的好看,兴致缺缺之下,金乌西坠,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风景最是宜人。 夏风吹,鸟鸣涧,旌旗展,人声静…… 曹冲居然在曹操的怀中打起瞌睡来了! “这个臭小子……”曹操看着曹冲,眼中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冲儿啊冲儿,吾这大好江山,可得靠你来承担! 许久…… 当曹冲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许田行宫外的居室里面,旁边一个侍女在用白娟擦拭着曹冲的额头。 “今日几刻了?”曹冲摇着沉重的小脑袋问道。 “公子,酉时快过了!” 酉时快过了? 曹冲一惊,连忙下床,酉时是五点到七点,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在侍女的伺候下,曹冲穿好衣物,连忙小跑出去。 晴天的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在没有空气污染的世界里,这天空不要太美。 而大地上,一处一处的篝火燃烧,木架支撑的黑锅上,熊熊燃烧着木材,将黑夜化为白昼。 而在此地的高台上,甲士林立,五步一哨,十步一卫,在昏黄的火焰照耀下,时隐时现。 曹冲径直上了高台,台上已经分好坐次了,曹操在主位,其次是夏侯渊,曹彰曹植。 曹冲的位置不错,离曹操也不过十步而已。 “仓舒这才来啊!老子酒都喝了几坛了,不行,得罚酒!” 醉醺醺的夏侯威拿着一坛头颅大小的酒瓶,拉着曹冲的手,酒坛直直放在曹冲面前。 “季权兄,仓舒的确不胜酒力啊……”曹冲连忙拒绝,废话,要是自己真喝醉了,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才叫做惨。 “不行,仓舒不喝,呃……就是不给我夏侯威的面子!” 别看夏侯威是个文人,身子骨单薄,但一喝起酒来,武将都不一定喝得过他。 三国,本来就是酒中三国! “阿父……”曹冲可怜兮兮的看向曹操,结果这厮居然把头撇过去,当没看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曹冲拿起这坛酒,心一横,妈的,不就是喝酒吗?有何难! “咕咕咕~” 曹冲按着电视剧英雄的形象,把酒坛一股脑的倒下去,当然,酒大多给曹冲洗了个澡。 “不行,仓舒耍赖,得再喝一坛!”哪知夏侯威不依不饶,居然不放曹冲离开! 即使三国时期的酒度数不高,但骤然喝下一坛,要说没感觉,那是吹的。 实际上,曹冲已经有些脸红了。 “季权,仓舒还小,可不能喝坏了!”夏侯衡出来劝解,这句话在曹冲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好人啊! “既然兄长如此说,我就放了仓舒,嘿嘿……”说着拿着酒歪歪扭扭的抱着酒边走边喝,样子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逆子……”夏侯渊掩面长叹,觉得这个儿子生得有些多了。 “季权倒也是性情中人!”曹操非但没有责罚夏侯威,反而觉得他人不错。 在这个时代,除了武将,文人酒醉其实是被提倡的,也不能说是被提倡,应该说是不反对。 《酒谱》中便有很多三国文人喝酒的记录。 “好了,既然冲儿也到了,就让吾考校你等文学最近学的如何了!”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眼神熠熠生辉,满是自信,甚至还有空打量小脸通红的曹冲。 而夏侯家的人中,除了醉酒不省人事的夏侯威和一旁喝着闷酒的夏侯称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文学?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杀人吗? 要它有何用? 所以夏侯家的滚刀肉们连吃肉和喝酒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被点名。 有道是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是要来,夏侯衡才做贼一样把一只兔腿放在口中,就被曹操点名出场。 “伯权,汝年最长,汝先来!” 哄~ 这个声音对夏侯衡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口中刚叼着的兔腿也不知觉的从嘴边滑了下去。 妈蛋,我来,来什么? “曹伯伯,伯权可是不懂文学的,还是不要献丑好了!” 看着夏侯衡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天生就带有一种喜感,曹操心里一阵大笑,但脸上却很严肃。 “不行,吾就是要考校你的文学!” 看着夏侯衡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巴巴的看着众人,乞求的看向诸位兄弟,曹冲莫名有一种喜感。 “有了!” 夏侯衡突然跳了起来,眼睛满是骄傲自得,就连曹操也开始正视起来。 莫非这个粗人,有什么锦绣文章不成? “咳咳!”夏侯衡牛一般的壮硕身体在场间来回踱步,一番高手寂寞的样子,缓缓说道: “台前一颗树,台后两只兔,树在锅下烧,兔变嘴中肉!” 曹操:“……” 夏侯渊:“……” 曹冲:“……” 这个诗句简直大才,堪称饮食界的千古绝唱! “哈哈哈!” 最先发笑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霸,此时他拿着酒樽,倒在地上来回滚动,笑得眼泪不断地掉下来。 “大兄,你太有才了!哈哈哈!” 夏侯衡看到众人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什么绝唱,手背在脑后,尴尬的干笑两声,才悻悻的走到下场。 “这伯权,还真是的。”哪怕是曹操,也不禁被夏侯衡逗笑了,这崽子,倒是有几分搞笑的潜质。 “伯权住手,好了好了,就不难为你等了,子健,你来吧!” 曹操呵斥住把夏侯霸压在身下的夏侯衡,要是再不把夏侯衡叫起来,可能夏侯霸有生命危险。 夏侯霸被夏侯衡压在地上,完全还不了手。 听到曹操的喝令,夏侯衡一脚踢在夏侯霸的屁股上,犹不解恨。 夏侯霸摸了摸屁股,眼睛贼兮兮的看向夏侯衡,差点又激怒了夏侯衡。 曹操早知道夏侯家滚刀肉的特质,摇摇头,把目光转向了曹植。 曹植最让曹操喜爱的,无疑就是他的文学,所以现在曹操满怀着期待,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植。 呼~ 曹植上前一步,手中的扇子一挥,眼中若有光,在这一刻,哪怕是漫天星辰,也没有他的绚丽多姿。 仓舒,此刻,吾便让你看看真正的我罢! 第四十七章 以退为进!(1/2) “父亲,儿子倒有一篇文赋,求诸位斧正!” 曹植一步一步,慢慢的在高台上踱步,时而望天,时而看地,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朗朗歌声,便随之而来! 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 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 ………………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曹植的声音温凉,如暗夜里悄然浮动的碎波,漫池银光幽暗华丽,略带沙哑的嗓音,如雨后紫檀的清香,沁入心里的幽晦,流下温和的曦光。 哪怕是曹冲,也不自觉的被代入这个五言诗的意境中,悲凉中,带着一些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些许人生的思考。 夏侯家的崽子们自然听不懂曹植的诗句,只是觉得曹植说的好听,便用力拍桌。 “好,好诗,好诗!” 夏侯称握酒的杯子骤然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然后又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曹操喃喃自语,眼神也有些飘忽,曹植的诗居然让他想起和郭嘉的宴饮之乐,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奉孝,吾想你甚矣! “子健之才,实属难得!不愧为吾之儿也!”曹操长袖擦拭眼中泪渍,才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肉食,递向曹植。 “子健,来!” 曹植接过乌黑肉团,一口吞了下去,看着曹操宠爱的眼睛,曹植眼睛也不禁有酸红。 真不容易啊!仓舒,这下,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厉害! 在场除了曹操,曹冲,夏侯称周不疑之外,其实没人能听懂曹植的深意,他们大多觉得此诗凄美罢了。 但曹冲却从此诗中听到了浓浓的怨气,仿佛是怨妇低语,萦绕耳畔。 父亲,吾也是你儿,你怎能如此偏心? 曹冲拿起手中类似于后世盘子形状的双耳酒樽,小口咪着有些混浊的粟米酒液,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仓舒,汝可有大作?”缓过神来的曹操把其他情绪先抛出去,转身看向曹冲。 与曹植对曹冲的重视一般,曹操对曹冲也很在意,更何况写出《阿房宫赋》后,曹操更是觉得曹冲有文学天赋。 “阿父……我……”曹冲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看向身后的周不疑,再看向紧张得袖口紧握拳头的曹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呼~ “阿父,冲儿还没想好!” 没想好?自然不是没想好,曹冲脑子里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歌文化,虽然没有移动图书馆那些bug的功能,曹冲还是记下不少,例如高考必备六十四篇。 对付曹植绰绰有余,但,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曹冲扪心自问,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都没有! 曹植其实在一开始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哪怕到现在,依然没有,他有的,只是不服输的念头,以及糖果被抢的愤怒。 满打满算,曹植现在也才十六岁,十六岁,放在后世,就是青春期,青春,是狂放不羁的。 十六岁的文艺青年,有什么阴谋诡计? 即使有,也是被嫉妒逼的,曹冲感觉要是一直抢他的风头,还真有可能让一个文艺青年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 所以,曹冲觉得退一步,但这一步不是真正的退,而是以退为进! 表面上曹冲退了一步,让曹植在曹操面前出了一个风头,自己吃亏了。 但自己真的吃亏了吗? 曹冲摇头,其实并没有,曹植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的班底已经初创,现在的曹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以一个小亏,换取一段时间内曹植的善意,这生意再好做不过了! “今日听四哥的诗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望父亲明鉴!”曹冲躬身一拜。 “哦?”曹操有些狐疑,但也没有深究,只好点点头。 “我就说子健诗赋最好的,你们不信!”曹彰起身,对着曹植挤眉弄眼,而曹植看向曹冲,也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仓舒,你倒是有些谦虚了……”曹植幽幽说道,一般的表面工程还是要做出来的。 宴会上,曹冲跪坐回去,脸上一点颓色也没有,回身看向周不疑,后者给了曹冲一个笑容,显然,周不疑也觉得曹冲做的对。 三国时期的大部分食品做法其实已经很成熟了,之所以味道还差后世不少,是因为配料的原因,孜然,胡椒粉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可是很贵的。 烤架上,曹冲用小刀剔出一块肉来,放下嘴边慢慢品尝。 曹操抚着胡须,看向了一旁专心喝酒的夏侯称。 夏侯家的几个人中,夏侯霸夏侯衡是十足的武夫,夏侯威则是纯粹的文人,而夏侯称则是文武双全。 “叔权,可有大作?” 夏侯称把酒樽放下,缓缓站了起来,鞠身行礼道:“子健之文赋,吾不及也,可惜了子桓,若是他在,此等宴会,便不会如此索然无味了!” 索然无味? 曹植脸色一黑,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二哥? “好了,你小子,少说些风凉话,有文章就写,没文章就继续喝酒!” 夏侯渊有些烦躁的呵斥夏侯称,在他几个儿子中,就数这个夏侯称就会惹麻烦了。 今日居然一句话就把四公子得罪了,这还了得,你要知道,主公可是很喜爱曹植的! “小子无任何文赋,那便退下了!” 曹操摇头,对于夏侯称的才华来说,他是很欣赏的,但希望他不要像祢衡一样,四处作死就好。 祢衡,字正平,平原郡(今山东德州临邑德平镇)人。个性恃才傲物.和孔融交好。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有些才华,几次惹怒曹操,最后被曹操打发到刘表那里,但到了刘表那里,祢衡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又得罪了刘表,被刘表打发到黄祖哪里去,结果又惹怒了黄祖,黄祖可不是善男信女,直接就把祢衡杀了。 在三国中,祢衡是为数不多被自己的嘴杀死的人。 而曹操就害怕夏侯称是这样的人,还好,坐回座位后,夏侯称出奇的安静。 考校之后,便是宴饮之乐,小字辈的分别向曹操,夏侯渊敬酒,然后再互相敬酒。 你来我往之间,月兔西升,渐渐高挂与天穹之上。 曹冲因为心虚,所以就喝得很少,此刻脑子倒也十分清晰。 而夏侯家和曹植他们就惨了,一个个睡如死猪,更有甚者,居然打起呼噜来。 曹操满脸通红,拔下一根鹿腿,沉默的开啃起来。 而曹冲也只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慢慢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 从今天开始,我曹冲再也不是一个没有权力的神童曹冲了!我手下有一百虎士,三千人首领郝昭,许诸之徒周独夫。 已经有了小小的班底了! 当然,这些都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八章 建言!(2/2) 此时的许都,是一座彻底的空城,城门楼,几个值班的兵士倚在墙楼上,不断地打着哈欠,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是闪措的人的影子。 在古老的城墙上,俯瞰整个许都,除了皇城东观星台上点点灯光,别无他物,许都城黑压压的一片。 而在十里之外的许田猎场内,宴会已然接近结尾,曹操握着酒杯,左右环视,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得起来。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身躯,有几具居然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不过瘾啊,不过瘾!”曹操喝下酒樽里面的酒,就狠狠地把它往地上一摔! 哐啷~ 酒樽在地上碎成几瓣,散落各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操摇摇晃晃之下,走起路来都十分不稳,左摇右晃,让你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跌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例如曹操身后站着的人墙堡垒,虎痴许诸巨大的身子板依然挺立,虎目发散的光芒,哪怕是在黑夜,也依然熠熠生辉。 除了许诸,还有守护曹操安全的虎士之外,自然还有人是醒着的。 曹冲偷偷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还在发酒疯的曹操,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不疑。 爬了起来!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如果他要醒,你同样也阻止不了他。 “冲儿,你怎么还没醉?不行,过来陪为父喝酒!” 喝酒? 曹冲摇头,他选择晚上所有人都醉了的时候,和曹操说几句话,可不是因为要多喝几杯。 此时,这位三国最有名的枭雄醉得像一个小孩一样,胡须上不是油渍,就是酒水,飘逸的红袍也绻在身上,没有半点灵动。 “父亲,现在晚了,您明天还有事做的,可不许喝醉!” 曹冲费力的把曹操拉了起来,却反而被曹操拉了下去。 “做什么事?明天吾又不去上朝陛下也会体谅吾之辛劳,快,饮了此杯!” 曹冲拿过酒樽,一口喝了下去,说道:“阿父,我们回房去吧!” 说着眼睛一直瞟向许诸。 “仲康叔,快来帮仓舒的忙!” 许诸犹豫的看向天上玉轮,七月下旬的玉兔已经不是特别圆了,仿佛被某个贪吃鬼咬了一口,但它已经高挂于东山之上。 夜已深,寒气便有些重了,所以许诸两步走到曹操身边,一把扶起了曹操。 “主公,夜深了,许诸送您回房休息!” 也不等曹操回答,就一步一步把曹操送下了高台,送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里面。 “突你个仲康,居然不许吾喝酒!”曹操躺在塌上,满脸酒红色,有些费力的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主公,末将告退了!” 许诸逃一般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还把房门带上。 “阿父……”曹冲拿起一碗醒酒汤,碗内荡漾着些许淡黄水液,曹冲用漆红调羹舀出一汤勺的醒酒汤,放在曹操嘴边。 “你小子……”曹操接过汤碗,一口就把醒酒汤喝了下去,醉酒之红也消了不少。 “你真以为为父醉了?”把汤碗放在塌上,曹操拿过婢女的白娟,擦拭脸上的酒迹油渍。 醉?曹冲当然不会以为曹操真醉了,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醉的。 夏侯渊,周不疑,夏侯称…… 但他们为什么都装醉? 废话,你说你喝酒比领导厉害,岂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所以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们都醉了。 讨得领导曹操的欢心,比喝酒可来的有趣的多。 “孩儿不敢!”曹冲跪在曹操身边,小手放在曹操腿上,顺势给曹操捏捏腿。 “阿父,让冲儿给你捏捏肩吧!”还没等曹操回答,曹冲泥鳅一样的走到曹操背后,小手就在曹操背上开始纵横捭阖。 用后世学到的几手按摩技巧,倒是把曹操伺候得爽快的快要叫出声来了。 “冲儿,我看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就和为父说吧!” 知我者,曹操也! 曹冲也不废话,连忙说道:“阿父,能否不要把那个周莹接过来啊!我跟他可是清白的紧。” 听到这番话,曹操笑靥骤然变黑,死板这一张脸说道:“此事没得商量!” “你既然害了人家的清白,就应该肩负起责任来,更何况,她不仅仅是个美人!”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她不仅是一个美人,还是大头的姐姐,依曹操的眼力劲,哪里看不出曹冲对周独夫的喜爱。 而为将者,总要留些把柄在主人手中,有的是妻子,有的儿子,但周独夫唯一心系的,明显只有一个周莹。 “仓舒明白了!”理是这么个理,但要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不说周莹那脾气自己受不受得了,起码冬儿是受不了的。 曹冲已经可以看到自家后院起火的未来了。 真惨啊…… 呼~ 曹冲把思绪收了回来,看着眯着眼睛享受的曹操,还是壮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父亲,难道一定要南征吗?不能等一段时间?” 曹冲是后世人,知道赤壁之战的结果,这一战不仅初步奠定了三国的格局,更是让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化为泡影。 “怎么,冲儿是替谁说话?”曹操眼睛没睁开,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其实赤壁之战的爆发,曹操集团是有很多人不同意的。 以荀彧,贾诩,荀攸,王朗为代表的谋士团是不赞成马上用兵的。 他们认为北方大战日久,需要给一段时间修养生息,恢复民力,那么收复南方也就是唾手可得。 但曹操却不这样想! 首先,连续大战顺利,让他觉得即使天下不需要休养生息,南方也依然唾手可得,这个想法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统天下,名扬万古。 他老了,已经等不及了! 其次,曹军刚胜乌恒,正是气势最足的时候。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顾克之! 夹杂大胜之势,刘表孙权刘备,还不是得乖乖引颈受戮? “孩儿是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曹操半信半疑,反手把曹冲抱到胸前,低头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曹冲素有奇思,想问题也常常让曹操恍然大悟,故此问道。 “孩儿听说孙仲谋不过蒙荫父兄,只是个守成之主,非雄主也!而刘表拥荆楚,占天时地利,却不思进取,虽为八顾,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而刘备更不用说了,只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不足为虑!” “那吾挥师百万,江左荆州岂非唾手可得?” 曹操看向曹冲的眼神已经有亮色了,孙权刘表刘备,他们没有后世人的评价,自然说不出具体。 而曹冲不一样,他有着后世的记忆,对历史的评价再熟悉不过了。 “非也!”曹冲摇摇小脑袋,继续说道。 “孙权不可怕,是因为周瑜功高震主,加之世家掣肘,并无进取之心。” 历史上哪怕是孙权有机会反攻魏国,例如司马家篡位的时候,孙权最后没有进攻,并不是孙权没有看到机会,而是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没有雄心! “但,若是父亲挥师南下,便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江东可以降,唯独孙权降不得,他必定会奋力反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跟何况孙权不是兔子!” 曹冲看着已经显然沉思的曹操,又加了一把火。 “若是孙权,刘表,刘备联合,然后韩遂马腾造反,公孙康违约,那情况是如何的艰难?” “冲儿,吾家之麒麟儿也!汝有大才,但孙权刘备刘表虽然英雄,但这时代,没有比吾更英雄的人!吾儿放心!” 韩遂马腾已经送了质子到许都,而依公孙康的性子,他绝不敢违约。 唉~ 曹冲哪怕在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叹一口气。 这便是年纪小的坏处,曹操即使听了,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即使这种话是荀彧讲的,也阻止不了南征。 大势是不可阻的! 这个大势,便是曹操心中的野望! 曹冲暗想,希望曹操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在赤壁之战内小心一些,那么此战胜负还未可说。 有人会问,到时候曹冲去为曹操出谋划策就好啦,干嘛这么麻烦。 这一点我们得知道一些历史常识,一般行军打仗,是不带家眷的,其次,就算带了曹冲又如何。 难道他可以说蒋干会被周瑜骗?诸葛亮会草船借箭?黄盖使的是苦肉计? 即使说了,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孺子所言。 预言如此准确,会不会被当成邪秽,被直接处理? 这些都是未知数,而且,曹冲亦不敢冒险! 第四十九章 周家庄,泼皮猖!(1/2) 次日一早,曹操车驾便离了许田狩场,回了许都。 曹操离开,自然是带走大量的人员,此时的许田,除了平时一曲的守卫甲士之外,无其他声音。 曹冲骑着一匹灰黑健马,没有和曹操一同回许都。 他要找一个人,周莹! “大头,周家庄在什么地界?”曹冲有气无力的问着周独夫。 虽然周莹她样子不差,甚至和后世的明星也相差无几,身材也十分爆炸,但那种脾气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曹冲深思片刻,差点以为这又是他老子曹操甩下来的一个题目。 驭人先御女…… 曹冲猛的一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到脑后,这个思想有些龌龊啊,我在想什么呢! “公子,不远,就走上二十里路差不多了,公子随我来就好了!” 一听说要去找周莹,周独夫宛如从纸里的笔墨人物,跳跃到现实当中来。 整个人都活泛了,颜色也是丰富多彩起来了,笑容满面。 此刻,他便骑着乌恒马王,先一步离开许田的宫门。 “这个大头……”曹冲摇头,转身看向周不疑。 郝昭因为上任牙门将的原因,按例要去大司马府报备,之后还要熟悉手下兵士,有一大堆事情做,便没有跟随曹冲。 “公子莫怪,这大头,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 是啊,为了他阿姐,周独夫可以不顾一切,若是能如此对我,那便好了! “驾!”曹冲和周不疑纵马,三骑很快消失在许田的围墙外,在许田箭楼上看,曹冲等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自然好像一首曲,一首无边无际的曲。 每个音符都带有动听的音律,每个音节都带着欢快的节奏,每个音段都带有柔美和安适,歌曲自然而不失感点,多似水中有动的鱼儿,自由,愉快。 这首曲载着倾听者无虑的梦想,使倾听者感受曲中大自然的鸟语花香,大自然的多彩芬芳,思绪沉沦在大自然如此令人向往之中。 策马啸西风,没过多久,几缕炊烟,便在不远处袅袅升起。 吁~ 周独夫止住马匹,转头对曹冲说道:“公子,前面就是周家庄了!” 三国混乱,战乱带来的,更多是民不聊生,各地流民无数,当然,许都治下,却还是很不错的。 从小山丘向下望去,周家庄也不过几十上百座茅草屋构成,但鸡鸣狗吠,却是时常入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庄外,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粟米田和小麦田,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庄园,只留一条小道经过。 “走吧!”曹冲督促周独夫,这一副农家图对曹冲或许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对周不疑,却无异于迎头一棒。 从号称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的荆楚一路走到许都,周不疑看多了流民,看多了类似于易子而食的悲剧。 那时候,百姓别说想吃饱饭了,不饿死就算是好的了。 而许都郊外的周家庄里面,周不疑甚至可以听到孩提的欢声笑语。 真是一处人间天堂。 当然,许都郊外百姓的安居乐业,并非平白无故,这还得从曹操的屯田说起。 曹操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于公元196年开始在许县屯田,后来又下令在各郡国屯田。 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两种。 民屯的屯田民由国家拨给田地,按军事编制。用官牛的,官得产粮的六分,民得四分。不用官牛的,对分。 屯田民有国家组织保护,还供给耕牛、种子等,又无徭役苛扰,可以安心生产。 在屯田伊始,只要你可以耕多少田,那么那些田就是你的。 三国时期是真正的地广人稀,有田地,这才是周家庄能欢声笑语的实质。 这个时代还有后世很多骂曹操汉贼,枭雄的人,也无法否认曹操对百姓的贡献。 “大头回来了!” “大头回来了?” 两个七八岁的稚童,身穿布衣,看到周独夫回来,脸上全是惊喜,但马上表情就变得着急起来。 “大头,你来的太好了,王家庄的人来了!” 王家庄? 周独夫眉头一皱,王家庄和周家庄毗邻,但关系却是没有多好,甚至还有许多矛盾。 “是王家庄的哪位汉子?” “是王买!” “王买?”周独夫如同发怒的雄狮,连曹冲也顾忌不得,发疯似的跑向村东临河的小屋里面。 王买是王家庄庄主之子,本身就是一个队率,平时他觊觎周莹的美色久矣,只是一直害怕周独夫。 现在自己不在阿姐身边,你们就敢来嚣张? 周不疑和曹冲对视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连忙小跑跟上周独夫的步伐。 三国的房屋外通常都有加一个院子,周独夫家中同样如此。 此刻,在不大的院子里,满满的站着十数人,为首一个,身高七尺,面目却有人让人一眼看去有一种猥琐的感觉。 “周家娘子,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哥哥我就要进去了!” “是啊,再不出来,就不怪王买大哥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废话这么多干甚,直接抓出来就好了……” 王买止住了那个要直接进去的汉子,对屋内吼道:“周家娘子,我可是等了你一天了,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吧?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我数三声!” 一…… 二…… “王买,我告诉你,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弟弟已经被大人物看上了,你最好小心了,再敢胡来,后果自负!” 周莹清脆的声音传来,却是让王买的脸骤然一黑。 “呵呵,有那个大人物会看上那只有力气的家伙,你不要徒劳挣扎了!” “三!” 王买第三声一落,刚准备叫上兄弟冲进去,就被一个巨大的声音震慑住! “王买,给我拿命来!” “周独夫?” 王买肝胆俱裂,平时别说周独夫,就是周莹他也打不过,现在牛犊大小的周独夫红着脸出来,顿时把王买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在许县吗?怎么回来了?” 周独夫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头前进,王买吞了口水,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兄弟们上,莽夫只有一个人,怕他作甚,一起上!” 十多个人互相壮着胆子,一齐冲向周独夫。 “呔!” 周独夫一声大吼,树桩般巨大的手臂就像铁棍一样,一挥就是一个人倒飞回去。 不过片刻,除了王买之外,其他人全部挂彩。 咕噜…… 王买狠吞了一口口水,畏惧的看向周独夫,说道:“大头,我可是朝廷任命的百夫长,你可不能对我胡来!” “百夫长?很了不起吗,我周独夫也是!” 说罢,一手直接提起王买,像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滚,要是再来骚扰我阿姐,要你们赔命!” “啊,走,快走……” “哇,王铁,你等等我……” ……………… 一群人直接屁滚尿流的离开的周独夫院子,生怕留下来会被周独夫暴打一般。 看到这一幕,曹冲才知道为什么周莹生得国色天香,为何还能自由生活。 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怕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吱丫~ 房门打开,一位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的美人走了快步冲了出来! 第五十章 王买(2/2)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女人在最柔弱的时候,通常也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一般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而不是被整天呼来喝去。 女要俏一身孝! 曹冲也不例外,此刻周莹的样子,倒是让他心中一软。 “大头,你怎么来了?”周莹摸着周独夫的脸,她的脸上全是浓浓的惊喜。 “阿姐,是公子叫我来的!”周独夫嘴巴一扁,想到周莹抛弃了他,大脸上全是委屈的神色。 “大头乖!”周莹摸着周独夫的额头,果然在身后看到了曹冲和周不疑的身影。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这语气,已经是在赶人了! “莹姐,别这么说嘛……”周不疑上前劝说,却马上被周莹断了话。 “周不疑,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呵呵呵呵……”周不疑后退一步,只能尴尬的笑两声。 “阿姐,大头已经是百夫长了!”说着一脸傲气的把任命书从怀里递给周莹。 周莹不识字,但官府的印章却还认识,拿起文书,周莹死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还算那个家伙对你不错!”周莹把任命书塞回周独夫的怀中,看曹冲的眼神终于好了不少。 “进来吧!”周莹对曹冲周不疑说道,自己和周独夫却先行进入了房中。 这茅草屋里面,墙壁是土堆积而成的,一入门,是一座堂屋,里面有一个黄色土炕,在墙角边还有各种农具。 穿过堂屋,便是厨房,厨房除了一些锅碗瓢盆,也就是一个发黑的灶台,在堂屋两边,有两扇用木板虚合的门,应该就是周独夫和周莹的卧室。 堂屋内,曹冲静静地站着,看着大头姐弟的嘘寒问暖,没有阻止。 良久…… 周莹抬起头来,对缓缓说道:“大头,小弟,你们先出去一下!” 周独夫和周不疑对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堂屋,走之前还把房门虚掩起来。 周独夫一脸茫然,不知道周莹要干什么,而周不疑只能在心里给曹冲一个祝福了。 她可是知道周莹的性子,要想让她乖乖跟着曹冲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周姑娘,有什么话,要我们单独来说,现在多不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咳咳,被人看到怕是有损姑娘声誉!” 周莹满脸黑线,直接小跑冲上来,对着曹冲就是一脚。 曹冲早有准备,不退反进,躲过这一脚,又如同狗皮膏药般黏上周莹。 “登徒子,快放手!”周莹不敢音量太大,怕吵到外面的周独夫和周不疑。 “不放,一放你就要打我,我为何要放!”曹冲摇头,脸上狠狠地在那一处波涛汹涌处蹭了两下。 “登徒子……”周莹身上一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不少,整个人像煮熟的龙虾,红得不得了。 打又打不得,一推又在自己身上使坏,周莹真是感觉曹冲是她天生克星。 “放手!”周莹的声音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放手你就和我回去!”哪知曹冲不屈不挠,甚至说是得寸进尺。 “回去,我回哪去?这就是我家!”周莹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小色鬼拍死,个子不大,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回我府上,你坏了我的清白,就想一走了之?没门?”女人不怕君子,而是怕无赖,尤其是有文化的无赖。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周莹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眼睛都充炽着愤怒火焰。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时候周莹哪里顾忌曹冲的身份,葱手挥动,死命打在曹冲身上。 这婆娘…… 曹冲痛呼,但手却很不老实,心里算是把周莹狠上了。 “疯婆娘!”曹冲用力一推,手不自觉的碰到某些部位,周莹身子一颤,全身如同软脚虾一般,被曹冲轻易推倒。 此刻,曹冲压在周莹身上,鼻间全是乳香味。 我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吱丫…… 木门被轻轻推开,周不疑一脸着急的跑进来,却看到这一幕,连忙把门带上。 周莹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清白是真的没了! “咳咳,公子,庄外来了大队人马,好像是那个王买带人过来了!” 周莹这下是真的怒了,一脚把曹冲踢了起来,而曹冲乘势一跳,飞快的逃出房门。 妈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哐啷…… 曹冲把门带开,迎面便看到周不疑一脸佩服的表情和周独夫凝重的眼神。 在周家庄不远处,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公子!”周不疑和周独夫行礼,而后面满脸潮红的周莹就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了。 “登徒子……”周莹狠得牙痒痒,想着什么时候要报复回来。 “阿姐?你没事吧?”周独夫一脸狐疑的看向周莹。 “阿姐没没事……” 平复一下心情,周莹觉得还是让曹冲的印象在周独夫面前好一点,不然以他的牛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莹院门口,几个老人和一群壮汉站立,为首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上前一步说道: “周家娘子,大头,你们还是快走吧!那王家庄王买带了许多官兵过来了。” “老叔,不要怕,我们是不会连累你们的。”周莹说道。 “唉~我也是没用,愧为三老,不然哪里会怕他一个百夫长,别说这么多了,周家娘子快走吧!” 三老是汉代乡里主要的管事人,一般都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且有较高的威望。 “登徒子,你倒是说个主意啊!”周莹看向曹冲,在在场的人中,无疑曹冲最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你和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哼!”哪知周莹直接转过头去,曹冲心里暗叹一声,只怕周莹是知道自己非救她不可的了。 踏踏踏~ 十余骑乘烟而来,而在他们后年,是上百持戟甲士。 周家庄的人看到这一幕,连忙逃跑,一瞬间王家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静的只有马匹吐气的声音。 “周独夫,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来呀!”王买手上一把长枪,枪锋直指周独夫。 “有本事来单打独斗!”周独夫一阵咆哮。 “单打独斗?”王买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在马上直不起腰来。 “我为何与你单打独斗?把话挑明来说吧,周莹,你若是不从了我,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哪知周莹没有半分惊恐,废话,惊恐什么?身边一个丞相之子,怕你一个百夫长。 “王大哥,小女子也想和你双宿双飞,可惜,小女子已经被人抢去了。”说着面带怨念的看向曹冲。 果然,得罪一个女人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记仇的女人可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王买枪锋一转,指向曹冲,脸色狐疑的看向这位锦袍小正太。 不是吧?就这个小屁孩,和老子抢女人? “小子,报上名来!” 唉~ 曹冲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王买,我要是你,现在就跑出许都,逃出司隶。” “逃?笑话,我会因为你而逃?”虽然曹冲的衣着让王买有些踌躇,但许都穿锦袍的人多了,你一个小屁孩算的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 曹冲回退一步,大声吼道:“高义何在?” 不知道为什么,王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非这个小屁孩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第五十一章 不怕湿鞋!(1/2) 哄哄哄…… 如果王买的出场是轻微的震动的话,那么,高义的出场,就是天崩地裂。 一百骑马虎士从不远处奔袭而来,卷起千堆黄沙雪,在此刻,你只能听到热烈的震地声,别无它音。 咕噜…… 王买吞了一口口水,望向百骑虎士,如此整齐的骑行阵容,如此清一色的骑兵,王买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不疑向前一步,羽扇清摇,笑着说道:“曹公之子,你可知否?” 天下有几个曹姓,又有几个堪得上曹公称谓? 在许都内,只有曹操一人耳! 王买满脸通红,眼睛在眼眶中转了十几圈,听着不断靠近的马蹄声,王买心中一横,跳到马下。 “公子,还请原谅小人的不敬之举!” 王买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头印在地上,磕了许多下,甚至额头都渗出血来。 “停!”曹冲一声令下,高义在马上挥动手势,如同山洪爆发般的骑兵生生的遏住冲势。 “谢公子,谢公子不杀之恩!” 三国这个时代,人命比草贱,尤其是王买还冲撞了曹冲,曹冲知道,就算自己杀了王买,也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残酷! “我可没说饶了你,去向周姑娘道歉吧!”曹冲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迎周莹回府,讨好周莹也是必要之举。 “周家娘子,哦不,曹夫人,还请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啊!” 看着王买跪地忏悔,周莹自然是一脸痛快,但听到曹夫人这里时,脸色却是黑得不行。 我呸!我才不要做这个登徒子的小妾。 “王买,你走吧,不要再来周家庄了,要是下次再来,我可不会轻饶你!” 王买自然纳头再拜,口中把自己贬得是一文不值,而另一方面赞扬“曹夫人”的美好品德。 连曹冲都看出来每当王买说一次曹夫人时,周莹的脸就会黑上一分,可怜这家伙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赞周莹。 “好了好了,本公子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问你,你上头是谁?” 许都周边防卫都是典军校尉夏侯渊的部队,但看他们的衣甲,却很明显不是许都防卫的军队。 “禀告公子,我等皆是中郎将刘鹏的部曲?” 刘鹏? 曹冲仔细思考,好像没有这个人吧?便一脸迷惑的看向周不疑。 “公子,却有此人,刘鹏乃灵帝之后的旁系血统,在朝中倒是领了中郎将之职。” 中郎将是介于校尉和将军之间的职责,里面的水份很大,既可以做到位为副丞相的五官中郎将,也可以只是一个名目闲职。 刘鹏为汉室宗亲,以曹操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拥有武装,尤其是在许都治下。 所以刘鹏的居心,就值得商榷了。 “王买,你走罢,吾今日便饶你一次!” “谢公子,谢公子!”王买连忙磕头道谢,然后狼狈的和自己带来的一干人匆匆离开周家庄。 吱丫……吱丫…… 周家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到目前为止,他们哪里不知道曹冲是个大人物。 而周莹也面色复杂的看向曹冲,无可否认,在王买向她磕头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十分舒服。 当然,按照现代的表达来说,那便是虚荣感。 没有人不希望被尊敬,被畏惧,被敬仰,周莹同样如此。 “小人拜见诸位大人!”王老汉快步走来,似乎要跪下曹冲身前。 这可使不得,曹冲连忙去止住老人家的身体,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老丈,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名孺子罢了!” 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三老不仅是官,而且因为其年龄大,汉朝以孝治天下,在汉高祖刘邦的时代,国三老还可以见皇帝而不拜。 曹冲连皇帝都不是,自然不敢接受王老汉的跪拜。 “老汉请起,此为吾之过也,曹冲并无半分功劳,老丈便不要谢我了。” “公子仁义……”其实三老冲出来,其实不是为了谢曹冲,而是为了试探曹冲的为人。 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平民百姓哪里敢和官府斗,所以他先来探探曹冲的口风。 结果还不错,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不是那些吸血的胥吏。 “三老家中可有纸笔?” 王老汉不知道曹冲要干什么,只能点头。 此时,随着王买上百人的离开,高义也带着虎卫停留在离周家庄不远处,当场就造起一座简易军营出来。 时时刻刻守护着曹冲的安全。 天已近正午,烈日悬空,曹冲和周不疑走到三老家中,此人即为三老,当然是有点资本,家居比之周莹,又要好上不少。 曹冲拿起笔,便在手上的竹简书写起来。 阿父,仓舒致上,今到周家庄,见百人之队,孩儿见其甲胄不似许都之军,便问之,其曰:此中郎将刘鹏之私兵也! ………… 曹冲写这个信件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便是显示自己的才能。 有才华的,不一定是领导者,作为领导者,你得要有能力,得要有识人之明。 曹冲的所有希望,都是寄托在曹操的喜爱之下的,这种喜爱有些扑朔迷离,但曹冲必须牢牢握在手心。 其次,类似于刘鹏之类的人,在许都怕是有不少,如果这些人起了异心,曹操可能没事,但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不保。 将威胁留在身边,不是曹冲的为人。 “文直,就劳你帮我传信了!” 周不疑接过竹简,把它塞在袖子里。 同时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冲的意思,但周不疑却想的更多,这件事虽然看似很小,但可能拉出真正的大鱼。 这大鱼,可能是曹冲的敌人,也有可能是朋友,不然以刘鹏的身份,他做的事情,满宠会不知道? 其中肯定有什么礼益纠葛,可能连曹操也不怎么想去触碰,就放在下面的听之任之。 “仓舒,这……” “文直无须多言,你之忧虑,我知知矣!” 曹冲哪能不清楚其中的水分,曹冲是后世人,对于政治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系统学习,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其中猫腻。 这件事牵扯的确多,但那又如何? 自己写的信,只是家书,不是公文,目的只是让曹操看到自己的所作为,而不是真的要做什么罪人。 曹操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也是个未知数,而且,就是做了,曹冲也不怕。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手无寸铁,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曹冲了。 他手上有军权,他心里时时刻刻防备着许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 周不疑点头,骑着一匹马就消失在村小道的尽头。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曹冲明白,有时候,要想活的更好,只有不断地腹黑自己,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中。 许都始终有人在旁窥测,远处,曹丕的目光也必定冷冽。 曹操的喜爱也好,众人的归附也罢,前提都是要活下去。 历史上曹冲的死便是最好证明,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朝局里,连曹操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曹冲? 第五十二章 明月几时有?(2/2) 习惯一天三餐的曹冲,今天终于尝到苦果。 肚子咕咕大叫,五脏六腑仿佛在一齐造反一般,难受的紧,最可恨的是,自己旁敲侧击,苦苦哀求,那周莹就是不做午餐。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而周莹看着曹冲扁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脸上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哼!小贼,叫你轻薄我! 曹冲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一边周莹不答应自己回曹府,一边自己又饿得不行。 虽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曹冲又不是迂腐的古人,径直便走进周莹的厨房。 “公子,厨房可没有吃的东西哦!”周莹一脸得意的看着曹冲,曹冲嘴角一抽,觉得周莹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妈的,我家冬儿,比你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厨房的食材不多,在储粮缸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灰黄粟米,一粒粒小巧如同沙石。 至于其他食材,外面就有,曹冲挽起袖子,就在院子里的地上,采提几颗冬葵。 冬葵是汉代主要的蔬菜品种,百姓食用的程度和现在的白菜也相差不多。 冬葵,一年生草本,高1米。叶圆形,常5-7裂或角裂,裂片三角状圆形,拔了几株冬葵,曹冲决定给自己做一锅冬葵汤。 冬葵汤做法简单,放些猪油进去加热,把冬葵切成丝,放入其中,在加少许水,拌两个鸡蛋下去,放下盐巴,一锅冬葵汤便诞生了! 曹冲以前也是农村人,烧过灶头,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一边观看的周莹早就满脸呆滞了。 这小贼,还会做饭? 古代男人会做饭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类似于苏轼这样的人,就又得另说了。 但曹冲会做饭,对周莹来说,无异于是三观上的震撼,会做饭,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种荣誉,尤其是曹冲这样的读书人。 “登徒子,走开!”周莹思考了片刻,毕竟厨房是女人的地盘,让男人来作甚? 于是她夺过曹冲的工具,开始蹲在灶台下做起饭来。 片刻,一桌丰盛的大餐就在大堂上的土炕上陈列。 “多谢周姑娘了,果然有一双妙手!” “哼,我可不是为你做的!”周莹被曹冲夸奖一句,脸上自然而然的升起两朵红云。 “嘿嘿嘿嘿!”曹冲也不客气,他是真的饿坏了,所以也不和周莹贫嘴,专心致志的吃起东西来。 冬葵汤的味道自然不如曹府的私人厨师所做的大餐好吃,但农家乐,也别有一番滋味。 周莹没有吃,她只是看着埋头苦干的曹冲,一时喜,一时忧,眼神十分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桌子上只有一堆残羹剩饭,曹冲砸吧着嘴,一脸满足的看向周莹。 “娘子,还是跟我走吧!” “呸!”周莹红着脸向地上虚吐一口,对曹冲的厚颜无耻的程度又有了另一番见解。 “请曹公子回去吧!小女子虽然贫贱,但也不会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唉~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我那个便宜老爹的命令,我何苦要冒着让冬儿委屈的危险来找你? “周姑娘,实话跟你说了,你愿意和我走,就和我走,若是不愿跟我走,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曹冲一番龙傲天的模样,许都太保的纨绔子弟形象,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跃然纸上。 “你以为大头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周莹一脸不屑,看着曹冲的小身板,那眼神好似再说:就你这个小屁孩,还想吃了老娘? “行,吾不与你争论,本公子就在你家耗上了!” 说完,曹冲拿起包袱中的竹简躺在塌上,居然开始看起书来。 周莹恨不得把碗筷一齐砸在曹冲脸上,关键是你看就算了,念出来作甚? 还如此大声!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 声音洪亮,周家庄谁都知道周莹家中有位公子哥,要是一天两天还好,若是几天下来,自己的清白那是真的没了! 周莹虽然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背后嘀咕着曹冲,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 夜晚!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饭后的曹冲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穹的月牙儿,突然眼中有些湿润。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想来自己来这个时代也有十多天了,母亲,父亲,你们可还好?会不会也想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周莹缓步走出房门,她轻轻掩合房门,生怕吵已经躺在塌上睡觉的周独夫。 坐在门槛上,和曹冲的距离也不过一尺。 “小贼,这就哭了?”周莹语气轻盈,罕见地没有挖苦曹冲。 “哪有?”曹冲擦拭眼角上的泪珠,背过身去。 唉~在一个女人面前哭了,还真是丢脸。 “我不就是不和你去曹府吗?男子汉大丈夫,还哭了!” 周莹噗呲捂嘴一笑,笑靥如花,夜晚美景也刹那间失了风华。 “你不去不和本公子回府就算了,我又打不过你,又哪敢逼迫你?” 这声音,已经是很委屈了! “可,我不想关在府内牢笼,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周莹这般年纪。 少女心仪白马王子,向往周游世界,奈何天下哪有所谓的白马王子,又哪有世界给你游玩! 平时一向对不上眼的曹冲,现在看他一脸泪目羞涩的样子,周莹居然心中一软。 “自由是相对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相对的,如果你没有力量,就像今天一样,会被王买抓去直接当了他的夫人,那时候别说自由了,快乐也便没有了!” 周莹目光黯淡,看着月牙微微发愣,她似随意说道:“曹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讨厌做官的人?” 曹冲默然,这个时代的官,就是青天,尤其是战乱岁月,百姓和野草差不多。 董卓便把百姓当做杂草,认为死了再多,也会重新长出来,可见在这样的思潮下,百姓生活的艰难。 “因为,做官的人,他不是人,而是禽兽!” 周莹目光清冷,但脸颊却滴落点点泪珠,晶莹泪珠在绝美的脸颊上,划过两道凄美的轨迹,滴落在地上。 曹冲看着周莹,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周莹可能遭受到了为官者不公正的待遇,可能她父母的死亡,就是与为官者有关。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这一刻,曹冲突然想把肩膀给她依靠,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曹冲伸出手,霸气的把神伤的周莹一拉,把她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若我为官,若我为青天,绝不会做出对百姓不利的事情来的!” 重生建安十三年,在满足活下去的基础前提后,把水火之中了百姓拯救过来,也未尝不可。 不知是曹冲说了这句话,还是其他原因,周莹居然就这样靠在曹冲的肩头,一动不动。 “公子,奴家和你走了!” 许久,周莹起身,黛眉微舒,美目直定定的看着曹冲。 “当真?”曹冲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真!” 曹冲看着周莹的眼睛,的确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勉强,哪怕是后世泡妞秘籍看得多的曹冲,也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从了? 周莹眼神闪烁,只有她知道为何自己要答应曹冲的要求。 答应,便失了自由,但这小贼说得不错,没有力量,哪来的自由?而且,依大头的性子,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曹冲身边。 曹冲狠狠地在周莹嘴边啄了一口,望月突然诗兴大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周莹目光微动,口中喃喃自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五十三章 大军至许都!(本卷终章) 次日清晨,曹冲难得一天晚起,当阳光差不多照到曹冲屁股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晨的窗外,点点微光披扶,夏日不乏清新,曹冲从打开房门,大堂上,食塌上已经准备了一锅的粟米粥。 “公子,我快饿死了,快来!”周独夫眼巴巴的看着曹冲,手上拿着大碗,筷子不断敲击着食塌,见到曹冲过来,马上舀出一碗粟米粥,咕噜几口,一大碗就入肚了。 “大头,怎么不听话?公子都没有入座,你就开吃了?”周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把周独夫吓得不敢有其他动作。 “无妨,无妨,大头饿了,先吃无妨!” “就知道公子最关心独夫了!”周独夫给周莹使了个眼神,毫不客气的又舀了一碗出来。 而周莹早就准备好了小周独夫一号的碗,里面装着金黄的粟米粥,递到曹冲面前。 “吃!”周莹虽然只有一句,但为男人盛饭,除了家人,便只有丈夫了。 周莹的意思明白无疑! 接过小碗,粟米粥静静漂浮其中,看浓度,怕是下了不少粟米,难怪周独夫喝得这么开心。 小尝一口,粟米粥的味道类似小麦,又有区别,具体来说,应该更烂一些,不用咀嚼,便可以一口吞下去。 早饭过后,周独夫和周莹扛着大包小包,放在向三老借的牛车上,周独夫坐在牛车上,就要上路。 “周姑娘,这,又是为何?”曹冲看着牛车上的锅碗瓢盆,一时间捂住双眼。 “小生虽然不才,但家具还是置办得起的!” 堂堂丞相府,还要你的锅碗瓢盆? “公子,这并不是什么锅碗瓢盆,而是书!” “书?”曹冲一惊,这一牛车的书,怎么也不向是周莹这种人家会拥有的。 须知,这时代的书,可不是后世的书,一本盗版十几块也可以买到。 这时代,知识是少数人的专利,书自然也是少数人所拥有的,若是像周莹此类平民,也拥有一牛车的书,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家认为,要是我真的进了公子家门,一字不识怕是不行,所以妾身想多识些字,好助公子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 曹冲张大嘴巴,一时间居然有些呆滞。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有才的女子,要么命运多舛,如蔡文姬,要么都是类似于窦太后,武则天一类的。 曹冲看着周莹眼中的光芒,觉得她成为窦太后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成为武则天的可能性大一些。 一时间,曹冲都不知道带周莹回府是好是坏。 “唉~随你吧!”曹冲挥挥手,至于这些书的来源,曹冲不想也知道,应当是三老家中的。 对于周家庄的人来说,攀上曹冲的关系,可比一车的书值钱。 “那便出发吧!”曹冲持鞭轻打马臀,胯下黑马也开始奔跑起来。 周莹看着曹冲,忽而有些迷糊,这曹公子难道不想让我识字? 三人两马一牛,便开始在许都官道上驰骋起来,在他们后面,一支百人劲旅,时时刻刻护卫其中。 一道黄烟,便渐渐近了许都。 许都东门,没有任何人潮涌动,它如同一个静止的事物一般,树立其中。 不足七尺的曹操,身穿汉服,身后一件红色长袍,此刻迎风招展。 他坐在东门口,看着许都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停!”到许都东门五里路,偌大的许都城墙依稀在目,但一队带甲武士已经挡在官道上了。 “东门今日不便,还请诸位改道!” 不便?有什么不便? “这位大哥,还请告知是何种不便?” 这位军士年不过三十,但煞气很重,怕也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十数年了。 “无可奉告!请公子移位!”要不是看着曹冲衣着不俗的份上,他哪会和曹冲废话那么多。 “这位大哥,我乃曹冲,丞相之子,烦请告知是何种不便!”虽然有曹操坐镇,许都现在不可能出什么事,但曹冲现在遇事都很谨慎,问一问总没有错。 丞相之子?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这位军士表情都郑重了许多,在马上行了抱手礼,缓缓说道: “小人也不太清楚,听上头说,好像是邺城有人来了!” 邺城来人,曹冲首先是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些疑惑,邺城军队到许都应该还有几天路程吧,怎地如此快就到许都? “那我父可在东门?” “丞相大人便是在东门!” “那便带我过去罢!” 原来这位小校还有点怀疑曹冲的身份,不过仅此一讲,便信了七七八八。 “公子请!”小校勒马给曹冲让了一条道,示意曹冲进去。 “那吾之随从,不能随我一同进入?” 那小校摇摇头,说道:“还请公子体谅小的,丞相在东门口,一切事宜,都需严格处理!” 曹冲点点头,望向周莹,周独夫,说道:“你们就从西门去吧,曹八认识大头,到时和他说一声便好!” 也不顾周莹异样的眼光,曹冲便和那小校驱马入了许都官道,片刻,东门隐隐在望。 一列列黑甲军士在烈日下驻留,城墙上,布满了百战雄师,汉旗猎猎,随风飞舞。 而曹操,就坐在东门正中,看着路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报!”一旗兵上前,跪在曹操面前说道:“禀丞相,诸位军师与荡寇将军在二十里之外!” “去!”曹操把一支令箭丢下去,这旗兵拿到令箭后,又再次翻上新的马匹,飞速的远驰而去。 原来曹操独自离营后,虽然留下书信,告知下一步如何做的方略,可荀攸贾诩程昱陈琳等人哪能放心,于是在曹操出发后马上星夜兼程,火速与荡寇将军张辽一同,赶往许都。 但贾诩陈琳年纪都不小了,加之大家都是文士,速度自然比不上曹操等人。 一直到今天才到许都。 “阿父!”曹冲草草下了马,小跑到了曹操面前,顿首做了长辈之礼。 “冲儿,你怎么来了,快到为父这里来!” 曹操一见到曹冲,脸上全是喜色,而曹冲也两步化为一步,走到曹操身边。 “冲儿,怎地来了东门?” “我是带了那位女子回来的……”曹冲想到这里,还是有一脸怨念,有些人一心像开后宫,但也要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搞得定这么多女人的。 而且依着周莹的性子,曹冲感觉后院要和谐可不容易。 “哦!带回了便好!”曹操要曹冲带回周莹,主要还是教一教曹冲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位有担当的男人。 自然,人既然带回来了,那目的想必也达到了。 “阿父,冲儿听说荀攸叔叔和贾诩伯伯都要回来了,可是真事?” 要是说到三国谋士,你不可能没有听过毒士贾诩,也对荀攸程昱等人也必定耳熟能详,这些人,一拉出去,都是可为宰相的大才,比之诸葛亮,也不逞多让。 “不错,他们来了!” 曹操好似在叹气,又似在抒情,但神情却熠熠生辉,与荀彧不同,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信得过的谋臣。 有了他们,那南征事宜,便被提上日程了! 曹操心中躁动难当,这南征,吾是思之久矣! 第一章 曹操谋士团! 许都城外,渐渐可以看到一道不大的烟尘,在槐树之间飞扬,曹冲连忙从曹操身边起来。 知晓是大人物来了! 有人看三国,只觉得卧龙凤雏厉害,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有言曰: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 且不论这句话的含义,我们从历史的角度也可以看出,刘备得其二,也不过困守巴蜀,为三国最弱的一方。 可见,得一人可安天下便是谬论了! 反倒是曹魏的谋士们,虽然不为人所知,但计谋绝顶。 毒士贾诩,能从董卓时代活到曹丕的年代,最后还能官至三公,你能说他不如卧龙凤雏? 程昱同样如此,从曹操一穷二白时便跟随左右,在吕布之乱中,他与荀彧守住了曹操不多的基业,活到了八十岁,同样智谋过人! 号有王佐之才,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就更不用说了。 曹冲脑海中一边思考,心里对即将出场的人物,却是期待非常。 与诸位英雄同时代,吾有荣焉! 近了,黄沙之所在,旌旗之飘飞,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曹冲面前一点点放大,逐渐化成一匹匹俊俏的健马,一个个略显疲惫的文士! 曹操整理官服,静待在巨座之外,待马蹄声清晰入耳,人影已在眼中,曹操满脸缀着泪水,小跑出去。 “诸位,今日烦请诸君奔驰,我之过也!”曹冲站在曹操后面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以其哽咽的声音来看只怕是泪流满面了。 “主公!” “主公!” ………… 为首一个老者,面有褶皱,在赤日下行军,本来干枯的嘴唇,此刻已经发白裂开了。 曹冲连忙上去握着贾诩的手,慢含深情的说道:“执金吾受苦了,此乃操之过也!” 执金吾位列九卿,食禄二千石! 曹操说完,便亲自从卫兵拿过一个漆红大碗,喂着贾诩喝下碗中凉水! 曹冲在后面暗暗咋舌,算是明白了曹操这个大领导为什么能紧抓下属们的心。 看现在贾诩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怕是被曹操感动到心里去了。 “臣,谢主公恩!”喝下凉水的贾诩推开曹操,向后退一步,行了主仆之礼! “莫需如此,文和快快请起!”曹操眼中自然也是带有喜色的,这一跪,就又让这些谋臣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何乐而不为? 曹操几乎是一一接见下面的谋士,荀攸陈琳程昱,没有一个是不痛快涕零的。 曹冲则是一边看,一边学,曹操的这一手,怕是收心的最佳手段。 见完曹操后,他们理当和身后的曹冲打一下招呼。 “仓舒拜见文和伯伯!”曹冲对贾诩行了一个大礼,后者只是轻轻的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仓舒拜见公达叔!”荀攸的表现比贾诩热烈一些,但也是平平淡淡的。 至于陈琳程昱,更是如此! 从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中,曹冲便能明白很多东西,越老的,类似于贾诩陈琳,对自己的态度越是轻慢,而类似于荀攸程昱,倒是不冷不热。 其实说起来,贾诩陈琳是汉臣老臣,以他们的态度,怕是站在立长的一边,也就是曹丕身边。 唉~ 曹冲叹气,知道这些人,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而荀攸和程昱,倒是可以争取一二。 在众多文士后面,一个七尺高的穿甲将军单膝跪地,他虽着军服,但面色儒雅,一眼望去,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吕布下邳败亡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 “文远快起,快快请起!”曹操拉着张辽的手,把他拉起来,自然又是一套嘘寒问暖,竟然生生让一个七尺大汉虎目蓄泪。 曹冲连忙给曹操让道,曹操一手拉着张辽,一手挽着贾诩,快步的走进了许都东门。 众人乘骑上早已准备好的车驾,纷纷回身作辑,才先一步回了府。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曹操把眼泪一擦,恢复到无喜无悲的样子,抱着曹冲上了华盖豪车,曹操仰着头看着曹冲,问道:“冲儿可知为父为何泪目?” 曹冲盯着曹操炯炯有神的眼睛,知道这又是曹操给自己抛下一道命题。 其实曹冲想说:大家都是人精,说不定也都只是装装样子,你泪目,自然是你虚伪咯! 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曹冲思索片刻,才缓缓出声:“阿父是思人深矣,感佩诸位大人之劳累,故而有感而发!” 身为人子,你不可能说你父亲虚伪的,就算他真的虚伪,也是为了复兴汉室,一统天下的而不得不做。 “你个滑头,倒是越来越像那个司马懿了!” 额?司马懿? 我怎么就像司马懿了?莫非曹操不满自己所说的话。 “莫非冲儿说错了?” 曹操踏着一个甲士的背,上了车宇,一把将曹冲抱在怀中,故意用胡须割刺曹冲的脸。 “原来为父以为冲儿只是机敏过人,现在想来倒是错了,你应当是狡猾奸诈!” 狡猾奸诈? 曹冲抬头望着曹操,看到他是一脸的欣赏,而不是发怒后,才把心放回胸口。 “阿父真是在打趣冲儿!” 直到这一刻,曹冲才重新拾起对古人的敬畏,看来自己这几天所做的事情,是被曹操看着眼中的。 砰~ 曹操狠狠地给曹冲额头来了一个爆栗,倒是把曹冲给打蒙了。 “阿父,难道冲儿做错了什么?” “为父也要给你个警告,切不可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望着曹操略显凶恶的眼神,曹冲下意识的点头,心里却是迷茫到了极点。 曹冲两世为人,居然不懂曹操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而曹操明显也不给曹冲思考的时间。 “此信是你所书?”曹操拿出卷个竹简,正是曹冲叫周不疑带给曹操的。 “确为孩儿所书!”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动弹,左摇右晃下,曹冲思维也有些飘。 “这中郎将刘鹏,经查实,却有私储私兵,而且,许都也不止他一人!” 曹冲小心翼翼的看向曹操,不知道他的最后目的是什么。 “为父想问冲儿,此事该如何了结?” 唉~ 就知道你会问! 好在自己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已经有考虑如何回答了,不想居然马上就用到了。 “孩儿以为,收其私兵,罢其官职便可!” “哦!为何?”曹操看向曹冲想知道他的想法。 “刘鹏乃汉室宗亲,其虽然蓄有私兵,但罪不及死!” 其实还有一层含义便是汉献帝在几天前已经被群臣戏耍了一遍,哪怕曹操真不是汉室忠臣,也多少该给汉献帝一些面子,抚慰一下汉献帝。 毕竟在明面上,汉献帝还是皇帝。 曹操不置可否的挥手,示意曹冲继续说下去。 “其次,蓄私兵固然可恶,但或许涉及人员过多,真的处理的话,朝局不免动荡!” 曹操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消息在年前就被满宠报告过来了,之所以压着不处理,一方面的确是顾忌汉献帝的面子,但更多的是,涉及的人太多了。 不仅是汉室宗亲,朝中老臣,就连曹家夏侯家也有不少私兵,这些私兵,在户籍上无名,也就是所谓的黑户。 黑户自然就不用交税,不用交税便可以源源不断为主人创造财富,当然,其中有些只是为了财帛,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的确是心有异心。 曹操的眼神有些发冷,摸着曹冲的背也不禁大力了起来。 良久…… 曹操扶起曹冲,把他正在自己面前,郑重的说道:“冲儿,为父便将此事,交由与你,可好?” 交由与我? 曹冲心里一惊,同时又有些后悔,这件事情基本上涉及到了各家利益,如何处理,都可能得罪人,可以说是一个苦的不能再苦的事情。 但曹操把他交由自己,那就值得深思了! 是考验,亦或者是已经打算为自己建立班底了? 呼~ 曹冲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知道到了这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孩儿,谨遵父命!” 第二章 和谐后院? 曹操赞许地看了曹冲一眼,才说道:“放心,吾亦非让你去得罪人,你只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便好!” 话虽如此,但查案哪有不得罪人的,曹冲摇摇头,跪在曹操脚下,说道: “父亲,我一介白身怕,也不好应对朝中大臣吧?” 曹操对着曹冲又是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我曹操的儿子,丞相之子,谁敢不从?你且安心,我早令满府君全权支持与你,就算是我,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受你差遣。” “而且,我亦征辟周不疑,有他在,此事可成!” “那冲儿便放心了!”曹冲纳头一拜,从曹操的种种安排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为曹冲铺好了路。 至于怎么走,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甚至,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几条路,就是看看自己要走哪一条而已! 穿过略显繁华的烟柳区,叫卖声不停,鼻间是街边美食之味,已经有些现代都市的雏形。 但曹冲没心思去看这些,他在思索,思索脑中不多的历史。 在建安十三年,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许久,曹冲摇了摇略显沉重的头,只能在心中叹气,自己不是历史学家,对三国的印象也不过三国演义,而三国演义的主角是刘备,是蜀汉! 曹魏的事,他可没有祥讲! 那便是没有上帝视角了! 曹冲看着车外的人潮涌动,眼睛却是斗志昂扬! 没有上帝视角又如何?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曹冲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曹操的车驾停在了曹府外,曹冲下了车,而曹操却没有下车,而是径直的去了尚书台的方向。 呼~ 曹冲整理思绪,这才慢慢走入穿丞相府。 此时周莹周独夫等人已经进入府中好几个时辰了,曹冲在心里祝愿,希望没有什么流血事件发生。 “公子,你可来了!”曹八身穿管事服,老脸上全是献媚,弯腰低头靠近曹冲。 “那个,周姑娘可有好好安置?” 过一会儿,曹冲再补充一句。 “应当没有什么事发生吧?曹八管事!” 曹八笑着说道:“周姑娘小的自然好生安置了,厢房也安排在冬儿姑娘旁边!” 什么,旁边!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冲都可以想象冬儿红肿着眼和自己哭诉的模样了。 所以曹冲屁话不说,快步穿过客房区,进了内院,发现空气中似乎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息。 踏入房门,曹冲看到了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幕。 周莹与冬儿靠坐在塌上,冬儿手持一卷竹简,认真仔细的指给周莹看些什么,而周莹则是一脸恭敬,好似在学字一般。 曹冲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自己对周莹和冬儿的了解,她们不打起来就算好事了,居然好似和睦相处一般,其乐融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冬儿,周姑娘,你们这是?” 这时周莹冬儿才发现曹冲到来,连忙起身对曹冲行了一礼。 “周姐姐说她要学字,所以妾就教她啊!”冬儿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骄傲的看向曹冲。 学字? “禀公子,多亏了冬儿,让妾今日学了好些个字!”从周莹的脸上,曹冲看不出一点异样,而她看向冬儿,倒还真是把她当成姐妹一般。 “学字,也好,是学什么文章?” 曹冲觉得如果后院真能如此,那也不错,踏入房门便也坐在塌上。 “是公子写的《阿房宫赋》!”冬儿捧着竹简,看着曹冲,眼中全是小星星,完全是一副迷妹样子。 曹冲也一脸异样,老脸不禁也红了一下,这杜牧的棺材板是真的压不住了。 教了一篇《阿旁宫赋》后,曹冲发现周莹的确好学,而且极其有天赋。 唉~ 曹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周莹会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后院。 与冬儿不同,冬儿与自己相处已久,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而周莹则是突然间变化,曹冲自然知道以自己现在一副豆芽菜的身体,根本对周莹没有半点吸引力,一念钟情估计只存在于童话世界。 加之周莹渴望自由,好强的性格,那么她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荣华富贵,而非真情真义。 周莹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跳板罢了! 曹冲起身离开,暂时不想这么多,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能把时间都砸在女人身上。 对于周莹,曹冲倒是希望用时间感化,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重远堂依然在柳树林下,今天,徐庶罕见的没来,曹冲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对于徐庶,曹冲是喜欢的紧,奈何妾有意,郎无情,落花流水,终将不能共处。 散去多余情绪,曹冲走进重远堂,他这次选择看的,是许都名人官吏有关的文章。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面对这个案件,只有深刻了解这座城市,了解这座城市里的人,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而且曹冲有着雄心壮志,你曹老板的路我不走,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来! 所以曹冲埋头书海,直到金乌西坠,肚子开始饿的大叫,才出了重远堂。 而一个下午的时间,曹冲差不多也理清了许都人物的关系图。 许都上层社会现在有四种人。 一类是皇亲国戚,汉室宗亲,当然,这类人基本都没什么权力,而且人数较少,拿的出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第二类就是世家子弟,颍川世家子弟,还有各地的世家子弟,构成了许都上层建筑的大部分材料,这一类人的代表最多,荀彧,荀攸,贾诩等皆在其列。 第三类则是曹家夏侯家,这类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权力及其巨大。 第四类则是一些寒门士子所构成,他们大多身职不高,但极为有能力。 曹冲第一时间就理清了他自己的目标。 便是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这群人是最有可能对曹操不利的,至于曹家夏侯家,可不是自己能碰的,而寒门士子们,则没有蓄私兵的财力,基本可以排除在目标范围之内。 既然目标明确了,曹冲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有道是神秘的敌人最是可怕,而浮在水面上的敌人,反倒是不怎么可怕。 晚上,曹冲和周莹冬儿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一餐,才与冬儿一齐上塌。 “冬儿,你觉着周姑娘如何?” 冬儿转过身来,主动的亲了曹冲一口,才红着脸说道:“妾以为周姑娘人很好,做人也很体贴,而且她学字很快的!” 曹冲抚着冬儿的后背,一时间竟无言。 “冬儿不会吃醋吗?” “只要夫君开心,妾亦心欢!” “你……唉~” 曹冲捏了一把冬儿的琼鼻,突然觉得冬儿与周莹比起来,简直是大灰狼和小绵羊的差距。 “不过,妾要夫君宠我,胜过周姑娘!” 看着冬儿满脸通红的样子,曹冲也不禁抱紧了一些。 有此小妾,夫复何求? “自然,我一定会对冬儿最好!”曹冲在冬儿嘴边轻啄一口,便把头埋在山峰之间。 心里却是真正的发誓,要对冬儿好些。 “若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绝不!” 第三章 世家! 汉代纺织业在先秦官营纺织业的基础上,又有所突破,织品的质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一般人所穿的服饰,也较为丰富多彩。 而汉室官服更是如此。 但当周不疑一出现在曹冲面前,却是让曹冲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粥给吐了出来。 这家伙头戴獬豸冠,一身狱吏官袍,曹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文直,你,你这是为何?” 獬豸冠又名法冠,是执法者的头冠,而周不疑这身打扮,很明显他就是一名狱吏了。 “好你个仓舒,我这身皮囊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倒敢嘲笑于我!”周不疑脸黑得就像一口黑锅,头上不断地冒出愤怒的白气。 “好好好,此乃小弟之过错也!”曹冲虽然在打笑周不疑,但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自古才子皆可以被举孝廉,征辟,但征辟后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周不疑的狱吏官职,一个读书人管监狱? 说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在侮辱他。 大部分的人被征辟,都是文学缘,或是丞相属官一类的,狱吏只是从九品芝麻官,一进官场就比其他人低个好几品。 周不疑要不是为了曹冲的案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这厮,真是狼心狗肺,亏我冒着被同僚嘲笑来助你破案。” “文直,此事为仓舒之过也,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总算是一阵好说歹说,可算是把周不疑的小情绪给消除了。 “文直,你今日来访,可是案件有什么头绪?” 周不疑脸色好看了一些,才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个案件我早有准备!头绪自然也有一些。” 其实在曹冲写下那封信的时候,周不疑就已经猜测到曹操可能会把这个锅抛给曹冲。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一些东西。 “那东西呢?”曹冲把周不疑肥大的官袍掀起来看看,发现一卷竹简都没有。 “那些东西,怕是一牛车都拉不完,现在存放在校事府中,你随我去便好了!” 校事府? 曹冲略略正视一些,这可是后世的锦衣卫雏形啊!得好好接触一二。 一路出了玄武大道,一刻钟不到,便已经在校事府门口了。 校事府毗邻许都衙司,而旁边就是许都狱,也就是周不疑现在的工作岗位。 与豪华壮丽的许都衙司比起来,校事府就有些朴素了,甚至是凄凉。 不仅院子小了许多,也没守门的军士,整个府衙也就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一般。 要不是门前写了个校事府三个字,曹冲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就是校事府?” 周不疑知道曹冲的疑惑,缓缓说道:“校事府其实没有长编人员,他们大多为游侠府吏,只是传递些信息,并不需要办公官署。” 曹冲点头,差不多来说,眼前这校事府,也不过是明面上的装饰品而已。 进府,几个黑衣劲服的校事府人员将曹冲周不疑带到一个小院子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曹冲也没怪,因为他面前已经有一地的竹简,这些竹简堆起来,怕是可以筑一座小山。 “这些是?” 周不疑已经走到小山一般的竹简中去,拿起其中一个竹简,抛给曹冲。 “嗯?”曹冲摊开竹简,发现这些竹简有些奇怪。 这些竹片一个个其大无比,上面有一张张小插图,旁边还有蝌蚪一般的小字。 陈据,字德然,军师程昱之小侄,现为骑都尉,清潩河畔,有一座庄园,其中无籍女婢十人,男丁一百二十五人。 插图正是清潩河畔的庄园,甚至里面的人,也被画了出来。 绕是曹冲两世为人,也不禁吸一口冷气。 这校事府,真是可怕,连个位数的人口都能统计出来,可见其效力之恐怖。 曹冲不信邪,又再次拿了一个竹简出来。 张恒,字长空,平狄将军张郃小侄,位为都尉,许都郊外,有一处庄园,其中私兵五十人。 许久…… 曹冲把竹简放回远处,面色平静,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这些都是这样的竹简?” 周不疑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林林总总,几乎包括了所有许都内的权贵,上至王侯,下至小吏豪商,无不在此列。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整天都要在这四合院中度过了。 “公子,您觉得要哪些竹简?” 哪些竹简? 曹冲马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这些竹简全部在这里,理应曹冲可以全权处理,但其实不然。 他没有这个权力。 这里不仅仅有世家,汉室宗亲的私兵证据,还有曹家,夏侯家的,要是公布出去,曹冲可以想象自己会被多少人记恨。 当今之策,就是选出部分,剔除其他部分。 而这个选字,就值得商榷了! 时光倒退至昨天,曹操说的是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即可”! 那问题就来了,什么人才是居心叵测的? 这里面的水分很大,界限又及其模糊。 与曹操作对的可以是“居心叵测”之人,表面上奉承曹操的,也可能是“居心叵测”之人,曹冲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无非是猜中曹操心中的“居心叵测”之人。 “文直以为,仓舒该选何类之竹简?” 在猜人心方面,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周不疑,所以曹冲果断把这个问题抛过去。 周不疑眼神闪烁,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世家!” “世家?”曹冲一阵迷糊! “不错,正是世家!” 周不疑向前走了几步,娓娓道来。 “自灵帝时期,世家便为各地豪强,公子所见之袁绍袁术,便是袁家,公子所见之公孙瓒,公孙度,便为公孙世家,而孙坚,孙策,孙权,自然是为孙家!当然,这些都是外部世家。” “在丞相治下,世家力量同样不小,颍川士族,司马八达,徐州陈家,哪一个不是力量绝大?” “况且,他们并无大错,更有功劳,丞相也不好随意处置!” 说到这里,曹冲差不多也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以他的观点认为,便是世家力量太大,让曹操忌讳,所以这次派曹冲来,也只是消耗一下他们的力量。 但曹冲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文直便把世家的竹简挑选出来。” 周不疑对曹冲这句话有些奇怪,问道:“那仓舒你呢?” “吾便去看看曹家夏侯家的竹简,看看有哪些问题。” 周不疑眉头一皱,终究没有说些什么,便独自去整理竹简。 曹冲明白周不疑的意思,曹家夏侯家是亲族,不能坑害,但他可能被现在的曹操所迷惑住了。 年轻的曹操,满腔报国热忱,绝非现在这副奸雄模样,在他为骑都尉的时候,执法便是以严厉为名。 当时就棒杀了十常侍蹇硕的叔父,威震洛阳。 这样的热血,这样的公正,难道不是曹操所希望的吗?难道不是曹操对自己的要求? 更何况,在古代,你厉不厉害无所谓,只要一点符合要求便好。 肖父,也就是和你老子性格相同。 曹丕很优秀,起码比曹植要优秀,但曹操为何格外喜爱曹植? 那就是在文学方面,曹植像他,同样的,曹冲也得像曹操才行。 即使不像,也得装的像! 第四章 清潩诗会! 在校事府中,曹冲一个竹简一个竹简的细细观看,面色由原来的轻松,变为凝重,最后直接愤怒的把竹简摔在地上。 砰~ 如果说世家那些人蓄的私兵最多只有几百人的话,那夏侯家和曹家的人就多了。 夏侯渊在许都外的乌堡五座,私兵三千,其中还不包括其中的家仆女婢。 曹洪在许都城外有四座乌堡,私兵一千。 曹仁乌堡七座,私兵四千…… ……………… 有人说三国人口不止于此的,的确是,因为有很大部分的人口都被类似于夏侯渊的人给黑了。 这些情况,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什么不管呢? 第一,这些都是战前大将,自己最忠诚的支持者,而且功劳巨大。 第二,他们为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像曹洪,更是救了曹操好几次命,难道救你这么多次,连一些富贵都不给吗? 枪杆子里出政权,在天下未一统时,他们的地位就绝对高。 那么,我要拿他们出手吗? 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曹冲手上左挑右选,只剩下十几个竹简。 这些竹简要么就像夏侯渊这类的蓄私兵过多的,要么就是些地位较低的。 这些竹简中,随便拿出一个,曹冲都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冲击,那些个曹家夏侯家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会待见自己的。 甚至是厌恶! “仓舒可有选好?” 周不疑手上的竹简很少,大概十个左右,曹冲略微翻阅片刻,发现周不疑选得很整齐。 荀家,贾家,陈家,卫家,崔家…… 不对! 这里面居然没有司马家! “文直,里面为何无司马家之竹简!” 曹冲对司马家的感官绝对不好,而周不疑里没有司马家的竹简,这就让曹冲有些抑郁了。 “这些世家,不疑都选了一个,地位不是那么重要,而野心却是不小的人,独独司马家,居然置身事外,无一个竹简!” 无一个竹简? 曹冲心里一惊,才知道历史无偶然,司马家最终能篡位成功,怕也是因为他们的谨慎吧! 周不疑所选之竹简,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打在世家身上,却又不会太痛,可以说周不疑为曹冲是操碎了心。 但,这却不是曹操要的!所以也不是曹冲要的。 “文直,这些人,位卑而职低,怕无法斩其七寸!” 斩其七寸? 周不疑面色有些发呆,连忙跪在地上,苦声说道: “公子,望请三思,世家权虽大,但却是朝廷肱骨,若是伤之深矣,怕对公子不妥啊!” “文直勿扰!冲也知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之理!”曹冲上前把周不疑扶了起来,面色黯淡的叹了口气。 世家根深蒂固,哪里是曹冲一个孺子可以抵挡的,后来曹丕登基后,还不是通过九品官人法,收拢世家的心。 一位帝王尚且要依附世家,何况曹冲? “但乃父既将此重任交由与我,如此敷衍了事,吾便有愧于乃父!” “不疑,明白了!”周不疑躬身行礼,把手上的竹简放在一边,走进去又拿了几个竹简。 然后小跑过来,递给曹冲。 荀恽,乌堡一座,私兵五百…… 杨修,庄园一座,无籍女婢十二人,男丁三十…… ………… 如果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话,那最大头的则是周不疑递给曹冲的最后一个竹简。 陈琳,庄园六处,无籍女婢百人,男丁三百人…… 陈琳…… 曹冲拿起这个竹简,看着周不疑却是笑了起来。 陈琳,字孔璋,广陵射阳人。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他最著名的一篇,自然是《为袁绍檄豫州文》,其中把曹操三代都骂进去了,文赋犀利,据说把曹操的头风都吓好了! 但,这又如何?建安七子如何?只要他真的有罪,那便可以惩治他。 当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站在曹丕的一边,这就与曹冲有了先天的敌对冲突。 “文直,天色已晚,吾等回屋罢!”曹冲把竹简收拾一下,用一个帛袋装住,扛在身上就出了校事府,乘上一匹马的车宇,两人回了丞相府。 只不过在他们的背后,高大的许都衙司的箭楼上,身穿官袍的满宠眼神闪烁,盯着曹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了丞相府后,曹冲放下竹简,大吃一顿后便直接睡去,一觉睡到天色微微发亮。 一番洗刷后,曹冲刚想做晨练,不想一身华衣的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 “仓舒,快,随四哥去参加宴会!” “宴会?” “不错,父亲老是说要让我请你出去,刚好今日就有一个宴会,在清潩河畔举行,为兄便要带你过去了!” 看着曹植毫无瑕疵的脸,曹冲思索片刻,缓缓点头,但又问道:“来宴者都是何等俊杰?” 曹植拍拍曹冲的嫩背,满是傲气的说道:“往来者,无一人为白丁,出入者,皆是当世文豪,陈琳,杨彪,司马防皆在其列。” 陈琳,杨彪,司马防? 曹冲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样的宴会,可是可以多去一会儿。 曹冲召来周不疑,便和曹植杨修等人出了许都东门。 周独夫因为在许诸身边,无暇顾及曹冲,所以曹冲只带了高义。 杨修身穿青花瓷般的华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此刻在一匹白马上面,倒是显得意气风发。 “七公子,修这番有礼了!”说着在马上对曹冲行了一个拱手礼。 “主簿客气了!”曹冲则更是谦卑,头低的极低。 与骄傲的人交往,你得让他有优越感,不然他反而会对你有恶意,而杨修便是其中最自命不凡的人。 果然,看到曹冲的行礼后,杨修对曹冲的感官好了很多,语气不禁也有些软和下来。 “七公子,吾等快些走吧,修可是在耳畔听了太多子健对汝之文才好言,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快些让修一睹七公子之风采!” “哪里哪里……”曹冲谦虚推辞,但笑得却很真诚。 “四哥何以夸大冲之文才!” 曹植专心致志的骑着一匹马,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和曹冲闲聊。 不一会儿,清潩河的浪花声便传入耳中,清澈广阔的清潩河,此时碧水云天,汛期潮水翻腾,颇有些气势。 在清潩河一旁,不大的庄园伫立,与在莲池宴中不同,此宴会规模更加巨大,来的不仅有寒门士子,许都俊杰,更有当时大儒,陈琳杨彪等人,可都是比肩孔融的文学大家。 哪怕是曹操,对这场宴会也有些关注,可见他规模之大。 而此庄园的东道主,正是陈琳! 第五章 刷声望! 不大的庄园,现在如同一部全力运行的机器,从接迎,待客,引座方面,有条不紊的进行。 庄园由内到外,女婢家仆们如同勤劳的蚂蚁,不停地走动。 曹冲曹植等人到清潩庄园的时间不算早,所以面前有好几波人。 背着一个包袱,手上握着一个竹简的落魄书生,乘豪车的官宦子弟,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皆有之。 “子健,陈琳这厮也太嚣张了,居然不出来迎接我等!” 杨修在门前苦等了一炷香,不多的耐心也被陈琳给消磨完了。 吾等亲来赴宴,本就是给你面子,而你倒好,居然把我们晾在一边? 简直岂有此理! 曹植则比杨修要有耐心一下,但明显脸色已经有些不耐了。 不消片刻,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传来。 “平原侯,杨主簿亲来赴宴,老朽深感蓬荜生辉,请!” 满脸皱纹的陈琳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曹植杨修行拱手礼,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军师祭酒言重矣!”曹植躬身行礼,双手合抱,行了大礼。 曹植与杨修先一步进了清潩庄园,而陈琳明显没有请曹冲的意思,居然径直跟着曹植一同进了庄园大门。 只余一个中年管事来接待曹冲。 “公子,请!” “呵呵……请!” 周不疑的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而高义更是差点冲上去给这个管事一拳。 他陈琳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公子? 所谓主辱臣死,曹冲既然受辱,那他们不为主子挣回面子,岂不是尸位素餐? 所以高义直接冲了上去。 “长德,勿要意气用事!”曹冲挡住愤怒的高义,脸色平静,古井无波的随管事走了进去。 而那管事则是心里一咯噔,这曹七公子的平静,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周不疑低着头,眼神闪烁,估计已经在想什么鬼点子,要去坑害陈琳了。 曹冲也勾起一个“温暖”的笑靥,对陈琳本来有些愧疚的思绪,如今也随风散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进园,流水假山,翠树鸟鸣,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曹冲被安排的坐次就在曹植旁边,在这方面,陈琳倒不敢做什么手脚。 俏丽女婢持酒给曹冲周不疑碗内倒了些许酒液,而高义则是站在曹冲身后。 食塌前只有一些肉食,一整块的羊腿,还有半只烤乳猪静静地放在盘子中。 从这个宴会的布置中,比莲池宴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单单是肉食,就是司马家比拟不了的,更何况,还有舞姬挥袖,丝竹之声。 在此也可看出,司马家是真的简朴,司马八达,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人看重吧! 曹冲所坐的位置靠近上首,当然,最前面的几个是司马防,和杨彪的,陈琳则坐在主位上。 “今日,诸君会于清潩之畔,着实令老朽感怀不已,诸君之贲临,乃使吾柴门有庆,脸上有光。” “孔璋言重矣,我等还不是托了老哥的福,才能暂放朝中琐屑,与君一同纵情山水!” “此杯,吾敬孔璋兄!”杨彪起身,一口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文先好酒气!” 陈琳司马防也将酒樽拿起,一口便饮了酒樽之酒。 “痛快,真痛快!”三人相视而笑,眼中皆是畅快淋漓。 曹冲则是轻饮杯中酒,一边用小刀划一些肉食,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来吃一顿酒肉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宾相敬酒。 曹冲苦等的宴会重头戏,也真正的开始了! 为首的,是曹植先行起身。 “陈公,杨公,司马公,植不才,愿写一首诗,做抛砖引玉之用!” “贤侄大才,切莫藏拙啊!” 陈琳,杨彪等人放下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曹植,似乎很在意曹植之文赋。 曹植走出食塌,在众宾客面前走了一圈,才缓缓说道: 登高墉兮望四泽,临长流兮送远客。春风畅兮气通灵,草含干兮木交茎。丘陵崛兮松柏青,南园薆兮果载荣。乐时物之逸豫,悲余志之长违。叹《东山》之愬勤,歌《式微》以诉归。进无路以效公,退无隐以营私。俯无鳞以游遁,仰无翼以翻飞。 语毕,四座悄然无声,哪怕是曹冲,也不得不承认曹植在文赋中却有天赋。 “好!子健妙赋!”杨修粗红着脖颈,大声赞扬。 陈琳撸起胡须,也不住地点头,说道:“临观之赋,竟至于厮!” 而那些刚准备打脸曹植,想踩着曹植上位的寒门士子们,则是一脸悻悻然的坐回原位。 他们刚听了曹植的文赋,可没有自信比得上曹植。 所以便潜伏了下来,看接下来有没有人上场。 踩人上位,是汉代的传统文化,从西汉时期,便有主父偃踩着诸侯们的血上位,一道推恩令,不知道害死多少位诸侯的命。 而无名士子想要出名,最快的自然是踩人上位,最好是那些当世大儒,被自己辩驳得哑口无言。 当然,这难度自然不小。 所以他们主要是把目标定在了青年才俊身上,例如曹植,杨修等人。 “诸公慧眼,然植虽有才,但比之吾弟仓舒,却是差了不少!” 曹植向曹冲使了个眼色,然后拱手跪坐回去。 “哦!素闻曹七公子之聪慧,不知竟还有锦绣文章?” 曹冲这时才慢慢站了起来,对陈琳拱手示意,轻声说道:“四哥谬赞也,仓舒只十三之岁,目不识丁矣!” “贤侄无须多言,可否有文章?”杨彪示意曹冲。 “前几日倒有一篇,愿请诸公斧正!” 曹冲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递到身侧一个小厮身上,然后再由他交给陈琳。 “嗯!” 陈琳对于曹冲这个孺子有锦绣文章自然没有多少期待,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所以陈琳打开竹简,第一行入目,却是让他收回了小觑的神色。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一时间,陈琳的脸上如同自导自演一部电影一般,表情丰富。 许久! 陈琳抬起头来,居然满脸通红。 “此文赋,真是你所书?” 这个问题曹冲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曹冲还是拱手而立,不卑不亢的说道:“确为冲所书!” “孔璋,可有异常?”杨彪接过竹简,也细细观看开来,无疑,他的表情和陈琳一样精彩。 “快快与我看!”看到陈琳和杨彪的表情,司马防的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的紧。 待他拿到竹简,表情同样精彩。 许久…… 司马防放下手中的竹简,面有奇色的看着曹冲,似感叹一般说道:“江山俊才,果然是奇之有也!” 如果说司马防只是感叹的话,那么陈琳就是怀疑了! “汝,不过十三个春秋,何来如此锦绣文赋,莫不是子健所书?” 曹植当时就拱手回应:“非植所书,此为仓舒大作!”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写出这类文赋,但他既然是曹冲所写,他就不会硬说是他写的。 “军师祭酒,可否念出来?” 杨修早就被陈琳等人勾起好奇心,关键是这厮居然磨磨蹭蹭,不把他念出来,要不是杨彪在场,杨修早就冲上去了。 “是极,陈公快快念出来罢!” 座下寒门士子看到曹冲的作品引起了大佬们的注意,一个个心思活泛,跃跃欲试,都想踩着曹冲上位。 “也罢!”陈琳展开竹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了出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四座之地,唯有陈琳的咏颂,而那些拿着竹简的寒门弟子们,早就面如死灰,放下了竹简了。 这曹操的两个儿子,怎地如此大才! 就连司马防也开始感叹起来。 “诸君!”一个寒士拿着一个竹简站了起来,他低头大声说道:“此篇大作,赵琪不信是为曹七公子所书!” “哦?” 陈琳放下竹简,眼中不禁闪出一些喜色,说实在的,这篇《阿旁宫赋》都比他写得好了,一个十三岁孺子,写出的文赋居然比我写了几十年的文章还要好? 这怎么可能? 是故陈琳也不信是曹冲所写的,现在有一个马前卒冲了上来,正合了陈琳的意。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莲池宴上,曹冲虽然写了一篇李白的《箜篌引》,但那个宴会本来影响就有限,故此也没有入陈琳等人耳。 “禀陈公,依愚下之见,不如请曹七公子再写一篇!” 再写一篇? 曹冲心里已经开始冷笑了,别说一篇,就是十篇,我曹冲又何惧之? 第六章 不欢之宴! “军师祭酒,此举不妥吧!” 曹植起身拱手而示,虽然现在的曹冲已经让曹植感受到了威胁,但那也仅仅是威胁! 在外人面前,我曹家兄弟,必需是一条心,哪怕是表面上,不然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为之证,诸君不信?”说着曹植环视诸位宾客。 “子健贤侄,老朽也非不信你……”陈琳在一旁打着哈哈,而赵琪却发话了。 他不惜得罪曹冲,还不是为博个名声,而依陈琳的态度,即使他的文赋不如曹冲,也必定被诸座大佬们记住,而记住后。 以后办事不也简单许多,是故,赵琪知道自己这个马前卒,这只过河卒得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禀君侯,既然曹七公子有大才何妨我等说,又何惧亲书一篇旷世杰作?” “除非,曹七公子只是沽名钓誉之辈!” 是啊,既然曹冲他能写的出《阿旁宫赋》这样的文赋,那其他文赋还不是信手沾来,何惧再写一篇? “你们……”绕是曹植修养不错,也被那些寒士气得气堵脑门。 这些寒士,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一心为功名利禄,与野狗何异? “四哥!” 曹冲起身拱手,面色平静,有些人,你不打疼他,他便会以为你好欺负。 而我曹冲可不是好欺负的人!那只能把那些眼睛看不清楚的人,打到看得清楚为止! “既然诸君信得过仓舒,那吾便献丑了!” 周不疑经历了几次相同的经历后,一点都不担心曹冲,按着曹冲现在谨慎的性子,没有十全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请!” 陈琳做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众人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曹冲。 难道这孺子,当真有绝世文赋? 曹冲起身,虽然他胸中早有文赋,但也不妨碍自己装一下逼。 曹冲一步踏出食塌,在诸位宾客座前徘徊一圈,时而望天,时而看地,表情如痴如醉,仿佛在享受着什么似的。 一炷香…… 两炷香…… 到了三炷香的时间,曹冲还在自我陶醉,就算是对曹冲有十足信心的周不疑,此刻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 这仓舒不会真的没有准备吧? 而赵琪则是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放光,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光明的未来了。 出入朝堂,奴婢遍地,妻妾成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他还没有展望完,曹冲稚嫩的声音便如同越鸟之鸣,在庄园内传递。 “此篇名为陋室铭!” 没错,曹冲这次抄的,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当曹冲念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时候,陈琳司马孚等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 而当曹冲念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候,杨彪眼中居然有着共鸣之意。 最后当曹冲念到“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司隶重远堂,西蜀子云亭”时,陈琳脸色大变,而司马孚杨彪的脸上也满是凝重。 而最后一句:孔子云:何陋之有?则为收尾之声。 一篇《陋室铭》,简单粗暴,在庄园内环绕,久久不绝,颇有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 如果说陈琳等人的脸色只是不好看的话,那赵琪脸色就是绝望的死灰白了。 这篇《陋室铭》,丝毫不差之前的《阿旁宫赋》,或者说两者皆有优劣。 刘禹锡因在任监察御史期间,曾经参加了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反对宦官和藩镇割据势力。 革新失败后,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按规定,通判应在县衙里住三间三厢的房子。 但被黑心的县官给黑了,最后只剩下一间斗室,刘禹锡于是写下了《陋室铭》。 这陋室铭表现了作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洁身自好、不慕名利的生活态度。表达了作者高洁傲岸的情操,流露出作者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 最关键的是,还很合曹冲现在的处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我曹冲这座山虽然矮,但我有仙气,我曹冲这潭水虽然不深,但里面有条神龙! 尔等小人,竟敢说我没有才气,这不是在搞笑吗? 赵琪听出了曹冲赋中之语,顿时感觉整个人坠入深渊,竟然在食塌上直接晕了过去。 “佑麟兄,佑麟兄?可无恙否?”隔壁桌的一个士子摇晃赵琪的肩膀,发现他真的是晕了过去了。 “陈公,此人被吓晕了!” 苍老管事扶着赵琪,对陈琳说道。 “带下去罢!” 陈琳无力的挥挥手,丝毫没有因为赵琪被吓晕而小看赵琪。 实际上,赵琪得晕,而且不得不晕,曹冲何许人也?曹操爱子,今日看来,有文采过人,关键是他赋中全是浓浓的责怪之意。 以丞相之子的责怪,足可以毁掉他一个寒门士子的未来,他何以不惧? 从一开始,他就站错边了,他以为曹冲是十三岁幼童,好欺负,可以随意踩踏上位,殊不知这里面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后世老油条了。 老油条可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所以曹冲对陈琳一个拱手,语气颇有些问责之意。 “陈公,不知吾这篇《陋室铭》如何?” “这,自然是文辞卓越,气韵通达,好文赋,好文赋!” 曹冲看着陈琳老脸挤出来的笑容,心里一阵畅快,但,这还没完。 “不知,那《阿旁宫赋》,是否为冲带人抄录?” 陈琳尴尬的笑了一声,挥手道:“那自然不是!” 曹冲还想继续责问下去,司马防却出来解围了。 “仓舒贤侄,我听过西蜀杨子云之亭,却不知这司隶重远堂所谓何物?” 呵呵…… 曹冲扭扭捏捏地看着司马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乃吾师徐庶,徐元直之学社,仓舒日常学习之所。” 司马防:“贤侄可真会开玩笑……” 就连曹植杨修都不免笑了起来,徐庶虽然文采过人,但比之杨子云,恐怕还是差了不少吧? “有何不可?师者,父母也!在仓舒贤侄心中,怕是一万个杨子云,也比不上一个徐元直。” 杨彪却是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满是赞许。 汉朝以孝治天下,这孝,是父母孝,也是师徒孝! “是极,是极!” 陈琳也赶忙来转移话题,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小觑了曹冲。 没想到这小小的人,居然文才是可以比肩孔融的人! 曹冲可没有让陈琳转移话题成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嘴边轻轻说道: “文直,长德我等走吧!” 说着便举步走出内室大门,即将出了院子。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杨彪连忙起身叫住曹冲,而一边的曹植也起身劝阻。 “仓舒,此乃军师祭酒之宴会,切不可失了礼数!” 中途离宴是一种很不尊重东道主行为,曹冲这样做,无疑是在打陈琳的脸,而且是当面走,这脸打得就是啪啪作响。 “诸君可别误会,仓舒此次前来,是肩负乃父之命,现在任务完成,自然得回去报备了!” 曹操的命令? 杨彪司马防陈琳三人一时间居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曹操叫你这个孺子,明目张胆的来做什么? “不知丞相是想知道些什么?”陈琳是清潩庄园的主人,曹冲来这里调查,十有八九可能与他有关,所以他也是十分忐忑。 “不好意思,这事为朝廷机密,无可奉告!” “你……”陈琳挥手,但曹冲早就先一步出了内室,甚至走出了清潩庄园。 后面的周不疑和高义紧随其后。 呼~ 出了这清潩庄园,曹冲才算舒了一口气,至此,曹冲来清潩庄园的目的全部达成了。 不仅刷了一波声望,使自己的才名在短时间名扬环宇,更是为自己手上的案件,打出了一个开头。 而这个开头,至关重要! 第七章 徐庶将离! “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的……” 高义上前一步,面有愧色,他还以为曹冲是为了报陈琳轻视之仇,才中途离宴的。 但事实真是如此? “长德,此事我有计较,汝无需多言!”曹冲挥鞭上马,轻拍马臀,与健马一同在官道上慢行。 “喏!”高义身份是曹冲的贴身保镖,而保镖只需要勇武与忠诚,并不需要话多,所以高义选择沉默的牵着一匹马,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知冲为何如此,半分脸面都不给陈琳?” 周不疑微笑,驱马和曹冲并排着走,眼中看向曹冲,三分赞扬,七分古怪。 周不疑早已经知道,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冲了…… 信念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权力同样如此,如果曹冲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毫无疑问,他将变得越来越多。 “若是不疑猜的不错的话,公子此番是为了借势!” “不错!”曹冲满脸笑容的看着周不疑,与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 何为借势,势为何物? 曹操交给曹冲这么一个任务,说实在的,无论曹冲怎么做,都是会得罪人的,只是得罪人的深浅不同罢了。 若是曹冲只是应付了事,做做表面文章,即使是得罪,也无伤大雅,甚至他们知道了还会感激曹冲。 但,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曹操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由与我,自然就是为了考校我曹冲的能力。 一个身为领导者的能力! 所以这个案件中,曹冲只能尽量得分,而从轻处理世家以及诸夏侯诸曹,显然是不可取的。 但周不疑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曹冲就是想完成这个任务,惩治那么多人,但你小胳膊小腿的,结果就算是完成了曹操的任务,但却也是得罪了无数人。 恐怕,在曹操心里你也是失败的。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任务既然是曹操下的,就得从曹操的角度思考。 他到底是要考验自己哪些能力? 曹冲在心里考思量着,第一,曹操怕是要考验自己的胆气,何为胆气,胆气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见黄河溃,而一脸淡然。 这次的任务,无疑触及了各方利益,曹操就是要看,在这么多方势力面前,曹冲可否面不改色! 第二,除了胆气以外,恐怕更多的,还有智谋,而曹冲中途离宴,也就是因这个智谋二字! 为何要中途离宴,自然不是为了打击报复陈琳,事实上,面子这个东西,都是你自己挣得的,不是别人施舍与你的。 所以曹冲其实并没有生气,离宴也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这个由头,顿时便让曹冲从明处转换成暗处,在这个案子中,曹冲已经顶着曹操的光环了。 须知,曹冲现在羽翼未成,当然就算是羽翼初成,面对这事也没什么大用,所以曹冲就不得不借用曹操的名义。 我曹冲的确是小胳膊小腿,但曹操的胳膊腿很粗啊,这样一来,曹冲做下面的事,都可以说成是曹操命令的。 没有人会怀疑曹冲的话,因为没有人会去问,即使去问,曹操恐怕也得为这个儿子圆一圆。 毕竟曹操可是说过关键时刻可以借用他的力量的。 曹操是得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至于会不会违规? 曹冲想应当是不会的,曹操毕竟和自己没有深仇大恨,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没有必要真的把自己推到臣属们的对立面上。 “势也,势也,攻守之势异位也!” 曹冲拍马狂奔,盛夏巷陌,几点阳光,半缕热风,吹起粟苗麦苗,如同涌动的绿色海洋一般。 而曹冲就在无边无际地绿色海洋中徜徉! 不消片刻,曹冲便入了许都城门。 丞相府外,曹八看到曹冲回来,连忙牵起曹冲手中的缰绳,把曹冲扶下马来。 “父亲回来了没有?” 从昨天到现在,曹操去了尚书台后,一天一夜没回了。 “公子,老爷还没回!”曹八把缰绳交由专门管马的小厮,又匆匆来到曹冲身边。 “公子,徐庶先生请你去重远堂!” 请我? 曹冲浑身一震,知道可能徐庶要走了,平常老师与学生之间,那用得着一个请字。 既然是专门叫曹八来,那证明徐庶去意已决! “文直,我先去一步了!”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后,便快步入了穿丞相府。 穿过层层屋檐,终于是走到了重远堂前,只是到了重远堂后,曹冲却迈不开这一脚。 自己这一脚要是迈出了,那这位三国名人,以后怕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唉~ 曹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进了重远堂。 此刻,徐庶一身文士打扮,正在重远堂中收拾东西,他没有带走什么,只是几个竹简罢了。 “仓舒,你来了!”徐庶放下手上的工作,把包裹放下,看向曹冲。 “你我师徒二人,今日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夫子,难道真的不能不走吗?”曹冲眼眶微红,知晓自己这一声绝对留不住徐庶,但还是不免说了出来。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曹冲抱在怀中,大手抚着曹冲的头,似在叹气般说道: “仓舒,为师却也舍不得你啊,但吾家老母,确实是想家了,为人子女,便是要把孝放在第一位啊!” 唉~ 母意子随,虽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曹冲在此刻却是有些看它不顺眼! 这该死的孝道,害我失了一位三国名人! “好罢,仓舒,我等别说这些丧气话了,陪为师出去走走!” 曹冲再怎么不情不愿,也知道改变不了事实,便在徐庶身前引路了。 午间时光荏苒,点点金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洒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也照应在曹冲的脸上。 “几个月前,吾还是在荆南侍奉刘皇叔,不想却遇到了仓舒你这等徒儿,当真是三生有幸!” 曹冲看着徐庶一脸陶醉,便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夫子以为刘皇叔是怎样的人?” 徐庶一脸异样的看着曹冲,许久才说道:“仁主也!” 仁主? 或许是吧!但刘备在曹冲的心中感官同样不好,自然是因为他的虚伪,因为他的无耻。 三国中最会哭的莫过于刘备,三国最会演的,同样还是这个刘大耳! “夫子,仓舒却不这样认为!刘皇叔虽有仁义,但仁主,可非有仁义就可的!” 虽然曹冲一心想黑刘大耳,但不得不说,刘大耳其实没有什么可以黑的,刘备可算是真君子。 “是啊!”徐庶望天长叹,曹丞相挥师百万,直取江南,刘表刘备孙权也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蹦哒不了几天了。 “仁义不为仁主啊!”徐庶的眼神已经是有些落寞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曹冲,却有些怀疑历史了,这徐庶,你不会是要去投奔刘备吧? “夫子,你此番前去,可是去支援刘皇叔?” 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徐庶,而后者回身,眼神清澈见底。 “绝非!” 第八章 谋战! 柳树林下,金叶铺地,一大一小师徒两人对视,忽而又同时错开视线。 “夫子,我父南征,仓舒不想还要与夫子刀兵相向,还请老师明察!”曹冲对着徐庶,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仓舒,起身!”徐庶连忙来扶起曹冲。 “夫子若是不答应不和乃父为敌,那仓舒就长跪不起!” 徐庶没想到曹冲执拗着不起,只好任曹冲跪在地上。 “你啊!说到底还是不信为师!”徐庶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的爱怜之色却愈加浓厚。 此等关心老师的乖徒儿,还能上哪去找? “非是不信夫子,只是仓舒不想与夫子为敌罢了!” 笑话,要真的让刘大耳得到徐庶,那曹冲只能去哭了。 而如果徐庶能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么省亲归来,徐庶未尝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自己出谋划策! “罢了罢了,吾便答应你罢!”徐庶长叹一声,这才把曹冲扶起来。 封王拜相,辅佐圣主,是多少读书人梦想,徐庶同样也不例外。 但使君已有卧龙,那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苦来哉? “谢夫子,仓舒顽劣,还需夫子多多打磨!” 曹冲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喜色,也不顾地上的泥土,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徐庶拍打曹冲身上的灰尘,又用袖口擦去曹冲额头上的泥迹,一把扶起曹冲。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你我还有师徒情缘,那太一神自然会有所安排。” 曹冲再次躬身行礼,色虽恭,礼虽敬,但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青年,这缘分鬼神一说,曹冲是从来不信的,所谓缘分,不过是要靠自己争取罢了,靠上天安排,那你不如去等死。 “也罢,仓舒,就让为师最后再考校你一番罢!” 徐庶仔细看着曹冲,然后慢步走入了重远堂,曹冲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庶身后。 重远堂内,曹冲跟在徐庶恭恭敬敬的给孔子上香祭拜,才走进内室。 午后明媚阳光,在窗沿射入,倒是徒增了内室的书香氛围。 曹冲正襟危坐,乖巧的跪坐在地上,一脸忐忑的看向徐庶。 哥们,千万不要说要我背什么《将就篇》之类的啊,我们来点实际的东西好不? “将别离,想来那些蒙学之作,仓舒已经倒背如流了,那我便考校其他的罢!” 呼~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所谓蒙学篇,其它的都好说。 徐庶从藏书房内拿出一个帛布,帛布如同长棍,里面似乎有着竹简一类的东西。 徐庶把帛布拆开,拿出一张兽皮地图,在曹冲面前缓缓展开。 曹冲连忙走上前来,发现地图上是荆州地区的地图。 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中。 “夫子,这地图……”曹冲一脸惊疑的看着这荆州地图,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代的地图可没那么容易搞到手,更别说这些表明各中关隘的地图。 这已经是机密文件了。 “呵,仓舒不要误会,此乃丞相赠与徐庶的,只是徐庶愚钝,也想不出什么绝妙主意,今日便来拿给仓舒一观!” “夫子谦虚了……” 恐怕你不是想不出主意,而是不想说吧! 从徐庶缅怀刘备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比之曹操,徐庶还是要心仪刘备的。 这估计也是为何徐庶没有被曹操赋予重任,而是当曹冲老师的原因吧! “仓舒可知丞相会如何出兵?” 曹冲摇头,他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曹操先派夏侯惇上去,结果会被诸葛亮狠狠地杀一场。 然后曹操大怒,发兵对刘备就是一阵厮杀,把他打成丧家之犬。 至于其中细节,或许和演义不同,曹冲也就不清楚了。 “兵者,诡也!尤其是丞相兵戎一生,更深谙其中,为师这一课,便是教你谋战之法!” “谋战之法?” 曹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重生三国,你不可能一生都依靠文赋才华,你还得要有军事才能,毕竟这可是乱世,而非盛世! “不错,《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为师今日所教,便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 曹冲身姿挺直,后臀离地,脸已经很靠近徐庶了。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曹冲被徐庶一口口的古文是绕的云里雾里,许久才说道:“夫子还是说的明白些罢!” 徐庶对着曹冲摇摇头,知道这个弟子文赋或许不错,但的确不是一个帅才。 “就拿这荆州为例罢!” 徐庶指着地图缓缓说道:“荆州沃野千里,国富民强,毗邻长江,北抵樊城,但为师以为,丞相不需用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千里之地!” 曹冲沉默了,因为历史上曹操的确没有废一兵一卒,便收取了荆州,但自己却是不妨听听徐庶所言。 “为何?” “刘表垂垂老矣,听说已经病危了,而长子刘琦却远在江陵,不为刘表所待见,是故为师以为荆州势必大乱!” “而乱中,便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夫子有理!” “况且荆州不仅为刘表之荆州,还是蔡家之荆州,蔡瑁可是与丞相有着不浅的交情。” 曹冲点头,历史上刘琮之所以献城投降,大多还是因为蔡瑁的功劳。 “在内,荆州有嫡庶争,在外,有蔡家虎视眈眈,是故为师才敢说丞相不需废一兵一卒,便可取荆州。” 到此,曹冲不得不佩服徐庶的智谋,曹冲自己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这个世界,有些见解自然精辟。 而徐庶却是局中人,以只言片语的情报,就可推测出与历史发展相似的结局,这不是大才,又是什么? 曹冲见此,收服徐庶的心绪又被加强了不少。 此等人才,不在我手下做事,那就太可惜了! “夫子大才,为何不为我父建言?” 徐庶苦笑一声,这才缓缓说道:“此番我已然应允了皇叔,不会帮助丞相,自然要说到做到!” “原是如此!”曹冲一个拱手,却是问出了曹冲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 “夫子,父亲交由我一个任务……,仓舒想问夫子,我该如何做?” 曹冲一句话将曹操所交代的任务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徐庶,还想他能指条明路。 周不疑和自己毕竟还是刚出炉的油条,视野狭隘,比不上徐庶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油条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呵呵,此乃丞相之考验,为师却是帮不了你啊!” 徐庶满脸笑容,手扶着胡须,眼睛可都是调笑的色彩。 “夫子……” “无需多言,此乃丞相之考校,需你自己完成!” 唉~ 徐庶必定是知道如何完美解决此事,但他不说,曹冲也不好强迫,好在自己已经有了思绪了。 只是曹冲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第九章 曹冲驾到! 许久,曹冲缓过神来,知道曹操的这个任务,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那夫子几时动身至荆南?” “今日!” “今日?”曹冲抬头看着此时的天色,现在已到申时,连阳光都不怎么热烈了,你在这个时候走? “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夫子不如明日再回吧!” 与徐庶多待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套出徐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来,简直一举多得! “不,为师已经写信与丞相,今夜就走!” 连夜走? 须知,三国时期的夜路可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各种蟊贼挡道,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司隶在曹操的统治之下,虽然治安不错,但也不是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从哪个山窝窝里窜出一群蟊贼,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夫子……” 徐庶一挥袖,把包裹背在背上,回身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 “仓舒,你无须再劝矣,我知丞相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夜走也实属无奈。” “我……”曹冲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样都出不来,是啊,现在的我,力量还是太孱弱了。 孱弱到无法保住自己老师的人身安全? “那夫子便一路顺风罢!”曹冲跪在地上,标准正经的磕了三个头,才满脸泪目的注视着徐庶远去。 许久…… 一道声音先至,接着,一个握扇的翩翩美男子便出现在曹冲身后。 “徐夫子都走了,你跪也无用了!” “文直!”曹冲起身,擦去了满脸的泪痕,回身站了起来。 “夫子远去,仓舒有感而发罢了!” 虽然徐庶和曹冲待了不到几天,但徐庶之博学,徐庶之仁爱,却是给刚入三国的曹冲带来了不少温暖。 此番感激泪目,也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 “不过徐夫子此时离开,却是十分不智!” 曹冲心里一动,连忙问道:“有何不智?” “丞相满宠的眼皮底下,徐庶怕是连许都的门都出不了!” 曹冲见到过如山般的竹简,对校事府的能力认知刷新了一遍,同时也重新认识了满宠。 许都中,满宠有如此大的威名,也意味着他有如此大的能力。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不是不想徐夫子走吗?此番不是刚好随了公子意。” 曹冲苦笑两声,我是不想他走,但徐庶是死了心要走,不管是母命还是自己的心意,曹冲都支持他。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徐庶,也就是一个不开口的谋士,对曹冲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徐母思家心切,夫子要离,我哪敢阻拦?”曹冲看着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鬼主意。 “文直何以教我?” 周不疑走到曹冲身边,跪坐了下去,缓缓说道:“徐夫子要离,丞相绝不应允,除非……” “除非什么?”周不疑的断句让曹冲有点想杀人的冲动。 “除非徐夫子请命,劝降刘皇叔!” 请命劝降?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曹冲可知道刘备在徐庶心中的分量,到时候别说刘备没降,恐怕徐庶也一去不复返。 这徐庶劝降刘备,纯属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此事,我父绝不会答应!” 周不疑却笑得很轻松,羽扇轻抚,缓缓说道: “丞相必会答应!” ……………… 尚书台中! 曹操握笔批改着桌案上的竹简,时而皱眉,时而开颜,一只握笔的手,比之夫人织布的巧手,也不逞多让,不过片刻,曹操便批改好成堆的竹简了。 “吾算是体会到文若平日之苦了!”曹操伸了个懒腰,顺便把毛笔放回砚台。 “此为彧分内之事,何来苦字一说?”荀彧在一旁整理着竹简,听到曹操说这样的话,连忙拱手谦让。 “文若切莫谦虚!”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荀彧,对于荀彧的才华,曹操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不然也不会说出“吾之子房”这句话来。 “丞相,满宠求见!”此时门外一个中年文士在门外躬身行礼。 “公达,让满宠进来便好!” “喏!”荀攸行礼,不消片刻,满宠黑熊一般的身影就出现在曹操面前。 满宠看了荀彧与荀攸一眼,躬身说道:“丞相,满宠有要事禀告!” 荀彧自然是聪明人,看得懂满宠的眼神,连忙向曹操告退。 “丞相,容臣告退!” “无须如此,荀令君与军师皆为自己人,有何种要事,但说无妨!” 曹操挥手,止住了荀彧。 “喏!” 满宠抬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缓缓说道:“禀丞相,据东门尉口信,徐庶与其老母在酉时便离了许都。” “连夜离开?”曹操本来笑靥如花的脸上,此刻也不禁挂上寒霜。 “可是又想投奔刘备?” 满宠在下面见到曹操大怒,把身子又弯了不少,唯唯诺诺说道:“臣,不知!” 曹操没有理会满宠,而是对着荀彧说道:“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许久,才缓缓说道:“徐庶为当世大家,绝不会不辞而别,明公手中可有其辞别书信?” 曹操皱起头,心里极为不悦。 “并无!” 这时,呆站在门口的荀攸终于开口了。 “丞相,叔叔,不如派一个人到相府中看看?” 满宠却不答应,他挺直腰板,声音也及其浑厚。 “主公不可,这去相府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徐庶早就出了许都治下了,到时要追,可就难了!” “徐庶与老母,绝对行不快,府君可无忧!”荀彧对满宠一个躬身。 “罢了,满宠,你带百骑去追,把徐庶给我带回来!” 曹操有他的思量,挥手命满宠出发! “喏!” 满宠纳头一拜,又对荀彧行了一礼,才缓缓后退。 只是满宠还没出大堂的台阶,一个稚童之声就传了进来。 “阿父,仓舒有话要说!” “府君稍等!”曹操止住满宠的脚步,把目光投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曹冲身上。 听了周不疑一番话后,曹冲是撒丫子狂奔,一路从玄武道横穿了半个许都内城,要不是每天锻炼,曹冲早就趴在路上了。 但即使是每天锻炼,曹冲也是累得不行了。 然后依靠着曹操之子的身份,曹冲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尚书台。 “冲儿,此地可是尚书台,怎地一点规矩都不懂!”曹操说的虽然是责备曹冲的话,但语气却不甚严厉。 眼中更有着欣赏! 这才是我曹操的种! 尊师重道,仁孝为本,赤子之心,诸多美德集于一身,不是我曹操的乖儿子,还会是谁的? “阿父,仓舒知错了!”曹冲连忙对曹操行了跪拜礼。 “府衙无父子,不可叫吾为阿父!” 曹冲心里翻了翻白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 “喏!丞相大人!” 曹操心里一阵好笑,但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汝来尚书台,所谓何事?” “禀丞相,为送家师徐庶徐元直之书信!” 没错,送信,同时也是求徐庶这个当世大才最后的一次机会! 第十章 护师! 曹冲把竹简从袖口中拿出来,递给旁边的荀攸,而荀攸几步小跑,走到曹操身边。 接过竹简,曹操急不可耐的打开竹简,忽而又有些意兴阑珊,把它递给了荀彧。 “令君请看!” 荀彧把竹简拿到手上,笑着说道:“明公,这徐庶也只是孝顺罢了,私下离去,恐怕也是怕明公不放行。” “是啊……”曹操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曹冲。 “如今你信也送到了,该回府了吧?”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向前走一步,目光如炬,身形如柱,问道:“不知丞相大人要如何处置吾师?” 曹操一脸打趣看向曹冲,对满宠说道:“伯宁,你最熟《汉律》,可知此事如何处理。” 满宠偷瞄一眼曹操,又看向曹冲,心里也开始糊涂起来。 汉律汉律,到我嘴边,还不是可以玩出花来,徐庶并非白身,他可是曹操的军师。 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轻可重,最重要得看曹操的意思。 而现在的曹操,是要徐庶如何? 所以满宠上前一步,心里斟酌片刻,才惜字如金般的说出话来。 “主公,满宠以为徐庶擅离职守,虽不为大罪,但却应该追回!” 说出这句话的满宠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徐庶作为曹冲之师,而曹冲现在就在面前。 即使是曹操,也不会强安什么大罪给他,而大罪不给,曹操自然也不会真的让徐庶回荆南。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满宠不会忘记去年曹军的大败,同样,曹操也不会忘记。 “仓舒以为如何?” “可否让冲儿与府君一道?” “但去无妨!” “多谢阿父!” 也不顾曹操即将发怒的表情,曹冲硬拉着满宠,快步出了大堂。 “冲儿这小子,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连为父的话都敢不听,尚书台中,居然敢父子相称!” 曹操言语犀利,但表情却并不严肃,甚至有些打笑的成分。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荀攸却在一旁拱手称赞。 “公达,吾何喜之有?”曹操一脸困惑。 “七公子仁孝,难道还不值得恭喜?”荀攸敦厚的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调笑之意。 “公达,当年你可是老实的紧,如今居然还学会奉承了?” “非也,实则主公英明神武,攸心向往之……” “你啊你啊……”曹操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荀攸是自己的心腹,打趣玩笑自然不算什么。 但此刻曹操心中装的却是曹冲,冲儿冲儿,你接下来要搞什么花样呢? ……………… 夜晚的许都是如何的? 风景秀丽?不夜之城?在曹冲心中它就只有一个字的印象! 黑! 除了皇宫以及玄武道畔的官宦世家之外,许都大多数地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尤其此时正逢月末时分,天穹上只有一抹隐约的月牙儿。 夜风轻柔,满宠一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把环首刀,一骑当先。 而曹冲则是在卫士们的重重保护下,骑走在最中间。 出示了丞相府手谕,曹冲一行人顺利出了许都,便开始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许都去荆州的路只有一条,而依着曹冲一行人的速度,追到徐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夜景不断在曹冲眼前后退,耳边的蛙叫虫鸣声不断,吹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夜风后。 一架不小的马车终于出现在曹冲一行人面前。 “上!” 借着稀薄的月色,满宠挥手让这一行百人分为两队,如一个口袋一般,围住了这辆马车。 “军师,还请下来罢!” 被重重围绕的马车停了下来,在场的便只有虫鸣马嘶声。 “不想我小小徐庶,还烦劳府君大驾!”徐庶一身文士打扮,面色轻松的走下马车。 “徐庶,你可知擅离职守,依《汉律》,是何等罪过?” “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天下,我既已手书于丞相,相信丞相也能体谅庶之苦心!” 徐庶站在马车边缘,而他身后,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拨开帷幕,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与我回去罢!”满宠摇头,汉朝以孝治天下?或许吧!但现在这个世道,孝可不值几个钱! “烦请府君放徐庶一条生路,他日徐庶必当衔草相报!” 衔草相报?满宠最不信的就是所谓承诺,对徐庶的话也只是撇撇嘴。 在他刚要挥手让兵士擒住徐庶时,曹冲从他身后走了上来。 “府君,交给仓舒罢!” 满宠看了曹冲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尽量快些,主公怕是等不及了!” 曹冲点头应允,便径直下了马匹。 “学生曹冲,拜见夫子!” “仓舒?”此时天黑,徐庶看不清曹冲的脸,但从声音中,徐庶也辨别的出那是曹冲。 “你来何故?为师此次下荆州,已然是必走之行,你不用来劝为师了!” 曹冲在地上拱手弯腰,礼仪恭敬的说道:“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曹冲看向满宠,后者自然点头,反正徐母在此,满宠也不怕徐庶敢逃。 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曹冲这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 “夫子,实不相瞒,我父是不会让您回荆州的,此时正逢与孙刘大战,父亲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句话,便是说出了徐庶此次回荆州的道路有多么险恶,路上不仅有蟊贼,更有曹操在下绊子。 “我知知矣,但,母亲却是想荆南想得紧!”所谓关心则乱,徐庶有大才,但处理南渡这件事上,却破落百出。 如果他仔细筹谋,未尝回不了荆州。 但他显然没有,徐庶此行,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夫子想去荆州,也未尝不可!” “哦?”徐庶回神,眼中的智慧光彩,却已经在闪烁了。 “依夫子之智,怕也早就猜出乃父之忧,夫子博学多才,若是辅佐刘备,则必会是我父之心腹大患,此为我父不放夫子之根由也!” “那依仓舒的意思是?” “回许都,谋个劝降刘备的职权任务便好!” 周不疑说了这句话后,曹冲思考很久,才有些明白周不疑的依仗到底为何物。 刘备乃枭雄,就连曹操也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而枭雄,就不会轻易被策反,被劝降,刘备征戎半生,屡败屡战,人生挫折不知经历了多少,哪会因你一句就降了曹? 但徐庶前去,也并非是完全没作用,实际上,他的作用很大! 徐庶虽然劝降不成刘备,但为仁义,徐庶不会留在刘备身边,况且刘备已经有了诸葛亮,所以徐庶的价值便降低了不少。 不会留在刘备身边,那就好说了,徐庶为颍川士族,水镜先生司马徽之徒。 与荆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次表面上劝降的是刘备,事实上劝降的,是荆州势力,蔡家刘家等! 荆州一降,那刘备还不是丧家之犬一般,任我等揉捏? 第十一章 拼了! “皇叔何许人也!岂会受降于丞相?” 徐庶先是猛甩袖口,接着认命般叹了一口气,把身子背到曹冲身后。 “也罢,就如此做吧!” 徐庶自然能明白曹冲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的将要面对的任务。 招降刘备,便和刘备反目,从此主仆变为客臣,但,这又如何? 既然吾已为曹操幕僚,那便为主谋划,朝三暮四,便绝非人臣所为。 徐庶仰天长叹,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那日离开刘备后,他便再与刘备无君臣之谊了。 徐庶也是凡夫俗子,也有梦想,为天下黎民忧,为汉室江山记! 而这些的前提,也都是要得到领导的赏识。 也就是曹老板的支持! “仓舒,我等回许都罢!” 曹冲心里一喜,知晓徐庶已经放下心中块垒,连忙上前扶住徐庶的手。 “夫子请走!” 至此,曹冲差不多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徐庶算是跑不了了! 因为有徐母的原因,回程走的极慢,倒是让曹冲有空欣赏一番古时的夜景。 静谧的夏夜,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天边一弯月牙把夏夜装点得很美。 耳边几记蛙声,心头几声莺语。 此番夜景,快哉乐哉! “公子,不若带上徐庶先走,留几十兵士保护徐母便可,这徐母车驾,实在是走得慢,本府却是怕丞相等的急了!” 满宠把马勒到曹冲身边,虽然是对曹冲说的这句话,但声音洪亮,估计几百米外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说给徐庶听的! 马车里的徐庶自然听到了。 “是极,庶不敢劳烦丞相苦等,府君,我等先行一步罢!” 徐庶撩开马车的帷幕,笑着对满宠说道。 “谢军师体谅!”满宠命一名小校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给了徐庶。 “烦请诸位将士护我母亲周全!” 满宠拱手道:“必当如此!” 于是三骑在先,三十余骑在后,卷起千堆黄尘,在黑夜中,曹冲只觉脸上有些痒痒的。 尚书台中,曹操无聊的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低着头,在烛光下,眼神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彧,荀攸则站在曹操面前,互相对视,眼神交流之后,又低下了头。 曹操爱才,三国人尽皆知,从建安元年起,曹操就颁布了《求贤令》,凡有才学者,皆可来报,无须要求品格,可见其求贤若渴。 在之后,曹操又陆续颁布了三四次《求贤令》,对待人才,曹操绝对是优待的。 但优待之后,却有太多人不领情了。 关羽,刘备,孔融………… 心伤得越多,曹操的心便越硬,荀彧满脸愁思,他有些担心徐庶的安危了。 “报~” 远远的,一个身穿尚书台官服的官吏冲到曹操面前,跪了下去。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军师徐庶,以及曹七公子求见!” 曹操突的抬起头来,把拇指大小的螭首玉扳指放在桌案上,面无表情说道:“叫他们进来!” “喏!” 官吏唯唯诺诺的出了大堂,不消片刻,满宠徐庶曹冲便出现在房中。 “主公!幸不辱命!”拱手而跪,腰挺直的看向曹操。 “罪臣徐庶,拜见丞相!” 徐庶则说了一句话后,直接跪了下去,头完全埋在胳膊之下,不透半点缝隙。 曹冲自然跪在徐庶后面,只是眼睛咕噜噜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军师,你何罪之有?” 汉语是一门艺术,一句话因为语气的原因,可以有好几种意思,而曹操此时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好了。 冷漠中,带着丝丝杀意。 “庶擅离职守,罪该万死!”徐庶明白曹操的恼怒,屁股翘得很高,头埋得更低了。 “擅离职守,汝为军师,又为众人所认同之律法大家,你可知擅离职守是何等罪过?” “按律,当斩!”徐庶跪的很谦卑,但语气却不软,铿锵有力。 “呵呵呵……” 曹操望着徐庶,脸上笑得有些可怕! “汝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满宠何在?” “臣在!” “将徐庶打入许都狱,择日行刑!” “喏!” 曹冲忽地抬起头来,他实在是被曹操和满宠的双簧搞得云里雾里。 这就要打入许都狱了? “父亲,不可啊!”曹冲连忙上前挡在满宠与徐庶之间。 “嗯?”曹操虎目冒火,直勾勾的看向曹冲,那样子,绝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眼神。 而是一只暴怒的猛虎,一条发怒的巨龙! “父亲,仓舒绝不让你带走夫子!” 曹冲磕地大拜,一时间咚咚咚之声不绝,地上甚至出现了血印。 “仓舒……”徐庶起身,连忙拉住曹冲。 “不可,此乃为师之过,怎可让你如此!” 曹冲现在额头出血,一股血龙甚至在脸上蔓延下去,把曹冲一个正太,搞得有些恐怖。 “父亲,若你不撤回您之前所说,仓舒就在此磕死!” 曹冲语气决绝,眼神望向曹操,更是充满着倔强神色。 “竖子,汝为我儿乎?” 曹操气得直接从案桌上跳起来,一手发抖的指着曹冲,显然是气极了。 “丞相,切莫伤身!”荀攸连忙上前扶住曹操,这才让曹操心情平复了不少。 “汝不是磕死在此吗?那便磕死罢了,为父当没你这个逆子!” “明公不可!”荀彧跪在曹冲面前,抬起头来仰视曹操。 “念在七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恕他罢!” “年少无知?哼哼……”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生硬的说道:“现在你离开,为父兴许还会原谅于你!” 原谅于你? 曹冲在心里自然是摇摇头,这次的自己行为虽然莽撞,但曹冲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离开曹操就会原谅你?或许吧!但在继承人选项中,曹冲两个字必定会消失。 一个被几下呵斥便胆怯后退的人,哪有资格继承大业? 而且,鬼知道曹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是故,曹冲愿意一赌! 赌赢了,徐庶归心,曹操看重,赌输了,便被小罚片刻,短时间内宠爱将失,但在曹操心中,必定会重新认知自己。 在继承人名单上,也不会差了自己的名字。 为徐庶,这次的曹冲算是拼了! 所以曹冲抬起满是血的头颅,语气笃定无比。 “若仓舒之死,能换夫子无恙,仓舒死而无憾!” 第十二章 表现自己! 徐庶此刻已经是满眼含泪,老脸上,泪水如同泛滥的河流,在脸上肆意纵横。 “仓舒……” 徐庶深情呼唤,他是被曹冲感动到了,有徒如此,此生无憾矣! 曹操把手收了回来,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怒色,黑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仓舒,你回府罢!” 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无尽的失望意蕴。 “丞相,庶有话要说!”看到这一幕,徐庶眼色微拧,跪地磕头,礼恭色敬。 “汝有话,便快快道来罢!” “禀明丞相,因庶之过错,害丞相与公子生隙,此事全赖徐庶,庶愿以死报之,望丞相谅解仓舒之少年气盛!” 曹操眼睛一亮,跪坐回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庶,问道:“你要如何以死相报?” 徐庶直起腰杆,眼中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化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为丞相劝降刘备!” “哦?” 不仅曹操,就是座下的荀彧荀攸也满脸惊容。 刘备啊!他可是你徐庶的上家啊,你肯去劝降他? “你肯前去?” “自徐庶离刘后,臣便为汉臣,职领军师,食君禄,便为君谋划!” 曹操眼中亮色愈盛,最后居然不禁起身拍掌。 “元直,快快请起!” 汉臣?汉臣便就是我曹操之臣! 曹操从上首走下来,亲自扶起徐庶,绕是曹冲承受能力强,也不禁被曹操变脸能力给深深折服。 恐怕,这才是政治家,枭雄的真正风采吧! “丞相……”徐庶顺势拉住曹操,一副君臣相惜,主仆相依的场面,让曹冲的三观有些颠覆。 徐庶啊喂,曹操啊喂,你们不会是要去拿奥斯卡吧? 依依相惜许久,两人才分开,曹操抚着黑胡须,满脸“深情”的看着徐庶。 “元直可有劝降刘备之把握?” “并无把握,刘备,人杰也!恐不会屈居人下,庶此番劝降,便是与刘备道明利害。” 徐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的,便是为丞相谋划荆州!” “荆州?”曹操看重之色更甚,哈哈大笑,看上去好像很是高兴。 “那荆州之地,操便托付与军师矣!” 徐庶诚惶诚恐的跪地一拜,说道:“敢不效死!” “文若公达先回去罢!吾欲与徐庶促膝而谈!”曹操转头对荀彧荀攸说道,接着语气大变。 “仓舒,汝便在静室好生等候!” 荀彧与荀攸互视一眼,慢慢的退出尚书台大堂,他们也不是不想为曹冲说几句好话,但这件事已经属于丞相之家事了,他们作为人臣,可不好过多干预。 曹冲艰难的爬起来,倒是让徐庶的眼角都颤动了一下。 “父亲,孩儿这就退下了!” 尚书台除了办公大堂外,还有的就是一个个的静室,这些静室有的是待客,有的则是放置竹简的地方。 曹冲所在静室离大堂不远,而这个静室虽然小,但蒲团香炉,一应俱全。 曹冲用白帛擦拭头上的伤口,血迹,大脑却如同全速运行的机器,不停运转。 吾日三省吾身! 曹冲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曹操面前奋力一搏,是否值得? 这个是否值得,连曹冲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曹操的态度,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是因为此事,而失了曹操的宠爱,那便极为不值得的。 但曹冲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思考一下,你是喜欢一直在背后唯唯诺诺的乖宝宝,还是喜欢一个仁孝两全,同时又有魄力恒心的儿子? 曹操身为军阀头目,即使他喜欢一个乖宝宝,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继承人,就算是曹操打算立这个乖宝宝为继承人,那他那一帮武将文臣也绝不会答应。 古有立长一说,立长为优,立贤次之,立爱再次之! 若是因为曹操的喜爱就立自己,怕那些人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曹冲不仅要得到曹操的宠爱,还要让一干文臣武将看到自己的优点,继而让他们支持自己。 尊师重道,不畏威严,便就是一个身为领导者的优点,即使荀彧荀攸没有扶持自己的想法,起码感官会改变不少。 而感官改变这一点,便已经够了! 深夜,美月,清风摇曳的窗边,树影婆娑。 曹冲却无法入眠,他的眼皮一直跳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公似乎与自己相约。 一刻钟,一个时辰,亦或者是一天,曹冲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后世,与父母相处和谐,虽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却不用担心生死。 然后,梦的结尾,是曹操的一只大手,把这一切毁灭,顺带着把自己拖到兵戈戎马的东汉末年。 “啊啊啊……”曹冲猛的一醒,发现他身边做着一个人。 此人身披红色大袍,满脸黑胡须,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阿父?” “冲儿躺着便好!”曹操手上拿着一个药箱,在竹片上抹了些绿色药膏,盖在曹冲额头伤处,然后赶紧用上绷带,把曹冲的额头包裹起来。 一套手法,行云流水,要是曹操穿上大夫的衣袍,估计别人会以为他就是个医者。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 曹冲开颜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手上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知道,他猜对了! “还请阿父原谅仓舒莽撞,竟然在尚书台顶撞阿父……” 曹操一挥手,打断了曹冲的话。 “无须多说,此事我倒是要谢你,若非我家仓舒,那徐元直可不会为我死心塌地。” “夫子能为父亲出力,乃是他的福分……” 曹操没有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盯着曹冲的眼睛,问道:“今日,可有恨为父?” 曹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何意?” 现在轮到曹操困惑了。 “先前父亲如此对待仓舒,仓舒的确委屈困惑,心里不免怨恨阿父,但静室之中,冲儿思虑久矣,便也就不恨父亲了!” “父亲之所作为,皆是御下,仓舒不过殃及池鱼罢了!” 其实今天的大剧说是曹操一人单演,不如说是曹操曹冲父子两人的剧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徐庶是吃得死死的。 上阵父子兵,苦肉收徐庶! “御下?”曹操看着曹冲,赞许之色愈浓,自己这个儿子,可有些过分聪明了! 第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汝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御下?” 呼~ 曹冲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曹操面前。 “孩儿不知御下,但孩儿知晓父亲之心意!”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眼中倒有了一些好奇神色。 “那为父之心意,何如?” 曹冲纳头一拜,心里却在不停的嘀咕着,你的心意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要收服徐庶。 “夫子有大才,阿父又为爱才之人,故此曹冲才护夫子周全,为的便是父亲无憾!” 曹操由内而外的仔细打量曹冲,倒是把曹冲看得心有些慌。 “徐庶已被陛下委派为天使,专职劝降刘备刘表,周不疑为荆州别驾之侄,吾想任命他为天使副使。” 天使不是西方神话的天使,而是汉代的外交官吏的称呼,通俗些讲,便是后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临时的官职,但权力不小。 按理说有命令州府长官,先斩后奏之权责,不过因为三国时代的限制,天使也不过是挂名罢了。 曹冲仔细思量曹操所说的话。 任命周不疑为天使副使?可他现在还是许都狱狱吏,调走了谁帮我办案啊? 曹冲心里有些明白,这是曹操在提示自己要快点办案了。 “父亲交由仓舒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曹冲刚想谁出来,顺便试探一番曹操的意思,不想曹操直接挥了挥手。 “此事为父全权交由你手!汝无须向我禀告!” “另外……冲儿若有空,尽量多去你妙才叔那里!” 曹操随口一说,似乎又若有所指,曹冲自然乖乖应道。 去夏侯渊哪里? “也罢,快些回府罢,不然汝阿母该要担心了!” 透着窗外迷迷糊糊的光芒,曹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睡了很长时间了。 “喏!”曹冲自己大致穿上衣物鞋子后,才快步出了静室,尚书台宏伟的衙司外,一辆青色的马车已经停放着了。 曹冲驾轻就熟地坐上去,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自己熟识之人。 “曹八管事,你怎的来了?” 曹八此刻穿着寻常百姓的灰布衣裤,敦厚老实的样子,仿佛真如一名老农般。 “公子,昨日夫人冬儿姑娘和周姑娘可是急死了,可把老奴吓得不轻!” 曹八此时眼眶上也顶着一个黑眼圈,俨然进化成国宝了,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们快些回去罢!” 曹冲催促曹八,其实也不能怪曹八与环夫人冬儿周莹等人的反应过激,实在是近日曹冲身上实在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杀了。 乃至于曹冲一夜未归,便让她们提心吊胆。 马车咕噜噜的驶到丞相府。 九级阶梯上,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平常贵妇所着衣裳,翘首以待,而在她身后,周莹与冬儿脸上也刻着担心。 在场最没心没肺的,要数曹据曹宇兄弟了,这两个小正太眨巴着大眼睛,居然在环夫人身边玩起你躲我追的戏码。 “宇儿,据儿!”环夫人黛眉一皱,顿时把两个小正太从老虎变成了打了霜一般的茄子。 两人嘟着嘴,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小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消片刻,一辆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还没停,一个身影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环夫人作为曹冲第一眼看到的人,亲切感油然而生,况且曹冲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既然如今,便不能让爱你的人伤心。 是故曹冲从马车一跃而下,快步跑到环夫人面前。 “阿母,冲儿让阿母担心了!” 本来环夫人有一肚子的火气,但看到曹冲跪在自己面前,什么火气也都消了。 只是精致的脸上泪水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你这臭小子,是要吓死为娘你才甘心是吧!” “冲儿不敢!”曹冲上前扶着环夫人的手,马上在脸上扮起鬼脸来。 “此事是冲儿之过,下次再不敢了……” “噗呲~”周莹捂嘴一笑,她倒是被曹冲的表情逗笑了。 腰肢清摇,周莹从另外一边扶住环夫人。 “母亲,夫君也是无过,况且就算是有过,也该消消气了吧?” 环夫人看着周莹,又看着冬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周莹,倒比冬儿要讨人喜欢的多。 “也罢,莹儿,扶我回去吧!” 周莹脸色一呆,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但马上满脸笑容般的扶住环夫人的手,小心翼翼般伺候着环夫人,一路走回了府内。 而府门口,就剩低着头摆弄裙角的冬儿与曹冲。 “怎的?见到为夫还不高兴?” “没有,只是妾感觉不如周姐姐……” 周姐姐…… 曹冲在心里仰面长叹,你周姐姐都说出来了,还要怎么争得过她? “放心罢,这弱水三千,为夫就宠你一人!” 绕是知道曹冲说的可能是假话,冬儿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坏夫君,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说着居然掩面小跑回了府内。 唉~ 这冬儿,可有点过分单纯了,想想之前的冬儿还好好的,怎么一成为自己的小妾,连智商都降下去了! 这十几年的丫鬟都白当了啊! 曹冲小步走进府内,发现在荷花池畔,环夫人居然摆起一桌酒宴。 到场的,也就是曹宇曹据,环夫人冬儿周莹,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吧! 曹冲很安静的坐在上首,离环夫人也不过米许的距离。 刚好曹冲也是饿了,端上一碗面块,就和着桌上的肉食一同吃下去。 因为曹冲沉默吃饭的原因,这家宴的气氛,有些诡异…… 就连刚开始狂吃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开始收敛了不少。 “阿母,你们怎么不吃?” 曹冲自然也感受到席上的诡异气息,三个女人六颗眼珠直盯盯地看着你,你绝对不会有什么食欲的。 “冲儿,有些事情,阿母也要多嘴问一下,说道说道,你可不许怨为娘烦啊!” 曹冲把筷子放回桌子上,一副听从领导训示的模样。 “冲儿巴不得阿母多说冲儿几句呢,怎会觉得母亲烦?” 环夫人没有和曹冲贫嘴,表情可是很严肃。 “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军师祭酒宴上中途离席,可有此事?” 曹冲心里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道:“确有此事!” 环夫人也不气,只是用谆谆教导的语气,对曹冲说道:“你为孺子,而军师祭酒为文学大家,你怎能中途离席?下次切莫如此……” 人母的教导有时难听,有时啰嗦,但曹冲与后世母亲已经多时未见,此刻听着环夫人的话语,心头有一阵暖流经过。 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冲儿记住了!” “还有一事!” 环夫人看了周莹一眼,再转头看向曹冲。 “莹儿来府也有些天了,可不能冷落了她!” 曹冲还没有说话,那周莹就先开口了。 “母亲,周莹可没有半句怨言,况且夫君日理万机,顾不得我也是理应的……” 这话里的酸意,那怕是在一旁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感受到了。 “姐姐这话可就折煞冬儿了,今夜我就让夫君去你房中。” 冬儿嘴一撇,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晓曹冲不是她一个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说了出来。 曹冲心里打鼓,自己可以骗过冬儿,但在周家庄里面长大的周莹,他那里还骗得过。 今夜只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啊! 更新推迟通知 感冒了……作者君头实在痛,写出来也必定差强人意,好在明天下午没课,就在下午发给大家吧! 然后作者君早些睡,尽量让病好得快一些!望体谅,雨落拜谢! 《曹魏》更新推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我有可人小老婆! 许久…… 桌子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曹据曹宇摸着小肚皮,一脸满足的趴在地上。 而提心吊胆的曹冲,总算是吃完了这一餐饭,不顾小家伙的抗议,曹冲捏捏曹据肥腻腻的小脸后,果断随便搪塞了一个借口,就逃似的到重远堂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 因为徐庶有职务的原因,重远堂现在变成了曹冲的私人书房。 一个人幽静的读书之所,当然,也有例外…… 杨柳依依,微风习习,门口庭院中,周不疑半靠在粗大柳树枝上,手上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花。 枯叶满地,倒也有些意境。 “公子,我方才接到西曹掾属征辟令,说是要征召我为天使副使……” 对于此事,周不疑也是哭笑不得,他这个许都狱狱吏还没当个三天,瞬间就换了个官职,在诸位同僚身上,可不多见。 天使副使虽然没有品阶,但这次劝降之旅,无非就是鎏金之旅,回来后,做个长史什么也绰绰有余。 所以周不疑虽然意外,但却没有半点不高兴。 “只是公子的事,怕是要尽快处理了!” 曹冲眨巴着嘴,径直走到周不疑身边。 “无碍,文直,乔迁之喜啊,一会可得请客!”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哥们,你要知道,你的这件事,可关乎了多少人的利益,多少人的喜怒哀乐? 稍不小心,你这副小身板也得被砸的粉身碎骨啊! “公子,我等还是先谈正事吧!” “唉~父亲把我的弄到火架上烤!我只得迎难而上,别无选择!此事哪有周旋的余地?” 曹冲手上的竹片要是全部惩治了,绝对会震惊整个许都,且不说陈琳等人,就只是夏侯家的几位大老粗,就可以把曹冲给吃了。 这件事情,绝对是无解的! “文直,你何时出发?” “三日后!” 三日? 曹冲眼珠一转,心里默默地打算着,拍拍周不疑的肩膀,说道:“三天足以!” 一套周密的计划,渐渐在曹冲心中浮现,融会贯通起来了…… “公子可说笑了……” 别说三天,这种事情,就是三十天也不能完美搞定,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满宠做的,换在一位公子身上,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文直信不过仓舒?”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周不疑的眼睛。 “不疑自然信公子,只是……”周不疑有些异样的移开了目光,这才记起曹冲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仓舒了。 这是一个在生死中徘徊过的智者,一位已经不怕血腥的真男人了。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信得过我,便不须再说这些话,我等进屋罢,我可有太多问题要问你了!” 进屋后,曹冲拉着周不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如同连环炮弹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曹冲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有军队事宜,有政治事宜,有官吏名称,有文人喜好…… 几乎包罗万象,这些都是曹冲在后世中不知道的,因此一股脑的就问了出来。 周不疑虽然疑惑曹冲的有些问题幼稚,甚至是很多常识问题,曹冲也要问,但他没有多说,而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下去。 “文直,那东西曹掾属,其职权为何?” “禀公子,西曹掌管人事工作,东曹主管二千石官员的任免,西曹主管丞相府官员的任免。” “军中士卒,升迁是怎样计算的?” “禀公子,战时以杀人数为准,十人为为伍长,百人为队率,千人为尉官,当然,这其中水分极大,不疑也不能说完全公正……” ……………… 就这样,一问一答下,居然说到了夜晚时分,金乌坠地,月兔东升,残月牙儿从东山过来,散发着微弱的月莹之光。 周不疑拿了旁边一个漆碗,发现里面的水都喝光了。 “公子,不若让不疑先回去罢?”周不疑一脸希冀的看向曹冲。 回答问题不是什么苦差事,一个问题,两个问题,都不算,但如果是好几百个问题呢? 那就是一个让人呕吐的苦差事了。 “好罢!”曹冲没有继续为难周不疑,实际上,他今天收获良多,是得好好的整理一下。 只是让曹冲没想到的是,这个周不疑听到曹冲这一句话,仿佛是中了几百万的彩票一般,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 稍微行了一下礼,就消失在曹冲面前。 “这个周不疑……”曹冲摇摇头,连续跪坐,已经让脚有些僵直了,气血不畅,曹冲花了一会时间,才可以正常走路起来。 顺着丞相府内依稀的灯光,曹冲摸到了冬儿的房间里去。 此刻大概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冬儿却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曹冲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生怕惊动到冬儿。 睡着的人你惊动不了,但醒着的人,却不需要你去惊动,实际上,冬儿可没睡。 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换谁谁也睡不着! 冬儿转过身来,死嘟着嘴,满脸都是委屈神色。 “你过来干甚,还不去周姐姐哪里!” 看到这一幕,曹冲的心都化了,连忙抱着冬儿,而后者更是把头埋在曹冲的胸口里。 许久,冬儿不情不愿的探出头来,虽然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但也有了两朵红云。 “夫君的心意,冬儿明白了,但夫君今夜还是到周姐姐那里去吧,要不然夫人又得说冬儿了!” 看着可人委屈的模样,曹冲抱的更紧了一些。 “冬儿放心,夫君一定为你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冬儿一脸古怪。“可冬儿的身子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曹冲狠拍脑门,大呼糊涂,连忙说道:“是极,是极,那为夫也不会与她双宿双飞的……” 冬儿妙手扶住曹冲的嘴,说道:“夫君,冬儿不在意你怎样疼爱周姐姐,冬儿只要你对我真……” 真心啊!多么奢侈的东西! “为夫对天发誓!对冬儿决定是真心不移的。”曹冲反手握着冬儿的手,眉目中,皆是情意绵绵。 冬儿含情脉脉不得语,只是把头微抬,又送了曹冲一个香吻,接着一把推开曹冲。 “公子,周姐姐早就准备好了酒桌,切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冬儿面色卓绝,硬是把曹冲推出了门外,然后匡镗一声,一下就把门关了。 曹冲摇头看着旁边发着光的庭院,知道今天的归宿是在那里! 第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 周莹所处,昏黄的油灯闪烁不停,食塌上,一壶小酒静静地站立其上。 “夫人,小老爷怎么还不来啊?” 周莹旁边,站立着一位小丫鬟,红色罗衣,倒也是一副俊俏模样,只是现在紧皱着眉头,却也不是特别让人讨喜。 “就你急,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由头?” 周莹虽然是如此说道,但眼底下,却也是有着一抹不自在。 难道我周莹,还不如一个丫鬟? “那药,下了吗?”周莹突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放了一些……”丫鬟脸红着低下了头,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红儿?” 被叫做红儿的丫鬟连忙说道:“分量下得少,小老爷发现不了的!” 周莹这才放心下来,眼中盯着小巧玲珑的酒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红儿脸上一喜,连忙小跑出去,把门打开。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 “呵呵,吾实在饿坏了,快把酒菜端上来吧!” 曹冲两步走到塌上,反倒让人觉得他是这里的主人。 “小贼哦不,夫君,妾身有礼了!”周莹身穿着贵妇服,气质倒不差,关键是胸前的山峰,实在是有些波涛汹涌。 “嗯!无须多礼!”曹冲摆了摆手,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愧对周莹的。 毕竟周莹离开周家庄,给自己做了一房小妾,还被自己冷落,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有些疙瘩吧! “红儿,快去厨房把菜拿过来!” “喏!”红儿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食盒回来。 酒菜因为一直放在灶台上,所以也不会冷,温温的,倒也可口。 红儿把菜放在食塌上,还在一边说道:“老爷,这些菜,可都是夫人做的,要不是要给老爷吃,我早就把它们吃完了……” “呵呵……”为此曹冲也只能一脸笑容以对。 “可没红儿说的那般好,都是些家乡菜,不值一提!” 周莹倒也不是说假话,因为上面的菜也没有鹿肉那些膳食。 一碟清炒韭菜,一蛊参汤,一碗黑豆饭,一碟猪头肉…… 咋一看下去,曹冲心里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再加上虎鞭,不就是大保健之前的常见套餐…… 曹冲的小心肝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周莹,这是何意?” 周莹一脸笑意,连忙说道:“还请公子唤我莹儿罢,至于这些,可都是周家庄常吃的家常菜!” 曹冲感觉自己被当成傻子了,家乡菜?那你周家庄的女人得多饥渴,才能逼得男人们不得不补肾啊…… 况且,这里什么猪头肉,什么人参汤,你们吃得起,喝的起吗? “那周家庄倒也挺富裕的啊!” 曹冲也不点破,只是心里小心了不少。 不得不说,抛开周莹可能的目的外,这饭菜倒是十分可口,在没有诸多调味剂的三国时代,这曹冲差不多是曹冲吃最畅快的了。 周莹在一旁满脸笑靥的看着曹冲,时不时给曹冲斟一些酒。 “夫君,这酒怎样?”红儿一脸担心的看着曹冲,那样子,就像是做了贼一般。 “嗯?不错,够辣!” 美酒有三六九等,一般储存时间越长的,味道越纯,而周莹这壶酒,显然就是酒中仙。 “那便好,那便好……”红儿拍拍刚发育的小胸脯,缓缓的舒了口气。 “那奴婢就不打扰老爷和夫人了。”说着便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一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咳……周姑娘哦不,莹儿怎么不吃?” 周莹今天穿得有些美,曹冲不知道是衣服材质的问题还是什么,感觉周莹某些部位有些暴露。 紧接着的,自己身体开始也有了反应,小兄弟已经扬起高傲的头颅来了。 “夫君吃便好,妾早吃过了!”周莹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曹冲,脸上不禁也出了两朵红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冲感觉身子有些热了,连忙扯开外衣。 “莹儿,这房间可有些不通气啊,热了些。” 周莹一脸打笑,心想这哪里是房间热,明明是你自己燥热了。 “夫君!”周莹脆生生地唤了曹冲一声。 “何事?”曹冲扯开了一件外衣还觉得不够,又撕开了一层衣物。 “夫君可有喜欢过莹儿?” 望着周莹媚眼如丝的样子,曹冲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与周莹毕竟只是相识了不到十天,说有些好感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说喜欢,却真是没有。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永远只会是荷尔蒙分泌过多造成的。 可曹冲又不是感情上的傻子,他以前也谈过恋爱,知道有些事情,你实话实说,绝对是不行的。 这不仅会伤了对方的心,对自己也没有半分利处。 所以曹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莹儿,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但周莹哪里愿意听这一句话,抬头倔强的说道:“夫君可爱莹儿?” 呼~ 曹冲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这心口,仿佛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着,皮肤也是刺痛难当,相当不舒服。 “莹儿,你若是不弃我,不负我,为夫自然把你当成心肝宝贝。” 曹冲走到妆台上,发现一滴水都没有。 “莹儿,水哪里有,为夫渴死了?” 周莹眼睛里有着些许落寞,但转瞬间,这落寞就变成了某种坚决,某些色彩,在小小的眼中世界里,构成了一部精彩的大剧。 周莹环抱住曹冲,低头在曹冲耳边说道:“夫君,妾不在乎你是否喜欢,妾只要你对我好,对大头好!” 曹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了。 现在别说是说话,就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波涛汹涌,实在是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莹儿,别……” 这是曹冲能发出的唯一一声,接下来,他只感觉一张嘤口印在自己口中,舌头交接,本来身体有些异样的曹冲,是彻底的陷了进去。 撕拉,撕拉……… 衣布纷飞,不一会儿,两人便坦诚相待。 理智不在,全身被下半身支配时,怜香惜玉是不存在的,所以曹冲的动作有些粗鲁。 “夫君,轻一些……” 周莹开始还可以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之后,便话都说不完整了,只有剧烈的喘息声,经久不息。 床榻摇摆,与特殊的叫声,构成了夜的交响曲。 月牙弯弯,星辰也布满天空,而其中两颗星辰,今日却相会起来,爆发出格外诱人的光彩,照亮整片银河。 门外红儿则是一脸潮红,几乎是虚扶着门框,才不让自己倒下来。 这老爷夫人,可真会叫啊…… 第十六章 妇人心! 隔日,日晒三竿,曹冲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一睁眼,曹冲就感觉有些不对了,入目的,是一张粉色帷帐,而简单被单下,曹冲明显可以感受到与其他肉体接触的奇妙触觉。 水晶帘下恣窥张,半臂才遮菽乳香;姑射肌肤真似雪,不容人尽已生凉。 被单外,周莹露出了些许玉臂美腿,以及压得曹冲胸口喘不上气地两团肉球。 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 曹冲心里默念着这两句,但眼睛却是不争气的望向神秘之所在,胯下老二不自觉也有了些反应。 某些部位的异常,自然让周莹若有所感。 “夫君?”周莹睫毛弯弯,颤动片刻,便睁开了清澈见底的眼睛。 见到曹冲不争气的表情,周莹羞红的脸上又有些得意。 哼,就算你此时不喜欢老娘,迟早有一天你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 周莹玉臂环上曹冲,特意在曹冲的耳根处吹了口气。 “夫君,昨夜还满意吗?你可是弄疼妾身了!” 曹冲仔细看了周莹摆弄上来的手臂,乃至双峰挺翘处,发现上面居然有多处淤青。 显然对于周莹来说,昨天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曹冲拍打着脑门,心里却是有些疑惑问道:“昨天,我们是怎么了?” “婴宁……”周莹羞涩的转过头去,满脸潮红,用手使劲的捶打着曹冲的胸口。 “还不是你坏,猴急一般,还不懂的疼爱人家……” 曹冲眼神的冷意一闪而过,又拉起了周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是为夫之过也!” 周莹直接把嘴对上了曹冲的嘴,许久,唇分,周莹一脸媚笑的看着曹冲,打趣地说道: “夫君可要再来一次?” “你这婆娘,昨天还没够?为夫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也不顾周莹扁着嘴的表情,曹冲起身,在红儿伺候下穿好衣物,简单的吃过早餐,便匆匆走去重远堂。 待曹冲的身影离开,红儿才一脸不愤的看向周莹。 “夫人,这小老爷,也太不解风情了,居然就把夫人晾在一边!” 周莹初为人妇,脸上红彤彤的,别有一番风情,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但马上就被心中的快意填充。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许说他坏话!” “是,夫人!”红儿翻着白眼,行礼应道。 周莹脸上则是充满笑容,她可是知道冬儿还是处子之身,而自己,已经是曹冲的人了。 周莹摸着毫无赘肉的肚子,心里却是在喃喃自语:“你可得争点气,给为娘生出一个大胖儿子出来。” 只要为曹冲诞下麒麟儿,周莹不信曹冲不会宠幸自己,而在这深不见底的丞相府中,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母凭子贵,周莹是把希望都压在儿子身上了! 走在去重远堂的路上,曹冲由开始的满脸笑容,变成了后来的恼怒。 妈的,给人下药了! 虽然周莹在后世也算是一个明星级别的美人,但被人强,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曹冲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一下,他心里虽然恼怒,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首先,周莹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得到一个儿子,无可厚非,当然是方式做的不好了一下。 其次,不管曹操有没有插手,曹冲都觉得周莹背后站这这个巨人的身影。 这也便是曹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周莹的原因。 如果她是眼线的话,那拆了是什么意思? 曹冲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之间,便走到了重远堂。 重远堂前柳木阴! 除了些许枯枝败叶,以及一声似有若无的鸟鸣声外,重远堂倒想是一个无人区。 寂静,却不寂寞。 曹冲走入虚掩着的大门,发现里面早有人在。 周不疑此刻拿着一卷竹简,一手握竹简,一手被头枕着,翘着个二郎腿,满脸惬意的躺在重远堂内。 看到曹冲进来,连忙把竹简放到一边过去。 “仓舒,你可算是来了!” 曹冲擦了擦鼻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周不疑,昨天可是和他约好的要来解决案件的,不想自己却迟来了。 “让一些琐事耽误了!” 周不疑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小子莫要胡思乱想,你的许都狱可有先搞好?” “许都狱那有什么事?无非每天几个游侠犯事,被抓进去,要不然就是几个地痞无赖,没意思,我有和没有是一个样的!” 游侠,这个是在战国秦汉时期著名的一群人的,他们满腔热血,是社会中极不安定因素,结果在汉武帝时期就被打的很惨。 在西汉末年这种人几乎都消失了,但三国乱世,给了这些游侠生存的空间,一时间,便如同野草一般生根发芽。 但曹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只要犯事,不管你是劫富济贫,还是打家劫舍,一律带到许都狱中。 “文直来这里也许久了吧,觉得曹冲该如何做?” 即使曹冲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也想听听周不疑的意见。 曹冲深知这位好友的脑洞,说不定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此事除非不做,不然怎样做都是不对的……” 周不疑摇头,这许都勋贵,可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你一捅下去,便可能惹出无数的马蜂,咬你一身包。 “文直以为我父就是让我得罪诸位叔伯们?”曹冲反问周不疑。 “这个……丞相应该没这个意思!” 是啊,当然没这个意思了,也就是说,这个考验,很可能只是一个试探。 当面在曹操面前说就好了? 曹操不会让他的爱子被诸位大臣怨恨,那么,曹操的计划里,肯定有破局的工具。 那问题来了,它是什么? “既然父亲给我这个任务,并非叫我去得罪人的,所以,必有破解之法!” 周不疑眼睛一亮,只是在思虑许久后,丧气般的说道:“可哪来的破解之法?” 曹冲脸上一笑,本来他也会觉得这个案件就像是无缝的蛋,但不久之前,曹操可说了一个名字。 夏侯渊! 第十七章 夏侯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周不疑读着一首曹冲至今也耳熟能详的诗篇,一边还摇起了头,面色陶醉。 这首短歌行是曹操在铜雀台上横槊赋诗之作,一时兴起,无数文人效仿,哪怕是孔融,在当时也赞叹曹操的才华。 建安七子中,曹操虽不在其列,但其光芒,却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开创了魏晋南北朝的舒志文风。 在五千年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如一颗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但曹冲可没有心情欣赏《短歌行》,现在就是再美的诗篇,现如今在他眼中都味如嚼蜡。 这夏侯渊府中,到底有何种破局之匙? 这才是曹冲挂念于心的问题! “文直,我等去典军校尉府中吧!” 这话虽说是问句,但曹冲毫不客气地把竹简给拔下来,放在旁边的书柜上去。 “你倒还有心情看书?” 周不疑撇了撇嘴,似乎被曹冲夺过竹简有些小情绪。 “是你之前要不疑相信公子的,公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愁这事?” 你这周不疑还有意见? 曹冲走上前去,抱住周不疑的脖颈,笑着说道:“你不和我去,我明天就让我父亲把夏侯家那小妞许配给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周不疑却不得不把这威胁吃到肚子里去。 环氏之女夏侯柏,虽然年芳二八,是花一般的年纪,但基因没有遗传到环氏的,而是她老子夏侯渊的。 据说她力可倒拔垂杨柳,泼辣起来,一伍之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样子,你随便想想就知道那是何等形象了。 而关键是,那位夏侯柏似乎也有意周不疑这位大才子。 “你若是敢,你我从此就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着还潇洒的把头撇过去。 “别别别……”曹冲扶住周不疑,好言好语道:“只是我妙才叔实在难搞,还得文直镇镇场子!” “你,罢了……” “唉~我估计是上辈子造了孽,此世才遇到仓舒你这般让我掏心掏肺的人!” 周不疑掩面长叹,唉声叹气的随着曹冲的步伐走出府外。 许都府邸是依据个人地位安排的,离丞相府越近的,就越是曹操的亲信,比如丞相府的右侧,就是满府君的许都令府邸,而左侧,则是典军校尉府。 站在典军校尉府下,曹冲手下的一位青衣小厮在看门军士耳朵里说了几句,那厚重的典军校尉府门就缓缓开启了。 “仓舒你怎地来了?” 夏侯衡满脸笑容,熊一般壮硕的身子直接把曹冲抱在怀中,曹冲表示自己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夏侯家的滚刀肉啊! “衡哥儿,妙才叔在不在?” 夏侯衡一笑,用力拍打着曹冲的后背,差点没把曹冲打断气了。 “这倒是巧了,父亲刚刚巡视北营回府,现在正在武场使枪呢!” 曹冲一喜,几乎是用尽全力才从夏侯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那极好,衡哥儿快带仓舒过去!” 夏侯衡一笑,却马上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曹冲,说道:“你可得小心一些,三弟被你那扈从可是搞得丢尽脸面,可是气了几天。” 夏侯称? 曹冲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三箭连珠的潇洒身影。 连忙点头说道:“谢伯权兄了!” 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之丞相府,自然要小上许多,但也可见府中的豪华。 这豪华,靠夏侯渊的俸禄可建造不来。 武场是在府苑深处,远远的,就听到了汉子的呼和声。 武场不大,大概两个篮球场大小,武场周围有两个枪架,还有几位穿甲大汉站在场外。 场内,两个持枪人影正打得难解难分。 壮硕的那个,正是夏侯渊,而较为瘦小的,则是曹冲脑中比较模糊的名字。 夏侯杰! “衡哥儿,你觉得谁会赢?” 夏侯衡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说道:“场上比武的可是我父亲,我怎么能说谁输谁赢!” 作为人子,可不好评点父亲! 周不疑在一旁小声说道:“偏将军或许会赢!” 场上,夏侯渊银枪一拨,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飞射出去。 这一击,便是枪出如龙! 锋芒连场下的曹冲也感觉眼睛一刺。 瘦小的夏侯家眼中皎洁之色一闪而过,手中藤枪一转,反而把夏侯渊的一枪拨走。 “妙才叔,你可小心了!” 藤枪如蛇,在夏侯杰手中更是化为一条最为狡诈的毒蛇,每每把夏侯渊的攻击化为乌有。 最后一声大喝,直接枪拍在夏侯渊的胸口上。 “嗯!”夏侯渊闷哼一声,退出几步才缓过气来。 “父亲……” “父亲……” ……………… 场下,夏侯衡,夏侯称,夏侯霸连忙上前扶住夏侯渊。 “你等走开,为父无恙!”夏侯渊挥了挥手,止住了诸位儿子的搀扶,满脸笑容的看着夏侯杰。 “子虎贤侄之武艺,可是越发精湛了,连吾也比之不上了!” 夏侯杰把枪扔到一个灰衣仆人手里,鞠身拱手道:“妙才叔之武艺,哪里是杰比拟得了的,是妙才叔让着子虎罢了” “哈哈哈……”哪怕夏侯渊知道夏侯杰只是恭维自己而已,但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 “子虎谦虚矣!” 夏侯渊叔侄你侬我侬的聊天,却是让一旁的夏侯称一脸不爽。 “子虎兄,不如你我对上一场?” “叔权,休得无礼!” 夏侯渊回身,虎目泠然! “无妨,妙才叔,叔权表弟也只是想比试一二罢了,倒是我,也想知晓叔权之武艺,到底有何等进步!” “子虎贤侄你……”夏侯渊指着夏侯杰,一时也无言以对。 这时,在一旁的曹冲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阵惊雷,一个人物形象突入脑中。 夏侯杰,字子虎,《三国演义》中张飞在长坂桥断后吓阻曹军,夏侯杰被张飞大喝惊吓,堕马而亡。 夏侯杰?这是长坂坡被张飞吓死的那个夏侯杰? 曹冲目瞪口呆,现在这个眼中夏侯杰可有些厉害,单挑得过夏侯渊,会是被张飞吓得坠马身亡的胆小之人? 所以曹冲回身对周不疑问道:“这子虎兄,可是何等英杰?” 周不疑把视线从夏侯杰中转回来,笑着说道:“此人文武双全,为绝世猛将矣!” 绝世猛将? 曹冲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曹冲呆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意外。 这夏侯杰可能是惹到了罗贯中先人了,不然怎么会在演义中给安排到如此的角色。 被张飞一口大喝吓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叔权,吾可是想极了汝之枪法!” 英雄惜英雄,猛士惜猛士,夏侯杰有着一手绝妙枪法,自然也欣赏对面枪法同样不差的夏侯称。 与夏侯称不一样,夏侯杰虽然同样年纪轻轻,但他早已身经百战,随曹操东征西讨,功勋也建立了不少。 甚至让夏侯惇都感觉到了威胁! “哼!子虎兄,你居然敢当面败我父,便是不给我夏侯称的面子,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夏侯称的厉害!” 夏侯称手持一杆银头蜡枪,红樱飘飞,面色坚毅,眼睛里,闪着好胜的火焰。 “叔权,那你今日得受些教训了!” 夏侯杰依然拿着绿色藤枪,脸上的调笑之色敛去,身子一沉,摆起了架子式! “喝!” 夏侯称大喝一声,脚踏实地,拔枪上前,银枪纷飞,枪花成影,直击夏侯杰。 在台下曹冲眼中,夏侯称手中的银枪仿佛变成了三四把,毒龙一般,袭向夏侯杰。 这一击,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曹冲眼中,这夏侯杰怕是要受伤了。 狰~ 藤枪飞舞,夏侯杰反手抽出藤枪,在夏侯称的枪花下避也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铛铛铛……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两杆枪似乎交手了上百次,整个练武场都是枪枪相碰的声音。 呼~ 夏侯杰向前一踏,接着夏侯称的一击借势,顺利躲开了夏侯称这一击必杀。 “叔权,不错,有些进展!” “切……”夏侯称向地碎了一口,一言不发的再次拔枪出击。 战争的对决,是一部让人呕吐的恐怖片,而两位枪术高手的对决,却会让你感受到武术的魅力! 刀乃百兵之胆,刀锋势大力沉,善于劈斩,有敌无我。 剑乃百兵之王,剑者君子之气,有君王之风,古有天子剑,五岳山川,天下万民为剑 棍乃百兵之祖,原始社会没有正儿八经的十八般兵器,抡起一条棍子,就是武器。 而枪则为百兵之王,百兵之贼,枪打一条线,来去无踪,收缩无定,上下无形。 劈砍撩拨刺…… 每一击,都是充满着暴力的美学。 “叔权看好咯!” 两方激烈对决几十个回合后,夏侯杰一声大喝,手中的藤枪化为了一片绿色的枪影,伴随着飘忽不定的脚步,夏侯杰一步步逼退着对手。 而夏侯称则是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滴密布,甚至打湿了头发。 同时心里也是极度愤怒,这怒,一半是因为夏侯杰,一半是因为他自己! 怎么自己如此无能,居然打不过这夏侯杰? 砰~ 夏侯杰奋力一扫,一下便把夏侯称打到场外去了。 “叔权,承认了!” “子虎兄好武艺!”夏侯称叹了一口气,成王败寇,这局他输的心服口服。 这要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对决,那自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哈哈哈,改天你我二人再来一局!” 夏侯称眼睛一亮,随意那银枪抛在地上,尤不自信的问道:“当真?” “绝对真!” 曹冲则是在一边撇撇嘴,按照历史发展的趋势,你这个夏侯杰可是要在几个月后就死了的,而且死像得很凄凉,…… 口吐白沫,坠马而死! 不仅如此,还名流千古,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仓舒,你今天所谓何事?” 夏侯渊这才注意到曹冲的身影,连忙问道。 “确有些事,希望与妙才叔详谈,还望准备间静室!” 确有些事? 夏侯渊眉头一皱,他一看到曹冲到他府上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阿福,快去准备间静室,吾将与仓舒详谈要事!” “喏!”身穿管事衣物的老人屈身点头,随后便消失在练武场了。 “妙才叔既然你等有事,那我便改日叨唠贵府了!” 夏侯杰鞠身行礼,面色恭敬。 “汝可以多来几次,我家老三可也是使枪的,有空教一教他便好了。” “敢不从命!”夏侯杰鞠身,几步也就消失在练武场中。 “老爷,都安排好了!”管事打扮的老奴低头对着夏侯渊说道。 “仓舒,我等走吧!” “叔叔先请!” 夏侯渊也没有拒绝,先一步走在曹冲面前,而周不疑也在曹冲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仓舒找父亲何事?”夏侯称眼神闪烁,突然问道。 “这个……为兄也不清楚,仓舒没说……” 没说?夏侯称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转头也回了自己的宅院。 静室虽为静室,但其实是一个客厅,但静倒是真的,夏侯渊一个眼神示意,便让伺候的丫鬟小厮退出了房门。 “仓舒,丞相可有什么命令?” 夏侯渊一直是曹操的铁杆粉丝,一般曹操的指示,就是他的指示,所以今天也不会例外。 “命令还真没有,但要求倒有一个!” 夏侯渊挺直了腰杆,眼中全是虔诚的期盼。 “何种要求。” “登户籍,放男丁!”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夏侯渊脸上抽搐的样子,他一脸古怪的看着曹冲,问道:“出自丞相之口?”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件事的确是曹操要曹冲做的,说是曹操说的也不无不可,但同样也可以说不是曹操说的。 “仓舒这番话是何意?我府中仆奴也不多啊,为何还要登户籍?” 呵呵…… 你许都内宅邸自然没有这么多奴仆,但不代表许都郊外就没有。 实际上,夏侯渊可是有很多乌堡私兵的。 “何意?”曹冲也不多废话,把袖口里的竹片放在夏侯面前。 “叔叔请看!” 夏侯面色轻松的拿起竹片,而再等到放下竹片时,脸上已经是臭不可闻了! “这是何人污造之物,简直不把我夏侯渊放在心上!” 夏侯渊暴跳如雷,仿佛这个竹片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一般。 “仓舒,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吾欲亲自过去看到底如何了!” 溜走? 哪有这么容易! “叔父,此为校事府之竹片……” 第十九章 交易! “校事府?”夏侯渊顿了一下,把竹片放在身前的桌塌上面。 “仓舒贤侄,不若今日你把话说明了罢,汝之前来,究竟为何意?” 何意? 曹冲把玩着手上的螭龙玉佩,脸上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妙才叔,今乃父欲直取天下,成就一番伟人功业,为史书所扬,为万世敬仰,然许都上下,君臣之间,却不齐心,先有袁绍战乱,后有孔融乱国。” “军之靡费,劳之深矣,百姓疲敝,苦不堪言,丁吏府胥,空耗粮饷。” “我知妙才叔为乃父之左膀右臂,故此先来一说!” 夏侯渊面色未变,显然曹冲的一这番话没有真正的顶触到夏侯渊的g点。 “呵呵,仓舒贤侄所说,所语,我等身为将士,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想为丞相分忧,尽一份心力,然则府军丁吏,张着百千张口,也是要吃饭的,若没有那些贱民,别说打仗了,就是活下去也勉强!” 活下去都勉强? 曹冲一路走到夏侯渊府中,发现奴仆女婢,皆面色红润,连仆奴都面色红润,更别说主人家了。 穷人读书,富人修武。 夏侯渊五个儿子,基本上都有习武,手上哪里没有刀剑枪戟,而这些,都可是要钱的! 你说你夏侯渊没钱,打死我也不信! “妙才叔你……”曹冲还想上去去说道说道,但背后一只手却拉住了曹冲。 “公子,让文直来罢!” 周不疑向前走了两步,跪坐在曹冲身后一人位处。 “哦!你便是连丞相都夸赞聪逸的周文直!” 夏侯渊看向周不疑,脸上的郑重之色愈盛。 周不疑虽为少年,但自古天才不可思量,孔融四岁让梨,孙权十三岁在刘表面前侃侃而谈。 这时代,少年不比成年人输多少! “丞相之爱才护短,人尽皆知,但丞相宠幸校尉大人,与此事之重,又该另当别论了!” “另当别论?”夏侯渊眼神如炬,头离周不疑近了一些。 “何为另当别论?” “多日前,丞相在公子面前曾语:此事无忧,叔伯皆会施以援手,这便是公子来府上的原因。” 曹冲面色古怪,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不疑的说话很有艺术,起码在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勾起夏侯渊的兴趣。 “如此啊……” 夏侯渊看着曹冲,略有桀骜之色的眼睛也难得露出些许祥和。 原来是找我帮忙的啊…… “却是我误会仓舒了,可若是我登户籍,放男丁,那我这府上的人如何养活?” 说到底,周不疑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让人现场割肉,就不是一个道理这么简单的事了。 “夏侯校尉,你可知丞相心忧之事?” 曹操心忧之事,不光是夏侯渊,就是曹冲也忍不住把头侧过去。 “无非南方的孙权刘备刘表罢了!” 周不疑却摇头,他若有提示的轻声对夏侯渊说道: “校尉可知朝堂之上,何种人最多,许都治下,又是何种人拥有的庄园府吏最多?” 夏侯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面色阴沉,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世家!” 不错,颍川士族,洛阳士族…… 这些大族之人,在朝堂上可有不少名额的,而既然位列其中,在校事府的竹片之中,便也有他们的记录。 “汝之意便是说,丞相想借此机会打压士族?” 周不疑笑而不语,却没有回答夏侯渊的这个问题。 “此事,皆为不疑之猜测也!” 夏侯渊起身,开始在房中焦急踱步,曹冲看着她他从静室的一角走到另一角,眼睛都看晕了。 “那汝等便可直接去找世家,扯上吾又是何意?” 这下轮到曹冲起身行礼了。 “妙才叔,仓舒如此做,还不是为咱们家着想。” “为咱们家着想?” “是极!”曹冲摆正身形,缓缓说道:“咱家的田园庄宅,一处都不能少,那些奴仆,同样也是如此。” “当真?”夏侯渊上前,眼睛直勾勾看着曹冲。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夏侯渊与夏侯惇不同,夏侯惇的意愿基本是站在曹丕身后,而夏侯渊则不然,起码曹冲有一个机会拉拢,而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拉拢机会。 呼~ 夏侯渊虎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跪坐回主位上,问道:“要我怎样做?” 曹冲心中一喜,刚要说话,但周不疑却在曹冲腰间锤了一下。 “校尉勿急,不疑却是有话要说。” “哦!汝但说无妨!” “校尉须知,富贵荣华,与物无关,而与一事息息相关!” 与一事息息相关? 夏侯渊赞许的看着周不疑,笔直跪坐,没有任何表示。 比之曹操的信任宠爱,许都外的那些家当,的确是不值一提。 曹冲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周不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了上面的话题。 “妙才叔,曹冲斗胆欲你做一次出头鸟!” “出头鸟?”夏侯渊一惊,心里把曹冲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可否?”曹冲问道。 夏侯渊闭目沉思,许久许久,这巨大的虎躯都没有动弹。 曹冲回身看了周不疑一眼,后者则是轻松写意的拿着扇子,完全没有半分的担忧。 既然周不疑不担心,那自己自然也无须担忧。 “妙才叔?”曹冲低呼一声。 砰~ 夏侯渊猛拍身前木桌,眼睛骤然睁开。 “要我做这个出头鸟也未尝不可,但我需仓舒答应我几个条件!” 条件? 曹冲摆正姿态,心里却是迷糊无比,自己貌似没有什么东西让夏侯渊看得上的吧? “妙才叔但说无妨!” 夏侯渊斜瞄了曹冲一眼,缓缓说道。 “第一,吾家庄园,寸土不能让,吾家仆奴,一个不许少!” “理当如此!” “第二,吾家之叔权,武力绝顶,希望仓舒多在丞相身边耳语,争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 这个要求曹冲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 “第三,吾有一女,年芳二八,望嫁于文直!” 这下轮到周不疑不淡定了,扇子飞快转动,鹅毛都掉了不少。 “此事,却不是仓舒一人能做决定的,望妙才叔体谅!” 夏侯渊瞄了曹冲一眼,继续说道:“第四个,便是这夏侯杰不尊长辈,他那偏将军,怕是当到头了!” 夏侯渊话中有话,翻译过来便是:我看夏侯杰不爽,你找个理由把他偏将军的官职去掉! 曹冲陷入了沉思,而这个沉思没有持续几秒。 因为曹冲已经抬起稚嫩的头颅来了。 那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事,曹冲万不能答应!” 坐车回家,深夜一两点的更新放在下午 国庆放假,回家陪老妈…… 《曹魏》坐车回家,深夜一两点的更新放在下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夏侯柏! 许都! 典军校尉府邸! 一座不小的静室里面,曹冲站了起来,眼睛平淡如水。 “妙才叔之请求,仓舒万不能答应!” 夏侯渊眼底的讶色一闪而逝,问道:“为何?” 为何? 我倒要问你为何呢! 和夏侯渊聊到现在,曹冲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先几个问题倒还不会引起曹冲的疑虑,但最后一个问题却是让曹冲为之一顿。 夏侯渊何许人也? 曹操族弟,典军校尉,备受曹操信任,不然不会把许都防务交由他手,而夏侯渊同样也不是废物,要武力有武力,要智谋有智谋。 怎会有事求于我? 这是曹冲第一个疑惑,接着,夏侯渊要让自己给夏侯称谋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曹冲虽然也疑虑,但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常情,不无不可。 当时曹冲并没有想太多,直到他要谋害夏侯杰,曹冲终于发现了异常。 夏侯渊这个人,小不小气曹冲不清楚,但以他的身份,要暗地里搞搞夏侯杰是完全可以的,为何要将自己的小气呈现给曹冲看? 转头看上一个问题,他夏侯渊同样是曹操信任之人,接近曹操,为何还要我给夏侯称谋划身份,他自己不行吗? 有的人会觉得这是避嫌,但曹冲绝不会如此想,在与夏侯家的人相处后,曹冲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他们完全就是把曹操当成了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还用得着避嫌? 呵呵…… 夏侯渊今天可有些奇怪啊! “此事仓舒不能做,子虎兄与仓舒无冤无仇,平白说他坏话,曹冲心中过意不去!” 夏侯渊面色一变,须发皆张,宛如猛虎咆哮。 “那这个出头鸟,你倒是找其他人罢!” 看到夏侯渊的反应,曹冲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腰杆挺直,眼神坚毅的对夏侯渊抱拳行礼。 “那仓舒便告辞了!” “公子……”周不疑向前虚扶住曹冲,却被曹冲眼神一盯,把话又吞进口中。 一步两步三步…… 寂静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周不疑沉默的脚步声,踏踏作响。 呼喝……呼喝…… 曹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但其实心跳的极快。 怎么还不把我叫回去?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在最后一步曹冲就要踏出房门时,夏侯渊安静的就像是一尊石像,无动于衷。 难道自己想错了? 唉~ 只是曹冲刚叹上一口气,脚步还没有迈出去,静室内突然冲出一个黑影。 具体来说,是熊一般壮硕的……女人! 没错,就是女人! “父亲,莫要让周郎走了!” 夏侯柏如同一辆超速行驶的重卡,直撞向周不疑。 周不疑瞳孔一缩,可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已经动不了了。 夏侯柏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掌,把周不疑死死的箍住了。 “夏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暂且放手……” 周不疑在夏侯柏手中动弹不得,眼珠转动,哭丧着脸说道,那眼珠转向曹冲,里面全是苦苦哀求。 翻译过来,便是:我去你个曹冲,还不把老子救出来! “周郎,本姑娘可不比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答应娶我,我便放手!” 哪怕夏侯渊站在周不疑十米之外,也可以感受到周不疑心中的绝望。 生无可恋了! “放肆!柏儿,你一个姑娘家的,出来作甚,给为父回去!” 哪知夏侯柏一仰头,丝毫不怕夏侯渊。 “父亲不让周郎娶了女儿,女儿今天就胡闹到底!” “你你你……”夏侯渊气得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还不给我滚回去,嫌为父不够丢人吗?” 静室里面空气有些凝固,两头大熊,正在虎目对视,而周不疑则是夹在中间。 片刻,最终还是夏侯柏服软了! “周郎,你别想逃,本姑娘一定会把你抓在手上的!” 说着放开周不疑,脚步极大,虎虎生风,几步便走出了静室。 在夏侯柏离开之后,曹冲看向她来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夏侯柏,之前估计是躲在静室窗外的,一击之下,窗户门被她硬生生的撑大了好几码。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相比较而言,周莹虽然泼辣,但比之夏侯柏,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文直无恙否……”曹冲略有些可怜的看着周不疑,被一只熊看上了,感觉或许不一般吧! 周不疑惊魂未定,面如土色,那夏侯柏怕是吓到他了。 “仓舒贤侄,文直小友,切莫介意,小女自幼和哥哥们一起玩,野惯了,吾教女无方,真是丢脸啊!” 曹冲一拱手,连道无碍! “好罢,那我也不为难你等了,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曹冲看着夏侯渊,忽而又转头看向周不疑。 哥们,撑住! “妙才叔但说无妨!” “便是让文直小友娶了小女!” 周不疑骤然睁开眼睛,羽扇一丢,直接跪在夏侯渊身前。 “周不疑匹夫一个,身份低贱,怕配不上贵府千金!” 夏侯渊面色一变,转头看向曹冲,意思是这件事你去搞定。 苦也!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曹冲自己也接受不了夏侯柏,自然不会让周不疑接受,只好再次拱手行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直自幼与其叔一起生活,恰逢将随徐夫子南下劝降,到时一并说也可!” 夏侯渊哪里不知道曹冲在打太极,眼神微凝。 “此事不定,吾又怎能帮你!” “非也,妙才叔,此事不光帮我,还是帮父亲,帮南征大军,妙才叔可需好好权衡利弊啊!” 到现在,曹冲基本上已经吃定了夏侯渊了。 如果曹冲猜测地不错的话,这夏侯渊应该是曹操派来考校自己的。 这样的父亲,不当老师,简直就是浪费了才能! “你……”夏侯渊指了曹冲一下,忽而露出笑容。 “也罢,难怪丞相说你很难对付,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果然! 曹冲心中一喜,连忙行了一礼。 “那曹冲就谢过妙才叔了!” “不用谢,倒是小女……” 夏侯渊还没有下文呢,那周不疑就把曹冲拖住。 “公子,不疑有要事禀告,我等先回府罢!” 说着化为一阵龙卷风,飞一般离开了静室,离开了典军校尉府! 第二十一章 夏侯请罪(上)! 夏侯渊府外,周不疑整个人趴在石人座上,额头上满是细汗,胸口起伏不定,但眼神终于恢复了平静。 “好你个仓舒,今天我算是为你出生入死了,汝要如何报答?” “哈哈哈……”曹冲笑得直不起腰来,眼中居然也挤出了一些泪水。 “文直,非是汝将报答与我?此乃典军校尉千金,常人求之不来,此上等姻缘,汝不喜形于色?” 周不疑脸上黑得和锅底一般,看向曹冲,眼中已有丝丝杀意! 那样子,像是说:老子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好好好,打趣罢了,您大人大量,就不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曹冲上去扶住周不疑,小脸上的笑靥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周不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推开曹冲,表情凶恶。 “曹仓舒,亏得我为你出生入死,进了这典军校尉府,我清白差点没了,汝居然还笑得出口?” 周不疑委屈不已,受气媳妇一般,扭身就走了。 “此事,我之过也,文直,我错了还不行?” 曹冲赶忙拉着周不疑,在心里却是摇摇头。 那个夏侯柏的威力,可是有些巨大了,居然让周不疑忌惮到要和自己翻脸的程度。 “文直勿怒,走,醉梦楼,这次我请!” 文人爱酒,周不疑同样如此,而醉梦楼便是一家有名的酒肆,当然,其他服务也应有尽有。 “好罢,下不为例,这次我便让你耍一次,今日吾欲喝醉梦仙,你可不许反悔” 醉梦仙,醉梦楼的头牌酒酿,一瓶十贯,够一家百姓一月之用度了! 周不疑说着,快步走向许都红灯区,如一阵清风,飘飘乎,快到没边。 曹冲心里想道:这周不疑怕是再也不会来这典军校尉府了。 待曹冲离去后,夏侯称走进了静室,对一脸沉思的夏侯渊行了父子跪拜礼。 “孩儿拜见父亲!” “起来罢!”夏侯渊摆了摆手,眼光定在面有稚气的夏侯称上。 “叔权前来,有事?” 夏侯称起身,嬉笑道:“我看到小妹一脸郁气,所以前来看看!” 夏侯渊看向他这个最为得意的儿子,笑着说道:“怕是不是为柏儿吧?” 夏侯称摸着头,笑着说道:“父亲慧眼,孩儿正是为南征之事来的!” 夏侯渊起身,对着夏侯称说道:“此事不急,叔权,去把我官袍拿来!” 夏侯称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到衣室取来红色官袍,给夏侯渊戴上武士帽,拉了拉直身前的的两条锦带。 “父亲,这是要去见丞相大人?” 夏侯渊点头,说道:“你这小子的事,还不是得靠你老子我的这张老脸。” “父亲英明神武,哪里是老脸,许都没有谁比得上您的。” “你小子的心思,为父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夏侯渊拍了夏侯称的肩膀,缓步走出了静室。 静室里面,夏侯称转身,眼中全没有之前的敬重,只有一闪而逝的黑芒。 ……………… 尚书台。 夏侯渊跪在曹操面前,面色恭敬。 “哦?你是说仓舒拒绝了?” “是,七公子先是答应了第一二条,到第四条时,却一口拒绝。” “仓舒是如何向你说的,吾要原话!”曹操在口中塞了几块肉糜,一边吃,一边和夏侯渊说话。 “仓舒说夏侯杰与他无冤无仇,他不会说他的坏话。” “呵呵呵……倒是像吾儿所说的话,还有呢?” 夏侯渊跪地,说道:“然后仓舒他就告辞了!” “告辞?”曹操给自己塞肉的手都停顿了一下,眼神迷糊的看向夏侯渊。 “他发现了你的把戏?” 夏侯渊苦笑说道:“仓舒智慧的确不差,但或许是属下演技太差了吧!” “演技差?”曹操在心里摇头,他与这位族弟可是相处许久,他的演技,绝对不会差,最起码不会给一个孺子看出来,即使他有几分智慧。 “汝说了些什么?” 夏侯渊跪地一拜,语气低沉,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属下说了要仓舒在丞相面前,为叔权美言几句,挣个先锋副将之职!” 呵呵…… 曹操知道这是夏侯渊故意做的,但他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妙才,你与我,同宗也,何须如此试探?叔权之勇,吾历历在目,先锋副将,给他又有何不可?” “丞相,是妙才癔症了,兄长是自家人,吾不该臆测兄长的!” 说着居然痛哭流涕,手用力的捶打着胸口,仿佛极度自责一般。 “好了,儿子都好几个了,还像个娘们似的。” “接着!” 曹操丢下一颗红枣下去,夏侯渊赶忙接住,哭声为之一停。 “汝随我久矣,劳苦功高,吾看着眼中,你且宽心!” 夏侯渊把整个枣子囫囵吞下,纳头再拜。 “你把其他三个条件说出来罢!” 夏侯渊把脸上的泪水抹尽,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便是说要将吾家之私兵田舍留住,寸土不失,一人不离!” “答应了吧?”曹操问道! “仓舒应了,十分干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头,示意夏侯渊继续说下去。 “第三个呢?” 这会夏侯渊又开始扭扭捏捏了,许久才说道:“这第三个问题,却是要让周不疑娶了柏儿!” 曹操把筷子放下,笑得很开心。 “这周不疑智慧绝伦,只怕不会喜欢柏儿!” 夏侯渊叹了一口气,夏侯柏现在都接近十九岁了,按三国这个时代,已经是老龄剩女了,要不是夏侯渊的身份,该有官府强制结婚了。 没错,就是强制结婚,因为汉代人口较少的原因,凡到了适婚年龄不嫁的女性,都会被官府强制婚配。 这是《汉律》里面的一条政策,当然对于权贵来说,就似有如无了。 为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夏侯渊是跑断了两条腿,说破了一张嘴,然后…… 没有结果! 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错生了女儿身!以她的力气,连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赢他! “冲儿拒绝了?” 夏侯渊点头,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索性就闭口不语了。 “吾明白矣!妙才起身罢!” 第一个问题,看出曹冲心向宗亲,而非世家。 第四个问题,看出曹冲之恩怨分明,正气凛然,但第三个问题,做的却不让曹操满意。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还是有些意气用事,有些幼稚啊! 我辈人,向来是不择手段,一个手下的婚姻便可解决问题,为何还要拒绝? 所谓友情,无非驭人之术罢了! 曹操的眼神有些闪烁了! 第二十二章 夏侯请罪(下)! “妙才,你下去罢!”曹操挥手,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夏侯渊躬身,从肥大的官袍袖口里面抽出一个竹简,高举于头。 “丞相此乃我府之丁员名录,愿到左民处登记!” 左民,尚书台五曹之一,管户籍赋税!按在隋唐以后,就是户部尚书的官职。 曹操点头,说道:“你亲自交到左民处,另外再写一份罪己书!” “喏!”夏侯渊领命,缓缓退出了厅堂办公之所。 曹操轻叹一口气,有一点曹冲是猜对了,面对世家这个庞然大物,就连曹操也要小心翼翼,认真对待,自然不会把这种地狱级的难事交由曹冲。 不然也不会有校事府成堆的竹片,那可是曹操准备了好几年的东西。 让曹冲负责此事,说白了,也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他的能力,另外再考校一下曹冲的心性。 不过结果却是让曹操有些失望。 厚待宗亲,无可厚非;一身正气,无可厚非;待友真挚,无可厚非。 但若要为真正的领袖,统领自己麾下一群能人异士,非有大气魄,大胆魄不可! 冲儿啊!此为乱世,乱世便不可妇人之仁,须铁血为之,帝王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你之心肠,却是太软了! 曹操起身,旁边一位穿着下级官服的胥吏连忙把塌上收拾干净,又放上准备好的公文竹简。 “先别收拾了,去把荀令君与平原侯叫过来罢!” “喏!” 侍从端着食椁,躬身行走,低头后退至门沿,才反身走出办公廷! “等等!”曹操止住侍从的离开。问道:“汝是何人?” 那侍从反身跪下,语音洪亮,说道:“禀丞相,家父乃侍中辛毗,我为其长子辛敞!” “辛毗?”曹操踱步一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下去罢!” “喏!” 辛敞被曹操突然大笑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简单点说就是懵逼。 这丞相,不会是头风又发作了吧? 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三国时期曹魏大臣。 曹操跪坐在主位上,心情好似不错,刚才辛敞的话让曹操突然想起了辛毗,这家伙好像有个女儿名为辛宪英。 辛宪英此时恰好在婚配之龄,听闻此女聪明伶俐,才华过人,手腕不小,若是能让她来辅佐冲儿,岂不妙哉? 要知道,辛宪英身后的辛毗,不仅仅是代表着侍中这个位置,还代表着袁绍遗留下来的冀州集团。 当然,现在的辛毗是站在曹丕身边的,但所谓立场,无非利益罢了! 只要利益够大,别说另择新主,就是送妻送妾,也未尝不可! 曹操拿起一个竹简,半躺在虎皮地毯上,他看惯了太多的改弦易辙,对这些所谓世家的底线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说无耻的,就没人比得过他们的! 不消片刻,荀彧曹植就快步走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亲!” “下官拜见丞相!” 尚书台原来是内府之官,掌握在皇帝手中,后来曹操把他划为丞相府属官,也就是曹操的直系内臣了。 “无须多礼,起来罢!” “谢丞相(父亲)!” “荀令君请上座!”曹操一挥手,辛敞马上叫人搬来了一张席垫,一张矮桌。 “谢丞相!”荀彧也没有客气,拱手行礼后便跪坐在曹操左手边。 “子健,吾问你,你最喜爱何物?” 曹植不明白曹操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好躬身应道:“吾心慕宋玉之《九辫》,若有宋玉手迹,其快也哉!” 曹操没有什么表示,再次说道:“如果为父告诉你,只需让杨修娶了夏侯柏,吾便与你《九辫》真迹,可否?” 曹植先是一喜,接着眼神黯淡起来,拱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柏姐姐这样的人,德祖怕是不会喜爱,吾哪能强迫!” 曹操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罢!” 下去? 这下曹植真的是蒙了,你曹老板把我叫过来,就只是问一个问题? “怎么,子健还有事?” 曹植只好躬身行礼,一脸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口中不断喃喃道:“难道这是父亲的考校?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曹植出殿后,转头望了一眼曹操,心里迷惑之意更重了。 这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尚书台办公之所里,曹操把目光转向荀彧,问道:“文若,你觉得杨修是否该娶夏侯柏?” “此乃丞相之家事,臣万不能干涉!”荀彧老油条一个,打了一个太极又把话题还给了曹操。 “罢了罢了!”曹操叹气,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心都有些软啊! 曹植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曹冲却还小,可以培养磨砺一番。 “徐庶此番南下劝降,文若以为有多少胜算?” 荀彧摸着手指长的乌黑胡须,摇摇头说道:“难说,刘表听说已经时日不多了,若是让刘琦继位,劝降断不能成,若是次子刘琮继位,那便大有可为!” “令君请看!”曹操给荀彧丢了一个竹简过去。 “据线报,刘表已经死了十多日了,而刘琮却密不发丧……” 荀彧眼睛一亮,知道曹操的意思。 “蔡瑁居然如此大胆,敢谋改遗命?” “有何不敢?”曹操眼中浮现出蔡瑁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蔡瑁已经有三分狠人姿态了。 “蔡德珪此人,可没有文若想得那般无能!” 荀彧从座位上起身,躬身应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这荆州,已经唾手可得矣!” 曹操没有盲目高兴,只是说道:“还不一定,且不说蔡瑁是否会降,光是刘备就够我等喝一壶了!” 说完曹操顿了顿,把竹简放回桌塌上,像是在喃喃自语:“文若,你说,先锋军该派出去吗?” 荀彧思量一会,却是说道:“不急,待徐庶启程,先锋军一同去,壮壮许军师之胆气!” 曹操看着荀彧,露出一个你也是这样想的笑容。 荀彧,还是你懂我啊! ……………… 夏侯渊退出办公之所后,没有离开尚书台,而是走到旁边的左民官署,把两个竹简交过去。 一份户籍,一份罪己书! 夏侯渊穆然,知晓接下来许都该又要有一阵风波了! 而这场风波过去,许都才能迎来短暂的平静。 第二十三章 “甄子丹” 醉梦楼,位于许都城南,出了内城门,曹冲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 红灯高挂,长娟飘飞,三层醉梦楼,如同一座小塔一般,一层小于一层,一层又精致过一层。 巨大醉梦楼下,曹冲就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一点,周围人群滚滚,大多是衣冠楚楚的文士,当然其中不乏落魄书生。 醉梦楼,纸碎金迷,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成名的位置,最起码,这里名人出入,要是侥幸被人看重,成为其门客,绝对是赚了! 周不疑曹冲穿得自然不差,不说周不疑本来就是美男子一枚,光是曹冲一个小正太样,就让那些书生如同野狼见到绵羊一般。 个个眼睛冒着绿光,要不是他们手持着一个竹简而不是刀剑,曹冲都觉得他们是刺客了! “这位公子,丞相南征,不才有绝世之计,可兵不刃血的破刘备,诛孙权,成就丞相伟业!” 一位书生硬挤上来,手上死命攒着一卷竹简,面色狰狞。 “闲杂人等,不得上前!” 曹冲自然也有带人上来,高义竹竿一般的身子虽然看起来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但却让面前这位疯狂的书生寸步难行! “公子,且看小人之竹简,耗费不了公子取乐的时间的!” 曹冲明白这些人的心情,感受得到他眼中的渴望,便随手把他的竹简拿起来看。 小小的竹简里面,被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关键是你看,也不会觉得它有多刺眼。 看来这个竹简是废了他一番心思的。 匆匆一略,竹简里面写的,大概是政治军事路线,前期拉拢孙权,消灭刘备刘表,紧接着消灭孙权…… 看到这里,曹冲心里有一些尴尬,这位的意见大概是学习秦昭襄王嬴稷的远交近伐之策。 但关键是过于生搬硬套了,孙权刘备,唇亡齿寒,哪里会被你利用,他们又不是傻子? 曹冲把竹简放回到落魄书生的手中,说道:“远交近伐虽好,却也需顾忌是否能成事,孙仲谋不是愚笨之人,绝不会任君之策成,汝再去想想罢!” 每一个有梦想的人,即使他能力不够,也不应该否定他们,这位书生虽然见解狗屁不通,但曹冲没想去打碎他最后的骄傲。 成名在望,这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公子……”那个落魄书生一招手,却又把手放了下去,看着手上的竹简,心道:“难道此事真不能成吗?” 面色枯寂,影子深黑…… 这个书生,对曹冲来说,不过是路途上的不太有趣的小小插曲,很快就被曹冲抛到脑后。 内城门到醉梦楼只有两百米,曹冲在高义等虎士的掩护下,曹冲摆脱了那些野狼般凶猛的文士书生,终于是到醉梦楼下了! 醉梦楼门上,悬挂着一首诗。 左边为:绿绮留音弹九夏,青锋寄意舞三春。 右边为:悦目珠玑堪入梦,清心锦绣更迷人。 看到曹冲看了如此之久,周不疑打趣道:“仓舒今日才来?” 曹冲以前可是乖宝宝的形象,平时喝酒都不多,更不用说来这等风月之地。 “是极,文直常来?” 周不疑驾轻就熟的在一位小厮的引导下,进了这醉梦楼。 “二楼雅间!”周不疑对小厮轻声道,然后把头转过来,苦笑道:“哪里敢常来,一瓶醉梦仙就十贯五铢钱,我哪里这些闲钱。” 曹冲明显不信,看这家伙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可不止来了一回两回那么简单。 但曹冲也不点破,随周不疑进了这雅间。 二楼雅间不大,镂空檀木散发着纯天然的芬芳,雅间内一座食塌环绕,玉器装饰,彰显不凡,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大半个醉梦楼都尽收眼底。 不消片刻,美婢端来了两瓶玉器装置的美酒还有一些伴酒菜。 高消费,同样也意味着高档次的服务。 面前这些精致的菜色,几乎可以带你尝一遍舌尖上的三国。 周不疑赶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小饮,面色陶醉的对曹冲说道:“公子可知不疑为何喜爱来醉梦楼?” “美酒?”曹冲不确定的说道! “三分关系,最主要的,还是美人!”周不疑对着曹冲,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没想到文直你还好这一口!”风流倜傥是书生,此言不虚。 “仓舒却是想偏了,那些个卖肉为生的人,我周不疑才不稀罕呢,我为的是六娘!” “六娘?这个六娘何许人也,值得文直专门来看她?” 曹冲小口喝着酒,一边吃着下酒菜,醉梦仙的浓度已经不算低了,曹冲酒量不是特别好,不敢喝太多。 “汝可知温侯吕布?” 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吕布之名,稍微看过三国的人都知道了。 “六娘便是吕布之女!” 曹冲一呆,这吕布死后,妻女不是给曹操收了吗?怎么还有一个女儿光明正大的流落红尘之所。 “这温侯之女,怎会出现在此地?” “说来话长,丞相欲将六娘许给荡寇将军张辽,却被张辽拒绝了,说是前主之女,拒不接受,曹操一怒,就把六娘打成一个风尘女子了。” “原来还有如此典故!”这时代的艺伎,也就是类似六娘这种卖艺不卖身的人,就如同后世的明星一般,加之他是吕布之女,估计想把她压在身下揉捏的人不会少。 “文直可是想为她赎身?多少钱,我可以帮一帮!” 周不疑苦闷摇头,说道:“六娘是卫家的摇钱树,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 河东卫家,曹魏顶级世家,而且这个世家和荀家陈家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有钱! 极度有钱,许都大半产业,基本上都是卫家,生意遍布全国! 曹冲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恐怕又是一个可以拍生离死别的爱情悲剧了,但曹冲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慰周不疑,一个声音便充炽了整个醉梦楼。 “六娘怎地还不出来,是要我曹真把这醉梦楼烧了吗?” 曹真? 曹冲看向周不疑,而后者也转头看向曹冲。 曹真,字子丹。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三国时期曹魏名将,现为虎豹骑首领! 当然最让曹冲记得他的,不是因为他统御着三国最为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而是他的表字! 曹真,字子丹,我了个擦,甄子丹啊! “文直,他是你的情敌?”这个情敌有些厉害,哥们撑住点! 第二十四章 争风吃醋! “这位大人消消气,六娘马上就来!” 台上一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打笑的对着楼上的曹真说道。 “不就一个风尘女子吗?这么的大的架子,还要我等勋贵苦等?” 曹真卖相不错,冠面如玉,一身许都贵少年常穿的锦袍,让你看不出他是虎豹骑的首领,反而会觉得他是一位文士公子哥! “这位公子慎言,六娘可不是那些卖肉的肉糙儿,六娘琴棋书画,无不样样精通,比之宫中优伶,也是只好不差。” 宫中优伶,是专门为皇帝表演技艺的人,最著名的优伶,便是秦昭襄王时的魏优伶了,据说美艳无比,和嬴稷有这么一腿。 “罢了罢了,叫她快些来!”曹真不知是被他雅间同伴所劝还是如何,居然径直回去了。 曹冲看向周不疑,这货在曹真说六娘是风尘女子时,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碍在曹真的身份上,早就撸起袖子干上一架了! “无恙文直,这六娘可不会喜欢曹真这等莽夫,待文直虎躯一震,文赋一成,那六娘还不是乖乖的投怀送抱?” “公子就别打笑不疑了……”周不疑面色失落,显然是对这所谓的六娘动情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而类似六娘这种风尘女子,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了! 曹冲有些担心周不疑了! 片刻,一段琴声起,曲意婉转,让喧闹的醉梦楼,骤然安静了下去! 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月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言不明! 这时,曹冲才注意到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位白裙女子,她脸上蒙着一袭白娟,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但美好的身段,加上脸上的神秘,更引人探幽。 六娘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一时间,曹冲眼中只有这六娘,耳朵里只有这婉转的琴声! 呼~ 曹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来,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不疑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光是弹琴就能摄人心魄,那平常说话,又该有怎样风姿? 真是一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侧目一看,周不疑果然一副猪哥样,口中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曲罢,人憔悴! 六娘对着二楼雅间微福行礼了片刻,这才用莺鸟般清晰的声音说道:“多谢各位看官光临,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清越之声,顿时引爆全场,各个雅间都有声音传出来,当然,那话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六娘不如跳一段舞?” “六娘,还在这风尘处待个什么劲?随老夫回府,保你做一个无忧小妾!” “六娘,今夜有空否?” ……………… “竖子,竖儒,枉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不想是些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周不疑听到这些话,气愤无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他眼中杀气,怕是可以把整个许都的人都杀了! 六娘保持屈身行礼的姿态,作为一名风尘女子,就得有被围观,被轻薄的准备,她眼神坚毅,只是最深处却有一丝丝的屈辱之色,常人很难一眼看穿。 “肃静,肃静!”曹真从雅间内探出头来,对其他雅间的人说道:“尔等小贼老朽,还要打温侯之女的主意,劝你们赶快离开!” 曹真的一句话让醉梦楼安静了几秒钟,但接下来的,又是一阵急风急雨。 能来醉梦楼雅间的,除了一些豪商外,没有太多是怕曹真的,果然,下一秒,离曹真雅间不远处的一个雅间缓缓传出一个声音过来。 “曹统领好大的口气,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对我也得恭恭敬敬的说话,我成名时,你还没出生呢?” 曹真之父为救曹操而死,所以曹操收曹真为子,视如己出!曹真之父,也就是曹操! “老东西……”曹真狠狠地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他转头望向雅间,里面端坐着一个文士。 “仲达,你可是说好了要帮我把这六娘搞到手的,快出出主意!” 屋内文士身穿儒服,长相不错,只是眼睛额头看起来有几分阴翳,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字仲达,河内郡温县孝敬里(今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人。 “子丹勿急,不过一风尘女子罢了,无非软硬兼施,你只需如此……如此便好!” 曹真眼睛一亮,语气却不放软,说道:“你这司马懿,可不许耍什么花招!” “岂敢岂敢……”司马懿面带苦笑,他好端端的一个文学缘,本来是应该在丞相府上班的,结果被这位仁兄硬拉过来,请假都没有。 司马懿有点担心曹老板的斥责了! 曹真再次把头探出雅间,对着隔壁的雅间说道:“我父乃当今丞相,陈琳老儿,你不过是军师祭酒,何况你儿子都比六娘大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我曹真替你感到丢脸!” 争风吃醋风流人,但争风吃醋也要看对象,陈琳一个文学大家,按年纪都可以做他曹真的爷爷了,和一个小辈争女人,不管争得过还是争不过,他陈琳必会成为许都笑柄! “黄口小儿,黄口小儿!老夫羞与尔等为伍!” 陈琳雅间内一阵动弹,然后马上变成了安静,曹真脸上一笑,知道陈琳已经离开了醉梦楼。 “六娘,还不快些上来,小爷好好疼疼你?” 曹真把目光投向六娘,眼底一抹**之意一闪而过。 “多谢公子抬爱,但小女子却是不便上去!” 六娘再次福了下身,而旁边的老鸨样的女子赶忙上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公子,六娘可不会陪人的,当然,除非她自己愿意!” 曹真也不怒,只是盯着六娘,说道:“你不愿意陪我?” 六娘美瞳一暗,眉头微皱,弱弱的江南女子般的声音带着无尽哀怨。 “非是小女子不陪公子,实在是奴婢身体有恙……” 曹真怒色渐起,狠声道:“贱婢,你是看不上本将军!” 说着直接从雅间跳了下来! 雅间离台上也不过三米,曹真本来就是练家子出身,跳个两层楼自然不足挂齿。 “六娘,现在可否一叙?”曹真一步步靠近六娘,而后者则是一脸慌乱的一步步后撤。 “公子,切莫坏了规矩啊……”站在六娘前面的女人连忙上前劝阻。 “老女人,给我滚!”曹真一巴掌加一脚,顿时把这个女人踢出两米之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六娘,你还不过来?”曹真虎目泠然,再加上前面这女人的下场,六娘整个人都在颤抖。 女要俏,一身孝,同样,一脸惧色的六娘,也激起了曹真野兽般的本能。 “畜牲,拿命来!” 曹真还没有把这欲望发泄出来,就感受到头顶上的一片黑影! 周不疑瘦弱的身子,领空飞翔,直接压在曹真的身上! 砰的一声,曹真眼睛一黑,几乎快没了知觉了! 第二十五章河东卫氏! 曹真的步步紧逼,好不巧的把人逼到曹冲所在的雅间边来。 心上人即将受辱,周不疑血气上头,这时候,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抵事! 所以,这厮直接一步跳窗,人若大鹏鸟,在雅间里跳了下去,一脚就把曹真压在身下。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但曹冲也只是想了一想,曹真可不是善男信女,从他对那个女人出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狠人! 要是周不疑有个三长两短,曹冲才是要哭了。 所以曹冲不顾高义的阻止,也一步登窗,跳了下去。 曹冲以前警校就有过高空跳落的训练项目,这一跳不过本色出演,硬生生的压在了周不疑的身上! 曹真被周不疑压了之后,还想反手把这可恶的家伙压在身下,只是他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被再一次重击压的头晕目眩。 “何等宵小,敢谋害我曹真的性命?” 曹冲连忙把周不疑拉到六娘身后,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曹真。 “子丹哥,别来无恙啊!” 曹真摇晃着晕晕沉沉的头颅,站了起来,看向面前这个一米六都没有的锦衣小正太。 “汝是何人?”曹冲与曹真最近一次相见,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曹真认不出自己很正常。 “子丹哥,我是仓舒!” “仓舒?”曹真摇晃着脑袋,脸上突然全是怒色。 “仓舒,我们是自家人啊,为何要阻止我?甚至害我性命?” “子丹兄长何出此言?仓舒哪有害兄长性命!” 曹真也知道自己一介武夫,说不过曹冲,于是把手一横,说道:“那你给我让开!” “唉~子丹兄长,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六娘此女,子丹兄长可是粗暴了些!” 粗暴? 曹真一步步走近曹冲,眼睛抵着曹冲的眼睛,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满血丝,好似许久未睡一般,而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曹冲心里也有些瘆人。 “仓舒,你才几岁,也要和我抢女人?” 抢你个大头鬼! “子丹兄长,仓舒哪里是和你抢女人……” “可是你后面那个书呆子,是否?”曹真把目光集中在周不疑身上,这家伙此时正和六娘聊的开心呢! “突那书生,报上名来!”和自己的禁脔聊的这么起劲,你这厮不想活了是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不疑是也!” 果然,在心爱的人身边,周不疑整个人的逼格都高了不少! “周不疑,原来是你啊,倒是听过子桓说过你,怎么,你是觉得你打得过我?”曹真一把推开曹冲,走上前去。 “周郎……”六娘紧抓着周不疑的袖口,一脸恐惧的看着曹真。 “放心,吾必定护六娘周全!”周不疑顺势握住六娘的手,整个人也挺拔了不少! “找死!”曹真眼睛直欲喷火,这家伙居然在明地里拉六娘的手,简直罪该万死! “曹统领,你来之时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周不疑完全不怕曹真,胜券在握的样子更是惹怒了曹真。 “这里就是太一神殿,吾也要将你打成肉饼!” 曹真一起势,腿还没离开地面,就被好几大汉按在地上了。 “曹统领,此地为我卫家产业,还请曹统领给我卫觊几分薄面!” 入目的是一位双手背在身后的锦衣男子,他身长七尺,面如冠玉,美目盼兮,一步一趋,自然有他的优雅风格。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今山西运城市)人,曹魏文学家,官至尚书,颇有政治见识! “卫觊,你放开我,小心我拆了你这醉梦楼!” 曹真一心想打死面前这对还在缠缠绵绵的狗男女,却被三个大汉牢牢捁住,无法动弹。 卫觊面色一冷,很不客气的说道:“曹真,我这醉梦楼,你可拆不了!” 河东卫家,不光因为其大世家之门楣,也不光是因为富可敌国,更因为的是,曹操的信任,以及自己对曹操集团的支持! 换句话说,他卫觊,是曹操面前的红人,你曹真动不了我! “卫大人,曹七公子,司马懿有礼了!” 一位文士姗姗来迟,先是对卫觊曹冲行了一个平辈礼仪。 “文学缘,卫觊有礼了”卫觊回礼,而曹冲脑袋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之中。 司马懿?鹰视狼顾,三代托孤大臣,能力超群,直接断送了曹魏四代之基业,把中华民族送到了最黑暗的魏晋南北朝时期。 汉人命比草贱的时代! 照理说曹冲现在应该一刀杀了司马懿,这样就不会有后世的变化了,但他没有,他现在心里很平静,亦或者说是心无波澜! 司马懿,那又如何?老子可是知道你所有手段的!还怕你会翻出什么波浪不成? “好你个司马懿,这就是你口中的万全之策?”曹真直接对着司马懿破口大骂。 司马懿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的看着曹真,躬身行礼,礼恭色至! “曹统领,却是司马懿才思愚钝,司马懿心中有愧!” 曹真翻了翻白眼,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有愧有甚用,想办法啊!在子桓面前不还滔滔不绝的吗,怎么在我曹真面前就和哑巴一样!” “禀曹统领,还许司马懿回家再想,可否?” 曹真面色狰狞,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马懿,怒极而笑。 “好你个司马懿,好一个文学缘,真是够可以的啊!” 然后拼命挣脱后面三个人的禁锢。 “你们三个若是再不放手,后果自负!”三人对视一眼,再看向卫觊,后者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三人合力一推,便把曹真放了! 脱困后的曹真死命瞪着周不疑,周不疑此时满脸笑容,嘴角微动,不知在和六娘谈些什么,完全把曹真杀人的眼神当做空气。 “咯咯咯……”不时,居然还把六娘给逗笑了,曹真面色红通,整个人就像是即将炸药桶一般,随时会爆炸。 “周不疑,你小子给我等着!”放下一句狠话,曹真拔腿就要出了醉梦楼,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醉梦楼打手围住了! “伤了我醉梦楼的人,你还想随便走出去?”卫觊眼神不善的看着曹真。 “你要如何?”曹真本来就是在愤怒的边缘,而这卫觊,可是真真正正的激怒了他。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赔钱!”卫觊把手一伸,借着说道:“三千金!” 且不说三千金是多大的数字,就是一个铜板,曹真都不给,他可是虎豹骑的首领,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给你他娘的,找死!”曹真如一只愤怒的猛虎,一阵风一般冲向卫觊,而挡在自己的打手们没有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的。 子丹一怒,就是要杀人的! 第二十六章 第一滴血! 虎豹骑是一只怎样的军队? 它是三国时期最强大的几个兵种之一,在现在,甚至可以说是最强的兵种,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早就化为历史尘埃,而刘备的白耳精兵,现在还没有影子呢! 《三国志·魏书》记载:“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也就是说,在曹操其他直属部队里面能当百人将领的,在虎豹骑中只是一个普通军士,足可见其勇! 曹真所统帅的是虎豹骑中的豹骑,豹骑,便是以勇猛著称的。 “卫觊小儿,给老子死来!”醉梦楼打手没有带刀剑一类的锐器,所带的,大多为一手长的木棍,曹真夺过一根木棒,化身黑旋风。 拨棍、扫棍、抡棍、戳棍、劈棍、舞花………… 棍法的基本起手式被曹真运用得淋漓尽致,在曹冲眼中,他是一种暴力的艺术,而在醉梦楼打手心中,它是一个噩梦。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曹真虽然没下狠手,但手臂粗细的木棒打到头颅,要说一点事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血溅三尺,哀嚎遍地! 不少醉梦楼打手都被打得脑袋开花,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 “卫觊小儿,看打!” 一路披荆斩棘,曹真接近了卫觊,但卫觊却不见有半点惊慌,他拔出腰间的五尺青锋剑,不退反进,迎上曹真的木棒! 卫觊是文士,是读书人,但你因此以为他是个手无寸铁的呆书生,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文学大儒,没有一个是半点武艺都不会的。 徐庶就不要说了,早年是个游侠儿,光是说荀彧,典型的谋臣,但却也有一身精湛的剑术! 三国是乱世,乱世之中,没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在这个时代混,不然出门遇见个蟊贼,就把命给交代了! “曹真,我卫觊的地界哪里是你一个小小曲尉可以撒野的!” 青锋剑闪出妖异的光芒,卫觊憋红了脸,剑与木棒相撞。 砰~ 木棒是实心木,剑是宝剑,一棍一剑下,两者黏在一起,不分彼此! “去你娘的!”曹真吐了一口脏话,左脚先前一步,右脚直接腾空对着卫觊的下颚就是一脚。 “曹真匹夫!”卫觊吃痛,用力把剑一抽,砍向曹真的脚。 “卫觊,再去练个十年剑法,再来和我曹真斗吧!” 卫觊不是军士,不是将军,所练的剑法,功能不过防身罢了,而曹真不同,他来自曹操最精锐的部队,所学的,皆是战场杀人技! 出手必狠,招招攻击对方要害! 卫觊用剑对拼一阵,马上败下阵来,只好快步后退。 “废物,我养你们干嘛的,赶快上来把曹真拿下!” 醉梦楼里面的顾客早就跑得一个不剩,剩下的,也就是一百个左右的醉梦楼打手,只是这一百个人看着曹真,眼中有着恐惧。 握棍迈步,就是不敢冲上去! “哈哈哈哈……卫觊,这就是你养的狗吗,可不怎么忠心啊!” “小人!”卫觊吐出一口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所谓主辱臣死,卫觊既然受辱,自己又被曹真辱骂,再怎么窝囊的人也是要有血气的! 何况他们是醉梦楼打手,不是什么窝囊废! “上啊!” 一百个人被激怒的场面蔚然壮观,处在漩涡中心的曹真却没有半点着急,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 “卫觊,你以为就你有人吗?小的们,给本将军出来!” 卫觊面色大变,而随着曹真的一声怒吼,从他所在的雅间里面跳出了五个人! 汇聚在曹真身边,合起来却也不过是六个人!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六个人,他们是豹骑,每个人都是百人队率的实力,而能被曹真带出来玩的,那就更加厉害! 不说以一当百,以一挡二三十个人是不足挂齿的! “老二你去把那对狗男女的命给我取了,记住,不要伤了曹七公子,其他人,和我一道把卫觊打得他老母都认不出来!” “喏!” 五人应允,其中一个壮汉眼神闪烁,看向场边慢慢后退的三个人,杀意渐浓! 曹真等人率先出击,六个人如同狼入羊群,愣是把上百个人打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最后剩下的,只有握剑的卫觊,还有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卫觊小子,你的狗腿子够厉害啊!抛弃主人就走了?” 卫觊面色发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那一百个逃跑的人…… 而在另一边,被曹真称作是老二的壮汉,缓缓的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出鞘后握着手上,还不住的用舌头舔舐刀锋。 曹冲心中一紧,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剑上去。 而六娘更是紧紧抱住周不疑,媚眼间全是楚楚可怜之色,周不疑面色坚毅,但额头上已经有了点点滴滴的汗水。 “你要作甚,还不退后!”曹冲挡在周不疑六娘面前,小脸上全是坚毅之色。 曹冲的心跳的很快,面前这位凶人,可是豹骑的小首领,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煞气泠然,面对着这样的凶人,哪怕曹冲上世是个半吊子警察,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公子,还请让开!”老二浑身肌肉,手掌长的匕首在他手上肆意舞动,在指间游弋,一把匕首被他玩出了花来! 曹冲吞了口水,知晓面前的这一位绝对不好惹。 “若我不让呢?” “那就没办法了!公子,还请宽恕小的无礼,这两个人,老大是点名的要他们的命的!” 果然,自古美女多祸水! “仓舒,你且离开,切莫伤到了自己!”周不疑握紧六娘的手,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持匕首的壮汉。 “小子,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壮汉一把将曹冲推开,双脚化为最快速的发动机,火箭一般冲向周不疑。 “周郎……”六娘紧握着周不疑的手,眼角趟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周不疑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把推开六娘,越步上前! “杀呀!” 周不疑怒吼出声,剑舞成华,但那壮汉如同一条肥大的泥鳅,让周不疑碰不到一下。 而他一个加速,一拳先给周不疑的胸口,然后躲过周不疑的一击,另外一只手握紧匕首,刺向周不疑的脖颈! “啊……” 在这生死一刹那间,周不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居然向后退出了一步,壮汉的匕首错开脖颈,钉在周不疑的肩膀上了! “该死!”壮汉狠狠地碎了一口,用力拔出匕首,就要给周不疑最后一击。 但他突然一顿,感觉脖颈有些痒,不自觉的反手摸了摸。 黏黏糊糊的,全是鲜血! 不知何时起曹冲就站在壮汉身后了,而在这壮汉防备最单薄的时候,曹冲便在其脖颈上插上致命一刀! 一刀,老二卒! 曹冲一把推开面前这具尸体,对周不疑投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曹冲,杀人了…… 第二十七章 风动许都! 第一次杀人恐惧是难免的,你可以感觉到他快死时的痛苦,体内的血液越流越少,心跳越来越慢,一直到停止… 当一切都结束后,你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杀人了,随之而来的不单单是恐惧更多的是慌乱,你会发现腿不好使了,软的路都走不了,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杀人的经过,很模糊的画面,却能把你折磨个够呛… 这是曹冲想象中自己杀人后的反应,但事实上,曹冲没有恐慌,脚也没有软,脑中也没有慌乱! 甚至……曹冲心里居然还有一丝丝的小兴奋! 这个想法让曹冲格外恐惧,所以他看向周不疑,笑得很难看! 我曹冲,难道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血液飞溅,脖颈动脉的血可以喷个几米高,曹冲脸上,身上,全是血水,这样的微笑,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看。 “仓舒,你……”周不疑一手指着曹冲,心里震撼到了极点,杀人在三国时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个十三岁的孺子杀人,就要另当别论了! “啊……”六娘凝视了死去的壮汉的眼睛,再看到浑身是血的曹冲,眼珠发直,眼白满眼,直接大声尖叫起来。 这一叫,却是吸引了曹真等人的注意力! 曹真一脚把卫觊踢开,因为被楼宇挡住的原因,曹真快走几步,才看到曹冲等人的影子。 入目的,是一身鲜血的小个子男人,他面对着那对狗男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主要是他的副手,骑督老二,已经变成了地上的尸体了! 谁? 杀了我曹真的人! “老二!”曹真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曹冲提在手上,满是血丝泪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曹冲的眼睛。 “是你杀了他?” 曹真心里实在是后悔,要不是他下了不许伤曹冲的命令,他那个最得力的下属也不至于魂归泰山(泰山府君在汉代是掌管生死轮回的正神)。 自责,悔恨,化为了滔天的怒火,灼烧着曹真的灵魂,如果之前的卫觊让他感到羞辱,让他气愤非常的话,那么老二的死,足以让他暴怒,乃至于失去理智。 “呵呵呵……” 看着暴怒的曹真,曹冲心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觉得有一丝丝的搞笑。 老子人都杀了,你能奈我何? 所以曹冲裂开嘴,笑着说道:“是仓舒所做,不知子虎兄长要如何处置仓舒?” 曹真握拳的手时而紧,时而松,表情狰狞,心里也是恼怒到了极点。 哪怕是愤怒到了极点,曹真也是知道曹冲是杀不得的! 曹真是曹操养子,哪怕曹操对他再好,也摆脱不了养子的身份,要真是自己杀了曹冲,自己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曹统领,万万使不得啊!”司马懿从雅间罅隙中探出头来,看到曹真手提着曹冲,赶忙小跑出来。 这曹冲可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杀的,就算要杀,也不能是你曹真杀!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曹真是子桓的人,你杀曹冲,不等于是子桓杀了曹冲吗? 到时曹操怪罪下来,曹丕必定难逃罪责! “请为子桓着想啊!”司马懿当着曹真的面跪了下去,眼中已然泪目了! “司马懿……”曹真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字的,眼睛几欲喷火,都是这家伙出的鬼主意,不然老二怎么会死? “你小子可算来了!”曹真顺驴下坡,一把将曹冲丢下去,走过来把司马懿提了起来。 “无能司马懿,害得我督骑身亡,该当何罪?” “司马懿冤枉啊!”司马懿自然知道曹真是在找个台阶下,于是很配合曹真的演出。 “冤枉,他日我不在子桓面前要了你的命,我曹真誓不罢休!” 曹真把司马懿一丢,狠狠地走开了。 “统领,督骑的事就这么完了吗?”其他四个人围住曹真,摩拳擦掌,虎豹骑的尊严,可不容他人践踏! “完?”曹真满脸杀气的看着曹冲,几乎是从牙齿内吐出了一句话。 “这事没那么简单完!” 杀人,当众杀人,可不是什么轻的罪过,按《汉律》,可是要斩首的。 当然,曹冲是曹操爱子,死倒不至于,但活罪是难逃的了! “我们走!”曹真一挥手,算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醉梦楼。 “统领,那骑督的尸首……” “放着,等满宠来领,我倒是要看看,他满宠可以瞒天过海不成?” 这督骑的尸首可拿不得,这是罪证,曹真心头大狠,心里算是把曹冲周不疑给记住了! “快,不许放一个人出去……” 待曹真走后,许都衙司的胥吏才缓缓到来,为首的自然是满宠。 原来高义看到曹真闹事时,知晓自己一人不过螳臂当车,于是一阵疾跑,到了许都衙司,把事件告知了满宠。 此事涉及到曹操家眷,所以满宠几乎是用上了许都衙司这部机械最快的速度,但还是迟了! “公子……” 满宠看着曹冲的样子,再看到地上摊着血的尸体,事情的大概被他猜的一清二楚。 “府君!” 司马懿周不疑卫觊老老实实给满宠行了一礼。 “此地发生了何事?”满宠心里即使有了猜测,也得知道事情的真相。 卫觊周不疑对视了一眼,许久,周不疑脱开六娘的手,缓步上前一步,看着满身血迹的曹冲,心里一抹担忧一闪而逝。 “府君,此事全为不疑之过,是小子将此人杀害的!” 周不疑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不变,相比起曹冲,自己来背这个黑锅更为合适。 一是曹冲的身份,如果背上这个黑锅的话,前途必定受到影响,而自己背上这个锅的话,虽然会有一段牢狱之灾,但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曹老板不是傻子,自己护了他的儿子,他也不会让自己死,何况,自己可是要南下劝降的,到时候来个将功赎罪,什么事都没了! 满宠眼角微颤,显然十分意动,但他还没有说话,曹冲便开口了! “人是我杀的,与文直无关!” 曹冲浑身浴血,脚步却很稳,他一把推开周不疑,走到满宠身边。 “此事与文直断无半点关系!” 杀人之间,心灵的一次震悚,却也让曹冲明白了许多。 类似于胆气,类似于杀伐果断! 曹操不会喜爱只会写诗的儿子,这点从曹植哪里就可以看出。 那么,既然如此,那便让曹老板,再次认识一下你的儿子罢! 第二十八章 许都狱的豪华套房! 今日许都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典军校尉夏侯渊上交罪己书,并将庄园私兵的数量告知左民官署,登记户籍。 第二个便是素有聪慧仁爱之名的曹七公子居然在醉梦楼里杀人,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然,许都老百姓估计会以为这两件事与他们无关,看事情也不过是饭后谈资。 夏侯渊为勋贵,勋贵出丑,老百姓自然拍手称快,曹冲是贵公子,贵公子杀人了,这件事给无聊的许都百姓来了个八卦,许都老百姓都想知道后事如何…… 当然,有些人就不这样想了,例如曹植! 平原侯府内,曹植与杨修队列而坐。 曹植有爵位后,又娶了崔琰之侄女,自然分府住在了丞相府外,当然,平原侯府比之丞相府,却是小了不止一倍,但曹植毫不介意,平原侯府虽小,但乐在自由。 曹植在平原侯府内,不知道已经办了多少场文人聚会。 “德祖,我父那句话是何意?” 曹操大老远的把自己叫过去,然后问了一个问题后又让自己走,要是没猫腻,曹植是打死了都不信! 杨修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杯中的蜜水一饮而尽,发出痛快淋漓的叫声。 “啊~清爽至极!” 蜜水是深井水上掺了些许蜂蜜,夏三伏,天气酷热,此时一杯冷饮,却是潇洒胜似神仙! “你倒有心思喝水?”曹植心里恼火,这位仁兄居然把自己心急火燎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子健勿急,无非丞相考验公子心性罢了!” “哦?”曹植这才回想起曹操对他所说的话。 “父亲说的是让德祖娶了夏侯柏,我一口回绝,父亲好似不怎么高兴!” 杨修一笑,在冰壶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蜜水,这才缓缓说道:“丞相怕是看到了你之待友诚挚,一颗赤子之心,何来忧虑?” “不过……”杨修故意买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子健应当答应丞相的,丞相乃是人杰,乃是当世枭雄,他儿子必然也得是枭雄,公子此番拒绝,却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那要如何补救?”曹植把焦急写在了脸上,急忙问道。 “无须补救,子健做好自己便可,而且,今日可有别人心烦,轮不到我等!”杨修把蜜水再次一饮而尽,脸上却是挂着点点笑意。 “德祖的意思是……” “曹真是曹丕的人,此番曹冲杀人,我们就静静地看他们的好戏就好了!” 曹植眼中也泛起了点点笑靥,之前的焦急紧张,一扫而光。 ……………… 许都狱中,昏暗不见天日,而在离门口不远处的一处监牢里面,却是另一处风光。 此处监牢大概二十多平米,一个石头床榻就占了差不多一半的位置,但这个监牢有和其他监牢不同的地方。 就是干净! 干净得不像是监狱! 曹冲坐在床榻上,而在对面,是一身狱吏官服的周不疑。 “这算是许都狱最干净的地方了!” 周不疑作为许都狱的典狱长,给曹冲安排一个环境优越的监牢,自然不成问题。 “不错,此处倒也算的上是许都狱的奇葩了!”曹冲感叹道。 曹冲也是进过许都狱的,里面别说干净了,有时候屎尿纵横,蟑鼠遍地,绝对是可以让你三观尽毁的好地方。 而曹冲这处监牢,不仅事先打扫过,还放了不少东西进来。 例如一个书架,例如一个写字的书台………… 与其他监牢相比,这已经算是许都狱的顶级套房了! “公子可有打算?” 周不疑试探性的问道,毕竟杀人偿命这在《汉律》中也是明文规定的,而在《汉律》面前,勋贵与庶民没有多大的差别。 “今日,是何人来审问我?”曹冲没有回答周不疑的问题,而是自己问了一句。 “满宠,满府君!” 满宠? 曹冲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是满宠的话,那证明自己猜对了,曹操怕是不久就要来许都狱了! “文直勿急,我心里自然有数,倒是你和六娘小心些,曹真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不疑眼睛一红,曹冲身处牢狱,却还为自己着想,周不疑顿时心里一阵暖乎乎的。 “公子,六娘在醉梦楼,曹真动不了她,而我在许都狱,给曹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闹事!” “那便好,哦对了,去给我找一本《孙子兵法》过来!” 说完这句话,曹冲有感觉说得不怎么完全,又补了一句。 “记住,是乃父注解的《孙子兵法》!” 曹操文治武功,皆是当世顶峰,不仅文辞卓越,领兵打仗方面,同样不差,甚至依据自己的经验,给《孙子兵法》写了注解。 既然要演戏,不如演个全套! “行,不疑去给你找找看!”这时代,书可不容易找,尤其是别人的注解,曹操可还活着……… “对了!”周不疑转头看向曹冲,给了曹冲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说道:“你家那个周夫人来了!” 周夫人?周莹? “她怎么来了?”三国时期,妇道人家一般不可以抛头露面的,严重的,甚至会被把看到妇人脸的人流放。 比如说甄宓,被陈群等人看到了正脸,便被曹操借机打压…… “唉,是还不是尊夫人跑到我衙司上来,她与仓舒你的关系,我又不好不见!” 周不疑也很郁闷啊!这位周夫人,可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倒是差点把自己暴打一顿。 曹冲知晓周莹的性子,挥手道:“让她过来吧!” 周莹与冬儿有一个最大的区别,便是周莹胆大,例如一个女子,泼辣到可以去衙司求人,这一点,冬儿就万万做不来。 吱丫一声,监牢小门打开,入目的是一个兜帽白娟遮脸的高挑女子,身后跟着一位女婢,手中拿着一叠小被袄! “夫君……”周莹拿开斗笠帽子,黛眉紧皱,眼中早已经波光粼粼了! “好了好了!我又没死,哭个什么劲?” 周莹一把扑在曹冲身上,在牢狱之中见佳人,要说曹冲没有半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莹儿,你此番前来,可有事?” 周莹白娟擦了擦眼睛泪光,红肿着眼说道:“妾一听说夫君杀人了,就心急的不得了,所以,妾才孤身一人来见夫君!” 周莹以前看过太多杀人的游侠儿了,而他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便是死! 所以周莹怕得不得了,她生怕曹冲有事…… 曹冲把周莹抱在怀中,在这个时代,周莹既然成为了曹冲的小妾,差不多把未来都寄托在曹冲身上了。 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结局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别怕,杀人算什么,放心,保管一点事都没有!” 但不久后,曹冲就得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后悔了…… 车途中……明天三章! 这个国庆陪老妈结束了,嗯!因为要陪亲人的原因,其实我码字的时间是不多的,接下来就会好很多的,嗯,先这样吧,明天三章,今天更新推迟到十点十一点! 然后,求票票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父子夜话! 许都狱中会佳人,这感觉不一般,但温存少许时光后,曹冲一把将周莹抱出自己的怀抱。 “莹儿,许都狱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能来的,汝之心意,吾历历在目矣,回去罢!” “是,夫君!”周莹对着曹冲微微行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曹冲怀中起身。 “红儿,把东西拿过来!” 周莹接过青色被袄,在曹冲石塌上铺了起来,一边把被子拉直,一边对着曹冲说道:“夫君,有了这层被褥,夫君晚上就能睡得舒服一些……” 曹冲把周莹抱过来,后者直接亲了上来,倒是让红儿羞得用手遮住双眼,但小手还是留了点缝隙,满脸通红的看着曹冲与周莹白日宣淫! “好了,快离去罢!”曹冲轻轻拍了拍周莹的背,总算是把这个尤物送走了。 相比于冬儿,这周莹,确实体贴入微! 曹冲自然知晓周莹此次前来的目的,或许真的是担忧自己的安危,或许是他便宜老爹派过来的,也未尝不可。 许都狱监牢窗户上,阳光透出了几层窗花,照在地上,印出几点影子,随着太阳的移动而变换着着形状。 这或许是许都狱犯人观察时间变化的另类日冕吧! 曹冲躺在周莹铺好被褥的塌上,手上拿着一个竹简,正是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 曹操曰: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计於庙堂也。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以索其情。 ………… 古文虽然艰涩难懂,但曹冲有着这一世曹冲的大部分记忆,对于古文这种东西,却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越看下去,曹冲便越佩服曹老板。 这《孙子兵法》,虽说是注解,但更多的,却感觉是曹操与一代兵法宗师孙膑的跨越时空的交流。 孙膑,你这样是不对的,吾觉得,如此如此,会好一些…… 妙哉,孙膑,你此计鬼咋也,吾大不如! ……………… 兵法是曹冲必修的一门课程,拿出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曹冲不仅仅是要装出个样子来,更关键的是,他必须学会这类型的专业技能。 此乃乱世也! 金戈铁马,阴谋诡计…… 既可以醉卧美人膝,又可以饮马长城窟,而要达到这些目标,没有一点军事技能,是万万不行的! 曹冲是后世人,五千年的历史有四千多年都是战争史,阴谋诡计,谍影重重。 曹冲即使没看过,也听说过,因此,看这本《孙子兵法》时,曹冲居然也能推陈出新,想出更好的点子来! 话说修行无岁月,获取知识,便和修行一般,月兔东升,渐圆的玉兔,发散着清幽的光芒。 许都狱中,却有一间监牢,散发着油灯的暗黄光芒。 吱丫…… 窸窸窣窣的铁链声响,监牢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位不足七尺的男人慢步走了进来,正是曹操。 他没有穿官服,而是寻常贵人的锦袍,穿在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依然不减。 曹冲此时沉迷于竹简里面丰富的知识当中,一时没有感受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曹操轻咦了一声,把曹冲手上的竹简抽了出来。 “谁,敢打扰我看书……” 曹冲正看到兴头上,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到最爽的地方,却被无良作者断章一般难受,怒火一时堵在胸口。 但抬头一看! 我的乖乖……曹老板! “还请父亲恕罪,孩儿不知是父亲来了!”曹冲赶紧磕头认个错。 “无妨……”曹操挥了挥手,注意力却是集中在手上的竹简上。 “此物,非是吾注解之《孙子兵法》?” 曹冲把头抬起来,正气十足的说道:“确实为父亲手书注解!” “哦?”曹操把竹简放在油灯处,昏黄的油灯照耀,将曹操与曹冲的影子拉得很长。 “此为计篇也!” 《孙子兵法》总篇十三,计篇正是最开始的一篇。 “冲儿可读懂了计篇之要义?”曹操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仿若看一件稀世之宝一般。 “孩儿能读懂!” “哦?” 曹操一惊,这《孙子兵法》可与那些蒙学之作不同,它和《春秋》一般,按在后世来说,就是成人读物,一般的成年人都读不懂,你一个孺子,却能读懂? “你说说看!”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曹操面前,缓缓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曹冲先是把计篇全篇背诵,再缓缓说道:“这计篇,孩儿觉得可以化成三个部分!” 曹操也是来了兴致,眼神若有光,问道:“何所谓三部分?” “天时,地利,人和!” 曹冲说完这六个字,又接着说道:“天时地利,便是“天”,就是指昼夜、寒暑与四时节令的变化。便是“地”,就是指道路的远近、地势之险厄平易、开阔狭窄与高低向背等地理条件。此二者明白了然,战之六分把握便在手矣!” “所谓人和,则是君主之贤明,将帅之勇猛有度,此三者,便是计篇之真正要义!” 看着侃侃而谈的曹冲,曹操忍不住把竹简放下去,一把将曹冲抓到面前。 那眼神,就仿佛是饥渴了几十年的老处男看到脱光衣服的美少女一般。 “仓舒,汝真乃吾之麒麟儿也!” 曹操这次来的目的,大概有两个,第一是教训一下这个傻儿子,杀人未尝不可,但明目张胆的杀人,可就不行了…… 第二是曹冲杀人,曹操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恼怒,甚至还有点高兴,准备让曹冲吃一点皮肉之苦,再让他认个错就算了。 而今日,曹操听到了曹冲对于兵法的见解,突然改变了主意! “父亲过誉矣!”曹冲虽然乐在心头,但脸上却很谦虚。 “随我走罢,回府!” 曹冲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府?曹老板,我今天才刚杀了人呢?就这样走了? “可孩儿还有罪在身……” “谁人说你有罪?那骑督是突发恶疾,是故,才死在冲儿面前的!” 曹操看着曹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冲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形,心里是被震撼到了! 还有这样的操作? 第三十章 杀人无罪!(1/3) 从许都狱出来,天色渐暗,外面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微弱的月光并不能照亮前行的路。 借着许都衙司石人座微弱的灯光,曹冲与曹操上了车宇。 然后一路奔驰到丞相府邸! “明日一早,就到大堂来罢!”曹操盯着曹冲,说完这句话后,便径直走进了丞相府。 “喏!”曹冲躬身行礼! 杀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虎豹骑骑督,如果处理不好,即使不会发生叛乱,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这对即将出征的曹操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骑督是因“恶疾”身亡,那么就得拿出让曹真满意的筹码来,让他也承认骑督是因“恶疾”而死! 待曹操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曹冲一路小跑,果然,冬儿房子灯火闪烁,显然这个小妮子没有睡下。 砰砰砰~ 曹冲敲门! “何人?”这么晚了还敲一个夫人的门,不是周莹就是环夫人。 “可是周姐姐?” 砰砰砰~ 敲门声不停! 吱丫~ 冬儿谨慎的探出头来,却被曹冲一推,直接抱在怀里,顺便一脚把门关掉。 “啊~夫君?”冬儿原本是在剧烈挣扎的,可是看到是曹冲后,居然喜极而泣,整个人伏在曹冲怀中。 “夫君,你吓死冬儿了,冬儿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曹冲用手拨起冬儿羊脂玉般的下颚肌肤,笑着说道:“傻冬儿,为夫命硬着呢,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然,让你独守空房,为夫于心不忍啊!” “坏夫君,就会欺负冬儿!”冬儿轮起粉拳,对着曹冲的胸口一顿小力猛锤。 “啊~为夫不行了,你怎地如此狠毒……” 曹冲上演浮夸演技,抱在冬儿,砸在床榻上,一边还捂着胸口,一边“痛苦”呻吟! 冬儿哪里吃他这一套,下面的一拳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在曹冲身上的。 “叫你轻薄我!哼!” 好你个小妮子,反了不成? “趴下!”曹冲感觉自己得上一下家法了,这傻妞,两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还了得! “不……”冬儿满脸通红,赶紧把身体靠在墙边。 “这就由不得你了!”曹冲一把将冬儿拉过来,平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挥手! 啪~ 臀肉滚滚,手感是越来越好了…… “嘤嘤嘤~夫君又欺负冬儿……” 啪啪啪~ 这下一打,冬儿完全说不出话来,身上肌肤,就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红的不得了。 这时曹冲才把冬儿正过来,望着嘟着嘴的冬儿,直接吻过去。 夫妻之间,没有一个吻是解决不了的! ……………… 次日,天蒙蒙亮,曹冲就已经站在丞相府大堂里面了! 盛夏的清晨,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尤其是这个时代,更是如此了! 丞相府大堂是曹操平时处理大小事务的地方,位于丞相府外院,实际上,丞相府外院大多为丞相府属官的办公之所。 而丞相府大堂,则是它们中最大的。 曹冲来时,大堂空无一人,索性就在大堂上翻阅起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得第二篇! 雄鸡报晓,炎日也渐渐升空,第二个来的人,是谦虚得低着头走路的司马懿。 “司马懿拜见公子!”司马懿居然对曹冲行了一个上下级的跪拜礼,让曹冲马上一惊。 “文学缘快快起来,仓舒当之不起!”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十三岁孺子,我跪你还差不多! 这个司马懿啊!果真是奸诈无比,任是谁,被司马懿这么一跪,就算是有仇,仇也消了,没仇的,也绝对好感倍增! “公子谦虚了……”司马懿毕竟是站在曹丕身边的,赶忙低头,站在另外一边。 曹冲也不在意,把竹简放在袖口肥大的口袋中,老老实实的站着! 暑气上涨,人也渐渐来了不少,周不疑,卫觊,荀彧,程昱,荀攸…… 几乎是所有人来了之后,曹真满脸火气,才一脚踏入这丞相府大堂! “子丹兄长!”曹冲赶忙对曹真行了一礼! “哼!仓舒,此事没完!”曹真可不买曹冲的面子,直接拂袖而去,站在司马懿那边。 “诸位都来了……”曹操姗姗来迟,满脸带笑,跪坐在诸位上。 “令君,军师,坐!”曹操一拱手,荀彧等人也跪坐在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去。 “今日,便是要处理昨日醉梦楼一事,卫觊,你快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喏!”卫觊起身,对曹操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卫觊此时脸上挂彩,说话也不是特别利索,但总算是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了! “你说是仓舒杀了那骑督,有何证据?” 曹真一听,气得直跳起来,什么叫有何证据,这曹老板,是准备偏袒曹冲了是吧? “父亲,现场就仓舒身上有血,不是他杀的还有谁?” “子丹,吾让你说话了吗?”曹操虎目一瞪,曹真心里一咯噔,但很硬气的没有坐下去,反而对曹操跪了下去。 “父亲,那骑督为我大汉建立了不世之功,还请父亲秉公执法啊!” “你起来罢,为父自会如此!”曹操脸上无喜无悲,绕是曹真,也看不出曹操心里在想些什么! “卫觊,你继续说!”曹操把眼神移到卫觊身上。 “喏!” “这倒是没人看得到,除了许都狱吏周不疑与六娘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六娘?”曹操疑惑,“此是何人?” 卫觊尴尬一笑,这才说道:“便是吕布幼女!” “原是她啊!”曹操扶了扶下巴颏的胡须,对着周不疑问道:“你可见仓舒杀人了?” 周不疑脑子很灵活,曹操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可见仓舒杀人”,说明他要的答案是仓舒没有杀人。 所以周不疑向前一步,说道:“未曾见过,那大汉是突然倒在我等面前的!” “你撒谎!那日仓舒身上全身是血,手中还带有利器,岂不与你所说有所驳论!” 曹真一听,这还了得,这要是像周不疑说的那样,他那个骑督就白死了! “子丹说的可是实话?满宠!” 满宠身穿官服,在一边起身,缓缓说道:“却有此事,不过人到底是不是七公子杀的,也未是定数!” “哦?府君何意?” “昨夜府衙仵作验明,那骑督是恶疾发作,才会喷血而亡!” “何等恶疾竟有如此威力?”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 ……………… 呵呵! 到现在,曹真哪里还不知道曹操不想处罚曹冲,哪怕是一点点的皮肉之苦,也不忍让他受。 父亲,你这是何其偏心! 若非子桓杀人有罪,吾杀人有罪,偏偏这曹冲杀人无罪? 天下岂有这等事? 第三十一章 何人为将?(2/3) “父亲,不若容孩儿审问那优伶,再与父亲禀告!” 曹真死了心腹,哪里肯轻易放过曹冲。 满宠看了一眼曹操,又瞄了一眼曹真,这才缓步上前。 “子丹公子,昨夜我便审问了她,与周不疑所说并无分别!” 并无分别? 曹真满脸怒火,想上前去争论一番,手却被司马懿拉住了。 “曹统领,此事不可为啊!”司马懿把嘴放在曹真耳朵旁边,说了这句话,而曹冲则只能看到司马懿的嘴动了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曹操与满宠两个人唱双簧,你来我往基本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而你曹真,这时再不爽又能怎样? 你去和曹老板争执吗?别闹了,人家曹老板是谁,且不说你能否争论得过,即使争过了,那又如何? 最终输的,还是你! 曹老板可是老大,老大想做什么,你不配合,最终吃亏的还是你! “怎么,子丹觉得府君审问不公!”曹操笑咪咪的看着曹真,那眼神,已经暗示了很多东西了。 曹真作为曹魏后期名将,是一个可以和诸葛亮对拼的将才,征汉中,南下讨吴,收复西域…… 曹真并非一个莽夫,而是一位帅才,政治智商虽然比不上司马懿,但也不会是政治白痴。 既然曹操的态度如此决绝,曹真把头一低,拱手说道:“府君历来都是依法办事,曹真敬佩至极,怎会觉得不公!” 曹真话虽如此,但眼神的杀气却没有减掉多少,尤其是他望向曹冲时,曹冲感觉他眼神,得是杀子夺妻之仇才能有这种威力啊! “子丹公子谬赞了!”满宠低头躬身,他是这个事情的演员,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曹真从事情的根本来看,其实是一个受害者。 “罢了,骑督毕竟是子丹下属,此事仓舒也有过错,冲儿,去你子丹哥那边认个错!” “喏!”曹冲乖乖的走到曹真面前,把自己身体上的演员细胞全部调动起来。 “子丹兄长,此事,全赖仓舒,是仓舒的过错,才致骑督恶疾身亡!” 曹冲边说边掉眼泪,就连一旁不知道事情始末的荀彧等人,也是面有异色。 这曹七公子,倒还真是仁德至极啊!明明关他没事,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当然,要是曹真知道他们这么想,非得活生生被气死! “曹冲,你不要觉得有父亲帮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此仇我曹真必定要报!” 曹真嘴型微动,从口中冒出这些话来,这话说的很小声,在场也就司马懿曹冲两人听到了。 “子丹兄长,还请保重身体,改日仓舒必定登门道歉!” 威胁? 你的威胁可有些软弱无力了,曹冲从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也暗暗发过誓! 有些人是一直盼望着自己死的,曹丕是,曹植是,他曹真,也是。 既然已经是群狼环伺,那我还怕多一个虱子来咬我吗?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好了,仓舒也道歉了,令君!” “在!”荀彧赶忙起身! “取三百金,送至那骑督家中,若有子嗣,便赠书三册!” “丞相仁义!”荀彧领命。 三百金对于这个时代的消费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字了。 和平年代,虽然这个时代是乱世,但在许都,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和平年代了! 粮食充足,意味着物价平稳,十贯就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用度,而如果省吃俭用一点,三百金够吃好几年的了! “谢父亲!”曹真磕头,此时他心里很平静,只是眼神有些冷,了解曹真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是十分愤怒了! “卫觊,周不疑,司马懿,你们先下去罢!”曹操把荀彧荀彧,程昱都叫过来了,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曹冲的这个案子,实际上,曹操是在准备南征! “太中大夫怎地没来?”这个太中大夫就不是孔融了,而是贾诩! 荀彧出列,躬身说道:“太中大夫至许都外郊矣!” 至于为什么去许都外郊,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自从昨日夏侯渊写了一个罪己书,上交丁吏名单后,不少人都闻出了许都不寻常的气味。 荀家还好说,荀彧一声令下,没人敢不从,荀家是第二个把名单送到左民官署的。 紧随其后的,是卫家,陈家…… 而贾诩,贾家虽然也为大族,但门风哪里比得上颍川士族,此时已经是快马加鞭的把那些贪财的小辈名单搜出来。 “罢了,那我等便不等太中大夫了!” 曹操顿了顿,说道:“徐庶明日便要启程南下劝降,诸位有何高见?” 荀彧看了一眼曹操,再看看程昱,缓缓说道:“主公,臣以为应当出一支先锋军!” 曹操没有急着应和荀彧,而是看向其他人。 “尔等有何高见?” 程昱起身,先对荀彧鞠身行礼,这才缓缓说道:“主公,程昱同意令君之策!” “公达,你呢?”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叔叔所言极是,派一支先锋军,一来为徐庶壮声威,二来探一探那刘备的虚实,一举两得!” 曹冲在下首一言不发,按照历史惯性,这支先锋军的下场好不到哪去,夏侯惇将在新野被刘备大败! 所以这绝对不是捞金的好队伍,曹冲选择了沉默。 “何人可为将?”曹操环视众人,最后还是程昱走上前去。 “主公,荡寇将军张文远可为先锋将!” “文远啊~”曹操撸了撸嘴下的美髯,却是不急下定论。 “不错,文远将军谨慎有度,可为先锋大将!” 张辽? 曹冲眼睛一亮,历史上因为这先锋军是夏侯惇为帅的,所以才一时鲁莽,被刘备火烧了新野。 正史上,火烧新野是刘备做的,与诸葛亮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如果是张辽为将,那结果就未可说了! 曹冲这样想,但别人可不是如此想的! 一听到说让张辽领将,曹真整个人都急了! “父亲,邺城元让叔可是一直要为父亲打天下啊!” 元让,是夏侯惇的表字。 夏侯惇是比较亲近曹丕一边的,而张辽不同,张辽因为是降将的原因,做事情一直很谨慎,站位也一直是站在曹操身后。 在曹魏这边来说,连年大胜已经让他们觉得只要一打仗,就能赢,就是功勋,就是爵位。 既然如此,那这捞金的位置,可不能让一个外人得了去! “元让那莽夫,可为将?”夏侯惇勇猛非常,智谋却是不怎么好,而且容易激动,这对一个为将者来说,是万万不行的。 “父亲,元让叔为为父亲开疆扩土,已经有一个月没喝酒了!” “一个月未饮酒?”就连曹操也颇为动容。 夏侯惇是一开始就和曹操打天下的,用一句俗语来说,就是他穿什么样的内裤,他曹操都一清二楚。 夏侯惇这厮,一天不喝酒都难受,一个月没喝酒,那就是证明他要做大事了! 第三十二章 历史可会变?(3/3) “令君以为如何?”曹操没有继续和曹真说话,而是转向了荀彧。 “何人为将,荀彧却是不知,主公自行定夺便是!” 不知自然是谦虚之词,但荀彧不说,自然又是老油条的表现,曹真都在曹操面前说了,人家夏侯惇一个月不喝酒,就是要一个先锋统帅的位置。 你不同意吧,就恶了夏侯惇,你同意吧,这夏侯惇的确不适合领军当帅,万一输了,锅也是自己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荀彧可不做! “公达,你认为呢?”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荀攸是荀彧的侄子,虽说智力与荀彧不相上下,但却有个缺点,就是太耿直了! 所以荀攸拱手鞠身,看了曹真一眼,斟酌片刻,方才说道:“伏波将军虽然勇猛,但刘备也不是寻常人物,派伏波将军前去有些不妥啊!” “何为不妥,元让叔既然一个月不喝酒了,自然会小心行事,这有何不可?” 曹真死瞪着面前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心里却没有多少怒火,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荀攸在曹营里面是出了名的耿直死脑筋,而且曹真自以为如果自己站在荀攸的位置上的话,也会如此说道。 那就没什么可以生气的了! “罢了罢了,你等无须再争执不休了,就让夏侯惇领将,他性子急,我何尝不知,但既然他一月未饮酒,看在这份上,相信他一次又何妨?” 曹操在心里嘀咕,反正这先锋军只是试探刘备的实力,又不正面交锋,即使他夏侯惇再废物,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当然,他小看了刘备,也高看了夏侯惇,事实上这家伙立功心切,直接冲上去跟人家硬干硬了! 结果在新野城外的小树林被刘备一把火给烧了! “主公……”荀攸一拱手,眉头紧皱,心想今天这主公怎么了?那夏侯惇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 “公达……”程昱从后面抓住荀攸的肩膀,然后走到荀攸前面。 “主公,要伏波将军为将也未尝不可,但需找一个稳重些的人!” 荀攸眼睛一亮,如此一来,那让夏侯惇作为先锋军统帅也未尝不可。 “仲德以为谁可为副将?” 程昱斟酌片刻,说道:“破虏将军李典可为副将!” 李典是一个老实人,这也是在曹营中出了名的。 “不错,李典性格谨慎,却是可以与元让那黑厮消停消停!” 曹冲在心里摇摇头,历史的惯性总是这么巨大,李典是谨慎没错,但关键是夏侯惇不听他的话,而他李典又是个老实人。 带过去也没用啊! 在博望坡,李典苦劝夏侯惇退军,然并卵,夏侯惇依然挺军前行!不然十万大军(夸大了)也不会一朝丧尽。 曹冲或许可以阻止这场败战的发生,但是难度系数有点大,一边自己刚得罪曹真,一边自己孺子一个,人言轻微。 况且,自己为什么要阻止这场战役? 这种借刀杀人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曹冲一个拱手,说道:“父亲,仓舒以为子丹兄长可为副将!” 纳尼? 不仅是曹真,就连曹操荀彧也张大嘴巴。 我等没有听错吧?你要曹真作为副将?你们仇怨如此之大,你怎么可以为仇人说话! “仓舒,你说的可真?” “真!”这不废话吗?这仗谁打谁输,历史车轮浩浩荡荡,要撼动,可不容易。 “仓舒,多谢!”哪怕是曹真,此时的感觉也很奇怪,一方面自己的下属被杀,另一方面,这厮居然为自己谋取官职。 这是示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曹操的儿子,必得有如此胸襟才行。” 曹操哈哈大笑,过来自己把曹冲抱了起来,而荀攸程昱眼中更是异色连连。 古有祁黄羊举贤不避亲仇,今有曹七公子荐官不避新仇! 何等的胸襟怀坦怀! 荀彧望着曹冲,眼中虽然也有异彩,但他却陷入了深思! “好罢,既然仓舒都如此说了,曹真!” “末将在!” “着你领军三千,是为副将,明日出发邺城,与元让一道南征刘表刘备!” “末将叩谢主公!” 哪怕是曹真,此时脸上也有着难以抹去的喜色。 当然,曹冲心里的兴奋自然是超过所有人的。 不说荀攸程昱眼中的异彩会给自己加多少分,光是在曹操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波胸襟宽广,曹冲这波就不亏了。 而且还有一个让曹冲哭笑不得的结果。 那便是自己去坑曹真,但这家伙还要来感谢自己! 世上哪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对了!”曹操仿佛想起什么来一样的,对曹真说道:“你今日就去你妙才叔那里,就说吾召称儿为行军司马!” 这行军司马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官职,放在后世就是参谋长的职位,可见曹操对夏侯称的偏爱。 “喏!”能捞个先锋副将,曹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待这次行军完毕,曹真心想自己说不定都可以混一个有称谓的将军名号了! 所以曹真答应的也很痛快! 然后曹操便和荀彧等人商量具体的行军路线,辎重补给等等等等问题了。 这些个问题对于曹冲来说是最无聊的,但荀攸程昱却吵的个面红耳赤,就差没轮起袖子大打出手了! “主公,从邺城经樊城,直取新野便好……” “非也,必须分军,刘备不是易于之辈,应分前中后三军,如此一来,无论哪边遭受敌袭,也不至于首尾失据……” “非也……” ………… “罢了罢了,尔等说的我头都疼了,夏侯惇那黑厮,布阵还不会?交由他便好!” 荀攸程昱相视一眼,齐齐对曹操行了一礼。 “喏!” 曹冲没有参与到他们指定行军计划中去,一个是看不懂里面专业的标识,第二个是计划了也没用,以夏侯惇那尿性,采不采纳,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曹冲在想另一个问题。 如果把李典换成曹真,那么结局会有不同吗? 曹真可是一枚智将,与李典的老实可不同,若曹真赢了刘大耳,那历史可会因此改变?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若是曹真把刘备斩了,那也就没有后世精彩的赤壁之战,自己把控全局的上帝视角也将消失殆尽! 曹冲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第三十三章 陈琳之怒! 匆匆商议之后,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先锋军以夏侯惇为先锋统帅,曹真为副将,夏侯称为行军司马,总领三万人马,择日进军樊城! 而曹冲则是先一步离开了丞相府大堂。 “公子怎地把副将之位送给曹真?”这也是周不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周不疑不是后世人,加之现在曹操势力如日中天,全营都充炽着烦躁的气息,就连周不疑也这样认为。 曹军之兵锋所向,群雄副首! 曹冲自然不能告诉他夏侯惇有很大的几率会被刘备坑,这仗没这么容易打。 所以曹冲换了个说法。 “文直,曹真不是易于之辈,昨日我杀其心腹,他必然怀恨在心,而文直你倒还好说,你那红颜知己可就难说了!” 六娘在醉梦楼说到底也只是个优伶,且不说卫家养她,也只是为了利益罢了,自然不会重兵把守。 而且政治这潭水很深,要是卫家和曹丕勾结起来,那送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到时候周不疑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公子……”周不疑已然泪目,原来公子不惜推荐曹真为副将,全是为了我与六娘…… 这恩情,却是难以报答啊! “公子,请受不疑一拜!”周不疑直接对着曹冲跪了下去,还重重的磕了一下头。 “不该如此……”曹冲上前扶起周不疑,心里已经是乐开花了! 曹冲突然发现自己有这么几分枭雄的姿态,起码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已经学会了——虚伪! 本来只是一件小小的举荐,却因为曹冲的身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如此多的变数,曹冲拉着周不疑的手,终于有一次对未来充满信心了! 这三国,还是让我闯闯罢! ………… 军师祭酒陈府邸中! 陈琳狠狠地把酒樽砸在地上,面色狰狞,花白的头发飞舞,颇有些恶鬼般的狰狞! “曹冲欺人太甚!” 旁边一位文士衣带飘飘,头戴进士冠,面色儒雅,此刻他跪坐在席上,面色不变,甚至还小口喝起酒樽里的米酒。 “长文,你倒还喝得下去?”陈琳一把将陈群手中的酒杯夺过去,恨恨的说道:“那孺子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就如此忍气吞声?” 陈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今河南许昌东)人。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曹魏重臣,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和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 陈群脸上露出无可奈何之色,起身又把酒樽夺了回来,小饮一口,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什么叫欺负到家门口了?许都勋贵人人有份,他曹冲又不是针对我们一家,更何况,这未必是曹冲的意思!” 陈琳当然知道这不是曹冲的意思,就算是他的意思,以他的小胳膊小腿,哪里经得了许都勋贵的怒火。 “那可是万金之财,舍弃心有不甘呐!” 陈群上前扶住陈琳,笑着说道:“孔璋伯伯,钱财乃身外之物,失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小子自然不怕,可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那几位兄长,又个个不争气,我不留点东西下去,他们哪有活路。” “丞相也只是要人罢了,又没要庄园杂院!伯伯何惧之有?” 曹操的意思,只是怕南征刘备的时候,家里先反起来了。 毕竟在所有割据势力中,曹操的势力最大,也最复杂。 一尊大佛汉献帝在许都,那些个尊汉势力,可是蠢蠢欲动的。 “话虽如此,但田亩有何岁收?”由俭入奢易易,由奢入俭难啊! 陈琳一把年纪了,原先跟随袁绍后来跟了曹老板,要说能力吧!。 除了会写一些文章外,也办不了什么实事,关键是自己的那些宴会没有一些打点的下人,哪里还办得起来! 陈琳自问自己的爱好就这些,又哪里能够割舍? “长文你足智多谋,不如为我谋划一二?” 陈群苦笑一声,当时就把酒樽放下,起身拱手道:“此事不可力为,丞相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待南征归来,家奴美婢,还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难道你也交上去了?”陈琳着陈群,诧异的问道。 “不错,今日一早,我便交过去了……”笑话,这种事情交的越早越好,陈群哪里敢推脱。 “孔璋伯伯,丞相下午召见,若是无事,且容小侄告退!” “即是公事,先走无妨……”陈琳似乎认命一般摆摆手,待陈群离开后,眼中的一抹黑炎一闪而过。 要我陈琳把人吐出来?门都没有! “来人啊!” “老爷,小的在!”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低眉顺眼的看着陈琳。 “去叫贾穆,程延来罢!” “这……”绕是管事,也不禁沉吟不语。 “怎么,有何难处?”陈琳眼神微怒,死盯着这位管事。 “小的这就去办!”管事躬身行礼,下一秒就出了军师祭酒府邸,只是他胸口微凛,心头发苦。 贾穆程延可是许都著名的二世祖,做了不少缺德事,欺男霸女,为祸许都。 这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叫他们来,有何事? 但既然主人如此说,管事也不能拒绝,这好叹气般去程府及贾府,把人带过来。 不消片刻,贾穆程延便到了陈府! 贾穆一副肾虚样子,一身锦袍罩着,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飞,而程延也是没有继承他老子程昱的优良基因,整个人如同恶霸一般,坐在堂上,霸气侧漏。 “陈琳老儿叫我等前来何事啊?”程延把头侧到贾穆那边,小声问道。 贾穆是贾诩长子,身份自然比程延是程昱次子的身份尊贵。 “不知,平日里,我等也与他无半分交情,叫我等来,必然有事!” 程延翻了翻白眼,这还要你说,人家和你又不熟,叫你来,难道是来和你谈天论地吗? 话虽如此,但程延还是奉承了一句。 “承启兄果然聪慧,小弟远不及也!” “子才贤弟也是聪慧非常,切莫妄自菲薄……” 程延满脸黑线,这家伙,倒还真会顺杆上爬啊! 贾穆程昱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琳便满脸笑容的走出来了! “二位贤侄可不许说我这老头招待不周啊!” “哪里哪里……”程延还想客套一二,那贾穆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孔璋伯伯,有事便说罢,我还有一房小妾等我爱惜呢……” 陈琳嘴角一抽,但为了自己将来的美好生活,他强行把心头的厌恶压下去。 “二位贤侄勿急,老朽却是有事相求!” “哦?”程延贾穆两人对视,皆看到其中的讶色。 第三十四章 窃听风云! “您老请直说,我等也非外人,您但说无妨!”贾穆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说道。 “是极,孔璋伯伯有事尽管吩咐便好!”程延也在一边说道。 “好!”陈琳抽手猛的一拍,倒是把贾穆吓得不轻。 “有二位贤侄之言,老朽便可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陈琳顿了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召二位来,是因户籍私兵一事!” 程延一听,心里一个咯噔,知道陈琳求的事情估计不好解决。 而贾穆却是一副深恶痛觉的样子,满是酒色虚浮的脸上也露出温色。 “那典军校尉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没事搞出这等事情!” 要说对这件事情的抗拒程度,贾穆不比陈琳小,但与陈琳不一样的是,贾穆不是老大,他上面还压着一个贾诩。 毒士贾诩何许人也?一路侍奉董卓,李傕,张绣,曹操,能在最残酷的斗争中保得周全,最后还得善终,政治嗅觉简直灵敏。 他自然看得出这背后蕴含的深意,所以贾穆根本没有发言权,名单就被贾诩一把拿走了! 要知道,许都恶少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没有钱,你如何去找乐子?没有钱,你如何去祸害良家妇女? 是故,贾穆简直是恨透了夏侯渊,顺带着的,曹冲自然也被恨得不轻。 “承启兄慎言啊!”程延冷不丁的提醒贾穆,贾穆也醒悟过来,捂着嘴看向陈琳。 “无妨,小老儿也并非口无遮拦之人,你且安心罢!” 背后说人坏话,可非英雄所为,而要是被典军校尉听去了,自己又免不了一阵毒打了! “孔璋伯伯说明了罢,要我等如何做?”一时失言后,贾穆脸上有些红,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 “嘿嘿……承启贤侄果然快人快语,痛快!那我也就不废话了!” 陈琳小心翼翼的看了堂外,确定没有人在偷听后,才转过身来。 “我与承启贤侄一般,也是极不愿将家丁女婢名单上交的,但听闻那校事府神通广大,要是不交,绝非好事,而吾又不愿作假,可老朽本来一贫如洗,我那几个儿子,除了败家,也做不成其他事了,要是不留些家财,哪有他们的生路。” “是故,吾不愿将名单交上去!” 可能大家会疑惑,把名单交上去又如何,人曹操又带不走。 话虽如此,可有一点,却是十分致命,那便是要交税。 古代的税收名目千千万,有一个最大的税收便是人头税,一户多少男丁,多少女人,就要交多少税。 简单来说,本来陈琳府中的下人是没有工资的,但经曹操这么一搞,自己便要支付工资了。 而以他那些俸禄田亩收益,并不够养活如此多的人。 这才是陈琳上深恶痛绝的地方! “可不交名单,也是万万不可吧!”曹操指明要做的事情,你不答应,那不是找死吗? 陈琳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树皮一般老皱的脸上,舒展的有些可怕。 “子才所言极是,这便是我叫尔等前来之缘由了!” “哦?”贾穆稍微端坐起来,一时有些好奇自己能做些什么? “汝可知左民是为何人?” 贾穆程延两个都是恶少太保,贾穆还好一些,因为是嫡长子的原因,还有教过一些东西,但耐不住他不学啊。 而程延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庶子一个,程昱对他也是放养政策,不闻不问,左民又非管吃喝嫖赌的,他们自然不认识。 “华歆之名,尔等知否?” 华歆? 他们相视一眼,又同时摇摇头,华歆,他是谁啊! 陈琳猛拍脑门,终于知晓自己和面前两位的代沟有多大了。 华歆,字子鱼,汉族。平原高唐人(今山东聊城高唐县)汉末魏初时名士,曹魏重臣。 要说这华歆,可不是一般人,他与管宁邴原共称为“一条龙”,是有名的清廉人士。 原是豫章太守,后来跟了孙权,最后改跟曹操,一来,便被曹操委以重用! “那他与此事有何关联?”听完陈琳的话后,贾穆撇了撇嘴,表情甚是不耐。 按陈琳所言,这家伙一不爱金子,二不爱美女,要贿赂也没有门路,那这条路也就基本被堵死了! “两位勿急,你等只需找到管宁,保管他会包庇我等!” 华歆与管宁是一对好基友,但因为华歆看管宁的伙食太差,就在地上埋了一块金子,哪想管宁识破了华歆的意图。 就此和华歆一刀两断了! 古代人的价值观与现代是不一样的,管宁和华歆一刀两断后,华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孜孜不倦的去找管宁,渴望重回当年美好时光。 “可茫茫人海,找一个管宁何其艰难!” “二位勿急,那管宁下落,我早有耳闻!” “那极好!”贾穆差点要跳起来了,要是没有奴仆带给自己的收入,自己醉梦楼估计都去不了几次,而如果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程延没有盲目开心,他虽然个子大,但细心程度不亚于他哥程武,只是家里有一位嫡长子就好,程延没事干只能去祸害别人。 但不能因此就认为他蠢,陈琳所说的这些,哪里用得着他们两个,他自己一个人就干的来,所以陈琳所求之事,就是另外一件了! “孔璋伯伯还没说要吾等做何种事情呢!” 陈琳想了想,对程延说道:“此事一个不慎,将有性命之忧,你可敢?” 程延低下野兽一般的头颅,良久才说道:“那我离开便是!” 笑话,为区区钱财害了自己的性命,程延又不傻,而且他祸害别人与贾穆不同,他是纯属无聊找乐子,而不是沉迷其中。 “子才,不会这样你就怕了吧?” 陈琳却拉住贾穆,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又对程延说道:“即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但今日之事,望请不要外传!” “必当如此!” 程延弹了弹锦袍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起身,径直就出来陈府。 “就如此让他走了?” “放心,程延必会守诺!” 陈琳一口说出两个名字,自然是精挑细选,贾穆是真的混蛋,上自己的贼船是必定的。 而程延,却是陈琳要争取的对象,可惜…… 失败了! 但那有何妨? 有一个贾穆,足矣! 可陈琳万万没想到,在他头上,有一个梁上君子,嘴角勾起一抹可怕的弧度,不知道已经待了多久了…… 第三十五章 荧惑守心! 陈府大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屋内悬挂着一幅山水画像,两张巨大的淡绿色屏风就如同扇子一般合拢。 深棕色的地板上,一尘不染,而陈琳与贾穆正在促膝而谈。 “陈老,那胆小鬼走了,现在你可以说要吾如何做了罢?”贾穆一脸好奇的紧靠在陈琳身边,小眼睛全是兴奋。 平日里那个程延可是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结果……哼哼,胆小如鼠,实在是给我等许都恶霸丢脸。 贾穆表示羞于此等人为伍! “听闻承启贤侄手下千万,在许都这一亩三分地里面,没有你做不来的事?” 许都作为汉朝明面上的都城,自然吸引了无数游侠儿的到来,其中有一个是汉末四大游侠儿之一的鲍出,和贾穆关系匪浅。 鲍出是许都最著名的游侠,而之所以官府不去抓他这个大游侠儿,是因为他的品质! 纯孝! 鲍出,字文才,司隶京兆尹新丰(陕西西安市临潼区)人。天生魁伟,生性至孝。 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一天鲍出不在家,一伙强盗把他母亲劫走。鲍出闻讯后,怒发冲冠,抄起一把刀就不顾一切地追下去。沿途杀了十几个贼人,终于追上了劫掠他母亲的强盗,远远看见母亲和邻居老妪被绑在一起。 他大吼一声,奋力上前。众贼见他来势凶猛,锐不可挡,吓得四散逃命。鲍出顾不上追敌,径直跑上前来,叩头请罪。 跪着给母亲和邻居老人解开绑绳,将她们解放回家。后来战乱纷起,他就侍奉母亲到南阳避难。贼乱平定,其母思归故乡。 可是路上跋山涉水,抬轿难行,鲍出思虑再三,就编了一个竹笼,请母亲坐在笼中,将她背回家乡。 鲍出既有勇名,而使他活到现在的,是他的孝名! 贾穆是许都著名恶霸,和鲍出这个游侠首领交往,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金钱交易,你来我往之下,便建立了深厚友谊。 “我哪有那个实力,但鲍大哥就有!”说到鲍出,贾穆露出有荣与焉的表情,毕竟能认识这样的一个人,贾穆也很荣幸啊! “那贤侄可否说动鲍出!” “可以是可以,但鲍大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陈老谅解!” “呵呵……老朽怎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陈老请吩咐罢!” 陈琳仔细盯着贾穆,直到把贾穆盯得头皮发麻,才缓缓说道:“鲍出手下皆是市井中人,那地方人多口杂,吾便是要制造一个流言!” “流言?”贾穆摸不着头脑,一个流言,有什么用处? “荧惑守心,天将有不测风云!” 在古代占星学中,心宿代表着帝王,而荧惑是不详的征兆。 自董仲舒“天人合一”理论被承认至今,帝王便是上帝在下界的代言人,凡是有什么自然灾害,都是皇帝做的不对。 而不对,就是要改的了! 汉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年)冬十月,日有食之。诏曰:”…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 汉安帝永初三年(公元109年)三月,京师大饥,民相食。壬辰,公卿诣阙谢。诏曰:“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饥荒,更相啖食。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 ……………… 许都现在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除了一个南征,最大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登户籍的事情害得民生沸腾吗? 都荧惑守心了,你曹老板还要做下去,就算是你要做下去,那些世家勋贵抓到这个借口,哪会自愿把口中的肥肉交出去? 这便是陈琳的方法! “荧惑守心,自然可以!”贾穆挠挠头,他也是不知道荧惑守心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自然可以! “那便有劳贤侄了!”陈琳拱手行礼。 “当不得,当不得,不然又得被乃父痛骂一顿了!” “呵呵,那太中大夫也是太严厉了些……” “可不是嘛!什么事都要管……” ……………… 陈琳与贾穆又聊了个半盏茶的功夫,这才把贾穆送出府外。 “贤侄一路走好!” “陈老安心,吾必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待贾穆的马车走远,陈琳收敛脸上的笑容,嘴角不经意的勾起几抹笑靥。 呵呵…… 吾就不信了,此等流言传出,你曹阿瞒还有闲情逸致来处理我等这些琐屑之事! 陈琳小步走回大堂,此刻大堂与离开时并无两样,只是梁上的那个人,已然消失无影…… “童吉……童吉?”陈琳一连叫了两声,但没见到有人答应。 “来人啊!” “老爷!”一位青衣小厮低头走了上来。 “见到童吉管事了吗?” 青衣小厮点了点头,说道:“老爷,方才见童吉管事出去了!” “真是混蛋,老夫一想吩咐他点事,一下子就跑到远远的……” 这个童吉是他几年前召的管事,能力不错,但就是有时候开溜去醉梦楼找乐子,不让陈琳省心。 “算了,你在和府上几个人,去许都外陈家庄,把管宁带过来!” “喏!” 管宁只是第一道保险,而荧惑守心这个流言,则是第二道保险,所谓狡兔三窟,这鸡蛋,陈琳可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至于荧惑守心这个流言会不会被大家所认可,相信,陈琳可没有半点担忧。 管他们相不相信,只要我信就会有别人信,所谓三人成虎,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陈琳坐在大堂中央,把塌上的酒樽端了起来,终于有心情小咪一口小酒了。 “快哉乐哉!” 陈琳半躺在地上,脸上也有这么一丝丝的酒红之色。 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咯! 而他那个所谓的童吉管事,现在一身青袍,已经是站在校事府大门口了! “还请禀告令君,小人有重要情报!” 门前黑衣劲服的执事看了童吉一眼,连忙把他引到许都衙司之所。 片刻不到。 百骑从许都衙司中奔涌而出…… 第三十六章 鲍出 许都城东的一座不大的宅院里边,一颗一人合抱不来梧桐树伫立庭中。 它枝繁叶茂,把半个庭院都覆盖下去了,而在其荫庇之下,一张小巧的石桌旁,一位面有皱纹的魁梧中年人正在喝着凉水。 中年人正是鲍出,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处平凡无奇的宅院竟会是大名鼎鼎的游侠之王在许都的落脚点。 不久,一位平民打扮的恶汉两步做一步,快速的走到鲍出身边。 “鲍大哥,贾公子求见!” “贾穆?”鲍出眉头没来由的一皱。“他小子又祸害了那家姑娘,要我来给他善后?” 那恶汉摇头,也是用很奇怪的语气说道:“我也是奇了怪了,今日他来,一没随从,二没带金子,不知要来干什么!” 鲍出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把那小子叫进来吧!” 于情于理,鲍出都得卖贾穆一个面子,毕竟这也是一头大肥羊……哦不,大主顾! “鲍大哥,小弟有礼了!”贾穆没有摆出勋贵的样子来,而是用游侠儿们的方式对鲍出躬手行礼。 “贾贤弟无须多礼!”鲍出一把将贾穆虚扶起来,倒是让贾穆心里一阵感动。 “贤弟火气火燎来找大哥,可是有什么急事?” 贾穆被鲍出一问,顿时有些扭扭捏捏了。 鲍出眉头一皱,但语气却是没有变多少。 “可是有什么不便?” 那恶汉一听,马上对鲍出拱手告辞,一时间,梧桐树下,只剩鲍出与贾穆。 “却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求大哥……” 鲍出看着贾穆迟疑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心里先警惕起来。 “贤弟但说无妨!” “好罢!”贾穆舒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鲍出说道:“鲍大哥,我收朋友所托,想让大哥帮忙,这忙很简单,就是制造一个流言!” “哦?”鲍出眼神微凝,别人不知道流言的威力,但他许都地下势力的老大,他岂会不知? “怎样的流言!” “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贾穆把陈琳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 “此事,先容我好好想想……”鲍出陷入了沉思,在这件事里面,他闻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这神奇的第六感般的存在,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命,所以鲍出不敢轻举妄动。 “鲍大哥,我敬你是个豪杰,我才来求你的,你怎能迟疑不定?”贾穆语气里充满着失望,在他印象里,鲍出应该是马上拍桌答应的。 “贤弟勿急……”鲍出连忙上前宽慰贾穆,心里却不住的发着冷笑。 如果你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就能让我中招,那我这许都游侠之王,是不是有些掉分了? 鲍出能够在许都管得了几百游侠,除了一个义字外,还有的,就是谨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此言不虚! “贤弟……”鲍出思来想去,感觉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刚想答应贾穆却不想那恶汉匆匆跑了进来。 “大哥,外面来了很多官府走狗!” “什么?”游侠在东汉是不被待见的一类人,尤其到了曹操这个时候,对于不服管教的游侠,更是零容忍。 “这许都衙司的走狗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容身之所?” 鲍出是游侠头目,贾穆是勋贵少爷,许都胥吏来抓谁,一目了然,所以鲍出想都没想,以为是贾穆泄露了消息,加上他要求的那个条件。 鲍出心中惊惧不已,他感觉自己快要陷入贵人们的纷争中去了。 “好你个贾穆,居然出卖你鲍爷爷?” 鲍出当时就把腰间大刀拔了出来,架在贾穆的脖子上。 “鲍大哥,小弟冤枉啊!”贾穆自然也是震惊无比,与鲍出不同的是,他知晓自己做的事情,所以恐惧来的更多更快。 以至于他整个人烂泥一般的倒了下去。 鲍出还以为他被自己架在脖子上的刀吓成这样呢,一时鄙夷之情溢于言表,狠狠地在贾穆脸上吐了一口痰。 “妈的,算我鲍出看错了人!” 游侠这种人很简单,因为他们凭一个义字行事,有仇必报,有恩必报,贾穆之所作所为,在鲍出心里,自然是打上了背信弃义的标签,要不是碍在他勋贵的身份上,鲍出早就给他一刀了! “大哥,快走吧,那些走狗们就要到了!” 鲍出狠狠地点头,踏上梧桐树,从西墙边越了出去,落在地上,马上变得风轻云淡起来,仿佛他们只是过路人一样。 “快快快……” 一位年轻小校大声督促同僚下属们,马屁股都被他拍红了,整条街道上,全是马匹的悲鸣声。 鲍出尽量把头低下去,默默地走过去,按理说,一方急行军,一方低头掩饰,发现的记率不大。 可鲍出低估了自己的出名程度,在许都,不认识鲍出的,恐怕只有不到一半吧? “等等,你们站住!”领头小校名叫赵林,是一位从战争绞肉机里面存活下来的猛人,不巧与鲍出有些交集。 鲍出被赵林一喝,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开始在许都街道上演跑酷…… “鲍出!”赵林眼睛一亮,他原本以为只是抓一个勋贵公子,现在好了,还扯出了一个鲍出。 鲍出啊!多么有名的人物……赵林已经有拿鲍出为自己铺路的想法了。 “老许,去带着你的人把贾穆给我绑回许都衙司,其他人,随我一道,把鲍出抓住!” “喏!”众人领命,纷纷调转马头,一百人有八十个人倒去追鲍出的。 “诚彼娘之非悦!”鲍出破口大骂,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真他妈不爽的意思,可见鲍出心里的郁闷了! 平白无故被追,简直是倒了大霉了! “附近可有兄弟们的住所?”所谓出门靠朋友,现在自己被追杀,只能依靠那些难兄难弟了! 恶汉思考片刻,这才说道:“附近就一个醉梦楼有兄弟当差!” “醉梦楼?好极!”鲍出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醉梦楼人多眼杂,自己两个人混进去,不就是如同水入大海一般吗? 而赵林此刻依然在策马奔腾,虽说四条腿跑得过两条腿,可耐不住这鲍出老是跑到小巷口,马匹都走不了,到最后,赵林已经是下马在追了。 妈的鲍出,不要让老子抓到你,否则,没完! 赵林汗流浃背,他许都衙司的胥吏哪里需要跑步,此刻已经是被鲍出甩出挺远的距离了…… 赵林握紧拳头,表情十分狰狞! 想在我赵林面前跑,可没那么容易! 第三十七章 择主! 曹冲今日闲来无事,本来想在重远堂再宅上一天,但周不疑显然不肯。 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下半身动物,眼中全是六娘六娘,浑然没有把自己这个兄弟放在眼中。 “仓舒,不若我等今日去醉梦楼喝口小酒罢!” “不去!” 曹冲拿了个竹简,背对周不疑。 “你不去那我可就一个人去了?” 周不疑一步踏出房门,又不自禁的回视曹冲一眼,结果这家伙居然真的一动不动。 汝诚人焉? 这可是你兄弟我的终身大事,你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仓舒,你去还是不去?”望着周不疑几欲喷火的眼睛,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妈蛋,自己去找乐子,还要我来当电灯泡,简直岂有此理! “去,去还不行吗?”曹冲恨恨的把竹简放回去,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穿好鞋子,便和周不疑出了丞相府。 因为上次的事情后,高义就谨慎了不少,这不,整整带了十名虎士护卫。 虎士可是与虎豹骑同级别的人物,有了这十个人,曹冲基本上可保无忧! “虔婆,六娘在否?”一进醉梦楼,周不疑就迫不及待的找了醉梦楼明面上的管理者,虔婆,也就是曹冲面前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虔婆,中国古代传统的女性职业“三姑六婆”中一种,指开设秦楼楚院、媒介色情交易的妇人,亦即是“淫媒”。 在这个时代,也就是老鸨的前身。 “哟,周公子,六娘可是想你的紧,快随我来!” 自从上次周不疑英雄救美后,六娘就有吩咐,可以让周不疑直接上来一叙。 这自然也是周不疑急不可耐的原因。 “那快走罢!”周不疑一招手,已然是急得不得了了! “等一下,六娘只见周公子,其他人可一概不见!”虔婆挡在周不疑与曹冲之间。 “这……”周不疑一阵迟疑,他要曹冲和自己一道去见六娘,还不是自己害羞,需要一个人陪的原因。 而如果曹冲不来,那自己邀请曹冲过来,岂不是爽约了一般? “无妨,我与高队率喝一杯便好!” “不疑心中愧矣!”周不疑对曹冲恭恭敬敬的鞠身行礼,下一秒就急不可耐的跑到三楼的雅间中。 “这个周公子,可真是个急人啊!”高义看着这副模样的周不疑,也不住的在摇头傻笑。 女人啊女人~总会让男人们奋不顾身! “走罢,我等好好去喝一杯!” “谢公子!”高义与后面的十个虎士皆应道。 曹冲在一楼包了一间不大的房间,叫了一些酒肉菜蔬,便和一群牲口一般的大汉比赛起吃来。 别人上菜都是一碟一碟的,而曹冲这一桌,都是一头一头的,十二个人中,除了曹冲,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在曹冲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醉梦楼外,鲍出两人已经接近精疲力尽,腰间的大刀早就在不知哪个巷口丢掉了! “该死,那些官兵就要追来了!” 鲍出狠狠地拨开前面的一口路人,如猛虎一般奔走,飞快的窜入醉梦楼大门。 “你们谁啊?这醉梦楼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去的?” 守门的两个大汉一喝,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停下的,可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理他们,一路直窜进去。 两人大怒,可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一伙人连续撞击。 “何人敢在醉梦楼撒野?”守门大汉大怒,虽然他是一条狗,但也要看是谁的狗。 自己可是卫家的狗,岂容你们放肆! 当然,他也没能嚣张回来,因为赵林把许都衙司的腰牌拿了出来,对着两位大汉说道:“许都衙司办案,闲杂人等,快快离去!” 许都衙司,很厉害吗?老子这里可是醉梦楼,所以这两位大汉基本上是鼻孔朝上,嚣张的不可一世。 “许都衙司又如何?此地为醉梦楼,要来办事,先去拿卫老爷的手令过来!” 呵呵! 若是平常,赵林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但这次不同往日,那可是鲍出啊!许都游侠之王,若是能把他抓了,自己岂不是会平步青云? 所谓挡人财路,不亚于杀人放火,而挡人官路,那就是杀子夺妻之仇了! “尔等若是要阻碍本官办案,那咱们就在许都狱再见吧!” “王强江青,你们两个去吧门口给我堵住了!其他人,和我进去搜!” “喏!” 八十个许都衙司胥吏,如同把八十头野狼一般,顿时间,醉梦楼的宾客们就跑了一半。 外面声音如此嘈杂,曹冲等人自然也是放下了筷子,而高义等人更是将曹冲团团护住!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高义探出头去,又快步走到曹冲身前。 “禀公子,好像是许都衙司的人在搜人!” 搜人? 这里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醉梦楼搜人? “即是许都衙司的人,那我等继续吃罢!”曹冲宛如没事人一般,照样吃肉喝酒,倒是让高义敬佩不已! 公子气魄真乃与天齐高!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啊! 醉梦楼角落! 小厮居住的地方里面,鲍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间小塌上,手中拿着一杯水,也不顾自己在剧烈喘息,一口就把他喝了下去。 不消片刻,一位胖墩墩的青衣小厮走了进来,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鲍大哥,那许都衙司的人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在醉梦楼搜人!” 胖子在心头感慨一声,这醉梦楼,可好久没有遭受这待遇了! “那该如何是好,走狗们迟早会搜到这里来的!” 那恶汉急得在小小的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一边还在不住的叹气。 “好了好了,坐下吧,绕来绕去把老子都绕晕了!”鲍出对恶汉挥了挥手。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 “二弟勿急!”鲍出先把恶汉安抚好,再把头转向胖子。 “兄弟,醉梦楼现在有哪些勋贵人家?” 鲍出活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虽然紧急,但远没到失了分寸的时候! 所谓壮士一身,便是要卖与帝王家,与其被一群走狗抓去,还不如投靠勋贵! 荣华富贵,却是半点不少! 胖子小厮看出了鲍出的意思,说道:“三楼春梦姑娘房子,威虏将军臧霸正在其中!” 一听是将军,鲍出马上摇了摇头,那些个军旅人物,没一个看得起自己的,去了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还有其他人吗?” “二楼雅间里,荀公子在看戏!” 荀公子? 鲍出摇摇头,且不说他身份低微,不足以让自己效死,光是现在这一关,没有大人物保自己,自己绝对是要到许都狱一游的。 关键得是大人物啊! 胖小厮明白鲍出的意思,一脸神秘的说道:“鲍大哥,一楼,可有一位贵人在!” “贵人?” 第三十八章 游侠的作用! 砰砰砰…… 有人敲门! 高义放下筷子,看了曹冲一眼,得到其眼神应允之后,这才对着门外喊道:“门外何人?” 不过一会儿,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传了进来。 “禀告官爷,小人是送菜的!” 送菜?我们没有点其他菜了啊! “我们的菜都上了?哪来的菜?” 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义已经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而另外十个虎士也开始警惕起来。 “官爷,这是一位客人请的!” “请的?”高义刚想拒绝,却被曹冲拉住了。 “请他们进来罢!”自己身边有十个虎士,曹冲底气十足,也不怕别人搞出什么花样来。 “公子……”高义上前阻止,却又再次被曹冲叫住了。 不就是有人来交好自己嘛,哪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高队率无须多言!” “喏!”高义只好一脸不甘的退下来。 吱丫~ 门被打开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却肥大得惊人的青衣小厮,卖力的推着一辆满是肉食美酒的小车。 而在青衣小厮的后面,则是两个身高七尺有余的两个大汉,曹冲知道,正主正是他们! “小人鲍出!” “小人鲍二!” “拜见公子!” 鲍出!高义瞳孔一缩,嘴巴更是张大了起来。 鲍出之名,在许都可是如雷贯耳啊,现在居然跪在自己面前,高义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游侠鲍出?” “正是!”鲍出不卑不亢,好像并不以跪在他人面前感到羞耻! “鲍出是何人?”曹冲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位大汉,侧耳小声的对高义问道。 高义也是附耳过去,把鲍出的大概说了个七七八八。 许久! 曹冲猛的一拍腿,这不就是所谓的黑道老大嘛! “鲍壮士所来何事?” 壮士二字,在三国时期可是仅次于别人说你英雄的褒义词,鲍出听到曹冲说了这句话,忐忑的心也放回了胸口。 “禀公子,小人时值落魄,被许都衙司的人追杀,望公子伸以援手,来日鲍出必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望着鲍出慷慨激昂的演出,曹冲并没有失了理智,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位有名的游侠儿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王霸之气就倒伏在你面前。 “他们为何追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曹冲面无表情,只是喝了一口杯中酒。 鲍出擦擦头上细汗,这门外的喊叫声可是越来越近了…… “禀公子,小人冤枉啊!这许都衙司的走狗,哦不,官爷们也不知是发什么神经,居然追着我不放!”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如果鲍出真的是许都黑道势力的老大,自然不可能真的清白。 “他们抓你之前,你在做何事?” 鲍出此刻汗入雨下,这许都衙司的人,已经是搜到隔壁了! “禀公子,小人正与贾穆说话,那小子求我制造个流言!” 鲍出基本上是用最快的语速说出这句话的,眼巴巴的望着曹冲,大爷,外面的人可是要到了! 曹冲没有半分着急,继续问道:“流言为何?” 鲍出把头磕了下去,语音已经略微在颤抖了! “禀公子,是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 呵呵! 到现在,曹冲基本可以相信鲍出了,这家伙可能真的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被卷入了许都的政治斗争中去了! 至于荧惑守心是什么,曹冲刚好在竹简中看到关于它的记录,这个流言,就有些诛心了,不论它被放在哪里,对于曹操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难怪许都衙司的人要来抓人! “若我今日救你,汝如何报答?” 鲍出此刻已经汗湿了衣裳,门外已经有脚步声了! 砰砰砰~ “许都衙司办案,快开门!” 到如此境地,鲍出哪敢讨价还价,直接磕了一个头。 “小人鲍出,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任公子以驱驰,为公子效死!” “好!”曹冲猛的一拍腿,马上站了起来,上前扶起鲍出。 “就请壮士先去我等后头罢!” “谢公子!”鲍出现在是要哭了,tm的这位贵人,心真大,说真的,你吓到我了! 这时,门外的许都胥吏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还不开门,我等就要撞门了?我数三声!” 三…… 二…… 一…… 几乎在他撞门的同时,曹冲一把将门打开,结果那人就悲剧了…… 直接撞到了雅间墙上,按着力道,估计伤的不轻。 “刁民怎敢!”那胥吏恼羞成怒,刚想鞭抽这些人,但被虎士们的眼神一瞪,顿时变成了鹌鹑! “尔等何人?”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曹冲一身锦衣,站在众人面前,那胥吏哪里还不知道曹冲是这里的主事人。 “我乃丞相之子,曹冲,不知这位官爷有何见教?” 其实说到底,曹冲也只是一个白身,之所以有这个地位,自然是因为曹老板,所以,虎皮先扯出来! “原是曹公子,小吏有礼了!”一听是丞相之子,这胥吏的态度马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禀告公子,小人是来办案的……” “你等可以出去了!”曹冲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办案,笑话,老子就是要包庇犯人的,还给你办案? “可是……”那胥吏看了看屋内,发现的确没有藏身之所,这才对曹冲行了一礼。 “请恕小吏叨扰之过!”说完这句话,那胥吏这才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还在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奇怪,明明听到了鲍出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 待许都衙司的胥吏走远,鲍出才从众人的阴影下走出来,狠狠地跪伏在曹冲面前。 “谢公子救命之恩!” 曹冲面无表情的看着鲍出,若有深意的说道:“还请壮士不要忘了之前说的话!” 鲍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知道面前这位孺子一般的老板不要惹,连忙应道。 “公子若有吩咐,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帮公子办成!” “无须如此,在我手下做事,可没那么危险……”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救下鲍出,自然有曹冲的一番深意。 在信息不通的三国时期,什么最重要,不是钱财,不是智谋,而是信息! 没有正确的信息,你就算智慧若妖,也没有一点作用,同样,握住了鲍出,不仅仅握住了许都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而且还把握了制造流言的能力。 不要小看流言的威力!那些个大儒的名声,才子的才名,哪一个不是口口相传而出的。 而游侠们所在的社会底层,正是一个流言制造基地! 曹冲嘴角勾起一抹笑靥,老子要让你们古人见识一下,什么是流言的威力! 第三十九章 姐夫! “赵校官,整个醉梦楼都搜个遍了,没见到那鲍出!”这个胥吏正是之前在曹冲房中撞得头上一个包的人,此刻他也是满脸不耐。 累死累活,居然让到嘴的肥肉飞了? “什么?不可能,他鲍出还能插个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赵林来搜醉梦楼,可是顶着很大压力的,搜到鲍出还好,搜不到,那结局可能就不容乐观了! 如果卫觊真的要追究起来,夺官了都是小事! “醉梦楼有几处房间未搜?”醉梦楼是勋贵出入的场所,赵林知道不可能每个房间都搜寻一遍。 “两处!” “两处?”赵林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哪两处?” 胥吏老老实实的说道:“一个是破虏将军所在,另一个是曹七公子所在!” 赵林眼珠一转,臧霸是从血与火中成名的人物,初期起兵,先追随吕布,后追随曹操,战功赫赫,而赵林知晓,这位将军,可是对游侠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那便只有曹七公子所在没搜了! 曹七公子,那就得罪了!这可是关乎我之前途命运的,吾绝不让其有失! “诸位,随我去曹七公子哪里!” “喏!”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到曹冲门前。 “校官,须先行敲门否?” 敲门?敲个屁门,老子今天就是要踩这位曹七公子上位! “王强,去把门给我踹开!” 被唤作王强的小吏身高七尺不足,小脸上还留有着稚嫩颜色,但听到赵林吩咐,他没有半秒的犹豫,一脚踹了上去! 砰~ 撕拉~ 这少年仿佛天生神力一般,一脚就把门踢出了裂缝! “谁,如此大胆!”高义拔出环首刀,把曹冲护在身后。 王强可不在意高义的呼叫,后撤步对着门又是一脚! 砰~ 这下子门是彻彻底底的开了! “进去,把鲍出给我抓出来!”赵林面容狰狞,指挥着手下官吏,一股脑的涌进雅间。 “放肆,你可知此间是何人?” 这许都衙司的人,也忒嚣张了一些吧!换做是满宠,也不敢如此对待公子啊!你一个小小胥吏,竟敢如此猖狂! “此间何人我自知,今日,吾便是要来抓逆贼鲍出!” 反正扣个屎帽子又不要钱,赵林自然是扣得越大越好! “呵呵,这位官爷,可是好大的官威啊!怕是比之满府君,也不逞多让了吧!”高义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高义则是面不改色,淡淡的回击了高义一句。 “不敢当,吾只是为国尽忠罢了!” “好一个为国尽忠,仓舒不才,愿为你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当然这个美言二字,曹冲刻意咬声了,赵林听在耳里,就有其他的感觉了! “本官不与你们计较了,把鲍出交出来就好!” 在赵林眼中,曹冲一个孺子,没见过什么血火战争,就算是之前杀了一个人,也还不是小屁孩一个,有什么胆魄? 赵林在许都为吏一年有余,见多了这些贵公子下作模样。 更有甚者,被抓住后,直接就尿裤子了! 在赵林看来,即使曹冲比那些个尿裤子的人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被自己一逼,还不把人乖乖交出来? 可惜…… 他猜错了! 若是几天前的曹冲,说不定还真会把鲍出交出去,但自从曹冲杀人之后,心性也不知觉的变化起来。 要踩我上位,门都没有! “高队率!” “臣下在!” “将面前这些个许都胥吏扔出去!” 高义早就看这赵林不爽了,因此应道得也十分干脆! “遵命!” “反了是吧?”赵林憋红了脸,这剧本和他想象的可不太一样。 按照他的剧本,这曹七公子就算不吓得尿裤子,起码也会把人给交出来,而如今,居然还要把自己扔出去! 简直岂有此理! 赵林把刀抽了出来,满脸通红,他赵林在沙场纵横如此之久,还没如此愤怒过! “阻碍本官执法者,斩!” “赵校官,不可啊!”一个身着官服的吏者上前一步,挡在赵林面前。 大爷,曹七公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杀的,你要作死,也不要捎带上我们吧? “刑曹觉得吾所做不妥?” 刑曹,是分管刑事的官署或属官。 “这个……”不妥自然是不妥,但赵林说实话还是在公事公办,刑曹也是无话可说。 “即使如此,随我一道,将鲍出抓出来!” 啪啪啪~ “精彩,精彩之至!”卫觊脸上带笑,拍掌而来,而在卫觊身后,一袭官袍的满宠却是阴沉着脸。 “拜见府君大人!”赵林刑曹等人连忙跪了下去,而赵林此刻的表情,已经算的上是面如死灰了! 这府君怎来得如此之快! “满宠,你手下有这位能人,这许都必定永保太平!”卫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满宠,眼睛里全是讥讽。 “伯觎说笑了,是本官御下无方!”满宠看向卫觊,黑脸上全是亲切的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阴霾。 “赵林,还不到卫先生这来磕头认错!” 赵林一脸不甘的看着曹冲,然后爬到卫觊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还请卫大人原谅小人过错!” “原谅?请这位大人不要把我抓到许都狱才好!”卫觊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胥吏,没有一丝丝的同情,甚至是厌恶! 今天被你这一闹,你可知我损失多少金吗? “卫先生说笑了!”赵林自知有错,因此笑得很勉强。 “府君,此人就交由你了,要如何处置随你,只是……吾不想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了!” 满宠一弯腰,连忙道:“必当如此!” 然后转头看向赵林,厉声呵斥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喏!”赵林现在什么脾气也没了,灰溜溜的带着一帮小弟,乖乖的走在满宠身后,待出了醉梦楼,赵林马上走到满宠身前。 “姐夫,我可看到那鲍出在曹七公子的房中!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愚蠢!”满宠反手就给了赵林一巴掌。“这一掌,吾是替你阿姐打的!” 这一巴掌把赵林打得晕头转向,许久满宠才继续说道:“你给我回府反省反省,这个案子交由刑曹处理即可!” “喏!”赵林咬着牙齿,不情不愿的蹦出这句话来! 第四十章 荡寇将军! “伯觎兄,仓舒此番有礼了!”待满宠等人走后,曹冲连忙上前给卫觊行了一礼。 这卫家,现在可不是站在曹丕一边的,若是能化为己用,那以后自己哪里还会差钱? “仓舒客气了!” 对于曹冲,卫觊还是深有好感的,第一,自己在他老子面前做事,得到曹操的宠幸,自然对曹冲也不会有太差的印象,第二,曹冲近日来,可是风头不减啊。 据传他写出了比肩司马相如《上林赋》的大作《阿旁宫赋》,一时风头无两,不仅在许都,影响已经渐渐扩张到了荆楚之地…… 天下现在谁不知神童曹冲之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才是让卫觊重视曹冲的真正缘由,曹操似乎有意立曹冲为世子…… 世子之位,可关乎到曹操百年之后集团的归属,虽然现在曹操正值壮年,但也四十好几了。 卫觊觉得,是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公子来了两次醉梦楼,每次都不能尽游玩之乐,却是吾之过也!” 被卫觊这么一说,还真是,曹冲第一次来醉梦楼,不仅得罪了曹真,甚至还杀了人,第二次,则是遇到了许都衙司的胥吏。 不过,这两次风波,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锻炼? 杀人练心智,收人充爪牙! 不知不觉间,曹冲已经建立起一个小小的班底了。当然,这个班底对于曹丕那个庞然大物来说,不值一提,但曹冲也有了自己的声音了…… “伯觎兄见笑了,你不怪我扰了你的生意便好!” “仓舒可真是幽默……呵呵!” 卫觊与曹冲有的没的聊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这才进入主题。 “不知仓舒今日来,仅仅是为了吃喝?” 曹冲一听卫觊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只是来吃的吧,要不要来点荤的啊,我这里可有很多哦…… “仓舒年幼,家中也有妾室就不叨扰姑娘们了!”笑话,自己连一个周莹都喂不饱,还要来喂你的姑娘? “不过,我有位弟兄,却是饥渴难耐……”曹冲若有所指。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卫觊自然明白曹冲的意思,不过他却有些为难。 “仓舒啊!这六娘在醉梦楼里,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的,至今还是处子之身,你可知这是为何?” 若只是为利益的话,为卫家服饰些大人物,无疑更符合卫家的利益,那既然不是,便是六娘身后有其他势力了! 六娘何人? 温侯吕布之女,自然,她身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荡寇将军的缘由?” 卫觊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不错,张文远当初虽然不同意婚事,丞相也将她贬为红尘女子,但当初荡寇将军毕竟与温侯有过一段主仆经历,见前主之女千人睡万人枕,张文远自然看不下去。” “所以,是荡寇将军求的你?” “不错!”张辽是何等的英雄,不仅是当世有数的猛将,更是将忠义放在心头。 当初卫觊就是看着张辽忠主的份上,才一直藏着六娘。 不然的话,以她的身份姿态,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给睡了! 为了她,可有不少人暗示过自己,并且许以好处的…… “不想荡寇将军如此仁义,伯觎兄也是如此仁义!” “不敢当,不敢当!”卫觊连连摆手。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三国,其实更多的是义字,忠义,仁义,一个字,便将无数豪杰死死的捁住! “自然,周不疑想要六娘,我一个人说的可不算……” 你说的不算,那便是要找张辽吗? “高义!” “臣下在!” “去把文章给我叫来!”这厮也很不让人省心,许都衙司的人都把醉梦楼搜了一遍了,你tm的居然还这么淡定。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你把你的主公我放在什么地方了? 不消片刻,周不疑满面春光的走了进来。 “仓舒,何事如此紧急,居然要高队率亲自前来!”周不疑对于许都衙司的到来,不仅没有半分怨恨,反而满腔感谢。 因为许都衙司的人,周不疑才能乱中揩油……哦不,乱中彰显男子魅力。 这六娘,一身的料,可真是不少啊! “周不疑,你倒是去风流快活了,亏得我还在帮你解决终身大事!” 曹冲没有叫周不疑的表字,本身就表示着不亲近,而后来那句话,更是让周不疑一跳。 “仓舒,你我可是知己之交,莫要为难我啊!” 在周不疑心中,这曹冲估计是把他卖给了夏侯柏,一时间眼角微转,生怕墙上突出一个夏侯柏。 曹冲被周不疑搞得也是哭笑不得,夏侯柏那可是火坑,我能把你推进火坑不成? “文直,是六娘与你的婚事!” “六娘……”周不疑结结巴巴说道,俊俏的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 “可真?” 曹冲翻了翻白眼,说道:“真真切切!” 周不疑可以说是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对于周不疑,曹冲可不会有半分的吝啬! “怎么,你不信仓舒,还不信我?”周不疑是也是许都有名的才子,谦虚的待人接物风格,加之其文学才华,在许都文人圈子里面,也是有不少认识的。 卫觊也是其中之一。 “伯觎兄,不疑有礼了!”周不疑看到卫觊,连忙行了一礼。 “伯觎兄与仓舒,我皆信得过,就是怕六娘不答应!” 卫觊眼珠微转,和曹冲来了一个心会神疑的眼神,两人同时发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周不疑疑惑了,“怎么,我说得有如此让人发笑?” 曹冲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六娘同不同意的意思,而是要看另外一个人的意思!” “另外一个人?”周不疑心中疑惑,难道,六娘在外面还有男人…… 这个想法不得了,一起来就让周不疑愤怒不已。 “可是个男人?” 曹冲点了点头! “简直岂有此理,六娘与我两情相悦,岂容他人破坏!” 卫觊也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周不疑的意思,所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动情的男人,却也好不到哪去! “此人乃荡寇将军,张文远!” 第四十一章 话中有话!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汉末三国时期曹魏名将。 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吕布下邳败亡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 而荡寇将军府邸,自然也是极为豪华的,比之典军校尉府,也是不逞多让! 三进三出的大院门前,周不疑向一位管事打扮的壮汉递上名刺! 这份名刺上,不仅有卫觊的引荐信,还有六娘的一份书信,至于这份书信的内容,曹冲不想也可以猜测出大半。 不外乎就是郎情妾意样的东西。 壮汉几步走进了府邸后,又匆匆走了出来。 “你随我进去罢!” 曹冲在身后拍了周不疑一下,后者深吸一口气,慢慢跟在管事身后。 目送着周不疑进入荡寇将军府邸,曹冲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周不疑了。 说到三国,估计没人会不认识张辽,一代儒将,战功卓越。 在建安二十年的合肥之战中,张辽率800将士冲击孙权的十万大军,打到了孙权的主帅旗下,令孙权闻风丧胆,吴军披靡溃败。 后以七千之众大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经此一役,张辽威震江东,声名大噪,“张辽止啼”也成为民间流传的传奇典故。 张辽为历代推崇,并成为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 曹冲一边想着张辽的丰功伟绩,一边也在思考如何能获得张辽的认可…… 时间不知不觉的慢慢流逝,而周不疑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 “公子,荡寇将军不会不同意周公子的事吧?”高义上前问道,都这么久了,也该有个消息了。 “是啊,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曹冲面有怪色,按理说周不疑对六娘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归属了,况且两人算的上是两情相悦,张辽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难道张辽也喜欢六娘? 这个想法一出,曹冲已经觉得这事可以拍一部悲情剧了,主角周不疑陷入三角恋风波中…… 正当曹冲胡思乱想之际,荡寇将军前门打开,一身儒服打扮的周不疑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 看到周不疑的脸色,曹冲心里一个咯噔,莫非不同意? “文直,荡寇将军如何说道?” “唉~” 周不疑先叹了一口气,面色马上变得坚毅起来。 “荡寇将军要我取得功名后,再娶六娘!” 原来是同意了啊,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那便恭喜文直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周不疑干笑两声,对曹冲摆了摆手,说道:“仓舒就不要打笑不疑了,没想到我周不疑,有一天也得为功名利禄奔波!” 这时,管事从荡寇将军府邸内走出,对着曹冲一行人说道:“不知道曹公子在否,我家将军想见上一见!” 曹冲心里一惊,见我? “在!”曹冲赶忙向前一步,曹冲之所以不和周不疑进去,就是因为自己身份敏感的原因。 张辽是勇猛,功勋也极大,但他也夏侯渊等人不一样,他是个降将,降将是很不受人待见的。 比如于禁李典等人,就极为看不起张辽。 而即为降将,若是卷进了夺嫡之争,对张辽也只坏不好! 但他居然点名要让自己进去,这其中的猫腻,就得好好思考思考了! 曹冲一边思考,一边跟随着管事进入荡寇将军府邸。 与丞相府和典军校尉府邸不同的是,张辽的府邸,充炽着战争的元素,边塞的气息。 张辽本来就是边塞人士,凉州子民,而凉州,便是民风最为彪悍的地方。 ?在走廊的栏杆上,在花园的花盆外,在厅房的墙壁上。 到处都能见到一副副描述着主人武勋和征战荣誉的壁画。 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不息,又若战鼓轰鸣,万箭齐发。 使人置身于肃杀的战场中,鼻子仿佛都能嗅到来自战争的味道。 “荡寇将军府邸还真是别致啊!”曹冲感慨道,比之典军校尉府邸,这荡寇将军府,就更像一座将军府邸了。 管事回头道:“这些都是军中画师画上去,不仅有将军的事迹,还有凉州的战事……” 管事一边介绍,一边走,渐渐的,曹冲走入了大堂中,而堂上,一位身高近八尺的儒服将军,背靠着大门站立。 管事对曹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径直离开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这才对张辽行了一礼。 “白身曹冲,拜见荡寇将军!”曹冲直接行了一个长辈跪拜礼,头也磕在地上,磕得奇响无比。 “曹公子请起!”这下张辽哪敢淡定,连忙上前扶起曹冲。 曹冲抬头看着张辽,张辽面色儒雅,说不上帅,但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尤其是眼上的两条剑眉,有犹如宝剑出鞘般的锋利之感。 “还请荡寇将军直称仓舒便好!”张辽脸上露出笑容,一把将曹冲拉了起来。 “仓舒贤侄,那你也不许一口一个荡寇将军,呼我本名即可!” 曹冲面色一喜,这种出场方式,有戏! “文远叔不知叫仓舒来有何事?” 张辽把曹冲拉起来后,就自顾自的在房中走了起来。 “那周不疑是你带来的吧?” 曹冲不明白张辽的意思,只好应道:“是!” “嗯!周不疑是一个挺好的小伙子,就是没有多少男子气概……” 曹冲翻了翻白眼,人家一个读书人,又不打战,哪来的很多男子气概。 而且周不疑也算不上阴柔吧? “不说这些了,你可知我今日独独叫你来,所谓何事?” 曹冲眼珠一转,知道是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张辽为大将,那他叫自己来,是因为利益呢,还是其他的,相比较而言,曹冲感觉张辽没有求得到自己的地方。 那就很奇怪了!你张辽到底有何事与我来? “可是父亲的意思?”的确,自己本来是不认识张辽的,也没有什么交际,有的话,也只能是因为曹操。 张辽不置可否的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知周不疑乃仓舒你之智囊,望你好生对待周不疑!” 这下子曹冲更迷惑了,这说周不疑,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曹冲是真的憋不住了,问道:“文远叔,您这话何意?” 张辽一笑,说道:“吾之言,便是欲你善待周不疑,善待六娘……” 曹冲头一痛,妈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文字游戏! 第四十二章 陈琳之死! 片刻。 张辽还是说出了比较清晰的话来。 “我辈行军打仗,便是要忠君,而这个君,便是丞相!”张辽侧腰对着丞相府方面抱拳,眼神全是感恩敬佩。 也是,重用一个降将于斯,曹操也真算的上对得起张辽了。 不过,曹冲却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其他的味道。 忠君,忠于丞相,也就是表明上自己的立场。 张辽的意思是说:我是不会帮你的,但我也不会站在其他人那边,如果曹操说谁当老大,我就跟谁干! 但谁都知道曹操更喜欢自己,听曹操的意思,还不就是变相的说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所以曹冲笑得很开心,对张辽一个躬身行礼。 “仓舒明白了!” 之后,曹冲也就请辞告退了,慢慢退出大堂。 望着曹冲的背影,张辽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儒雅的脸上严正,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光彩。 这曹七公子,似乎有点意思…… 出了荡寇将军府邸,曹冲跟周不疑拱手告别,这家伙估计是要去找六娘的,而曹冲则是去了一趟许都城东一座不起眼的小宅院里边,过了许久,才在一个大汉的恭请下,走出院门。 此时,金乌已然西坠,烈日不再,许都的人流,也渐渐少了起来。 傍晚了…… 踏着砖石堆砌而成的路上,曹冲上了一辆青色马车,而驱马的,正是高义。 “公子,这种地方,我等还是少来几次为好……” 曹冲挥手止住高义,顿时让他一肚子的话都堵住了。 “鲍出重仁义,不敢对我怎样的!” 没错,那间小院,就是鲍出的另外一个据点,至于曹冲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也是流言。 这个流言比较容易,就是宣扬曹冲的才名和仁名! 不论是莲池宴也好,还是陈琳曹植举办的其他宴会也罢,真正知晓曹冲的,不过是些顶层人士。 这些人,不是本来就有归宿,就是狂傲无比,没有一个人回来投奔自己的。 三国是乱世,乱世便是人才的比拼,谁的人才多,谁就更强,曹操的人才多,所以曹魏是正统,而东吴与蜀汉则是叛军。 故此,在《三国志》中,刘备也只是《先主传》,而非《汉昭烈帝传》。 而鲍出所造出来的流言,则是贴近许都小老百姓的,在群众身边有了影响力,以后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而曹冲,就是要借借这水的力量。 “公子……”高义还想再劝,这鲍出虽然有些信誉,但你可是丞相之子,哪能老是和一个游侠儿走在一起? “好了,我自然有分寸!”这高义哪里都好,就是话太多了,曹冲有些烦躁的摇摇头,一时间有些想念起周独夫和郝昭起来。 “喏!”高义只好不情不愿的专心赶马车。 丞相府邸入夜也渐渐暗了下去,廊道上,只有一对对巡视的士兵,以及端茶倒水的小厮女婢们,四处奔波。 曹冲先去环夫人处请了个安,才回到冬儿的住所,冬儿住所门户大开,从外面向内一听,都可以听出几个女人的笑声。 而有一个,则是周莹的…… 尚书台…… 曹操端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一碗块面,吃得正起劲。 “文若,那些南征琐事文牍都整理好了没?” 曹操自从回了许都以来,一直很少待在家里,基本上是开启了工作狂魔模式,吃住都是在尚书台进行的。 “主公,备好了!”荀彧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脸上也露出由心底而生的笑意。 有丞相如此,何愁天下不一统? “报,丞相,门外府君求见!”辛敞一身尚书台官袍,跪在地上,头压的很低。 “让他进来!”曹操赶紧将碗中的块面几口扒进口中,把碗中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把碗放在一旁。 不消片刻,一脸凝重的满宠便走了进来。 “满宠拜见丞相!”满宠收拢官服,规规矩矩的给曹操行了一个下属见面礼。 “无须在意这些俗礼,怎么?收缴私兵一事进行的不顺利?” 满宠起来,躬身说道:“主公,也算是在此处,不过却也有些不同,此事关乎军师祭酒陈琳,主公还是先看一下校事府的文牍罢!” 满宠在袖子口摸出两个竹简,交由一边的辛敞,而辛敞则是快步递到曹操手上。 “陈琳?”曹操眼神犹然还在满宠身上,但手已经是接过辛敞手上的竹简了。 “他一个文士,不在家搞搞文学,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琳写下《为袁绍檄豫州文》,痛骂曹操三代,曹操虽然不介意,但心里也不会好过,因为许攸被许诸一怒之下斩了的原因,曹操一直很厚待陈琳。 甚至给了他一个军师祭酒的闲职,平常照样领工资,事你可以不干。 曹操如此做,也无非两点,一是安抚投降的袁绍集团,毕竟自己手下杀了许攸,不优待陈琳,那冀州必乱。 二是给天下人看看,我曹孟德连骂我祖宗三代的人都能原谅,你等还不快快尽入吾彀中矣? 但优待不等于放荡,老子给你这么优厚的条件了,你他妈的居然还搞得出这种事情出来。 所以曹操刹那间满脸潮红,狠狠地把两个竹简摔了下去。 “陈琳老儿,是以为我曹操刀不够利吗?胆敢如此欺我!” 荀彧一听满宠说出陈琳二字,心中就一个咯噔,再看曹操此刻的反应,他连忙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竹简。 陈琳毕竟与自己也有同僚之情,若是可能,为他求求情也好。 只是荀彧拿起手中竹简,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是给陈琳判了个死刑了。 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 这用心,却是让人心寒了! “主公……”荀彧一个躬手,就算如此,陈琳或许该死,但荀彧觉得应该为他的后代妻女求求情。 “令君无须多言,此事我自有定夺!” 荀彧看着须发皆张的曹操,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曹操要是叫自己为文若的时候,证明他还听的进自己的话,而一旦说成令君。 这句证明曹操已经怒不可遏了! “满宠!” “下官在!”满宠也知道曹操正在气头上,因此头磕得很低。 “着你将陈琳收监,择日斩首,至于太中大夫之子,就交由贾诩自行处理。” 满宠贾诩令君…… 曹操已经顾不得亲近了,因为他的怒火已经可以焚烧天穹了! 荧惑守心?是在说吾之南征不详吗?谁给你的狗胆? 即是你自己找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第四十三章 我的后院有些问题! 今日,玄武大道上,陈琳府邸全是唉声叹气,满头披发的陈琳被两位许都军士反架着手,一脸颓败的被拷上枷锁。 府邸男人和陈琳一个待遇,而女子则被装到了一辆车上。 陈琳面如死灰,此刻他半点心情也没有,那些个女儿小妾,自然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要死了! “陈琳,走吧!”满宠亲自到了现场,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琳,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确,在不久后,他陈琳便就是一个死人! “府君,呵呵,见到老夫这副落魄样子,怕是极为畅怀罢?” 满宠面带微笑,说道:“吾平时对你们这些腐儒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你且安心上路罢!” “哈哈哈!哈哈哈!” 陈琳仰头大笑,样子极为癫狂,满宠赶紧退后一步,皱着眉头说道:“把他带走!” 满宠见多了所谓勋贵的下场,所谓的众生相,他什么没见过? 而满宠甚至可以猜测出陈琳的下场,不会死在刑场,而是会死在许都狱中。 这自然不是满宠要他死,而是他会自杀! 自杀约莫有这几个好处,第一是免去了东市斩首的噩运,毕竟文人是爱惜羽毛的,你要我死可以,但让我在众人眼中屈辱的死,那就万万不行了。 第二,对于自杀的人,统治者也不会对其后人下狠手,而陈琳的后代也不至于把曹操当成杀父仇人,还可以保存完整的尸首…… 可谓是一举多得,而这所有的代价,也只不过是了结自己的命罢了! 满宠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望着许都的天,渐渐把目光转向另一处。 太中大夫府邸…… 不知这多智老儿,是虎毒食子呢?还是要护住他的宝贝儿子? 满宠知道,这才是过几天最好看的一场戏! 陈琳府中的人间惨剧,与贾诩府中的凄风苦雨,都没有影响到丞相府中的曹冲。 曹冲才一步踏入门口,冬儿就嘟起嘴来了。 “坏夫君,走开,冬儿与周姐姐不想与你一道!” 曹冲眉头一挑,这打了才几天?屁股又痒了? 所有曹冲两步化为一步,走到塌前,一把将冬儿翻了过来。 这下子冬儿就像是炸开的马蜂窝一般,彻底爆炸了。 平常欺负自己就算了,现在这里可是有周姐姐,你还要欺负我? 结果,没有冬儿刻意忍让的曹冲就悲剧了。 冬儿本就比曹冲大,而且女孩一般发育又是快过男孩的,因此力气也比曹冲大上不少。 冬儿的全力一击,顿时把曹冲一脚踢了出去。 妈的,这是真的要造反了…… 曹冲倒在地上,扶住胸口,这力道,还真不小! “夫君,冬儿不是有意的……”看到曹冲这副模样,冬儿有些心虚的看向曹冲,而周莹则是发出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咯咯咯……” “夫君,快起来,这冬儿妹妹也是的,做事没轻没重的!” 曹冲抓住周莹的玉臂,借力站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曹冲对着冬儿与周莹的侍女说道。 “喏!”冬儿的侍女很干脆的回身后退,而红儿却将目光转向周莹。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自己的这个家,自己还做不了主呀! 周莹自然看到了曹冲脸色的变化,连忙对红儿说道:“以后老爷说什么话,你都得听着,知道吗?” “喏!” 望着红儿离去的身影,曹冲心里思绪万千,但表情却没有变化多少! “好你个冬儿,居然对为夫下狠手,等晚上我再好好收拾你!”曹冲绕过周莹,径直走到冬儿面前,本想冬儿也该害怕一下。 结果这丫头居然还死嘟着嘴,满脸委屈,仿佛刚才不是她踢了自己一脚,而是自己踢了她一脚一般。 “坏夫君,总骗冬儿,冬儿才不想理你!” 额?骗你?曹冲心中迷糊不已,我就算是去醉梦楼也没沾花惹草啊,怎么能说骗你? 周莹在曹冲直接略过她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这不悦马上就被掩盖了下去。 “冬儿妹妹,这样对夫君可不行?”周莹上前拉起冬儿的手,循循善诱。 “周姐姐……”冬儿一脸撒娇的看向周莹,又一眼赌气的看着曹冲,这才说道:“说什么亲亲就可有喜,夫君就是在骗我!” 冬儿是传统的三国女性,甚至因为她自身经历的原因,要更没安全感一些。 与周莹一样,冬儿要一个儿子,也是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花无百日红,再美的容颜,也会衰老,也比不过外面的骚狐狸! 而一个儿子,则是自己的未来的依靠,母凭子贵,在女性地位低下的三国,这点尤为重要。 曹冲楞了一回神,心头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可以再瞒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冬儿莫气,为夫还不是为你着想!” 曹冲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毕竟曹冲也不能说你太小了,因为在这个时代,冬儿算是进入了正常婚嫁年纪了。 “夫君,你要真是为冬儿着想,今天就要了冬儿的身子!” 这丫头不知道在哪个三姑六婆学的,居然还会把小胸脯蹭在自己的手上。 真是,妖孽啊! “不行!”曹冲过足了手瘾之后,又一把推开冬儿,笑话,这时候把冬儿吃了,与禽兽何异? 冬儿眨巴着眼睛,扁着嘴,眼泪就如同短线的风筝一般,滴滴下落! 唉~ 曹冲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冬儿,是仗着自己宠她吗?居然敢如此得寸进尺? “罢了罢了,为夫之过也!” 曹冲上前抱住冬儿,手擦拭着冬儿眼中的泪珠。 “别再哭了,再哭就难看了!” “哼!”冬儿转过身去,赌气说道:“夫君今日不要冬儿的身子,以后就不要到冬儿房中来了!” 好丫头片子,还威胁起为夫来了?反了你! “这可是你说的?” 不给冬儿一个教训,岂不是要把天翻了起来了? “莹儿,我们回房去罢!” “是,夫君!”周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用手拉住曹冲的手。 “你……”而冬儿则是被气的脸色通红。 砰~ 大门一关,冬儿哇的一声,是真正的哭了起来了! 片刻…… 曹冲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一把抱住冬儿。 “你个傻冬儿,没有就不会去争吗?你还打算会从天上掉下来?” 对于这个傻妞,曹冲真的是一点折都没有,她对周莹来说,实在是可以随便揉捏把玩的存在啊…… 第四十四章 毒士贾诩! 待曹冲走入冬儿的房中后,红儿愤怒的把窗户狠狠地砸了下去。 “夫人,我就说小老爷骗你了,还说什么公事,明明就是去冬儿那个小狐狸那里了?” 红儿满脸抱怨,而周莹却在拨弄手上的古琴,一脸专注,没有在意红儿的话! “哎呀,夫人,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红儿走上前来,一把将古琴抢过去。 古琴,又称瑶琴、玉琴、丝桐和七弦琴,是中国的传统乐器,至少有三千年历史。 古籍记载伏羲作琴,又有神农作琴、黄帝造琴、唐尧造琴等传说;舜定琴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为七弦??。 周莹的这把琴,正是七弦琴! “别弄坏了,这可是我求母亲她才给我的!”周莹有些小心翼翼的拿过七弦琴,将它放在两腿之上。 再拿出一卷竹简,让红儿用手平铺在自己面前,按着上面的琴谱,周莹开始练习起来。 “夫人……”红儿噘着嘴,今天这样,这可不是夫人一贯的作风。 噔~ 周莹试了一下音,便把竹简拿在手上,专心看着琴谱,也不在意红儿的表情,只是嘴里说道:“红儿,你要知道,我是妾,妾就得有一个妾的样子,以后老爷说的话,比我说的话都要重要,你可明白?” 红儿满脸不服,也只能说道:“是,红儿知道了!” 周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看向自己的肚子,却又有着希望的光彩。 “老爷他偏爱冬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偏爱又能如何,只要我做得比她好,也能得到宠爱,况且,大头可是在他手下做事的。” 周莹虽然如此劝慰自己,但眼中的落寞却没有减少多少,毕竟自己的魅力迷倒不了自己的男人,还是很让周莹自尊心受挫的。 是夜! 周莹房中传来渺渺琴声,时断时续,初时还有些许稚嫩,而越弹到后面,便越流畅,而这流畅的琴音,也伴随着夜的流逝。 一夜,过去了…… 昨夜对曹冲来说,或许是一个闹心之夜,自己千百般安慰冬儿,终于是把她抚慰下去了,但曹冲却也明白。 是时候得要了她的身子了,不然以女子的想象力,绝对可以拍一部始乱终弃的大片。 而贾府,则是一片苦声连连。 贾诩跪坐在地上,眼窝上发着淡淡的黑气,他已经一夜未睡了。 “老爷,喝碗粥吧!” 端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有姓无名,被称作赵氏,是十年前贾诩纳的一房小妾。 至于贾穆的母亲张氏,已经是四五十岁的黄脸婆了,因为儿子的原因,是哭了整整一夜了,差点没烦死贾诩。 “为夫没有胃口,你拿下去罢!”贾诩皱着眉头,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爷,身体为重啊,您都一夜没睡了,再不喝些米粥,这身体哪受得了!” “唉~” 所谓虎毒不食子,贾诩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而儿子只有三个,每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他哪里舍得贾穆出事。 只是…… 曹操独独要处死陈琳,却放过自己那个儿子,贾诩可不会认为是曹操心软,这是那位雄辩之主的试探。 试探忠心还是试探异心,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贾诩接过红漆碗,红漆碗装着一小碗飘着红枣的小米粥,贾诩一口就囫囵的喝了下去。 而赵氏连忙用手绢擦拭贾诩嘴边的粥剂! 恰在此时,张氏忽然出现! “好你个贾诩,口口声声说要救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居然在和这贱人你侬我侬!” 张氏未画妆华,加之哭了一夜,头发肆意飞舞,倒像一个疯了的泼妇。 “夫人!”赵氏是妾,张氏是妻,所以即使赵氏被骂,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张氏行了一礼。 而这副模样,更是让张氏火冒三丈,这个骚狐狸,居然在这个时候,还黏着老头子,简直该死! 所以她直接冲了上来,抓脸扯衣服扯头发,不要小看三国女人的战斗力,她们泼起来,谁都不怕。 所以短短几秒内,赵氏就变得披头散发,衣裳不整起来! “恶妇,还嫌为夫不够烦吗?”贾诩一把推开张氏,眼神尖锐,而在这样的眼神照看下,赵氏也不觉的有些害怕。 但害怕之后,便是无边的愤怒! 好你个老头子,把你儿子关起来也就算了,还要宠这个骚狐狸。 “贾诩,你不把儿子的命保住,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爷……嘤嘤嘤……” 赵氏一手抚着被张氏抓得出血的脸,一手抓住有些破烂的衣服,满眼都是泪水! “好了好了,你先回房去!”贾诩安抚一下这个小妾,然后又开始在大堂内跪坐起来。 “访儿,现在的什么时辰了?”贾访是贾诩二子,此刻他也满脸通红,只是这满脸通红的眼睛下面,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兴奋。 大哥死了,那我不就是嫡长子了,那父亲的爵位,不也是给我继承了? “父亲,已经辰时了!” “辰时啊!”贾诩似乎在感叹着什么,忽而抬头看向贾访。 “访儿,你说,这件事,为父应当如何做?” 贾访面色一呆,突然笑了起来,但这笑容没有持***,就变成了沉痛的表情。 “大兄他居然犯下如此大错,纵然父亲心有恻隐,但丞相可不是轻易瞒得过去的!所以,为了我们家,还请父亲慎重选择!” 贾诩自然把贾访的所以表情看在眼里,他的三个儿子,估计也就第三子贾玑还算有点作为了罢! “你下去罢!”贾访满脸迷糊,但还是躬身行礼后,才缓缓退出大堂! “来人啊!” “下的们在!”大堂一下子涌进来了五个黑衣大汉。 “把大公子送到许都衙司,我贾诩,没有这个儿子!” 壮士断腕,不痛是不可能的!而长痛不如短痛,贾诩决定给自己来个痛快! 在贾诩说出这句话不久,太中大夫府邸就像是炸锅了一般,激起千层浪。 惨叫声,训斥声,哭喊声…… 片刻,一位黑衣大汉跪在贾诩面前,声音有些抖。 “老……老爷,夫人撞柱,死了!” “死了?”贾诩有气无力的问道,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情感。 黑衣大汉诧异的看着贾诩,忽而又把头低了下去。 “还请老爷节哀!” “唉~你等把那孽子送到许都衙司罢!” 贾诩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有无边波澜了。 毒蛇,从来都是一击致死的,尤其是狂怒中的毒蛇,更是如此…… 第四十五章 乱世三国! 曹冲握着竹简跪坐在地面上,面前,周莹则在一旁扶手弹琴。 哪怕是曹冲,也不得不承认周莹的天赋,认字一遍就过,弹琴,一夜便可以弹得有模有样,如果她的心思再简单一些,曹冲必然会更加宠溺她。 可惜…… 曹冲知道,要是自己对她的宠爱超过冬儿,那她可能会变成一头野兽,类似与吕雉,武媚娘的后宫野兽! 做成人彘的事,周莹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但,一味地打压也不是办法,不仅仅是因为周独夫,还因为她本身。 人之初,性本善! 没人生来就是吕雉,而如果吕雉没有被刘邦冷落,也不会有所谓的人彘出现,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性格,若是真的看不爽,杀了都比冷落来的好。 “此曲何名?”曹冲放下竹简,突然对周莹问道。 “禀夫君,是牧犊子所做的《雉朝飞》。” “《雉朝飞》?难怪如此凄凉……” 牧犊子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处士,相传他见雉鸟双飞,触景生情,自叹命途多舛,遂寄情于丝桐。 歌曰:“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飞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曹冲又把头低了下去,而周莹却不干了,她还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来表现自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夫君,妾还学了一曲《高山》的前四段,我这就给你弹出来!” 所谓《高山》,其实就是《高山流水》,只不过《高山流水》分做《高山》与《流水》罢了,其中高山四段,流水八段。 “好!”曹冲点头,这高山流水作为古代十大名曲之一,在后世也没有失传,起码曹冲就听过好几次。 蹬~ 秀手微动,琴弦抖动,一曲高歌便出,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曹冲一时间不禁沉迷其中…… “公子!”周不疑快步冲了进来,忽而又看到了周莹,连忙把头侧了过去,声音也小了不少。 “陈琳自裁与许都狱中,而贾穆也在狱中“惊惧而死”!” 曹冲骤然睁开眼睛,周莹看到这副模样的曹冲,心神不由一乱,这心一乱,手法自然也乱了,甚至手还割出了一道伤痕。 血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莹儿,你先下去罢!” “喏!”周莹把手上的伤口用手绢捂住眉眼中,也带着丝丝痛苦之意。 在红儿的服侍下,周莹慢步走出重远堂。 待周莹走出来后,周不疑才敢把头抬起来,以这个时代的风俗,女人们是不许抛头露面的,一般出行,也是要戴上带帽花纱,不以真容示人。 而在家中,有宾客时,宾客也不能正视其脸的。 “仓舒,此事大有蹊跷啊!” 陈琳之死,倒也是无伤大雅,因为他罪该如此,而贾穆死就不太应该了。 尤其还是“惊惧而死”,这四个字一出,基本上就可以套上阴谋的味道了! “文直以为?”曹冲眼神闪烁,眼神呆滞的盯着手上的竹简。 周不疑把头略微低下了一些,这才说道:“太中大夫所为!” “贾诩?”曹冲抬头,诧异的看向周不疑。 “不错,失一不孝子,博得朝堂之人的同情,还能把事情甩出去,何乐而不为?” 曹操把贾穆交回去,自然也是有一丝丝的怀疑此事与贾诩有关,但贾诩的反应很激烈,自己把他的儿子送过来了,最后居然还不明不白的死了! 就算贾穆真的有罪,贾诩真的有罪,也会变成无罪! “可,虎毒不食子,他贾诩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曹冲被后世天朝教育洗脑,脑中全是高尚的老师,无私的父母,只有可怜天下父母心,而没有恶毒的父亲! 所以周不疑上前一步,说道:“公子,你可知贾诩有过几个儿子?” 这个问题突然把曹冲问得一愣,几个儿子,不就是三个吗,哦不,现在变成两个了! 突然! 曹冲脑袋突然震了一下,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文直之意是?” 周不疑看了一眼曹冲,这才说道:“太中大夫有过六个儿子,但活下来的,只有三个,现在,更只有两个,公子可知为何?” 曹冲有些明白这个时代的人了,这时代没有和平,主题就是战争,而在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人,心肠可不是一般的硬。 “皆为战乱,太中大夫在长安,役其三子以及一女!” 曹冲沉默了,知晓自己有时用后世的眼光看待三国时期的人了,而这种眼光,对于这个时代是不切乎实际的。 “所以,文直的意思是,这都是贾大夫的手段?”以一个儿子的命做成的手段! “不错,而且太中大夫府里,据说也死了贾穆的母亲张氏。” 死了儿子,又死了老婆,这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而贾诩会把这一切的锅归功于谁呢? 夏侯惇,鲍出,陈琳,亦或者是自己? 曹冲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若这位毒士真的要与自己为敌的话,那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我父如何做?”曹冲现在急想知道曹操的反应,以曹操的老油条,必定知晓贾诩的意思。 “在陈琳一边,丞相收回了罚其女婢为妓的命令,但男人们依然发往边境,而太中大夫那边,丞相却没有半点表示!” 半点表示都没有? 这其中,就有些猫腻了! “对了,文直你何时出发?”今天可是周不疑徐庶南下劝降之日! “不急,还有半个时辰,我是无恙,就怕贾大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伤了公子……” 一代毒士是不存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有,也是有规划的,但……我曹冲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手无寸铁孺子了。 有周独夫在,许诸便站在自己一边,有六娘在,张辽就站在自己身后,更别说自己已经得到荀攸程昱的好感。 如果再加上自己谋划声望,这贾诩要动自己,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而且,贾诩也不一定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毕竟校事府可不是摆设,而即使他真的敢来,那又如何? 且让我看看一代毒士的风采罢! 第四十六章 赤壁序幕! 午时三刻! 夏日炎日灼灼,宛若一颗巨大的火球,悬挂于天穹之上。 曹操身穿丞相服饰,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站在烈日下,倒也笑眯眯的不显得急。 在他身前,手握天子节杖的,正是一身使臣打扮的徐庶,他挺直站立,面色坚毅。 使臣所持的节杖皆以竹为杆,上缀牦牛尾毛,代表着汉朝威严,天子象征,而在徐庶身后,周不疑也有模有样的站在徐庶身后。 “吾在许都,恭送使节,愿使节早日回京!”曹操衣袍翩飞,躬身对徐庶行了一礼。 “徐庶必不负陛下期许,丞相之殷殷期盼,必为此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 两人一来一回,走过了形式之后,便是可以正式启程了! 在曹操身后,站着的是曹冲,而离曹冲更远一些,则是荀彧荀攸,程昱等人! “夫子保重!”曹冲看到这繁琐的仪式过后,连忙小跑到徐庶身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仓舒……”徐庶眼神闪烁,这次南征劝降,对他徐庶来说亦是一个镀金之旅,而对曹冲,同样如此。 毕竟队伍里面,副使是周不疑,护卫是郝昭,要是南征劝降真的有所建树,他们两个的仕途也会顺利许多。 “在家记得温习所学之书,《春秋》与《孙子兵法》你也可以涉猎一些矣……” 徐庶估计是真的在意曹冲,直接站在大太阳下,滔滔不绝的讲了超过一刻钟,直到周不疑在后面推了徐庶,他才醒悟过来。 最后,徐庶来了个总结。 “待为师归来,可要考校你之文才篇幅,切莫懈怠!” “是!”曹冲眼角含泪,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庶,而徐庶眼中也是水波盈盈,至于这些是不是真挚的泪水,谁也不清楚。 “启程~” 一个类似小黄门般尖利的声音大吼出来,徐庶快步登上了车仗,只能拨开车帘,和曹冲依依惜别。 许久,曹冲眼中,也只有一尾尾经久不息的黄烟,在天边的尽头,缓缓升起。 这时曹操走了上来,问道:“怎么?担心周不疑与你老师了?” 曹冲赶紧把眼中残留的泪水擦干,回头仰视曹操,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徐师之走乃雄鹰嗷飞,待他归来,天下何人不识君?只是我之挚友良师,却是要许久才能见到了!” 曹操眼中一亮,自顾自的喃喃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好一个天下何人不识君,哈哈!” 曹冲在心底一笑,这日常卖弄文才,可是曹冲每日必修的课程。 “你小子,哪来的这些愁思,莫不是整夜整日,净想些这些有的没的?” 曹冲知晓曹操说的话大致上是打趣,也不回他,只是妞妞捏捏的说道:“阿父,那周独夫都在仲康叔那好几天了,一点回信都没有!” 曹操一把将曹冲抱在怀里,手用力一弹曹冲的额头,笑着说道:“我军中莽夫多的是,你以为我稀罕他,还会不还你?” 曹冲吃痛捂着额头,但嘴角却是在笑:“父亲兵多将广,像大头那种人,自然是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胜数!” “倒是你小子嘴甜!”曹操对于曹冲的话自然很受用,只是曹操心里也明白,这周独夫,可不是一般的莽夫,不然,许诸也不会收他为徒。 除了天生巨力之外,周独夫还耍着一手好枪法!这可不是一般莽夫可以做的来的了! “那个周独夫,现在可是领一百虎士,你可要他回去?” 曹冲一惊,领一百虎士? 须知虎士可不是一般的兵士,他们个个外放都可为将官的,而能成为一百虎士的队率,周独夫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百夫长了! 所以曹冲连忙一个拱手,笑着说道:“孩儿不急,就让大头那家伙好好练练!” 笑话,要是能把这一百人带出来,曹冲基本的将官骨架也就有! 到时候两百虎士护身,组建军队,冲击万人军,也不是痴人说梦! 曹操自然明白曹冲的意思,但他也没说破,曹操回身,对着荀彧荀攸等人说道:“诸君先回罢!侍中辛毗留下!” 荀彧若有所思的看着辛毗,而正主辛毗却是一脸茫然。 要我留下,所谓何事? “侍中,来近些!” 待武将文臣们离开后,曹操亲切的对辛毗挥了挥手。 “喏!”辛毗敢不从命,急忙走上前来,手一把就被曹操攒在手上。 “丞相,留辛毗所为何事?”辛毗搞不明白曹操突然间的亲昵举动,因此有些拘束。 “侍中以为我儿曹冲如何?” 辛毗把目光转向一身儒服打扮的曹冲身上,曹冲本来生的俊俏,加之近日来文人大多推崇曹冲,辛毗对曹冲的印象也不是太差。 “公子德爰礼智,才兼文雅,学比山成,辩同河泻,明经擢秀,光朝振野,自然是非同寻常人物。” 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辛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听闻辛君有女唤做宪英,可是?” 辛毗一惊,这要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曹操的意思。 这是要我把女儿嫁给曹冲? 辛毗唯唯诺诺,他这时有些紧张,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要知道,辛宪英已经许了夫家了,只是还没出嫁而已,而不答应,却也是万万不行的,曹操何许人也,你敢忤逆? 所以辛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曹操,唯唯诺诺说道:“可小女已经许了夫家了……” 曹操早知道辛毗会如此回答,也不生气,只是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竹简,递给了辛毗。 “辛君可租略浏览片刻!” 辛毗心头一颤,这曹操明显是有备而来,顿时让他心头一凉。 颤颤巍巍的打开竹简,果然,里面是杨耽手书。 杨耽,曹魏官员,官至太常,生平除了娶了辛宪英之外,也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杨耽,居然欺我!” 曹冲看着辛毗的表情,大概就是悔婚的戏码了,对于他们的对话,曹冲也大致了解了些许。 让曹操亲自做媒的婚事,自然不可能凭借简单的好恶,简而言之,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辛君以为如何?”曹操胜券在握般看着辛毗,仿佛看着一只绵羊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一般! 第四十七章 辛宪英! 辛毗思虑良久,倒是让旁边的曹操皱起了眉头。 “辛君,怎地?汝不愿意?吾之麒麟儿不配汝之爱女?”曹操一连三问,顿时让辛毗心中准备好的的一系列说辞都化为乌有,甚至心里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这曹操都撇下身段跟你好言好语的说起话来了,而且从这个竹简可以看得出来,曹操可是蓄谋已久的。 自己要是不同意,曹操可不会轻易的让你过了这一关。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曹操虽然不是天子,但权利却比真正的天子要大! 所以辛毗脸上尽量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有仓舒如此俊杰,吾心悦之……” 悦之就好! 曹操不给辛毗说后面之语的机会,一把打断他的话,把目光转向曹冲,说道:“冲儿,还不拜见岳父!” 纳尼? 就这样就好了?曹冲一脸懵逼,最后还是跪拜下去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仓舒拜见岳丈!” 辛毗嘴角抽搐,但他的政治智商不低,自然知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所以即使他心里把曹冲骂个狗血淋头,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把曹冲扶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极了!”曹操左手牵着曹冲,右手牵着辛毗,脸上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仓舒,明日得去拜见汝之岳丈,知否?” “喏!”曹冲躬身应道。 而辛毗则是任命一般的苦笑,现在,就差他女儿辛宪英的意见了。 若是她宁死不从,这可就麻烦了!辛毗有些烦躁的揉揉太阳穴,便随曹操父子进入了许都…… ……………… 古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由拥有她的男人来决定。 简单说来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未成年和未出嫁的少女,出门前要事先得到父亲的许可。 但有些地方,却是不用提前打照面的,尤其辛宪英早有智名,辛毗对她的限制也比较少。 典军校尉府中花园,蒙面的辛宪英把面纱放了下来,走到一座凉亭里面。 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丽至极,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辛宪英不仅是许都有名的才女,亦是有数的美人! “柏姐姐唤宪英来,可是有事?”没错,这次邀请辛宪英来典军校尉府邸的,便是夏侯柏! 夏侯柏身材伟岸,在男人中是不受待见的,但在许都勋贵夫人才女眼中,却十分受欢迎。 性情耿直,举止搞笑,无论是在哪里,都会惹得美人笑靥。 “妹妹可算是来了!”夏侯柏蒲扇一般的手一把拉住辛宪英,后者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就被夏侯柏拉到凉亭的坐席上,跪坐了下去。 辛宪英看着恶汉一般的夏侯柏扭扭捏捏的样子,知晓她有事相求,于是问道:“姐姐可是有事相求?” 夏侯柏尴尬的笑了笑,一把请退了她身后的侍女以及辛宪英的侍女,待其他人走远后,大汉一般的虎目,居然掉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姐姐这是为何?”辛宪英赶忙上前用手绢擦拭夏侯柏脸上的泪水,而夏侯柏直接抓住了辛宪英的手。 “好妹妹,我知道你鬼主意多,赶快给姐姐想个注意!” 辛宪英静静地听着夏侯柏的倾述,事情也知晓了一个大概。 原来这件事还和周不疑有关,夏侯柏喜欢周不疑,这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了,结果…… 妾有情,郎无意,这没良心的家伙宁愿去找个不干不净的优伶,也不愿娶我! 说到此处,夏侯柏的眼中泪水已经是泪如泉涌了! 辛宪英在心里苦笑,我说柏姐姐,你这副样子,人家不喜欢你正常嘛! 但心里想的肯定不能说出来,辛宪英沉默许久,这才字斟句酌的说了话来! “柏姐姐,周不疑无非臭男人一个,你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呢?须知,许都俊才,可不止他一个周不疑!” 夏侯柏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知晓周郎是嫌我长相,不如那些个优伶骚狐狸,许都俊才虽多,但若真能容下我的,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的呢?” 辛宪英默然,要是真有人愿意娶夏侯柏,可能也只是因为夏侯渊这颗大树的原因,真心自然是没有的。 现在夏侯柏已经不奢求真心了,她只是希望以后的夫家对她好一些即可。而周不疑,就和她曾经有过一段“邂逅”,这也是夏侯柏对周不疑念念不忘的原因。 “柏姐姐……”说到这份上,辛宪英也不知如何安抚夏侯柏了,古代的势利程度是远超后人的。 比如说马某,赚大钱之后还能成为全民偶像,放在三国,是不可能的事情! 像凤雏庞统被刘备重用,那只是个特例罢了,在放在女子身上,一个美好的容华,就更显得重要了! 辛宪英头一转,忽然看到凉亭旁有个秋千高架,连忙说道:“柏姐姐,我们可是很久没玩秋千了,不如再去玩玩?” “妹妹,你可是来给我想注意的……” “知道了,玩一下就好了!” 说实在的,男女之事,辛宪英也不太明白,但她心里清楚,既然周不疑无法容忍夏侯柏的样貌,那这件事便肯定不能成! 此时,转移注意力才是王道! “秋千者,千秋也。汉武祈千秋之寿,故后宫多秋千之乐。” 秋千被赋予了“千秋”的美好寓意,也在宫廷和民间流传开来,成为女子喜爱的游艺活动。 秋千有三种形式,而夏侯府中的这个秋千,则是最普通的人立版秋千。 植木为架,上系两绳,下栓横板,人立于板上! 夏侯柏是错生了女儿身,小的时候可是一直和男孩一起玩的,因此这秋千,她可一点都不虚。 “秀儿,快过来!”一位长相清秀侍女上前,与辛宪英一道,把秋千用力一甩。 而壮汉一般的夏侯柏,则是随风飘扬。 欢声笑语下,夏侯柏也暂时忘却烦恼,只是辛宪英也不知道,她的夫家,已经在今天不知不觉的换了一个人了! 或许明天,就该她恼心了! 第四十八章 名望! 赵淼,字德水,司隶谷城人士,谷城是一个离许都不远的小城,因为战乱的原因,亦不是繁华之所。 赵焱手上端着一杯小酒,满脸通红的靠躺在木墙上。 自在莲池宴上写下《泳水》之后,曹冲便邀赵焱入相府,已经过了整整十一天了。 赵焱看着手上的酒樽,心里却十分不好受,十一天了,公子可是已经忘却我这个落魄之人了? 赵焱一口饮尽杯中酒,顿感壮志难酬! 虽说相府管事对待自己还算礼遇,包吃包住,还给点零花钱,但我赵焱要的,可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施展抱负的地方,那是官场,是朝堂! 赵焱虽然有几个小钱,但喝的酒自然不能算是奇珍,他所处的位置,也是花柳区一个不起眼的酒肆里面。 这个酒肆人员复杂,有军士,有落魄书生,与自己不一二的人,也有寻常百姓。 几年前,曹操解了这禁酒令后,这些酒肆,便如同春风一般,忽而风起,瞬间就开满了许都的大小角落! 人多口杂之所,便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无一不包! 比如,下面的那个话题,瞬间就吸引了赵焱的注意力,他正起身子,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堂上,一位说书人样子的落魄书生,带着一口的山西口音,说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说到此处的时候,赵焱的眼睛就全是亮光,这几句虽然没有押韵格式,但读起来却朗朗上口,别有一番风味,况且词句,写得是的确不错啊! 赵焱自问写不出此等文句出来! 场下不少人都是文人,自然识货,连忙叫嚣着:“突而那个书生,快把下面的话念出来罢!” 那位落魄书生却是不干,用着一口山西话说道:“你给些钱,俺就说下去!” “这厮居然如此不解风情,如此佳句,竟与铜臭之物先联系,简直无耻至极!” 台下文士虽然如此说道,却马上埋头喝酒上去了。 笑话,你以为钱是好赚的,为了一首似诗非诗的东西,就想要在我口袋里套出钱来? 没门! 那落魄书生眼中的黯淡之色一闪而逝,他本来想用这个东西赚点外快的,没想到居然不行,刚准备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赵焱从口袋里摸出三个五铢钱,一把抛过去,那位落魄书生连忙接住,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无非小钱耳,怎能比得上一篇锦绣文赋?” 赵焱看似是对着落魄书生说的,其实也是在讽刺在座的文士。 连尔等口中的铜臭之物,你们也不愿给!你们何能称为文人? 那些个文人面红耳赤,却也只能硬吃下来。 落魄书生收了五铢钱后,对赵焱那边拱手行了一个礼,顺便把接下来的诗句念了出来。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赵焱喃喃自语,一时间不禁被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一根心弦。 “兄台,此诗何人所做!”面前这位落魄汉子的确不是会作诗的人,而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好玩了。 与曹冲不一样,曹冲本为后世人,而这世的记忆也没有关于底层生活的经历,而赵焱却有。 依照这落魄书生的样子,这明显就是哪位显贵宣扬自己的才名之所作为。 赵焱被曹冲冷落至今,已经有些想着该换门庭了! 那落魄书生脸上一喜,他算是感谢极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免费的托! 不仅为自己圆场给外快,而且直接把自己要说的内容说出来了! “此为丞相第七子,曹七公子所作!” “什么?”如果说场下的人都是窃窃私语的话,那么赵焱已经是张大嘴巴了。 居然是……是公子大作? 赵焱心中思绪万千,短短时间内,他的脑袋如同高速运转的电脑一般,无数的念头翻转而过! “曹七公子,是丞相府内的神童?” “不错!据说他仁义无比,御下有方,待人真诚,还很有文才!” “可是真的,若是如此,我等去投奔他也是极好的!” “不错……” ……………… 经此一事,赵焱脑子的酒气也散了不少,他匆匆的走出酒肆,一时间思绪万千。 本来他还想离开这位曹七公子的呢,现在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了! 这位公子的能量,可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曹冲所谓之舆论,或许没有多少人敢做,但是为自己博取些许虚名的赶脚,却很多人做过。 陈琳,孔融,曹植……哪怕是曹操,在早年也干过如此勾当,但能够干出如此勾当的,可不简单。 赵焱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一连走了好几家酒肆,无一例外,里面都有一个所谓的“落魄书生”,在念着一首首绝妙诗篇。 这下子,赵焱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曹冲的力量! 这是把整个许都的游侠儿都握在手里了? 要说让一个人来扮“落魄书生”,无伤大雅,但个个酒肆都是落魄书生,都在颂扬曹冲,那简直就是有鬼了。 而这个鬼,就是所谓的曹七公子制造出来的! 赵焱略微急躁的揉了揉眉头,在依稀有着行色匆匆路人的街道上来回走动,一时长吁,一时短叹! 这公子如此做,他所求为何物? 赵焱知道了曹冲的能量之后,离开曹冲改换门庭的心也基本上死了,现在,就是揣摩主子意思的时候了。 让人宣读其文赋,造就其名气,是公子要这些名望吗? 赵焱思虑良久,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也是对曹冲最有益的地方。 那么,既是如此,那便是要怎样为自己谋利了! 公子要做成之事,我赵焱,又有何尝不能助其为之的?难道我赵焱还不如一些假扮的“落魄书生”? 须知,我赵焱虽然落魄,但既然我能参加得了莲池宴,就说明自己本身就有人脉了。 加之自己的文才,赵焱嘴角勾起一抹笑靥! 这事,又何不是我赵焱的机遇,一个踏入曹冲视野,把半只脚踏进朝堂的机会呢? 赵焱眼神闪烁,他已经预想到自己光明的前途了! 第四十九章赵焱! 回到丞相府,曹冲先到环夫人所处问安,后径直到了重远堂。 知识决定命运,知识的作用,不仅在后世,在三国,作用同样明显! 曹操备注的《孙子兵法》,曹冲已经粗略的看了一遍了,至于吸收了多少精髓,曹冲没上战场,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对于战争这个概念,曹冲脑中已经变化了不少了! 在曹冲以前想来,咱天朝士兵,打仗肯定是拼到最后一个人的,但这个时代不一样。 如果没有类似天朝军队那样的信仰的话,平常战损超过一成,军队就会崩溃,战争死的人,大多为践踏和溃逃时被杀的,僵持阶段杀的人,反而是最少的。 所以才有那句在高中课本《曹刿论战》上的一句名言: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这个时代的战事,大多是士气之战,因为民不聊生的原因,只要你有粮,你就有兵,而当兵的要活着,自然不会把命卖给你。 曹冲揉了揉略微沉重的额头,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了! 曹冲走到一处书架上,上面密密麻麻堆砌着如山般的竹简。 正是《春秋》,不同于后世《春秋》是由《左氏传》、《公羊传》、《穀梁传》三传中拼凑的。? 曹冲面前的《春秋》可是真真正正的孔子手书,若是曹冲把这些东西带到后世,必能掀起一股春秋热,让那些学者打破头颅想要得到它。 可惜…… 在这个时代,《春秋》是儒家经典,知名度不亚于《孙子兵法》,基本名人都有看过,像关羽,更是秉烛夜看《春秋》! 在这个时代,《春秋》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 曹冲把第一卷竹简拿了出来,展开细细观看了起来。 第一卷的描述说的是东周一开始,周王朝就走了下坡路,王室衰微,大权旁落,诸侯国之间互相征伐此时的鲁国,自然不能幸免……… 历史本来就是曹冲喜爱的一门科目,不知不觉,曹冲便深陷其中。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有时让你度秒如年,有时又会使你觉得它一闪而逝,短的惊人。 曹冲再次抬起头时,月儿已上了眉梢。 “文直,快过来……”曹冲赶紧把竹简展开,向后起身,眼前却没有周不疑。 曹冲一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周不疑虽然和自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邂逅,但却已经深深影响到了自己。 平时自己也习惯了有事没事问他问题,说起来,周不疑比徐庶更像是自己的老师。 曹冲舒展腰肢,刚想重新跪坐下去秉烛夜看《春秋》,却不想曹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曹八管事,可是有事?” 曹八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礼一个主仆见面礼,跪在地上说道:“禀公子,您之前带来的那位门客,说是有要事要与公子相商!” 门客?要事? 曹冲思考许久,终于是把赵焱记起来了,说实话,如果曹八不提,自己还真有可能忘了赵焱,毕竟当时自己收赵焱,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有何事?”现在都戌时了,晚上七八点对于很多古人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深夜了! 那赵焱选此时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所以曹冲先了解一下大概事宜。 曹八表情一顿,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曹八却是不知……” 曹冲思索了一下,反正自己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于是对曹八说道:“把他带上来罢!” “喏!” 曹八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对曹冲再次行了一礼,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这个七公子,比之前,气场却是要强上许多啊!已经有几分在老爷面前的感觉了。 不消片刻,一身儒服的赵焱走了进来。 他这身儒服明显是新做的,冠尾还依稀有着新衣裳的味道。 “门客赵焱,拜见主人!” 所谓之门客,渊源应该是始于春秋的,在三国时期,门客已经变成了幕僚,但还是有些人有蓄养门客,以彰显身份地位。 “天色晚矣,汝有要事,快快报来!” 赵焱深吸一口气,与周不疑曹冲这些官二代不同,他赵焱,寒门子弟,因此努力抓住每一个翻身的机会,例如今天。 “禀公子,今日小人往酒肆小饮,有幸听得公子大作,一时间感慨深矣,对公子之仰慕,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行了,有事快说吧!”曹冲有些哭笑不得,与后世的马屁比起来,赵焱的这个马屁就露骨很多了。 “嘿嘿……公子……”赵焱明显没有多少拍人马屁的经验,此时只好尴尬的笑着。 片刻! 赵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曹冲拱手而道:“赵焱斗胆一问,公子此举可是求名望?” 如此露骨的问句,一时间让曹冲哑口无言起来,这事情在暗地里做做还行,放在明面上,就不怎么好看了。 “敢问公子,是否?” 曹冲看着一脸认真的赵焱,终于明白为什么到了而立之年,赵焱都没有人召其为幕僚的原因了。 赵焱有才是有才,但做人方面,却是不老到,好在曹冲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所以曹冲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为求名望!” 曹冲当然不会说,这第一步的求名望,只是试试鲍出制造舆论的能力而已。 我曹冲,可志不在此…… 看到曹冲承认,赵焱脸上露出喜色,面色激动的说道:“小人不才,愿为公子以驱驰!” 曹冲不动声色,你说要我驱驰你,得把你的能力告诉我吧! 赵焱看到曹冲的表情,连忙说道:“小人在许都认识许多与小人一般不得志之人,像我等人士,虽然不得志,但却也有一些作用,可助主人!” 落魄书生集团? 曹冲手拖着下颚,一时间思索了起来,而赵焱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生怕曹冲一个不同意! 许久! 曹冲拍了拍赵焱的肩膀,笑着说道:“此事,我许了!” 至于为什么许,自然有曹冲的一番见解! 第五十章 司马见贾诩! 同意赵焱的条件,原因很简单,第一,赵焱或许才能不足,但说话的能力还是有的,有一点他说的非常正确。 游侠儿念自己“写”的诗篇,哪里能念出韵味来,一口山西口音,不成诗歌之篇。 须知,三国之诗篇,大多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唱的! 类似于曹操的《短歌行》,曹操还是一边唱,一边挥矛横槊赋诗的! 若是这些个文士于游侠儿结合起来,那自然会有所裨益,而且,曹冲打出来的名声,就是为了得到人才! 除了后世的记忆中的名人之外,他要筛选出有能力,有作为的人,可不容易。 而这个落魄书生组成的联盟,就是第一次对那些文士的检验! “小人,哦不,臣下赵焱,谢公子恩!”赵焱自称臣下其实已经算是越制了,但,那又如何? 曹冲望着漫天的繁星,一时思绪万千,人的野心会慢慢变大的,如果说刚到三国的曹冲还想着做闲王的话。 现在曹冲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王位! 我要这天,唤我名,我欲这地,瑟瑟发抖! 曹冲目光闪烁,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而自己魂穿三国,不做出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贼老天的一番苦心? 就在曹冲望天思索之时,愁云惨淡的太中大夫贾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司马懿半弯着身子,紧闭着嘴,眼睛却是不自觉的挑了一眼太中大夫的牌匾,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 一位青衣小厮走上前来,低着头恭敬的对司马懿一拱手。 “请!” 司马懿用余光瞄了这小厮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走进太中大夫府邸。 贾府此刻白娟翩飞,府内也无多少人声,一眼望去,夜风吹起白娟,反倒让司马懿身子冷的一颤! 在青衣小厮的指引下,司马懿来到了一处凉亭之所在。 凉亭顶盖如同欲飞之大鹏鸟,四檐朝天,而亭下,一位枯槁老人手握青铜色酒樽,半倚在凉亭柱子上。 “下官司马懿,拜见太中大夫!”司马懿此刻身穿着的是官袍,因此对贾诩行了上下级见面礼。 贾诩转过头来,比起前两天,这位三国最著名的几个谋士之一,此刻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银白色的头发爬满头顶颅,定眼一瞄,你绝看不到有一根黑发! 这位半百老人,此刻看起来,宛若风烛残年,没几天可活的老朽一般。 “此时在家,不在朝堂,你我朋友相称便好!” 司马懿眼睛跳了跳,拱手一拜。 “敢不从命!” 贾诩仿佛知道司马懿会如此做一般,也没有多少惊讶,拍拍凉亭另外一块皮革,示意司马懿跪坐上去。 司马懿低着头,快步跪坐在皮革上,看着贾诩漫天的白发,忽而也有一丝丝的不忍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之大悲,莫过于此了吧! “大夫还请保重身体,朝廷之大小事宜,却要有大夫之建议?” 贾诩把酒樽放在面前的桌塌上,苦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朝廷有我没我,也没有多少变数!” “大夫……”司马懿刚想恭维贾诩几句却被贾诩打断了。 “好了,我知晓你小子油嘴滑舌,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罢!” 司马懿身子一紧,脸上无所谓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大夫请说!”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贾诩深夜叫自己前来,肯定不是所谓之来谈谈心。 他有要事! “你可知我与你来所谓何事?” 司马懿眼底闪过一丝幽茫,最后还是拱手告罪。 “小子素来愚钝,大夫有话明说了吧!” 贾诩当然不会信司马懿这句话,相比于所谓之大智杨修,面前的司马懿,可以甩他好几十条大街! “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所来之事,为的,是你的主子!” 贾诩没有言明那个人是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司马懿的主子,除了一个曹老板,那便只有那曹丕了! 贾诩所来,为的是子桓? 依着一贯的谨慎,司马懿对贾诩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子愚钝,不知大夫所言何意?” 贾诩脸上没有一点点的笑容,继而说道:“司马八达,不会就只有这些手段吧?” 这等劣质的激将法,自然激不起司马懿来。 “外面讹传我司马懿有大才,却是谬误了!” 贾诩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几乎是榨干了这位老人的心力,所以他劳累的摆摆手,从袖口内拿出了一个竹简,递给了司马懿。 “这是我派下人到酒肆烟柳之地收集的诗篇!” 司马懿不明所以,打开竹简,忽而眼前一亮!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诗,好诗! 司马懿也是文士,官为文学缘,文学才干当然也不低,可能一心为后代谋划的原因,这位哥们并没有什么诗赋传世。 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欣赏绝妙诗篇的能力! 此诗通过对古原上野草的描绘,抒发送别友人时的依依惜别之情。它可以看成是一曲野草颂,进而是生命的颂歌! 如此好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司马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谁写的,抬头看向贾诩,问道。 “大夫,不知此大作为何人所书?” 贾诩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懿,忽而说道:“曹七公子!” 曹七公子?曹冲! 司马懿一呆,在此时他也沉默了下去。 这位曹七公子,竟有如此文才,哪怕是二公子,也比之不上啊! 贾诩微笑的再喝一口黄酒,忽而在桌下拿出十数个竹简,说道:“这些你都看看吧,皆是曹七公子之所书!” 司马懿脸上一惊,赶忙把最近的一个竹简拿了起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这诗篇,竟不下于之前那篇颂草文赋! 司马懿不信,这诗篇大作,还能是大白菜不成,一抓一大把,所以他把后面的竹简全部打开。 《青玉案·元夕》、《静夜思》………… 每一篇诗赋歌词,都是流传了几千年,至今依然熠熠生辉的大作,一时间让司马懿的三观有些崩塌。 这曹冲,竟多才至此? 司马懿看着贾诩,在这一刻,他完完全全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而且,他也不能再装下去了! 第五十一章 曹冲之才! 凉亭里,夜风习,枫叶飘飞。 司马懿对着贾诩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大夫有何见教,但说无妨!仲达必定洗耳恭听!” “咳咳……”贾诩手捂着嘴,身体剧烈抽搐,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但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一片诡异的殷红! “大夫……”司马懿赶忙上前扶着贾诩。 “无碍,老朽别的本事没有,但活,一定得活得长。”贾诩扶着背后的栏杆,直挺挺的跪坐起来。 “昨日,犬子死于许都狱中,而贱内,也同日病死(撞柱而死)!此刻却是吾之落魄时段!” 司马懿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他沉默是最好的。 “而使我儿死的,便是那游侠鲍出!” 司马懿眼睛瞄向那些竹简,终于知晓贾诩为什么把这些竹简拿出来了。 “可那游侠儿,此时为曹冲爪牙,吾动他不得!” 贾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司马懿的脸,而后者一直保持一个表情,变也没变,顿时让贾诩有些失望。 “吾邀贤侄过来,便是有事相求!” 若是没看这些竹简,司马懿会直接拒绝贾诩的请求,而看完这些竹简后,司马懿对于贾诩说的话,就要思索思索了。 这曹七公子,不同往日矣!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但此时,敌已动,那么,司马懿感觉自己也得动一动了。 何况,曹操是什么人,司马懿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说是雄辩之主,亦是一个文青,一个文学爱好者,不然,以曹植那样不羁的性格,比如冲撞司马门,曹操为什么还会如此喜爱曹植呢? 甚至胜过才干比曹植好的曹丕? 因为曹植文才比曹丕好啊!赤壁出征,便写出了流传千古的《白马篇》! 而曹丕却没有憋出一篇文赋出来! “大夫请说,若是力所能及,吾必定肝脑涂地!” 贾诩一笑,面前这位年轻的文学缘,还真是谨慎啊!好在姜还是老的辣,从一开始,司马懿便被自己牢牢箍住了! “拿去看罢!”贾诩把一个竹简递过去,另外一只手端起一尊温热粟米酒,开始小饮起来。 司马懿看到贾诩手中的竹简,脸上有着不忿之色,但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看我竹简后,司马懿有些奇怪的看着贾诩,一时摸不着头脑。 “大夫,此事又与鲍出有何关系?” 说好的仇人是鲍出,但这里面哪有针对鲍出的东西! 贾诩老脸一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鲍出,不过一个过河卒罢了,又哪里谈得上一个仇敌? “贤侄照做便好!” 司马懿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对贾诩一拱手。 “小侄必定殚精竭虑,肝脑涂地!” ………… 尚书台! 曹操面前食塌上有三碟小菜,主食是一碗噪子面,此时这位三国最著名的英雄,正在埋头吃食。 “文若,可要与吾共食?” 荀彧自从曹操来了之后,也是吃住在尚书台的,白天埋头公文,讨论南征事宜,晚上与曹冲抵足而眠,畅谈通宵。 而吃,也是经常在一起的。 “谢丞相,彧此刻却是不饿,就不与丞相同席了!” 曹操对于荀彧这个答案不感到奇怪,事实上,荀彧是比较保守的,在他认为,与主公共食,岂不是坏了规矩? 曹操再把目光转向荀攸,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要说荀彧是保守的话,那荀攸这厮,就是有洁癖的人了,和自己共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饭毕! 曹操用白娟擦拭嘴边的油渍,而辛敞则是赶忙把食塌收下去。 “诸君,与我一道与这公文大战三天三夜罢!” 荀彧一笑,事实上,曹操回来的几天,也是荀彧笑得最多的几天,与知己一道公事,何其快哉! “喏!” 荀彧荀攸一个拱手,纷纷埋头公文,程序大概是荀彧荀攸初审稿语,然后交由曹操评论,若是通过便好,不通过,便重审,往复循环! 不过片刻,三位工作狂魔便解决了一大堆各地送来的文牍。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求见!”辛敞低着头,声音却很洪亮。 “满宠?”曹操眉头一皱,都这会了,还有事来? “叫他进来罢!” “喏!” 片刻,一身官袍的满宠走了进来。 “下官满宠,拜见丞相!” “起来罢!”曹操略有些烦躁的挥挥手。 满宠自然也看到了曹操眼中的不耐,但他要禀报的事情,却是曹操之前嘱咐过的事情。 关于曹七公子的事情! “汝有何事,快快道来罢!” 满宠看了荀彧荀攸一眼,再看向曹操,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主公,我等先行告退了!”荀彧荀攸拱手告别。 “无须如此,令君与军师,皆是自己人,何须防备?府君,有话便直说罢!” “喏!满宠之前所做的示意荀彧等人退避,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满宠知道自己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掌握了太多个机密,而这样的人,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哪怕在曹操面前,也得如此。 满宠在手里拿出一叠蔡侯纸,递给旁边的辛敞。 蔡侯纸是东汉太监蔡伦结合前人经验所创,但因为价格昂贵,加之保存难度较大,所以并不是特别流行。 曹操满脸狐疑的接过这一叠略有暗黄色的蔡侯纸,初一看,表情就已经十分精彩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曹操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表情却是越来越精彩,最后甚至有一些古怪。 许久,曹操仿佛一个遇到偶像的少女一般,满脸通红。 “此是何人所书,文采飞扬至此?” 满宠先是看了这些诗赋,也有一种被惊讶的感觉,所以他对曹操的反应并不诧异。 “曹七公子!” “曹冲?”曹操一呆,那呆滞的表情在他脸上停留了至少一息的时间,才缓缓褪去。 “你说此是冲儿之文赋?”曹操一脸难以置信,事实上,在曹冲写下《阿旁宫赋》的时候,曹冲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今天这些文赋,更是给曹操临头一棒! 须知,这些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吹水文赋,这些可都是可流传千古的文赋! 岂是一个孺子所能写的? 第五十二章 此为曹冲所书否? 尚书台里! 曹操虎目微转,把这一叠蔡侯纸放在满是竹简的木桌上,问道:“汝是如何知晓此为仓舒所作?” 知子莫如母,知子莫若父! 曹冲是曹操看着长大的,虽然分别过几年,但曹操还是知晓自己这位宝贝儿子的斤两的! 在做出文笔如斯的《阿旁宫赋》时,曹操就曾质疑过曹冲,而现在,满宠拿来的这些诗赋,非但没有打消曹操的疑虑,反而曹操心里的疑虑是加重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你小小一个孺子,不过是虚度了十三载春秋,汝何来的愁思? 故乡,故乡,谯县你也没待过多久啊! 满宠低下头去,恭敬的说道:“丞相,此乃坊间传闻!” 语毕,满宠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两片合拢的竹片,放在一旁辛敞的手上。 “哦?”曹操接过竹片,细细观看起来,这竹片的内容,画的就是一个说书人样子的大汉,拿着一卷竹简,对着下面的食客,做大声朗读状! 下面还有一段小小的文字。 “这些是……”曹操撇了一眼满宠。 “禀丞相,皆是颂扬公子大作之人!” “哦!”曹操把竹片放了下去,突然把新奇全都压了下去。 “那些说书人,怎会听仓舒,莫非他们是丞相府的人?” 满宠摇摇头,再把另外一个竹片拿了出来。 这个竹片画的,就是曹冲与鲍出在小院对立而坐的场面。 “鲍出啊……”这个鲍出曹操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是看着他孝的份上,曹操绝不会放过他。 而此时,他竟与这事有关! 曹操从一开始的嗔怒,到惊讶,再到现在的面色坚毅,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事情能够惊动到他一般。 他把一叠蔡侯纸递到荀彧的手中。 接到蔡侯纸的荀彧自然也认真的看了起来,片刻,其脸上的表情,比之曹操,只会夸张,不会逊色多少! “这……这……”荀彧吐了好几声这这这,就是没有下文,倒是把一旁荀攸给急死了。 老实人荀攸可是最耿直的! “叔叔,快把文赋给侄儿一观!” 荀攸辈分最小,每次都只能等曹操和荀彧陶醉完再自我陶醉,心里可称得上煎熬! 接过蔡侯纸的荀攸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这草赋,竟犀利至如此地步…… 好一个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竟应景至厮! …… …… 越是翻看下去,荀攸越是惊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而这只手,正是面前一张张的文赋。 许久! 呼~ 荀攸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而此时曹操和荀彧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荀攸。 莫非我脸上有花不成? “主公,可是有事?” 曹操一笑,径直走下场去,把蔡侯纸拿了回来。 “公达以为这文赋如何?” 如何,自然是绝妙至极,所以荀攸当即说道:“此等佳作,已不亚于相如之《上林赋》,屈原之《九歌》!” 对于荀攸的回答,曹操是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些认同的味道,但他旋即说道:“可此是吾儿曹冲所作!” 荀攸一呆,他刚才光被这些诗赋震撼了,还没来得及想到其作者,而被曹操这么一提。 荀攸也觉得奇怪! 这些作品可都堪得上经典,像这《静夜思》,这《美人赋》(青玉案·元夕),哪里是一个孺子可作的出的。 “主公,吾以为此非七公子所作!” 要是荀彧,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荀攸就不同了,对于曹操,荀攸向来是无所不言的。 曹操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荀彧。 “文若以为?” 有荀攸当过河卒,荀彧回答也现当简短。 “此等文赋,说是王璨所书,都没人会不信,但若是曹七公子的话,就有些……不合事宜了!” 荀彧说的比荀攸委婉一些,但意思都是不相信这些是曹冲写的。 若是曹冲以孺子之身,就能写出如此大作,那我等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 “府君以为呢?” 满宠低头,许久才说道:“下官对文学也不甚了解,就不发表愚见了!” 荀彧在心里暗骂满宠老狐狸,表情却是古井无波。 要说满宠不懂文学,荀彧是一千个不信。 须知,这满宠入仕之始,可是文吏,而非武将啊! “辛敞,你呢?”曹操把目光转向一边低着头的辛敞。 “啊!我?” 辛敞一呆,曹操突然问他问题,让他有些不自然,简单地说就是受宠若惊。 “汝觉得汝可写出如此文赋?” 辛敞通红着脸,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曹操会问他问题,但白痴都知道这是曹操的看重。 我辛敞自然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呼~ 辛敞暗地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心境,斟酌片刻,方才说道:“禀丞相,小人万万写不出如此文赋,但我素闻七公子之才名,此等文赋,也未尝不是公子所书!” “哦?”曹操仔细的看着辛敞,说道:“明日我就准你告假,给我找来今日类似的文赋过来!” 什么? 辛敞被曹操的一套操作搞得有些无所适从。 什么告假,什么找来今日类似的文赋,辛敞一脸懵逼! 曹操看着辛敞的表情,于是再加了一句。 “明日仓舒将去汝府!” 来我府中? 辛敞一惊,所谓何事啊? 当然,这些话辛敞自然不能问曹操,问了曹操也不一定会回答,所以他憋在心里,等回府了再问一问他那父亲辛毗。 “府君先下去罢!” “喏!”满宠拿来这些文赋,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退的也很干脆。 “文若,公达,你等也先下去罢!” 荀彧荀攸相视一眼,皆告退! “下官告退!” 尚书台大堂! 灯座掩映着的光芒,将尚书台照的有些亮,也有些燥热。 独自一人,曹操走出大门,看着漫天繁星,手里握着的,是满宠递上来的蔡侯纸。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曹操小声念道,又像是在低低呻吟,他抚着下颚胡须,眼中光彩夺目,攒着蔡侯纸的手也紧了不少。 仓舒啊仓舒,你到底是长大了…… 可,这可还不够!远远不够! 更新会在一点之后 九点半参加班委会,开到十二点,作者君现在才洗澡,作者君也很无奈,更新会很晚,先和道友们说一声 《曹魏》更新会在一点之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邺城! 邺城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 东汉末年,曹操击败袁绍,占据邺城,营建王都。邺城先后为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城,居黄河流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四个世纪之久。 而此时,邺城夏,毒辣的太阳灼烧着这座雄伟更甚于许都的庞然大物。 城东,巨大的玄武池内号角声不断,水汽蒸腾之下,邺城宛如一个神仙都市,而城西,一片宫殿环绕之下,一座高台傲然挺立,正是铜雀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作为人妻控的曹操,在铜雀台却是关押了不少美女,说是三千佳丽,也不为过之!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曹冲抄写的《阿旁宫赋》描述铜雀台,却也不差多少! 此时,巨兽蛰伏般的邺城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下,陈列着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士! 手持长戟的步卒,握着环首刀的骑兵队伍,霹雳车投石器,以及弓箭手部队! 这些军士,陈列其中,刀锋倒映着锐利光彩,其表情坚毅,森然之意盎然! 但这不是攻伐邺城的军队,他们是曹操的左膀右臂! 夏侯惇!曹真!夏侯称! 在这三位带甲将军身前,是一位披着朱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阴沉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真诚的微笑。 不是曹丕,又是何人? “元让叔,子丹,叔权,吾在此静候诸位之佳音矣!” 曹丕弯腰拱手,语气真诚而催泪! “子桓,放心,这刘备刘表之徒,还不是一击就破的玩意,待我去荆南游玩数月,便回来与子桓痛饮!” 夏侯惇春风得意,这次为帅,对夏侯惇来说,还是第一次经历,当然,之前的小仗不能算。 夏侯惇回身看自己此次出征的队伍。 骑兵八千,步卒两万,其他辅兵合起来,这人数估计要超过六万人马了! 刘备不过几万人,而且那个大耳贼,哪里有多少战力,刘表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水军外,整一个战五渣! 对自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夏侯惇暗暗发誓,此仗,不仅要打得漂亮,而且要打的快! 起码不能输给去招降的徐庶一行人! 曹丕对夏侯惇再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那侄儿就恭迎元让叔大捷了!” “好了,此仗必得速战速决,我等便出发罢!” 呜呜~ 角声鸣,庞大的军阵前军变为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往他们心中的镀金之旅! 咚咚咚~ 这万人行军,宛如大地的心跳,直到他们化为天边的一抹黑影,地上的震动声才小了一些。 曹丕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军队前行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其身后,一位头戴进学冠的文士,上前一步,靠近了曹丕。 “中郎将,所谓骄兵必败,伏波将军却是狂妄了些……” 此人还没说完,就被曹丕一把打断。 “季重,此言差矣,为将者,哪没些许傲气,吾见识过温侯风采,比之元让叔,却是不逞多让!” 吴质,字季重,兖州济阴郡(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西北)人,汉末三国时代著名文学家。 他是曹丕四友之一,所谓四友,便是曹丕夺得太子位为其出谋划策最多的四个人。 而吴质,就是其中功劳最大的一个! 吴质听完曹丕的话后,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你看那温侯吕布最后还不是被丞相斩首于白马楼下,你想让你的元让叔也如此? 当然,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嘀咕,吴质从肥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竹简,递到曹丕面前。 “中郎将,许都急报!” 曹操有他的一套情报系统,而受到世家支持的曹丕,自然也有! “哦?何事?”位高权重之下,曹丕不知不觉有了一身王霸之气,这气质,让吴质不禁也为之一泠! “乃是关于曹七公子的?” 曹冲? 曹丕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接过竹简后,曹丕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细细观看了下去。 越看下去,曹丕心中恼色愈重,而这愈重的恼色下,曹丕却是有些恐惧了。 这七弟,什么时候这么有文才了? 曹丕是中国三国时代杰出的伟大诗人。 其《燕歌行》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人七言诗;他的五言和乐府清绮动人,其《典论·论文》更是是中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 当然,这些作品大多还未现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曹丕的文学才干,比之曹植,也是不逞多让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文学天才,看到面前的竹简,也沉默了! 曹丕曾自诩自己的才华可以比肩宋玉,而今天看到曹冲的作品,哪怕是宋玉,怕也是写不出如此佳作啊。 所以曹丕直勾勾的看向吴质,一个字一个字的地咬着牙说道:“此可真为七弟之手书?” 吴质看向雄狮发怒样的曹丕,却没有半点惧色。 “确实如此,但,却没有多少人相信,其中也包括丞相!” “父亲?”曹丕一呆,旋即勾起了一抹笑靥,怒色一去。 “季重之意,是说七弟是抄袭他人作品?” 吴质笑而不语,只是对曹丕点头。 “可他又是抄何人之书?” 吴质拱手而立,这才说道:“抄写何人无关紧要,关键是抄袭二字!” 三国时期,魏晋风骨,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年代,对于这些品格可是相当看重的。 一个只会抄袭的孺子,有何资格,做这丞相世子? 没有! 曹丕脸上笑意更浓了,心里却有些迷惑。 “可,此事何人去做!” 吴质拿起另外一个竹简,看完这个竹简后,曹丕才算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自己要对付七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帮手,如此内外夹击之下,曹丕还真不信曹冲能笑得出来! 第五十四章 辛毗! 次日凌晨! 辛毗府邸门外,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贵公子。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不是曹冲,又是何人? 昨日被曹操提醒了之后,曹冲便早早地来到辛府外了。 晨曦,微风拂面,一轮金色的旭日,也自东山慢慢升起,此刻,站立在侍中府邸大门外的曹冲,在想一些问题! 辛毗到底是何人?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明白辛毗的人生经历了。 初平年间,辛毗侍奉袁绍以及其子袁谭,在冀州集团里面,影响力及其巨大,虽然不及东西曹掾属征事崔琰,却也是不容小觑。 而此人,此时是站在曹丕一边的。 但鬼都知道曹操此举必有深意,难道是要辛毗为我所用? 曹冲即使有满腔的疑惑,却也只能藏在心中。 不消片刻! 一身正装的辛毗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一身儒服的辛敞紧随其后! 辛毗四十好几,头上已经有些许白发了,干瘦的脸上,若老树皮一般,下颚留有一撮短短的胡须。 他热情的迎了上去,顺便拉起了曹冲的手。 “贤侄可算来了,老夫是苦等许久了!” 曹冲仔细看着这位官场老油条的脸,发现他说这句话居然连一点违心的感觉都没有。 呵呵…… 苦等许久?怕是你巴不得我走罢! “让岳父久等,乃仓舒之过也!”曹冲躬身一拜,眼角余光中,却是看到了辛毗的嘴角一抽。 “呵呵……”辛毗也不扶起曹冲,而是对身后的辛敞说道:“泰雍,还不见过曹七公子!” 辛敞面色复杂,对着曹冲,也是拱手大拜! “辛敞拜见公子!” 曹冲抬头,对着辛敞也是行了一礼。 “内兄之名,仓舒早已如雷贯耳!”所谓内兄,换在后世来说,就是大舅子的称谓! “公子说笑了……” 辛敞从尚书台会到府中的时候,就去找辛毗问个明白,于是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嫁妹与曹七公子? 辛敞心中复杂,须知,我辛家,可是站在二公子那边的,嫁了妹之后,要我等如何自处? 所以昨天辛敞与辛毗商量了一下,既然无法自己退婚,那便让曹冲自愿去退婚,而个中手段,为官二十余载的辛毗是再熟悉不过了! “请!”辛敞一个拱手,示意曹冲进入。 “请!”曹冲也比了个姿势,便和辛毗父子进了这侍中府邸。 秦汉之时,侍中为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西汉时又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文武大臣加上侍中之类名号可入禁中受事。西汉武帝以后,地位渐高,等级直超过侍郎。 魏晋以后,侍中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当然,现在的侍中,还没有丞相的大权,但也可以间接说明辛毗手握权柄之大! 侍中府邸是一座文人府邸,与荡寇将军的府邸,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哪怕丞相府的风景不错,曹冲还是被这辛府的风光给惊住了! 好一处书香院落! “内兄,这府邸,甚是不错啊!” 辛敞拱手而道:“无非些许野花野草,哪里入得了公子眼眸!” 曹冲笑笑不说话,随着辛敞走入了待客厅。 进了待客厅,主宾列位而坐,而曹冲面前,自然是辛毗。 坐下来后,辛毗辛敞好似有默契一般,死闭着嘴,不出一言,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曹冲脸皮不薄,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梁柱之上,有无尽妙处一般。 如此过了一刻钟,辛毗盯了辛敞一眼,忽而展开笑靥。 “贤侄啊!见谅,我是个俗人,不解风情,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曹冲把头低回来,眼中的戏谑一闪而逝,但这戏谑之色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岳丈让仓舒有时间看看这梁柱,这屏风,仓舒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岂会怪罪!” “呵呵……”辛毗干笑两声,终于发现面前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人不好搞了。 “贤侄……”辛毗刚要说话,却被曹冲一把打断。 “岳丈无需多言,唤我仓舒即可!” 辛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仓舒,吾知你此次前来,是因丞相之言,吾也心仪汝久矣,若是汝能为吾之女婿,乃我辛毗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辛毗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而后者仿佛装傻一般,面无表情。 “可小女面容丑陋,怕是惊吓着了贤侄,还请仓舒回去禀明丞相,就言吾之所言即可!” 曹冲在心里总结辛毗所说的话,第一先给自己发张好人卡,你很优秀,第二,贬低一下自己的女儿,说她奇丑无比。 要是重视外貌或是天真的人的话,必定会落荒而逃。 但是…… 我曹冲并非此等孬种! 况且,你说你女儿丑就是丑?还真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辛宪英才美之名,在许都乃至是邺城,都是有人知晓的。 所谓字美人不差,由此推度辛宪英就算是丑,也丑不到哪去! 但既然你如此说道,那我也只好回击几句了! “岳丈,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作为一个后世人,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对于辛毗的目的,曹冲也是洞若观火。 辛毗之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悔了这段婚事,但,这是可没有这么简单! 辛毗张了张口,突然有些语塞,这曹七公子的回答不符合常理啊,如果你说是看透人间生死的人说出这句话来,我一点都不会新奇。 可你是一位少年人啊,不过十三岁罢了,安能说出这句话来? 辛毗心中的惊讶大过脸上的表情,如果之前对于曹冲只是惊讶的话,现在,就是惊恐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之人? 但辛毗惊讶归惊讶,二十余载为官生涯里面,一些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辛毗瞟了一眼辛敞,对着曹冲继续说道:“汝能出此言,吾心甚慰,可仓舒你可知,吾儿可是二公子幕僚……” 曹冲听到这句话,不怒反喜,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呵…… 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第五十五章 少女心! 辛毗脸上真诚而又窘迫的眼神,曹冲当做没看到,直接装起傻来。 “岳丈,汝言何意?” 唉~ 辛毗由心的叹了口气,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看着一心装傻的曹冲,辛毗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方面,如果自己不答应就会恶了曹操,其中的后果,辛毗连想都不敢想,另外一方面,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不仅白白去了一个好女儿,以后如何与曹丕见面? 主仆相见,而你的女婿是对面的人…… 辛毗只要是一想,就知道以后自己都得不到重用了,心里沉重如斯。 但若是说辛毗陷入了两难,曹冲同样也是如此! 裙带关系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一些作用,但说因为裙带关系就可以让一个人改换阵营的话,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最鲜明的例子就在曹冲身边,他那便宜四哥曹植,娶了崔琰之侄女,但没有什么卵用,崔琰依然站在曹丕一边,该坑曹植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娶了辛宪英或对自己有所帮助,但如果她是站在她娘家一边的怎么办。 岂不是引狼入室? 但这些思索是在心里完成的,表面上,曹冲面无波澜。 “也罢,也罢!”辛毗任命般的点点头,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但眼底却有一抹精光闪过! 宪英啊宪英,这一切,都要看你的了! 辛毗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宪英是男儿就好了!以她的智谋,绝对可以在这乱世掀起一阵风雨,可惜,她错生了女儿身! 但那又如何?为了家族,辛毗相信辛宪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若是她不愿嫁曹冲,那她绝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曹冲刹羽而归。 可,他猜错了…… 辛宪英站在大堂外,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走回辛府花园。 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竹简。 辛宪英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这样的声音的。 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世上,竟还有如此不看皮囊的男子? 辛宪英脸上一红,转而看向手上竹简。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秀儿睁着一个大眼睛,直定定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禁加快了步伐。 秀儿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反常的辛宪英。 心里想道:这小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常? “泰雍,将仓舒带至后院罢!” 辛敞深深地看了一眼辛毗,马上换为一脸笑意,走到曹冲身前,拱手道:“公子,随我来!” 曹冲点头,一语不发的跟在辛敞身后。 要说曹冲没有一点紧张,曹冲连自己都不信,但这紧张,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那人,听到了那琴声! 这琴声! 是珠迸于玉盘,露泣于香兰,凤鸣于东山,龙啸于天穹。 时疾时缓,时扬时抑,时为流水潺湲,时为泰峰崩裂,她手一拂,弦一动,曲曲心律便已洒遍竹篁,竹帘微挑,清风徐入,一曲《高山流水》,便跃然纸上! 相比周莹的《高山流水》,辛宪英的琴声更轻松,更有感情,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女子,在邀请俊俏的郎君一般…… 曹冲猛的一摇头,妈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相比于曹冲的如痴如醉,辛敞却紧皱起眉头。 这小妹,到底欲何为? 凉亭荷花池,白娟翩飞,风吹拂拭,往往能掀起白娟一角,这时,曹冲方能看到蒙着脸的美人,用纤长的手指,汇聚出一曲绝妙琴曲。 辛敞纵使有满腔疑惑,也只能先按压在心里,对着曹冲一个拱手,说道:“公子,请!” 曹冲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意,若是弹得出如此琴曲,那必然不是什么丑俗之人,曹冲一时间新奇感觉日盛。 慢步走至凉亭处,琴声也戛然而止! “来人可是曹冲,曹仓舒?” 曹冲翻了个白眼,这里除了我,和辛敞,还能有谁? “正是不才!”曹冲一脸平静的拱手称是。 里面嘀咕好一阵后,那个脆生生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 “我家小姐让你进来!” 好生霸道,你家小姐让我进来,是不是她不让我还进不来了呢? 辛宪英素有文才之名,因此曹冲此刻打起了一百个谨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入目,一位绿衣婢女打扮的女子,皮肤白质,生的倒也不差,但曹冲却把目光转向了跪坐着抚琴的美人。 苎萝有女正妙龄,泪别范郎入吴庭。江山也曾付弱质,一颦能人抵万兵。 说她有西施之美,绝没有半分的夸张,更不用说此时她依在琴边,更是构成了一副绝佳画卷。 “小女子辛宪英,见过公子!”辛宪英把古琴放下,对曹冲微微的福了一下。 曼妙的身材,让一边的曹冲,眼睛为之一亮! “姑娘无须多礼!”曹冲对辛宪英回礼,强行把心中对美的喜爱压在心底。 顿时化作另外一个模样! 见到美女就想上,那是一个畜生,见过周莹冬儿之后,即使辛宪英美过她们,但基本上的抵抗力,曹冲还是有的。 两相行礼后,辛宪英指了下首的一张桌塌。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桌塌之上,正慢慢的燃着一壶小小的酒壶! 辛宪英玉手微动,用着抹布包住酒壶,在曹冲身前的酒樽倒了半杯酒,再把酒壶放回原位。 “公子请!” 辛宪英低着头,眼神似乎故意闪躲着曹冲,倒是让曹冲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不从命!” 曹冲拿起酒樽,一口直饮起来,却小觑了这酒的温度,烫得直接就把酒樽放下,脸上也满是溅出来的酒渍。 曹冲吐着舌头,满脸痛苦,那辛宪英却是噗呲一笑,手捂着嘴,即使隔着层面纱,曹冲都觉得她笑得及其畅快。 妈的,这脸简直丢大了! 曹冲正在一脸愤愤不平之时,那玉手,却拿着手绢伸了过来,仔细的擦拭起曹冲脸上的酒渍起来。 这一幕,莫说是曹冲,就连一旁的秀儿也是大惊失色。 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一个男人擦拭脸庞? 看着秀儿脸上的异样神采,辛宪英脸上虽然一片红晕,但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反而擦拭得越发仔细………… 第五十六章 揭纱! 曹冲呆呆的看着辛宪英把手伸回去,这才端正了坐姿。 “咳咳,姑娘的酒美,可就是有些烫了……呵呵……” 辛宪英脸上有一层白娟蒙面,琼首微低,曹冲除了看到那堕马髻织成的发丝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恐怕白纱之下,那美颜也必定樱红。 “公子喜欢便好……”辛宪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声,宛若百灵鸟的叫声一般,让人精神一震。 曹冲盯着颔首低眉的美人,心里是越发的喜欢,但他没有忘记他今天来的目的。 所谓之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娶辛宪英! 一个美人再美,又有何用处?天下美人多了去了,即使是她有才华,但才华,比得上一个世家的支持吗? 辛家辛家,这才是曹冲来的最终目的! “姑娘,你可知仓舒此番所来何事?” 辛宪英略微抬头,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倒是让曹冲一愣。 “公子还是唤我宪英罢,姑娘姑娘的叫,却是生分了!” 曹冲心中一喜,作为后世人,曹冲自然也有过几场恋爱经历,对于动情的女子,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而辛宪英这般,便是对自己有了好感了! 曹冲心中感叹,果然文采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在对你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生出好感来。 即是有了好感,那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曹冲在桌塌上再取出一个酒樽,取酒壶倒满一半,放在辛宪英前面。 “姑娘……哦不,宪英,不若我等边小饮着酒,边说说事罢!” 秀儿这时却走了出来,把酒樽从辛宪英面前拿走。 “小姐,你可是不会喝酒的!” 听到这句话,曹冲眼睛一亮,而辛宪英却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秀儿,公子又非有歹念之人,勿扰!”说罢把酒樽拿了回去。 三国女性也是可以喝酒的,当然,酒量基本上不会太好,因为从小她们就没喝过几次。 将人灌醉是一项技术活,但曹冲显然深谙此道。 酒过三巡! 此时,辛宪英脸上已经是红彤彤的,就像一颗成熟的苹果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曹冲把酒樽放了下去,却是皱着眉头看着秀儿。 这个丫头,却是有些碍事了…… “公子,妾身头有些晕了……” 秀儿在一旁扶住辛宪英,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曹冲,她无论怎么看,这脸红齿白的公子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宪英,不若你弹一曲琴罢?” 秀儿眉头大皱,可她又不好出言训斥曹冲,只能哀求般的对辛宪英说道:“小姐,你都喝醉了,不如我们先回房罢!” 辛宪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秀儿推出去,颤颤巍巍的走到古琴处,跪坐了下去。 秀手抚琴,便是一曲滚滚红尘歌…… “小姐……”秀儿偷瞄一眼拿着酒樽的曹冲,总觉得他有其他的意思,只好死命的推着辛宪英。 “好了好了,秀儿,你先下去吧!” 下去? 秀儿一惊,小姐,你平时的精明都到哪去了?此刻你烂醉如泥,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有非分之想。 就算是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姐……” 秀儿再轻推辛宪英的肩膀,语气中已经是在哀求了。 辛宪英显然没有明白秀儿的一番良苦用心,语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秀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秀儿一脸不甘的看着辛宪英,转头给了曹冲一个眼神威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凉亭,即使是出了凉亭,秀儿也没敢走远,静静地待在不远处,看那小子敢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秀儿心中疑惑,她从小与辛宪英一起生活,对辛宪英可是知根知底的。 可今日,一切都太反常了…… 噔噔噔…… 一曲飘飞,辛宪英好似醉了,但抚琴的手,却是稳得惊人,一曲古曲却也弹得别有味道。 曹冲起身,一步步靠近辛宪英,手已经伸了上去。 “宪英,你我还是坦诚些罢!”说完这句话,曹冲的手已经是放在辛宪英抚琴的手上了,这流动的琴音,也骤然一顿! “你是如何发现的?” 曹冲把手拿开,跪坐在辛宪英身旁,风轻云淡的说道:“一樽酒喝不醉一个人,即便她是个女人!” 这个时代或许不清楚女性的酒量,但曹冲却是清楚异常,毕竟在后世,女生喝酒,比男生都要猛! 而这个时代的酒,因为工艺粗糙的原因,度数其实不高的,尤其还是热酒! 由此推论,辛宪英是假醉,而其假醉的原因,估计就是要支开秀儿,顺便试探一下自己的为人…… 曹冲自然可以装出一副圣人君子模样,这样俘获美人心自然简单许多。 可惜…… 曹冲今日到此,并非要的一个辛宪英。 辛宪英低头沉默,突然抬头一下,即使隔着一层纱布,曹冲都可以感受到她内在的惊心动魄之美,尤其两人靠的很近。 “不愧为《美人赋》之手书之人,宪英服气!” 辛宪英对曹冲行了一礼,却是背过手去,把脸上的白纱揭了下来。 曹冲一惊,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辛宪英的脸。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世上竟有此等美人? 辛宪英脸上带笑,看着曹冲的眼神,脸上却是有些羞意。 “公子,还请自重!” 三国时期,女人一般是不给外人看脸的,一般除了她的亲人之外,只有他她的丈夫可以光明正大的观赏她,而她在曹冲面前揭下面纱,就有些奇怪了。 曹冲把头背过去,低头拱手。 “宪英是知道了那事?” 那事,便是曹操与辛毗结为亲家,而自己与辛宪英结为连理! 辛宪英满脸羞红,最后还是点点头。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辛宪英,问道:“你可答应?” 这一个问题问出来,辛宪英扭扭捏捏许久都不说话,曹冲猛的一拍额头,知晓自己说的太过直白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 “宪英可否愿意至相府一聚?” 相府自然是曹冲现在的家,在曹冲未取得功名官位之前,他都是在丞相府的。 辛宪英这时颔首点头,满脸通红,倒不像是一个许都大才女,反倒像是一个娇羞美人儿! 曹冲眼中一喜,脸上却是有“苦色”,似是在叹息一般的说道:“可岳丈与内兄,却是不太喜欢仓舒……” 第五十七章 自古女儿皆外向! 凉亭内,柔风轻吹,卷起了漫天飞舞的白娟布条,鼻间,是水汽充盈的荷叶香味。 曹冲与辛宪英同向而坐,两人的肩膀,就差一指之隙,就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辛宪英眉头一皱,半樽酒下肚,辛宪英虽然没醉,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但思维却是不慢。 “公子此言,何意?” 辛宪英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来,但此刻记起,却也没用了。 辛宪英本来就没有要让曹冲悔婚! 曹冲屁股扭了扭,厚颜无耻的靠了过去,那一指的缝隙也被曹冲挤掉,现在曹冲可是和辛宪英肩靠着肩的。 隔着几层不厚的衣裳,曹冲能感受到辛宪英身上略微战栗,但她却没有移步。 辛宪英虽然满脸通红,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即使宪英你愿意,汝之父兄却是不会同意的!” 将辛宪英嫁与曹冲,辛毗辛敞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辛宪英自然对此事洞若观火,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靥。 “若你为我作诗一首,我父我兄,妾皆可为君平!”说罢屁股移了移,又和曹冲有了一指之隙。 曹冲略有些怪异的看着辛宪英,你这队友卖的,可不像是辛毗的乖女儿啊! “当真?”曹冲再次移上去。 辛宪英脸上的羞红是怎么也退不下去,心里暗骂曹冲不知检点,顺便屁股又移出了一点。 “宪英虽然是小女子,但也未曾失言过!” “那我便信你一次?”曹冲这次移的步子更大,以至于脸都快贴着辛宪英了。 “不知宪英要我做何等诗赋?” 辛宪英赶忙移去一段距离,却是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肩膀已经靠在凉亭护栏上了。 辛宪英扑红这脸,说道:“随你,只要让我喜欢即可!” 曹冲翻了翻白眼,这次倒是没有刁难辛宪英,而是直接起步站了起来。 但,你辛宪英喜欢何物,我曹冲又怎么知道? 曹冲左右踱步,做冥思苦想状,看着这荷花池,忽而一顿! “有了!”曹冲猛的一拍手,而辛宪英眼睛也是一亮。 抄诗是一项技术活,因为一不小心这原作诗人的棺材板就会压不住,所以曹冲选了一个比较好欺负的诗人。 曹冲迈步轻怡,一脸陶醉,在凉亭内走了几圈后,才将一句妙诗,脱口而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辛宪英眼睛一亮,这第一句诗,就让她深深着迷,甚至心头的那根铉,忽而被触动了一般。 问世间情为何物? 哪怕是到了后世,依然是一个的问题,换在三国时期,就更是如此了。 辛宪英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看向曹冲的眼神也满是渴求。 曹冲瞄了一眼辛宪英,心中一阵暗笑,这首词,尤其是这一句,可是千古绝唱啊! 曹冲也不买关子,便把后面的诗词一一念到出来。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一词读完,辛宪英眼角带泪,心里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过了许久,辛宪英才抬起头来,直视曹冲。 “问世间情为何物?公子你可知?”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美梦,而辛宪英感觉她的白马王子已经找到了。 所以她要问问曹冲的心意。 曹冲看着辛宪英,忽然打了个哈哈,“宪英,你要是说服岳丈内兄,我就告诉你!” 欲擒故纵,乃纵横情场的百灵丹! 辛宪英嘴巴一扁,曹冲在她心中又留了一个小气的印象。 “不许反悔!” 曹冲把辛宪英的手拉起来,另外一只手和其尾指相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辛宪英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要来轻薄她,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 “公子,这又是……” 曹冲脸上诡秘一笑,对着辛宪英的脸吐出了一口热气。 “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却做恼羞成怒的样子,腰肢扭动,逃也似的出了凉亭。 曹冲看着辛宪英远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去。 人人都说后宫好,可曹冲却不怎么认为,若是辛宪英真的来丞相府,那估计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了。 更何况,三个女人,身体怎么受得了…… 出了凉亭,辛宪英脸上红彤彤的,羞红依然没有褪去,秀儿之前就看到曹冲一直轻薄辛宪英,只是碍于主人的命令,没有上前,此刻看到辛宪英出来。 秀儿小脸一板,满脸都是小情绪。 “小姐,那曹七公子,好生不要脸面,居然轻薄小姐你……” “嘘~”辛宪英用食指堵住秀儿的嘴,说道:“可不许你如此说曹公子,对了,现在公子独自一人在凉亭,现在你去侍奉他罢!” 秀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要我侍奉那登徒子? “怎么,不听话?”辛宪英眉头一皱,顿时让秀儿像阉了的鸭子一般,乖乖听话。 “是,小姐……”秀儿恨恨的看着凉亭内的曹冲,不知道那个登徒子到底有多少好的,竟让小姐如此失了分寸! 秀儿面色坚毅,突然感觉肩膀上的责任有些重了,我要识破这登徒子的真面目,可不能让小姐给坏人骗了!哼! 辛宪英看着秀儿一脸不忿,却没有看到秀儿的小情绪,嘱咐几句后,就径直走到辛府书房。 辛毗的书房古朴而简单,牌匾上书立十楼! 立十合一,便是个辛字! 此刻,辛毗辛敞,皆是焦急的踱步着,看到辛宪英进来,两人皆露出笑靥。 “宪英,此事可成?” 辛敞也把脸凑了过去,问道:“是极是极,妹妹可摆平了曹七公子!” 辛宪英看着父兄的表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在两人面前跪了下去。 “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辛毗一个咯噔,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尤不相信的再问辛宪英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 辛宪英面色坚毅,说道:“女儿不孝,还请父亲恕罪!” 这下,是把头狠狠地磕了下去了! “你你……”辛毗捂着胸口,大有一副我要归西的样子,辛敞连忙上去扶住辛毗。 “小妹,快别说了……”辛敞在听到那琴声的时候,就知晓有变故了,只是轻视了这变故的大小。 原来小妹早就心仪曹冲了! 辛毗缓过神来,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女儿外向啊!罢了罢了……” 辛毗像是放下了什么石头一样,把他最为骄傲的女儿扶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辛宪英的手背,一言不发的就离了这立十楼。 第五十八章 三败三胜论! 辛敞看着辛毗萧瑟的背影,手猛的一甩,同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小妹,你啊……你可知你如此做,可置我与父亲于何地?” 辛敞万念俱灰,曹丕是曹操的大儿子(曹昂已死),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曹丕必定是要接收曹操的家业。 加之曹丕为人儒雅,文才不输常人,能力又突出,身后有如此多的文臣武将的支持,不成大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曹七公子也不错,丞相的极致喜爱,可……这又如何?曹七公子还是太小了,根基浅薄,若是我等追随,说不定分分钟就被那些昔日同僚啖肉而食了! 哪里看得到将来的美好? “宪英,为兄平时没有事情求过你,今日之事,算我求你了,可好?” 说罢辛敞居然要跪在辛宪英身前。 辛宪英赶忙扶住辛敞,同时也是叹一口气,辛宪英起身,顺带把辛敞也扶了起来。 “兄长为何抱着二公子不放呢?” 辛宪英喜欢曹冲,的确先是来自于其文才,接着是他的气魄,最后是他的幽默。 但,个人喜爱与家族兴衰比起来,辛宪英也不清楚自己会如何抉择,但此刻辛宪英眼神发亮,心里更是一片平静。 她并不认为曹冲会输给曹丕! “换而言之,兄长为何不能跟随七公子?” 辛敞定定的看着辛宪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果然,这妹妹的胳膊总是向外拐的。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倒过来为曹冲当说客了,辛敞心里颓然,更有着深深的失望。 “小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辛宪英心头一痛,伸手挡在了门口,不让辛敞出去。 “汝要作甚?既然你不为我们家着想,我还要为这府上几百人想想呢?” 辛宪英美眸流转,盯着忍着滔天怒火的辛敞,幽幽一叹。 “兄长,你以为小妹此举是感情用事?” 辛敞一听,一句马上破口而出。 “岂非不是?” 辛宪英脸上露出凄苦之色,收回双手,用手绢擦拭着脸上泪珠,那样子,要多惹人疼爱,就有多惹人疼爱。 辛敞平日里就一直宠溺这这位小妹,如今看到她哭,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你把你的想法先说说罢!” 辛宪英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忽而说道:“昔日,洧阳亭侯有十胜十败论,小妹今日也有三败三胜论!” 洧阳亭侯是郭嘉郭奉孝的爵位! “哦?”辛敞心中的一抹新奇之意被辛宪英勾了起来,这十胜十败论,到如今,可也是名声不减啊,甚至被说成影响一场战争胜负的言论。 而妹妹此言,是要预言世子之位的归属吗? 辛宪英深吸一口气,嘤口微张,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大兄,我且说二公子之三必败!” 辛敞出门看了看,把门户都关上了之后,才对辛宪英点点头。 “二公子之第一必败,便是其心胸狭隘,恐难容人!” 辛敞和曹丕相处日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与曹操比起来,曹丕在用人方面,就随性多了,并不以才能任人。 对于曹丕心胸狭窄的描述,后来可有太多事情了。 杀曹彰,罪曹洪,死甄宓…… 此类事情不可胜数! 辛敞心里虽然默然,但仅此一个缺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辛宪英也不急,只是缓缓的再说了一句。 “二公子之第二必败便是荒废于骑射之中,与曹真等人整日游猎,岂是明主之像?” 曹丕在现在这个时候,崔琰还没有语重心长的去劝他,所以曹丕还是一如既往地鲜衣怒马,游猎与邺城外! 最好的明证,便是鲍勋挡在他面前上表劝奏其不要整天游猎,但是当时的曹丕不仅不听,反而把鲍勋的表文给撕了。 对于这一点,辛敞却不同意了,曹操也爱游猎,你不能因此就说这是曹丕的一必败! “小妹,此言过甚了……” 辛宪英没有理辛敞,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第三必败,便也是曹丕之必败缘由!二公子背靠世家,而丞相平日里,最堤防的,便是世家!” 这一点说出来,辛敞也显然沉默了! 的确,曹丕之所以不受曹操待见,不是因为他文才不好,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好,不是因为他不够孝顺。 而是他身边站着一大堆的世家! 世家可以在一定程度给你支持,但在国家层面来说,世家其实是社会的毒瘤,而曹操的担忧没有错。 后来曹丕对世家妥协,通过了对世家为官有特权的《九品官人法》(也就是九品中正制),获得了世家的支持,一举将曹魏拖入世家的深渊,也为后来的五胡乱华做了隐约的铺垫。 辛敞抬起头来,对着辛宪英说道:“小妹,把曹冲之三必胜说说罢!” 辛敞平静的语气让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七公子之第一必胜,便是丞相之喜爱!” 辛敞点头,这的确是曹冲最深厚的政治资本了。 辛宪英看着辛敞,接着说道:“七公子之第二必胜,便是其文才卓越,比之宋玉,更有胜之!” 有人会说,我们谈的是政治,与文才有何关系?这怎么能为其第二必胜呢? 为明白这一点,我们首先得先知道政治的定义! 政治是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它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产生的一种重要社会现象。 简而言之,便是大人物与大人物的博弈,便组成了这个时代的政治。 即是跟人有关,那文才就如同美人一般,总是能吸引着各路英豪,说是为第二必胜,却不夸张! 曹植便是因为其文才,吸引了一大堆的政治援助。 “那第三必胜,所谓何?” 辛宪英笑了笑,这才说道:“七公子有了我们辛家的支持,便是其第三必胜!” 辛敞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说来说去,这二公子虽然有这些那些的缺点,可也比跟随曹七公子好得太多了。 喜爱有什么用?文才好有什么用,要有手段啊! 辛宪英鞠身行礼,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兄长可知辅佐二公子之后,我们辛家可以获得什么?辅佐七公子,我等又能获得什么?” 辛敞一呆,他明白了辛宪英的这句话……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到了要上架的年纪了,作为他的作者,我一时间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作者君的确在有些方面把握不当,以至于写出了一些毒点,这些没有必要掩饰,所以我也承认了! 另外,上架,意味着我要失去一大波读者,因为很多人都是不看正版的,为此,作者君也无话可说,因为我早年也是看盗版过来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对于那些一直在盗版网站看我书的人,我希望你能够花一块钱,在起点,把本书第一天的vip章节订阅了。 同时,希望大家把赠币用完再来订阅本书,尤其是首订。 因为首订对本书很重要。 这意味着他能不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推荐位! 之后,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看正版吧,若是实在没钱,看盗版作者君也无话可说! 这是我第一次对大家的要求,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话就至此了! 按着上架感言的基本程序,我首先感谢我的编辑大大徐徐,是她在本书稚嫩的时候给了四连推,这个真的是感激不尽。 其次,感谢为我投推荐票,打赏的所有人,在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本书,就像是一颗小树,在大家的细心呵护之下,有幸能长大些,作者君感谢不尽! 有些人是从本书一开始就开始看的,为此作者君除了受宠若惊,便不能再有其他情绪了。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基友,一个是我高中同学,在上一本扑街书他就鼓励我到现在,另外一位是我初中同学,他是我早年的兴趣爱好相同的人,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发过的誓言……当一名小说家,大神,可惜,现在他的梦想也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作者君只能更加努力了。 总之,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既然风雨兼程走了一路了,作者君斗胆希望你们再和我一道,领略这三国风光,魏晋风骨!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更新吧! 上架前的一个星期,理应加更,但读者朋友们都知道作者君是没有存稿的,所以,不可能像有些作者一样,连续一个星期十更,所以,作者君在第一个星期,玩命码字,每天三更! 如果码不出来,星期六,星期天也一定补上。 仅此! 第五十九章 风波定!(1/4) 辛宪英的意思,便是在向辛敞说明一个道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曹丕身边的世家已经够多了,夏侯家,司马家,陈家,贾家…… 颍川士族,有一半以上的都在曹丕一边,因此,多辛家一个不多,少辛家一个不少。 而如果辛家能站在曹冲一边,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曹冲现在根基薄弱,越是如此,那么他依仗辛家的地方可就越多! 毕竟曹冲的外戚环家,最有出息的,也没有读过几天书,整天除了争强好胜,没有其他事做。 由此观之,能真正成为曹冲肱骨的,还得是外人! “兄长,曹丕并非必得世子之位,七公子也未尝没有机会,只需他紧紧抓住丞相之爱怜,加上你我支持,大事未必不可成!” 辛敞眼神闪烁,辛宪英话虽不错,但其实算是在赌了! 而这一赌,是把整个辛家都压了上去,赢,便赢得大,输,便举族役! 最让辛敞下不了决心的,是到今为止,辛敞都不知道曹冲手段如何! 辛敞之所以跟随曹丕,那是因为曹丕有能力,乱世中,为自家谋划完之后,也该得为天下谋划,若是曹冲没有能力,赢了曹丕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还不一个死字,这千万黎民,不照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辛敞把自己最大的心病说了出来。 “小妹,那你可知那曹七公子到底有多少分量?” 辛宪英一笑,脸上却十分坚定。 “兄长可见过写得出劝解讽喻佳篇的,会是个庸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辛宪英眼神微闪,心里却是如此想道:即使他真是个庸人,我也必定将他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辛敞低头,似在沉默,辛敞处在尚书台,最近几日都是他在侍奉曹操,曹冲的文赋自然也是先入他眼的。 那《阿旁宫赋》,倒是不像一个孺子所为…… “小妹,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辛敞打开门,几步头也不回的出了立十楼。 立十楼内,辛宪英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说实话,辛宪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但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辛宪英眼神开始坚定起来,曼妙的身姿一摆,快步走向凉亭方向。 待辛宪英到了凉亭之后,眼前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秀儿红肿着脸眼,在曹冲身后给其揉肩,最让辛宪英奇怪的是,这秀儿好像很害怕曹冲似的,居然按压得十分仔细。 如此环境之下,曹冲手握一支狼毫,在桌塌上蔡侯纸上书写着什么。 一看到辛宪英,秀儿像失散的小羊羔看见母羊一般,眼中满是泪水的扑向辛宪英的怀中。 “小姐,他,他欺负我……”秀儿此番模样,可是惹人爱怜啊! 曹冲把狼毫放下,心里虽然笑抽了,但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秀儿,你可不许冤枉人,吾何时欺负你了?” 这个秀儿刚一出场,就是一副吊炸天的模样,那眼神,那神态,简直是要吃了曹冲。 对付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曹冲自然有一手,不过是耍了一个手段,就让秀儿溃不成军,最后反倒是服务起自己来。 “你,你……”秀儿指着曹冲,半天说不出话。 辛宪英把秀儿的手放下来,说道:“好了好了,公子也是玩玩而已,不必当真,你先出去吧!” 秀儿满脸怨恨的看着曹冲,只得恨恨的蹬腿走出凉亭。 秀儿出去后,凉亭陷入了短短的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曹冲先打破这沉默。 “宪英,岳丈与内兄如何说?” 其实这件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辛毗与辛敞再怎么不同意也不行,但这件事交由自己来处理,何尝不是曹操的一项考验。 而完成得不漂亮,那岂不是及格不了? 辛宪英上前把曹冲写的东西拿了起来,脸上却是有一抹羞红。 “公子,妾身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辛宪英把蔡侯纸握在手上,依着背面,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首四字一句的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曹冲拱手行礼,说道:“仓舒便谢过宪英了!” 辛宪英把那蔡侯纸仔细叠好,才看向曹冲,眼神也有些坚毅。 “公子,妾今日可是将辛家与我一道托付与你,还希望公子勿负了妾的一番心意。” 曹冲上前,一把揽住辛宪英的细腰,四目相对,曹冲这才说道:“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 …… 当然,在曹冲与辛宪英在凉亭你侬我侬之时,太尉杨府却是另外一个风景。 石桌之上,一身白色儒袍的杨修与青色锦服的曹植对立而坐,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棋盘。 正是象棋无疑! 象棋据传是淮阴侯韩信所创,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和后世相差无几了,当然,最大的区别还是一个炮。 这时候的炮是木字旁的,因为古代的炮也就是所谓之投石车,不像今日之火炮。 杨修蹬着一个二郎腿,手上拿着一个用玉石所做的棋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曹植。 曹植虽然文才顶天,但说起象棋这方面的东西,却是比不上杨修,此刻他拿着他仅剩的可以走的车,正在仔细踌躇着。 “子健,你倒是快下啊!”一旁的杨修却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勿急,勿急……”曹植额头上开始冒着点滴虚汗,终于决定将面前的马给吃了! 杨修不怒反喜,直接站了起来,把他的马移了上去。 “前有车,后有马,子健,你输了!” “唉~”曹植猛的一拍桌,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不甘,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 “德祖,这象棋之道,吾不如你!” 杨修把手上的玉质棋子放在石桌上,对着曹植一笑。 “象棋无非小道耳,而如今,却有一件真正的大事,欲要公子所做!” 曹植眉头一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棋局,问道:“有何大事?” 杨修双手抓住曹植的肩膀,用力一摇,眼神如勾,直盯盯地看着曹植的眼睛。 “曹七公子,汝之乖巧七弟!” 第六十章 来自杨修的黑手!(2/4) “仓舒……” 曹植把棋子放了下去,眼神忽而有些迷离起来。 说起曹冲,曹植心中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位素来以聪慧闻名的七弟,突然有一天文采飞扬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写出来的东西让自己都自叹不如! 父亲的宠爱,上天的眷顾,曹植要说没有一点妒忌之心,是不可能的,这些,之前可都是他的专属啊! 可,他又能如何? 难不成要和一个孺子争宠? “仓舒近日来倒是写了不少文学大赋,吾熟读后,心向往之!” 杨修走上前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曹植。 “子建,你快醒醒罢,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应得的,却被那曹七公子抢去了!” 杨修这句话所说不错,若历史不变的话,曹操加在曹冲的喜爱,都会转移到曹植身上。 换句话说,曹冲得到的宠爱,也就是曹植理应得到的宠爱。 曹植有些烦躁的挣开杨修的禁锢,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萧瑟。 “德祖此言差矣,此乃仓舒之才,是他应得的!” 杨修由心的叹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位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天真了。 曹冲得到喜爱,你不想方设法把自己应得的夺回来就算了,反倒认为对方得到的是理所应当。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杨修心里没有气馁,他看着曹植,语重心长的说道:“子建,汝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誓言,你心中的抱负?” 曹植转身,口中喃喃自语:“誓言,抱负……” 杨修紧抓着曹植不放,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激动了。 “当今,能和你争这个世子大位的,只有两个人,而最有可能的,正是你与中郎将!” 看着一脸迷惑的曹植,杨修缓过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与中郎将的争论尚不明确,如今,丞相一统北方,威震天下,这样的功业,是需要人去继承的,而丞相最爱的儿子,莫过于您与曹冲公子,臣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此话说罢,杨修已经是跪在曹植身前了。 “德祖……”曹植泪目,赶紧把杨修扶了起来,忽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比之二哥,我为幼子,二哥才是嫡长子,比之仓舒,他又比我年少,父亲喜欢的也多一些,如何争?” 比之曹丕,曹植的确有一些政治优势,可曹冲这方面的优势可是强过自己的。 杨修没有因为曹植的言论就有所改色,语气反而愈加坚定起来。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却是中郎将的优势,但,也是他的短处。” “为何啊?支持嫡长正统之论的,多是些昏庸老臣,而这些老臣有是忠于汉室的,中郎将整日被这些人环绕掣肘,还如何继承丞相的大志呢?至于曹七公子……” 说道此处,杨修特地顿了顿。 “曹七公子文才不错,人也不笨,但他输在太年幼了,如今大臣皆有所依,还有七公子何事?” 曹植静静地听着杨修精彩的辩论,眼睛越来越亮了。 若真是按照杨修所说,那自己未尝没有机会,金戈铁马,醉枕江山,这也是曹植的理想。 他也是有政治抱负的,虽然这抱负,没有多清楚,他也没有多坚定,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 曹植一反平常的颓废,眼定定的看着杨修,说道:“德祖何以教我?” 杨修抬头,脸上也有着两行泪迹,刚才的言论,对他来说,也是感受颇多,在感动曹植的同时,顺带把他自己也给感动了。 杨修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眼睛熠熠生辉。 “中郎将此时远在邺城,此番公子,您之敌手,便是七公子!” 曹植脸上一阵挣扎,要说让他与曹丕对着来,他倒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可若是曹冲,却有那么些许不适了…… 那可是吾之胞弟啊! 杨修何等的聪明,自然明白曹植眼中的挣扎,他一咬牙,向前再走了一步,跪地说道:“子建,形势逼人,切莫意气用事啊!” 曹植眼神一宁,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狠狠地咬咬牙。 “罢了,便让我曹子建做一回恶人罢!” 看到此景的杨修,猛的一拍手,向着后堂一阵吆喝。 “君侯出来罢!” 里屋里,顿时冒出了一位黄须大汉,他一身便装,身材硕大,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不是曹彰,又是何人? “三哥,你怎地在里屋?” 杨修在一旁连忙解释道:“子建,是我邀三公子来的!” 曹彰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看着曹植的眼神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子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曹植连忙拱手,脸上也有些羞红,躬身说道:“三哥教训的是!” 杨修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曹彰,问道:“君侯可明白修所做何事?” 曹彰勇猛自然勇猛,但他同样不傻杨修他要做的事情,涉及到了曹冲,这就不算是小事了。 “若是我举手便可为,我帮你又有何妨?” 举手之劳,最后就算是被问罪,也无关轻重,至于曹彰为什么要帮曹植,这其实很简单。 曹彰与曹植毕竟是同父同母(皆为卞夫人所生),根子是在一起的,而曹冲却是环夫人之子,帮曹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最近曹冲饱出风头,确实让曹彰有些吃味,这一吃味呢,曹彰就想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杨修一笑,连忙再给曹彰一个拱手。 “确实是举手之劳!君侯只需劝丞相在近日举行一次游猎即可!” 曹彰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举手之劳啊! “好!此事我便应下了!” 虽然曹彰感觉有这么一点点的异常,但他也没有细想,不过是劝慰父亲游猎嘛,有何不可? 父亲可是很喜欢游猎的! 杨修脸上一喜,连忙再一个拱手。 “罢了罢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罢,子建,这仓舒可以动一动,但可不要做得太狠了!” 曹彰这是隐约的提醒,你打压曹冲可以,但不要闹出人命来了,毕竟这可不好收场。 “三哥放心,七弟同为皆为父亲骨血,吾不会害他性命的!” 曹彰听到曹植的这句承诺,才慢慢的走出太尉府。 看着曹彰远去的背影,杨修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靥。 这人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第六十一章 沽名钓誉之辈?(3/4) 曹植虽然下定决心要与曹冲争一争的,却是不清楚杨修的计划,连忙上前问道:“德祖如何做,你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啊!” 杨修对曹植比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待曹植入座后,杨修才缓缓跪坐回去。 杨修没有直接告诉曹植此事要如何做,只是问了曹植一个问题。 “公子可信七公子写得出如此大作?” 曹植一愣,他是有怀疑过,但那也只是怀疑,为君子者,可不能因为怀疑就否定对方的文才。 “或许七弟真有此方面之才能,文学之事,向来就没有什么定数!” 杨修摇摇头,看着曹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七公子乃是一位孺子,必定写不出如此大作,而此大作,皆是抄袭子建您之大作之所为!” 曹植一楞,旋即目瞪口呆起来。 “德祖慎言,吾要是写的出如此佳作,哪里还用得着日日苦读经书诗卷?” 杨修却不以为然,这个抄袭的帽子,他和吴质有着相同的观点,都是要将这个屎盆子狠狠地扣在曹冲头上。 “子建,这便是你所书!” 曹植看着杨修的眼神,终于明白杨修的意思了,这算是污蔑? 曹植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现在听到杨修说出这样的话,曹植明显不高兴了。 “德祖,此乃污蔑之举,做此事者,皆小人也,吾是万万做不来!” 杨修先是站起来,后又是跪在曹植面前,高声说道:“公子,自古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公子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曹植摇摇头,俊美的脸上刻满挣扎。 “此事吾绝不为之,德祖就别逼迫了,此事我万万做不来!” 哪怕杨修有过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曹植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还是有一股深深地失望。 子建,汝此番作为,可非是成大事者之所为啊! “唉~” 杨修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重新充满精神。 “也罢,公子赤子之心,也是丞相喜爱之缘由,此事却是修强人所难了!” 曹植看着杨修叹气,心里有些愧疚,他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对,但,为争一个世子位,就把自己的底线丢弃,曹植自认为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德祖,可还有其他办法!” 杨修看着曹植,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即是子建你要做圣人,那这恶人,便由我来做罢! “却是还有一个主意,不过比起上一个,确实要逊色许多!” 曹植一听,脸上全是喜色。 “德祖快快道来!” 杨修一脸无奈,最后还是缓缓说道:“那便说七公子之文赋,乃盗用陈琳文赋所为!” “陈琳?”曹植一脸迷惑。“可陈琳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杨修诡异一笑,说道:“正是因为他死了,才好下手,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便是极好的事了!” 曹植明白杨修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皱起眉头来了。 “德祖,父亲可没有你想得如此不堪,此事一出,父亲心中自然会有定数!” 你说曹冲抄袭陈琳,证据呢?就算你证据确凿,那曹操会相信你的话? 杨修不以为然,起身出了这小院,走到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背靠过去。 “丞相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曹植心中一急,连忙说道:“那此计不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杨修摇摇头,手上扯下一片梧桐叶,放在手心仔细的打量着。 “公子以为丞相不信,此事就算完了吗?” 曹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便是这样一句话。 “岂非不是?” 不管荀,荀攸,程昱,张辽……乃至于所有的文臣武将相信,但只要是一个曹操不信,此事便休矣! 杨修把手上的梧桐叶一掐,顿时手上挤出些许绿色的汁液,而剩下的残叶,也被杨修随手甩在地上。 “自然不是,丞相若是真信七公子,也无益,公子可明白修为何要去请鄢陵侯,让其劝慰丞相田猎?” 曹植在当时并没有多想,此番杨修重新说了一遍,却是发现其中的特意之处! 对啊,为什么要让父亲田猎呢? 杨修不等曹植出言,便继续说道:“猎,放猎逐禽也!田猎之际,文臣武将皆在,到时你我再命其他人将此事一提,那便由不得丞相相信不相信了!” 曹植听出了杨修的话外之意。 “德祖是想在诸位叔伯面前言明仓舒文赋乃是抄袭所成?” 杨修赞许的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我们说了,其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岂非无用?” 杨修摇摇头,走到曹植身前。 “此言一出,也不是让其他人相信的,吾只是要搞出一个名头来而已。” “名头?”曹植一惊,连忙问道:“是何名头?” 杨修仔细的看着曹植,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文斗!” 文斗? “德祖的意思是要我与仓舒比试才学?” 杨修点了点头! “不行,此事万万不行!”曹植面色一白,若是在十几天前,杨修说出这一句话,曹植绝对会说他不愿欺负弱小,但最近几天来,曹植已经有些畏惧,甚至是敬仰曹冲。 尤其是熟读过曹冲的文赋后,这种距离感,是越来越强了,甚至曹植心中生出一辈子都超越不过曹冲的念头。 “文才之比,吾自认为不如仓舒,此文斗,岂不是自取其辱?” 杨修摇摇头,从袖口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曹植。 曹植接过竹简,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他抬头望着杨修,眼中已经有些许平静了! “此卷竹简所说可真?” 杨修点头,同时说道:“此卷为打扫七公子学堂之人口述,断断不可能有虚假之处!” 曹植把竹简放在桌子上,心里的想法活泛了许多。 “七公子连毛笔字都写不好,连字都认不全,焉能写出如此文学大赋?” 曹植打住杨修,说道:“此事言之过早了,一切,且到那时候再说。” “那公子的意思是……”杨修仔细的盯着曹植的眼睛。 “自然是同意了,仓舒有大才,吾必为其欣喜若狂,但若他真的抄袭他人作品,污了我曹氏门楣,也不怪我当众揭发了!” 曹植在心里自语道:若七弟真的是抄写别人的作品,不如,把这名气,给予我罢! 第六十二章 有意世子大位否?(4/4) 中午,天空像一口银亮的白热化的铁锅,倒扣下来笼罩着大地。锅里热气腾腾,人们被蒸得只有出气的份儿,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是吞下一个热馒头。 哪怕是重远堂如此庇荫之所在,曹冲还是感觉到了万恶的酷暑。 妈的,老子的空调啊…… 但三国虽然没有空调,在屋内的四角,却有着木桶装着的一块块寒冰,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气。 这便是剥削阶级的好处了。 所谓之冰,乃是地窖所得,北方夏日暑热,冬日结冰,故有于冬季藏纳冰块于冰窖以供来夏使用的风习。 而《魏志》有云:建安十九年,魏王曹操造此台以藏冰,为凌室,故号冰井。 此时冰井虽然还没有出来,但丞相府地窖的藏冰,可是有不少,起码够曹冲挥霍了。 曹冲桌塌上,有一碗是混着冰的酸梅水,一口下去,简直了! 酸中带冷,简直人间美味,仅仅是几口,曹冲就爱上了这种美食饮料。 “铁柱,可要喝上一口?” 曹冲示意面前扫地的男人,他面目清秀,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却是已经卖身丞相府好几年了! “主人,小人不敢!” 曹冲一笑,同时也有些怀念那个为自己死的人,李二,若是他还活着,必定是我可以倚重之人。 “有何不敢,我允了!” 铁柱唯唯诺诺,最终还是馋的不行,拿过酸梅汤一口喝了下去。 美食入肚,铁柱却哭了出来。 “你这厮,不就是一碗酸梅汤吗?哭个什么劲?” 铁柱只是低头哭泣,忽然快步跑出了重远堂。 曹冲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我给你喝一碗酸梅汤,至于如此大的反应吗? 曹冲甩了甩小脑袋,把注意力转到手上的《诗经》上去了。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 河水清且涟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 《诗经》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精华,在三国,它就不仅仅是一本书那么简单了! 从这个《诗经》里面,可以折射出无尽的思想,以及文学作品。 比如说曹操的《短歌行》里面,就有很多引用诗经的话,类似于嗷嗷鹿鸣,食野之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皆出自于《诗经》。 而且读诗经不会像读春秋一般让人头晕目眩,读诗经,会让你觉得你是在享受,而不是在被迫学习。 所以不消片刻,重远堂就传出了青雉的读书声,悦耳之至! “公子!” 曹冲刚把《伐檀》读完,曹八就一脸谀笑的走了进来。 “公子,文学缘司马懿求见!” 司马懿? 他来作甚? 曹冲把竹简放在面前的桌塌上,眼神闪烁不定,这司马懿,可是曹丕的人啊,此番来见自己,绝非好事! “曹八管事,就说我有事,不见客!” 曹八好像是预料到曹冲会说出这句话一样,接着说道:“公子,文学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说完这句话,公子必定会见他!” 曹冲最烦的就是这个套路,刚想拒绝,但眼珠一转,忽而点头。 “那便说罢,看他嘴里,能蹦出什么花来!” 曹八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他之所以尽心尽力为司马懿说话,自然是收了好处,此番差点惹到曹冲生气,不由得心里一跳。 “文学缘说他仰慕公子之文才,特来拜访,还有就是……” 看着曹八扭扭捏捏的样子,曹冲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还有什么,快说罢!” “喏!”曹八初时接过司马懿的好处,没有想到这句话有些难说,而说出来,就好像对公子有些不敬,此时,他真是后悔不迭! “文学缘说,说,说公子将有血光之灾!” 曹冲不怒反笑,说道:“这司马懿倒不像是朝廷命官,倒像是望气士,江湖诡言者!” 曹八皮笑肉不笑,连忙恭维曹冲。 “公子所言极是!” 曹冲摇摇头,他自然明白曹八如此殷勤的原由,但他也不恼,只是对曹八挥了挥手。 “那便让文学缘进来罢!” “喏!”曹八面不带笑,甚至是有些后悔了,几串五铢钱,哪里比得上七公子的信任? 我简直是癔症了! 不消片刻,一身儒服的司马懿走了进来。 他面容带笑,身长七尺,只是面色桀骜,倒还真有些鹰视狼顾之像。 “白身曹冲,拜见文学缘!” 曹冲作势要给司马懿行一大礼,而后者哪里敢受此礼,赶忙把曹冲扶了起来。 “七公子见笑了,小官小职,不足挂齿,汝此番作为,却是让司马懿汗颜!” 曹冲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因此也自己站起身来,曹冲并不想和司马懿打什么太极,一句话直截了当的就问了出来。 “文学缘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司马懿翻了翻白眼,没事我到你府上作甚? 但司马懿何其胸襟,低眉顺眼,笑呵呵的对着曹冲说道:“近日看了公子之大赋,遂前来指教!” 曹冲把头一偏,对于这位最后把曹魏间接窜掉的人,曹冲心中有着本能性的厌恶。 “文学缘明说罢,仓舒必定洗耳恭听!” 司马懿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七公子还真是像叔达所说一般,对我司马家有很大的成见啊! 对于这一点,司马懿要是没有穿越回现代,他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公子快人快语,那司马懿也就明说了罢!” 曹冲端正坐姿,与司马懿对立而坐! “请!”曹冲比了个手势! 司马懿缓缓把眼睛闭上,不一会儿,又骤然挣开,发出的光芒,让曹冲心里都不觉一拧! “我此番前来,便是受中郎将之命,问你一个问题!” 曹丕! 曹冲眼睛也瞬间犀利起来。 “不知二哥又何问题,还需文学缘托话!” 司马懿此时很严肃,而严肃之下,便有一股气势,而这股气势,让曹冲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中郎将欲我向公子一问,汝有意世子大位否?” 有意世子大位否? 曹冲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略去,看向司马懿的眼神也愈发的冷! “二哥是如此说的?” 司马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呵呵……”曹冲突然展颜一笑,对着司马懿说道:“仓舒并无大志要争这个世子,请文学缘代为转告!” 曹冲心中一阵冷笑,现在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我可没空和你们硬扛。 你就先和曹植好好斗一斗吧,到你们斗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来收拾残局,岂不妙哉?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5) 重远堂外,杨柳依依,酷日金辉在层层叠叠的柳条切割下,显得有些零散。 重远堂内,寒冰化成的白气如烟般环绕,煞是迷人! 司马懿伸起来的手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是突然一滞! “公子说的可是真话?” 曹冲脸上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说道:“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司马懿一时间顿在原地,他预想过曹冲的许多答案,但没有想到是这个。 没野心,会写出这些诗赋讨得曹操欢心?没野心,会登门辛府?没野心,手中会拿着《孙子兵法》在看?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忽而笑靥又回到了这张深沉的脸上。 “既然公子无意世子大位,不若为中郎将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曹冲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带着勾起一抹笑意。 “仓舒平日里懒散惯了,也不想参和这些事,就请文学缘替我向二哥告罪一二了!” 对于曹冲所说的话,司马懿没有任何意外,又继续说道:“我听闻周不疑有大才,不若仓舒为中郎将引荐一二,可好?” 司马懿仔细的看着曹冲的脸,似乎想在曹冲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经历过大风大雨的曹冲,已经基本可以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了,因此,脸上除了笑靥,就是平静,司马懿根本无所得。 “文直乃我挚友,待他回来,吾自会向他介绍二哥,还请文学缘放一百个心!” 司马懿脸上抽搐,等到周不疑回来,你说不定羽翼已成了,就算没成,你以为我会认为你会把周不疑推荐给子桓? 司马懿起身,对曹冲行了宾客之礼。 “话已带到,那司马懿告退!” 曹冲连忙起身相迎,说实话,和司马懿说话,曹冲感觉像是与十个人在说话,每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这才敢说出来。 “勿送,司马懿自己走便好了!”曹冲将司马懿送至重远堂门外,后者直接挥手阻止曹冲送别。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即是有朋将离,吾也得送至家门口吧?” 司马懿眼神飘忽,之前他一说让曹冲为曹丕做事,二说让他举荐周不疑为曹丕做事,目的只有一个! 试探! 司马懿自然不相信曹冲会不求世子大位,而自己问了这两个问题后,答案显而易见,此子意在世子位,日后必为子桓之大敌! 而贾诩所说的计策,就有些诱人了! 丞相府九十九级台阶上,司马懿拱手一拜,语气谦卑。 “公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此别过了!” 曹冲也不留人,挥手说道:“文学缘一路走好!” 待司马懿的身影在曹冲眼中只有一个黑点的时候,曹冲脸色才骤然冷了下来。 “这司马懿,难搞啊……” …… …… 尚书台中! 曹彰一身贵族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当然,乍一看过去,自然是他下颚的一撮淡黄色的胡须,最引人注目。 “你小子不是喜欢当将军吗?怎么今日有空来为父此地?” 曹彰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声音却雄浑不已。 “哪些个儿郎们自己会操练自己,用不着我烦心!” 曹操最是明白面前这位儿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黄须儿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事相求! 所以曹操把手上的竹简先放了下去,把目光转向曹彰。 “说吧!有何要求,再给你三千骑兵,或是十部霹雳车?” 原本曹操是不希望曹彰从军的,但既然曹彰喜欢,而且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曹操的心自然也放了下去。 甚至有些赞许曹彰为将! 我曹家人,的确是要有一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 曹彰摇头,跪在曹操身前。 “父亲可是误会子文了,孩儿听闻父亲连续多日在尚书台处理公文,遂想为父亲解忧一二!” 曹操没有怀疑曹彰的话,其实说起来,曹操的几个儿子品行其实都不错的,起码在一个孝字,都是及格的。 “你这武人,又不知晓文牍之事,如何为为父解忧?” 曹彰嘴巴裂开,一脸憨厚的看向曹操,说道:“孩儿虽为武人,不懂文牍之事,但也可以为父亲解忧!” 曹彰看着一脸好奇的曹操,也不敢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父亲,您之前可是素来喜爱田猎的,不若我们再去许田游猎一次?” 曹操一听,顿时也乐了。 “怕不是体恤为父劳累罢?是你小子想去游猎了吧!” “父亲,孩儿冤枉啊!”曹彰自然不肯接过这个锅。 曹操沉思许久,忽而说道:“说起来,上次去许田游猎,过去也没多久啊……” 曹彰还以为曹操要拒绝,连忙说道:“父亲,可以不去许田,许都周边山野上,倒也有些猎物!” 曹操摇摇头,说道:“再去一次也未尝不可!” 曹操眼神闪烁,只不过要带上一个人罢了! 汉献帝刘协! 曹操思虑一二,此番自己即将南征,而后方一直不稳,是得找个由头安抚他们一下了。 当然,若是找到了不轨之人,曹操也不介意将他的头颅摘掉! “父亲英明!” 曹彰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去,虽然说曹彰此番前来是因为杨修的请求,但他肯来,自然也是因为他也想狩猎了。 古代田猎,放到现在,就是篮球爱好者在打篮球,足球爱好者去踢足球一般。 在娱乐项目贫乏的古代,田猎对于精力过剩的将军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释放荷尔蒙最好的地方。 “父亲,不知田猎时间定在何时?” 曹操把目光转向一旁认真办公的荀彧,问道:“令君,若是让陛下与我等一道去许田,最快多久!” 荀彧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按古制,最少得有三十天的准备时间!” 皇帝狩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妃嫔随行,武将跟随,仪式典礼,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筹备的。 曹操一听要三十天,眉头当时就是一皱。 “三十日确乎是太长了,令君,十日可否?” “这个……”荀彧低头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只需妃嫔留宫,十天倒也来得及!” 曹操面无表情,只是说道:“那便如此罢!” 荀彧脸色阴晴不定,什么时候皇帝游猎之琐事,还要一位外臣指手画脚了? 但想到曹操即将南征,为大汉收复万里疆域,而此时田猎,的确有助于南征,所以荀彧硬着头皮答应了。 “臣,必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第六十四章 帝王猎!(2/5) 十日后! 许都风和日丽,时日已进七月中旬,而离曹操举兵南下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这十日内,天下发生了好一些大事。 为首的便是号称八顾之一的刘表刘景生病死襄阳,次子刘琮继位,但因为长子刘琦屯守江夏的原因,大多数谋臣老将都是追随刘琦的,追随刘琮的反而人少。 而次子刘琮身边,最强的,也不过是水军大都督蔡瑁! 遂知晓曹操将南征荆楚,襄阳上下,莫不人心惶惶! 在南下劝降天使队伍中,徐庶先是到新野,果不其然,刘备没有答应降曹,却也没有拘留徐庶,徐庶一行人,此刻正前往襄阳的路上。 而刘备之所以不敢扣留徐庶,自然不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主仆情谊,更多的,是因为驻扎在樊城的数万大军。 夏侯惇先锋进军,以勇猛之势,军械之优,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攻占了樊城,兵锋,可直达新野! 现在,不仅是刘备手下的一群军士人心惶惶,就连刘备也大感前途缥缈! 毕竟,面前可是十万大军(夏侯惇虚张声势的)啊! 孙权刘备刘琦等势力在默默地积蓄实力,而曹操的无敌之军,已经陆陆续续的分成好几波出去了。 此战,必得是名垂千古之战! 而对于曹冲来说,这十日里,除了在周莹房中发泄一下过盛的精力外,基本上就是待在重远堂。 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起码,在赵德的协助之下,不仅仅是司隶一州,哪怕是南下荆楚,都有些人听闻了曹冲的才名仁名。 在名气的支持下,倒是有不少文士来投,但基本上都是些寒门子弟,那些个勋贵世家之后,不是已经身有归属,就是还在隔岸观火! 曹冲值不值得他们来投,还需要曹冲的继续表现! 但也的确来了不少人才,为首的,便是一个人。 他非文士,却是良医! 陈明,字良甫,临川(江西)人,三代从医,华佗亲传弟子! 至于历史上有没有这号人物,曹冲也不清楚,他对历史虽然有些了解,但了解的途径,大多来自电视剧。 但陈明亲口所说,又有司隶医者为其正言,那他的身份就无须多疑了。 其实在三国演义中占比二十余卷的赤壁之战,在三国志里面,只是一句话。 《三国志.武帝纪》有言: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备遂有荆州、江南诸郡。 翻译过来,也就是说曹操去打刘备孙权,不巧遇上了瘟疫,兵士多死于瘟疫之中,于是才引军北还。 按照《三国志》描述,赤壁之战,是没有多少激情,从历史上看,曹操的军队并没有像《三国演义》描述的一样,损失巨大,兵士役其半。 单从损失的兵力上讲,赤壁之战,曹操并未损失多少人马! 古代打仗都是正面厮杀,想杀死一个人难度比较大!军队的减员大多是因为被冲散或者被俘虏! 因此赤壁之战曹操损失的也就是刚刚招降的几万荆州水军!这些人后来成为刘备关羽的主力!而曹操从北方带来的十几万部队基本上是没有损失的! 这些部队是由若干将领分别统帅的,凝聚力和组织性很强,又有多年战斗经验,特别是曹操起家时的兖州兵,都是山东大汉,彪悍无比,有史为鉴,齐鲁之地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十分强悍!所以尽管赤壁输了,刘备和孙权的部队一上岸,马上就败给了曹操的! 孙权的大都督周瑜带着优势兵力还被曹仁打的一败涂地!所以诸葛亮最聪明,就是曹操败了也不去抢曹操的地盘,而是去和孙权挣,去挣南方更偏远的地区,例如长沙,桂阳等地! 由此可见,曹操虽然打了败仗,但是精锐毫发未损! 而若是曹冲硬要曹操打赢这场赤壁之战,必须得解决这瘟疫的问题! 曹冲之前还想去南郡把张仲景请过来,但现在有了这位华佗亲传弟子,再号召些许医者,行军再注意一下卫生,那赤壁之战的瘟疫问题,可能就会因此解决。 而历史的车轮,便会彻彻底底的改变一次! 而这一变,历史的大局观,曹冲便会彻彻底底的丧失! 而天下或许也会真正的进入和平年代! 曹冲心里犹豫,他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啪~ 曹冲肩膀被人狠狠地一拍,整个人也从深沉的思索醒悟过来。 “仓舒,在想何事,如此失神?” 曹冲背后冒着一层冷汗,对着面前的夏侯威翻了一个白眼。 “季权兄,你是要吓死仓舒才好,是否?” 夏侯威今日身穿着紧身武士服,按着这个时代的叫法,便是胡服了。 胡服骑射,让赵国跃居为战国强国,自然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如此服饰,也是及其受人欢迎的。 夏侯威没有回答曹冲这句话,而是把他的头往下一按。 “陛下车宇都到正门了,你小子是嫌命长是吧?还不跪下去?” “啊?” 汉献帝? 曹冲连忙跪了下去,老老实实的把头按在地上,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很多人觉得汉献帝为曹操傀儡,应该很没地位才是。但事实却截然相反,汉献帝之虎须,若不是到关键时刻,曹操也不会轻易去撸。 说起来,在曹操建安元年新迎汉献帝至许都来的时候,心里或许没有今日那么复杂,当时,他可能真的只想成一名流芳千古的汉臣。 可惜,时间,权利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 起码现在的曹操,恐怕就没有多尊敬汉献帝了。 但曹操不尊重汉献帝,不代表自己一介白身就可以不尊重汉献帝。 曹冲撇头看了看。 黑龙旗下,六马拉一车,风华正茂的汉献帝,头戴十二旒帝王冠冕,甚是威严。 而位于下首的曹操,右手按在宝刀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拜~” 一声尖锐的的太监音传来,正门随行的官吏百姓连忙拜了三拜。 “恭迎陛下,恭喜万安!” 百人之音尚且洞穿金石,而万人齐鸣,便是一整个许都,也在微微颤抖。 汉献帝一个挥手,刚要喊众卿平身时,曹操却早已先行挥手。 “诸位起来罢,我等今日随陛下出城,为南征践行!” “丞相千岁,丞相千岁!” 如果是汉献帝之前的那一声陛下万安是万人之声的话,那么,曹操的这一句丞相千岁,就是十万人之音。 汉献帝手之前就抬了起来,此时顿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间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这佞臣,简直好胆! 荀彧眉头紧皱,随即在心头叹了叹一口气。 “陛下,丞相,时辰已到!” “那便出发罢!” 汉献帝猛的一挥手,看得出来心情极为不畅,而曹操却笑容满面。 第六十五章 过河卒! 大军起拔,角声遍地起! 经过了一系列的繁琐仪式,汉献帝的车驾终于是出了许都了,朝着许田方向进发。 若是从天空向下看过去,你会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步卒,将位于中心的车驾团团护住。 当然,这车驾里面,不仅有汉献帝,还有一个曹孟德! 曹操把手放在腰间的宝刀刀柄上,坐在车驾的下首,与汉献帝对立而坐。 “陛下可是心有不悦?” 刘协脸上抽了抽,他能在曹操手中当傀儡皇帝,而且最后得到老死的善终,自然也是有一手的。 这一手便是……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面对着曹操犀利的眼神,刘协俊美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靥。 “丞相说笑了,朕何时不悦了?此番会猎于许田,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 车驾略微摇动,但皇帝的车宇可比一间房子还大,因此,这摇晃,也就轻不可闻了。 曹操把桌塌上的玉杯拿了起来,尽饮杯中酒,深深地看了汉献帝一眼,便鞠身离开。 “那臣,便告退了!” 待曹操从车驾上下来,许田隐约的轮廓,已经在眼中了。 曹操跳上自己的丞相车驾,对着一边的荀攸说道:“公达,去把令君,府君给我叫来!” 荀攸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操,这才领命策马出去。 少顷! 一身肥大官袍的荀彧跪坐在曹操面前,而满宠则是站在车驾之外。 “令君可有不高兴?” 曹操这句话意有所指,而荀彧似乎早就清楚曹操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色恭礼敬的说道:“臣无半分不悦!” 曹操笑了笑,眼神没有放在荀彧身上。 “伯宁,当时我说诸位起身之时,可有人面色不悦?” 满宠侧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字斟句酌的说道:“随行官员,出了皇室成员以及一些老臣外,其他人皆是心悦诚服!” “老臣……”曹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荀彧则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文若,汝去侍奉陛下罢,许田到矣!” 曹操用力的睁大眼睛,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似乎很用力一样,才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喏!” 荀彧老老实实低头退出,直到远离了丞相车驾,荀彧才擦拭干净头上的细汗。 曹操叫荀彧去问了几个问题,自然不是没事找事干。 这是一个提醒! 这个提醒,是对荀彧,也是对那些忠于汉献帝的老臣们。 老子现在要做的大事是南征,是为汉朝收复天下,你们在后方就给我老实一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曹操愈发猖狂的举动,荀彧心中是既愤怒,又无奈。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选的路是否正确了…… …… …… 车驾到达许田,汉献帝直入许田行宫当中,而曹冲等人则是就地安营扎寨。 皇帝巡猎与曹操之前的家猎不一样,皇帝巡猎,步骤麻烦,时间也相对长了很多。 即使曹操有意缩略了其中的步骤,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这场游猎是不可能完成的。 曹冲自然没有无聊到凑到汉献帝那边去看无聊的仪式,此刻他一身劲服,手上一把宝弓,腰间系着一把短剑。 鲜衣怒马,一个少年郎的形象跃然纸上! “仓舒,等等我……” 夏侯威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弓,策马连忙跟在曹冲身后。 “我听说此次游猎不仅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曹冲没好气的看着夏侯威,说道:“季权兄,看不出来你还缺女人?” 夏侯威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们可与我家那几个不一样,那可都是大家闺秀!” 曹冲皱起眉头来,疑惑的看向夏侯威,说道:“此番明明只是陛下巡猎,与那些女人何干?” 夏侯威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脸上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在夏侯威的话中,曹冲才听明白了大概。 平日里,女孩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除非是有一些节日,类似于上元节或是其他的重大节日,她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出家门。 而其他时间,就不允许了。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是政治的一个筹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或者说都倒霉到去当个政治筹码的。 更多的人,类似于夏侯柏,还是要自己找夫家的。 而今天皇帝出巡,便是一个相亲的绝好时机。 被夏侯威这么一说,曹冲的兴致倒是起来了。 “来的姑娘,可有长得俊俏的?” 夏侯威看着曹冲,终于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自然有,为首的,便是辛宪英,据说她与羊耽已无婚约约束了,在圈子里面,可不少人对其有兴趣的……” 曹冲翻了翻白眼,心里一阵怪笑:那可是我老婆,你们就不要惦记了! “还有呢?” 夏侯威一笑,继续说道:“京兆尹的小女儿,司马姝,却也是年芳二八,花儿一朵……” 曹冲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司马姝啊,这事情有趣了! “还有……” “好了,我等还是专心打猎罢!” 曹冲打断夏侯威的话,自己一个人先纵马上前了。 夏侯威叹了一口气,只好跟在曹冲身后。 而在许田的另外一个所在,杨修一身儒服,头发也梳得极为顺畅。 他面前,是一位文士。 应贞字吉甫,汝南南顿(今项城南顿镇上头村)人,三国曹魏侍中、文学家应璩的儿子。 亦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应玚的侄儿! “吾认为曹冲之文赋,皆是手抄于他人之手,不知道吉甫以为是否?” 应贞此时也就二十来岁,但文赋方面,已经有他大伯应玚的些许风采了。 与绝大部分人的意思相同。 应贞也是认为曹冲是抄袭他人作品的。 “不过一个孺子安能写出如此大作?” 杨修脸上一笑,用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语气说道:“不想吉甫之意与我相同,不瞒吉甫,修这次来,便是要识破曹冲的真面目。” 听到杨修的这一句话,应贞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真?” 杨修的笑容越发诡异,看着应贞,就如同看一头小绵羊一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应贞猛的一拍桌,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供你驱驰一次,也未尝不可!” 杨修脸上再笑,这应贞,只不过是自己找的好几个过河卒中的一个。 有了这些人,那文斗,也就毋庸置疑了! 杨修眼睛发光,似乎可以看到曹冲身败名裂的样子了…… 第六十六章 阴谋!(4/5) 夜色迷人,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待曹冲打猎回来,天色已晚,曹冲送了两只肥大的野兔给曹操后,径直就去了离行宫不远的院子里去。 这处院子不小,离行宫也不算太远,院门口,一列列军士游弋,防御滴水不漏。 此时已到戌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但这处院子,却依然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光芒。 这院落,正是夏侯威朝思夜想的大家闺秀之所在! 曹冲看了这院落几眼后,便去了旁边一处更为简陋之所在。 军械所! 一天打猎下来,曹冲的箭羽也使用的差不多了,急需要补充…… 当然,平时这件事是可以给下人完成的,但今日曹冲听闻辛宪英也到此处来,鬼使神差之下,就亲自走来了一趟。 正当曹冲要走进军械所大门的时候,曹冲耳边却听到了一些敏感词,连忙闪到一颗一人环抱的樟树后面。 耳朵却是高高的竖了起来! 迎头走来的是两位锦袍公子哥,他们脸上微红,一副醉醺醺样子,走起路来也不是特别稳。 “伯仁,汝可知那曹七公子,写出了惊世大赋?” 被叫做伯宁的,是横野将军徐晃之子,而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应贞! 徐晃与应虽然一个是武人,一个为文士,但感情却比一般人好,紧带着的,他们的后代也基本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关系亲密! “是极,近日吾去酒肆喝酒,老是能听到曹七公子之诗赋,不过乍一听过去,却是不同凡响!” 应贞手上摇晃这一瓶小酒,又给自己灌上一口。 “伯仁兄可信?” 徐盖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为何不信,曹七公子素有文才之名啊!” 脸上醉红的应贞拉着徐盖的袖子,整个人靠近了一些,头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偷看了之后,才小声说道:“曹七公子,孺子也!安能写出如此大作?我曾将其文赋给予吾之叔伯观看,无一例外,皆认为是当世大儒所做!” 应贞顿了顿,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而他曹冲,何德何能敢称为大儒?” 徐盖和他爸一个德行,都是一个武将的性子,也没在意这些,猛的把手中的酒喝完,便把应贞搂了起来。 “吉甫贤弟,此事,又与我等何干,须知,那曹七公子可是丞相之心头肉,掌上宝,若真是他作假,你又能有何为?” 听到此处,曹冲脸上严肃,呼吸也不觉慢了许多。 虽然曹冲知晓这么多的文赋诗篇突然发下去,非议是肯定有的,但却没想到如此猛烈,不由的更加认真的听了下去。 应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嘴附在徐盖的耳朵边,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曹冲心中一急,这他娘的在关键时刻就哑火了,汝意欲何为? 徐盖听完应贞的话后,虎目圆瞪,一句话脱口而出。 “杨主簿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做!” 徐盖乃武将,而武将的下意识的声音,在空旷的小院旁,声音可不算是小啊。 应贞连忙上前捂住徐盖的嘴,头颅四转,确定没有人在,才把手拿开,而徐盖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硕大的身体四处张望,倒有些滑稽。 “算了,我等还是会屋畅谈罢!” “是极!”徐盖连忙点头,随即两人加快步伐,很快就在军械所门前消失了。 待两人走远后,曹冲从大树的背后走了出来,脸上却是无比阴沉,不论应贞在徐盖耳朵里说了什么话,但曹冲心里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是还涉及到了杨修,那这就不仅仅是嫉妒的原因了。 更可能是一个阴谋! 曹冲脸上划出一抹笑意,但若真的要打我曹冲的主意,不管你是杨修还是李修,最后都要被小爷我狠狠地修理一顿…… 曹冲迈着沉重的步伐,先去军械所领了一壶箭,脑袋却开始痛了起来。 妈的,要是周不疑在的话,这些事哪用得着我想…… 出了军械所,曹冲刚想回屋思索一下事情的脉络,头上却掉下来了一只女鞋。 妈的,蓄意谋杀啊? 曹冲仰头一看,入目的却是辛宪英这个小妮子。 此刻她也知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琼首微低,脸上也有着不好意思的神态。 而曹冲眼睛却是一亮! 额,这辛宪英不是有智谋之才吗?不若问一问她的意见! 心动不如行动! 曹冲四下张望,发现一棵树可以直达辛宪英的那个窗口,连忙小步跑到那棵树边。 辛宪英还以为曹冲生气了要走,一时间也有些急躁了。 “公子,妾身错了还不行……” 曹冲没有回答辛宪英,而是扶着这一棵一人环抱的大树,袋鼠一般窜了上去。 还好,警校的训练方法没忘,也算是用到了地方了…… 辛宪英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她没想到曹冲还会爬树。 曹冲小心翼翼的在树枝上游走,又怕弄出什么声响,故此跳到辛宪英房中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了。 到了辛宪英房中之后,曹冲先把窗户关了,这才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毕竟,这个偷爬到一个女子的房子,被发现了之后,风评可不会有多好! 但其实就算自己被别人发现了,曹冲也是不介意的。 因为他与辛宪英已经有婚约在身了,猴急到未婚妻的房中,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却不会被人诟病。 “水……” 辛宪英连忙给曹冲倒了一些水,曹冲咕噜几下,一杯水就下肚了。 接过杯子的辛宪英却是脸上通红,她在楼上虽然扔一只鞋子下去,但那也只是让曹冲抬个头而已。 结果这冤家,直接就爬上来了…… 要是被姐妹们看到,简直是羞死人了! “公子,你怎地上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宪英是满脸羞红的。 看到这副模样的辛宪英,曹冲的调笑之意却是起来了…… “我可是想小娘子的紧,这不,来到了姑娘的闺房之中!” 辛宪英脸上一阵羞红,狠狠地碎了一口,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甚至脸上还有着偷笑…… 第六十七章 抓奸在床?(5/5) “公子就不要打笑宪英了……” 曹冲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树皮碎屑,一步一步走向辛宪英。 而后者也是一步一步后退,不知不觉,辛宪英的脚已经碰到床沿了。 隔着极近的距离,曹冲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辛宪英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山峰,以及倒弯着腰那瞳孔的一抹颤动。 这种波动,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公子,请自重!” 三国时期虽然没有遭受陈朱理学的毒害,贞洁观没有宋明之时那么变态,但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有的。 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夫,可在我没嫁你之前,你也是没有资格享用丈夫的权利的。 “宪英勿扰……”曹冲轻轻的摸了摸鼻梁,他对辛宪英做出此种举动,本来就是好玩,可没有其他的心思。 比起辛宪英来,这几天曹冲不知死活的去找周莹好几次,每次都是被榨得一滴不剩,此时可没有什么精力和辛宪英大战三百回合。 辛宪英连忙跑到一个离曹冲一人距的地方,眼睛看着曹冲,不亚于在防狼。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宪英,此番我来找你,确实是有正事!” “正事?”辛宪英看着曹冲,明显一脸警惕,你说的正事不会是做那种羞人的是吧? 一想到这里,辛宪英不光是脸,就连脖颈,也渡上了一层迷人的晕红。 若是这冤家真的如此猴急,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辛宪英心里纠结不已,而曹冲心里一阵无语,我的乖乖宪英,你的思想可得纯洁一点啊,瞧你在想些什么! “宪英,你误会了,真的是正事……”旋即曹冲把今日遇到的事情说了出去。 辛宪英仔细的听完曹冲说的话,脸却更红了! 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廉耻,嘴里的话却已经说了出来。 “公子的意思是杨主簿要加害与你?” 曹冲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就不清楚这杨修会怎样谋害我……” 曹冲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杨修会在哪几方面谋害自己。 刺杀…… 这很不科学,校事府的实力不是盖的,想那杨修应该没有这个胆魄。 那便剩一个污蔑了,只是不清楚他会如何污蔑自己…… 辛宪英眼睛微亮,知晓曹冲没有那个想法后,辛宪英心中既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 欣慰自然是看到自己的未来夫君不是那种好色之人,心喜之,而失落,则是…… 辛宪英连忙摇了摇头,把脑袋里面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了出去,说道:“杨主簿怕是会污蔑公子,言汝之文赋非你所为!” 曹冲一呆,旋即说道:“可他们有何证据?” 这些诗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出现的,而后世那些个人,都还没出生呢。 按在这个时代,说曹冲是原创的,绝对没人敢说不是,他们哪来的证据,敢说这是我抄的? 辛宪英摇摇头,心想公子或许文赋顶天,但思索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却是有所不如。 “他们无须证据!” 无须证据? 曹冲一惊,随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那他意欲何为?” 这时候,辛宪英倒是陷入了深思之中,许久,辛宪英才抬起琼首,睁开美目。 “宪英倒是不清楚杨主簿的手段,但我知其目的,必定是欲公子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啊…… 曹冲不禁也陷入深思。 “到底是何种方法,才能迫使我身败名裂?” 仅凭无根无据的猜测,臆想? 曹冲摇摇头,这杨修没这么傻,这三国时期的谋臣也没有这么傻,那杨修必定是有后手的…… 当然,曹冲还没来得及深思,他的思绪便已经被冲散了。 不是其他的,而是辛宪英的门突然被敲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妈的,说好的古人很早就睡的呢? 历史书误我啊! 曹冲左看右看,发现只有那一床被子倒还藏得住人。 汉代的床基本都比较矮,床底下一般是藏不住人的。 辛宪英的反应比曹冲还大,真是不想什么,他就来什么,辛宪英几步走到门口,看到曹冲藏好了之后,才对着门外问道。 “门外是哪位姐姐?” 听到辛宪英的声音,敲门声缓下去了不少。 “妹妹,是我!” 不需要说名字,只靠这雄浑的声音,辛宪英就知道她是谁了。 夏侯柏! 吱丫~ 曹冲一把将门打开,那黑熊一般的身影立刻窜了进来,眼睛犀利的扫视了四周,初步确定没事后,才把目光转向辛宪英。 “妹妹,你可是因羊耽那小子悔婚,伤心难过啊?不怕,改日我亲自帮你教训教训他!” 辛宪英连忙拉着夏侯柏,那位羊耽她是面都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伤心,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位无辜者受伤,辛宪英心里可过意不去。 “柏姐姐,是宪英自己无聊,自言自语罢了!” 看到满脸通红样子的辛宪英,夏侯柏更是确定她是被欺负了,语气愈加愤愤不平起来。 “妹妹别怕,我父亲可是将军,他羊家是什么东西,惹极了老娘,我一巴掌就把她给拍死!” 辛宪英嘴角抽搐,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前未婚夫可能就得喋血许都了。 “柏姐姐……” “妹妹,无事,有姐姐在,谁都害不了你!”夏侯柏拉着辛宪英的手,虎目中全是殷殷期盼。 唉~ 辛宪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柏姐姐,确实是疼爱宪英啊! “妹妹的确只是想人了,不过不是羊耽,是其他人!” 夏侯柏眼睛一亮,问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公子哥,能得到我家妹妹的心仪!” “曹七公子!” 曹七公子?曹冲?那个小屁孩? 夏侯柏一脸惊奇的看着辛宪英,说道:“妹妹喜欢男童,我素日怎不知?” 辛宪英心中一阵羞恼,这柏姐姐说什么呢,那冤家现在可在那床榻之上的。 “这下姐姐可相信宪英不是为那羊耽了罢?” 夏侯柏点了点头,还没等辛宪英缓下一口气,那夏侯柏热情的看着辛宪英,说道:“不若今日我们姐妹同塌而睡,你顺便把如何喜欢仓舒那小子的过程与我说一说。” 辛宪英目瞪口呆,而被被子闷得一身是汗的曹冲用两个字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纳尼?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第六十八章 弯弓射猛虎!(1/4) 小院内室里面,辛宪英满脸不自然,赶忙拉住想去床上的夏侯柏。 “柏姐姐,不如我等去你房中……” 看着辛宪英一脸紧张的样子,夏侯柏脸上一阵狐疑。 “宪英妹妹,为何?难不成此处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罢夏侯柏一阵翻箱倒柜,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才回来一把拉住辛宪英的手。 “看,妹妹,姐姐都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东西,再说了,有姐姐在,就算是有什么飞禽走兽,还不给我吃咯!” 辛宪英脸上笑得有些勉强,而在被子里面的曹冲却是极度煎熬。 柏姐姐,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呀! 简直是煎熬啊! 辛宪英脑袋一转,眼睛一亮,连忙拉起夏侯柏的手。 “姐姐,我听说你那边还有西域进贡的香料,可是?” 汉朝此时在西域影响力几乎为零了,但还是有一些小国依然有着进贡,尤其是曹操远征乌桓后,就更是如此了。 “妹妹可是想给仓舒做一个香囊?”夏侯柏一脸调笑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展颜,心里不觉也有这个想法。 “是极,听说香囊有提神醒脑之效,妹妹倒是想做几个!” 女孩家家的,对这些香料可是很感兴趣的,夏侯柏没有其他的疑惑,拉着辛宪英径直就出了房门。 曹冲哪敢停留,待夏侯柏辛宪英走后,连忙从床上翻了下去,打开窗,沿着树干便跳了下去。 拿起箭壶,曹冲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院落。 呼~ 今天,还真是有些刺激啊! 曹冲把箭壶一放,发现手上紧紧的攒着一件红色的衣物。 上面画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儿,曹冲把这衣物展开,心里有些古怪。 这好像是肚兜吧…… 天杀的,我居然化身偷肚兜的淫贼了,到时要怎样与辛宪英解释? 曹冲猛的一摇头,把肚兜放在床上,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曹冲眼神锐利,现在是要想想杨修的事情了。 这个杨修,到底欲意何为? ………… 夜,静谧无比。 点点习风吹,夏夜蝉鸣不断,总是扰人美梦,月姑娘自东山升起,又在西山下落,那一轮灼灼其华的炎日,也照亮了这片天地。 呜…… 曹冲还没起床,就被这一声号角声给吓醒了。 衣物穿戴整齐后,曹冲走出房门,发现外面已经人潮涌动了。 历经一系列繁琐的祭天祭祖的仪式后,帝王猎正是开始。 一对对骑兵已经出发,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整个许田的猎物,逼到一个小小的猎场里面去。 而黄龙服的汉献帝,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正是曹操。 按照五德终始说,汉朝取代秦朝,应属土德,因为土德克水德。而且土色黄,故汉朝应尚黄色。 而实际上到汉文帝刘恒时,汉朝皇帝的龙袍才正式使用黄色。 曹冲接过夏侯威给的缰绳,一把越上了马匹,跟在大队伍的后面。 今日的汉献帝脸上带笑,这不是虚伪的笑容,而是真挚的笑容。 这其实很好理解,一位关在皇宫的金丝雀,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陛下不知今日要猎些什么?” 汉献帝转头,看向曹操的眼神有些复杂,就是到了现在,曹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是极为复杂的。 即是为汉朝谋划的忠臣,也是谋划朕的江山的佞臣! 没有曹操,自己活下来都难,可有了曹操,自己亲政,也变得遥遥无期。 甚至于大位不保…… “朕射艺不及丞相,射些小鹿即可!” 坐在一匹黑马上的曹操却摇了摇头。 “陛下,王师南征在即,你理当射杀一只猛虎来为军壮威!” “这……”汉献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猎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虎乃百兽之王,且不说他皮糙肉厚,箭不容易射入皮肉。 光是以它那速度,就有可能伤到自己。 曹操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脸上却是笑靥花开。 “陛下勿扰,臣必为陛下解忧!” 解忧? 汉献帝刘协的脸上顿时有些难看。 你是要自己射,然后说是天子射猎的吗? 简直狗胆! 刘协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曹操假借自己的名义,射出了一箭,那一箭,惹得群雄不悦。 结果那一年,衣带诏事情曝光,董承身死,而吾之爱妃以及遗腹子,也皆被面前这位所杀。 呼~ 小不忍则乱大谋! 汉献帝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下的怨恨,却怎么也掩饰不下去。 许田很大,但猎场却不大,栏杆围住的猎场里面,此时有好几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畏惧的看向突然到来的一行人。 喝喝喝…… 喔喔喔…… 骑兵们将猎物赶到猎场里面。 整个许田响彻如此声音,随着这声音的越来越响亮,猎场中的猎物多了起来。 野山猪,吊睛猛虎,梅花鹿,野牛……… 成分如此多的猎物齐聚一堂,倒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此时猎场猎物虽然多,但也不至于多到填满整个猎场它们还是有相当多的活动空间的。 曹操递给刘协一把彩色宝弓,刘协偷偷咽了口口水,从马下箭壶抽出一只羽箭出来。 弯弓上箭,刘协有些紧张的瞄着一只小鹿! 嗖~ 箭出惊云,这羽箭直直的把小鹿的肚子射穿。 呦,呦…… 小鹿哀鸣,而在他身边的其他猛兽连忙退后,当然,一些豺狼眼中,则是闪着绿光,要不是有这些人类的存在。 它们早就扑上去了! 一箭出射,不过片刻,猎场周围喊起山一般的呼声。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从汉献帝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 两指拉箭,目若金雕,曹操气沉丹田,口中一声大叫。 “喝……” 声随箭走,声消,羽箭已经从猛虎脖颈嫩肉处射了进去。 一箭飘红。 嗷吼~ 猛虎悲鸣,最后只得倒下去,没有了声息。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全场再次高呼起万岁来。 这下不仅仅是汉献帝了,杨彪,荀彧,贾诩等人皆皱起了眉头。 但他们已为人精,加之汉献帝确实是寒了他们的心。 所以皱起眉头后,他们很快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御前文斗!(2/4) 有人欢喜有人愁! 帝王射猎后,便是臣子射,猎场外面的骑兵收拢,猎场同时打开了一个缺口。 哄~ 宛若洪水泄闸一般,几百上千头的猛兽嗷嗷叫的玩命逃出猎场。 妈妈呀! 人类太可怕了,我要回山林里去! 嗷吼…… 咩咩…… ………… 人为的野兽迁徙正在许田上演。 此刻,夏侯威满脸通红,一手握弓,一手拿着缰绳,勒马而去。 “仓舒,今日我必得猎一只大虫,你且看为兄英姿罢!” 曹冲狠狠地碎了一口。 “我呸,季权兄,谁能猎到大虫,还说不定呢?” 男儿志在四方,而憋在重远堂许久的曹冲,也极为享受这时代的游玩方式。 勒马直追夏侯威! 唏律律~ 这一场游猎,直接猎到了傍晚,夕阳西沉! 夏侯威叹了一口气,这许田本来猛虎就不多,陛下射了一只,剩下的那一只却早被一个年轻人射去了。 曹冲抬头看向那位年轻人,他一身甲胄,手上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倒也是雄姿英发。 “他是何人?”曹冲转头看向夏侯威。 后者摇摇头,说道:“没见过许都有这号人啊!” 这一问一答之间,那位杀虎小将已经消失在了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 “走吧!”曹冲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而一日骑猎之中,曹冲的屁股也有些疼,尤其是大腿内侧,感觉应该是红肿了,难受异常。 曹冲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今夜将会有一场巡猎宴会,如果杨修要有所动作的话,今夜的人最齐,地位也最高,必然是他出手的时机。 曹冲嘴角一勾,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污蔑小爷我! 回到自己的院落,曹冲洗漱一番后,就独自跪坐着,心里开始细细的思索,理清他知道的所有信息,然后串联下去…… 铛铛铛…… 思考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但随着编钟音乐在许田上空响起,曹冲知晓,宴会即将开始! 此番宴会规格不算太高,当然原因也有曹操仓促准备的原因,但到场的人,几乎囊括了许都所有的勋贵将军! 荀彧,张辽,臧霸,荀攸,贾诩…… 他们按着官位高低,也有的是按照爵位高低排着的。 汉代沿用商鞅变法时期的二十爵制度,另增设王爵,到了汉武帝时期,为筹措战费,令卖二十等爵(关内侯以下),致使二十等爵为人所轻。 于是为将士立功者另设武功爵十一等。 当然,最后这武功爵十一等还是被卖了,但被卖归被卖,排位便是依据这些来的。 曹冲依靠着曹操之子的名头,加之最近的文学才名,与杨修,曹植等跪坐在行宫大殿的下首。 不一会儿,一个尖锐的太监音传了进来。 “陛下驾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献帝坐在主位上,一脸快意的看着下首跪拜在自己面前的曹操,许久才挥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曹操脸上无波无澜,行臣子之礼,便会折了心中的傲气,这也是曹操不愿呆在许都的原因。 曹操的位置在第一级台阶上,高出众人一人的高度,矮汉献帝两人的高度。 巡猎宴会与家宴不一样。 游猎的宴会没有其他的食材,这里所有的食材,都是猎来的! 所以桌塌之上,除了酒,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肉! 这一块块的肉,都是要自己用刀切的,看到这团肉,曹冲却想起了周亚夫。 想当年周亚夫被汉景帝设宴,却没有放筷子和刀具在上面,于是这位傲气凌云的将军一气之下走了,也就有了后来周亚夫绝食吐血身亡的故事…… 曹冲摇摇头,却是用刀切下了一片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 曹冲的隔壁桌就是曹植,此时这位有名的才子看着曹冲,眼底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万一仓舒真有才能,我岂不是成了他的垫脚石? 曹植猛的一摇头,把这些想法赶出去,举杯对着曹冲说道:“仓舒,共饮此杯!” 曹冲连忙把酒樽拿了起来,对曹植也比了一个手势。 “请!” 一杯酒下肚,曹冲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酒红,至于曹植,就更加不堪了。 此时,隔着两桌的杨修也向曹冲举杯。 “七公子,请!” 身边女婢早就把酒樽里的酒满上了,曹冲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心里却是在不住冷笑。 呵呵…… 想灌醉我? “杨主簿请!”曹冲自问自己的酒量虽然不差,但也没有必要和别人比,而且这拼酒量又不公平,完全是几个对一个。 就算自己再会喝酒,也挨不过对面的车轮战啊! 所以曹冲自己把头放在桌子上,装起醉来。 曹植定定的看着曹冲,忽而又给了杨修一个眼神,而后者只是摇摇头。 礼官在殿上拿着一卷竹简,大声诵读大汉近年来的好事,比如收复了冀州,青州,比如击败了乌桓人啊…… 当然,最后的主题,是祝贺南征! 一番繁琐的礼仪过来,便是宫中优伶的声乐舞蹈,再然后才是杨修所盼望的步骤。 许久~ 宴会上除了一些恭维的话之后,静悄悄的,应贞一身儒服,看了杨修一眼后,才从后首站起身来。 呼~ 应贞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作为许都才子之一的应贞,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头上,尤其是通过抄袭作品踩在自己头上的。 那就更加万万不行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而真正让应贞心动的,还是名声。 御下识破这种沽名钓誉之人,以后自己在士林里面,可以吹一年了,而我应贞的名声也必定名扬四海! “陛下,臣有事奏!” 应璩为散骑常侍,现在看到他儿子起身,吓得汗都出了一层。 混小子,你可知这是何地,岂是你一介书生可发言的? 因为应贞离汉献帝的距离有些远,所以过一段时间后,才传来小黄门的声音。 “召应贞上前!” 应贞的腿有些抖,眼神却十分坚定,他看向一边惊恐交加的父亲,给了他一个笑容。 父亲放心,孩儿必定会为我应家,光耀门楣的! 第七十章 舌战应贞!(3/4) 大殿上,头戴帝王冠冕的汉献帝俯视着下面这位瑟瑟发抖的文士,问道:“你有何事?” 帝王巡猎,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等级的限制,例如上朝的官员,须四品以上,像面前的这位文士,按照一般程序,想要见到自己。 以后估计都垂垂老矣了! 而汉献帝之所以答应见他的原因,也没有什么特意,只是好奇罢了,应贞可是应之侄,自己见见也无关紧要。 “白身奏曹冲抄袭他人作品,实为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此语一出,整个大殿像炸开了锅,无数人交头接耳,荀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荀攸则是有些担忧,而张辽,更是紧握住拳头。 当然,正主曹冲听到这句话,也从装醉状态醒来了。 呵呵! 沽名钓誉之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你当我是国贼董卓呢? 曹冲眼神犀利,身体挺直,脸上却没有多少惊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起码在这个时代,自己算不上抄袭,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汉献帝一呆,目光有些迟疑起来。 曹冲?这不是曹操的儿子吗? 汉献帝心中有几根很敏感的线,而其中一根,就是涉及曹操家事的。 所以汉献帝转头,看向曹操,问道:“丞相,可有此事?” 曹操此刻双目紧闭,听到刘协的话后,赶紧起身行礼做辑。 “禀陛下,此事,臣却是不知,不妨听听此人到底说得出什么证据来!” 应贞此刻汗湿儒服,从后面看过去,已经可以看到他湿透了的儒服,紧紧的贴着后背。 丞相可是曹冲之父,自己说他儿子的坏话,换做任何父亲都不会好受。 还好,杨修猜对了! 丞相怕也不相信这些诗赋作品皆是曹冲所为,借此机会来试探试探曹冲。 当然,应贞猜到了第一,却没有猜到第二,虽然曹操心中有疑虑,但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的名声赌上。 之所以要让应贞说下去,第一想看到底有没有证据,第二则是考验一下自己这位最聪逸儿子的心性。 见长江溃,临泰山崩,依然面不改色的气魄,才达到自己的接班人的一个小小的要求。 而真到了曹冲应付不了的时刻,曹操自然也不会让曹冲吃亏! 呼~ 应贞再次吐了一口气,此时,他胸口剧烈起伏,双股战战发抖,低头望着大殿的地板。 咕噜! 他咽了一口口水,才缓缓说道:“陛下,丞相,不知你可曾见过一位蒙学未久的孺子,写的出如此大作?” 说罢,应贞从袖口里拿出一卷竹简,展开后缓缓念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念完此诗后,应贞直视曹操。 “丞相,敢问公子思乡否?” 曹操低头沉思,这一点他也是疑惑重重,故此说道:“我离仓舒已有一年有余,对此点,却知之不详!” 应贞此时是有备而来的,也知晓光此点无法建立曹冲抄袭这个论点,于是再从袖口拿出一个竹简。 快速展开竹简,应贞眼中有一抹冷笑!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应贞转身回头,看向端正姿态的曹冲,脸上有着一股讥讽之意。 “七公子,我倒要问问你,以你十三岁之龄,可知情为何物?” “哈哈哈……” “哈哈哈……” ………… 这一句下来,在场很多人都笑了起来,是啊,你这孺子,可知情为何物啊? 他们的眼神飘忽,在眼底下,却有着一抹抹化不开的鄙视。 此等人物,却是辱了我等之眼耳,此等人物,我等却是不屑与他同坐! 要不是此事还没有定论,恐怕很多人都要离开曹冲左右了。 但杨修眼中却有一丝丝的阴霾。 因为在他眼中,曹冲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诡异! “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起身,仰天长笑起来。 应贞心里一个咯噔,话说这么多人看着你,你不应该紧张的吗?这么多人怀疑你,你不应该手足无措的吗? 你哪来的自信? “七公子为何发笑,莫不是被应贞说中了心事,故此癔症了罢!” “癔症?”曹冲不屑的看着应贞,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 “今日我出门就说怎么有些不顺,原来是有疯狗乱咬人啊!” 疯狗? 应贞脸上时青时白,这孺子居然把我比作一只恶犬,疯狗,简直好胆! “曹仓舒,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曹冲冷笑的看着应贞,笑得有些诡异。 “之前汝才是血口喷人罢,仓舒此时所语,皆圣人言也!” “你……”应贞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骂不过曹冲,所以他舒了一口气,把话题引了回来。 “曹仓舒,你口口声声说我乃是血口喷人,那么《美人赋》与《静夜思》你如何解释?” 曹冲展颜一笑,在发出这两篇文赋的时候,曹冲心里就曾迟疑过,但之所以要把它发出去。 并非曹冲脑子里没诗了! 恰恰相反,曹冲脑子里的诗太多了,经历十二年高考准备的曹冲,没有一些诗词储备,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所以要把《静夜思》发出去,只是为了一个孝名而已! 要在三国闯出一个名堂出来,就得要拿出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所以曹冲一秒落泪,神情凄苦起来。 “吾之所以写得出《静夜思》,非是思乡,却是借思乡而思人罢了!” 此语一出,杨修眼睛一瞪,暗道一声:“坏了!” 曹冲没有喘口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父亲常年征战在外,仓舒日日夜夜思念父亲,盼望父亲早日凯旋,故此才写出此诗的!” 应贞咽了口水,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了,人家说写这首诗是为他爸,乃是孝心所至,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曹操看到满面泪水的曹冲,加之如此动情之语,眼睛却也已经红了起来。 你小子,倒是不费我对你的一番疼爱啊! 应贞嘴唇颤抖,说道:“那《美人赋》你又如何解释?” 曹冲擦拭完脸上的泪水,眼睛已然十分犀利! 解释? 那我便解释给你看! 第七十一章 辛毗归附!(4/4) 曹冲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应贞,眼中的嘲讽之意愈浓! 刚好,在今天把辛家也一道解决了! 曹冲抬头,随即一句话说了出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应贞一呆,刚要出言嘲讽曹冲,却发现大家的仿佛都哑了一般,有些沉默。 “曹冲,你倒是回答我情为何物啊,怎么又说了与我同样的话?” 曹冲看着应贞,以及其萧瑟的声音说道:“你说吾年尚幼,不懂人间情爱,却是谬论了!” “人非草木,必然有感。心非顽石,终会生情,仓舒年虽幼,对于情爱,却是略有所知。” “爱可似平静秋风,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爱亦可轰轰烈烈,恩恩爱爱,教人生死相许!” “爱是相聚,亦可为分别,爱……” 爱的定义有很多,这些都是后世人整理的,所以当曹冲嘴里源源不断崩出这一句句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话语的时候,应贞呆了,杨修曹植呆了,就连曹操也呆了! 曹操睁着虎目,尤不自信的问道:“仓舒,你为何知晓这些?” 曹冲心中一叹,这便是年纪小的坏处,你说出惊人之语,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叹服,而是怀疑。 你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曹冲面色不变,还好,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曹冲早就想好了回答的话。 曹冲把目光转向坐在上首的辛毗,一句话便出来了! “此语,皆赖辛侍中!” 辛毗瞪大眼睛,一脸懵逼,别人是躺着中枪,而辛毗则是跪着中枪,这天下还有如此之事? 看着同僚的眼神,尤其是支持曹丕那些人的眼神,辛毗一时间汗如雨下。 曹冲,你简直是把我放在火架上烤啊! “七公子,慎言,此语吾何尝教过你?” 曹冲这下子也是豁出去了,眼睛直视辛毗。 “岳丈大人,你我就敞开心扉说话罢!” “岳丈?” “曹七公子何时与辛毗有关系了?” “哦!我明白了,难怪那辛毗要取消与羊耽的婚约,原来是要把女儿嫁给曹七公子啊!” “可辛毗不是二公子的人吗?这……” ………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侍中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官,现在又和曹冲扯上关系了,如果说曹植杨修等人可以在一旁看热闹的话,曹丕的人就不爽了! 一个敦厚文士站起身后,面色狰狞,话语似剑,直指辛毗。 “侍中,此事可真?” 真你个头! 辛毗哭丧着脸,现在他是有苦说不出啊!而且世子争位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辛毗总不能当着曹操和汉献帝面前说自己是忠于曹丕的吧! 所以辛毗支支吾吾的表现,在一干曹丕的拥护者的眼中,就是默认了。 好你个辛毗,居然是个买主求荣之人! 辛毗由心的叹了一口气,从现在起,他知道,即使他解释出来了,也没人相信,即是有人相信了曹丕也不太可能重用自己了。 辛毗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曹冲,这种目光,既有欣慰,又有些无奈。 欣慰自然是曹冲有能力,那辛宪英也不会吃苦,而辛家自然也会继续强大下去,而无奈,则是自己的阵营更换了,免不得别人的一番诟病。 哪怕到现在为止,辛毗依然看好曹丕。 可惜,时不待我啊! 攻守之势异位矣! 所以辛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站起身来。 “不错,仓舒确为吾之快婿!”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辛毗也不废话,立马站在曹冲这一边,辛毗脸上复杂的看向曹冲。 希望你小子不是在骗我,不然老夫非把你的皮扒了不成! 如果是之前曹丕的拥护者还只是在质问的话,现在他们就是愤怒了。 世上竟有此厚颜无耻之人! “辛毗……”一位谋士起身,刚要斥责辛毗,却被一旁的司马懿死死拉住。 “长文兄,稍且忍耐,辛侍中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忍耐,这还忍个屁啊!”此人虎目圆瞪,满脸通红,显然是气极了! 陈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今河南许昌东)人。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曹魏重臣,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和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 陈群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 “呸,没想到辛毗居然是如此之人,我陈群今日算是知晓了!” 司马懿脸上没有多少怒色,眼神的余光一直锁定那位侃侃而谈的少年人身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陛下圣驾下,哪能许尔等胡来,仓舒,侍中,应贞,你们退下罢!” 曹操看到辛毗站在曹冲一边,心里除了欣慰之外,还有的就是骄傲,不愧为我曹操的儿子,不是孬种! 曹冲听了曹操的话后,连忙跑了下去,而应贞却不干了,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上来,却丝毫未得,况且,曹冲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 怎么可以走? “丞相,曹冲,哦不,七公子还没回答白身之问呢!” “哦?”曹操眼睛盯着应贞,已然有死死杀意了! “你欲如何啊?” 我都叫你名字了,没叫你表字,你怎么还有自信与我提要求,就不怕我杀了你? 咕噜…… 如此眼神下的曹操分外可怕,应贞咽了口口水,哪敢停留,几乎是爬着回去的。 应璩看着儿子的这副模样,心哀莫大于死,一时间感慨万千! 杨修脸上却是极度难看! 这文斗,难道还要我亲自充当这个过河卒不成? 汉献帝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曹冲,这小子,的确有趣,继而把目光转向曹操,这位大汉现在实质性的掌权人,此刻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争位,儿子,南征,叛乱…… 刘协恶狠狠的想道:就看你曹操能撑到什么时候,待你死后,还不是要还政与朕! 刘协还在思索之中,却又有人站了起来了! 杨修! “臣有一个提议!” 曹操看着面前弯腰站立的年轻人,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的,不由得问道:“杨主簿有何提议?” 杨修转头看了一眼嘴角打颤的曹植,缓缓说道:“吾看这济济一堂,皆为文学大家,不如来一个文斗,为陛下,为丞相,也为南征,助助兴!” 曹操眼睛一亮,而曹冲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了。 他知晓,杨修的套路,来了! 第七十二章 白马篇!(1/4) 杨修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本来他是想依靠应贞的嘴来实现文斗,从而达到让曹植扬名的效果。 哪知道应贞如此不堪,而那曹冲又如此伶牙俐齿,这下不仅要自己亲自出马,曹冲还把辛毗骗了过去。 杨修若是执意用怀疑曹冲文赋真实性这个问题来为难曹冲的话。 不仅可能恶了曹操,说不定还会有人把应贞和曹植联系起来,那自己布下的局不就成了阴谋了吗? 所以杨修退而求其次,以文斗之名,来逼一逼曹冲,实际上也可以试试曹冲的文才。 从而达到让曹植扬名的作用。 杨修将大殿里面的人全部环视一遍,心里已然是在冷笑了。 如此多人都想踩你上位,曹七公子,你自求多福罢! “公子,可有准备好?” 曹植深吸一口气,眼色复杂的看向曹冲,他现在越来越不认识他那个七弟了。 之前杀人是,之前作诗是,而今日御前侃侃而谈,更是给曹植心灵以极大的冲击。 七弟,真的不能把他当做小孩看待了。 “德祖放心,今日这篇诗赋,吾有百倍的信心。”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 曹植受到曹冲如此大的刺激,自然闷头读书,强大意志力下,做出一篇美赋自然水到渠成。 杨修点了点头,对于文学才华方面,杨修对曹植是一万个放心,既然曹植认为有十分之把握,那这篇文赋就绝对可以盖过曹冲。 “杨主簿,那汝欲如何为之?” 而杨修敢说出这等话来,基本的程序准备还是有的。 “不若以擂台式,一人当场写出一篇与南征孙刘有关的文赋,优异者留,瑕疵者弃,直到最后一篇文赋存留为止。” 曹操脸上一笑,他知晓杨修之聪逸,但同样也知晓杨修心中的小九九。 可仓舒的才名,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们夺去! 这个月来,曹冲已经给了曹操太多意外了,而意外一多了,便变得正常了。 甚至,在曹操心中,已经认为曹冲就是创造奇迹之人了! 如此之人,绝对会给尔等一个惊喜的。 “不错,吾认为主簿之策极好,陛下以为?” 汉献帝长久在曹操的阴影里面过活,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傀儡的现实,虽然偶尔会翻一下波涛,但正常情况下,他对曹操还是言听计从的。 “朕亦赞同!” 既然刘协与曹操一同认可了,那这个文斗方式也就定下来了! “不知有哪位才子,为南征献上一赋?” 曹操此语一出,台下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都开始摩拳擦掌。 在曹操和汉献帝面前出风头,这机会可不多啊! 所以他们脑袋以平时最快的速度运转着,渴望写出惊人的文赋。 当然机会都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毫无疑问,曹植就是那个有准备的人,这一篇诗赋,可是在他腹中酝酿久矣! “陛下,丞相,曹植不才,愿意抛砖引玉!” 曹操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这位儿子的文才,曹操可是喜爱非常的,当然,仓舒比他就还要优秀一些。 “随从,拿笔墨纸砚过来!” “喏!” 不消片刻,曹植面前已然有一张高桌,一只毛笔,一卷铺在支架上的竹简,以及一方砚台。 众人瞩目,父亲的殷殷期盼,都让曹植热血沸腾。 呼~ 曹植闭上眼睛同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就让我曹植的光芒,照耀这许田的天空罢! 持笔,曹植一声大喝。 “此赋名为《白马篇》!” 说着开始在竹简上纵横起来。 《白马篇》?曹冲心中一震,这篇赋文,在后世可都有一些名气啊! 洋洋洒洒几笔,潇潇洒洒的身影,不消片刻,一篇文赋就被写成了! “请陛下,丞相一观!” 曹植把竹简放在头顶,跪在地上说道。 “无须,你读出来便好!” 父亲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他的宠爱,必得是我曹植的,而他的江山,也必须由我来继承! 曹植撇了一眼神情略微紧张的曹冲,心中想道:“仓舒,我今日就得让你明白,你我之间,在文才方面,你是不如我的!” 展开竹简,曹植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说朗读!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 ……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此篇一停,东座西座悄无言,唯见殿外皓月白! 如果说曹操的那一句话是一桶油,泼到了一堆带着火星的干柴上,让其灼烧出无尽火焰的话,那么曹植的《白马篇》,就如同一江的水。 将这火焰吞噬得干干净净! 曹操面色复杂,这首诗居然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曹操在心头念叨了几遍,才感性的说到:“此篇确实精妙,文采方面,不下于名家大儒之作了!” 得到曹操这么高的评价,曹植脸上裂开了笑容,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停在曹冲身上,嘚瑟之意,溢于言表! 杨修也展开了笑颜,如此一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那便是在曹七公子身上了。 “可还有人写的出文赋来?” 曹操的一个问题没有引起滔天的讨论声,场下的人有的苦恼抱头,显然陷入了深层次的思索当中。 而有的,早就已经放弃了! 大儒才能写出来的文赋,我等怎么可能写出来? 此语出来许久,在场皆无声音,杨修此时却起身了! “陛下,丞相,三公子已然写下大赋,那近日文才绝顶之七公子,其文赋怕也十分精妙罢!” 杨修此语把曹冲奉承到天上去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逼曹冲。 是骡子是马,你还得拉出来遛一遛! 而你是否真的有才华,不如现在就写出一篇文赋! “仓舒,汝以为可否?”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平和,好像没有逼迫的意思,但是曹冲知晓,他必须要把这个挑战接下来! 曹冲起身,抬头看向在座的人,发现不管是刘协,曹操,司马懿还是其他人,眼神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呵…… 既然你们硬要找死,那也怪不得我啊!曹植兄,说实在,我其实还是很敬佩你的。 可惜…… 时不我待啊! 第七十三章 短歌行(2/4) 曹冲拍了拍裤脚的灰尘,面色平静,脑袋却已经想好了要写的诗赋。 《白马篇》的确是曹植早年最优秀的作品,在曹植所有作品中,能出其右的,唯有《七步诗》与《洛神赋》。 照理说洛神赋是曹植的巅峰之作,自己抄抄洛神赋就好了,但曹冲只能在心里叹息一阵。 第一,洛神赋的主题是仙侠神话,与南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故此不行。 第二,就算洛神赋是写南征的,曹冲也不记得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洛神赋如此艰涩,又非高考必背文赋,曹冲只能望洋兴叹啊! 那么,只能选择别的了! 短歌行! 选择短歌行自然有风险,按照历史轨迹的话,在今年的十一月份,曹操就会在赤壁横槊赋诗,鬼知道曹操有没有腹稿。 呼~ 曹冲心头吐了一口气,但即使他有腹稿,也无碍,曹冲心里已经想好了几个计策。 “即是父亲要求,仓舒写一篇文赋,又有何不可?” 曹操眼睛一亮,连忙招手,那随从兵吏连忙将新的竹简放上去,而曹冲则是起步先行了。 大殿中央,曹冲环视了在座宾客,便拿起了手中的笔毫! 杨修看着信心满满的曹冲,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了无尽的担忧,而曹植也开始手心出汗了。 但他还是有自信的! 这《白马篇》可是我花费数十天做出来的,吾就不信你能在短短一刻钟,做出超越吾之《白马篇》? 曹冲的笔在空中停留了很久,场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更多的人,则是面露冷笑。 呵呵…… 真面目暴露了吧,曹七公子! 辛毗感觉到背后如针刺般的目光,心里不觉也有些慌乱。 贤婿,你可不能坑你的岳父啊! 就在众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曹冲口中蹦出一声大喝! “此赋名为《短歌行》!” 短歌行? 曹植心中一紧,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时一旁的杨修走了过来,紧紧的抓住曹植的手,眼神坚定。 “公子,勿慌,修可不觉得七公子能在短短时间内写出大儒之作!” 听到杨修这一番劝慰,曹植心里好受了些,目光也重新汇聚,充满信心。 “短歌行”是汉乐府一个曲调的名称,是用于宴会场合的歌辞。 曹冲说出短歌行三个字的时候,不禁调动起众人的好奇心! 挥挥几笔下,嘴角半抹笑! 片刻,曹冲倚马可待,一篇文赋瞬间而成。 “请丞相诵读!” 曹冲把竹简放在头顶,大声吼道。 看到如此自信的曹冲,杨修心中也有疑惑,莫非,这曹七公子真的写得出比《白马篇》还要好的文赋? 曹操向身旁的侍从挥了挥手,后者直接把曹冲手上的竹简拿了上去。 “那我就替仓舒读读罢!” 老三已经给自己一个惊喜了,不知道这个老七,会不会也是如此…… 曹操满脸高兴的把竹简打开,入目,眼神却变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 ……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 此番南征,天下归心。 这读起来,怎么像是我的风格? 曹操面色古怪的看向曹冲,但旋即还是把它念了出来。 领导讲话,台下自然鸦雀无声,更何况,这诗赋里面,似有雄心壮志,让不少的人纷纷对曹冲青眼想看。 这七公子,怕是真有大儒之才啊! 真是妖孽,妖孽啊! 在短歌行念到一半的时候,曹植就瘫下去了,如果说白马篇风格雄放,气氛热烈,语言精美,称得上是情调兼胜的话,那么,这首短歌行不仅用典精妙,词藻华丽,而且意蕴深远,比之自己的白马篇,精神层面要深了不少。 最让曹植绝望的是,这首诗太像曹操的风格了!不论这是曹操有意给曹冲的,或是曹冲写的出如此大作的,对于曹植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肖父! 是古代极为重要的一点,如果这首短歌行真是曹冲自己写的,那他就太可怕了,文学风格如此与父亲相似,父亲不喜他才怪。 而如果这短歌行是父亲给他的,那证明曹操心中已经有了世子人选了! 曹植面如死灰,一时间居然呆在场内! 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而宁静之后,便是一阵疾风骤雨! “此诗却是精妙非常,比之平原侯之《白马篇》,亦是不逞多让!” “何止是不逞多让,七公子之《短歌行》,不知甩平原侯白马篇多少条大街!” “不错,吾亦赞同!” ………… 场下有赞扬曹植白马篇的,但更多的,则是说短歌行胜于白马篇的,百口难调之时,众人把目光转向了曹操。 丞相,你又是如何想的? 曹操把竹简放了下来,心里却是古怪至极,他几天前就开始构思一篇文赋了,文体大概和曹冲的差不多。 自己也是想引用诗经里面的句子,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全都给我做了! 你小子,倒是为父肚子里的蛔虫啊! 看到如此多人的目光,曹操对汉献帝一个拱手,说道:“陛下以为谁的文赋更胜一筹?”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使曹操认为曹冲写的要好一些,也不好开口。 遂把这个问题抛给刘协,顺便也给他找一下存在感。 刘协没想到曹操会问自己,顿了许久,他才面色复杂的说道。 “依朕看来,自然是曹冲文赋略胜一筹,平原侯之文赋虽然不差,但却少了一种气魄。” 气魄? 曹植失魂落魄,清秀的脸上苍白无血色,嘴唇干裂,他眼神涣散,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我曹植真的不如七弟? 苦思冥想如此之久,不如他片刻之思? 杨修在背后一直紧紧的扶着曹植的肩膀,不然曹植早就倒下去了,他面色复杂,他知道,今天此役,他轻敌了! 曹冲并非一个任人揉捏的孺子,他已经有反扑的能力了! 在场上对曹冲都敬佩不已的时候,场内高座上,贾诩的面色如常,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而司马懿低着头,偶尔不经意的抬头,便是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 经此一役,没人敢怀疑曹冲,但曹冲心里明白,真正的战役,还没打响。 曹冲心里明镜一般,他的敌人不是曹植,而是曹丕…… 第七十四章 看来要惨!(3/4) 今日之宴会,主角自然是曹冲无疑,当然,曹植也是锋芒逼人,但相比较曹冲,却又是逊色许多。 待宴会结束,许多人都来与曹冲搭话。 如果以前来巴结曹冲的,是因为曹操之子的原因,那么,现在来的,则是因为曹冲的文才,以及未来的前途。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会翱翔于苍穹之上,与日月齐辉! 对于这种交际,曹冲不太熟练,但保持微笑是必要。 你是张是吧?平狄将军幸会幸会,仓舒可是仰慕你久矣了啊! 诶,这位不是光禄勋郗虑吗,有空切磋文学?好说好说。 都督护军朱灵?汝之勇武,仓舒可是日夜记挂,以后有空切磋一下武艺啊! …… …… 曹冲仿若是众人面前的焦点,无数人开始和曹冲打招呼,他们有的只是为了在曹冲面前混个眼熟,有的则的确有意曹冲,想要给自己博个未来! 混个眼熟的人如此想道:若是你曹冲以后真的发迹了,那我们是见过面的,你总得对我好一些吧? 曹冲对于这些人,自然都是笑脸相迎,应承了这么多人后,曹冲感觉嘴角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 你妈的,有些痛啊! 辛毗趁人少的时候,一把将曹冲拉了出来,倒是为曹冲解了围,待曹冲离开大殿后,司马懿低着头想要出去,却被陈群一把拉住。 “仲达啊!这七公子以后恐怕要成气候了!你就一点都不为中郎将担忧?” 司马懿拨开陈群的手,苦笑着说道:“七公子如此俊杰,我徒之奈何?” 陈群却是不放过司马懿,看了左右没什么人,才把嘴附在司马懿耳畔。 “仲达,这七公子还是想办法早点解决,不然以后必成中郎将心腹大患啊!” 司马懿眼底幽茫一闪而逝,脸上却全是苦色。“长文兄,此事司马懿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就交由长文兄操劳了,司马懿告退!” 司马懿一套礼仪下来,逃也是的离开了大殿,只留一个叹气的陈群。 “不行,我可不像那司马懿没心没肺,我可得好好想想办法!”陈群喃喃自语。 司马懿出了殿门后,经过了七拐八弯,才到一个凉亭之所在,而那凉亭,如今已经有了一个人了。 贾诩! …… …… “多谢岳丈解围!”曹冲与辛毗一路小跑,走到了曹冲的小院外,连忙给辛毗行了一礼。 辛毗却不吃曹冲这一套,他把头靠在曹冲面前,两人的鼻梁几乎都是接触在了一起。 从这么近的视觉内,曹冲可以轻轻松松的看到辛毗脸上的皱纹,以及头上的斑白头发。 “岳丈,外面有人,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说实话,自己今天的确是坑了辛毗,所以曹冲的觉悟很高,姿态相对就放低了些。 吱丫~ 砰! 曹冲把门打开,待辛毗进去了之后,又很快的把门关上。 “岳丈,请坐!” 曹冲连忙给辛毗打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塌上,辛毗脸色发黑,可没有轻饶曹冲的打算。 如此沉默许久,辛毗才肯开口了! “七公子,倒是好一个算计,如今你我皆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欣喜?” 呵呵…… 曹冲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高兴自然是有的,但自然不能说给辛毗听。 “岳丈却是说笑了,你我本为一体,可别见外!” 辛毗死死的盯着曹冲,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要给曹冲脸色,自然是因为感觉被耍了。 这家伙以后不仅要拿走我的乖女儿,还要把我整个家族给赌上去。 历史上历来是无情政治,要是曹冲输了的话,那辛家也就完了,这才是辛毗摆脸色的真正原因。 所以辛毗直接了当,盯着曹冲,一字一句的问道:“仓舒,你可有意世子大位?” 辛毗如今是自己人,曹冲知晓,要让辛家为自己效力,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他,也就是给他和自己干下去的决心。 亦或者是希望! 红军长征两万五,靠的就是一股精神,而现在的辛毗,需要的就是一个理由,一个跟自己打天下的理由! “岳丈此问,却是白问了,世子大位,有才有德者居之,仓舒不才,但这世子大位,吾还是要争一争的!” 这个回答在辛毗的意料之内,但辛毗要的不是你争不争,而是要如何争的赢。 “公子可有十成把握?” 曹冲思虑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十成怎么可能,现在的曹丕,羽翼已丰,要推倒,不仅仅是自己的意愿,还要曹操狠得下心。 “那公子有几成把握?”辛毗紧接着问道,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曹冲苦笑这摆摆手,哪怕曹冲是后世人,有着不错的大局观,但对于赢曹丕这事上,把握也不大。 “不瞒岳丈,仓舒心中也无太大的把握,所以才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之力量。” 曹冲以为辛毗会恼羞成怒,大喝:孺子骗我! 却不想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公子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曹冲或许不明白曹丕的势力有多大,但辛毗作为这个集团曾经的一员,对他的能量自然清楚异常。 那是个庞然大物,由世家组成的庞然大物,哪怕是曹操,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其下手。 这才是辛毗在得到曹操援助曹冲的暗示的时候,依然不肯去帮曹冲的原因。 因为前路一片黑暗,让人看不到希望啊! 但是,听了曹冲今天的回答之后,辛毗心中反倒是有些信心了。 有自知之明的人,做事便会清醒,清醒之人,只要努力,便没有什么达不到的事情! 何况曹冲也不是没有优势的,只要利用好这优势,不怕争不过曹丕。 “岳丈教训的是!”曹冲当即回应,现在的任务中心,自然是要稳住辛毗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辛毗把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来,轻轻的小饮一口,看向曹冲的眼神又有些变化。 “仓舒,现在我们先不谈公事,先说说小女吧!” 曹冲干笑两声,连忙答应,却不想此刻门却被敲了起来。 辛毗眉头一皱,小声问道:“仓舒,平日里可有人来访?” 曹冲摇摇头,说道:“平日也就吾之表兄夏侯威常来,其他人倒是不经常来,但今日之事刚过,可能会有人找我也不一定!” 辛毗脸上一笑,小力的拍拍曹冲的肩膀,说道:“贤婿,我先躲在后面,你去开门,若真有人来投效,老朽来帮你把把关!” 曹冲脸上一喜,连忙行了一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辛毗,算是被自己收服了! 待辛毗躲在床上的时候,曹冲把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带着面纱的辛宪英。 曹冲瞳孔微缩,想到床上的某物,知晓事情要坏了! 第七十五章 老丈人误会了!(4/4) 辛毗抱着为曹冲掌掌眼的心思,躲在了床上,头都不敢伸出去,只是让辛毗有些疑惑的是,外面居然长久没有发出声音。 这倒是个怪事! 好在辛毗不缺耐心,也沉下心来耐心等待! 这人啊,一无聊,就喜欢四处乱看,比如看看曹冲这居室布置,看看鞋子摆放的位置。 这虽然是临时住处,但若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必定也会认真布置的。 就这么看下去,辛毗不住的点头。 这鞋子摆放整齐,屋内也没有其他秽物。 看! 桌塌上面,居然还有一摞摞的竹简,在转头看向床边。 嗯! 床上也有一卷竹简,辛毗打开一看,不错,居然是《春秋》,这仓舒才名恐怕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他刻苦努力出来的。 只是辛毗还没感叹完,发现这枕头上怎么有一件衣物,而这件衣物,怎么感觉不像是曹冲穿的呢? 辛毗狐疑的把那衣物拿起来,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居然是肚兜! 好你个曹仓舒,小小年纪就迷恋女色,这样的人可成大事? 辛毗想到自己的女儿,一时间心里堵得慌,若是曹冲是花心之人,那我宪英去了,岂不是要与诸多女子争宠? 年轻还好说,老了怎么办? 辛毗越想,火气越大,加之外面又没有声音出来,所以辛毗直接一声大吼,从床上跳了下去。 “好你个曹仓舒,我辛毗没想到你是如此之人!” 曹冲此刻两手环住辛宪英的肩膀,抬头向辛宪英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这放在辛毗眼中,就更加火大了! 妈卖批…… 当着老丈人的面偷腥,你这厮简直好胆! “曹家小儿,给老朽死来!” 曹冲此种作为,让辛毗感觉到灵魂层面的侮辱,因此变得疯狂起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辛毗早年也练有一手,此刻全力出击,曹冲定然阻挡不了! 辛宪英看到辛毗风风火火的走过来,黛眉大皱,此刻她可顾不了什么,连忙抱住曹冲往地上一滚。 曹冲一愣,马上感受到了辛毗的杀气。 “岳丈,且听小婿解释!” 解释个屁,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解释? “曹冲,吾准备一心辅佐与你,可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我辛毗今日算是看走眼了!” 此语一出,辛毗四处一看,马上找到了一卷竹简,辛毗抄起竹简,就要打向曹冲。 如此一来,辛宪英怎么还忍得了! 曹冲刚才一席话,就是要辛宪英先行出去,可曹冲没想到辛毗动作这么快,丝毫不顾及外面的客人的感受,直接冲了上来。 现在真的是人赃并获了! 曹冲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父亲且慢,是女儿,宪英!” 看到辛毗欲打爱郎,辛宪英可坐不住了,连忙把脸罩摘下来,把曹冲护在身后。 “宪英,你……” 辛毗心头一震,他刚开始以为这女子必定是个水性杨花之人,稍微教训教训曹冲,好让他重新做人,以后好好对待辛宪英。 这事,也就先揭过去了,可,这女子,为何是吾之爱女?为何是宪英? 难道我辛家的女儿如此不检点? 辛毗低头看着手上的肚兜,一时间心哀大过于死,眼睛一黑,居然昏了过去! 曹冲看到此幕,连忙起身扶住辛毗,将他放倒,同时看向一边已经六神无主的辛宪英,急忙说道:“宪英,去打碗水来!” “哦……哦好!”辛宪英眼中积蓄着泪水,看到曹冲不惊不慌,不觉把曹冲当成了顶梁柱,言听计从。 待辛宪英去拿水的功夫,曹冲虚扶起辛毗,连忙用手掐他人中。 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 警校可是有这方面的训练了,这才是曹冲有恃无恐的原因,要是换个人来,早就如同辛宪英一般六神无主了。 “咳咳……”人中用力一掐,辛毗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慢慢睁开。 “宪英,把水拿过来!” 听到曹冲的吩咐,辛宪英马上把红色漆碗递了过去。 “岳丈,先别说话,暂且把水喝了!” 辛毗眼睛无神,也就听了曹冲的摆弄,把水喝下去后,曹冲把辛毗扶了起来,小力的抚着辛毗的后背。 “唉~” 曹冲听到辛毗的一声叹息,手一顿,耳朵已经开始竖了起来。 “宪英此物可是你的?” 辛毗把手中的肚兜拿起来,有气无力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脸上梨花带雨,被辛毗这么一问,马上害羞起来,红晕直接爬到了脸上,脖颈上,辛宪英此刻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 “唉~” 看到此番模样的辛宪英,辛毗以为辛宪英已经被曹冲给吃了,又是一声叹息。 “女儿无用啊,女儿无用啊!” 辛宪英自然知晓她被误会了,但她没有辩解,只是擦拭脸上的泪水,用余光撇了曹冲一眼。 都是你这个冤家,拿什么不好,非要拿人家的肚兜…… 啊啊啊……简直是羞死人了! 辛毗没有把目光停留在辛宪英身上,而是转向曹冲。 “宪英,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仓舒说道说道!” 辛宪英一看辛毗要将她支走,就要拒绝,辛毗却又是叹了一口气。 “放心,你老父我都这样了,不会伤到你如意郎君的……” 辛宪英脸上一红,却是不敢再待下去了。 “那女儿告退了!” 临走之前,辛宪英还给了曹冲一个眼神,意义不明而喻。 待辛宪英离开后,辛毗起身,完全没有之前劳累的样子,他一拳就实实的打在曹冲身上! “这一拳,我是作为一位父亲而打的!” 曹冲摸着被打的地方,口中不断倒吸着冷气,这一拳,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此事全赖小婿,小婿知错了!” 曹冲连忙对这辛毗长长做辑,色恭礼至! “唉~也罢!”辛毗一把将曹冲扶了起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曹冲。 “仓舒,吾希望你能真心对待宪英,他是个好女人,此处不需我多言,而你也无须与我如此小心谨慎,我既然站在了你这一边,必定会竭尽全力。”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挣开了辛毗的怀抱,退一步再行一礼。 “仓舒,谢过岳丈!” 第七十六章 张辽赠将!(1/4) 辛宪英在门外无聊的踢着石头,脸上却没什么焦急。 他明白他这位父亲的心思,他有理想,同样也有自知之明,换句话说,就是认得清现实。 在曹丕那边无望后,辛家即将面临着曹丕支持者的恶意打击,辛毗会做出他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就是站在曹冲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辛宪英在辛毗拿出那个肚兜之时没有辩解的原因,她要把这位父亲逼到曹冲那一边。 而自己与曹冲发生关系,就是压倒辛毗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为了自己,为了辛家,辛毗能做出的决定,辛宪英心里已经有定数了! 吱丫~ 许久,曹冲与辛毗终于走了出来。 辛宪英仔细的看着两者的表情,辛毗面无表情,若真要说有些表情的话,那便是郁闷。 而曹冲则是春风得意,笑容是直接挂在脸上的。 “岳丈,还请慢走!” 辛宪英站在辛毗身边,也说道:“父亲,可别生气,此事全怪女儿!” 辛毗冷哼了一声,拔腿走了出去,而后回身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马上和曹冲说起话来了,心里不觉堵得慌。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女儿还没嫁呢,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要是真嫁了,那岂不是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了? 辛毗满脸黑气,沉声说道:“臭丫头,还想在这过夜呢?” 辛宪英脸上一红,连忙给曹冲一个鬼脸,就过去扶着辛毗。 一路上好言好语自然不少,总算是让辛毗找到了一些存在感,心情也不觉好过了些! 待辛毗辛宪英走后,曹冲舒了一口气,走回屋内,直接躺在了床上。 唉~ 今天的事情终于过去了! 要说曹冲在几百人,上千人侃侃而谈没有半分紧张,那是骗人的。 曹冲把裤脚拉上来,大腿膝盖往上一点的地方,那一块肉已然是红肿了。 人人都看到舌战群儒的曹冲,意气风发的曹冲,却没有看到腿脚青肿的曹冲。 你看到一个人,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苦难,而是他的风光,而在这无尽的风光下面,也必定有着无穷的苦楚。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开,躺在床上,曹冲盯着天花板,心里却开始思索起今天的得失起来。 吾日三省吾身! 既然是选择了一条注定艰难的道路,曹冲就有为难自己的意识了。 从整一个大局看,曹冲今日之所为,是彻彻底底奠定了自己的名气。 舌战应贞,才过曹植…… 曹冲得到许多人的认可,许都的许多勋贵估计在今天才开始认识这位曹七公子。 名声是曹冲获得的第一个好处,第二个好处自然是让辛家归附,以及让其他势力心动! 而第三个,或许对曹冲现阶段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便是曹操的喜爱,喜爱是分层次的,像曹操也喜欢其他的儿子,但有的喜欢,可能只是因为父亲这个角色而自带的喜欢。 而有些喜欢,却要考虑到更多的方面! 比如说自己的身后事! 如果说之前曹操的喜爱是因为曹冲的聪逸,以及他可能的未来的话,那么现在的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形象已经改了! 这是一个有能力的儿子! 对于有能力的儿子,曹操向来都会放权的,例如曹丕的五官中郎将,可是副丞相之职,曹植的平原侯,那可是一个关内侯啊! 开府建牙,也意味着有自己的爪牙了! 这一天,离曹冲已经不远了! 曹冲闭目,没有了周不疑,他思考的东西太多了! 可还没等曹冲睡过去,他的门又被敲了! 这次,又是谁? 曹冲起身,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一下,确定衣装不会古怪,才敢出去开门! 衣装就是自己的脸面,也是给客人的脸面,如果你衣衫不整的去招待客人,在三国时期会被别人认为你是在侮辱他的。 吱丫~ 门被曹冲打开了,迎面的这位,是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他身穿一件锦袍,但浓重的战场杀气却依然从他的眼睛中透了出来。 张辽,荡寇将军,居然会来找我? “文远叔,不知道您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张辽是降将,降将一般都是很低调的,平常门都很少出,更别说站在一个主公的儿子门前。 既然他敢冒着这风险来,证明要大事! 张辽把身子一让,在他身后,顿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此人身高接近七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略显消瘦,但那眼睛,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光芒,名为年轻!叫做张狂! “这位是……”曹冲看向张辽,问道。 张辽向后一喝,对着那少年吼道:“伯成,还不拜见公子?” 被唤作伯成的男子畏惧的看着张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曹冲跪下磕头。 嘴里中原话也及其磕磕绊绊。 “小子龙治,拜见公子!” 曹冲低下头去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眼熟了,片刻,曹冲像恍然大悟了一般,屈身看向这精瘦汉子。 “今日,可是你把大虫射杀了?” 龙治虽然中原话说不太熟,但听还是听得懂的,一脸骄傲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名勇猛壮士!” 语罢,曹冲把目光转向张辽,对张辽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文远叔的意思是……” 张辽一笑,说道:“我听闻之前公子被刺杀了好几次,故此给你送一个贴身守卫,此子非我中国(中原)人,但武艺倒是精湛!” 猛将曹冲自然喜欢,但关键是要听话的猛将,而这小子一进来的模样,让曹冲看不出来他哪里驯服了! 张辽一笑,对着龙治说道:“伯成,日后你就听这位公子的话,可知道?你要报仇,也得靠自己?” 曹冲耳朵何其尖锐,一听报仇二字,马上竖了起来。 “这报仇是何意?” 若是引进了一个只会报仇,而他的仇人更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谋臣武将的人,那这个人即使是猛将,也不如不要! 张辽有些可怜的看着这位眼神桀骜不驯的少年,轻轻说道:“公子勿扰,伯成乃山越族王子,其父其兄,皆被孙权所杀,母亲和姐妹都还在孙权手上呢?这小子倒也有能耐,独自一人跑了出来,恰巧与我相遇……” 听完张辽的话,曹冲看向龙治的眼神都和蔼了不少。 山越人是秦汉时期南方越人的后裔,散布在长江以南今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等地,大多是未开化之人。 未开化,就意味着心智单纯,而敌人是孙权?这可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曹操就是要南征孙刘的。 曹冲思索片刻,既然张辽送将,自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身边只有一个高义,的确不安全,多一个山越人何妨? 曹冲面露笑容,张辽送将,又何尝不是在表现自己的选择呢? 看来今天自己的表现,还是有些用处的…… 当然,在曹冲快意遐想之时,某处凉亭,却已然展开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谋划,而谋划的中心,亦是曹冲…… 第七十七章 密谋!(2/4) 幽深的夜空下清风习习,月光如水。 月色朦胧,披扶在凉亭之上,倒显得有些飘然,但那几点摇曳的火光,似乎是在述说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叹。 唉~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在这乱世之中举步维艰呢? “请!” 司马懿前面有一位青衣小厮,连忙把司马懿引到座位上,待司马懿坐下后,他给司马懿倒了一樽酒,才低头倒退,走了下去。 司马懿自然没把心思放在桌塌前的这尊浅黄色略带浑浊的酒上,他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 贾诩! 贾诩此时身穿一身锦服,身前垂着条紫绒飞带,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上穿一领白布衫。? 倒也是彰显不凡! 此刻他手持酒樽,背对着司马懿,在他眼中,这苍茫夜色,似乎有无穷的趣味。 司马懿起身,对贾诩行了一礼。 “大夫此番邀我前来,可有要事?” 贾诩转头,看向此等模样的司马懿,略微摇摇头。 “司马懿,明哲保身也要有个度,过犹不及啊!” 司马懿心中一凛,自然知晓这是贾诩的警告。 你小子都把我的计划看完了,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门都没有! 所以司马懿嘴角微动,只好对贾诩再一个躬身行礼。 “大夫教训的是,司马懿记住了!” 贾诩坐回座位,拿起酒壶,往自己的酒樽内添了半樽的酒,这才正视司马懿。 “仲达,你我就别绕来绕去了,给个答复罢!” 司马懿双手垂下,在贾诩看不到的那个视角内,那一双手来回挼搓,速度越来越快,他双眼极速转动,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许久,司马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而贾诩看着司马懿,胜券在握的问道:“仲达,汝之意,如何?” 此问一出,司马懿恢复了镇静,眼睛直直的盯着贾诩,反问道:“大夫以为今日之曹七公子,如何?” 贾诩眼底黑芒一闪而过,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呵呵,不过孺子罢了!哪怕有些文才,那又如何?文才难不成还可以当饭吃?” 贾诩是从真正战场下走出来的人。 他历经董卓乱朝,当时死在董卓手上的才子还算少吗? 不少! 何颙、郑泰,伍浮,就连袁绍,也差点被董卓杀害! 才有用吗?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文才就如同纸糊的一样,经历了血与火的贾诩虽然在心里对曹冲的重视程度提高了不少,但依然认为曹冲现阶段没有多大的力量! 自然,对自己的计策,他也无计可施! 司马懿却摇摇头,对贾诩一个拱手,说道:“大夫却是轻视曹七公子了,文才在董卓乱朝时或许没用,但在如今却是不一样,大夫可别忘了,丞相可不是董卓!” 丞相不是董卓…… 贾诩听了司马懿一番话后,也陷入了半刻的沉默,继而转头看向司马懿。 “仲达不知对丞相有几许了解?” 司马懿一愣,不明白贾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稍加思索,马上回答了贾诩。 “丞相海纳百川,心胸宽广,却不是司马懿可以揣度的!” 贾诩翻了翻白眼,这司马懿,居然还在这里给我装孙子,胆小如斯! “仲达,此处无外人,老朽也不会将此消息传出去,汝何惧之有?” 司马懿起身,表情严肃无比。 “大夫,司马懿无半分私藏,确实是司马懿愚钝,无法猜测丞相之心意!” “罢了罢了,明明一个七尺男儿,非要像一只龟鳖一般,我知你对丞相了解不浅,老朽又何尝不是?” 贾诩看着司马懿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此事,丞相断不会干预!” “可,此计变数实在是太多了,稍不小心,那曹冲便可能蛟化龙,翻云覆雨,虎归山,啸聚山林!” 欲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贾诩的计策其实是要给曹冲一个官身,而此官身,正是与南征有关的。 按在之前,司马懿必定欣然接受,但此时却是不同了! 曹冲有了辛家帮忙,这对他是必杀的局势,可能生生的出了一些变化。 曹丕在军队的势力的确深厚,但也从来没有深厚过曹操,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 “大夫,此事变数太大,我等还是从长计议吧!” 计谋分三等,分别为上中下三等! 上策自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个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显然不行。 中策借刀杀人,而贾诩此计正是如此,外调曹冲,在军旅之中,死人难道不是常态? 就算行军之中,没有“疫病”使曹冲魂归他乡,也会有敌酋的突然袭击,在这一方面来说,此计尚还可以。 但,正如司马懿所说一般,此计变数太大了! 万一曹冲有统军之才呢?万一曹冲还有军方势力的支持呢? 在司马懿看来,此计连下策的刺杀都不如! 刺杀虽然会惹得一身骚,但也只是骚一时,而养虎为患,却可能葬送自己。 你贾诩这么多年,难道都白活了吗? “此计,司马懿断断不许,公子怕也不会同意!” 贾诩看着突然变得激昂起来的司马懿,面色倒是平静,他把一樽酒倒灌在口,片刻,才缓缓说道:“仲达之忧,我知之矣!” 司马懿还没在心中缓过一口气,贾诩却再次说道:“但,此计依然不变!” 不变? 司马懿就差起身给贾诩一拳了,你既然都明白了其中的害处,为什么还要坚持此条? 难道害人的方法只有这一个?难道曹冲不能在其他方面谋害吗? “大夫,三思啊!” 贾诩站了起来,眼中却是闪着别样的光彩。 “不然仲达以为,还有什么办法,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七公子?” 被贾诩这么一问,司马懿倒是顿住了,可即使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方法确实太冒险了! “司马懿虽无计策,但也觉得此计不可行!” “仲达勿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句话一说,才安抚下了司马懿汹涌澎湃的心情。 “还请大夫解惑!” 贾诩起身,开始在凉亭内慢慢踱步,话自然也从嘴里说了出来。 “之前我便问仲达你了解丞相几许,你未说,我便默认你不知了,吾侍奉丞相虽然不久,但要说了解丞相,却是少人能及!” 贾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懿,问道:“吾问汝,丞相之子,是否稍有能力,便会给予权势?” 经贾诩这么一说,司马懿明白了贾诩的意思,但心里却还要疑问。 “大夫的意思是,即使你我不举荐七公子,丞相也会对他任命?” 贾诩点了点头,司马懿却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可曹七公子不过十三岁之龄,安能有官身?” 贾诩盯着司马懿,说了一句话。 “吾问你,今日江东之主,孙权孙仲谋,几岁有其官身,二公子又是何时从军?” 被贾诩这么一问,司马懿悚然觉悟。 孙权尚且孺子之时,便为使者,单枪匹马入荆州,为父讨回尸首,为孙策打下江东奠定基础,而曹丕,更是小小年纪,就跟随曹操南征北战了! 这个时代,说到底还是战乱年代啊,那管你多小,只要有力气,就得上战场,战场上,类似曹冲这般大小的人,又不是没有! “司马懿明白了,可,此计变数确实太大,难道没真的有其他的办法?” 贾诩诡秘一笑,老脸如同菊花一般,倒是有些瘆人。 “此局,当然不仅于此!” 第七十八章 使剑!(3/4) 司马懿定定的看着贾诩,心中的一抹好奇被勾了起来。 看来,这计策,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司马懿没有问人的习惯,他听到贾诩的这句话,反而是低下头去思索了起来。 如果曹操确实是要放权与曹冲的话,与其等曹冲被安排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如我等帮帮他,让他在一个更加“舒服”的地方好好过过! 曹操若是要把曹冲放在行伍之中,自然不可能是校尉将军一类的武职。 这些官职都要实打实的战功,非一个孺子所能胜任! 也就是说,曹冲能去的,其实是军中的文职工作。 那么,给他安排在某个自己人身边,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即使辛家能量再大,也把手伸不进去,那囚笼里面的曹冲,要杀要剐,还不是依自己的意思? 司马懿脸上勾起一抹笑靥,如此一来,此计变数就少了许多。 “大夫之意是?” 即使是司马懿心中已经有了腹稿,但贾诩毕竟是老油条,资历老硬,听听他的见解,或许有意外之喜。 “依老朽愚见,外放七公子,自得放在我们自己人身边,而此番谋划,就得有你我努力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司马懿耳朵竖了起来,方才贾诩说的就是自己的观点,而除此之外,就让司马懿很好奇了! “不能让周不疑与他一道!” 司马懿展颜一笑,在他们看来,曹冲能有今日之优势成就,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周不疑的。 文臣武将,就如同枭雄之双翼,失其一,便无法腾飞! 要是周不疑离开曹冲,那曹冲的战斗力自然小了不少,而自己的阴谋诡计,曹冲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司马懿一笑,当即躬身行礼。 “大夫,岂非一个周不疑?只要是曹冲的部曲下属,皆不可来!” 孤家寡人,净身入户,我看你曹仓舒掀得起怎样的波澜出来…… 司马懿与贾诩相视一笑,那是属于老狐狸与小狐狸之间的默契。 当然,在这默契之下,贾诩脸上似乎有些异样,不过,这异样,也如同是一点惊鸿,一闪而逝罢了! …… …… 次日清晨,太阳微射,曹冲也从床榻中爬了起来。 如果说昨日算是大猎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天都将会是小猎! 也就是勋贵公子们的狩猎时间! 曹冲本来对狩猎就没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有和夏侯威一道出去,他整理衣物,是要去给曹操请安! “伯仁,待会不要说话,低着头即可!” “喏!” 龙治虽然是山越人,但论到聪颖的程度,连曹冲心底也大为惊叹,这磕磕碰碰的中原话,在短短一夜,居然顺溜了不少。 而之前曹冲还以为龙治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没想到他居然还识字。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须知,与后世人人识字的时代不同,这个时代,能识字的,基本都可称为文士了! 曹操所在的屋舍自然比曹冲的豪华许多倍,里面甚至还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 在曹冲进去的时候,恰巧曹植从里面冒出头来。 额! 两人四目对视,空气中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 龙治眼神开始锐利起来,他腰开始下沉,呼吸变得绵长了些,似乎是在防备曹植。 “龙治勿扰,此乃吾之四哥!” 曹冲打破沉默,走到曹植面前,对曹植行了一礼。 “仓舒见过四哥!” “仓舒……” 曹植面色复杂的看向面前这位矮自己一个头的人,心里五味陈杂。 每一次自己见到自己的这位七弟,他总是能给自己一些惊讶。 而如今,已经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世子之位了! 何其快,何其迅猛! “仓舒昨日,却是让为兄惊诧了!” 曹冲连忙一个拱手,说道:“比之四哥,却还是要多加努力才行!” 曹植摇摇头,脸上有着无尽的落寞,周瑜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此情此景,曹植居然也有些既生植,何生冲的感叹! 老天,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曹冲望着曹植落寞的背影,也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曹植之才,毋庸置疑! 但就算你是李白,面对我这个中华词曲库,你估计也得哭! 曹冲摇摇头,即使他原来是如何如何欣赏曹植的,到如今也只能把这份崇拜放在心底。 两人即为竞争对手,曹冲可不会有半点松懈之意,半分妇人之仁! 何况,那杨修,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阴起人来,绝对是没有节操的…… 曹冲站在门前,守门卫士皆是曹操身边虎士,自然认得曹冲,也就放曹冲走了进去。 院中空地,曹操一身内衣(睡衣),持剑不断舞动着。 刺、劈、撩、挂、剁、点、崩、斩、搅、洗、抱、托、架、带、云、格、提、抹、击、抽、压。 剑招的基本姿势在曹操手上玩出花来了! 弓步、马步、虚步、仆步、歇步、叉步、横裆步、并步、丁步、三体势步。 曹操的基本步伐,让曹冲这种外行人,也不觉的为其深深陶醉。 “好!” 曹冲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曹操旋即停下了舞剑。 “仲康,那把剑给仓舒!” 拿把剑给我? 曹冲一呆,手忙脚乱的接过许诸抛来的三尺青锋剑。 此剑不长,却是格外的沉重。 曹冲刚把疑惑的眼睛转向曹操,后者却直接持剑刺来了! 曹老板,我可是你亲儿子,这真刀真枪的,可得小心些啊。 曹冲虽为孺子,但意识却是二十一世纪的见习小警察,没学过剑术,我劈砍还不会? “父亲小心!” 曹冲一声大叫,不退反进,迎上了曹操。 “好胆!”曹操眼睛一亮,手上的长剑可没有收手。 噗噗噗…… 挥剑飞快,已然是出现了阵阵破空之音! 铛! 曹冲剑与曹操的剑相碰,随即发出金石之音,曹冲手掌一麻,虎口刺痛,手中的剑也不知觉的脱手而出。 转瞬间,曹操的剑便已然是架在曹冲的脖子之上了。 “仓舒,光有文才可不行,瞧你这身武艺,出去何以见人?” 曹冲与曹丕不一样,曹丕是从小跟随着曹操东征西讨的,曹操虽然没有刻意教他武艺,但日积月累,耳濡目染之下,曹丕其实已经有了一手不错的剑术了。 反之曹冲,却很少使剑。 “父亲武功第一,仓舒不敌,还不是应有之理?” 曹操把剑抛给许诸,满脸带笑的把曹冲抱了起来,大手直接和曹冲的屁股来了个亲密接触。 啪…… “就你小子嘴甜!” 曹操把曹冲一路抱到大堂,才把曹冲放了下来,一脸调笑的看着曹冲。 “怎么,不去找辛宪英,却来找为父,所谓何事?” 曹冲抬头瞄了一眼曹操桌塌上的两个竹简,心里不由的一惊。 这第一幅,画的是曹冲爬上树干的一幕,而第二幅,却是辛宪英把曹冲护在身后的画面。 曹冲心里倒吸冷气,脸上却满是笑容。 “父亲却是误会孩儿了!” 曹操脸上的调笑之意欲浓,看向曹冲,眼中却是多了几层意味。 第七十九章 辛家底蕴!(1/3) “何来误会,桌塌之上,皆是证据,你这小子,难道还想抵赖?” 曹冲眼睛一转,对着曹操说道:“子曰:食色性也!故此仓舒此举也并无不对吧?” 曹操没有继续和曹冲开玩笑,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说起来,昨日仓舒表现倒是不错,但那首《短歌行》,汝是如何写出来的?” 曹冲听到曹操此问,心顿时提了起来。 莫非这曹老板已经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写出来了? 不可能吧? 这离十一月还有好几个月呢? 所以曹冲心虚的看着曹操,试探性地问道:“父亲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曹操被曹冲这么一问,表情却是有些古怪。 “不是不妥,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看到此情此景,曹冲才把心放回心去。 看来,此时的曹操,还没有写出短歌行,但短歌行的思路估计已经有了,恐怕这才是曹操郁闷的原因。 老子要写的东西都被你写了,曹操不郁闷才怪! “父亲,实不相瞒,此诗却是仓舒仿效父亲之《龟虽寿》写成的!” 语罢,曹冲还有模有样的摆出一个架子,嘴里念叨着。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摸着曹冲的头发,眼中也也不禁被曹冲勾起了一抹怀旧。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啊!为父连神龟都不是,怕也是没几天可活了!” 曹操这句话也不是空口白话,口说无凭,在三国时期,据统计,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岁! 而实际上,能活到三十岁的人,也不多! 像郭嘉,年纪轻轻的,不也去了吗? 曹操如今接近半百之龄了,按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的了! 曹冲却马上跪坐曹操身前,头重重的磕下去。 “父亲龙马精神,寿比天高,还请父亲收回刚才说的话!” 曹操一笑,一把要将曹冲扶起来,但这小子像是一头生气的倔牛一般,居然死死的抓住一处桌角,死活不肯起来。 “请父亲收回刚才所说之语!” 望着如此执拗的曹冲,曹操心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涌现出无尽感慨。 不愧是我曹操的儿子,不亏得我如此疼爱你! “罢了,为父收回还不行?” 此语一出,曹冲才把抓着桌角的手松开,脸上却已经有了泪痕。 曹冲心中暗笑,以自己此时的演技,要是回去当一个演员,这奥斯卡小金人,老子还不唾手可得? 曹冲此情此行,自然是装出来的,所谓孝字,在古代,便是德行的体现,而令人讽刺的是,只要是孝,不管是如何孝,都是才德。 像郭巨埋儿的事情,按在二十一世纪最少的是十年有期徒刑,而在这个时代,却是人人赞扬。 对于孝字的理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曹冲现在做的,还算是体面的了! 当然,曹冲之所作为,已经达到了目的,起码此刻的曹操就已经被曹冲感动得眼角有些发红了! “吾有子桓,又有仓舒,却是吾之幸也!” 曹冲听到曹操说曹丕的名字,心里不觉有些腻歪,但事实上,曹丕的确是极有孝心的,不管是他装出来的,还是真真正正的,孝字,放在曹丕身上无可置疑。 接着,曹操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却有些爱怜起来。 “说吧,你小子平时没见你过来,今天反倒是过来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为父过会还要去处理些琐事呢?” 曹冲要的就是曹操的这一句话,心里的喜色溢于言表,连忙说道:“父亲,那周独夫也去了这么多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曹操饶有趣味的看着曹冲,倒是让曹冲脸上有些燥红。 “怕你不仅是要周独夫吧?你还要那一百虎士,可是?” 曹冲这事本来就瞒不住曹操,何况曹冲也根本没想过要瞒,因此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没错!” 曹操思虑片刻,却是问了曹冲一个问题。 “你知晓子桓手中有多少虎士?” 曹冲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努力搜索脑海里关于曹丕的记忆,发现一无所得,只好摇头。 对于曹冲的表现,曹操没有任何惊讶,只是说道:“虎士三千,他一个都没有!” 然后曹操仔细的盯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可这三千虎士,吾却要给你两百,你可明白为父之良苦用心?” 曹冲连忙跪在地上,对曹操磕了一个头,说道:“谢父亲恩赏,这二百虎士,仓舒必定好好对待,将来让们为父亲建立不世功勋!” 曹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把曹冲拉了起来。 “好好好,吾便盼着这一天到来……” 曹操与曹冲如此又说了一会话,知晓曹操有事做的的曹冲自然也不好留住曹操,只好起身告退。 只是在曹冲离开院落之时,曹操脸上却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仓舒,你确实不懂为父之意啊! ………… 曹冲起步回到小院,却看见院门口已经有几个人了。 为首的,还是曹冲的大舅子,辛敞! “内兄所谓何事?却也不先告知你等要来,却是使吾失礼也!” 辛敞一步走上前来,热情的揽住曹冲的左臂,亲切的笑容如春风一般,吹拂在曹冲脸上。 “无碍,我也没等多久,来,为你介绍一下面前的几位,皆是我辛家之肱骨!” 曹冲心中一喜,看来这辛家,是要拿出诚意来了! “这位是杨都尉,勇猛异常,管辖这许都治下一曲!” 看着面前这位汉子,曹冲点了点头。 所谓都尉,就是一曲之长,手下也有一千之众,比之郝昭的牙门将,也就差上一级。 而且他和郝昭不一样,他是一位带兵的都尉,不像郝昭是没兵的牙门将。 “属下杨超,拜见公子!” 曹冲赶紧虚扶起杨超,口中连道不敢。 接下来,辛敞又介绍了几个人。 武将有了文臣自然也有,当然,最让曹冲感兴趣,亦或者是兴奋的,不是这些所谓的文臣武将。 而是一位经营酒肆类型的掌柜。 曹冲眼神闪烁,仔细的盯着面前这位素衣胖子,问道:“你手下还有一家硝石铺,可真?” 第七十章 火药难搞!(2/3) 辛敞面色有些古怪,照理说曹冲这个年纪,应该是对文臣武将有兴趣的才是,怎么会独独去问一个掌柜的问题。 辛敞摇摇头,看着面前这个胖子,面色有些复杂。 这位说实在的,还是因为是自己远亲的原因,才带他过来的,不然,以商贾贱籍,安能见到曹七公子? 辛富贵也是一脸懵逼,紧接着的,便是受宠若惊。 公子居然问我问题,此等机遇,吾必得好好抓住! 辛富贵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所谓富贵之名,与二狗,翠花无异,作为一名辛家远亲,辛富贵过的也不如意。 除了吃得饱,穿的暖之外,在这些文士武将眼中,地位比之奴仆,都还要不如! 所以辛富贵一脸谀笑的看着曹冲,样子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公子,小人却是有一处硝石铺子,不说大话,在许县都城,我这铺子,说是最大的,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公子可是家里缺冰?小人马上就送些硝石过去。” 硝石又称焰硝、钾硝石,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在曹冲的高中生涯,不止一次的列过有关硝酸钙的方程式。 当然,在三国时期,硝石的用处,却只有一个! 制冰! 硝石倒入水中,由于其溶解吸热的特性,便会使水结冰,在如今这七月酷暑,硝石可是个热销物件! 曹冲摆了摆手,忽而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库存还有多少硝石?” 辛富贵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既然是曹冲问的,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约有数百斤!” 数百斤? 曹冲眼睛一亮,数百斤,那要是做成火药,得有多少? 辛富贵还以为曹冲嫌少,连忙说道:“公子若是嫌不够的话,只需小人半个月光景,就可从定边运来些许硝石!” 曹冲摇摇头,他咋一听到硝石,便马上想起火药来,须知,火药的威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bug的存在。 一声火药炸裂,即使炸不死多少人,但其声宛如开天辟地一般,加之这个时代普遍迷信,这一炸,岂非天怒? 一包黑火药爆炸,敌方的军心基本就散了! 而无斗志的军队,便是一群待宰羔羊,曹冲在心中仔细思索,但眼神已经是离开辛富贵了! “内兄,请!” “请!” 辛敞无疑有他,对于曹冲的几个问题,他以为曹冲是真的缺冰!毕竟许田可不比丞相府,以曹冲的身份,估计是没有冰可以用的。 交际是每个人都需要的,加在现在的曹冲身上,就更加如此了。 辛毗为自己选的几个人,都很有特点,比如说这个杨超,就是军中低级武将,是从血与火中爬起来的。 结交他一个人,基本上就得到了他身后近千人的忠诚! 而另外的一位,则是许都远近闻名的文士大儒,他或许不能给曹冲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但对于处理内政方面,却也是曹冲急缺的。 辛毗此番送上来的人,可谓是来得恰如其分,雪中送炭! 但曹冲心底却也有一抹警惕! 辛家能带给自己如此多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他的地位将在自己这个集团中越来越高。 这一点,却是不得不防! 利益都是相互依存的,你借助他力量的同时,势必也要被其影响,在曹冲身边,曹丕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世家支持,对于他来说是优势,但又何尝不是掣肘? 但曹冲现在确实需要辛家的帮忙,也不在意这一点,以后只需找一个和他制衡的家族,这个问题便可以迎难而解了! 东聊一句,西聊一句,辛敞最后也就告辞了! 他此行的目的,本身就是要介绍人给曹冲认识,帮助曹冲自然是表面上的目的。 深层次的目的与曹冲想的也没有多大差别。 辛家希望曹冲身边的人尽可能都是辛家的人,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内兄走好!” “仓舒就此别过罢!” 曹冲点头,忽而又对辛富贵说道:“辛掌柜,不若今日送些硝石过来,可否?” 辛富贵一愣,看了曹冲的院落,以为曹冲是被热到了,连忙点头。 “小人马上为公子取来些!” 曹冲思索了一下,忽而又说道:“这许田倒是有许多虫蚁,再加些硫磺过来罢!” 硫磺说实在的,其实是一味中药材,在《丹房鉴源》,《海药本草》皆有记录,用处也就是驱赶蚊虫,外加的便是治疗些伤寒疾病。 “喏!” 这两种东西都不难搞,一个是在寻常药铺就有,另外一个,则是在自己的店铺,所以辛富贵也就拍拍胸脯答应了! 如此过了一二个时辰,满头大汗的辛富贵背着一个用灰布包着的物件匆忙的跑了过来,把他放在了曹冲面前。 “公子,硝石十斤,硫磺一斤,您看够了没有?” 曹冲赞赏的看了辛富贵一眼,便把他打发出去了,把这一包东西放到屋内。 曹冲开始了他的鼓捣生涯! 作为一名理论课满分的理科生,曹冲在动手能力方面却有所欠缺。 只是弄三包火药,曹冲已经是灰头土脸,并且花费了至少半个时辰。 一边的龙治一脸好奇的看着曹冲,还以为曹冲是少年心性,在玩泥巴呢! “好了!龙治,把这东西装上去,我等出去试试!” “喏!” 龙治虽然和曹冲相处不过一天,但对于曹冲许多异于常人的举动也可以说是免疫了。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生活方式罢! 曹冲简单梳洗之后,便从马栏里面迁出两匹马,和龙治一道走了出去。 “公子!我等此行何处?” 何处? 自然是没人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代人口密度不大,曹冲倒是轻轻松松的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坡,决定就在此实验实验。 “把那三包东西拿过来!” 曹冲接过三个炸药包,扯出一条长长的毛线充当引线。 把其中一个炸药包放在山坡的一处凹槽内,引线展开,有三四米之长。 在离炸药包三四米处,曹冲把提前准备好的火源拿了出来,回头看向龙治。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惊慌!” 龙治不明白曹冲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点燃引线,曹冲拉着龙治走到离炸药包十几米的一处褶皱坡处,才停了下来。 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引线一点点缩短。 “蒙住耳朵!” 龙治一脸懵逼,但还是照着曹冲的吩咐做了。 到了,引线烧到炸药包了。 曹冲心中一紧,心里暗暗祈祷这炸药包不要炸得太响,不然引起了许田守军的注意力就不好了。 事实证明,曹冲多想了! 那引线烧到炸药包处,只是呲呲呲的燃起了火星。 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一团火焰,但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更别说爆炸了! 第七十一章 在其位,谋其事!(3/3) 待那包炸药包燃烧殆尽,曹冲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随地捡起一只枯枝,小心的拨弄着那团炸药包。 除了嗤嗤嗤地冒出些火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响。 曹冲心里一松,脸上却是不太好看。 他走上前去,用枯枝把炸药包拨了拨,里面原来的黄黑色粉末如今全部变成了白色,有的黏糊在一起,成为一块块的火药渣。 世界的第一次爆破实验,在建安十三年宣告失败! 曹冲眉头虽然紧皱,但心里却没有多少气馁,每一件伟大发明的出现,都是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而现在,只不过是第一次! 曹冲在袖口中拿出一张蔡侯纸和一只毛笔,马上在这上面记录起数据来! 在曹冲的记忆中,这火药的配比好像是一比三的,应该是不可能记错的。 所以这三包炸药,分别是硝石粉三,硫磺和碳粉占一份,以及硫磺三,硝石粉和碳粉占一份,及其碳粉三,硝石粉和硫磺一! 曹冲心想,这三个炸药包,怎么也得炸出一个吧? 然而,曹冲可能真记错了! 接下来两个炸药包,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两样,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其中一个有了人咳嗽般的声音。 曹冲面露失望,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的! 其他穿越者一下子就能做出来的东西,我曹冲为毛就做不出来? 岂有天理? 曹冲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此刻脸上,儒服上,满是灰尘,而曹冲诡异的行为,自然让龙治心里有些疑惑。 换句话说,就是心中有些瘆人! 这公子,不会是癔症了吧? “伯仁,接下来我们再回去一次!” 曹冲拉着缰绳,刚要上马,却被龙治拉了下来。 曹冲满脸疑惑,而那龙治却不给曹冲思考的时间,嘴里叽里呱啦的全是山越语,然后一拳直接打了过来。 砰~ 曹冲左脸一痛,整个人被龙治打翻出去。 妈的,难道这小子是细作? 难道我曹冲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不…… 老子还没实现自己的抱负呢,刘大耳还在荆州嚣张呢!孙小没还待字闺中,等待小爷临幸呢…… 我可不能死! 正当曹冲胡思乱想之际,龙治一把过来扶起了曹冲。 “公子,醒醒!” 曹冲看着龙治脸上关切的笑容,迷糊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难道打我的是其他人? 但这方圆百米之内,只有你我二人啊! 曹冲心中的怒气忽而一下被引燃了,他一把将龙治推了出去,眼中蓄满杀气。 “伯仁,汝为何伤我?” 龙治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跪在地上,说出来的话也磕磕碰碰起来。 “禀公子,这是山越族的风俗,要是见到谁痴傻了,就要把他打醒!小人一时冲动,还请公子宽恕……” 痴傻? 曹冲看着把头磕在地上的龙治,怒气忽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了! 曹冲何等身份? 丞相之子,许都才子,生来便是含着金钥匙的,而长大后,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 而这样的人,却在此地玩泥巴? 做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就算火药真的被鼓捣出来了,在他们心中,曹冲也会被打上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 木匠皇帝岂是这么容易当的? 如果曹冲真的被打上了这个标签,那辛毗会不会踏踏实实的支持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身份决定你要做的事情,你曹冲是一位领导者,并非发明者,你得记住你的身份。 龙治的这一拳,却是把曹冲给打醒了! “起来罢!”曹冲上前把龙治扶了起来。 “谢公子!”而后者则虚扶起来。 曹冲看着面色青涩的龙治,突然笑了起来。 “伯仁,你这一拳,确实把我打醒了,以后看到我如此,就多打几次,汝可知?” 龙治反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脸色却是很奇怪,他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是在想要不要再打上一拳。 …… …… 夜色朦胧,曹冲耳边全是虫鸣鸟叫,屋内此时灯光摇曳,曹冲有些痛苦的摸着自己的左脸,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年文士。 “德水,这许都附近,可有炼丹师?” 赵焱一愣,不明白曹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出来。 “据小人所知,许都附近,应当是没有所谓炼丹师的,公子须知,炼丹师乃黄巾余孽,切不可与他们发生关系啊!” 曹冲摇摇头,这赵焱估计以为自己找炼丹师,是因为要像秦皇汉武一般求长生呢! 但他自然是误会了,曹冲也不解释,再次问道:“炼丹师你可有认识的?” 炼丹师基本上都是道家的,三国时期,道家最大的一支分支便是太平道。 而这太平道,自然就是张角信奉的教派。 在曹操这边,炼丹师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职业,如同过街老鼠,一经发现,基本上就一个死字! 赵焱摇摇头,拱手说道:“前些年倒是有一个,不过已经被官府的人烧死了!” 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耗尽了中原大地的元气,也耗尽了官府对这些教派的容忍。 哪怕曹冲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被赵焱这么一说,心里却还是有些失望。 “也罢,德水先出去罢!” 曹冲找炼丹师自然不是为求长生不老,而是为了火药! 历史上火药就是炼丹师发明的,而如果曹冲不能亲手去把火药做出来,自然只能找别人了。 火药这东西,对曹冲来说太重要了! 对曹操同样也太重要了! 试想赤壁之战曹操有了火药,那曹操还会输吗? 你黄盖的战船还没开过来呢,老子的炸药包就把你们全部喂鱼了! 还火烧连营个屁! 但如果没有炼丹师,那曹冲只能把目标转向别人了…… “公子,切莫着了那些牛鬼蛇神,虚无之说的道,公子还是要现实些,以圣贤之道护身……” 曹冲哭笑不得,连忙挥挥手,这赵焱啊,话多的毛病怎么老改不了? “德水先下去罢!” “公子……” “下去罢!” “唉~喏!” 赵焱仿佛看到曹冲已经沉迷旁门左道一般,发出了一声痛心疾首的叹息,才一脸不甘的走了出去。 当然,在赵焱的心中,这事可没完! 我赵焱必定要让公子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房中,曹冲眼神闪烁,忽而又苦恼的抓起了头发。 如果是要制火药的话,那人必得是亲信,不然这消息一经走露,对曹冲来说绝对是一个损失。 而且最好不要是读书人! 这时代的读书人大多是儒家学派,虽然现在的儒家还没有彻底变异,但已经有那个苗头了! 如果要他们制作火药,他们的心里怕是如此想道的: 要我们放下圣贤书去玩泥巴,你确定不是在侮辱我? 曹冲摇摇头,刚想躺下去睡一觉,明天再想,而一个人的形象,却突然跳到曹冲面前。 第七十二章 夏侯威闯祸!(1/3) 在许田中,曹冲除了应酬各种各样的宴会之外,基本上待在自己的小院里。 期间汉献帝又围猎了几次,曹冲自然也有跟随,但大体上却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让曹冲有些奇怪的是,曹植杨修早早地就离开了许田,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这一点让曹冲心中有些奇怪,同时也警惕了起来。 须知,曹植可是关内侯,汉献帝再怎么傀儡也是曹操集团名义上的老大。 在他围猎期间离开,没有获得汉献帝的批许,就是无视他的权威。 这件事要追究起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曹冲还以为司马懿他们会以这个为由敲诈曹植一番。 却发现他们无动于衷。 这里面的猫腻,就值得商榷了! “仓舒,发什么呆,给为父射只鹿来!” 曹操把手上的宝弓抛给曹冲,一手指着几百步外的黄鹿。 此刻黄鹿悠闲地走着,时不时低头吃着夏日树荫下的嫩草,根本没有预想到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从马背上抽出一只羊头箭,之所以叫它羊头箭,自然是因为箭蔟形似羊头,故此得名。 曹冲弓拉满月,右脸紧紧的贴在弓弦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箭尖,以及面前不远处的黄鹿。 嗖~ 一箭破空,带起一阵风声! 那黄鹿一惊,眼睛望向曹冲这一边,这才发现有人出现了,连忙撒腿狂奔。 只是,已经迟了! 因为箭已经到了! 曹操把曹冲手上的弓拿了回来,嘴里却没有什么赞扬的话。 “这射箭,还得快一些,那些场上将军,可都是搭箭便射的,哪有你这么久的瞄准时间!” 他们秒射,老子可是很持久的,这没有可比性! 曹冲心里吐槽着曹操的话,表情却很恭敬。 “父亲教训的是!” 曹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也是奇怪非常。 自从自己和曹操比了一次剑之后,曹老板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居然一有空就带着自己来狩猎。 像今天这个还算好的,之前曹操甚至要曹冲拿着剑去对砍野猪。 须知野猪是猛虎都怕的存在,哪是我一个孺子能够应付的! 最后幸亏那头野猪跑得快,不然曹冲感觉自己可能要英年早逝了! 曹冲深吸一口气,心里疑惑至极,要不是曹操偶尔督促自己的功课,曹冲早就以为曹操把自己当成武将训练了! “仓舒,到下个地方,那边有一只野牛,吾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射杀它!” 曹冲叹了一口气,赶忙勒马跟上,他知道,今天的训练还没完! 如此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曹冲最后还是射杀了那只野牛,当然,有没有达到曹操的期望,曹冲就不知道了。 但这几天里,在曹操给予的压力之下,曹冲的剑术箭术,也基本入门了。 虽然不太清楚曹操此行目的,但是曹冲大概还是能猜测一些。 这是要带我南征,所以才教我些防身用的基本武术吗? 曹冲把自己抛在床上,决定不想这么多,很快就打起呼噜来了! 好在,今天是围猎的最后一天了!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 …… 隔日清晨,巨大的乐器号角声把曹冲从睡梦中吵了起来,曹冲没有半点难受,反而还有些兴奋。 这几天在许田,无异于是大学的军训,算是让曹冲脱了一层皮! 曹冲暗下决心,以后,这许田,还是少来一些为好! 砰砰砰…… 曹冲刚把衣服穿好,门外就敲起门来了。 “门外何人?”曹冲把衣带系好,同时向外面问道。 “仓舒贤弟,我,夏侯威!” 曹冲两步化一步,赶忙上前开门,而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却是夏侯威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曹冲顿时心中就起疑了! “季权兄,可是闯祸了?” 夏侯威先把曹冲挤进去,再把门关上,整个人才算正常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此慌张?”让夏侯威惊成这样,这事估计不小。 “仓舒,我平时可是把你当亲弟弟对待的,此番哥哥有难,你可要帮我啊!” 曹冲强按住心头的疑惑与烦躁,平静的问道:“季权兄,到底何事?要曹冲帮忙也得把事情说出来啊!” “也罢,仓舒可不许说出去!” 在曹冲再三要求之下,夏侯威才扭扭捏捏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夏侯威这厮对勋贵千金早有想法,之前之所以不动手,只是因为不好下手。 今日回京,正是其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夏侯威也趁机溜了进去,结果还真看到了许多美人。 以夏侯威花花公子的**手法,寻常闺秀哪能抵御得住,马上就被夏侯威俘获了芳心。 按理说,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在夏侯威你侬我侬之际,却出现了另外的人! 夏侯柏! 夏侯威平时最怕的就是夏侯柏,此时风流之际,却被夏侯柏发现,夏侯威当场被吓得灵魂出窍。 而夏侯柏看到被他寄予厚望的四弟居然在此地找风流,这名声传出去,那你夏侯威不是完了吗? 顺带着典军校尉府的名声也被你坏了! 恨铁不成钢的夏侯柏化身母老虎,当场就给了夏侯威一个教训。 照理说,给个教训,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此处的动静,却是吸引到了另外一个人! 司马姝! 听到此处的时候,曹冲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这司马家的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可以出来? “然后那司马姝可有说什么话?” 夏侯威此刻六神无主,一听曹冲的问题,马上就回答了出来。 “她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后来大姐追了出去!” 曹冲定定神,没好气的看向夏侯柏。 “既然柏姐姐追出去了,此事不就完了吗?” 夏侯威苦笑出声,脸上笑得跟哭似的。 “要是如此,我哪用得着找仓舒你,谁知道那司马姝指名道姓要见仓舒你,不然就将此事告知平狄将军!” 平狄将军?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那女子是平狄将军府上千金?” 夏侯威点点头,心里却是悔恨至极。 张郃何许人也! 从黄巾起义到如今,可是以勇武闻名的,知晓自己占他女儿便宜,还不把自己给杀了! “仓舒救我啊!” 望着夏侯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曹冲心中一软。 “也罢,仓舒便帮你一次,下不为例!” 曹冲心中一笑,不说司马姝要找自己,自己可也想去找司马姝! 当时的刺杀之事,可和他们逃不了干系! 曹冲要去问个明白! “此事便拜托仓舒了!”夏侯威再拜一次,眼睛却有光芒闪动。 第七十三章 反常!(2/3) 按着夏侯威提供的地点,曹冲带着高义龙治,走到了离行宫教远处。 许田的建筑本来就是由行宫辐射出来的,离行宫越远,自然越偏僻。 路上,一对对的士兵开始收集野兽皮肉,准备带回去给家人涮一顿。 须知,以他们的身份,也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小口肉,像今天能带一头一头的,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初,他们可是挤破脑袋才进来的,如今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 曹冲摇摇头,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在清潩河的支流上的一处凉亭。 也算是离行宫最远的一处凉亭了! “公子,圣上即将回宫,公子此番远离,却是冒险了些,如今守备许田的军士都在行宫附近,万一有不轨之人,那公子之安危,谁人负责?” 高义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手不离刀柄,看到曹冲越走越远,赶忙上来劝阻一番。 “高队率,无碍,吾心中有数!” 高义眼神闪烁,一肚子的话最后化为了一句叹息。 “喏!” 曹冲看着高义此副模样,心里摇了摇头,司马姝不至于这么蠢,以邀请自己为由谋害自己,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 夏侯威和夏侯柏可都是证人! 曹操一怒之下,你司马家估计都得玩完! 是故,此行无碍! 这也是曹冲只带两个人出来的原因! 慢行千百步,渐闻水声潺潺,转过一道弯弯曲曲,一处凉亭便跃然眼中。 隔着挺远的距离,曹冲依稀可以看到凉亭上的两道人影。 影影绰绰之下,连性别都分不清楚,曹冲快步走上前去,而龙治眼珠一转,急忙跟上曹冲的步伐。 而高义则已经开始巡视周围了。 高大树木林立,杂草丛生,怕是可以藏上几百人吧? 高义心中一紧,刀也拔了出来! 近亭,曹冲才发现面前的不是司马姝,而是司马孚! 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影,却是他的书童! “司马孚?不是司马姝吗?” 司马孚起身一笑,连忙把曹冲拉到座位上去,身后龙治高义紧随其后! “这位壮士,司马孚绝无歹意,还请壮士放心!”司马孚看到高义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半开玩笑的对高义说道。 “高队率,把刀收起来,无碍的,你们先下去罢!” “喏!”高义四处看了这凉亭,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下场去。 不过,高义也没有退到太远,他身体靠在一个巨石上,从这个角度,凉亭所发生的事情,便都会入他眼。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高义也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 “高大哥,你如此紧张作甚?”龙治把身子趴在石头上,可没有心思看向曹冲那边。 高义看向龙治,眼中有些羡慕的光彩。 你是荡寇将军推荐给公子的,后台坚硬,而我老子都死了多久了,靠的只能是自己的谨慎了! …… 凉亭中,司马孚给曹冲倒了一杯花茶! 所谓之花茶,就是用晒干的花,用热水浸泡,不出片刻,便有花香飘出。 这香味,自然也让曹冲食欲大振,忍不住把杯子拿过来,小小力的吸了一口。 司马孚一脸希冀的看着曹冲,问道:“公子,可还适口?” 曹冲把杯子放了下去,溢美之词,自然也不会吝啬。 “味道不错,不想叔达还有此技艺?” 听完曹冲的夸奖,司马孚仿佛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满脸带笑,说道:“却是老家的一些手艺,让公子见笑了!” 曹冲轻微的摇摇头,表情也开始郑重起来。 既然茶也喝了,那么,是时候该谈正事了! “不知叔达假借汝妹之手,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你也可以递上名刺邀请我出来喝茶?何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那夏侯威可是被你们吓死了! 司马孚苦笑一声,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你曹仓舒不知与我司马家有何等仇怨,好端端的有如此大的成见,在司马孚眼中,寻常邀请曹冲必定不会来。 司马孚本来想和曹冲来个偶遇,没想到今天的机会就来了,索性就在许田见了面! “公子,司马孚却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司马孚刚想解释一二,曹冲却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了! “好了,汝之意思,曹冲明白了,现在,叔权可否也将你此行目的告知仓舒,毕竟,圣上龙驾可是即将出行!” 司马孚在心里摇摇头,你tm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有屁快放,放完就滚吗? 我司马家到底那点对不起你了,要你如此处处针对? “也罢!”司马孚叹了一口气,缓缓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昨日,司马孚有幸观赏到公子大作,心中之仰慕,犹如尘埃与皓月一般……” 司马孚叽里呱啦一大堆,大体是在赞美自己,曹冲也不打断,就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所以呢?” 司马孚露出士为知己死的壮烈表情,起身甩了甩手上衣袖,直接跪在曹冲面前。 “小人司马孚,愿为公子驱驰!” 这下子,连曹冲心中也是一呆。 愿为公子驱驰?给我当手下?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呵呵,叔权说笑了,汝之二兄,司马懿,可是我二哥幕僚,你此番前来,岂不是兄弟反目?” 司马孚把头低的很下,曹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声音语气却满腔正气。 “我二哥是我二哥,我司马孚是我司马孚,还请公子放心!” 放心? 放什么心? 你司马家狼子野心,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后世人还不清楚? 你司马孚来我这里,目的无非两个! 第一,做曹丕的奸细,盗取情报。 第二,为司马家留条后路! 说到第二点,我们有得谈谈政治的复杂性了。 三国,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时代,一族之人,很可能分侍多主。 最著名的自然是诸葛家。 在蜀汉是诸葛亮,在东吴是诸葛瑾,在曹魏是诸葛诞。 诸葛家把鸡蛋放在三个篮子里,不管哪一方胜利,诸葛家都不至于灭亡! 而你大兄司马朗侍奉曹植,二兄司马懿侍奉曹丕,你要来侍奉我?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拒绝!(3/3) 曹冲把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手指轻轻的拍着桌塌,却是没有马上下定决心。 司马孚倒也不急,磕头跪下显得很有耐心,而那书童却是脸上有着不忿之色。 这曹七公子,可是太嚣张了些,我家公子虽然是白身,但才名可是远洋四海的,你曹七公子再厉害,也得让我家公子起来说话吧? 曹冲自然没注意那书童的表情,他此刻双目无神,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对于司马孚表效忠一事,对曹冲来说有利有弊,关键是要看司马孚的心意。 如果他司马家真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那司马孚自然会认真辅佐自己。 得一司马孚,那自然好! 可,曹冲却不太相信司马孚真的愿意辅佐自己,即使自己已经有了才名,也有了一点点的根基,但比之曹丕,还是如同蚂蚁与大象一般的差距。 其次,辛家刚刚归附自己,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自然是想在曹冲这里获得最大的重视,而如果司马孚进来了,鬼知道他会不会搞一些花样。 最后的最后,故事回到原点。 曹冲对司马家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警惕,却是源于对历史的大概脉络的把握! 曹冲眼中重新回过神来,把司马孚一把扶起,没有马上拒绝司马孚,而是问出一个问题来。 “叔达若是成为我曹冲幕僚,对我而言,可有好处?”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来我公司,能给我带来什么收益,凡是来投效的,总需要一张投名状吧? 那你司马孚的投名状又是什么? 司马孚活动一下麻木的腿脚,脸上没有任何慌张,他对曹冲施施然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黄巾之乱,军阀混战,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民不聊生!今丞相承天命,欲渡江横扫孙刘,而不才却是可以为公子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幕僚而已!叔权才不止如此罢?” 司马孚一笑,连忙拱手,说道:“却是公子谬赞司马孚了,不才才疏学浅,只能做到此处了!” 曹冲一笑,接着再问了一个问题。 “叔达,吾问汝,若是有一天,我说的是有一天,司马家的危难与吾之生死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你是选我生,还是选择司马家生?” “这个……”司马孚头生密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曹冲是要让我背弃本家,和你一同白手起家不成? 司马孚心中冷笑,嘴里却是答应了下来。 “公子,若真有那一天,司马孚必定与公子共进退!” “哦!是吗?叔达此番却是让仓舒感动不已!” 司马孚还没在心中开始窃喜,曹冲就抛出了另外一句话。 “可仓舒此处,小家小庙,却是容不下叔权这尊大神啊!” 司马孚的表情突然凝固,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 什么? 拒绝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怎么可能? 司马孚心中万般疑惑,而曹冲却已经踏出了凉亭! 呵呵呵! 原本曹冲还是有些相信司马家是要学诸葛家的,但这两个问题一问出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曹冲的第二个问题,其实就像是后世的那个经典问题。 女朋友对你说:要是我和你妈掉在水里了!你要救谁? 人之常情,父母只有一个,女朋友却是可以换,再加上国际惯例都是先小孩,后老人,最后才是年轻人的顺序,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选择救老妈。 曹冲此番就是司马孚新找的女朋友,而司马家就是他的老母亲,在这两者之间的选择,实在太好选不过了! 我曹冲才和你有多少交情,就值得你用全家人的性命和我交换?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司马孚能说出此等不合适的言论,那证明他的要的就有些多,有些大了! 你跟着一个人干,无非就是要光耀门楣,如果是跟一个人干,注定家破人亡,那谁会去。 而此刻,司马孚就说他要去!他是痴傻吗? 自然不是! 那么,由此观之,他的目的恐怕就不怎么干净了! “公子何意?莫非司马孚还不能打动公子之心?”司马孚有些失态的跑了出来。 老子都把你捧得比我全家人的性命都要高了,你却不要我了! 还有天理? 曹冲反身行礼,言语真诚。 “请叔达转告令妹,人我已经到了,有些事情,也就不要说出去了!” 此语一罢,曹冲快步的离开了凉亭,只余下司马孚主仆。 随着曹冲越走越远,司马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凉亭上的酒桌掀翻,破坏了其中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司马孚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召来满脸恐惧的书童,稍微把凉亭收拾一番,便离开了此处…… 曹冲走回院落,而夏侯威早已经是等在那里了! “怎样?仓舒,司马姝可答应不说?” 曹冲点了点头,既然我人都去了,那他自然也得履行诺言! 须知在这个时代,诚信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夏侯威与他们无冤无仇,得罪了夏侯威,不异于得罪夏侯渊,这绝对不是什么赚钱的买卖。 自然,司马家也没这么蠢去四处树敌! “季权兄,汝且安心,司马姝断断不敢将此事说出去!” 夏侯威舒了一口气,连忙对曹冲再行了一礼。 “那便多谢仓舒了,此恩,夏侯威必定会报!” 曹冲心中一喜,言语却很是淡然。 “说什么话?你我乃是一家人,即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季权兄切莫再如此说了!” 夏侯威一听曹冲这样的话,眼泪当时就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果然是一家人,仓舒,那我先告退了!” 曹冲缓缓的看着夏侯威离去,也开始吩咐龙治,高义收拾东西了! 一连十几天未干那种羞羞人的事情,让初尝禁果的曹冲已然是忍耐不住了! 曹冲策马奔腾,马上就赶上了大部队,回头望了一眼许田,知晓自己可能很久都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许都岂是长久之地? 邺城,才是真正的根基! 第七十五章 扶植外戚!(1/3) 大部队浩浩荡荡,卷起千堆黄尘,曹冲给自己脸上蒙着一层纱布,但依然感觉难受。 这吸一口空气,仿佛是在吸一口沙子。 曹冲狠狠地把嘴闭上,喉咙仿佛要冒火了一般,难受的紧。 这一路上来,曹冲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高义明显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浑然不惧! 骑在马上的高义,甚至还有空把腰间的环首刀拿起来打量片刻。 艰难的路途终有限度,好在许田离许都有就二十里路,再远一点的话,曹冲感觉自己会被烟尘给呛死。 入了东门,大部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曹冲所在的位置在队伍的前头,离汉献帝车驾也不过二百来米,离曹操的车驾,就更近了。 城门口两侧,守备许都的文臣武将列成两排,跪下恭迎天子进京。 而城门内,却是山一般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一看到六匹马拉着的车驾,连忙跪下大喊万岁! 一时间,场下皆是黑压压的后脑勺,场面蔚然壮观! 但不知道哪来的声音,那高呼万岁的声音渐渐被丞相千岁压了下去,一时间,许都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曹冲看不到汉献帝的表情,但他心里不好受,自然是必然的! 从这方面来说,曹操欲篡汉也说得过去,毕竟权利太大了,得罪皇帝的地方也太多了,你要是不篡,结局只有一个字! 死! 想想那些手握大权没有自己当皇帝,最后的结局,基本逃不过一个死字! 多尔衮,鳌拜,秦桧…… 形势,把曹操从一个汉臣,硬生生的逼成了一个汉贼! 浩浩荡荡的队伍入了城之后,就化作无数条通道,如血液一般,遍布在许都大大小小的角落之中。 曹冲自然也回到了丞相府!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曹八热情的帮曹冲牵过缰绳,老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管事,把龙治带下去,换一身好衣裳,再给他洗涤沐浴,之后再让他来待命!” “喏!” 曹八转头看向龙治瘦弱的身板,语气平平淡淡的说道:“小兄弟,过来罢!” 龙治看了一眼曹冲,马上跟上曹八的步伐,而高义看向丞相府偏门,也识趣的把自己的马牵到后院中去。 曹冲转头,此刻,丞相府外门,却有一处靓丽的风景线!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冬儿与周莹盛装而立,衣袖翩飞,曲线优美,倒是让曹冲食欲大振! “老爷!” 周莹与冬儿向曹冲行了一礼,前者眉眼莹莹,一笑一闹间,皆是春华,不得不说,经历雨露浇灌后的女人,却是变化很大。 起码周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桀骜了! 冬儿脸上虽然也有久别重逢的开怀,但在其美眸之间,曹冲还是看到了一丝丝的落寞! 为此,曹冲也只能叹一口气。 唉~ 非是夫君不疼爱你,而是一疼爱你,我曹冲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我等先回屋吧!”曹冲一手抱住一位美人,当真是有走向了人间巅峰的感觉! 当然,所谓之声色,不过调剂调剂情绪罢了,曹冲心中可一直有一件正事记在心里! 火药! 不把这个bug式的东西制造出来,曹冲表示心痒难耐,而且,也太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这火药,必须得搞出来! 曹冲先与二女温存片刻后,找个理由便到了大堂,找来了曹八。 “管事,我舅舅可在?” 曹八一愣,你舅舅? 是那个满嘴脏话的屠夫? “公子,不知道您找他可是有事?” 曹冲表情有些不耐烦,语气也暴躁了些。 “难道我还需先与你汇报不成?” 曹八连忙跪了下去,心里却是不断地嘟囔着:还不是你之前不喜欢你大伯那家子人,不然你以为我会多嘴问上一句。 “小人这就去叫!” 环烨虽说是一个九品仓曹,但那基本只是挂名领响的,事实上,环烨除了每天到丞相府混个脸熟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逗弄自己新纳的一位可人小妾。 环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不杀猪了之后,环烨感觉人生没有了目标,而他那个外甥又看不起他这个市井之徒。 是故,环烨一直算是赋闲在家的! 说实话,其实也环烨没有怨恨曹冲,读书人看不起我这等杀腥的脏活,他自然能理解,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在妹妹过世之后,能看着这情分上,让自己继续过着这舒适的生活就好了…… 环烨本想如此活下去,但他的人生在今天迎来了转折! 丞相府的一位家仆突然来访,说曹七公子见自己! 环烨喜笑颜开,赶忙穿着整齐,和小厮一道跑着去了丞相府。 环烨之所以要过现在这种生活,那自然是因为生活没有什么盼头了,而如今外甥有事叫我。 怕是要依靠自己了! 一依靠自己,那自己便可以施展的抱负了! 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环烨摇摇头,还是多取几房小妾来的实际一些…… 曹冲只是在大堂内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环烨就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曹冲的眼中! “外甥,你可算是找你老舅了,你可知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曹冲赶忙上前扶住环烨,却被他反手推了出来。 “仓舒放手,你老舅身体好的很,不需你来扶!” 环烨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桌塌之前,从上往下看,曹冲发现原来环烨是一个山东汉子,全身的肌肉扎龙堆砌,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与那些将军比起来,卖相并不差多少。 曹冲做了下去,第一句便切入主题。 “舅舅可知晓这许都可有炼丹师?” “炼丹师?”环烨脸上一阵迷糊,随即做恍然大悟状! “你说的是那些假神仙吧?” 曹冲一听到环烨说出假神仙三字,心里不禁燃起了希望之火! “舅舅可认识?” 环烨苦恼的挠了挠头,说道:“以前我在许都城外倒是有看见过一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傻,也不事生产,基本就是靠一个破道观维持着生计!” “破道观?舅舅可与曹冲一道去?” 环烨脸上带笑,连忙点头。 “外甥要去,我这做舅舅的自然带路,不过那乡下粗鄙之人,还请公子担待些!” 曹冲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只有找到一个能做火药的专业人士,把火药做出来,那南征即使是有瘟疫。 孙刘也得死翘翘! 曹冲眼神闪烁,对着环烨说道:“今日尚早,不若我等现在出发!” “现在?”环烨心中一急,“可会仓促了些?” 曹冲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不用做什么先头准备。 “舅舅带路就好!” 环烨还想和曹冲多笼络下感情,看到曹冲如此坚决,也不勉强,当即点头。 “也罢,仓舒随我来!” 第七十六章 破观一老道!(2/3) 脚踩在泥地上,此刻天已然近中午,曹冲满头大汗,看着面前同样满身是汗的环烨,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舅舅,这道观,还有多远?” 环烨心里也是发苦,本来他们是骑马出来的,但自己以为道观就在前面,所以就让大家下马。 可这一下马,走了可是快一个时辰了! 莫非…… 是我记错了? 此地根本没有道观! 正当环烨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龙治却叫了起来。 “公子,瞧,那是不是个道观?” 曹冲被龙治这么一搅,顿时精神了起来,连忙跑到龙治所在的地方,向下望了下去。 片刻…… 曹冲脸上满是阴沉。 这可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在他想来,道观即使没有宫殿成群,那他附近也该是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的吧? 而面前的这道观,要不是形状与一般的屋舍不一样,曹冲都要怀疑它到底是不是道观了。 残破的院落,杂草丛生,满地的落叶,走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着蜘蛛网,在墙根处,你甚至还可以看到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裂口。 这道观,得是多少人没住人了,里面可还有道长? 正当曹冲要走进去的时候,高义挡在了曹冲身前。 “公子稍等,且让属下去探探虚实!” 曹冲思索了一下,不由的点点头,自己却开始绕着道观走了起来。 道观不大,但后世道观有的构造,这里同样也有。 晋葛洪《关尹子序》:“今陕州灵宝县太初观,乃古函谷关候见老子处,终南宗圣宫乃关尹故宅,周穆王修其草楼,改号楼观,建老子祠。道观之兴,实祖於此。” 道观之始,乃至于周朝,历世历代,道家都存在着。 比如说秦始皇时期的徐福,汉武帝时期的神君,皆是道家之人。 有人说中国三大宗教里面,佛教影响最大,其实这是谬论,道教源远流长,自道家而来,影响了中华民族三千年不止。 古来有秦王汉武谋长生,宋皇明帝望羽化! 佛教也就一个鞑子顺治帝去五台山出过家,而且故事是否真实,正史也没有记录。 是故,曹冲看着面前破旧的道观,心中还是有好奇的。 把道观转了一个圈之后,高义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却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人。 仔细一看,依稀可以看到他身着的,是一袭道袍,但因为太久没换的原因,只剩下粗布条了! “官爷饶命,小人可不是张角一流,我是五斗米道的,乃是张天师徒孙!” 在这个时期,道家有两个主要流派,一是以张角为代表的太平道,因为领导黄巾起义的原因,在很多人眼中都是邪教的别称,很快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另外一个则是张道陵为代表的五斗米道,之后的道教,也基本相承五斗米道的教义。 “公子,切莫听此妖人胡说八道,方才属下便是在其内室,发现其做一些淫祭活动,里面臭不可闻,不知有多少冤魂游离其中。” “臭不可闻?” 曹冲没有因为高义的一席话就给这老道下个定论,而是低身看向身体抖得跟糠筛一般的老道。 “你说你不是太平道妖众,可有证据?” 那老道因为全身乌漆嘛黑的原因,看不出具体年纪,但听其声音,最少也是年过半百了! “官爷,老道确实是天师道传人,正一盟义士,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这老道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曹冲却是摇摇头。 “你说得再漂亮,吾未亲眼所见,必不相信,高队率!” “属下在!” “看紧这老道,我等进去!” “公子,里面实在是臭不可闻,公子千金之躯,恐怕……” “无碍,带路罢!” “喏!”高义一手把老道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扶在环首刀柄上,眼睛却是锐利异常。 进入正门,依稀可见当时香火繁盛时期的盛况,大殿中央,是一尊接近三米高的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石像。 石像前没有贡品之物,倒还点着一炷香,在徐徐的冒着烟雾。 高义脚步并不在此停留,三拐五转之下,把曹冲一行人带到了一间内室。 从此地开始,曹冲就开始问到一股臭味了,龙治有些厌恶的捂着口鼻,而环烨则是直接跑了出去。 难怪高义会觉得这老道是在淫祭,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难闻归难闻,曹冲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所谓臭不可闻的味道,到曹冲的鼻子里面,却又是另外的味道了。 这不是人肉腐烂的腐臭味,而是某些金属历经灼烧,或者就是他本身的味道。 曹冲并不是学化学的,但从中依稀可以辨别的出有汞的味道。 何为汞,水银也! 在秦汉所谓的炼丹师眼中,这就是炼仙丹的不二主料。 呵呵…… 看来这老道也做着长生不死的美梦啊! “把门推开!” “公子……”高义刚想劝告曹冲,却被曹冲一瞪,只好乖乖的走去把门打开了。 如果刚才的味道就可以让环烨落荒而逃的话,现在的味道就可以杀人了。 实际上,在这种重金属环境呆的久了,死是很正常的! 曹冲捂着鼻口,打开一个火折子,大概照射里面的样貌。 内室里面如同收废品的一般,杂乱不堪,一角堆砌着各色矿石,一角又放置着各式稀奇古怪的东西。 当然,最吸人眼球的,自然是一人高的炼丹炉。 此时因为没开炉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平淡无奇。 “可以了,把门关上罢!” 高义脸上一喜,连忙把门关上,跟在曹冲身后,到了道观大殿之中。 “道长何名?” 那老道还以为自己将遭受噩运,没想到曹冲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顿时喜笑颜开。 “小人张温,不足挂齿,还请公子放我一马啊!” 放你一马,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曹冲眼珠一转,心里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顿时狰狞起来。 “张温妖道,在许都治下淫祭,罪该万死,高队率!” “属下在!” “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前一刻张温还满怀希望,下一刻就要就地正法? 张温呆了几秒,马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官爷,哦不,公子,爷爷,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张温抱着曹冲的大腿,而高义已经把刀拔出来了! “妖道,上路罢!” 第七十七章 收服有道!(1/5)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愿意做牛做马,以报爷爷的恩情,求爷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啊!” 张温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曹冲本来也不是要杀了他,所谓杀他,无非恐吓耳! 你一见到他,就热情让他帮你做事,他的自然态度不会有多好,搞不好还要坐地起价。 这不是把自己当成绵羊给别人宰吗?! 自古萝卜加大棒,才是收服人的不二法门,如今大棒上了,自然得给萝卜了! “也罢,高队率先住手!” 曹冲低下身子看着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老道士,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说你不是妖道,那房中为何还有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老道枯槁的脸上恐惧还没褪去,他转头看向高义明晃晃的环首刀,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知晓,要是下面这个回答一个不好,他可能真的要魂归泰山府君了! “爷爷……” “别,还是称我为公子罢!” 你做我爷爷还差不多,被一个半个身子进黄土的人叫爷爷,曹冲表示心里瘆得慌。 “公子,那房中之物,皆是神仙用品,虽然它们现在看起来不好闻,但却可以做成金丹,使人长生不老啊!” 长生不老? 环烨眼中一亮,连忙问道:“真有可以长生不老的东西?” 张温看到环烨来问,连忙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 “海外有三仙山,蓬莱,方丈,瀛洲,据传里面乃是神仙居住之地,秦时便有徐福渡海寻仙,据说他找到了炼制仙药之法,却遭了天妒,死在仙山之中了……” 环烨呆呆的看着那老道,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就连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的龙治,一听到神仙鬼怪之流,脸上也不免露出好奇的神色。 张温噼里啪啦将了一大堆,最后说道:“是故,贫道来次仙游,自是为了长生不老药!” “你能练长生不死药?”环烨一脸不信! “是啊,也不看你的样子,还长生不死药呢?”龙治也是满脸的不相信。 “呵呵……”张温尴尬的笑了两声,只好继续说道:“不久前,贫道欲练一炉不死药,只可惜最后关头失败了,故此贫道才是此番落魄的模样!” “原是如此!”环烨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张温的言辞,转头看向曹冲,附耳轻声说道:“外甥,看他样子,好像真的能练成不死药,不如放了他,让他为我们练不死药?” 练不死药? 曹冲嘴角一抽,心里却是不住的冷笑! 长生不死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搞定,你在建安十三年就可以搞得定? 环烨相信神仙鬼神,相信长生不死,曹冲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信! 况且,这些炼丹师的真面目,曹冲又不是不知道! 练出来的丹药,你不吃还好,吃了分分钟重金属中毒,魂归西天,曹冲自问他不是来找死的,也没想着长生不死。 他只是要有人把炸药的比例给搞出来而已! 所以,曹冲摇摇头,对着环烨等人说道:“你们先下去,让我与这老道说道说道!” “公子,此妖道说不定有什么妖术,公子切不可与他私自相处!” 妖术? 无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枯槁老人罢了! “无碍,高队率出去罢,我自有打算!” “喏!”高义感觉这次的老大与常人不同,基本上他的建议,这位公子都是不听的…… 许久!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曹冲与张温! “张温,我看你我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张温有些恐惧的看着面前这位孺子的笑容,面前这位主虽然看起来小,可张温心中明白地透透彻彻的。 要是自己一个表现不好,他真的是会杀了自己的…… “公子有何吩咐,小人必定满足,就算是要长生不死药,小人也竭尽全力帮你炼出来!” 曹冲摇摇头,眼神却是停留在三米高的道德天尊石像上面。 “我问你,你说张道陵真的成仙了吗?” 张温不知道曹冲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此事可是很多人看过的,应该不是无故放矢……” 真的? 曹冲摇摇头,张道陵成仙是假,死了才是真的,好在曹冲没想着与他争论此点,不然绝对让他三观重新改过! “罢了,此事我先不与你讨论,我问你,你可会配药?” 张温拍拍胸脯,十分利索的应会,他一辈子都砸在这里了,自然会配。 “很好!”曹冲眼中熠熠生辉,紧接着说道:“现在,便有一个机会,可以买你的命!” 一听有活命的机会,张温不仅也竖起耳朵来。 “公子请说!” “吾夜梦道德天尊,听闻他说,世上有火药一物,引燃便可炸毁万物,端是神奇异常,吾今日来,便是欲你造出这火药来!” 老子托梦?炸毁万物? 张温一脸惊诧,急忙问道:“公子所说可真?” 真,自然真,我做的梦说给你听,还能是假的? “我此等身份之人,还有必要骗你!” 张温一脸古怪,我平日里都有用香火供奉您老人家,不见你托梦过来,却托梦给一个孺子? 张温表示不相信! “老君可还有说其他内容?” 曹冲看着张温满是疑惑的脸,不禁露出笑容。 不相信自然是正常的,但,不相信又能怎样? 反正我相信,那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天尊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大乱,时值乱世,老君慈悲,欲用此神物,挽救天下苍生!” “老君这真如此说的……”这火药,一听起来就是破坏力十足的东西,怎么可能拯救天下苍生! “是极,天下苍生遭难,唯有朝廷快速解决此场动乱,天下百姓才能安生啊!” 被曹冲这么一说,张温顿时相信了七七八八,毕竟在所有的道家信徒,尤其是五斗米道的信徒心中,老子皆是圣人像,无所不能,又慈悲为怀,曹冲所说的道德天尊的形象,与张温现在的道德天尊,完全相同! “那火药老君可有告知秘方?” 曹冲知晓目的达到了,脸上也露出些许开怀。 “道长勿急,秘方,自然是有……” 第七十八章 冬儿诉苦!(2/5) 曹冲看着张温希冀的眼神,连忙说道:“老君言:此物只需三种原料,硫磺,硝石,木炭!” 张温一惊,在曹冲说出这三样东西的时候,算是真真正正的相信了曹冲了。 否则,以他一个孺子,何知硫磺硝石木炭混合,的确有可能爆炸呢? 张温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曹冲老君托梦的话,因为他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一次所谓的爆炸。 这老君观,正是因为那次爆炸的原因,才变得如此破败,而自己,侥幸未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小人,必定殚精竭虑,尽我所能,吾向老君神像起誓,若有一句妄言,永世不得飞升!” 曹冲在心中点了点头,信仰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无数的人为信仰而死,为低级信仰而死,则轻于鸿毛。 而为高级信仰而死,虽然你人死了,但精神长存,并且将会青史留名,类似于文天祥一类的忠汉信仰! 既然张温敢用他的信仰来发誓,那他也就做好认真工作的准备了,为此,曹冲不介意再喂他一个大枣! “好极,若是道长真能制成火药,那你修仙所用花费,本少帮你一力承担,甚至帮你把老君观翻修一二,也不无不可!” 张温眼睛一亮,继而满脸通红,他噗呲一下,直接跪在曹冲面前,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公子仁义,小人必定在最短时间内将此事办好!” 曹冲热情的把张温拉起了来,面带春风,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对于张温来说,若是能让其一心修道,不受世俗干扰,自然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他这个心愿,曹冲却能够帮助他完成。 如此一来,他又怎么可能不为曹冲效死? 曹冲再和张温说了一会话之后,便叫高义等人进来了。 “公子!”高义对曹冲行了一礼,有些谨慎的看向张温,毕竟黄巾张角实在是被妖魔化了。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出场即是妖风大作…… 是故,高义心中一直保持着十二分的谨慎,好在,公子没事,否则高义必得把这妖道大卸八块! “舅舅!” 环烨连忙走到曹冲身前,脸上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 “外甥可是有事要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眼神转向张温。 “以后张温便交由你负责,他要何等原料,你一一帮他买就好了!” 环烨连忙应道,环烨眼睛里面精光不断,这长生不死,环烨可是追求久矣! 待一切商量妥当之后,曹冲独自把环烨拉了出来。 “舅舅,以后这老道有何需求,你先把他写出来给我……” 听了曹冲说这么多,环烨一惊,问道:“仓舒你不相信张温可以制不死药?” 曹冲摇摇头,他自然是不相信所谓的长生不死药,但他害怕张温会以炼制火药为由,顺便把长生不死药的原料给买了! 长生不死药的原料可不便宜,有些更是要用金块作为原料的,给他这些东西,他安能专心致志研究火药? 不能! 所以曹冲必须让这些东西远离张温! “并非不信,实则是相信,舅舅照做就是了!” 环烨摸不着头脑,最后只是道了一声,刚要退下,却马上又被曹冲拉了过来。 “舅舅,本家可有聪慧之人?” 环烨听到曹冲说这样的话,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这是要用自家人了? “有,我们环家可不简单,随便拿出一个,皆是茂才,仓舒可算是找对人了!” 曹冲摇摇头,这环烨所说的话,他是半句都不信,一个屠夫家庭,哪来的所谓茂才? 能有机灵一点,顺便认得字的人来,曹冲就心满意足了。 “此事交由舅舅了,明日一早,便把他带到丞相府中来!” 环烨脸上的喜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嘿嘿,我环家,终于是要发达了…… 语罢,曹冲与高义龙治等人便离了这老君观,留下环烨来处理后续事情。 扶植外戚,自然是曹冲现阶段不得不做的事情! 若真让辛家一家独大的话,那这把刀自己就不可能用的十分利索,甚至可能出现弑主的情况。 加入另一方势力,尤其是完完全全忠于自己的势力,那一切又得另说了…… 曹冲虽然不太懂政治,但是书看过不少,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多少这样的例子,可以给曹冲上无数节如此生动的课了! …… …… 是夜! 天空繁星点点,耳畔是蛐蛐蟋蟀的叫声,眼前,是闪烁的昏黄灯火,曹冲轻轻一推,就把冬儿的房门推开了,看来这妮子,是知道我今夜要来她的房中。 “夫君!”冬儿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塌前,马上对曹冲行了一礼。 “雀儿,去打盆水过来!” “喏!”一位面容清秀的侍女连忙低头走了出去,而曹冲则是大步走上前来。 “冬儿最近倒是消瘦了不少!” “可能是夫君眼花了,周姐姐倒是说冬儿近来丰盈了不少呢!” 曹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眼神放在冬儿手上的东西。 “冬儿是在做什么?” 冬儿把手上的衣物展开给曹冲看,是一件半成品的红色袍子! 她展颜一笑,又继续用针线织起红袍来。 “过一二个月就要入秋了,天气转凉,冬儿想为公子织一件袍子……” 古代手工做衣服,一件最少都是要有一两个月的,如果追求一些图案花样的话,要的时间更多! 曹冲看着冬儿的手,一时间心也柔情了不少。 如此好女人,自己上哪去找啊! 正当曹冲准备下一步动作时,雀儿回来了,她用一个茶色铜盆装了大半盆水,此刻上面正冒着汩汩蒸汽。 冬儿接过铜盆,把雀儿打发出去,一把将曹冲扶到床上去。 “夫君坐好,冬儿听闻夫君今日走了不短的山路,故此想为夫君沐脚!” 所谓之沐脚,自然就是洗脚的意思。 在冬儿的伺候下,曹冲把鞋子脱了下来,放在了铜盆里面。 水温倒是恰到好处! 曹冲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而一双玉手,却是开始给曹冲揉捏起来。 剥削阶级的享受,果然让人欲罢不能啊! 当然,除此之外,曹冲心中有一个很强的预感! 今夜,怕是无法善了了…… 第七十九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3/5) 待水渐渐冷却,冬儿唤来雀儿,将这盆洗脚水端了出去。 砰的一声,橡木所筑的大门关闭,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曹冲把被水烫的有些红润的小脚丫拿了起来,却被冬儿一把夺过去,用着一条棉布把它擦拭得干干净净,才把它放了回去。 从昏黄的灯光中,曹冲依稀可以看到冬儿发红的脸蛋,以至于她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 “夫君……”冬儿似喘息般的叫了曹冲一声,倒是让曹冲的心都抖了一下。 刚洗完脚,曹冲本来就血往头上冲,接着又被冬儿如此的叫了一声,某物已经高傲的昂起了头颅。 曹冲脸上发红,心里却是在默念《金刚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冬儿可还是个孩子,你要是真的把她上了,你就是禽兽了。 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所以曹冲为了自己不变成禽兽不如的东西,连忙把身体靠在墙上。 夏日,吸收了一天的热量的墙,确乎是有些微微发烫的,这样一弄,曹冲的心情愈加不能平静了。 冬儿在此时爬了上来,小脸抬起,已然是眉眼水莹莹的了! “夫君,你不爱冬儿了!” 此番模样的冬儿,何等讨人怜惜,曹冲连忙把冬儿抱入怀中,却发现她的身体热的惊人! “瞎说,我最爱的就是冬儿,怎么会不爱呢!” 冬儿却不吃曹冲这一套,有些费力的从曹冲的臂弯中挣脱了出来。 她直视这曹冲的眼睛,眼中满是郑重。 “那你为何不要冬儿的身子,你都要了周姐姐的身子了,为何不要冬儿的身子……” 说到这里,冬儿脸上的泪珠如断线风筝一般,啪啪啪的掉下来。 泪珠晶莹,有的在冬儿绝美的脸上划过两道精美的弧度,而更多的,则是掉落在曹冲的手上。 果然…… 女人都是水做的! 曹冲再次把冬儿环抱过来,满眼怜惜的把冬儿脸上的泪滴擦拭干净。 说到底,这还是女人依靠男人的时代! 冬儿虽为曹冲小妾,但却没有被曹冲要了身子,这让她心中很不踏实。 须知,这个时代送小妾之风虽然不及北宋,但已经是有人开始这样做了。 冬儿如此想道:若是没有为夫君诞下子嗣,将来他把自己送给别人了怎么办? 曹冲当然不清楚冬儿心中的弯弯绕绕,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估计也无法明白冬儿的心情。 冬儿自幼失去双亲,童年既生活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之中,如今做了曹冲的小妾,也算是混的不算太差的,自然,她便更在意自己的地位了! 而地位,不仅来自于宠爱,亦来自于后代! “冬儿,莹儿她都十八岁了,你才十四岁,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了你,才是让夫君后悔莫及的事情……” 曹冲说了很多话,大概就是你还小,做那种羞羞人的事情很危险一类的。 但冬儿显然不吃这一套! 甚至整个人也变得大胆了起来,她把曹冲的一只手抓了起来,直直的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前山峰处。 “夫君,冬儿已经长大了……”说出这句话时,冬儿依然动情,身子愈发的发烫。 曹冲把头背过去,脸上也开始发烫起来。 说起来,曹冲也是情场,哦不,床上白痴一个,前世虽然也不是处男,但经验什么的。 基本都是向岛国学习的…… 须知三国时期的布料,尤其是夏天的布料,可是薄的惊人的,曹冲的手触摸上去,那感觉……很奇妙! 以至于曹冲手僵硬的一动不动! “夫君~” 冬儿呓语,顺便把曹冲的手捏了捏,如此一来,曹冲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冬儿的轮廓了。 说实话,一手可握的玉兔虽然比不上周莹的木瓜,但已经是颇具规模了! 曹冲不争气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手不觉的用了点力。 冬儿满脸通红,眼底下却是一喜。 “还请夫君怜惜冬儿!” 冬儿俯身,自己把唇放在曹冲嘴上,两个人开始纠缠起来。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如今这一层纱已然是被冬儿暴力捅破了。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曹冲决定禽兽不如一次! 撕拉~ 曹冲粗暴的撕扯着冬儿身上的衣物,一只手也毫不怜惜的挼搓着那不大的白兔。 冬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这痛苦的表情,就变成了疯癫的快意!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今夜的月特别亮,星星也特别的多,雀儿满脸通红的昂头看向天穹,心里却是盼望着老爷也能临幸自己。 据说,夫人之前也是一位丫鬟…… …… …… 碰~ 周莹有些烦躁的把窗户门给关上了,脸上却不那么好看。 红儿一步走上前来,脸上也有些愤愤不平。 “夫人,你都打扮这么久了,还准备这么多菜,可小老爷就是不来您这……” 周莹打住红儿的话,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老爷自然是老爷,他要到谁房中,自然都可以,你可不许嚼舌根子,知道吗?” “是!” 红儿看向周莹,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何况,老爷不来,这一桌的饭菜,不就是你我姐妹二人的吗?之前老是想吃,现在就让你吃个够!” 被周莹这么一说,红儿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对,小老爷这么不疼夫人,这菜,也不给她吃了!” “红儿!”周莹瞪了红儿一眼,后者眨巴着眼睛,露出乖巧的神色。 “是是是,红儿以后再也不敢说小老爷的坏话了!” 周莹摇摇头,这红儿以前可是她的熟人,一直被她当妹妹来看待,如今却是如此猖狂。 “以后得叫老爷,别一口一个小老爷!” “知道了,夫人!” 红儿把食盒中的菜全部拿了出来,马上开始吃了起来。 “夫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哼,那小老爷,哦不,老爷没吃到,真是他的损失!” 吃到一半,红儿看向周莹,说道:“夫人不来吃吗?” 周莹摇摇头,眼睛看向冬儿房中的方向。 这空气中,倒有着一丝一缕的魅意! 冬儿,你也归是聪明了一次啊! 第八十章 伏皇后!(4/5) 汉代宫阙建筑十分著名,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皆是数十里的宫阙绵延。 尤其是到了汉武帝之后,汉代的宫阙越发的奢华与雄伟,比之隋唐宫殿,亦不逞多让! 像未央宫,就由数十个宫殿组成,分别为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麒麟殿、金华殿、承明殿、高门殿、白虎殿、玉堂殿、宣德殿、椒房殿、昭阳殿、柏梁台、天禄阁、石渠阁等。 当然,这些都是长安的废墟了,自汉献帝迁都之后,虽然也有三宫,但规模比之汉武帝时期,小了百倍不止。 此刻,椒房殿中,不断地传来男女交合的拍打声以及喘息声。 所谓之椒房殿,自然是皇后所居之地。 满是花朵的宫殿里面,犹如一场盛宴。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而一座粉色帷帐包裹着一张大床真正剧烈的抖动着。 片刻…… 一声男人般的怒吼声伴随着女人娇羞的喘息声,人类最原始的战争也落下帷幕。 大床里面,赤身**的女子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绝美的脸上滴落下点点汗珠,她面色潮红,却是有些担忧的看向他身边的男人。 不错,这男人正是这座宫殿名义上的主人,也是她的男人! 汉献帝刘协! 汉献帝刘协此刻胸口亦不断起伏这,他把手放在伏皇后的山峰上,心不在焉的揉捏着。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唉~” 汉献帝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满脸潮红的伏皇后,脸上有着颓废之色,最后更是趴在伏皇后的胸口哭了起来。 “皇后,我这大汉王朝,究竟谁是天子?率土之滨,岂非是姓曹的?这要我日后如何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汉献帝哭得鼻涕流泪一起流出来,哪有什么帝王之像,看起来与一般那贵公子并无两样。 伏寿(伏皇后)把汉献帝扶了起来,淡妆的脸上也有一丝丝的不忍。 “陛下,你乃大汉天子,高祖嫡系,亿兆民之主,千万里之主,曹操,无非是个臣子罢了,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伏寿,汉献帝皇后,徐州琅邪郡东武县(今山东诸城)人,西汉大司徒伏湛八世孙,父亲是学者伏完,母为阳安长公主刘华。 按照历史轨迹,她将会在建安十九年被曹操幽闭而死。 在此之前,伏寿却是一步步看着汉献帝长大的。 早在董卓时期,伏皇后即为汉献帝贵人,当时献帝十四岁,她十五岁,如今汉献帝二十一岁,她二十二岁。 可以说伏皇后是最了解汉献帝的人,没有之一! “臣子?”汉献帝听到伏皇后的劝慰,非但没有平复下来,反而变得十分激动。 “有臣子可以无视朕的法令?有臣子可以杀害朕的爱妃及皇子?有臣子可以将朕幽闭于这空荡荡的皇宫之中。” 语罢,汉献帝死死的盯着伏皇后,一字一句的问道:“皇后请说,历朝历代,可有这样的臣子?” “他曹操,不过一个汉贼而已,非我大汉肱骨!” 说到这里,伏皇后连忙把手放在汉献帝的嘴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汉献帝一把拨开伏皇后的手,继续说道:“我乃大汉天子,有什么话不能说?有什么话不能讲?” 汉献帝咆哮一阵,满身大汗,盯着伏皇后的眼睛由最初的满是杀意,到最后的柔弱。 最后喘了一口气,瘫一般的倒了下来。 “刘协愧对父皇,愧对列祖列宗啊!” 伏皇后把汉献帝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处,眼中也是有这泪光的。 毕竟,这男人已经与她血肉相融了!而她也是大汉的皇后。 “陛下可想除掉曹操?” 汉献帝一听,马上精神起来,但片刻后,仿佛全身失去力气一般,双目无神起来。 “杀那汉贼,谈何容易啊!且不说他时时刻刻有重兵把守,就算没有,那所谓虎痴,便不是寻常刺客能够应付的了的,况且,那曹操对我,早已有了防备。” 汉献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上朝之外,其他时段,我完全接触不到大臣,又何来的计谋除此汉贼!” 伏皇后眼睛转动几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汉献帝说道:“妾身说不定可以为陛下联络大臣!” “你?”汉献帝看了身侧柔弱的伏皇后,心里有些怀疑,同时也有些不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刘协已然是失去董贵妃了,我可不想再让一个女人因我而死。 “不行,朕不会让你冒险的,朕不想失去你!” “陛下!” 伏皇后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汉献帝身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妾这条命,与陛下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陛下有什么不测,臣妾自然也苟活不成,不若让臣妾为陛下之大志,做些冒险,又有何不可?” “皇后……”刘协一把将伏皇后抱在胸口,而后者也是紧紧的抱住刘协。 两人温存片刻后,汉献帝把目光转向伏皇后的眼睛。 “那皇后以为要如何除此汉贼?” 伏皇后思虑片刻,美眸流转,轻轻的说道:“臣之父乃执金吾,有保卫皇城之职,若我父原因出手联络除曹义士,胜算自然大增!” 执金吾,西汉末年时率禁兵保卫京城和宫城的官员。本名中尉。其所属兵卒也称为北军。 “若是有岳丈支持,自是再好不过,只怕他不愿帮朕!” 董承一案后,人们看到了曹操的虎狼之心,也看清了刘协的软弱之本! 帮这样的皇帝,你确定不是在找死? “陛下放心,有臣妾在,必让父亲助陛下一臂之力!” 汉献帝刘协喜笑颜开,连忙扶起伏皇后。 “吾有皇后,当真是有了天下一般,乃是朕之幸,天下之幸也!” 伏寿面带喜色,但却没有过早高兴。 “陛下,若是只有我父助力,除曹,怕是还远远不够……” 汉献帝眉头一皱,看向伏皇后。 “皇后可有妙计?” 第八十一章 汉帝欲动风云!(5/5) “陛下以为朝中大臣,可还有人可以相信?” 汉献帝想了一下,马上又摇了摇头,自从建安五年衣带诏事件之后,世家也学乖了,不轻易出来冒险。 而忠于汉朝的例如荀彧杨彪等人,也不会做杀曹操的事情了。 他们已经怕了,已经被曹操杀怕了! “朝中大臣,不是曹贼嫡系,便就是些忘恩负义之辈,我大汉养他们祖祖辈辈,他们却不以命相报,枉为人臣!” 伏皇后先把肚兜裘衣穿了上去,才慢慢说道:“陛下也许错怪朝中大臣了,他们心里自然担忧陛下,可走投无路,无门来报,只需我父召集,便有群臣响应,到时杀曹,也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汉献帝摇摇头,叹气一般的说道:“你是妇道人家,怎么懂得这些弯弯绕绕,所谓忠君,对他们而言也只是说说而已,皇后!” 汉献帝双手紧紧的捁住伏皇后,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的盯着伏皇后。 伏寿被刘协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陛下以为如何?” “除曹,乃是必行之举,但单靠你我之力,是除不了曹贼的,哪怕加上执金吾,亦是不够!” 伏皇后心中一急,美眸流露出沮丧的神色,语气也低沉起来。 “难道陛下真的要受这个窝囊气,甚至被曹贼夺位?” 汉献帝眼中黑芒一闪而过。 “当然不,这天下,从来只能姓刘,不可姓曹,他曹操不过宦官之后,焉能继承大宝?” 曹操的父亲是夏侯家过继给当时太监曹腾的,因此说曹操是宦官之后,也不无不可。 “让朕受着窝囊气,是万万不可的!朕也不接受!” “那陛下可有良策?” 汉献帝狠狠地在伏皇后脸上亲了一口,倒是让伏寿刚退下去的红潮重新起来。 伏皇后浑身上下皆是红色一片,让汉献帝不知不觉又有了感觉。 “良策倒是不算,不过此次夏苗,也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我从中知晓曹操最大的弱点。” 最大的弱点? 伏皇后一惊,心里不免也好奇起来。 “陛下快说,倒是着急死臣妾了!” 汉献帝也不拖延,直接说了出来。 “便是世子大位继承人的选择!” “哦?”伏寿心里一阵狐疑,赶忙说道:“我听说有一个叫曹丕的,五官中郎将之职,又为长子,那世子大位自然是他,何来选择一说。” 汉献帝摇摇头,说道:“先前我也是如皇后一般想的,只是后来朕却听说,曹丕并非嫡长子,嫡长子乃曹昂,早死在了宛城里了!” “也就是说,曹丕亦非嫡长子?” 汉献帝点了点头! 曹丕是长子,但非嫡长子,嫡长子是曹昂,当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子自然也是曹丕的优势,但比起嫡长子,其中的操作空间,相对曹操而言,就要大上许多了! “陛下是想在此处下功夫?” “不错!”汉献帝颔首点头,眼睛有着几分智慧光彩。 “曹操有三个儿子有可能继承世子大位,一是五官中郎将曹丕,长子身份,加上身后人不少,做事也颇有能力,乃是最有可能继承世子大位之人,第二个乃是平原侯曹植,此人以才出名,又得曹贼喜爱,优势并不输曹丕,第三个则名叫曹冲,乃是十三岁少年,不过皇后可别小看了他,论文才智慧的话,此人丝毫不输曹植!” 曹冲? 伏皇后眼中一直,连忙从玉枕里面拿出一张高配版的蔡侯纸。 忽而念了出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汉献帝在许田自然也知晓曹冲的诗赋,不想在皇城内,就开始疯传曹冲的诗赋了! “皇后,此诗赋,你是从何而来?” 伏寿一笑,却是说道:“乃是来朝那些顾命夫人带给臣妾,那时她们说是为神童才子所做,不想却是曹贼之子!” 汉献帝点了点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曹操的几个儿子,说实话,都十分优秀,但正是这样的优秀,也是曹操真正的问题。 太难选了! “曹贼必定很难选出他心中的世子,所以就需要我们加加火了!” 伏寿心中有些不明白,加什么火? “还请陛下言明!” 汉献帝本来就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事实上,愚笨之人也不可能在最后得到善终! “如今,曹丕曹植必然已经将曹冲视为眼中钉,掌中刺,恨不得他早些死,在如此情形下,我等再让曹冲的威胁更大一些,你说,他们会不会着急……” 伏皇后大概知晓了汉献帝的想法,也就是说,曹丕曹植其实已经开始警惕曹冲了,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皮动手,一个是有曹操在,另外一个,则是曹冲的威胁不够大。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值得冒险! 若是汉献帝让曹冲变得值得冒险起来,曹丕曹植还坐的住? 而他们一坐不住,势必要引起一段波澜,而在这波澜之下,便是自己动手的好时机! 想完这些后,伏皇后的眼神也渐渐亮了起来,片刻,伏皇后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可是陛下,需要怎样,才能让曹冲变得有威胁起来呢?” 汉献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对伏皇后反问道:“若你是曹丕,你觉得怎样的曹冲,才是最有威胁的?” 伏寿思索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 “若是我的话,自然是怕曹冲与那些将军大臣有什么联系!” 刘协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一点你是说对了,曹冲既然有了曹操的喜爱,那曹丕自然不会容忍其再得到世家的喜爱,这是必然的,然而还有一点,足以让曹丕不忿!” 伏皇后死都想不出这一点,自然心中满是好奇。 “陛下,臣妾愚钝,您就快点说出来罢,别跟臣妾卖关子了!” 汉献帝抵抗不住伏寿的撒娇,只好接着说道:“曹丕虽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之职,却无爵位,若是我与曹冲爵位,他会如何?” 伏皇后露出会心的笑容,到时那曹丕,定然是忍不住出手的…… 汉献帝笑得也十分开心,其实做这件事情对汉献帝来说,还有一个目的。 便是昭告天下,我汉帝,还是有权力的,还是可以封官加爵的!你们跟紧我,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最让刘协期待的是,曹冲受了自己的大恩,焉能不对我感激? 若是他侥幸不死或者自己再次失败,也算是找了条后路了…… 伏皇后要是知晓汉献帝连后路都找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八十二章 赐爵! 描写清晨阳光的好段 1、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 2、清晨,我漫步在池塘边,两旁高耸的一棵棵梧桐树和柳树在微风中点头,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塘边的野花倒映水中,美丽极了。 3、晨雾:一早起来,天边总是雾茫茫的,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有如蒸气一般。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那旭日的光彩,也是千变万化、多彩多姿的,照射在雾上,现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最接近朝阳处最亮丽的金黄,愈向西边,颜色就愈暗,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 4、须臾,太阳出来了,万道光芒驱走了淡淡的晨雾,照耀在丰硕的田野上,照耀在每一张收割庄稼人的笑盈盈的脸上。 5、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6、黎明:山村的黎明,在鸡笼里睁开了眼睛。随着“喔、喔、喔”一声雄鸡报晓,拥抱了一夜、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新的世界。露珠,沿着蒲公英和三叶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7、这繁忙的早晨,不正是他们勤劳、持家的精神写照吗?火红的朝霞不正是象征着劳动人民的冲天干劲和蓬勃奋发的精神吗? 8、清晨的景色竟是这样的迷人,使我陶醉,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新鲜、清丽,忙忙碌碌的人们在这种亲切快乐而又十分和谐的氛围中,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9、柳条里的旭日浑圆,红彤彤,从江水中刚刚清沐而出,新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柳叶缝里筛下许多光晕,柳树拉出很长很长的树影。河风微微吹着,树枝拂动,有时枝叶间显现三五个人形,那是晨练的人们,或者着一身净白的运动衫,或者穿一件很宽松的衫子。 10、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绿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爱抚下苏醒了,在雨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绿了。 11、过了一会,东方亮了起来,霞光万道,太阳冉冉升起。露出了半边脸,渐渐的大了,不一会,整个红得像大火球似的太阳全跳了出来,非常耀眼。 12、早春的清晨,呵一口气,一团水气淡淡地升起。跺一跺脚,“嘭嘭”地能听到空气中的回音。一阵微风从对面不远的树林边吹来,掠过脸颊,让人觉得一丝寒意,又让人有些莫名的兴奋。 13、树林的尽头是一条小河,蜿蜒着流向城市的那头。阳光下,河水跳动着,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仿佛要把春天的芳香带给那繁杂的城市。早春的一天从这里开始了。 15、此刻,东方燃起了火红的朝霞,辉煌灿烂。田野连着村舍,村舍依偎着田野,放眼望去,庄稼黄灿灿,赤橙橙的,累累的果实挂满秋夜播种下的晶莹透亮的露珠,在霞光照耀下,珠光闪闪,果实更显得饱满丰润。远处的山峦和田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雾,好像敷盖着一层白色柔软的绒毯一样。是的,乡村秋天的早晨,它并不是一幅经过浓装艳抹的山水画,而是大自然的真情实景,比山水画更诱惑感人,具有无比的魁力。 16、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大地早已一片大白。 17、刚从东边山岗升起的太阳,红彤彤的,像个刚出炉的大铜盘,熠熠生辉,让她旁边的云也羞红了脸。太阳越爬越高,也越来越亮。她施放出的利箭,穿破了紧紧包裹着大地的浓雾,将它扯成一缕一缕的。浓雾不得不四散逃遁,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光明和温暖主宰着这蓝色的星球。 18、天,天气特别好,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嫩绿的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闪亮着;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被露水滋润着,开的笑盈盈的;空气里湿润润的,青葱的枝叶、芬芳的花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 19、远望村庄,周围炊烟已经袅袅升上天空。山脚下一片片青翠的竹林,鸟儿们正在高只地追逐嬉戏,给清晨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20、清晨,整个世界是清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21、清晨,刚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太阳出来了,露出了慈祥的笑脸。在朝阳的照耀下,院子里的太阳花慢慢地开了,珍珠似的露珠像娃娃一样调皮地在绿叶上滚动着。 22、“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听,小鸟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呼吸着林中新鲜芳香的空气,在树杈枝头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追逐打闹,有的梳理羽毛……真个热闹非凡。枝头树梢的露珠被惊得簌簌下落,没入花间,躲进草丛,钻进泥土。 23、温暖的阳光,刺眼的阳光,滋润的阳光,透过层层云彩,照射着大地,也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 24、清晨,麦苗上的雪已经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几滴小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25、在辽阔的天空时是细细的、象枪锋一样的这些光线,到临近地面的时候,象奔流一样的扩大起来,落在沿着天边伸展着的褐色草原的遥远的界线上,把它装饰得很美丽,奇幻的、欢快的使它变得年轻了。 26、雾气骚动起来了,好像是白姑仙女要收回那美丽的虚影。当薄纱一缕缕地渐渐消逝之际,整个大地也在一分分地显露出来了。 27、早起的老农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嘴里衔着烟卷,以牛为伴,在田埂上踱来踱去,时不时地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青青的麦苗,嫩绿的油菜。嘴里叨叨着听不大清的话语,脸上挂着不经意的丝丝微笑。 28、看,那小虫也爬出了小屋,迎着晨光,伸伸手,弯弯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悠哉悠哉地踱进花草丛中,又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阳光照耀下的田野。黑黝黝的、似乎被油脂浸泡过的、越冬的泥土,显得酥软而滋润,并散发出阵阵的泥土芳香。泥块上的草茎业已泛出一点点淡黄,宛若向世人昭示她生生不息之力。 29、道旁的小花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如同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摇摇欲坠;清风徐来,花香袭人,火红的鸡冠花,向上攀登的牵牛花,娇艳的月季花……争芳斗艳、姹紫嫣红。电线杆上不知哪只小鸟亮开了歌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霎时组成一首首奇妙的乐曲。 30、公鸡“喔喔喔喔”的声音把我叫醒了,原来天亮了,清晨空气格外的清新,太阳公公跳出了地平线,把柔和的阳光均匀地洒在绿树、草地上,花草散发着香气,绿叶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31、清晨空气很清新,走在香樟树下,仰望香樟树,茂密的枝叶把天空封住了,整个树顶像一个到扣的绿色大锅。有老人把鸟笼挂在树枝上,小鸟清脆婉转的叫声,在清晨显得那么优美动听。 32、阳光随着太阳的升起穿过树梢,照射着一小块一小块林间草地。大树上的露水宛如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被阳光这么一照,立即蒸发消失了。 33、吸着新鲜晨气,观看天上的白云,一片片云彩有的像狮子、有的像马、还有的像鱼……,各式各样,好看极了。 第八十三章 各方反应! 曹冲把诏书攒在手上,对这曹八说道:“管事,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然后给在场下人给些赏!” 曹八脸上一喜,他虽然为管事,可不为账房管家,丞相府给他一月的例钱虽然不少,但钱这东西,又有谁嫌少过? 所以曹八一脸哈皮狗的样子,对着曹冲摇头摆尾。 “公子仁义,多谢公子给赏!” 然后曹八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一众还跪在地上的人大吼道:“还不赶快谢过公子,愣着干嘛?” 奴仆们脸上洋溢着喜色,连忙跪了下去。 “小的谢过公子!” 曹冲无所谓的摆摆手,拿着诏书径直走到了重远堂。 他把汉献帝的诏书放下,又展开来,一字一字的读着其中的含义,然而一无所得! 曹冲有些泄气,把诏书扔在桌子上,脑袋却是在不断地思考。 官大夫,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的爵位,比之曹植的关内侯,要差个十几级,因为汉灵帝时期卖爵卖官猖獗,给自己这个孺子官大夫之爵,自然可以! 可汉献帝为什么要给?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曹冲自然是不信,也是不敢信的事情,人家汉献帝又不蠢,会白白给曹操的儿子一个官位! 且不说曹操与汉献帝关系没有表面上的好,就是有,你汉献帝给曹冲官职爵位,人家曹操也可以给啊!(汉朝丞相可以自己任命四品一下的官员!) 思考这种东西,曹冲最喜欢的就是换位思考,因为效果最为显著。 他汉献帝,此举为何? 一个大汉天子,一个被曹操压制了十几年的傀儡,一个身边的女人,膝下的孩儿都被杀的皇帝,到底有何目的? 单纯欣赏自己的文学才干就给了爵位官职,这事情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但曹冲可不会相信! 那么,汉献帝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复汉,同时掌握权柄,那么除了杀曹操,他别无选择! 但通过给自己爵位,就想杀曹操,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此说来,那汉献帝的招式,就不止这些了…… …… …… 此刻,平原侯府中,曹植略显颓废,衣冠也没怎么打理,他挥手摆动着一支毛笔,在面前一卷竹简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杨修在一旁虽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上次许田宴会,对曹植的伤害太大了! 这不仅仅是文学才华方面的碾压,更是自信的碾压。 杨修明白,若是不让曹植自己振作起来,那他这个人可能就要废掉了! 杨修刚想开口劝慰,一位家奴样式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进来。 “主人,丞相府方向有异动!” “哦?”杨修眼睛的光芒一闪而逝,而曹植握笔的手也突然顿了一下。 丞相府方向,那不就是七弟方向吗? 难道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拿过来!”杨修从这奴仆手上接过一卷竹简,展开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杨修脸上变幻了一阵,接着又露出几分喜色。 曹植定定的看着杨修的表情,心里的好奇也升了起来。 初一看,曹植的脸就开始黑了! “陛下是如何想的,给仓舒一个官大夫也就算了,还给他一个文学缘的官职?” 文学缘是丞相府属官,曹冲担任这个职务的话,无异于可以与曹操的谋士,武将联系。 荀彧荀攸程昱贾诩…… 这个名字可以列得很长很长,所以曹植就更显颓废了。 “为何人人都喜爱仓舒,为何?德祖告诉我,这是为何?” 杨修反手过来抓住曹植,眼神坚定,语气也是稳如泰山!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为何说七公子人人都爱呢?” 曹植面色苍白,把手上的竹简放在杨修面前,丧气的说道:“陛下赐爵官大夫,还有文学缘一职,岂非不是陛下之宠信?” 杨修摇摇头,看着暴怒中的曹植,音量也变大了很多! “子建,那我问你,陛下为何宠爱七公子?仅仅是因为欣赏其文才?” 曹植木头人一般任凭曹植摆布,一句话便吐口而出。 “岂非不是?” 杨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嫉妒是一个人的原罪,可以将一个人的智商消磨干净。 “自然不是,陛下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子建你又岂非不知,陛下就算是欣赏七公子之文才,亦不会赐爵赐官!” 爵位虽然不值钱,但那也是爵位,有了之后自然与一般人不同,而官职,更是仕途的开始,汉献帝又不是曹操,为什么要为曹冲掏心掏肺,呕心沥血? 自然不可能! 如此一来,那汉献帝的目的,自然不会纯洁起来了! 曹植被杨修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起来了。 汉献帝被曹操压制如此之久,作为帝王,这仇是不共戴天的,而他又岂会欣赏一个仇人之子? “若不是欣赏仓舒,那陛下欲意何为?” 欲意何为? 杨修嘴角勾起一抹笑颜,反问曹植一句。 “子建听闻此消息,有何感想?” 曹植思索了一番,大概明白了杨修的意思。 “听闻此消息,我自然怒不可遏,德祖想说二哥同样如此?” 杨修点了点头,曹冲慢慢变强,是曹植曹丕集团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而相比于曹植,曹丕力量更强,那么,其中可操作的空间,自然也是最大的。 “不错,二公子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曹植一惊,手往自己的脖颈上来了一下,给杨修一个眼神提示。 杨修点了点头,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心里已然是在冷笑了。 这许都,估计有得热闹一番了! …… …… 于此同时,尚书台,贾府同时受到相关的信息。 贾府之中,白绫还未褪去,贾诩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心里不觉有些腻歪! 这陛下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这个时候下了这么一个诏书。 提拔曹七公子……还是陛下您寂寞久矣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呢? 贾诩抬头,此时刺眼的阳光在白绫层层的削弱之下,披扶在贾诩身上,让他感觉有些冷,但又有其他的感觉。 他马上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空白的竹简,当即在上面写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曹操的动作!(上) 尚书台中! 曹操处理了手下的一卷公文,伸了伸略微有些肿胀的脖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公文,曹操虽然阅得有些累,心里却十分开心,而且所得颇多。 之前到曹操手上的公文,已然是荀彧先一遍检阅过后送过来的了,所以竹简的内容其实都是大事。 而现在,像许都恶霸杀人这种事情,曹操都可以阅得到,自然是不同了。 曹操虽然相信荀彧不会动什么手脚,但大权在握,事无巨细的感觉,自然挺好。 曹操把身前不远的杯子拿了过来,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才一脸满足的将其放了回去。 他撇眼看向忙得起兴的荀彧荀攸,心里不觉点了点头。 不愧是吾之子房,吾之肱骨,要是没有他们,曹操感觉自己什么军国大事都不用处理了,直接就被埋在成堆的奏折里面了! 天下不公之事,每天都在上演,军队花销,官员选拔,解了决这些问题,才是一个权力集团能否保持活力的坚固保证。 正当曹操要接过下一个奏折之时,一位校事府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步履沉稳,面色坚毅,但在这坚毅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丝的紧张。 “禀丞相,今日皇城有诏书出去!” “诏书?”曹操眼神锐利了不少,原本懒散的身躯也微微发直了起来。 “发向何处,给何人?” 汉献帝这个武器,对于曹操来说就是双刃剑,用的好,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用不好,那便是被其杀害,魂归泰山府君。 自然,这双刃剑,曹操也小心防备着! 那校事府成员连忙把头低下去,复而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了出来。 “丞相府,曹七公子!” “仓舒?”曹操眉头一皱,接着问道。 “可知诏书内容?” “封爵官大夫,赐官文学缘!” “官大夫,文学缘……”曹操抬头沉吟着,眉目紧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文若,你以为为何?” 荀彧在这校事府人一进来的时候,眉头就紧紧的挤在了一起。 监督圣上? 岂是一个汉臣所为! 荀彧在心里默默地劝慰自己,这都是主公为了南征大计,陛下还小,关注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切,应以大局出发…… 荀彧拱手抬头,面色已然恢复平静。 “陛下喜七公子,故此赐爵,不无不可啊!” 他汉献帝是天子,是天子便有任命官员的权利,也有赐爵的权利,他如此做,自然不无不可,但也绝不会只是一个单单的喜字。 “公达以为?”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荀攸转头看了一眼荀彧,才缓缓转身,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固执,但也知晓此事乃关乎圣心揣测之事,要是其他人,或许就会磕磕碰碰起来,但荀攸不会。 固执,便代表着语直,而语直便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主公,荀攸认为,陛下此举不同寻常,曹七公子虽然文才顶天,但文才顶天之人,三公子亦是,为何独独赐爵七公子?陛下必有深意!” 曹操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曹操就觉得此事不同寻常了! 赐爵一位仇人之子,赐官一位汉贼之子! 这汉献帝应该还没有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刘协,是要搞什么飞机? “公达以为是何种不同寻常?” 荀攸粗犷的脸上皱起眉头,忽而有些迟疑起来。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 曹操也不为难荀攸,摆了摆手就放过了他。 “此事,自然是不知最好!” 荀彧荀攸明白曹操的意思,此刻也只能附和着曹操干笑着。 一旦涉及到汉献帝,曹操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之前为自己下属的那些人,曹操用起来也相当谨慎。 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固执汉臣,万一反过来跟自己对着干,那就好笑了。 所以一到这个时候,曹操都有些觉得无人可用的窘迫。 “哎呀!”曹操起身,用力的伸了一下懒腰,心里是无比的想念郭嘉,但表情却相当的惬意轻松。 “多日在尚书台,吾也腻了,今日这些个奏折,就交由二位了!” 荀彧荀攸拱手行礼,面色却有些不自然。 主公此举,却是在规避我们啊! 荀彧眉目紧皱,心里开始担忧起汉献帝来! 陛下,丞相乃汉室肱骨,此南征之特殊时期,希望您要克制些许啊! 此刻丞相,却是万万动不得的! 曹操两步化为一步,快速的走出了尚书台,登上四马拉的巨大车驾中,曹操面色冷峻,毫无感情的对着车夫说道:“去许都衙司!” 那马夫自然不敢违抗曹操的命令,连忙用鞭条死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自然卖力跑了起来,这倒是苦了后面跟随的护卫虎士,只能身穿重甲,在后面苦苦追寻。 少顷! 曹操车驾到了许都衙司门口。 他拨开车帘,一步踏在垫脚的虎士身上,一步下了马车,便径直进了许都衙司。 满宠此刻正一本正经的处理着公文,下一秒,脸带不虞之色的曹操就走了进来。 “何人?敢吵本府处理公文?”满宠把笔放下,稍一抬头,魂都被吓没了。 “主公?” 满宠连忙站起来,快速的跑到曹操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满宠该死,还请主公恕罪!” “起来罢!”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直接坐在了满宠处理公文的主位上。 曹操虽然口头上饶恕了自己,但满宠依然跪的很标准,甚至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膝之下,远远看过去,不像是在许都叱咤风云的满府君,倒像是一头阿谀奉承的忠狗。 满宠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是知晓面前这位主的性格的。 屠城,梦里好杀人…… 曹操可从来都是冷血的,尤其是对他的敌人。 好在,今日的曹操心情不错,或者是他没有时间来惩戒满宠,他挥了挥手,直接让满宠站了起来。 “可知今日有何事发生?” 满宠微微抬头,吞咽了一口口水,能让曹操亲自出马来见自己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而那几件事中,在最近时间段发生的,也只有一个! 宫里出来的那道诏书! 第八十五章 曹操的动作!(下) 满宠不自信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对着曹操说道:“主公,可是宫中的那道诏书?”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满宠的眼神,也多了一层责怪! 这清晨的诏书,到我知晓之时,已然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要不是自己有专设在宫闱之外的校事府属官,岂不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满宠面对着曹操责怪的眼神,心里也是在不断发苦。 初时满宠发现宫里来了诏书,的确是很紧张,但不久,这诏书就进了丞相府。 须知,此刻之丞相府,也就丞相家眷,果不其然,校事府的人打听了一下,就知晓那是给曹七公子的,而且内容也打探得清清楚楚。 赐爵,封官! 满宠那时认为这是汉献帝看好曹冲的文才,故此一赏,而赏赐的人又是曹七公子,故此满宠并没有放在心上,打算放在晚上,按惯例把事情报给曹操。 但满宠今日看到曹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小人失职,望主公责罚!” 曹操又不是真的生气,况且,如此忠诚的狗,曹操自然也舍不得杀,而且,他现在还留他有用,所以曹操挥手,让满宠站了起来。 曹操随意拿起满宠正在写的奏折,里面是记录这个月许都治安的相关事宜。 曹操看得相当仔细,因此也就入了迷了! 曹操轻松看奏折,而满宠则是战战兢兢的在下方等候曹操的命令! “满宠!” “属下在!”满宠连忙应道! “今日之事,我就暂且不算了,你做此事也有一段时间了,须知,宫里之事,事无大小,需让我悉以知之!” 满宠弯腰点头,心里把曹操的命令记到了骨子里去了! “满宠必定铭记于心!” 曹操点了点头,面色才真正的开始严肃,语气也意味深长起来。 “府君,此事,绝不简单,说不定又得是建安五年那衣带诏之事,望府君重视起来,切不可有一丝一毫之懈怠!” 衣带血诏? 满宠心里一惊,脑中却是快速运转起来。 衣带诏可是株连了不少王公贵族,当时许都真乃是流血许都。 头砍了整个冬天,堆起来,估计够造好几个京观了! 所谓之京观,自然是用人头堆砌起来的高山,主要目的就是让对面的人胆寒,起到降低对面士气的效果! “下官必定重视,即刻起,许都八门关闭,任何进出之行人,皆要仔细搜查!”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满宠先不要说话。 “府君如此做,岂非让陛下知晓我等在防备他,许都秩序一如往日,我倒是要看看,谁的骨头还这么硬,我就不信把这些个愚忠汉臣杀不怕!” 满宠有些疑惑,既然知道对方要出招了,那便可能有刺客混进来,如果城门不看顾好的话,那刺客进来了,曹操的安全问题如何解决? “可万一有宵小之辈混了进来,可如何是好?” 曹操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满宠一眼,口中如此说道:“府君,此刻你应当想的,并非我的安危,吾出行有一百虎士随行,寻常刺客,别说杀我,连近身都难,汝此时此刻,应当是把陛下之爪牙,一一找寻出来!” 曹操语罢,又觉得不够,因此再加了一句。 “事无巨细,而且今晚,吾就要知晓事情的前前后后,你明白了吗?” 满宠头冒冷汗,动作却很快的就答应了曹操的要求。 “此事下官必定办得妥妥当当,还请主公安心!” 皇宫之中,虽然戒备森严,但情报却是不难取得! 须知,护卫宫闱的中尉卫尉,可都是曹操的人,问个事情,还不简单? 说完此事后,曹操又吩咐了其他几点,又风风火火的出了这许都衙司。 曹操眼睛盯着头上烈日,此刻它正在释放着它所有的光和热,自然十分刺眼,但曹操却注视了它好几秒。 说起来,夏侯惇的先锋军,也该是把新野打下来了,到时自己南征,面对的,便只有一个孙权。 孙权一降,那张鲁刘璋之流,哪敢与自己做对,那时,天下便在我曹孟德手上统一了! 功德无量,哪怕是后世之史书,也必定记载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切所有的前提,得是把面前这事情搞好了! 这后方不稳,要我如何平定天下? “回丞相府!” “喏!”马夫应道,车驾马上快速的驶向了玄武大道! 其实很多人说曹操赤壁之后无作为,是因为傲气被打光了,已经不敢再南下了。 这自然不是所有的答案! 曹操作为一代枭雄,胜不骄败不馁,区区一场大败,又何能打击其一统天下之雄心? 不能! 况且,赤壁之战,死的大多为曹操新近收编的荆州水师,本土北方的军队其实没有多大的损失,要是再来一次南征,其实也是可以的。 但他为什么不呢? 曹操在之后曾两次南下,两次皆无功而返,难道真的是曹魏大军不同往日了吗? 非也非也! 第二次南下,曹操甚至是快打到建业了! 那为何无功而返? 无非是后方不稳! 例如在汉中之战后,曹操占据了汉中,照理说,取得了汉中之后,吞并蜀中是易如反掌的,但曹操为何不做,反而说出了一句。 “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欲得蜀。”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人哪,唉,就是贪心不足啊,得陇望蜀,已经得了陇,还想要蜀。 那曹操真的是傻吗,众人都怂恿他一鼓作气打下汉中,他为何不去? 在之后,他又为何久久不来汉中,致使夏侯渊被黄忠大刀斩死! 他曹操是因为热血不再,去享受生活了吗? 答案自然不是! 因为在那个时候,曹操已然是把工作中心放在了政治上,防备汉献帝的挣扎,邺城许都的叛乱,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现在,曹操亦不会让后方成为掣肘自己南征的拦路石。 他要把南征的路扫清,而且是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曹操,与赤壁之战后的曹操不一样。 他渴望功业,心里对皇位的看法还没那么大。 故此,南征,是他必定要做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找后台! 丞相府一如既往地奢华,曹操快步走回丞相府,有些心烦的把环夫人等内院人员打发走。 曹操没有在丞相府大堂久驻,而是直接去了重远堂! 曹操一进入重远堂,便看见了冥思苦想状的曹冲,以及在他面前的汉献帝诏书。 “咳咳!”曹操跺了跺脚,又咳嗽了一声,算是把曹冲从神游状态唤醒回来了。 “父亲!” 曹冲连忙起身,顺带着把诏书也攒在手上。 曹操眼睛眨了一下,看到了曹冲的这个小动作。 “仲康,你先出去,我与仓舒有几句话要说!” 门口塔山一般的大汉点了点头,他对曹冲裂开了笑容,倒像是只顽皮的灰熊。 待许诸离开后,曹操虚躺在地上,身后的大红袍直接作了地毯,他面色平静,但看向曹冲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仓舒,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曹冲叹了一口气,这个动作,他起先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如今被曹操这么一问,倒是像自己有什么事情隐瞒一样的。 “父亲,陛下诏书!” 曹冲索性就把诏书展开来,拿到曹操眼前。 曹操接过帛书,眼神忽而锐利了起来。 片刻! 他又将诏书还给了曹冲。 “赐爵,封官,吾之仓舒,可有何感想?” 曹操盯着一脸打趣的曹操,知晓这个问题可能不一般。 “孩儿有些迷糊!” “迷糊?”曹操一把将曹冲拉到怀中,故意用下颚的胡渣刺了曹冲两下。 “为何迷糊,陛下赏赐,汝不应该感激涕零,何来迷糊一说?” 曹冲小脸露出奇怪的表情,小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正太样子的说道:“仓舒知晓自己的斤两,即使我文才再好上十倍,陛下也不见得会赏我!” “哦?” 曹冲此语,倒是引起了曹操的好奇心。 “为何如此说?陛下也不是没有赏赐过别人的,像之前的孔融,董承二人,不是经常被他赏赐!” 孔融和董承可都是被你杀的,这个比喻,曹冲可不接,所以曹冲干笑两声,把自己的理由告知曹操。 “父亲,你与刘备关系如何?” 曹操被曹冲这个转变问题问的有些迷糊,但还是回答了出来。 “刘备此人,是个枭雄,但朝三暮四,乃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还挡在吾南征道上,关系自然势同水火!” 曹冲对曹操的回答丝毫没有诧异,想当年,曹操在刘备落魄的时候,给了他地位,甚至在汉献帝手上讨到了刘皇叔这个称谓。 须知,你刘备是不是中山靖王之后还说不定呢,真能成刘皇叔,岂非曹操给你营造的环境? 但刘备此人贪心,一个刘皇叔的称谓还不够,曹操甚至给了他几万兵马,最后全给这刘大耳吞了,乃至于之后的关羽过五关斩六将,还不是因为这厮。 曹操不恨刘备,那才算是怪事了! 曹冲继续说道:“父亲可会赏赐其子刘封?” 此时阿斗还是个孩子,名声不显,倒是刘备认的一个干儿子刘封有些名气。 曹操思索都没有,直接说了出来。 “自然不会!” 回答完这个后,曹操忽而又迟疑了一会,再补了一句上去。 “如果局势有变,赏赐又能算的了什么!” 不错,若是赏赐刘封,刘备就投降,曹操哪里会不赏,而故事的源头,也回到了最初。 汉献帝与曹操你的关系不比你与刘备的关系好,你不会赏赐刘封,那他自然也不会赏赐我,如果会的话,便是有其他的原因了! 曹操莞尔一笑,用力的捏了捏曹冲的脸蛋。 “冲儿真是长大了!” 曹操感叹一声,便把曹冲放了下去,而自己也站了起来。 曹操眼神严肃起来,丝毫不像之前那么写意轻松。 “仓舒既然知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赏你,那你可知他赏你的缘故,到底为何?” 曹冲来到这个时代,对汉献帝的了解是不多的,要说见面,也只有在许田田猎的时候看过一眼,要说了解,曹冲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 但要说不了解,却是不可能! 曹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刘协,这是基于对历史的认识上的! 衣带诏,乃至与最后的权力的和平交接,完完全全的把一个人的性格展现得清清楚楚! 刘协,有雄心,有壮志,甚至智慧能力也不差,可以说他要是放在一个和平年代,即使不像李世民一般被称为天可汗,但做一做低配版的李世民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刘协还年轻,年轻代表着希望,年轻代表着他的野心不灭,而如此之刘协。 他的目的自然呼之欲出! 他要曹操还政,他要做一名真真正正的帝王! 而此还政,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 这是要带些腥风血雨的! “父亲,孩儿觉得,陛下志不在我!” 曹操赞赏一笑,却是不打算就这样饶了曹冲。 “既然志不在你,那他志在何方?” 曹冲看了曹操一眼,胆子突然一大,既然曹操都有意栽培自己了,那一味地藏拙,自然不应该! “孩儿以为,陛下志在父亲!” 曹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陛下的目的在于我,而过程却不是!” 过程? 曹冲低头沉思,忽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父亲的意思,他的目的,也在于仓舒?” 曹操点头,补上了一句。 “不仅是你,还有你二哥四哥!” 曹丕曹植之间的把戏,自然不能骗过曹操,曹操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不出手阻止,自然与汉献帝的推测一样。 他在选! 乱世之中,没有一些能力的人,如何能治理我打下来的江山。 须知…… 那些个汉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是没有自己在上面压着,这许都,姓刘还是姓曹,都没个定数! 在几个儿子中,曹操第一个看好的,是曹丕,其次是曹植,但,最近这个小儿子,倒是给自己不少的惊喜。 但曹操明白,这样还远远不够! “与辛家的婚事,选在何时?” 曹冲一愣神,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第八十七章 儿大终需经风雨! “父亲,此事还不急吧!” 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婚之时,应该是自己确定的吧! 曹操板起脸来,样子好像颇为生气。 “五日后,便是一个好日子,为父要你明日把聘礼送过去!” 曹冲虽然不理解曹操的所作所为,但思索了一阵之后,也大概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仓舒明白了!” 曹冲被汉献帝赐爵赐官,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暗藏杀机。 曹丕曹植就不一定忍得住,曹冲现在小胳膊小腿的的,自然抵挡不住曹丕曹植的联合打击。 所以他只能壮大自己,并且团结自己所能团结的一切力量! 辛家,就是曹冲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有了辛家的支持,在朝堂之上,曹冲不会孤立无援,起码有个说话的人。 而如果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他们想怎样抹黑曹冲,那不就可以抹黑了吗? 事情一出来,曹冲便处于一个弱势的状态! 曹操此举,其实是在保护曹冲! “那憨子我今天就会让他回来,贴身保卫汝之安危,然后,最近你少些出门,即使是要去访友,切记多带些人去……” 曹操在一旁说了很久的话,大概都是一些注意事项。 曹冲脸色古怪,照他的印象里,曹操应当是叱咤风云,一挥手,便是举世皆暗,流血漂橹的枭雄,如此慈父样子,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曹操看着曹冲的样子,还以为曹冲怕了,连忙摸了摸曹冲的头。 “放心,吾只是要你小心些,这些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仓舒无须过分担心……” 在曹操看来,曹冲毕竟只有十三岁,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但曹冲没有紧张,说实话,他还有一点小激动! 这激动,自然不是几天后要把辛宪英抱上床的激动,这激动,是因为他要过招了! 与曹丕曹植他们身后那一群文人武将过招了! “父亲放心,孩儿未有一丝一毫之担忧,但如龟鳖一般头缩硬壳,算不上英雄好汉,待大头回来,孩儿自要在许都溜达溜达!” 曹操面色一呆,他没有想到曹冲的回答是这个,但惊讶之后,便是惊喜! 这仓舒,倒有自己当年的几分样子! 想当年自己棒杀了那靠着太监耀武扬威的奸人后,还不是照样过活,甚至活得比之前还要嚣张! 曹操一把揽住曹冲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两下。 “不错,不愧是我曹操的种,小儿有志,为父心甚慰之!” 曹冲有些费力的挣开曹操的环抱,对曹操行了一礼。 “父亲今日来,不只是说这些吧!” “咦~” 曹操心中一奇,不禁咦了一声! “那仓舒以为为父还要说些什么?” 曹冲摸了摸脑袋,缓缓说道:“譬如这官职的问题!” 文学缘和官大夫是汉献帝赏赐给自己的官职,但不一定是曹操要让曹冲担任的官职! 是故,曹冲才有此问! 曹操迟疑了一阵,看向曹冲的眼神里面,也多了一些赞赏之色。 “先前我还怕你被那些文臣耍的团团转,今日一看,应当是不会的,文学缘此职,虽然不处要位,是个闲职,但仓舒莫要以为一个官职就是如此简单就可以担任的,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混个官职当然容易,为官去混,自然也容易,但要当个好官,却是很难! 单单文学缘来说,你不禁要有文才,还需要有耐心,不仅是耐心,更多的,还是专业知识。 而这些对古代文化的知识,正是曹冲最为缺乏的! 而曹冲如果担任文学缘的话,自然不可能是混日子,此官,不仅是他在当,曹操也在一旁看! 若是连这个闲职都无法搞定,你还想接管我的江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文学缘曹冲不仅要当,而且还要做的漂漂亮亮! 这当然不容易,且不说自己的同僚就是司马懿,光是自己的能力,曹冲就没有多少信心去担任。 说实话,曹冲的文才,多是抄出来的,这个时代的真才实学,说实在的没有多少。 “孩儿明白了!” 曹操拍了拍曹冲的后背,点了点头,也就走出去了! 因为这事是关乎宫里,所以曹操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在这个时候,他谁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的刀! 待曹操远走后,曹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连忙叫了一声。 “铁柱,打盆水过来!” 许久,无人应道,最后还是一位青衣小厮走了进来。 “禀告公子,铁柱几日前就失踪了,到今日都没有找到!” 失踪? 曹冲一愣,照理说,这个时代失踪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那天铁柱异常的表现下,曹冲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真的是被奸人所杀,还是逃了? 曹冲摇了摇头,有些劳累的揉了揉眉头,铁柱不过是一介奴仆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想一想那些牛人到底会怎样出招,对于这些历史名人的手段,曹冲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曹冲把手中的春秋拿了起来细细的阅读起来,但只要你走进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双眼睛已然是飘忽不发,神游物外去了…… …… …… 玄武大道上,一身运菜小厮打扮的铁柱把身子埋在了车上,生怕被丞相府外的熟人发现。 在远离丞相府之后,铁柱抬起头来,眼神十分坚毅! 公子,之前小人为了区区小利就把您的秘密告诉了别人,今日,我铁柱便是要拿他们的秘密来赎罪! 山东汉子大多憨厚,憨厚不代表傻,不代表不记恩,既然公子可以给我喝酸梅汤,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人。 既然公子不是坏人,那对面的自然就是坏人! 铁柱感觉自己此行很重要,因此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九死一生,但却没有半点害怕! 铁柱用他的脑袋用力的转了一下,才想起曹冲之前在重远堂里面经常读了一句话。 士为知己死! 公子就是我铁柱的知己,今日,我铁柱,要去看看这坏人会不会做什么坏事…… 第八十八章 丁仪! 平原侯府每日都需要些蔬果肉食,最重要的,是酒,而且的是醉梦楼的醉梦仙! 铁柱也是因为经常帮忙丞相府打点与醉梦楼的后厨食材方面的事情,才能靠关系被安排在这运菜的队伍里。 铁柱替了一位酒鬼,那个酒鬼每天赚不了几个钱,就算有几个钱,也全部砸在了酒上,为此,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婆娘。 对付这种人,铁柱递过去一壶酒就搞定了! 至于其他人,和自己可都是认识的,他们估计以为我被那酒鬼给骗了。 嘿嘿…… 这些个俗人哪里会明白,我铁柱可是要去做大事的! 我铁柱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知错能改,知恩图报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 那些个坏人居然用情报来害公子,那我就用其人之道还……还什么来着? 铁柱猛的拍了一下后脑勺,管他还什么,今日我铁柱就是要听一些你们这些坏人的诡计! 运菜车队明显是经常进出平原侯府的,守卫的家丁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偷偷的在自己的口袋里面塞下一把枣,便把整个车队放了进去。 铁柱之前也有来过平原侯府,因此对侯府的大概构造也比较了解。 后厨在内院隔壁,就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壁挡住而已,而且附近还有不少树荫,要翻过去,简直易如反掌! 而那些食人血的官爷,就是在大堂内,到时候,自己摸进去,完事了再摸出来,岂非是易如反掌。 嘿嘿…… 想到此处,铁柱嘴巴都掉出了不少哈喇子,眼神也呆滞了不少…… 砰~ 旁边一个与铁柱一般大小的汉子猛拍了一下铁柱,倒是让铁柱把神打了回来了。 “铁柱哥,想啥呢?快把这些酒菜搬到后厨去,到时候哥几个去老刘那家酒肆好好的喝一杯去!” “我呸,我死也不去老刘那里去,他家的酒,哪叫酒,寡水一般,喝个蛋蛋,不去,不去!” 老刘家的酒自然是劣酒,但铁柱其实也没有多讨厌他,但他今日可是有正事要干的,怎么可能去喝酒? “嘿呦!铁柱哥发达了,以后可得关注一下小的,听说那丞相府油水不错,得空找人让我进去?” 铁柱拍了拍这汉子的肩膀,粗脸也笑了起来。 “好说,好说!” 两人又打笑了片刻,最终在管事的目瞪之下,才老老实实的把车上的酒坛生肉搬进去。 生肉是今天的分量,因此不多,曹植虽然为曹操之子,生活相对好了一些,但也没到可以随意挥霍酒食的地步。 因此肉也就十几斤,铁柱有些嘴馋的看了这红肉一眼,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哼! 这肉让这些人吃了,岂不是浪费了? 想归想,铁柱如一头勤劳的水牛一般,从车上搬下去一壶又一壶的酒。 待搬得差不多的时候,铁柱甚至还偷偷的把酒塞打开,用手蘸了些,又用极快的速度把酒塞盖回去。 我滴个乖乖! 这醉梦仙果然和老刘家的酒不一般,我铁柱以后一定要天天喝这个酒…… “好了,大家伙的回去了!”车队领头人看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回去,连忙叫这些汉子回去。 铁柱一转,他可不会回去的! “哎哟!”铁柱摸着肚子,样子好似十分痛苦。 “铁柱哥你怎么了?”旁边那位汉子连忙上前扶住铁柱。 “么事么事,就是肚子有些痛,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车队管事叹了一口气,眼神颇有些责备。 “铁柱啊,可否先忍一忍?” 忍,忍你个头,老子就是不跟你们走的! “管事,对不住了,您先走,这估计得是个响雷!”铁柱连被自己憋成了猪肝色,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 “也罢,下次拉干净了再出来,不然我可不敢再带你了!” 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管事叹了一口气,也就调转马头,从侧门走了出去。 而铁柱东走西拐,确定没有人在身旁了之后,才象征性的躲进一个厕所里面。 铁柱忍着茅坑里面滚动的臭气,以及无数滚动着的蛆虫,抄起一块垫脚板就拿在手上! 他在等! 等一个倒霉蛋的出现! 许久! 吱丫~ 厕所门一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铁柱就操起垫脚板狠狠地给了那人一下。 木板结结实实的打在这个小厮的头上,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 铁柱好心的扶了他一下,避免倒在了茅坑里面。然后手却很不老实,几下就把他剥成了一只绵羊。 铁柱把家丁服饰套在身上,虽然不是特别合身,但自己只是保险起见混一下而已,因此也不在乎这些。 铁柱快步出了茅厕,乘没人的时候,一把越过高墙,马上如同是此府中人一般,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大堂离铁柱此地只有几步的距离,铁柱若无其事的穿过几个家丁小厮的身旁,慢悠悠的走到僻静无人处,快步潜到了大堂的后墙根底下。 此处刚好有一颗柏树遮挡,也有一些花花草草,铁柱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直起身子来。 大堂内。 曹植,杨修还有一位年轻的文士列位而坐,桌前满是美酒美食。 “来,德祖,此杯你我敬正礼!” 杨修展颜一笑,有些欣慰的看着满脸大笑的曹植,马上又把目光转向坐在右首的文士! 此文士一身白色儒服,头上束发,远远看过去倒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你走进一看,便可以看到他的右目是白乎乎空洞洞的一片的,似乎是盲眼。 “丁仪谢过君侯,谢过主簿!”丁仪脸上没有多少悦色,只是把酒喝了进去。 杨修眉目一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说起来以正礼之才,君侯妹妹也配得上,可为何五官中郎将却要阻止呢!” 听到杨修这一句话,丁仪面色骤变,狠狠地把手上的酒樽往桌上一砸,匆匆的起身开来。 “丁仪确实配不上丞相千金,告辞!” 杨修一笑,连忙起身拉住丁仪。 “西曹缘可言重了,在我杨修,以及公子眼中,你与丞相长女,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丁仪眼睛一转,看向曹植以及杨修的眼神,也开始变了起来。 “此话怎讲?” 第八十九章 用计! 丁仪,字正礼,沛国(治今安徽滩溪)人,丁冲之子,丁之兄。 其父丁冲,乃是司隶校尉,在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方面有特殊的贡献,所以丁仪在很早之前也被曹操征辟为丞相府属官西曹缘! 须知,丞相府属官西曹缘可不是一般的官职,他掌握的,可是用人之事,职能相当于后来的吏部尚书,自然是曹植曹丕争相追逐的对象。 恰巧不久前曹操要把女儿嫁给丁仪,却被曹丕一句有眼疾而驳回。 侮辱人还分个层次,曹丕此语正中丁仪软肋,当场就让他发飙了,意久难平,和曹操来许都后,丁仪也一直闷闷不乐。 被曹植杨修狠抓了一次机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曹植眼睛勾起一抹笑靥,也就是说,他和丁仪其实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此话还不明白,五官中郎将觉得你不配丞相女,但我们觉得你配,西曹缘难道不想在五官中郎将面前争回一口气吗?” 杨修此语刚停,丁仪的手骤然握紧了一些,脸上的肌肉也有着细微的抽搐。 丁仪深吸一口气,对杨修行了一礼。 “丁仪位卑足羞,这一口气,不争也罢!” 杨修没有放弃,在他看来,丁仪此态,无非是他还没真正放心下来罢了。 “公子,您觉得呢?” 曹植在被曹冲打击之后,的确消沉了一会,但在不久后,他便重新找回目标,于此同时,也找回了自信! 我曹植,不仅要成为才比宋玉之文豪学士,还要成为父亲般的伟人! 而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无论他是谁,都得死! 对于实现自己目标有利的事情,曹植会毫不犹豫的就干下去,类似于今天的收复丁仪! “正礼无须戒备,我与德祖在此与你相见,乃是抱着一颗拳拳之心,情真意切,望正礼亦不要将我等当成外人!” 丁仪听完此语,猛的一抱拳。 “既然君侯诚心待我,我自会诚心待君侯!” 丁仪之前是想和曹丕混来着的,但可惜曹丕是个颜控,自己白白被他羞辱一番,这口气要是不争回来,便不成人焉! 不能跟曹丕,那丁仪只能跟随曹植了! 此心一定,丁仪也就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了! “好好好!”曹植连道三声好,一把将丁仪的手挽了起来。 “吾得正礼,犹如吾父得之令君!” 丁仪听到曹植如此说,连忙跪了下去。 “鄙人不才,怎敢与令君相提并论!” 杨修在一旁抚掌大笑,一把将丁仪的肩揽过去。 “西曹缘何出此言,你我今后便共同服侍公子,便如同太祖之子房,萧何一般!”(萧何没有表字) 丁仪一愣,看向杨修的眼神也变化了许多。 须知,将我等比作萧何张良还好,可将平原侯比作太祖,其心,便昭然若揭了! “正礼……”曹植对着丁仪喊了一句,后者才堪堪回过神来。 “正礼思虑何物?” 丁仪抱拳行礼,继而说道:“杨主簿将君侯比作太祖,丁仪一时间神往追思,不觉便有些走神了,还请君侯恕罪!” 曹植把丁仪的手再次拉了过来,眼神满是热情。 “正礼,别一句一个君侯了,称我为子建即可!” 丁仪脸上感动之色愈深,一口深情的“子建”便脱口而出! 曹植听到丁仪叫了自己的表字,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杨修也在一旁打趣道:“好了,大老爷们的,不如坐下来喝酒罢!” 曹植深情的看了丁仪一眼,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坐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片刻! 便有优伶起舞,丁仪与曹植两人也经常性的勾筹交错,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重头戏也刚刚开始! 曹植放下手中的筷子,似有所指的问了丁仪一句。 “正礼,今早可知宫里出了一道诏书?” 丁仪一脸迷糊,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此事,丁仪却是不知……” 曹植也不意外,丁仪他之前又不参与夺嫡之事,自然没有必要关注那些东西! “正礼,此诏书乃发向丞相府,并且给我吾之七弟,曹冲!” 丁仪眉头一皱,接着问了一句。 “那诏书所书为何?” 曹植听丁仪这么一问,表情也有些阴沉。 “赐爵官大夫,赐官文学缘!” 官大夫,文学缘…… 丁仪喃喃自语,眼神也越发的锐利起来。 “子建是在担忧七公子?” 曹植点了点头,哪怕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到现在,曹植也只能承认。 “仓舒本来就深受父亲喜爱,如今有了官身,又有了爵位,必定有更多人投校,其势,便如大海涨潮一般,汹涌难挡!” 丁仪起身退后一步,对曹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公子有何吩咐,尽管道来,丁仪必定言无不尽,为公子出谋划策!” 曹植猛的把桌子一拍,酒樽里的酒水都溅落了不少下来。 “吾便是要正礼此言!” “公子……”正当丁仪要说出有关见解之时,门口却突然走入了一位管事打扮的人。 “禀告老爷!”那管事看到了丁仪和杨修在场,连忙小跑走到曹植身边,附耳过去。 “什么,竟有人在厕所中被人扒静衣物,德祖正礼,你可听说过有此等趣事?” 曹植当即大笑不止,丁仪看到曹植在笑,也跟着他笑,而杨修却把手支在下颚处,做冥思苦想状。 片刻,杨修仿佛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快步走到曹植面前,用及其小声的音量说道:“公子,不好,那人可能是被细作打晕的,也就是说,现在府内有一位细作潜伏着!” 细作? 曹植心一凛,连忙说道:“要我叫管事把他揪出来吗?” 不料杨修摇了摇头,眼神炯炯有神。 “此细作只将人打晕,却不杀他,证明他不是刺客,既然不是刺客,那他只可能是来刺探情报的!二公子那边人才济济,府内说不定有其细作,自然不会出此下策,若是修猜的不错的话,此人或许是七公子派来的!” 仓舒? 他派人来刺探情报? “德祖,那我们怎样做?” 杨修诡秘一笑,盯着门口,阴测测的说道:“即是七公子要情报,那我们把情报给他不就完了?” 曹植眼睛一亮,已经是明白了杨修的意思! 第九十章 反间! “咳咳!德祖,你说茅厕出了胱淀的人,可是为何?” 杨修赞赏的看了曹植一眼,眼神却是不放在曹植身上。 “公子,依属下之见,怕是那奴仆酒喝多了罢,竟然在茅坑里赤身**还不自知!” “不错,不错!哈哈哈!” “哈哈哈!” 丁仪握着酒杯,看着面前突然神经质表演的主仆二人,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杨主簿,公子……” “嘘!”杨修在嘴上竖了一个食指,连忙对丁仪挑了几下眉! 有情况? 丁仪警惕起来,头不觉向四周看去,最后又摊了摊手。 “主簿何意?” 杨修狠的一跺脚,显然有些生气,话说你丁仪算也是聪颖之人,怎会连我的暗示都听不懂。 “公子,不若现在定一定对付七公子的大计吧!” 曹植对丁仪摆了摆手,算是让后者忍着好奇坐了下去。 “德祖有何妙计?” 杨修一笑,声音特意放大了许多。 “七公子羽翼未丰,此刻若是以绝强之势力,必定可以将其碾为尘土!” “哦!植愿闻其详!” 丁仪看着两人貌合神离的表演,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趣,只得在一边喝着闷酒。 “丞相为七公子找了一个辛家,殊不知,那辛家,已然已经是公子您的人了!到时辛家与公子里应外合,绝对将七公子绕的团团转!” 曹植眼睛一亮,看向杨修的眼神里面,多了一层敬佩。 不愧是德祖,此番若是真的让这个细作把消息送给了曹冲,那辛家基本也就凉了,即使曹冲还和辛家有关系,也绝不敢重用。 而辛家,在此时却是曹冲唯一可以重用的世家,你不重用他,便没有什么实力…… 那与此时的你,又有何分别? “辛毗这小老儿可精得很,我们可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曹植跪坐回去,示意表演已然结束。 “来来来!正礼德祖,来饮一杯!” 相比于杨修扯高气扬的拿起酒杯的姿势不同,丁仪拿起酒杯是,就有些犹豫了。 这曹植杨修,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大事的人啊! 杨修自然看出了丁仪心中的小九九,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正礼兄且安心,待会公子便会将此前所做讲明与你!” 丁仪眉头轻舒,只得点点头。 片刻! 一副武夫打扮的大汉走了进来,他对杨修曹植行了一礼,便对着曹植附耳说了一些话。 曹植挥手,那武士也就退了下去。 “好了,德祖,那细作已经离府,你可以向正礼好好说道说道了!” 丁仪听到“细作走了”这四个关键字眼,哪里会不明白之前曹植杨修的表演,但是他心底有些奇怪。 “七公子莫非是痴傻了?竟会派遣如此生疏之细作,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抓来要挟与他?” 杨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七公子,孺子也!手底下哪里有什么懂行之人,怕是被那个细作一阵吹嘘,便将其奉为神人罢了!” 丁仪也点了点头,曹冲在他们眼中看来,还是太小了,毕竟处在一个烂漫的年纪。 而烂漫,则必然天真,今天的事情,便很好的体现了曹冲的这一点。 “来来来,共饮罢,此番德祖一个反间计,有得老七受的了,何况,二哥那边,怕也不会心慈手软……” 丁仪听到二哥二字,眼睛骤然锋利起来,但仅仅是在片刻后,手又不觉的放了下来。 …… …… 而铁柱越过内院的高墙,随手把平原侯府的奴仆衣物拔下,就丢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草丛之中 他高大的身体此时微曲着,胸口也略有些起伏,显然潜入平原侯府对他来说压力很大。 待铁柱真真正正的从平原侯府侧门走出的时候,他才把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 还好,我铁柱福大命大,总算是没被坏人发现,而且还听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哼! 铁柱表情下一秒傲娇了起来,想要害公子,可没那么容易! 铁柱低着头快步的跑回丞相府,殊不知他的身后,有着一双双的眼睛,在仔细的盯着! 他自然也不会怀疑,为什么戒备森严的平原侯府,如今竟然让他来来回回来了个一进一出! 丞相府外,铁柱快步走过侧门,却被看门的军士拦住了! “何人,胆敢擅闯丞相府!” 铁柱畏惧的看着他腰间的环首刀,喉咙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军爷,小的是府内当差的奴仆!” “哦?” 此军士正是典满,他身为丞相府的守备将军,自然把控着全局,如今恰好巡视到了侧门。 典满转了转头,对着旁边一位皮甲士卒说了一句话。 “把府内的管事给我叫过来!” “喏!” 士卒把手上的长戟交给旁边的一位同僚,风风火火的就冲进了丞相府。 不消片刻,曹八的身影就出现在铁柱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铁柱?”远远的,曹八就看到铁柱高大的身影,不禁叫了出来。 “八叔!”铁柱傻笑着走向曹八,后者却不怎么搭理铁柱。 “怎么?还知晓自己是丞相府的人,还知道回来,这几天去哪里了?” “呵呵!”铁柱傻笑两声,连忙扯过曹八的衣袖。 “管事,我铁柱可是去做大事了!” 大事? 曹八有些嫌弃的把自己的衣袖从铁柱的手中拉了出来,表情却没有多和善。 “你个傻憨,能有什么大事?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跟着二蛋去扫茅坑!” 铁柱眼睛一直,赶忙告饶。 茅坑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更别说清洁了,铁柱感觉自己要真去了茅坑这地方,非得死在那里不成! “八叔饶命,铁柱还是赶快去打扫公子的书舍罢!” 说完溜似的跑回丞相府,满宠一看是丞相府的人,也没有多追查,稍微问了几句也就象征性的把曹八放了进去。 他面色沉静,但每当他走到曹冲所在院落之时,他的脚步都会放慢不少。 这个七公子,居然能聚集如此多的虎士,定然不凡,可惜,自己非是前线将军,无法在前线杀敌建功啊! 第九十一章 辛家可信否? 曹冲此刻正在细读春秋,读到动情处,免不得一顿摇头晃脑。 当然…… 这都是做做样子! 莫说是《春秋》,就算是《金瓶梅》,《西厢记》也引不了曹冲多少的阅读兴趣。 在后世视频小黄文泛滥成灾的年代,这些小人书太小儿科了! 而《春秋》是用古文写的,趣味性大大降低,更何况其叙事方式,大多为平铺直叙,一场战役有时候就一句话。 简直没有半点的观赏效果,但里面的人事,却是这个时代类似于《西游记》一般耳熟能详的事情,曹冲便不得不将他们看一遍。 曹冲一口一杯冰镇酸梅水,一边翻阅着竹简,生活也还过得去。 少顷,曹冲把酸梅水一拿起来,余光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重远堂。 而且,他的步履,可是有些轻微以及小心! 会是刺客? 曹冲把心一提,抬头一望,却发现还是个熟人! 铁柱! “铁柱,你怎么来了,我听其他人说你可是离奇失踪了!” 铁柱尴尬的饶了绕头,一身粗布衣裳,站在曹冲面前略显扭捏。 “公子!”铁柱突然跪在了曹冲身前,头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公子,铁柱对不住您!” 曹冲起身,心里倒有些疑惑。 “铁柱,此话怎讲,倒叫我迷糊了!” 铁柱抬头,粗脸上已然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他一边用衣角擦拭这泪水,一边却呜咽着开口。 “小人在之前,把公子出卖了!” 曹冲心中一奇,倒是有些好奇这憨子可以出卖自己什么的。 “如何出卖?” 铁柱看着曹冲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还以为曹冲要治他罪,声音也越发的小了起来。 “公子,小人当时缺些钱给家里买些米食,正发愁着呢,不想之前在丞相府当过差的人把我介绍给了平原侯府的一位大人物,说是给一串五铢钱,小人一时迷糊了,所以就把公子字写的不好的事说了出去!” “哦?” 曹冲应了一声,到此他才明白曹植为什么在当天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来挑战自己。 须知,在那晚之前,曹冲可是发表了不少的文学大赋,其文学方面的硬知识可是不少啊! 曹植就算有大才,也没有必要冒着被自己在曹操面前打脸的风险去挑战自己,原来是因面前这汉子出卖了消息让曹植“误认为”自己的文赋都是抄的。 曹冲展颜一笑,上前扶起了铁柱。 “你何错之有,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 铁柱此举虽然出卖了曹冲的消息,算在古代,奴仆的命是主子的,曹冲完全有权利处死铁柱,但曹冲明显不想这样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曹冲看着这憨厮的面相,也不像是个奸人,既然知错能改,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又何妨! 铁柱一愣,随即粗脸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但他很快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长长的钱币。 五铢钱,枚重五铢,形制规整,重量标准,铸造精良。 乃是官府制造的,按照历史惯性,它还要使用到唐武德四年才被废止。 在如今,却是唯一流通的钱币! “公子,这一串钱,铁柱一点都没用,全在此处,望公子原谅铁柱!” 曹冲把这一串五铢钱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又把他放在了铁柱手上。 “拿去,吾又不怪你,去,拿着给你家的娃子加加餐!” 铁柱眼睛本来就十分红肿,如今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更是又哭了出来。 “公子,铁柱无以为报啊!” 曹冲心里一笑,脸上却十分正经。 “无非小钱耳,你拿去便是了!” 铁柱看到曹冲即将发怒,识趣的把这串五铢钱放回了胸口处,只是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 曹冲一笑,用一串铜钱,换一个人的衷忠心,这买卖,再划算不够了! “即是无事,那铁柱也先下去罢,吾可是要温书了!” 铁柱心中斟酌许久,站在地上的腿如同老树扎根一般,死都不动,却是迟迟不敢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毕竟,闯入他府偷听要事,公子会允许这样的人服侍他? “怎么?还有事?” 呼~ 铁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加的坚毅,他对着曹冲一抱拳,再次跪了下去。 只不过这次,是半跪! “公子,有一件事,铁柱不得不与公子道来!” 看着铁柱如此正视的样子,曹冲的好奇心被再次吸引了出来。 “那你说罢!” 铁柱抬头,粗脸上的担忧被坚毅替代,话自然也从嘴里吐了出来。 “公子,今日我去……” 曹冲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铁柱将事情娓娓道来,由刚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怀疑,表情可真是相当精彩。 “你说里面的人说辛家与四哥联络了?” 铁柱点了点头,说道:“他说辛家归附公子乃是不得已之举,故此已经选好了后路了,他们虽然跟着公子您,却是那坏人那边的人!” 辛家不是我的人,而是曹植的人? 曹冲突然有点缓不过气来,这辛家也太厉害了,先是跟曹丕,现在跟我,还和曹植有一腿? 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此做是在玩火吗? “铁柱,你和我说你是如何潜入平原侯府的!” 单枪匹马得到情报,那这平原侯府曹冲估摸着是不是可以来一个刺杀,先一步让曹植出局。 “是这样的,我先和运菜的车队混进平原侯府,然后……” 曹冲仔细的听完铁柱的回答,倒是把他全部潜入过程说了一遍。 按铁柱的回答,那他的成功率倒也还有一点,但曹冲还是不放心,这万一要是别人的套,他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在大堂处潜伏如此之久,难道那茅厕的人没有被发现?” 铁柱一呆,旋即说道:“自然被发现了,但平原侯府里最多的就是酒,刚好我手上也有些酒气,倒是让他们以为他是醉酒到了茅厕了!” 醉酒到茅厕? 曹冲摇了摇头,凭一点点的酒气就认为他是醉酒,这平原侯府的人应该没怎么傻吧! “罢了罢了,铁柱,你先下去吧!” 铁柱领命,退出了重远堂,一时间,重远堂只剩下一个思考的人影…… 第九十二章 怀疑,香炉,投效人! 良久! 曹冲抬起微酸的头颅,用力的摇了两下,又用手细细的揉捏片刻,这才把沉郁的郁气吐了出来。 他抬头望着窗外,炎日西沉,淡淡的余晖洒落在柳树林里,只是平白多了些波澜。 日渐进黄昏,天却感觉是最亮的时刻,曹冲把今天看完的春秋整整齐齐的放回书架,这才起身出了重远堂。 呼~ 晨光虽好,但夕阳之色,亦美! 吹着公元208年的夏风,曹冲不禁想起了远在几千年的亲人。 父亲,母亲…… 曹冲猛的一甩头,眼神中的软弱以及矫情飞快的甩飞出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重远堂思虑良久,曹冲越发的感觉其中有鬼! 无他,就一个方面就让人觉得诡异了! 铁柱这个憨子的性格曹冲这几天也是了解过的,说他像一个细作那样潜入平原侯府,窃取了情报,最后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你确定铁柱不是超级英雄? 还是平原侯府的守备力量可以让一个三流的细作都潜入得了,那他曹植估计不知道被曹丕杀了几次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曹冲断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在之前,曹冲马上让曹八去叫鲍出,让他监视一下辛府和平原侯府的动向。 曹冲看了一下天色,这去了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曹冲估摸着也有消息传过来了。 但他没有等,反而去了冬儿的房间。 女性化的闺阁里面,屏风都是画着些不知名的红花,房中正中央,一个香炉正慢慢的燃起烟气。 这香炉里面的烟气味有些怪,所以曹冲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香料,味道如此难闻?” 雀儿一脸发苦的走了过来,显然也是被这烟祸害久了。 “老爷,是周夫人给的香料,说是对夫人此刻会有所裨益!” 裨益? 这种鬼气味不把人给熏死?会有什么狗屁裨益? “去,把炉子里的香料换一换!”曹冲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去我母亲哪里,她那里可有不少檀香,比这不要好个无数倍?” 雀儿面前一喜,脆生生应了一句,逃也是的就离了这屋! 曹冲把香炉里面的烟火先熄了,才走到冬儿床边。 “夫君……”冬儿柔柔叫了一声,眉目中皆是虚弱。 “怎地,还疼呢?”曹冲有些心疼的摸着冬儿的额头,后者则是羞涩的把头移到了另外一边。 “疼!” 曹冲一笑,心里倒是想打趣冬儿一番。 “哪里疼,要不要夫君给你看看?” 这话一说,冬儿脸上红的就像天际的火烧云一般,热烈而绯红! “夫君,讨厌,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冬儿把头一转,嘴巴嘟了起来,身子也转了过去。 曹冲连忙把冬儿正过身来,没想到却弄到了她的痛处。 “夫君,你讨厌,冬儿都这副模样了,还如此……” 曹冲嬉皮笑脸,连忙说了些好话,和冬儿打趣了不少时间,直到曹八出现在门口,曹冲才出了房间。 “可是人来了?” 曹八点了点头,笑着说到:“人到了,就在重远堂待着呢!” 曹冲颔首应道,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曹八说了一句。 “里屋的香炉里面,给我去看看炉渣到底是何等药材?” 曹八一愣,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了一礼。 说完这句话后,曹冲才放心的走到重远堂。 重远堂里! 一位灰衣汉子站立,他身高不足七尺,整个人也没有多壮,脸宽鼻矮,眼睛如同老鼠一般,看上去便很是精明的人。 “可有消息?” 曹冲一步踏入重远堂的门槛,刚看到这灰衣汉子,曹冲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禀公子,确实有!” “有?”曹冲面色一震,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难道铁柱刺探的情报是真的? “你将你之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吾要听最仔细的!” 灰衣汉子笑着应道,马上开嘴说了出来。 “鲍出大哥一听闻公子之命,马上任命我来监视平原侯府,大概是在一个多时辰之前,杨修做车驾离开了平原侯府,小人一路紧随,发现他居然到了侍中府(辛府),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出来!” 曹冲看着邀赏一般的汉子,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但这烦躁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曹冲强行压了下去。 “管事,和这位汉子到西屋里面,领些赏钱罢!” “喏!”曹八应道,刚要去拉这位灰衣汉子,却不想他却死站着不走。 “公子,小人吉信,愿为公子以驱驰!” 曹冲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话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当我小弟的人多了,你如果没有什么长处,自然就得走! 曹八上前拉住吉信,嘴里却是不怎么客气。 “你这混混儿也真是的,公子都说给你赏了,竟还不知满足?” 吉信深深地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才缓缓退下去,只不过在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公子不信吉信有才,那吉信便证明与你看!” 曹冲饶有趣味地看着这汉子的背影,心里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笑靥也露在了脸上,但转瞬间这笑容便消失了! 这辛家,难道真的是曹植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连曹冲都开始相信铁柱的话了! 访客没问题,杨修要来,你辛家是主,待客自然没有问题,可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这就不科学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这得是在里面谈什么,才能谈个一个时辰? 更何况,他们难道不知道杨修是曹植的人,难道他们不会回避一下? 如此辛家,却是让曹冲堪忧啊! 曹冲面色阴沉,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辛家问个明白,却发现自己可能还是心智不够成熟。 这件事算什么事,即使辛家真是曹植一边的,你着急又有何用? 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曹冲看着砚台上已经干枯的墨层,用手用力的按压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 曹冲眼神闪烁,辛家,明日,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忠是奸! 第九十三章 访辛府! 辛府门口! 辛毗满脸带笑的恭送面前这位锦衣男子。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侍中留步,修这就走了!” 杨修嘴唇挂着邪魅的笑容,眼睛光彩夺目,回头对辛毗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一溜烟就离开了辛府门口。 待杨修的身影离去,辛毗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旁边的辛敞也马上走了上来。 “父亲,这杨修,来我们府,到底是为何事?” 辛毗摇摇头,眼中也满是疑惑之色。 “这小子心里阴得很,此事颇为蹊跷,居然赖在我辛府一个时辰,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父亲的意思是……” 辛毗点了点头,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还是希望曹七公子不是那种眼睛进不得沙子的人罢,这杨修要赖在府中,我也没有办法,明天拖个人去丞相府说明一下罢!” 辛敞点头应道,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无非接待一下客人,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要是这七公子连这种事情都忍受不了,那自己跟这样的人,又是何苦来哉? …… …… 次日! 阳光洒满大地,曹冲拖着好几车的聘礼,在一队军士的护送之下,缓缓的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曹冲有些头疼的回想自己出门时周莹和冬儿眼中的表情,一时间心情有些低沉。 这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啊! 曹冲猛的把头一甩,马上把思虑放在了今日此行上! 辛家辛家,你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就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 辛府离丞相府的距离也没有多远,曹冲的车队走了没有多久,就已经驶到了辛家大门! 丞相府早有人前来通气,因此辛毗辛敞两人此刻正等在门口呢! “仓舒,可算来了!” 辛毗上前热情的拉起曹冲的手,老脸上全是笑意。 “岳丈,仓舒有礼了!”曹冲对着辛毗行了一礼,这才跟着辛毗进了辛府。 辛府一如往常,曹冲这次来倒是驾轻就熟了! 大堂里边,曹冲跪坐在客位上,辛毗跪坐在主位上,而辛敞则是站在辛毗身后。 “昨晚我已然接到丞相之手书矣,没想到丞相竟然如此着急,仓舒竟如此心急!” 呵呵…… 曹冲干笑两声,自己是努力在辛毗辛敞脸上看出什么异常来,却发现除了热情外,真的没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难道…… 铁柱听到的是错的? 可杨修来的事情又要怎么说? “宪英贤淑聪颖,乃父喜欢自然正常,但仓舒却是不心急,只怕宪英心急罢了!” 辛敞一笑,脸上多是打趣之色! “仓舒此言差矣,吾妹是何人,吾岂会不知,他怎么可能会心急?” 曹冲一笑,随便应了辛敞一句,然后三个人在大堂开始有的没的聊了起来。 许久,曹冲眼角一挑,却是开始问了今天他最想问的问题。 “岳丈,内兄,仓舒此行来之前,见杨修来访,其所来,为何事?” 辛毗辛敞对视一眼,曹冲可以轻易的看出辛敞眼中的烦躁,辛敞刚想出言解释,却被辛毗拦了下来。 “仓舒,问此为何?” 曹冲眼神闪烁,缓缓说道:“这倒没有,曹冲听闻杨修桀骜,不知竟与岳丈也有交集!” 铁柱那个是猜测,既然是猜测,曹冲当然不能对着辛毗辛敞说我现在怀疑你们,如此一说,即使他现在不是曹植曹丕的人,说了之后也是了! 辛毗一笑,气氛却是变了不少。 “呵呵,杨修乃是才子,我与他又同朝为官,有交集自然正常,怎么?难道我不可与其交往?” 曹冲听得出辛毗言语中的责备,他知道,问辛毗是没有用的!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你问一个贼,说他是不是贼,他自然会说不是。 但是,再强大的组织,再厉害的军队,其内部也是脆弱的。 同样,即使这辛家掩饰得再好,从内部人员入手,便可知晓其是否忠心。 这个内部人员,在辛家这边,自然只有一个人! 辛宪英! “岳丈误解仓舒之意了!仓舒并非这个意思,岳丈之交际,仓舒自然无权过问,此问打住罢,仓舒不问了!” 你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 辛敞此刻心情不是特别好,曹冲此问,岂非是在怀疑父亲,怀疑我辛家! 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来访就能说明我辛家不是站在你曹七公子这一边的? 此等心胸狭隘之人,何德何能成为吾之报效之人? 不能! 所以辛敞的语气可是带着讽喻之音的。 “仓舒你要是不相信我辛家,大可离开,你要知晓,我辛家跟随公子,可是冒着极大压力的……” 曹冲连忙讨饶,如果辛家真的是清白的话,那今天自己的这番话可就是说错了! 曹冲意识自己说错话了,但话既然说了出来,即使是错的,也不能后悔! “内兄勿怒,仓舒非汝之意也!辛家之付出仓舒历历在目……” 好说歹说一大堆,终于是把辛敞安抚下去了。 曹冲在心头叹了一口气,按今日来看,这辛家可能还真是自己人,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的演技以及心机就太恐怖了。 “内兄,宪英可在府中?” 辛敞点了点头,眼神没了之前迎接曹冲时的热情,现在倒是有些冷漠。 “便是在之前的凉亭内,仓舒现在去也是可以的!” 曹冲应了一声,对着辛毗辛敞行了一礼,缓缓的走出大堂,往凉亭方向走了过去! 这辛府的问题,还是问一问辛宪英罢! 效忠之情或许是假,但男女之情,不可能也是假的吧? 待曹冲离开,辛毗彻底怒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黑漆木桌,嘴里恨恨的说出话来。 “父亲,我观这曹七公子也非做大事之人,之前太中大夫不是一直有给您写信吗?不如我们还效忠二公子罢?” 辛毗深深地看了辛敞一眼,摇了摇头。 “泰雍,怎能凭一事就断定仓舒不是成大事之人?杨修无端端过来,必定是有奸计的,你我先慢慢观局罢!” “父亲……”辛敞哀求似的看了辛毗一眼,却被后者狠狠地瞪了回去。 辛敞叹了一口气,马上变成泄气的皮球一般,半倒在地。 “父亲,我们辛家可是全部压在他身上了,若他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却是要如何啊?” 辛毗面不改色,看着如此模样的儿子,摇了摇头,泰雍,此事水深着呢,你又怎么可能全部明白! 第九十四章 宪英之见!(第一更!) 凉亭上,微风习习,阳光微暖! 帷帐被吹得时起时扬,伴着池塘边的柳树红花,倒也构成了一副不错的意境! 比起上次来时的谨慎,曹冲这一次可谓是驾轻就熟了! 他几步走入凉亭,翻开帷帐就走了进去。 辛宪英靠在凉亭石座上,与秀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靥充斥于脸。 辛宪英今日身着外红内白的留仙裙,眉目间皆是风华! 长长的上翘的睫毛和水灵灵的大眼睛,弯弯的细细的柳叶眉,红润的光滑的脸颊,她的脸上呈现出的少女的温和。 在高高盘着的环状发圈的头发底下还垂着微卷的长发。 当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秀儿则是普通的女婢服饰,但年轻的身体亦将其穿的格外有风味! 曹冲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来这里可是有正事的,可不是来看美人的! 曹冲还未开口,辛宪英,秀儿就看到曹冲了! 相比较辛宪英的面色淡然,秀儿的反应就大的多,她身体往后一倒,差点叫了出来,忽而看到辛宪英脸上没有面纱,连忙提醒辛宪英。 “小姐,面纱!” 辛宪英现在和曹冲顶多需要订婚的关系,在她未嫁给曹冲之前,她还不是曹冲的人,而是辛毗的人,自然,曹冲也无权看到辛宪英之美颜。 “好了,秀儿,你退下罢!” 退下? 秀儿面色一呆,小姐,你这样要是被老爷看到了,他还不打死你? “小姐……”秀儿近乎是在撒娇,但被辛宪英一个眼神微瞪下,只好乖乖的退下! 秀儿仔细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曹冲,心想这姑爷也没有多好看啊!怎么小姐会如此入迷? 简直到了见色忘友的地步了! 哼! 秀儿嘟着嘴,气鼓鼓的差点就要给曹冲一脚,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秀儿可不敢对曹冲不敬。 待秀儿出了凉亭,辛宪英笑得更开心了,她收拢脚下的裙角,缓步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到妾身这里了?” 一般来说,姑爷到访,没个几个时辰是不会被放进来的,而曹冲来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自己身边来,这说明他与辛毗辛敞的聊天就不怎么愉快了! 而这聊天不怎么愉快,就让辛宪英好奇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昨日杨修来访? 不可能吧? 辛宪英自问比较了解曹冲,知晓其性情还不会如此狭隘! 可,不是因为杨修,那又是为何? 曹冲叹了一口气,拉着辛宪英的手跪坐在凉亭内,曹冲抚着红色的留仙裙,话也缓缓的说了出来。 “倒是曹冲一是癔症了,说了不讨喜的话,致使内兄愤懑罢了!” 辛宪英看着一脸落寞的曹冲,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公子说了什么,不妨说给宪英听听,或许宪英可以帮助公子也说不定!” 曹冲眼睛盯着辛宪英,眼底的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宪英,乃是昨日杨修来访之事!” 杨修来访! 辛宪英心中骤然一紧,急忙问道:“难道公子以为区区杨主簿来访,就能说明什么?” 辛宪英眼睛死死的盯着曹冲,再说了一句。 “莫不是公子怀疑我辛家不忠?” 曹冲回视辛宪英,眼神纯净无暇。 “自然不是!”但说了这句话之后,曹冲有一些迟疑,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辛宪英的眼睛。 “宪英,曹冲可以相信你吗?” 辛宪英不明白曹冲说这话的意思,忽而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着自己的性子说了出来。 “宪英心仪公子,你岂非不知,若是如此都无法取信于公子,那妾身当真是要泪目了!” 曹冲点头,头慢慢的靠近辛宪英,隔着如此近的距离,曹冲脸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辛宪英的呼吸,以及一阵阵的少女芳香。 辛宪英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刚想后退,却发现留仙裙角已然被曹冲压住了,只得把身体微微后仰。 而曹冲自然也紧随了上去,如此一来,辛宪英的脸红的就如同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发散着灼热的温度。 “公子,难道连五天都忍受不了吗?”辛宪英语音如同蚊吟一般,微不可言,却没有再后退,反而吐了一口热气在曹冲脸上。 曹冲在辛宪英嘴唇轻啄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而辛宪英已然春心荡漾,芳心大乱了! 这公子,怎么能在大庭广众做如此羞人之事,若是被父亲兄长看到了,岂不是会说我们两人浪荡…… 曹冲看了此番模样的辛宪英一眼,才开始进入主题。 “宪英,非是曹冲怀疑辛家,却是辛家的确有洗脱不掉的嫌疑!” 辛宪英脸上红扑扑的一片,低眉颔首,有些不敢与曹冲对视。 “为何,我辛家对待公子之心,忠贞不二,绝无二心,公子不相信?” 曹冲摇摇头,握紧辛宪英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拨起其散落的发丝,眉目间,全是柔情似水! “此事还得从之前说起!” 曹冲将铁柱潜入平原侯府的事情说给辛宪英,后者马上陷入了沉默当中。 许久! 辛宪英抬起头颅,眉眼间开始镇静起来。 “公子因此怀疑辛家,怀疑妾身?” 曹冲一把将辛宪英拉到怀中,后者也顺势靠了过来。 “辛家对曹冲来说十分重要,故此仓舒不愿有变数!” 这变数,自然可能是辛家有二心了! “宪英对岳丈内兄可有了解,你怎知他们会一心辅佐与我,不会私底下与他人联络?”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面容萧瑟了不少! “郎君,我父我兄既然已经与五官中郎将划清界限,自然会辅佐公子无疑的,至于平原侯,早有杨修,我父去之,也无甚大作为,父亲是不会去的!” 最后,辛宪英眼睛带泪,楚楚可怜的看着曹冲,说道:“难道公子连宪英都不信了?” 曹冲把辛宪英抱的更紧了些,今天辛家一行,基本上就把辛家不忠的嫌疑排除了! 此计应当是杨修想出来的,按照他计策的初衷,曹冲看着辛宪英此刻的面色,知晓他已经达成了。 起码自己与辛家,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了! 但! 这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曹冲低头,再次吻上了辛宪英,这次可不想之前,这个吻,很久,很久…… 第九十五章 姑爷宴! 唇分! 辛宪英气喘吁吁的把曹冲推开,心里却是不断地在嘀咕曹冲! 这冤家不知道今天是抽什么风了,竟老是吃我豆腐…… 曹冲把辛宪英的留仙裙扶正,一脸满足的站起身来。 对于辛宪英来说,所谓之怀疑,用一个吻就可以挽回,但辛毗辛敞却是要如何挽回? 曹冲一笑,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需要挽回! 辛家对自己来说的确有大用,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他的用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超过曹冲现有实力总和的好几倍! 若真是让辛家完完全全参与到曹冲势力的方方面面,那以后辛家的力量可就太大了! 当然,这就是辛家跟随自己的初衷,但关键是,曹冲并不愿意如此! 他不想今后变成曹丕一般,为了一个帝位,要对世家退让! 如果是察举制有他的缺点的话,那九品中正制就是烂到了骨子里去了! 举孝廉,不知书,高门良将怯如鸡! 一个靠门第选拔官吏的时代,必将导致下层阶级上升渠道的堵塞,有才之士无法为官,无能昏庸之人却能够平步青云! 这种制度,简直就是察举制倒退了几千年的产物! 是世家剥削这个世界的工具! 曹冲并不想如此,但他心里明白,要是自己手下的人全是世家出身的话,那即使是自己不愿意,也不行! 除非你有曹操的大气魄,亦或者是铁血手段,能把世家打压得头也不敢抬! 曹冲自问做不到曹操那种地步,也无法做到,曹操之积威,除了他手段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是这个集团老大,靠着多年战争建立起来的威严! 而且这个集团并不是只有世家,换句话来说,这些世家的心不在一条上! 而曹冲现在只有辛家,之后会有更多的世家来投,辛家必定是执牛耳者,那便是一条心!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辛家可以成就自己,但在自己不满足他的时候,也可以毁掉自己! 不同的是,曹冲现在依然是孤家寡人,他可以限制辛家的力量! 当然,最大的一个因素自然又是曹操! 他可是素来不喜欢世家的! 若是自己身边的人全是世家,曹操对自己的喜爱是否会一如既往,且不变质,这谁又能知道。 “那公子要如何才肯相信我辛家?” 曹冲走到凉亭边,看着荷花池荡漾的水波,以及一条一条游鱼轻盈的游态,心里开阔了不少! “宪英此言却是过了,曹冲从开始到现在,未曾怀疑过辛家之忠诚,岳丈内兄之用心,他们的拳拳之意,我曹仓舒岂会不知?” 饶是辛宪英聪明绝顶,也被曹冲这句话给绕晕了! 明明之前是你说怀疑的,现在却又说不怀疑! “那你之前还如此说我辛家!”辛宪英的语气已经有着嗔怒了! “杨修鬼才,仓舒一时间不免着了他的道,还请宪英原谅!” 辛宪英看着满脸歉意的曹冲,本来一肚子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之后用粉拳小力的打在曹冲肩膀上。 后者马上吃痛怪叫起来,瞬间便让辛宪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曹冲当场写下一些美文诗赋,把辛宪英逗得美美的,对于辛宪英的文青调调,曹冲可是把握得很紧的。 许久! 曹冲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知道时间不早了! “宪英,怕是姑爷宴便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吧!” 所谓之姑爷宴,便是下聘之时与姑爷吃的一顿饭,放在民间就是亲戚小孩讨赏钱用的,而在世家之间,更多的是来联络感情,政治意义更大一些! 辛宪英应了一声,走在曹冲身后,一起出来凉亭。 凉亭外,秀儿堵着一张嘴,有些无聊的蹲在地上拔着曹,嘴里小声嘟囔着不知道什么。 她看到辛宪英出来,连忙跑到辛宪英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辛宪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事?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嘿嘿……”秀儿有些害怕的看着曹冲,讪笑出声。 宴会之地在内院,远远的还没走进内院大门,曹冲便听到了不少孩童女眷的声音。 在秀儿的指引下,曹冲走进了内院。 此时的内院,倒是热火朝天,两个孩童甚至嬉笑着跑到了曹冲脚下,玩起了躲猫猫。 额…… 曹冲有些头疼的把这些小孩分开,连忙躲到辛宪英身后。 辛宪英看到此番模样的曹冲,不禁捂嘴一笑,打趣着说道:“公子,不想你还怕这些孩童,大宝小宝皆是兄长之子,平时倒也是调皮了些!” 曹冲摇摇头,他倒不是怕,只是有些头疼而已,在后世他因为照顾一位亲戚的孩子,可没少操心操肺,所以直到现在曹冲对熊孩子都没有什么好感。 今日屋内,列坐酒桌上,已经摆好了酒食,堂内的自然是男人们吃饭的地方,而屋外也围了几圈,却是女眷们的场地。 辛毗坐在主位上,而曹冲则与辛敞分别坐在左右上首,在位的其他人,有的是辛家嫡系,有的则是政治势力。 例如之前辛敞给自己举荐的人,杨超辛富贵便在此列! 还有的一些,曹冲就从来没有见过了,但曹冲没有见过他们,不代表他们没有见过自己。 哪怕是曹冲没有看他们的眼神,也可以感到后背一阵刺痛,那是他们锐利的眼睛,散发着的光芒! 辛家的这棵树对于他们来说,是够大的,但曹冲这棵幼苗明显前途大于辛家,他们要实现的抱负,辛家无法帮他们实现,但曹冲却有可能! 侍女添酒,乐声响起,宴会便也开始了! 与诗会之宴不同,这所谓的姑爷宴的主角只有一个! 曹冲! 所以当即不少人上前敬酒,他们满脸带笑,目的却只是为了在曹冲面前混个眼熟。 曹冲对着辛敞挑了一下眉,后者却没有理会曹冲! 本来这宴会敬酒得是主家劝酒的,但辛敞没有这个意思,曹冲也不会笨笨的真的喝个伶仃大醉! “诸位!”曹冲把酒杯握在手上,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曹冲年幼,不胜酒力,这一杯便敬诸位了!” 那些人听到曹冲如此说道,只好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曹冲再把酒杯一转,重新倒满酒液。 “此杯,仓舒敬岳丈您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曹冲饮完此杯,又再倒了一杯,此时却是把酒杯对着辛敞。 “此杯,仓舒敬内兄,祝愿内兄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辛毗辛敞赶忙回敬一杯,大舅子辛敞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曹冲呵呵一笑,这才脸色半红的跪坐回去! 第九十六章 辛敞明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辛敞站了起来,握着酒杯走到曹冲面前! 他酒喝得有些多了,所以满脸酒红,走来也几乎是闭着眼睛的,摇头晃脑的让你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但他走到曹冲面前,却还是不倒,反而拉起了曹冲的手。 “仓舒,来,为你介绍诸座之俊杰!” 他走到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身边,笑着介绍道:“此为李景,字德禄,乃有经天纬地之才,决胜千里之智,可为仓舒你参谋谋划!” 曹冲不动声色,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他用余光扫向辛毗,发现后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这是辛家的目的啊! 曹冲叹了一口气,只得随辛敞摆布! 辛敞再拉曹冲走到一个大汉面前,正是杨超。 “杨超,都尉之职,公子之前已然见过,杨都尉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 杨超脸上一红,连忙起身应道:“杨修武艺低微,可不敢说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做不到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 辛敞一笑,连忙将杨超按压了回去,只不过在按压的时候,右手用的力毕竟大。 杨超感受到了辛敞的提示,只得安静的坐回原位。 他再把曹冲拉带一位年过古稀的儒服老人面前,那老人面色倒还平静,只是枯手不停地抓拉着自己下颚的一撮白胡须。 “此为纪师,学通古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诸夏十三州,莫有不知也!” 诸夏是汉代华夏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没有所谓之华夏,华夏是近代提出来的一个概念! 而在三国时期,炎黄子孙们皆称自己为诸夏之后! “老儒纪师,拜见公子!” 看着这纪师七老八十的样子,曹冲连忙上去扶住他!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汉代以孝治国理念下,基本上是活得越老,身份越高,甚至于当上乡三老,县三老,国三老,到了国三老,可是见了皇帝都不用行跪拜礼的! 曹冲不过一介孺子,自然不敢耍什么大牌。 “谢公子!”纪师满脸红光,不知道是酒喝的,还是被曹冲扶了一下感怀深矣的结果! 辛敞还不满足,继续介绍,如此介绍了接近十个人之后,辛敞把曹冲带到辛富贵面前。 “此为辛家远亲,绝对是自家人,虽然人惫懒了些,但绝对是有能力的,可为公子府中管事!” 到现在,曹冲哪里还不懂辛敞的意思。 从出谋划策之幕僚军师,战场领兵打仗之将军,蒙学授业之夫子,再到事无巨细之管事。 你辛家是要把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方方面面吗? 曹冲心里虽然有些暗怒,但表情却没有变化多少。 辛敞介绍完所有人后,热情的揽住曹冲的肩膀。 “仓舒,如何,我辛家多俊杰,绝对可以成为仓舒之助力,此劲风,可助公子扶摇直上九万里啊!” 呵呵…… 曹冲有些勉强的笑了出来,多才这件事情尚且别说,一个个说的都是当世之英豪,但助力二字,却是说的太轻了! 你辛家简直就是我曹冲了,这方方面面皆是你辛家的人,最后是我曹仓舒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你辛家扶摇直上九万里? 曹冲坐回座位,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辛家啊辛家…… 许久! 曹冲握紧酒杯站了起开,眼神环视在座诸位。 “承蒙诸位信任,曹冲感激不尽,但仓舒年幼无知,恐怕会误了诸位的前程!” “这……” 场下诸位一愣,有的甚至把酒杯都掉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我等了吗? 这怎么可以! 场上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曹冲不久即是文学缘,文学缘,便可以开府牙,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现在听这曹七公子的意思,是看不上我们? 辛敞听到曹冲这句话,脸色阴沉了不少。 “仓舒,在座皆为俊杰,杨超都尉,李景老弟,纪师前辈,可都有大才,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之语!”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让。 这一退,以后这集团还是我曹冲说的算吗? “内兄勿扰,杨超都尉,李景贤才,乃至于纪师夫子,曹冲皆心向往之,但曹冲确实力有不逮,树荫矮小……” “仓舒!”辛敞大声喝了一句,加之满脸通红,倒还是有些吓人。 “难道是你还不信任我辛家?” 曹冲当即摇头,刚要上去解释,却被辛毗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一个姑爷宴被你们喝成这样,你们不嫌丢人,我辛毗倒嫌丢人呢!回座罢,今日不谈公事!” “喏!” 辛敞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回原位,而其他人的表情也相当精彩,当然最多的,还是失落。 看来,要成为曹七公子的人,可不容易啊! 经过这一档子事后,这宴会气氛自然有些尴尬,大家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沉默,辛敞站了起来,直接以不胜酒力而离场了。 辛敞一走,宴会也基本结束了! 曹冲向辛毗告罪一声,也离了辛府。 乐声停,宾客离! 辛毗一口一口小饮着黍米酒,眼神古井无波,甚至看向曹冲离去的背影,还有一丝丝的赞赏。 待所以宾客离去之后,辛敞满脸不忿的走了进来,气鼓鼓的将曹冲坐的那个位置一踢,桌翻酒倒。 “父亲,这曹七公子也太不识好歹了,我们明明是在帮他,他却好像防贼一般防着我们辛家!” 辛毗摇摇头,把淡黄的黍米酒放了下去。 “泰雍你失望,为父却是欣慰多一些!” 欣慰? 曹冲不相信我们辛家,父亲你感到欣慰? “可曹冲怀疑我等啊!” 辛毗看着辛敞这副模样,摇着头说道:“泰雍,单单这一点,你就不如仓舒,多疑有时候的确会错失大部分机会,但单纯,一味地相信,却会尸骨无存!你明白吗?” 辛敞冷笑出声,说道:“父亲莫不是糊涂了?那曹冲不相信我们,你倒还夸其他来了,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辛家承受多大的压力,为的,不就是缥缈的将来吗?可仓舒他连这个都不给!” 辛毗眼神闪烁,摸了摸下颚的老羊胡须。 “我辛家多少付出,在仓舒心里自然看得到,他不是丞相,况且还有宪英那丫头在身边,即使辛家不出一人,照样荣华富贵,泰雍,到现在你还不知仓舒为何拒绝吗?” 辛敞一呆,心想难道不是不信我辛家? “岂非是怀疑?” 辛毗摇头。 “若是怀疑,仓舒便连宪英都不会娶了!” “既不是怀疑,那又为何?” 辛毗起身,拍打着腰间的灰尘,慢悠悠的走向门口,而辛敞自然紧随其后。 “为何?仓舒虽然不像丞相铁血,但对局势之把握欲,却丝毫不下于丞相!” 辛敞忽而明白了! “他是怕我辛家权势太大,尾大不掉,故此才不答应?” 辛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人,就别安排了,仓舒若是有需要,自然会来拿,你强制性的给,反而让他觉得不放心。” 最后,辛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辛敞,缓缓说道:“所谓之大权在握,不如仓舒之信任,你可明白?” 辛敞低头,终于应了一声。 “泰雍知晓了!” 第九十七章 洛神! 公元204年,曹操因官渡之战取得了击败袁绍主力、袁绍吐血身亡的胜利,乘胜进取邺城。 邺城的袁军守将审配、苏由据险坚守。 曹军先作土山、地道强攻不下,又作围堑,决漳河水灌城。攻下后的邺城,已几成废墟。 曹操决定重修邺城作为自己的都城。他亲自审形度势、规划设计。 现在的邺城,已经和袁绍时期的邺城有很大区别了! 重修后的邺城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分内外两城,有城门七座。城内建筑布局强调中轴线的安排,街道和宫室都根据中轴线规划为均衡对称的布局,结构严谨,分区鲜明。 城内一条建春门和金明门之间的东西大街把城市划为南北两区,内外两城。 地势较高的北区即是内城,这里是宫殿区。地势低洼的南区是外城,这里是居民区、商业区和手工业区。 内城区有三个巨大的建筑群,而且三个基本上是连接在一起的。 冀州牧府,五官中郎将府,平原侯府! 当然冀州牧府更为巨大,相比较而言,平原侯府以及五官中郎将府反倒像是偏院一般。 此刻,五官中郎将内府花园之中,却有一处僻静之所在。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见一美妇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一肌一容下,足以倾国倾城,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在她面前,却还有一个四岁的孩童,身着一件锦服,头上束发,小眼睛里面倒也是不凡。 “娘,为何要学这《论语》?孩儿想去玩,父亲不是去狩猎了吗,又没人管我们!” 甄宓宠溺一笑,满脸笑靥的抚着曹睿的额头,打笑着说:“父亲去狩猎,与你学论语可没有什么冲突,现在娘先教你蒙学之作,等睿儿大些,学的可不止这些。” 曹睿嘴一撇,眼神相当幽怨。 “可钟毓不也是和孩儿一样,为何他不用学这些!” 钟毓是钟繇长子,现在也是曹睿这般年纪,此时,魏明帝哪有后世腹黑的模样,多是天真烂漫。 “钟毓你与你不同,你年纪尚轻,多学一点自然好,怎么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曹睿扁着嘴,只好继续看着手中的竹简。 “心不在焉的,给娘读出来!” “是!”曹睿翻了翻白眼,奶声奶气的读了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到曹睿开始读书,甄宓才安心的跪坐下去,反倒是拿起了手上的手绢看了起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小叔子怎能写出如此文赋,倒是让甄宓心惊无比。 甄宓乃甄家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文学,因为自身的原因,也有着分外的痴迷。 而一旦痴迷,自然便有之喜爱,之前甄宓是比较喜欢曹植文赋的,但曹植比之曹冲的文赋,似乎又要逊色不少。 自然,甄宓对曹冲也有些崇拜起来…… “夫人……” “啊!”甄宓骤然一惊,回身一看,却是一位身着猎装的年轻男子,他面色红润,只是眉角有些狰狞,看起来有些桀骜与阴沉。 “夫君!”甄宓连忙给曹丕行了一礼,手上的手绢却是攒得更紧了一些。 曹丕食指扶起甄宓洁白无瑕的下巴,让其仰视自己,另外一只手却向前一伸。 “夫人手上何物?” 甄宓脸上有些慌乱,拿在手上的手绢只得拿到甄宓面前。 曹丕接过手绢,轻轻打开一看,本来他以为是曹植的,刚想发一顿火,没想到却不是。 “美人赋?”曹丕看着甄宓,把手绢重新塞在甄宓手上。 “有时间多多教导睿儿,一个女人家,读这些歪诗有何用处?”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眉目间渐渐带泪,但也只好对曹丕再行一礼。 “妾知晓了!” 曹丕叹了一口气,把甄宓扶了起来,目光却是放在了曹睿身上。 “睿儿温书如何了?” 曹睿看到曹丕,心里有些畏惧,但还是奶声奶气的说了出来。 “父亲,现在学到《论语》了!” “论语?”曹丕心中一奇,却是有些不相信,他把曹睿手上的竹简拿了出来,说道:“为父来考校你一番,要是为父发现你骗我,少不了竹板伺候!” 曹睿可怜兮兮的看着甄宓,倒是让后者一阵心疼。 “便把这竹简的内容全部背出来罢!” 曹睿哀求的看了甄宓一眼,发现没有用,只得自己小心翼翼的背了出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林林总总,断断续续的,曹睿终于是背完了,曹丕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微笑,看着曹睿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好睿儿,要父亲如何赏你!”曹丕一把将曹睿抱在怀中,有种作为父亲的骄傲。 曹睿看了一眼曹丕,转头看向甄宓。 “父亲,睿儿要你对娘好一些!” 额…… 曹丕笑容停滞,忽而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不怎么自然。 “好,为父答应你!” 曹睿脸上一笑,邀功一般的看着甄宓,却没发现甄宓笑得也十分勉强。 曹丕把曹睿放下,转身之时,眼神顿时锐利了不少,甄宓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父亲,孩儿可以去玩了吗?” 曹丕转身,粲然一笑。 “我儿聪颖,去玩自然可以!” 听到曹丕说出这样的话来,曹睿猛的一跳,起身抓住甄宓的裙角,样子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娘,睿儿要去抓小鱼!” 甄宓远远看着曹丕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摸着曹睿的额头说道:“好好好,为娘就带你去抓小鱼!” 甄宓转身,却是没有看到曹睿小眼睛里面的不忿。 哼! 多怪那个坏女人,不然父亲哪里会这样对娘…… 第九十八章 曹丕反应! 五官中郎将府大堂! 一袭白色儒服的青年文士手上拿着一卷竹简,在大堂上来回踱步,样子看起来十分着急。 “五官中郎将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大堂?” 府内管事苦笑着,心想这老爷是这里的主人,他爱去哪去哪,我哪里管得着他啊! 当然,想是想,说又得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爷去内院了,小的也叫人去去催了,先生勿用着急!” “快些快些!” 要不是五官中郎将府里面有许多女眷,吴质早就一步冲进去了! “喏!” 小厮赶忙后退,不一会儿,一身正装的曹丕就出现在吴质面前了。 “吴质,拜见中郎将!”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后者则对其挥了挥手。 “听闻季重有要事前来,如此匆忙,倒是把我府上的奴仆给吓到了!” 吴质可没心情和曹丕开玩笑,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乃是许都急报!” “哦?”曹丕提了一下精神,眉目间终于正视了起来。 “何种急报?” 吴质面色严肃,只吐出了几个字。 “百里加急!” 百里加急是吴质与曹丕的暗语,十里加急则说明事情并不重要,百里加急证明事情已经会影响许多安排了,而如果是八百里加急的话,那便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此次是百里加急,已经证明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何事?”曹丕脸上凝重了不少! 吴质一边把竹简递给曹丕,嘴里一边说道:“仲达来信,说曹冲已然被封爵官大夫,赐官文学缘了!” 曹丕看着司马懿写来的书信,脸上一秒比一秒难看。 “陛下与七弟有何关系,竟会相助于仓舒,难道真是如同仲达所说,是为了挑拨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曹丕把书信放在桌塌上,连忙拉着吴质一同跪坐在蒲团似的毯子上。 “季重以为如何?”司马懿在曹丕眼中的确聪明,而且够狠,很符合曹丕的审美,但要说智谋,曹丕却认为吴质更胜于司马懿。 “中郎将,吴质以为仲达却是没说错,陛下是欲挑拨中郎将与诸位兄弟的关系,但,陛下为何挑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重的意思是……”曹丕听明白了一些,但还有很多疑惑。 陛下,为何要挑拨呢?是因为看到曹冲太厉害,要打压一下,还是他又要做一下不理智的事情了? 不理智的事情! 曹丕豁然抬头,眼睛与吴质对视一眼,后者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陛下又要掀起风云?” 吴质点头,没有说话。 “可,不可能吧!这朝中老臣,活下来的,基本都老成精了,谁还会冒险,谁还愿冒险?” 吴质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跪姿,腰惫懒的靠在后面。 “富贵险中求,亡命之徒,青史留名者,如过江之鲫一般,不胜枚举,中郎将此番要想的却不是是何人所做,而是如何利用此次风波!” 利用? 曹丕眉头一挑,心里依然有了沟壑,但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季重之意,是得如何利用?” 曹丕对于曹操有着盲目的信任,既然吴质都能看出来的局,曹操自然在第一时间都看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看曹操表演的时候了! 而自己,则是要借这个局获得属于自己的好处。 吴质一笑,面色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得看中郎将的意思了!” “哦?”吴质的说法明显引起了曹丕的好奇。 “吾之意?” “得看中郎将要利用到什么程度,且,还顾不顾及兄弟之情!” 顾不顾及兄弟之情? 曹丕冷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兄弟之情了,就是发妻亲子,该舍弃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手软。 “季重,你知我深矣,又何必要问呢?” 吴质当即把头棵下来,面色惶恐。 “吴质无非一介书生,中郎将英明神武,书生安能揣测中郎将之意!” 这句话曹丕自然是不信的,但不信归不信,这句话听起来倒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曹丕本来就没有惩戒吴质的意思。 “季重汝素来快言快语,今日可不许婆婆妈妈!” 吴质一阵苦笑,只得把事情说了出来。 “朝堂诡流,中郎将能利用的,无非三点!” “第一,按兵不动,不能着了陛下的道,丞相见之,必然心悦神怡!” “第二,中郎将趁机可以剪除些许与我等政见不和之人!” 与曹丕政见不和的,自然只有曹植了! “第三,也可趁机卖陛下一个人情!” 汉献帝的人情有用吗? 这当然是废话,自然有用,哪怕他只是个傀儡,只是名义上的皇帝,但哪怕只是名义上,那也有个义字啊! 朝中虽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汉献帝出生入死,但毕竟是祖祖辈辈食的是汉禄,即使没有忠君之心,也有愧疚之心,也有忠汉之心。 而这些人,在朝堂上,还有很大的占比。 荀彧,杨彪,程昱…… 要是曹丕对汉献帝施以援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施以援手,那么,那些个汉臣们会怎么想? 对曹丕的好感还不坐火箭一般蹭蹭蹭的往上涨。 对于曹丕来说,无疑是拉拢了无数的政治资源。 曹丕听完吴质的三点,反而有了些疑惑。 “这三点,与兄弟之情何关?” 吴质诡秘一笑,面色有些阴沉。 “自然无关!” 曹丕知道还有下文,便安静的等了下去。 “中郎将可知七公子即将娶妻!” 曹丕点了点头,这一点司马懿的书信中有写。 “这又如何?” 吴质起身,儒服飞扬,眼神锐利至极。 “中郎将是否视七公子为心腹大患,欲处之而后快?” 曹丕打量了四周,确定没人在的时候,才缓缓的点头。 吴质对于曹丕的这个回答并不奇怪,因此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那五天后,便是中郎将的机会了!” 曹丕身躯一震,有些明白了吴质的意思。 “季重之意,乃是要我刺杀仓舒,假称与陛下之手?” 吴质摇头,笑得有些诡异,接着说道:“刺客刺杀的,非是七公子,而是丞相!” 这一句话说了出来,曹丕哪还能不清楚吴质的意思! 曹冲对汉献帝又没有什么仇怨,要刺杀,自然只能刺杀曹操,而曹冲,可能就不小心被误伤,死了…… 这又会有谁,会说这是针对曹冲的刺杀呢? 第九十九章 新野! 七八月份的酷日,可以灼烧灵魂,多日未雨,新野城外的树木枯萎得有些拢拉。 新野位于荆州北部,是荆州北部门户,刘表把这个地方给刘备,自然也是留有帮自己抵御曹操的想法。 在一定程度上,刘表做到了,比如现在,夏侯惇起十万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举目一望,城下皆是一片黑甲之森冷,长戟撑地,如同枪林一般,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墙上,一群带甲将军巡视,为首的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眉目秀丽,双眼炯炯有神,腰间一提剑鞘,倒显得雄姿英发,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比常人略长的耳朵。 不是刘备刘大耳,又是何人? 旁边,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黑厮胡茬将军,壮硕得如同野牛一般,虎目里面,仿佛藏着杀气。 “大哥,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不出去迎战,我这丈八矛可是饥渴难耐了!” 刘备张飞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少了关云长! “三弟休言,这夏侯惇手上好几万人马,光是骑兵,就有上万,而我们只有几千,硬碰硬,绝对打不过的!” 说话的是一个红脸美髯公,比之张飞还有高上不少,一袭绿衣绿帽,当真是当世英豪,不是汉寿亭侯,又是何人? “二弟所言甚是,夏侯惇在樊城修整许久才来攻,其兵锋正是最锐利之时,此时迎战,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乃是下下策!” 张飞虽然跳脱,但素来听刘备的话,如今被刘备这么一说,只得把一口怨气咽在肚子里,恶狠狠的盯着下面的军队。 “大哥,我们不攻,万一他们攻来了怎么办,这新野城墙又没有多厚实!” 刘备一笑,又摇了摇头。 “新野城墙虽然比不过樊城高大厚实,但我们人多,并不怕他攻城,到时候箭雨滚石火油,必让夏侯惇止步!” 张飞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按照刘备的打法,和一个缩头乌龟有什么分别。 刘备何许人也,自然看出了张飞的心思。 “翼徳莫急,这上战场,可有你的份!” 张飞眼睛一亮,知晓刘备已经有了计策了! “大哥,快说啊,什么时候冲下去把他娘的夏侯惇砍成肉酱!” 看着张飞此番模样,刘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对于这个三弟,他可也很是头疼啊! “三弟,待会再告诉你,此刻,去找军师,让他准备好撤退的相关事宜!” “撤退?”张飞第一个不干,而关羽也有些迟疑。 “哥哥,我们虽然人马不如夏侯惇的多,但也好歹有几万人啊!待弟弟我去砍杀他们,何须撤退?” 刘备初来荆州,人数不盈万,但因为刘表的资助,以及刘备的个人能力,硬生生的把兵力扩到了四五万人! 关羽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哥哥,弟弟这杆青龙偃月刀,可没怕过别人!” 刘备有些欣慰的看着关羽张飞,忽而叹了一口气,眼睛瞬间有了泪水。 “唉~岂非是哥哥想要撤退,这夏侯惇,乃一介武夫,不足为惧,但据有消息称,曹操已经派几路大军前来了,这要是再拖延下去,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刘备擦拭一下眼泪,继续说道:“到时,这新野万民,以及诸位弟弟之性命,要我如何放心得下,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哥哥就算是去了这条性命,也不足抵啊!” “哥哥!” “哥哥!” 关羽张飞已然泪目,而在旁边的士兵小校们也跪了下来,眼中全是感动。 刘皇叔不愧是刘皇叔,每一次,都是先为我等着想,这样的人,我不为其卖命,为谁卖命? 刘备眼底光芒一闪,在关羽张飞的搀扶下起身。 “倒是让二位弟弟见笑了,我们还是先巡视城墙防御罢了!” “喏!” 在刘备巡视城墙之际,夏侯惇可忍不了了,他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全身带甲,颇有些绿林好汉的既视感。 “子丹,这刘备像个鹌鹑似的,竟不敢上前冲阵,亏得丞相还把他当成心腹大患,我看那刘备,简直是头狗熊!” 三国时期攻坚战一般是不直接攻城的,因为损耗太大了,基本上两方都是损失惨重的。 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一般都是通过叫阵的方式解决战斗的。 这便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典故,因为两军对垒,主将胜了的话,士气高涨,反之对面则士气低迷,更是打都不敢打。 此消彼长,胜负之数定矣! 而刘备,明显就是要逼自己攻城! 曹真身体偏瘦,军中生活让曹真精瘦中多了些强壮,眼神也锐利了不少。 “元让叔,刘备乃是当世之枭雄,还是不要轻敌为好!” 夏侯惇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开始讨厌起曹真来。 无非刘关张,我夏侯惇何惧之有? “驾!”夏侯惇单骑行至新野城门百米处,在这里,已经是弓箭的射击范围了! “元让叔,你乃一军之帅,可别莽撞!” 夏侯惇对曹真摆了摆手,颇有些嫌弃。 “子丹,这军中,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了算?你才几岁,打了多少年的仗,现在看叔叔是如何打的,以后学了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曹真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驱马向前。 这元让叔要是和自己一起死了,这军心也就乱了,曹真不能冒这个险! “呔!大耳贼,还不下来给爷爷磕头请罪,兴许大爷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哼哼,必把你抽筋拔骨,欲你生不如死!” 夏侯惇语音如雷,大半个新野城都听到了他说的话,几乎全部的士兵都面露不快之色,而张飞更是直接跳脚。 “呀呀呀!这独眼小儿胆敢如此嚣张,这口气,我张飞忍不了!” “三弟,切莫冲动!”关羽紧紧的捁住张飞,让后者难走一步。 “大哥,给弟弟三百儿郎,弟弟给你把夏侯惇的首级取下来,我愿立军令状!” “起来起来!”刘备把张飞拉了起来,对于张飞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这件事上,刘备是相信的,但夏侯惇亦为当世猛将,可是可以和关羽大战几十回合的人物,岂非容易杀死? “此无非夏侯惇之激将法,翼徳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是极,酷暑烈日,夏侯惇若不赶快攻城,便只有退军,此时迎战,却是不妥!” “唉~” 张飞甩开关羽的禁锢,面容颓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白白给那独眼小儿辱骂?” 刘备诡秘一笑,用力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三弟可想报今日之仇?” 张飞眼中一亮,整个人马上有了精神。 “哥哥是要出战?” 刘备点了点头,眼神也有些阴霾。 如果不在短时间击败夏侯惇,那给自己的时间就太短了,撤退,哪会如此简单? 第一百章 夜袭!(第五更!) 夏侯惇呸了一句,一口痰直接吐了出来。 此刻太阳越来越大,夏侯惇望着天空,已经感觉阳光十分刺眼了,隔着厚厚的甲胄,夏侯惇感受到了贼老天的恶意。 “刘备小儿,待我明天再来会会你!” 夏侯惇为曹军先锋,原本就是打着为后军铺路的心思来的,因此时间充裕,而且粮草辎重带得不少,足够和刘备耗下去的! “走,我们先去安营扎寨!”樊城离新野也有几十里路,肯定不能连夜赶回去的,而且自己明天可是要继续进攻新野,所以只有安营扎寨这一种选择。 看到夏侯惇无恙回来,曹真心里缓了一口气,连忙解下腰间水囊,一把抛到夏侯惇面前。 “元让叔,接着!” 夏侯惇一把抓过水囊,扒开盖子就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这鬼天气攻城简直是去送死,当真是热死人了!” 夏侯惇举目四望,发现站了大半天的士卒大多摇摇晃晃,显然是被暑气热到了。 “先撤军吧!” 曹真早有撤军之意,于是鸣金声起,夏侯惇所部前军变后军,有条不紊的撤出了新野城的范围。 行在队伍最前面,曹真对着夏侯惇行了一礼。 “元让叔,你说我等该去何处安营扎寨?” 夏侯惇是此处行家,曹真自然得问问他的意见。 “士卒酷暑难耐,得找一处庇荫之所在,最好周围还要有水源,且空地足够大,不易被对面火攻!” 曹真认真的把夏侯惇的要求记了下来,连忙对着旁边的小校说道:“去把行军司马夏侯称叫出来!” “喏!” 不过片刻,满身带甲的夏侯称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夏侯惇,曹真面前。 “子丹兄,元让叔,可是要找安营扎寨之所?” 曹真面无表情的应道,语气有些严肃。 “叔权,安营扎寨乃是行军重中之重,必须得找个好地方!” 语罢,曹真把夏侯惇的要求说给夏侯称听了一遍,后者才领命离去。 夏侯惇有些异样的看着曹真,语气有些奇怪。 “子丹,吾看你怎么和叔权有些生疏啊!” 曹真一笑,倒是直言不讳。 “叔权此人与七公子站的有些近,元让叔也知我素来与中郎将和睦,如此,与叔权靠的太近,却是不好!” 夏侯惇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都是一家人,为何要行两家事?” 夏侯惇属于不站队的人,但却是更趋向曹丕多一些,因此曹丕一脉的都把夏侯惇当成了自己人。 曹真眼底暗流涌动,这虽然是一家人,但人却有三个,位置却只有一个,不争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会成事? …… …… 是夜! 夏侯称找了一个与夏侯惇要求不一二的地方,只是树木多了一些,夏侯惇命人砍伐了些许,终于是达成了目标,在吃饭这个可怕念头的驱使下,一座规模巨大的营寨拔地而起,论规模已经接近一个城镇了! 主帐里,夏侯惇吃着打来的野味,伴着些水,囫囵吞枣的吃了下去,倒也十分乐乎。 “可惜了,没有酒,不然今天可就畅快了!” “元让叔……”曹真提示一句,夏侯敦连忙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行军打仗,我自然滴酒不沾,不就是想想而已,你小子连想都不让老子想了是吧!” “嘿嘿……”曹真灿然一笑,埋头吃了起来。 夏侯称吃的有些沉默,只是眼底偶尔泛起一点光芒。 行军司马可不是我夏侯称的职位,我夏侯称要的,是做万人敌的将军! 正当三人吃喝正酣的时候,外面却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叫声。 夏侯惇豁然起身,手上的肉块也丢了下去。 他抄起墙角的长枪,甲胄都没穿直接冲了出去! 曹真夏侯称对视一眼,也觉得事情不妙了,连忙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一出去,入目的,皆是慌乱的人群,夏侯惇随手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兵士,把他拉到面前。 “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卒有些畏惧的看了夏侯惇一眼,这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 “将……将军,刘备大军打过来了!” 打过来又如何,值得你们如此嚣张? “我军十万人,还怕刘备的几万兵马?” 士卒六神无主,似乎很恐惧的看向天空,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断断续续。 “火,火……” 火? 夏侯惇心里迷惑不止,很快,天空就给了他答案! 那是绚烂流星雨,但这样的流星雨带来的,不是浪漫,没有人会去许愿。 因为它们是来收割生命的! “快躲开!”夏侯惇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现在他没空理会为什么巡逻的兵士为什么没有发现偷袭军队这个问题。 在箭雨之下,夏侯惇想的问题,是活下去! 嗖嗖嗖…… 带火的箭羽如同死神镰刀,不断地收割着脆弱的生命,营寨,在此刻也慢慢升起了火来,夏侯惇可以清晰的闻到树脂燃烧所成臭气。 这刘备,到底如何来的,我军一点防备都没有,简直异常! 夏侯惇待箭雨消失,马上握枪起身。 “吾乃夏侯惇,儿郎们快快过来!” 惨叫声,厮杀声,火烧木头的吱丫声,通通都掩盖不了夏侯惇的一声怒吼,很快,夏侯惇身边就聚集了几百人。 在此刻,只有聚集起来,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活路来! “给我突围出去!”夏侯惇骑着随手牵来的一匹马,先行冲阵,后面紧随其后的,是曹真,夏侯称等一系列的将官! 他们经验丰富,知道怎样才能几率更大的活下去,因此抱团汇聚在了一起。 待到队伍冲到辕门之时,军队由原来的几百人,已经汇聚变成上千人! 而上千人,突围则是绰绰有余了! “驾!”夏侯惇刚冲出辕门,却马上被一个黑厮挡住了! “独眼小儿,给你张爷爷死来!”说着丈八蛇矛对着夏侯惇就是一抽。 夏侯惇何许人也,长枪一拨,借着马匹的冲势,反倒是让张飞虎口都开始发麻了! 但战争还没结束,因为两米多高的枣红色骏马已经冲了出来! 关云长? 第一百零一章 残军! (女生文学)厮杀成片,叫喊如云,火光伴着血雨纷飞,薪火将黑夜亮成白昼! 夏侯惇拉着缰绳,调整了一下坐姿,擦拭脸上的血迹,把黑色眼罩拉紧了些。 长枪一拨,无惧的迎向赤兔之主! 铛铛铛…… 只不过一息之间,长枪便与青龙偃月刀来了个几十个来回的亲密接触。 唏律律~ 夏侯惇座下不过普通战马,哪里敌得过赤兔马,这几下交击,顿时让马匹发出阵阵哀鸣。 夏侯惇眼睛一闪,再看了一眼已经和关羽汇合的张飞,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关羽,亏得丞相待你恩重如山,你却如此对待丞相,当真是背主求荣之小人!” 关羽抚着美髯的手一顿,脸上也出现了愠色。 曹操对待关羽是没的说的,甚至于把赤兔宝马都送给了他,当然,也没有《三国演义》说的那么夸张,把关羽当成亲妈对待,一日送三次鹿肉。 关羽与曹操的关系,其实不如我们想的那么亲密,那关云长华容道放走曹操这一事,也是罗贯中编出来。 事实上,赤壁之战曹操没损失多少人,曹操撤退虽然是很狼狈,也不至于剩个几百人这么夸张。 曹操与关羽的关系,也就是公司老总与员工的关系,关羽武功盖世,曹操看重了他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把他从刘备公司挖了过来。 但曹操对待关羽,充其量也就是于禁李典的标准,而关羽在刘大耳那边,却是公司的二把手,达到了夏侯惇的标准,任谁,也会做出选择。 君择臣,臣择君! 天下熙熙攘攘,无非为利耳! 所谓仁名,无非后世根据自己的喜爱而给的光环外衣罢了! “呔,你这独眼小儿好生嚣张,那曹操无非汉贼,你助纣为虐,哪里比得上我哥哥,还有什么背主求荣,我哥哥从来都是我大哥的人,何来背主?” “给爷爷死来!” 语罢,张飞双腿一夹,飞快的冲了上来,丈八蛇矛已经出现在夏侯惇面前了。 夏侯惇眼神一凛,满是郑重,心里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长枪却已经迎了上去! 挡挡铛…… 枪与矛相接,两人皆使出了混声解数,面目狰狞,关羽在场下一看,便拨马上前。 “三弟,二哥来助你一臂之力!” 赤兔嘶叫,关羽上前而来,意图以二敌一! 曹真一看,哪里肯答应,连忙对后面吼了一声。 “谁与曹真上去,手刃了这叛徒!” 此语一出,场下顿时群情激奋,当即就上了一骑,手持着一把狼牙棒,吼叫着冲了上去。 “关羽,吃爷爷一棒!” 关羽眉头一皱,眼睛却是发散着精光! “呔!” 关羽大声的吼了一句,赤兔马仿佛知晓主人的意图一般,飞快的冲向手持狼牙棒的将军。 关羽俯身躲过他的一棒,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却拖在地上,右手换上左手,刀身在胸口转了一圈,直接把这名曹家将军连人带马的斩成两半! 撕拉~ 血液飞溅,曹真的手有些抖,眼睛却是露出了不服输的精光! 啊! 他大吼出声,扬起手上的长枪,朝着关羽冲了上去! “将军,回来,将军!” 这关羽明显是个凶人,你一个人冲上去不是送死吗? 你死倒是解脱了,我们可逃脱不了罪责,到时候被问罪了,可就冤死了! 不知道哪位校官一声大吼,全部的人都随着曹真冲了上去! “冲啊!” “杀啊!” ………… 场面一阵混乱,而在乱中,夏侯惇一把拨开张飞的攻击,匹马冲了出去。 张飞怎么肯让夏侯惇走了,连忙追了上去,关羽一看张飞死命追夏侯惇,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这夏侯惇,实力与自己都不相上下,这三弟万一要有个好歹,要我如何与大哥交代? 如此一想,关羽便又紧张了不少,对着迎面而来的曹真,也就是象征性的挥了一刀,便驱马离去! 曹真用力的吐着气,环视了一下战场,发现自己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刘备步军围住了! “诸位,随曹真杀出一条血路!” “杀!” “杀!” “杀!” 刘备军队源源不断的涌进寨门,每过一分钟,便是多一分的凶险,在场的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算得上是舍生忘死了! 曹真俯身一突,顿时将面前的一位士卒捅出了一个窟窿,带着血的枪回转,又杀了一个想斩马腿的步卒! “杀啊!鏖战至此,曹真已然是杀红眼了! 他枪起枪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以至于后来手都有些酸痛,全身也满是血痂,这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敌人的血! 曹真回身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是冲出了包围圈,心中不由得一喜,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嘴角却有着苦色,他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曹真心里一痛,知晓这镀金之旅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回去不军法处置,就算是好事了! “收拢残兵,退至樊城!” 曹真心中一定,这樊城可是有上万守军的,只要有这上万人,东山再起,又何愁不行? “喏!” 突围的军士大多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因此每个人都十分兴奋,有的更是留下了眼泪。 一路退,一路收拢残兵,人数渐渐由最初的百余人变成了三四千人,而且刘备军队对寨门已经收缴完毕,没出来的人,不是死了,也就是降了。 曹真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不好受! 这四万人,打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三四千人? 简直是奇耻大辱! “撤退罢,大事去矣!” 曹真想退,但校官们却是不同意。 “将军,伏波将军可还在鏖战,我等先行撤退可合适!” 曹真看着满天火云下的营寨,心里已然知晓夏侯惇是凶多吉少,但表情却是没有半点波澜。 “伏波将军勇冠三军,岂会不敌关羽张飞,此刻估计已经逃了出来,无须我等挂念,当务之急,乃是撤回樊城,再做定夺,要是刘备引军前来,那我等将再次陷入敌军重围之中!” 那校官不甘的捶了一下胯下战马,这才拱手应道:“末将遵命!” 第一百零二章 疯狂! 战马嘶鸣,夜黑风高! 周围凉风习习,吹拂在树叶上,生出了莎莎的声响,树枝摇曳,倒像是无数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 曹真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猛的一摇头,算是把脑中的一抹困意祛除! 他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寂静无声,当真是一点士气都没有! 如此军队,要是遇到了刘备的小股军队,便会立刻化作一坛散沙,树倒猢狲散! 曹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一路顺风顺水,都没有遇到什么风波。 曹真咬紧牙关,拳头也握得很紧,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闪出异样的光芒! 曹真不是第一次出征,事实上,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曹操出征了,经验或许不如夏侯惇,但军师方面的见解,一点都不输夏侯惇。 须知,在第一代人死绝了之后,曹真可是带着魏国的精锐,和诸葛亮打了个三进三出的,甚至还有优势! 在曹真眼中看来,此战,还没输! 只要樊城未失,这先锋军依然有对刘备的优势,只要保住樊城,自己即使没有功劳,也不会被责怪的太惨。 只要樊城不失! 但樊城已失! 刘备去偷袭营寨的,不过万人,由关羽张飞带着,不然若是全部的人去偷袭,那他曹真即使能突围,人数也不可能剩这么多。 原因就是,他拿着这兵力,去攻打樊城去了! 曹军失了樊城,纵深便缩短了几十里,前线一时间由新野变成了樊城! 刘备有更多的喘息时间,甚至有了更多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不撤了呢? 曹军的桥头堡,一时间由樊城,变成了宛城,对曹操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曹真脸色铁青的看着篝火中的刘字大旗,心中是把刘备恨死了! “将军,我等该如何?” 曹真回首一看,皆是颓废的眼神! 四万大军打成四千,连不久前的樊城都丢了,照理说他曹真都该自裁了! 但他没有! 天无绝人之路,父亲,是不会杀我的! 我要戴罪立功! “诸位!”曹真眼神如勾,看着身下的军队! “樊城已失,伏波将军生死未卜,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场下校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一个曲尉站了出来。 “将军,此刻将士们乃疲惫之师,樊城,不可夺,甚至我等还要防备刘备的动作,当务之急,乃是撤回宛城!” 撤回宛城? 这与自杀何异? 所以当即,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沉声说道:“武曲尉此言差矣,我等是疲惫之师不错,但若是由此撤出宛城,伏波将军的性命该当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皆听出了这个人的话外之音。 其实他没有多担忧夏侯惇的生死,所谓之伏波将军,死了也就死了,与我等何干,真正让他们不敢回宛城的,自然是怕被问罪。 败军之将,即使曹操网开一面,不罚你,但这场败绩,将伴随你终身,甚至于你将永无升迁的机会! 对于这帮在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没有升迁的机会,我杀人有什么用? 所以直接退回宛城,是绝对不可取的! 但,不退回宛城,那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攻樊城? 别闹了!人家刘备几万人在樊城里面呢!你去打他,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不攻樊城,在这新野山林之中,又哪里藏得住四千人! 更何况,战后,刘备肯定要带人搜山的,到时这四千人,可算是瓮中之鳖了! 既然打又不能打,躲又躲不过,那留在这里干什么? 众将低头,每个人都开始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诸位!” 曹真声音提了一下,顿时吸引了场下将军的注意力。 “攻樊城,自然不不可取的,但诸位不妨想想其他的!” 其他的? 这些三五六粗的汉子相视一眼,眼中有着迷惑不解。 “将军别卖关子了,若是将军有计策,不妨说出来罢!” 曹真拍了一下身旁的树干,眼神看着众人可有些意味深长。 “诸位可怕死?” 怕死? 武曲尉摸着头憨笑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人是不怕死的,您说的不是废话吗?” 曹真没有把目光指向这武曲尉,而是看向了场下诸位将军。 “你们呢?” 他们对视一眼,只好拱手称道:“末将不怕死!” “好!” 曹真站起身来,先对诸位校尉行了一礼。 “曹真愚见,乃是不退反进!” 不退反进? 诸位校官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何为不退反进?” 曹真傲然一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诸位,此地为樊城,此地为新野,此地为我等营寨!” 诸将静下心来,知道还有后文。 “我等现在所处,离樊城两三里,离营寨也不过十几里,离新野,无非二十里路,若是我们中途折回去,痛击刘备军将会如何?” 诸将眼睛一亮,已经是明白了曹真的意思! “刘备军正逢大胜,断断不会想到我们会不回宛城,来个回马枪,将军可是如此?” 曹真一笑,赞赏的看了那个说话的人,继续说道:“当然,更妙的是,只要冲散那些营寨守军,我等便最少有一万人,到时别说撤退,我们可以趁机把新野给占领了!” 战争一般是杀降卒的,所以曹军冲阵,冲出了几千人,但没冲出来的,怕不止一万人! 只要能救下这一万人,攻下防备松懈的新野,自然不是难事! 武曲尉一脸复杂的看着曹真,心中更多的,却是敬仰,在如此落魄之际,还能相处如此之计,不愧为虎豹骑的首领! “那我等该如何做?” 诸位校官看着曹真,已然是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主帅了! “怎么做?” 曹真冷冷一笑,却是马上发号施令。 “诸位兄弟,暂且休息片刻,吃一顿晚餐,精气神养足后,便随曹真,冲锋陷阵!” “喏!”诸将领命! 不消片刻,休整完毕的四千人,开始变成了一条蛰伏的毒蛇,在黑夜中游行,即将给人以致命一击! 第一百零三章 蝴蝶效应! 路途上,曹真命一队率星夜赶回宛城,将现在的情况告知宛城方面的守将,呈明厉害 要是自己真的侥幸成功,那么,宛城方面的军事支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夜,清冷,但却不冷清! 曹真将一壶箭系在自己的腰背上,六钧弓则别在马肚子上。 他眼神锐利,仔细的盯着手上的一把长枪,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擦拭长枪上的血痂的手,显得有些抖! 曹真此刻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惶恐,之前的一番豪言壮志说得热血喷张,但热情退却后,曹真却开始怕了! 当时自己要是走的话,还有一条活路,而现在此行要是不成功,那可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而曹真仔细一思考,便感觉自己此行乃是九死一生! 不仅仅是军力悬殊,更多的还是猛将实力的差距! 关羽张飞要是在场的话,谁与之对敌? 谁敢上去与他们争斗? 既然连上阵的将军都没有,那这仗还怎么打,这新野,还怎么夺? 曹真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担忧之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行军的队伍,由最初的绝对寂静,到现在的步履整齐,他们已经由败军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别的不说,光是看到他们握戟的手,充满着希望的眼神,便觉得他们已然不可小觑了。 这些,可都是些老兵了! 从青州一路跟着夏侯惇,说是身经百战,也丝毫不为过! 只要不是去送死,这些老兵总会爆发出最强劲的战斗力! 远远的,一骑飞马赶了回来,这是曹真派出去的侦察兵! “报,启禀将军,刘备军此刻正在收拢俘虏,收集粮草辎重,全军还在营寨之中!” 还在营寨此事,曹真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本来溃败没几个时辰,他们又不担心会有人来偷袭,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但曹真关心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领军的是何人?”曹真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觉得说得不怎么清楚,便又加了一句。 “可有见过伏波将军与关羽张飞?” 那侦察兵一愣,抬头瞄了一眼曹真,飞快的说了出来。 “将军,小人目力有限,又不敢太靠近营寨,故此没有见到领军之人,也没有见到伏波将军,但以小人之见,那营寨中,有弟兄们至少上万!” 上万? 曹真脸上一喜,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敌军呢?” “不足五千!” 五千? 曹真脸上一惊,却没有多少惧色! 只要自己这四千人把他们的阵势冲散,到时候,对面依然是五千人,而自己,可就是一万四千人了! 实力瞬间悬殊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曹真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横在胸前!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前敌军偷袭导致我们损失惨重,如今,是我们洗净耻辱之时了!” “现在,我便与大家约法三章,杀敌一人者,赏粮百斤!杀十人者,赏钱一金!斩杀主将者,赏钱百金!” “弟兄们,荣华富贵,皆要用命来换的,你们可愿随我杀敌?” “杀!” “杀!” “杀!” 无数人大吼出声,一时间山林震动,惊起满林子的夜雀。 砰砰砰…… 万马奔腾一般,曹真一骑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其他校官见到主将悍不畏死,个个自然也是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 还没打,他们就已经红了眼了! ………… 与此同时,在营寨之中,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听着旁边一群人的汇报,自己在竹简上写的不知道是何种东西。 “林曲尉,将辎重粮草的情况再说一遍!” “喏!”被点名的校官连忙对这位中年文士行了一礼,这才满带笑脸的把话说了出来。 “禀告中郎,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若硬要说的话,那便是两百车都拉不完!” 两百车都拉不完? 孙乾笑得有些开心,心里却是开始计算起粮草的重量起来。 一车算是五百斤,那两百车,可是整整的十万斤粮食啊,这还不算被火烧毁的,可见这夏侯惇可是打着长期对峙的心思啊! 可惜! 主公英明神武,不过区区夜袭,便把这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简直可以说是狼狈! 这粮草军械,可都白白便宜了我们,有了这些粮草,孙乾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再拉出一万人出来! 到时候,就算是你曹操来了,我军也不是没有能力可以与你一决雌雄! 孙乾,字公祐,青州北海人。三国时期蜀汉官吏,与简雍、麋竺同为蜀汉最高待遇的老臣子。 时下与麋竺、简雍同任左将军从事,是为刘备肱骨! “方曲尉,俘虏人数可统计好了?” 被称作方曲尉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大汉,他身着黑甲,满脸胡须,倒也是凶神恶煞! “禀中郎,俘虏人数,大概有一万两千多人,这些人该要如何处理?” 孙乾在竹简上把数字记了上去,脸上却笑得有些阴森。 “这些人不明黑白,跟着曹贼惑乱天下,实则罪孽深重,然主公生性仁慈,不忍要他们的性命,故此都发配到江陵,为主公开地垦荒!” 那个方曲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在这个时代,一般是不杀降卒的,但那是一般,孙乾不杀降卒,那自然是看重了这些北方人的劳动力,还有的是,这些人要是经过一番洗脑,成为自己的士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孙乾想的正开心的时候,远处的山林却响起了一阵阵的怒吼,随即,便是暴风骤雨一般急促的声响。 孙乾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而方姓曲尉脸上却骤然大变! “敌袭,敌袭!” 敌袭? 孙乾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是敌袭? 这曹军不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卸甲了吗,樊城也被主公攻占了,这敌军,是从何而来的? 孙乾没来得及思考,因为远处已经开始射来箭雨! 嗖嗖嗖…… 仿佛死神悦耳的挥舞镰刀之声! 孙乾之前的高兴兴奋一扫而空,脸上变得十分苍白! 他知道,事情,严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诸葛孔明! 夜幕下,苍白而又惨淡的月光还在维持勉强的美丽,一瞬,刀光火石,打破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片刻的美丽…… 这美丽,带着血色! 嗖嗖嗖! 箭声不断,曹军将他们被偷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对面的刘备军队方面! 大胜之后的刘备士卒,正一门心思的捡着战场上的浮财,他们翻腾着敌人的尸首,妄想在其中找些值钱的物件。 哪里料到会有敌人进攻! 他们有的,甚至连兵器都丢了! 营寨地面开阔,干枯的木材边,还扑闪着一星半点的火星,在有些地方,还有着顽强的焰火。 血光,却在他们身上绽放! 如一朵朵世上最妖艳的花朵,它的确是世界上最妖艳的花儿,因为每绽放出一朵,都是一个生命的凋零! “啊!救命啊!” “撤退,撤退!” “弟兄们,快退下!” ………… 他们如同晕头转向的蜜蜂,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而他们一发抖,那些俘虏的心却开始活泛起来了! “弟兄们,伏波将军来了,还不快将敌人杀了赎罪!” 不知道谁大吼一声,上万人的俘虏们开始躁动起来,方姓曲尉脸上骤然一黑,他本想先杀一个人立威,但曹真却纵马上来了! 方姓曲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事不可为了! “中郎,快些退走罢,敌军杀过来了!” 孙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满是不甘心。 “方曲尉,对面被我们打成如此模样,必然兵力不多,我们只需与他们厮杀一阵,胜出的,必定是你我!” 方姓曲尉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把将孙乾扶上了一匹黑马! “中郎所说,不无道理,但此地却有降卒万余人,在与敌方厮杀之际,他们岂会坐看?” 孙乾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心里还不甘心! “那先把他们全部杀完,难道不可以?” 是啊,这些奴隶不要就不要了,这粮草军械,却是主公现在急需之物啊! 方姓曲尉再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开始着急了! “这人又不是鸡鸭,就算是鸡鸭,杀一万只,岂是片刻就可以的?大事去矣,中郎快些回新野,将此地情况,告知军师罢!” “唉~”孙乾挥袖一叹,脸上满是不甘,他抬头一看,发现刘备的步卒已经开始于对面的人短兵相接了! 而那上万俘虏,却也开始奋起反抗了! 再慢上一分,可能就走不了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乾在心中开导一下自己,反正樊城也有了,敌军重创,此刻退走,亦没有什么损失,何惧有之? “驾!” 孙乾纵马飞奔,瞬间在方姓曲尉眼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待孙乾走后,方姓曲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孙乾可是主公身边的红人,要是在此地遭了不幸,那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而孙乾一走,他也就没了束缚了! “众将士,把粮草辎重给老子烧了,然后再给老子麻利的撤回新野!”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这乌漆嘛黑的夜里,你只听得见同僚的叫喊声,望着对面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斗志了! 现在听到方姓曲尉的话,每个人都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火把狠狠地丢在辎重粮草的布袋上,一时间,刚熄灭的火光,又亮了起来! “撤!” 方姓曲尉一马当先,先行撤退,而后面的步卒看到头领都走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御敌,每个人都是废了吃奶的力气,飞快的跟上方姓曲尉的步伐! 曹真恶狠狠的看着逃跑的刘备步卒,照理说现在追上去,绝对可是大杀特杀,但曹真没有,因为他需要救火! 这粮要是是烧完了,谁还会饿着肚皮和你出生入死啊! 尤其是在三国时代,民生凋敝,终年战乱下,百姓十不存一,粮食生产,基本报废,也就是曹操实行了屯田之策后,北方人才慢慢生活好了些! 但好了些,也得吃饭啊! 要是饭都没得吃,这都不用刘备领兵前来,这支军队将不战而溃! 这可不是说笑的,强如曹操,也被粮草问题烦扰过,尤其是在对敌袁绍之时,曹操粮不足,而袁绍却与曹操对峙! 当时曹操的做法,变成了曹操许多被后世人辱骂的题材之一。 故事的大概是曹操让那军需官用小斗量米,士卒吃了几天之后,饿着肚子打仗,当即变要发生营啸! 曹操对外说是军需官偷粮,私底下对那军需官如此说道:“借你头颅一用,汝之妻儿,我帮你照顾!” 语罢便斩了这军需官,抚平了将士们心中的恼火! 军需官的死,为曹操争取到了最后的胜利,由此也可以反观粮草的重要性! 民以食为天!饭都吃不饱,你还想着打仗? 这不是开玩笑! 待火被扑灭,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曹面对着上万的士卒,大声吼道:“留一曲步卒,护住粮草,其他人,随我将新野拔了!” 士卒们,尤其是一路跟着曹真的士卒们,早已经被曹真之勇猛智慧折服了,现在听到曹真说出这种话,当即响应!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长蛇一般,飞快的涌向新野方向! 而此刻,城门上,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站立! 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下颚一撮短短的胡须,把一个人彰显得英武不凡! 此刻他眉头紧皱,有些担忧的看向远处的火光,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这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有火光? 难道是主公没有攻占樊城,敌人反攻了? 不可能吧! 之前可是报道的是大获全胜,此刻,又是什么情况? 诸葛亮摇了摇头,已经是在心里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军师!” 一位士卒上前躬身禀告! “军师,远处来了一支军队,也没有旗号,不知道是不是张将军,或是关将军的步卒!” 诸葛亮心中一凛,瞬间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新野! 新野。 商、周时属邓国,春秋时属楚国,战国时曾被韩国占领,秦时属南阳郡穰县。 西汉初年置县,始名新野,属南阳郡,东汉建武元年,废新都入新野县。 自建安六年刘备从徐州逃亡至今,已经在此地待了七个春秋。 七年,将一个几千户的小县城,发展到上万户大城。 不仅有了护城河,箭楼,城墙也加厚了许多! 高由最初的三丈到三丈六,宽由最初的一丈不足到一丈有余,最宽的地方,甚至达到了五丈,当真是易守难攻! 诸葛亮拍打着手中的羽扇,站在城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跑过来的十余骑,在清冷的月色披扶下,诸葛亮依稀可以看到是一位熟人! 孙乾? 诸葛亮羽扇轻挥,对着旁边待命的军士说道:“勿射,来人乃是孙中郎,开城门!” “喏!” 兵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才快步的将诸葛亮的命令发散下去。 不久,吊桥吱丫出声,缓缓的放在了护城河之上,孙乾等人才一步上桥,不一会儿,他便到了城门之上,与诸葛亮汇合了! “军师,大事不妙了!” 诸葛亮心中本来有一丝丝的侥幸,也被孙乾这句话给说没了! 孙乾不足七尺的身材,矮了诸葛亮接近一个头,脸上也满是焦急! “中郎勿急,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中郎细细道来!” 孙乾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擦拭了脸上的汗渍,缓了口气,这才说道:“曹军,曹军打过来了!” 曹军打过来了! “可是之前突围出去的曹军?” 孙乾一呆,旋即说道:“看他们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确是新败之军,不是宛城方面的曹军!” 诸葛亮眼神闪烁,嘴上却不免出奇轻咦。 “没想到这曹军也有能人,此人在绝境中,依然能处乱不惊,恐怕也是有上将之才的,比之夏侯惇,怕还要胜过不少!” 孙乾现在可没心思管对面领军的到底是谁,有没有才能,他关心的,是城外那十万斤粮食! “军师,城外有粮草十万余斤,恰好解决了我军的问题,军师快快下令,将那些粮草给我夺回来!” 诸葛亮摇摇头,却是叹了一口气。 “唉~公祐,怕你还不知晓城中情况罢,城中可没有多少步卒了!” 孙乾管的是内勤与外交,并没有参与刘备集团的军事策划,因此不清楚军力安排! “怎,怎么会?主公可是有四万步卒的,新野难道连一万人都没有?” 诸葛亮再次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瞒中郎,城中不仅没有上万人,连上千人都没有,其中大多数老弱残兵,全部算在内,也不过是八百之数!” 八百? 孙乾心中一震。 “那敌军可是有上万人啊!这,这怎么守城?” 孙乾一瞬间熄了夺回粮草的心思,甚至有些担忧起新野的防备来,要是敌军前来,不顾一切的攻城,那新野这弹丸之地,不过八百老弱,如何能守? 诸葛亮却没有多着急,甚至还有心思跪坐回座位,喝上一口茶! 这让孙乾看去了,心里简直是快气炸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须知这新野不仅仅是一座小城,里面还有主公之妻妾,主公之幼子,更是通往江夏之要道。 这曹军势大,主公自然不可能与曹贼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让刘琮孙权占了便宜吧! 要是新野没了,主公如何撤退? 这可是主公的基业啊! “军师,快些想办法啊!到时八百人,怎么挡得住万余人?” 孙乾将诸葛亮手中的茶杯一夺,语气也开始不敬起来! “办法,没有什么办法,八百人对上一万人,已经不是计策就可以弥补的问题了!” “那要如何?” 孙乾对外交际自然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排兵布阵,却是一窍不通,因此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诸葛亮身上! “中郎勿急,得看回得来多少人!” 回得来多少人? 孙乾一凛,大概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了! “军师是想说那收取俘虏的五千士卒能回多少?” 诸葛亮点了点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要是只有八百老弱残兵,诸葛亮的第一个选择是弃城逃跑。 但若是多了几千人,那计策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不错,吾已然有计策于胸,中郎勿忧,这受惊了一夜,中郎还是早些歇息罢!” “唉!罢了,吾家之性命,便交由军师了!” 诸葛亮看着孙乾离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淡去,显然,他心里的估计,没有嘴上说出来有那么大的把握。 诸葛亮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这,可是我诸葛孔明出山的第一仗,这一仗,可得打得漂亮! 少顷! 一位大汉带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卒,已然是出现在城门口了! “弟兄们,我乃曲尉,快快开城门!” 守门的校尉心里有些狐疑,连忙跑到诸葛亮那边,等待诸葛亮的吩咐。 “我乃汉寿亭侯麾下曲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可是不认识了?快些开门,曹军就要打过来了!” 诸葛亮仔细的看着来的军队,发现他们的武器服饰,皆是红甲黑戟,与曹军的黑甲军不一样,应该是自己人不错! “乃是自家人,勿忧,开城门!” “喏!”红甲校尉领命,不一会儿,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就冲进了新野城门。 方姓曲尉自然第一个登上城楼,他走到诸葛亮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军师,大部分士卒已经回来了!” 诸葛亮眼神闪烁的看着方姓曲尉,心中已然活泛了起来。 刚才诸葛亮初步用目力估算了一下士卒的人数,发现最少有四千人,有了这四千人,可是可以做做大文章了! “方曲尉辛苦了,竟然带回了如此之多的士卒,事后吾必为你向主公邀功!” 方姓曲尉脸色一红,面色激动,连忙跪了下来。 “谢军师!” 当兵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面前这位年轻的军师一见面便给了自己荣华富贵,一时间让方姓曲尉有些感恩涕零起来。 “曲尉请起,当前,孔明却是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曲尉完成,请曲尉务必答应!” 方姓曲尉心中一惊,但却没有半点犹豫,马上跪了下来。 “敢请军师吩咐!” 第一百零六章 大战在即! “黑厮休走,有本事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张飞骑着一匹大黑马,紧追夏侯惇不放,而更远处的关羽,拖着青龙偃月刀,正在一点点跟上两人! “我呸!你才是黑厮,若是你们一个个来,我夏侯惇何惧有之?以多击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侯惇身下的马匹已经换了三头了,但这第三头,依然不堪驱驰,已经是累得差点口吐白沫了! 夏侯惇的一只独眼看了眼前的一座小山,心里已经开始计较起来了! “呀呀呀!” 张飞被夏侯惇这一句话气的嘴唇直发抖,拼命的夹着身下黑马,手上拿着丈八蛇矛的手也抖了起来,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夏侯惇枭首! 这黑厮,是在说我没本事吗? 张飞转头回身,对着关羽说道:“二哥,你先回去,待弟弟我把夏侯惇这狗贼的尸首为你夺下来!” 语罢,张飞用矛杆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 唏律律~ 马匹吃痛,速度顿时又快上了不少! “三弟,勿要意气用事,这夏侯惇非是易于之辈,三弟快回来!” 关羽知晓张飞的武力,要说勇猛,估计只差自己一星半点,但夏侯惇,关羽自己都不敢说可以在短时间内枭首了他,张飞自然不行! 万一这夏侯惇在周围还有伏兵,那三弟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是故,关羽是不会回去的! “坦之,你速走小道,给我拦下夏侯惇!” “是,父亲!” 坦之是关平的表字,而关平自然是关羽的长子! 关平字坦之,今年刚好二十岁,所谓虎父无犬子,关平虽然不如他父亲勇猛,但称为二流武将,却一点都没有夸大,起码可以在夏侯惇手上走个来回! 关平当即在身后的一群骑兵中领走一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而关羽则是骑着赤兔马,越来越接近张飞了! …… …… 夜,微暗! 新野城头,诸葛亮望着方姓曲尉领着一千步卒,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有些紧张。 但这紧张,并非是因为害怕,说实话,他有些兴奋,将躬耕南阳的知识兑现的兴奋,将建功立业,实现抱负的兴奋!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紧张! 他看着城墙上的布防人员,滚石滚木已然摆满了整个过道,还有许多木桶,里面装着黑油油的火油,正在荡漾着异样的光彩! 曹军,你倒是快来啊!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颤抖,山林悚惧! 巨兽蛰伏的巨山中,飞出了无数惊慌失措的鸟雀,它们张开翅膀,畏惧的离开了自己安适的巢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而诸葛亮脸上却露出笑容! 新野城门共四个,而守军有接近四千人,正门守军一千五,偏门守军五百。 这曹军,要想攻破新野,怕是没那么容易,而短时间攻取,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旦短时间攻取不到新野,面对他们的,是三面夹击! 如瓮中之鳖,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先入诸葛亮眼睛的,是一群黑甲骑兵,他们手拿长戟,显得杀气腾腾! 紧接着的,是如潮水般的步卒黑压压的一片,在清冷月光的反射下,倒是有一些清冷之光! 诸葛亮眼睛微闭,手心却开始出起汗来! “安国!” “属下在!” “去,告知守城兵士,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失,每个人赏粮百斤!” 安国,乃是关兴的表字,关兴,字安国,乃关羽幼子,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在军旅之中,也待过不少日子,被刘备打发过来给诸葛亮打下手。 “喏!” 关兴领命,随即在城楼处大声吼叫:“众将士听着,军师有令,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内不破,每人赏粮百斤!” 关兴语罢,城墙内顿时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百斤粮?” “若真如此,那可够我家好几个月的用度了!” “兄弟们,给老子好好守着了,若是在这段城墙上有哪些青州蛮子出现,老子第一个斩了你!” …………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刘备的士卒不是圣人,他们跟在刘备打天下,也只是因为可以有一口饭吃,不然为刘备出生入死,就为一个匡扶汉室? 别闹了,在老百姓眼中,能让自己吃饱饭,就是天子! 这点很好理解,在司马家将曹魏篡了之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次的大乱,这么多次的起义? 无非是曹魏让北方的百姓脱离了战争的苦海,过上了好日子,百姓记得曹魏之功德,才会如此做! 同样,诸葛亮为守城将士画下了大饼,自然可以让守城之士,竭尽全力! 曹真手持长枪,这次他没有上前,而是正对着面前的军士,说道:“诸位将士,建功立业,就在今夜,现在,我曹真在此地宣布,若是有人第一个冲上城楼,赏钱千金,你活着,这钱便交由你手,你死了,便由我曹真交给汝之妻儿!” 曹真这句话说完,原本毫无生气的兵士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星夜一般,有些发亮! 按在汉朝,货币主要有三种形式,一个是黄金,宫廷里面的是鳞趾金,乃是皇帝赏赐官员的,在市场上,则是金饼。 二是五铢钱,乃是主要的流通货币,第三,便是布帛以及粮草,类似于黍米一类的! 那么,问题来了,一千金是什么概念? 一千金,便是一千两,重62.5斤,在这个时代,一斤黄金,差不多可以兑换一万钱,而一斤粮食,大概就是二十钱,那么,一千金,换来的粮食,将是个天文数字,一家人吃一辈子,估计都吃不完! 而得到这个的代价,就是冲上城楼! 他们面露绿光,这可是一千金啊,这得是多少粮啊,要是自己得到了,哪怕是死,那后来的娃也不用受苦了! 即使如此,那么,这一千金,我要定了! “将军,那便攻城罢!” “是啊,将军,攻城啊!” “将军,属下愿做先锋!” ………… 曹真满意的看着兵士们的反应,心里却没这么轻松。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 破城,破城! 兰若亦拿着风璕的令牌,一路离开了皇宫。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自然被风璕派来的暗卫看见了,尾随在后边默默的保护着。 ...............................................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的军队出动了。 奔袭而至的元军,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在城外城内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 前后各军连绵不绝,尽皆缟素,满是白旗。冰冷的阳光之下,这一幕肃杀哀壮的景象,给人透心的凉。从旗号可以看出,带兵的将军是孙将军。 观罢军容,万心语转头向城内看去,城墙上下,传令兵骑马飞奔,各旗帜到处飞舞。 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防守器械顺着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他们或穿红衣,或扎红巾,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红的洪流,四面八方汇来,直到整个城墙上都被红染满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红军服的大军,便如秋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万心语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如同遍野松林,但是细看去发现了这一排排的士兵全是女子扮的。 前面站着的主帅多了几个,那紫衣女子和粉衣女子都在,在她们旁边还排布着其他几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 左边这位: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右边这位:胖乎乎的,满脸横肉,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 骤然之间,风璕这边鼓声号角大作,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风璕这边的两翼骑兵率先出动,想着先发制人,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战国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虽然是女子和男子,但是却打出了一种劣势,不是说风朝的男子太弱了,而是因为那些儿娘子军全都不安套路出牌,她们的手段千奇百怪的,五花八门。 不求光明磊落,只求能赢,所以甚至连那种猴子偷桃的下三滥把戏都使出来了。 京城里面,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风字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 城下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荆州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川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刘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荆州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这一次里,万心语没有采取直接用毒药,风璕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这样虽然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但是对方也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如果是毒药下去,这个京城肯定已经损失一大片了。 现在自己制作的毒药还没有准备好,风璕现在采取的战略就是拖延。 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时外边想起了那荡气回肠的歌曲,也是兰若亦想到的。 “兄弟一二三四五 兄弟个十百千万 兄弟一二三四五 兄弟个十百千万 呵呵嘿哟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呵呵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投缘四海情 兄弟交心五车话 兄弟思念三更梦 兄弟怀旧半天霞 兄弟今生两家姓 兄弟来生一个妈 兄弟护国三军壮 兄弟安民万世夸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兄弟水战千艘艇 兄弟出塞百支笳 兄弟生离两行泪 兄弟死别一枝花 兄弟情啊夜空中万千星点 兄弟情啊红尘里无限光华 兄弟情是没有的酒 兄弟情是没有墙的家啊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投缘四海情 兄弟交心五车话 兄弟思念三更梦 兄弟怀旧半天霞 兄弟今生两家姓 兄弟来生来生来生一个妈 兄弟护国三军壮 兄弟安民万世夸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兄弟水战千艘艇 兄弟出塞百支笳 兄弟生离两行泪 兄弟死别一枝花 兄弟情啊夜空中万千星点 兄弟情啊红尘里无限光华 兄弟情是没有的酒 兄弟情是没有墙的家啊”...“”,。 第一百零八章 人未死尽,城不失! 满是血火的战场上,孤零零的冲车不显得孤独,因为在城墙上,已经重新驾起了十几个云梯! 云梯高耸入云,带着几个兵士,毅然决然的冲上了城墙。 城楼上的无非是些老弱病残,再有的,就是新招的荆州兵,与刘备从陶谦哪里接手的丹阳兵可不在一个档次! 杀杀杀! 血肉纷飞,惨叫连天!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新野,已经化为了人间地狱! 三国时期的绞肉机! 城墙过道上,曹军魁梧的身影慢慢增多,而荆州兵却是已经越来越少了! 轰…… 城墙一震,冲车再一次与新野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城门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了! 轰…… 第三次,城门一震,险些被撞开,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扶着城门的军士了! 轰…… 轰…… 轰…… 冲车如同一头不知疲惫的野兽,一次次冲撞在城门上,城门,此刻如同满是裂痕的镜子,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城内! 关兴一袭红袍披身,手上握着一把小一号的青龙偃月刀,小脸上罕见的没有惧色,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平静! 这新野最后的时间,便由我关兴为你争取罢! 轰…… 冲车最后一次冲撞,千疮百孔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丫声后,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碎末! 城门破了! 冲车边上的曹魏兵士面容狰狞,更多的,还有着泪水,这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死去的战友而哭,还是喜极而泣,为千金之赏而开心! 总之,这些重甲兵士,已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轰…… 城门一破,后方如同潮水一般的曹军步卒发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士气高涨,反观新野方面的军士,却已经斗志全无了! “关小将军……”旁边一位老兵,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一片,他显得有些佝偻,但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将军先走罢,这新野是守不住的了,小老儿已经打了一辈子的仗了,老了,就算是死,也不甚紧要,但小将军你还年轻,又是关将军之骨血,还是先行一步罢!” 血与火之间,听到老汉的这一句话,关兴胸口暖暖的,为数不多的恐惧,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前辈,我关兴虽然年幼,但依然得冲锋陷阵,而我既然是关羽之子,继承父志,自然更得身先士卒,新野乃主公之基业,而主公,乃仁君,比之那曹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若天下都是主公的土地,那百姓便可以免受灾难!” “诸位,关兴恳请诸位与我一道,誓死追随主公,誓死护卫城门!”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已然是在喊的了! 他年轻的脸上,飘过一点点晶莹剔透的光彩,语罢,旋即化成一朵红色的旋风,第一个冲向了敌酋! 那位老兵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把陷入短暂沉寂的百人死士喊醒过来。 这五百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是白发苍苍,剩下的,眼中也全是视死如归! “诸位,难道我们连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都要不如吗?怎么能让那小子先去杀敌!老兄弟们,随我前去,让那些青州来的兔崽子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吼吼吼…… 老兵咆哮,手上拿着长戟,开始了他们人生最后的一次冲锋! “兔崽子们,当年老子当兵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给老子死来!” 枯槁的身体,因为常年的军事练习,而不显得消瘦,反而有些精壮,老兵或许力气不足面前的青州兵,但经验却是甩他们好几条大街。 长戟如龙,在这位老兵手上变成了花一般的艺术,每次的拍击,都是一声惨叫,外加一口鲜血,每一次刺击,都是一条血淋淋生命的凋亡! 不知不觉,尸体开始在他的身前堆积,他们喘着粗气,互相依偎,眼中,却满是不服输。 岁月如刀,挖我血骨,老我肌肤,焉能挖去吾之斗志! 斗志不息,人不死! 杀啊! 关兴满脸是血,胯下的马匹早早地就倒在他面前了,他满身血红,倒和他身后漂浮的长袍不一二! 事到如今,死在他手上的曹军军士,已然超过了两指之数,他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也发着妖艳的红色。 在某些地方甚至打起卷来了! 杀人杀到刀钝,关兴的手臂也开始沉重起来。 然而,敌人却依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永无止境。 城外,坐在马匹上的曹真眉头紧皱,手上的长枪也不觉紧抓了些! 这城门都破了,怎么城还没攻进去? 而时间,可是又过了三刻钟了! “诸位听令,谁能第一个冲进内城,赏钱两千金,杀入刘备府邸,俘其妻儿者,赏钱五千金!” 曹真语罢,马上有着令旗手将曹真的命令下发出去! 两千金? 五千金? 那得是几辈子才能花完的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刻的曹军,真的是化为了红眼的人形野兽,爆发出更为强劲的攻击力来! 城门甬道,关兴身下已然是重重叠叠无数的尸首,渐渐累计成了一座尸山,当然,他也不好过,身上已经有着三处重伤了。 他还能站在上面,已然是用意志力在拼了! 他举目一望,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去,那些个百战老兵,也没能耐住潮水一般的曹军! 新野要陷了? 尸山上,几位老兵靠在关兴身边,把关兴围在中间,而在他们的周围,是一群群的曹军,他们如狼似虎,随时准备给这些勇士以最后一击。 但他们有些踌躇,因为关兴脚下的尸体太多了,多到了一个让人恐怖的程度! 不知谁先大声叫了一声,原本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无数曹军军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的长戟森森,已然是极度渴求鲜血了! 噗噗噗…… 刀剑如肉之声不决于耳,关兴旁边的老兵一个个倒下去。 最后,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环视一眼慢慢靠近自己的曹军将士,看到他们眼底最深处的一抹敬佩,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此刻他满脸是血,所以笑得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恐怖! 一名曹军军士心中一凛,猛然将手中的长戟向前一刺。 噗! 长戟入肉,关兴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啊!” 他怒吼一声,青龙偃月刀自血肉池中挥舞,顿时将周围的几个人枭首。 喝呼喝呼…… 关兴看着这满是尸体的城门甬道,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军师,这五刻钟,关兴为你守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曹军败退! 呜~ 城外,森罗场一般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了鸣金之音! 鸣金便代表着收兵! 金铁之声,让绝望的荆州兵,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旋即变成了欣喜若狂! 乃至于将手上的战戟都丢了下去! 新野,守住了? 那我的粮食,也有了! 这对于刘备方面军来说是欣喜若狂的消息,却让对面的曹军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其中夹杂着不甘,愤怒,加上憋屈! 曹将军为何要收兵,这新野,可是连城门都破了! 只需再给一个时辰,不,可能不需要这么多,半个时辰! 只需半个时辰,这新野,便会飘扬其主公的旗帜。 为什么要退? 甬道之内的曹军将士面面厮觑,满脸都是迷茫,更多的,是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只要你回首一望,城墙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尸首,黑甲森然,战戟横立,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壮。 这可都是同袍的尸首,他们为了这座城,付出了生命,然后你说要撤退? “高大哥,为何要撤?”一位满脸的血的汉子抓着旁边一位高大汉子的衣袖,狠狠地说道。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老二,你以为如此做,我会很开心?” 被称作老二的人呆呆的看着平时顶天立地,而如今却满脸通红的队率大哥,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悲伤! 那些躺在地上的,是我的同袍,同时也是他的同袍,那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都给老子撤回去,军令如山,有哪个王八羔子不听话,就别怪老子军法处置了!” “大哥……” “称我为队率,这里没有大哥!” “队率!”老二狠狠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手上沾染着鲜血,抹在脸上,尤其还在流泪,顿时构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那弟兄们的尸首怎么办?” 是啊!活人能走,那死去的弟兄们怎么办,就让他们待在这新野城下,被豺狼啃食,被刘备一把火烧为灰烬!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我辈之殊荣,弟兄们尸首虽然在此地,但魂灵,依然紧随你我,在泰山府君洞天中,有他们在保佑着我们!” 说到此处,这位高姓队率,眼眶已然发红! “愣着干嘛,给老子撤啊,没听到吗?” “喏!” 哪怕再不甘心,经过一番热血奋战的曹军军士,也只能撤出新野成,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同袍的遗骸沉眠他乡! 新野城楼上,诸葛亮满脸笑意的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曹军军士,心中畅快到了极点。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但片刻,这种好心情就被一位下属的汇报搅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安国战死了?” 那位曲尉身体有些发抖,全然没有城墙上那些欣喜若狂的兵士的兴奋,他心里很紧张,甚至有些恐惧! “关小将军身中戟伤十余处,其中致死伤三处,关小将军,已经去了!” 去了? 诸葛亮突然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但这样子,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其他的情绪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亮猖狂大笑! 那曲尉看着如此模样的诸葛亮,还以为这军师已经因为关兴之死而癔症了呢! 毕竟,那可是关将军的骨血,而关将军,是何等的勇将,又与主公有兄弟之情,发起飙来,可不是你一个新军师就能承受的了的! 当然,这是这个曲尉心中的想法,在诸葛亮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将关兴放到最前线对敌,自然没有让关兴去送命,事实上,关兴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撤离,甚至那个曲尉派了好几波兵下去,就是为了接应关兴! 但他却不退! 为何? 仅为勇名? 非也! 那是对于主公的信任,换而言之,便是一个军队的凝聚力! 有人愿意为这支军队而死,这是一只怎样的军队,这是一个怎样的集团? 诸葛亮笑了起来,他的笑有些畅快淋漓,以至于让曲尉心中有些担忧。 死了一个关兴,责任不在他身上,但要是一位军师因此痴傻,那他真的是脱不了干系了! 因此他当即上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军师,你可无恙?” 诸葛亮笑声停滞,满含深意的看了那位曲尉一眼,忽而说道:“城中,还剩有多少兵士!” 曲尉一愣,心里把之前看到的人数估算一下,马上对着诸葛亮说道:“禀军师,不足千人!” 不足千人? 也就是说,新野守城之军,由原来的四千人,变成了一千人,这其中,恐怕有半数是重伤在身的,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但诸葛亮没有惋惜,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我方仅仅守城,就损失了三千人,那么曹军,恐怕就不是这个数了! 一万余人,恐怕折了半数在此地,甚至于更多! 人数一少,后续的进攻,也会容易许多,甚至因为破城而不进,引起的心理落差,恐怕让现在的曹军,连一支惨败之军都不如! 惨败,乃是拼尽全力所至,败得有理由,而你胜而退却,尤其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何? 将胜之时撤军,曹真自然也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却没办法啊! 曹真望着远处的山林,那里,已经有火光照耀了! 不出一刻钟,便会有刘备援军过来,而且这援军的领头,极有可能是关羽张飞! 曹真自诩勇力不差,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连关羽张飞都敌得过! 而一旦刘备援军到来,我军即使占领了城池,也没时间设防,久战之军与劳逸之师相遇,结果可想而知! 撤退,是必须之举! 唉! 曹真猛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惜,就差最后一点时间,哪怕多这么个三刻钟,曹真都有信心抵御这刘备的援军! 可惜,时不我待啊! 相比于将士们的憋屈,曹真的憋屈只会胜过,不会有半点缺少! 功成名就,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唉~ 曹真举目四望,那一片片杂乱无章的队伍,已然失去了灵魂,这军队,失去了魂。 却是不会变得柔弱,相反,哀兵必胜,他们的利齿,已然越发的锋利了! 第一百一十章 埋伏!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 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 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揪着人们的心。 那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一如现在的曹军! 曹军五六千人绵延数里路,紧凑,却又快速的行进着。 攻新野一役,曹军由一万四千人,变成了五六千人,损失可见一斑。 当然,现在还留在此处的,大多是轻伤,不影响行军的,那些重伤的兵士,早早地就被抛弃了! 这便是战争,冷血,无情,并非三国演义中的荡气回肠,侠义无双,相反,他显得有些血淋淋! 所谓的战争,无外乎是利用最大多数人的利益的牺牲,来换取极少数人的心理及物资上的满足。 大部分的兵士,无非是上位者的游戏人物罢了,是他们升官加爵的牺牲品罢了! 月弯弯,曹真强忍着困意,满眼血红的看着前方,再行十里路,就要过了新野的地界了,在哪里右拐,便可以到达宛城。 而到了宛城,曹真觉得自己才可以舒一口气,但在此之前,是万万不行的! 突然,前面的路让曹真下意识的惊醒起来。 前面道路狭小,周围有山,曹真有一些军事基础,下意识觉得其中有鬼。 “前面是何地?”曹真对着旁边的一位校官,问道。 回答的校官不过三十岁,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刀伤。 “禀告将军,前面就是博望坡了!” 博望坡? 曹真心中一惊,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博望坡的有关信息。 博望坡,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为伏牛山延伸于此的漫岗,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即为兵家必争之地,那里面便很可能有伏兵了! “诸位以为博望坡内有伏兵否?” “这个……”那个校官支支吾吾的,反而是旁边的一位手持战斧的曲尉出口回答。 “禀告将军,在之前我军进攻新野之时,便有了博望坡之战,刘备军当时在此处埋伏了几千人,却因为将军之谨慎,让我等免受损失,如今刘备必定没料到我等会攻城后又撤离,里面估计没有多少伏兵!” 估计? 你要把几千人的命放在你的估计上? 这怎么可能? “赵曲尉!”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士,先行过博望坡,须知,要小心谨慎!” 手持战斧的曲尉脸上一笑,丝毫没有把曹真的话放在心中。 “将军放下,俺老赵,必定过去,若真有埋伏,俺老赵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曹真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满是笑意。 “那吾就恭候赵曲尉之佳音了!” 五千人的队伍在博望坡前停下,其中分出了大概三百人,十几匹马,其他的全是步卒,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博望坡中…… 月色披扶,鸟鸣啾啾,蟋蟀轻叫,满是百年古树的两道,显得有些恐怖,仿佛是无数招摇着的妖魔鬼怪。 赵曲尉驱马向前,头皮有些发麻,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两侧。 夜风轻吹,微凉! 除了虫兽的鸣叫,好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吧? 赵曲尉小心翼翼,却不知道在黑暗中,已经有无数双的眼睛,细细的盯着他们了! “将军,可要动手?”一位传令兵模样的士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位魁梧大汉,仔细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方姓曲尉眉头紧皱,他看着下面稀稀拉拉的军队,一时间也有些踌躇不定,但只是过了片刻,他便坚定的摇摇头! “再等等!”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敌军的大部队在后面,这一只部队,无非是来实验的罢了! 赵曲尉从头走到尾,已经是见到了另外一边的星月了! 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纵马回身,一边嘴还在说道。 “副将将军果然是太谨慎了,刘备军队都被拉去打樊城了,哪里还有兵力来埋伏我们,简直是多此一举!” 须弥之间,赵曲尉已然是重新出现在曹真面前了! “将军多疑了,博望坡中并无伏兵!” “哦?”曹真还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几百人都去了个来回了,说明可能真的没有伏兵! 唉~ 看来连续两日未眠,已经让自己的神经崩得如此紧了! 曹真用力的揉了揉额头,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声说道:“诸位,前进罢!” 曹真心中即使有疑惑,在此刻也得放下,而且,即使知道面前有伏兵,也不得不上前。 曹真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后面那些援军在解决了新野那边的问题之后,不会追击上来。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踏踏踏…… 几千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原野上有些响亮,尤其是到了博望坡那种峡谷式的路,就更是如此了,曹真疑神疑鬼的环视四周,直到前面的人已经要出来坡口时,曹真才差不多要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当然,这个念头没有在他脑中存在多久,因为这博望坡突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嗖嗖嗖…… 蜜蜂,飞鸟? 还是…… 曹真眼睛顿时一瞪,自己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这他妈的是箭雨啊! “敌袭,敌袭!” 曹真大吼出声,可惜还是迟了,当然,就算没迟,结果也不会差太多! 蜂拥而来的箭羽,如同死神镰刀,到处都是利器入肉之声,到处都是痛苦的惨叫声! 曹真脸上骤然狰狞,他一把推开已经被射成马蜂窝的马尸,举枪向上。 “将士们,随我杀上山去!” 此时杀上山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曹真顾不了这么多了,要是自己再不发泄一下,就真的变成乌龟,要是将士们再不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这军队,也就带不了了! 狗娘养的,来和老子硬碰硬啊! 地一百一十一章 撤退! 杀! 所有的耻辱,都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此刻,曹真忘却了疲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把面前的所有敌人都杀了! “呸!”方姓曲尉把嘴里衔着的一条草根吐了出来,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这支军队,在此时不想着撤退,反而迎难而上,说实话,方姓曲尉很佩服他们。 但佩服归佩服,该用的手段那,也是必须要用的! 对于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卒,方姓曲尉的应对只是一句话! “弟兄们,给我砸!” 居高临下,刘备军队操起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用力的往下抛,借着重力加速度,人头大小的石块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只要与下方的曹军军士来个亲密接触,结局只能有一个。 肝胆俱裂! 但巨石终究有限,曹军在经过巨石洗礼之后,不可避免的冲了上来。 镶~ 方姓曲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站了起来。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还未娶婆娘的,就得多杀几个人了!” 文人靠文赋,军人靠军功! 而所谓之军功,自然是人命,敌人的头颅。 早在商鞅变法之时,秦国便通过首级数来证明你杀人之多寡,从而作为对你进行奖励的凭证。 现在虽然是在三国时期,但规矩大体上还是不变的! 杀敌越多,奖励越多! 挡挡铛…… 只在下一瞬,满脸狰狞的曹真已然是冲了上来了! 他手握着一把滴血长枪,倒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给老子纳命来!”曹真舞枪成龙,只在一瞬间,就把周围的几个荆州兵送上了西天。 下一刻,他马上把目光盯在了方姓曲尉身上。 方姓曲尉甲胄规制明显与普通士卒不一样,手上拿的,也不是长戟,而是环首刀。 曹真未动,方姓曲尉却已经动了! 他迈开步子,龙行虎步,巨大的身体对比下,曹真仿佛是一根小竹竿一般。 铛…… 方姓曲尉刀劈曹真脖颈,与此同时,脚却毫不客气的踢了过去。 曹真往后退了一步,长枪扫地,与环首刀来了个亲密接触,将其打了出去,侧身一躲,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方姓曲尉的一脚。 一击未成,方姓曲尉可不轻易松口,他环首刀一横,旋即后脚用力,短短时间内就向曹真斩了几十刀。 曹真眉头一皱,握枪的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长枪,到现在为止,曹真哪里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将领,乃是难啃的骨头。 “呔!” 连击不成,方姓曲尉再次上前,刀劈不止,曹真只能被动后退,可后面,还哪里有位置。 只要曹真再后退几步,面对他的,将是悬崖峭壁。 “喝!”曹真一发狠,开始不要命起来,他本来枪术不差,如今更是搏命上前,一时间方姓曲尉竟然有了颓势,被曹真一步步逼了回去。 刀相比于枪,在空旷的处所还是有一些劣势的,所谓之一寸长一寸强,枪乃兵中王者! 两人混在一起,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是不见分晓,而台上的刘备步卒,已经越来越少了。 曹真露出残忍的笑容,最后,你们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当然,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条火龙绵延而来,看其人数,恐怕也有几千人。 曹真狠狠地看了面前方姓曲尉一眼,恨恨的碎了一口,只得不甘后退。 “算你运气好,弟兄们,撤回宛城,诸位皆是百战之师,只要回到了宛城,本将军重重有赏!” 曹真看着面前这些疲惫之师,知道不给他们画一个大饼,他们是不会有动力的。 曹真看向渐渐靠近的火龙,当即下山,夺了一匹马,便径直撤出了博望坡! 曹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攻城并没有奏效,回宛城之后,估计得快些和子桓联系了。 不然,三四万人被打成三四千人,还丢了主将,没有被军法处置,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着曹真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方姓曲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身边的士卒,已经不足百人了! 只要援军晚来一刻,估计都得全军覆灭了! …… …… 新野周围县镇多多少少有些山,但只有新野没有山,有的也只是起伏的小土丘,藏不了多少人。 自然,这也是张飞敢独自一人驱马追逐夏侯惇的底气。 但是,张飞少算了一点! 小土丘藏不住人,那是一支军队,但若是百来人,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夏侯称满脸土灰,小手却紧紧的握住手上的银枪,他静静地把头伏在地上。 许久! 夏侯称听到了踏踏踏的细微声音,连忙起身,对着后面几十个人打了个信号。 与曹真相同的是,夏侯称也是突围出来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突围出来的人本来就少,又遭到了巡游刘备军的狙击,人数由原来的千余人,变成现在的百人不到。 在不久前,他便听到伏波将军夏侯惇被关羽张飞紧咬不放的消息,旋即先行一步,到达夏侯惇的必经之路来! 片刻! 一骑绝尘而来,夏侯称看了一眼,马上认出他是夏侯惇! 只在下一瞬,又一骑飞出,夏侯称紧握着枪,大喊一声:“拉!” 嗖腾…… 绳子被紧紧的绷直,张飞哪里料的到有袭击,倒是马腿被绳子一拌,整匹马倒仰过去,直直的倒了下来。 张飞手疾眼快,当即一脚踢在马背上,先一步落地,免了被马压死的憋屈结局。 夏侯称看到张飞被绊倒,没有上前补刀,反而骑马退了出去,径直追向夏侯惇! 而在更远处,关平手上一把绝长斩马刀,立于道路中央,等待着夏侯惇的出现。 斩马刀与青龙偃月刀有一丝相似,要说不同,斩马刀是步战用刀,倒是很少人会用在马上。 唏律律…… 面对着对面上百人,夏侯惇识趣的停下马来,正当夏侯惇抱着壮烈牺牲的念头之时,后面却出现了夏侯称的声音。 “元让叔,小侄来助你突围!” 夏侯称身先士卒,借着马匹的冲力,第一个向前,夏侯惇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手中长枪一转,飞快的冲了上去。 一战,便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婚! 关平乃是关定次子,被关羽收为养子,在关羽几年的操练之下,别的不说,勇力还是。 他拖着那把斩马刀,当即冲了上来。 主帅上前,后面的士卒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自然悍不畏死。 战斗一触即发! 喝! 夏侯惇长枪一点,继而一扫,角度刁钻古怪,关平俯身一躲,这斩马刀却已经是甩了出去。 砰! 夏侯称长枪一点,顿时将关平的斩马刀扫到了一边。 夏侯惇挡了关平一击后,没有和他纠缠,反而长枪舞动,像收割麦子一般,将成片的荆州兵化为尸体! 轰~ 两方人狠狠地冲撞在了一起,场面十分混乱,夏侯惇如死神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顿时冲出了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夏侯称回身看了一下后面,发现关羽张飞已经是追了过来,哪敢和关平继续纠缠。 长枪一扫,推开了关平,枪背猛力捶了一下马屁股,也是突出了包围圈。 关平哪里肯答应,马上追了上去! 关羽则是挥舞起他的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便将那些个来不及逃走的青州兵化为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待他抬头一看,眼前那还有夏侯惇的身影! …… …… 许都,丞相府邸! 曹冲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随便被面前几个老妈子打扮的仆人折腾。 古代婚宴是有一个很正规的流程的,正规到曹冲以后只想纳个妾,而不想娶妻。 接新娘的婚礼大典,一般包括铺房或暖房、亲迎、回门三个环节,时间持续三天。 曹冲被化成了一副戏子模样,穿上了大红袍的新郎官的服饰,被龙治一把推了上去。 新郎官的服饰比儒服还有庸长,甚至你在地上走,袖口已经可以拖在地上了! 坐在马上,更是差点让曹冲摔了下来。 曹冲狠狠地抹了头上的汗,还好,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然自己可能还要被折腾几次! 车队出行,周独夫面无表情,甲胄上也系着红花,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气,而龙治则活跃许多了,看着中原人的娶亲方式,眼睛里边全是好奇。 车队浩浩荡荡,往许都饶了一圈,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之后,才慢慢的折向侍中府邸。 这算是向整个许都的人宣布,我曹冲成亲了! 此刻的侍中府邸,院门口高挂着灯笼,每个人护卫家丁都穿得喜气洋洋的,场间氛围,就像是过节一般。 曹冲下马,对着笑容咧在到耳根处的辛毗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 辛毗拍了拍曹冲的肩膀,一把将曹冲扶了起来。 “内兄!”辛敞虽然不如辛毗高兴,但脸上还是有笑意的,只是见着曹冲,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但今日既然是其妹的婚事,辛敞也不好扫了曹冲的面子,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把曹冲扶了起来。 “仓舒,吾妹等你久矣,快去吧!” 曹冲一笑,忙碌这么久,也就是为了她了! 曹冲也不废话,当即快步走了进去,辛府曹冲虽然来的不多次,但熟悉程度已经不低了。 起码她知道内院怎么走,内院门口,一大堆女眷小孩挡在门口,那气势,仿佛就是要把曹冲吃了一般。 “伯仁!” 曹冲唤了一声,龙治马上把背上的袋子打开,拿出其中一个个已经包好的红色口袋,一个个递到女眷手中。 和后世的婚嫁习俗有着类似的地方,这些人就是来讨赏钱的。 既然赏钱得了,他们自然给曹冲让了位置,然而,曹冲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辛宪英闺房之内,已经是站满了内亲之人。 所谓之内亲,自然是辛宪英的母亲已经她的几个弟兄了! 曹冲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却是让辛宪英的母亲刘氏眼前一亮。 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仓舒拜见岳母,拜见诸位至亲!” 在座各位连道不敢,而刘氏也走上前来。 刘氏不想环夫人一般保养的很好,脸上已经是有许多皱纹了,甚至身体也发福了起来,但看着她的眉目,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华。 “仓舒,我素闻你有才能,也有仁名,我在此刻恳求你,在宪英入门之后,要善待她,你可做得到?” 古人重信义,基本你答应一件事,都是会完成的,所以刘氏才要对曹冲问上这么一句! “岳母安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仓舒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于自己的女人,还是会周全照料的,请岳母放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刘氏脸上充斥着笑靥,把曹冲拉到辛宪英身边。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好一个美人新娘! 辛宪英头上戴着高高的凤冠,整个人显得十分羞涩。 这个时代是没有红盖头的,最早的盖头约出现在南北朝时的齐代,当时是妇女避风御寒使用的只仅仅盖住头顶,唐朝初期演变成一种从头披到肩的帷帽,后来就开始流行,婚礼新娘要盖盖头 曹冲刚拉起辛宪英的小手,刘氏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哭天喊地的哭了出来,要不是曹冲被那些老妈子教了好多婚宴知识,还以为刘氏癔症了呢! 曹冲二话不说,一把将辛宪英抱在怀中,倒是让怀中美人一阵轻叫。 果不其然,那些个内亲亲属,自然不想让曹冲这么容易脱身,纷纷上前拉住曹冲! 曹冲在心中一边吐槽这婚嫁的奇形怪状的形式,一边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出来。 待曹冲抱住辛宪英出去后,房中刘氏的哭声,也进入了一个新的**! “嘤嘤嘤……” 曹冲感受到怀中美人身体一阵抽搐,居然也哭了起来。 好吧,曹冲心里有些不理解辛宪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导致女儿很难回一次娘家,即使娘家隔得不远。 曹冲俯首低头,小力的在满是妆粉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不许你哭!” 辛宪英被曹冲突然袭击,哪里还敢哭,脸上通红一片,直接把头埋在了曹冲的胸口之中。 曹冲一笑,抱着辛宪英走了好几百米的路,总算是把她送到了像花轿的舆上去。 轿子原名“舆”,最早记载见司马迁的《史记》,说明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轿子了。晋六朝盛行肩舆,即用人抬的轿子。 辛宪英不重,但也有**十斤啊,自己可是个十四岁少年,算是拼了吃奶的劲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婚礼,遇刺! 夜晚! 许都大部分地方陷入了安静,但有一处,却是灯火鼎盛,喧哗程度,比之白日,也不逞多让。 甚至连皇宫也可以听到此处的奏乐声以及互相恭贺的声音。 皇宫内,汉献帝刘协一身帝服,头戴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他站在甘露台上,在这个角度下,整个许都尽收眼底。 他面色如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会发现汉献帝是不多的美男子。 他身形消瘦,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的视线放在了许都的东门。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将杀出一只军队,将恶曹杀死,然后他自己就可以重掌大权了…… 伏皇后一身后袍,古制衣物依然难挡其爆炸性的身材,她面色复杂,眼睛痴痴的看着汉献帝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 …… 丞相府外,此刻已然是宾客临门,但凡有些身份的,基本都来参加婚宴。 以至于整个玄武大道都排满了人,礼品堆砌,甚至连内院都装不下了,酒席直接从大堂开到了外院。 此次大婚,说是诸侯王的婚宴,也没有人会不信。 门口,青衣小厮拿着请帖回礼,大声喊到: “尚书台荀令君到!” “光禄勋郗虑到!” “平狄将军张郃到!” “参丞相军事陈群到!” ………… 曹冲一身新郎官的服饰,站在正门,对着来往的贵客一一行礼。 “文若叔安好!” “光禄勋,仓舒此番有礼了!” “平狄将军,请受小侄一拜!” ………… 接待了几百个大人物,此刻月儿已上眉梢,曹冲在婚前礼仪相关人员的引导下,走到了堂前。 堂前院落,早就站满了人,夏侯威满脸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正满脸打笑的看着曹冲。 曹冲入堂,而辛宪英也被秀儿牵了出来。 新人入堂,侍者紧随曹冲辛宪英的身后,而头戴红色管帽的赞者,却高声朗诵手上的竹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负责主礼的老者身着汉代直裾,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着赞辞。 赞辞毕,曹冲辛宪英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堂中,此刻,堂中已然有了一盆水,盆子为金制,衬托里面水之洁净。 此礼名为沃盥礼,乃是一对新人在进入正婚礼仪前,清洁双手,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神圣的仪式。 沃盥礼毕,便进入汉朝婚礼的核心流程。 对席礼! 堂中搬上了一座黑色食塌,曹冲辛宪英对视而坐,众目睽睽之下,曹冲可以明显看到辛宪英脸上的红晕。 所谓之对席礼,便是象征今后将在一起生活。 塌上有一碗黍米饭,两双筷子,曹冲辛宪英分别吃了一口,便是同牢礼,取之于古汉牢房里所有犯人只能同吃一锅饭。 行完此礼后,新郎新娘便成了一家人。 同牢礼毕,便是合卺礼,所谓之合卺礼,便是喝合卺酒。 卺(jin,三声)是一种匏瓜,俗称苦葫芦,其味苦不可食。合卺是将一只卺破为两半,各盛酒于其间,新娘新郎各饮一卺。 匏瓜剖分为二,象征夫妻原为二体,而又以线连柄,则象征由婚礼把俩人连成一体,故先分而为二,后合二为一。 饮完卺中苦酒,曹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辛宪英更是不堪,美目里面,已经有丝丝点点的泪水了。 合卺礼毕,便是解缨礼,所谓解缨礼,便是新郎亲手将新娘发髻上的订婚信物红色的“缨”解下,高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以象征婚姻得到家族和众人的认可,表示将新娘已经娶进门,从此新娘是新郎家中人。 解缨礼毕,便是到了结发礼,曹冲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拉起自己耳畔便的一缕长发,狠力一割便是一撮青丝在手,辛宪英如法炮制,也系下了一簇头发。 两人头发用红丝相连,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结发礼过后,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情节了,在侍者的引领下,曹冲走到堂前,此刻堂前上,曹操坐在右首,环夫人坐在左首,两者脸上皆是带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礼一毕,环夫人热情的把辛宪英拉到身前,不知道对着她说些什么,而曹操也对曹冲招了招手。 “仓舒!” “孩儿在!” 曹操看着面色清秀的孩儿,突然想到了曹昂,心里悲伤之际,却有些唏嘘,片刻,这唏嘘皆化为对曹冲掩饰不住的喜爱! “仓舒,经此一晚,你便是个大人了,而大人,便是要承受责任,你可知晓!” 成为大人,意味着你便要承受外界的风雨,意味着你可以开府建牙,意味着你可以不再受父母的约束。 于此同时的,曹操对自己的保护,也会弱很多。 雏鹰起飞,可是要经坠崖之苦的! “孩儿知道!” 曹操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一把刀放在曹冲手上。 “此刀名为七星刀,乃是王司徒之传家宝,昔日,我险些用此刀,手刃了董贼,今日,吾将其赠与你手,你可明白?” 七星刀不算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的象征性却更大。 此刀可是伴随着曹操微末时一路走过来的,象征意义和刘邦斩白蛇的白蛇剑相差无几! “仓舒谢过父亲!” 曹操扶须一笑,刚要把曹冲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蟒袍上,有这细碎的灰尘掉落。 曹操心中一阵疑惑,赶忙抬头一看。 噼里啪啦! 大堂屋顶瞬间破裂,一袭黑衣服的刺客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曹操面色狰狞,一把将曹冲推开,手上却拿着七星刀,向后退出了一步。 刺客跳下,第一个有反应的,是许诸,只见他小山一般的身影,直接赤手空拳的跑了上去,那气势,仿佛就是一辆高速运行的重卡! 许诸一脚把刺客踢出米许远,后者连手中的刀都掉了,许诸虽然壮硕,但身手却是不慢,他飞速上前,一脚就把刺客的头颅变成了烂西瓜。 环夫人辛宪英以及一干女眷看到此幕,有的甚至当场呕吐了起来。 但刺杀,还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伤?(为执事炜帆加更!) 哐啷,哐啷…… 屋顶仿佛什么东西破了一般,接着就是一阵震天价响的声音,像是无数人落地! 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其他的原因,屋内的灯焰在下一秒突然熄灭。 巨大的大堂内,骤然间化为了黑夜! 黑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人类的恐惧,何况是有刺客的黑暗! 不知谁先惊叫一声刺客来了,旋即整个大堂边成了一团糟。 无数人争抢着逃出大堂! “慌什么,给本相站住!”曹操手握七星刀,眼睛当即大喝出声,可惜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响应他! “主公!”许诸靠在曹操身侧,而其他的虎士也靠了过来,他们目光锐利,突然的黑暗让他们瞳孔收缩,短时间内失去了目力,但听力却没有损耗多少。 在如此烦杂的脚步声中,他们细细的听着刺客的绵长的呼吸声。 曹冲在灯火熄灭的一瞬,便把辛宪英和环夫人拉了出来,眼睛锐利至极。 刺客,是为我,还是为曹操? 曹冲不敢猜测太多,他操起一个烛台,权当成现在的防身之用。 能光明正大溜进了丞相府大堂,到底是谁,有如此能量? 挡挡铛…… 曹冲耳朵听得仔细,曹操那边已经开始和刺客交手了,龙治这时候凑了上来,手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顺手还递给了曹冲一根。 “伯仁,快去救援父亲!”按着架势,这刺客估计是针对曹操来的,而想要曹**的人很多,有能力的却没有几个,在许都,人就更少了! 不巧,汉献帝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曹操的安危,曹冲自然得关心着,要是曹操一死,且不说汉献帝可能会掌权,就算汉献帝没有掌权,权杖被曹丕得到了,他依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个时间段,曹操不能出事! 伯仁看了曹冲一眼,瘦小的身子当即跳了过去,曹冲环视四周,因为短暂性的失明过后,曹冲已经大致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灯点亮,现在这个黑暗的环境,对于刺客来说是如鱼得水,对于曹操这边来说,却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屋顶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洞口,但在其中一个洞口之上,却站着一个人。 他身长七尺有余,手中一把狰狞的环首刀,全身被黑袍覆盖,只有眼睛露了出来。 他叫胡磊,没有表字,出生便是个孤儿,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吃百家饭长大的。 之后,他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救助,给吃给住,还给自己练武的机会。 当时自己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到现在,胡磊自然知道这是假的。 他给自己吃穿,让自己苦练杀人技,无非是要把我锻炼成他手上的尖刀而已。 仅仅是一把为主人剔除危险的尖刀! 呼~ 胡磊深吸一口气,暂时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胡磊想到还在那老头手上的女孩,心里终于是一横。 罢了罢了,就用我胡磊的这条命,换馨儿的一条命罢了! 片刻,胡磊睁开眼睛,马上看到了下面摸索着灯座的曹冲,心马上一横。 曹七公子,小人确实也是万不得已,得罪了,杀完你之后,胡磊必定以死谢罪! 哐啷! 砰~ 重物坠地,曹冲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七尺大汉,他飞快的把手中的环首刀一扬,猎豹一般冲了上去。 辛宪英目光一直在曹冲身上,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刺客,当即叫了出来。 “夫君,有刺客!” 曹冲一愣,心中警钟长鸣,动作却跟不上自己的神经冲动。 胡磊面色沉寂,眼神冷漠,在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这一刀要是下去了,曹冲必定尸首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周独夫,这家伙直接冲了上来,一脚踹向胡磊,但却迟了,因为胡磊的刀已经到了! 铛…… 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飞来,一把撞在胡磊手上的环首刀上。 胡磊手上一震,虎口微痛,差点抓不住手上的环首刀了。 但他虽然抓住了手上的环首刀,刀势却不可避免的偏了一些,原本要斩在曹冲脖颈的攻势,斩在了曹冲的背部。 “啊!” 曹冲当即惨叫出声,身后的血也开始喷了出来! 但哪怕曹冲再痛,也没有失去意识,他知道,得离这个刺客远点! 曹冲忍着剧痛,步履蹒跚的走了起来。 胡磊看到一击未成,心里有些慌乱,马上被眼中的冷血替代。 他一蹬桌角,直接飞了起来,环首刀直直的砍向曹冲,周独夫那肯答应。 大手一挥,直接把胡磊拉了下来。 “莽夫尔敢!”胡磊大叫一声,手上的环首刀反向斩来,似要把周独夫一刀杀了! 周独夫哪里肯让他如愿,大脚一踹,胡磊顿时失去了平衡,刀也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呔!”周独夫用力,把胡磊的身体当成了武器,在空中挥舞起来,面色十分狰狞。 砰的一声,胡磊被一把甩到墙角,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哼,周独夫以为这一招就可以让那个刺客昏迷过去了,但结果自然不是如此。 胡磊没事人一般,飞快的冲到曹冲身上,刀已经是要斩向曹冲了! 周独目眦欲裂,离曹冲却有一段距离,他心中一凉,难道公子今天要死在这里? 答案自然是否定! 瘦小的龙治可能力气不如周独夫,但速度绝对是甩他好几条大街的,他四肢出力,一脚将曹冲踹飞,胡磊一刀劈在了空处。 两击不成,胡磊还想继续进攻,却依然失去了机会! 因为许诸来了,他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刀,全身浴血,活脱脱的一个地狱恶魔。 胡磊苦笑一声,眼中已有死意,他望着邺城方向,心里默默地祝愿那位姑娘,手却麻利的一转,一颗好大的头颅,便随着鲜血飘了出来! 许诸脸上极度难看,他本来还想抓个活口,没想到面前的人如此硬气,直接自裁了! 许诸回到曹操身边,而曹冲则是直接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典满!(一百推荐票加更!) 许久! 黑暗的大堂上渐渐亮起了灯火,映照在曹操满脸怒色的脸上,更显得恐怖! 喝呼,喝呼…… 曹冲把滴血的七星刀放在桌子上,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是一塌糊涂的大堂。 眼中的怒色更盛了! 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 许诸跟随曹操多年,自然知道曹操已经是处在即将发怒的边缘,所以他小山一般的身影尽量挤在曹操的身后,不敢与其对视。 呼~ 许久,曹操深深地吸了了一口气,算是暂时把怒火熄灭了! “可有人伤亡?”曹操转眼,马上就听到了环夫人和辛宪英的哭声。 “儿啊,儿啊,不要吓为娘啊!” 环夫人以泪洗面,满是黛粉的脸上因为眼泪的原因,妆容毁了大半。 “老天爷啊!您要是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为何老是要把我的惩罚给到我的冲儿身上,冲儿,你别吓为娘啊!” 辛宪英哭哭啼啼的,眼中也有着泪水。 听到此二人的哭声,曹操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被压下去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升了起来。 “仓舒如何了?” 曹操基本上是冲着过来的! “给吾让开!”曹操挤出一条路来,一把走到曹冲面前。 曹冲此刻模样就有些凄惨了,背后浴血,地上已经流了一摊的鲜血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去叫大夫过来!” 席间所在,皆是文人武将,马上就有一个人追了出去。 荀彧近身看了曹冲一眼,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丞相,荀彧倒是懂些医学,不若先让我看看?” 曹操脸上一喜,现在他不是权倾朝野的曹孟德,而是一位爱子的慈父,看着曹冲脉搏一点点的变弱,曹操心中自然是心如刀割。 荀彧走到曹操给他让的位置上,拿起曹冲的右手,仔细听着曹冲的脉搏起来。 片刻,荀彧又拿把曹冲的眼皮拨开,仔细的看着里面的眼白。 许久。 呼~ 荀彧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向曹操的脸上,没有半点严肃,反而还有笑意。 “还请丞相放心,七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养些日子就好了!” 曹操明显是一松气,赶忙扶着身后的许诸,才没有倒下去,这一天,对于曹操来说,真的是胆战心惊啊! 但曹操的此番举动,却是让一边的曹植心里很是不好受,甚至有些腻歪了! 之前父亲如此重视的人是谁? 郭军师? 大哥? 曹植眼带黑光,心里的妒火是一天比一天烧得旺! “妾身谢过令君!”环夫人连忙给荀彧行了一礼,辛宪英自然也站在曹冲身后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该如此!”荀彧低头站了起来,连忙退到曹操身后。 知道曹冲无恙后,曹操瞬间恢复了理性,他用中指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荀攸一奇,他是个呆子,自然马上问了出来。 “丞相所笑为何?”曹操看着荀攸,转头看向各个惊魂未定的宾客,笑得更欢了! “丞相……”荀攸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荀彧一把拉住。 “吾为何发笑?”曹操如同川剧变脸一样,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便是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吾儿仓舒大喜之日,却有人行刺,最后居然还骗去了吾之泪滴,简直是奇耻大辱!” “满宠何在?” 满宠心中一凛,连忙从外面跪着爬进去了! “丞……丞相!” 许诸在曹操身后看笑话一般看着满宠,知晓曹操估计会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满宠身上。 “满宠,你身为许都令,却是有刺客行刺而不知,这次到还好,万一是行刺陛下呢,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满宠,罪该万死!”在曹操面前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的,所以满宠很是光棍,直接趴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呼~ 曹操吐了一口气,对着大院门口又是大喊了一句:“典满何在,还不速速来见我?” 须弥之间,一身甲胄的典满便跪在曹操身前了! 曹操看着典满,眼神十分复杂,脑海里不觉的想到了那个大块头的身影。 恶来,快十年了,你可还好啊! 但是,这念头马上被曹操抛到了脑后! “典满,我命你守备丞相府,你是如何守备的,混进一群刺客而不知,你太令我失望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在地上,眼睛已经是有泪了! “典满,知罪!”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不愿意惩戒典韦的子嗣,只好对典满说了一句话。 “罢了,念在你父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这守备丞相府的任务,就不劳你了,从今日起,你便跟着仓舒吧!” 跟着仓舒? 典满抬头,满眼都是惊愕。 这副模样给曹操看到了,还以为他不愿意。 “怎么,觉得屈才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了下去,赶忙说道:“末将仰慕七公子久矣,多谢丞相成全!” 曹操看着典满,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典满,吾欲你像汝之父亲效忠我一般效忠仓舒,你可做得到?” 砰砰砰~ 典满连磕三个响头,满脸通红的说道:“末将要是有一口气在,便是七公子的人,死了,就是七公子的鬼!” “好!”曹操赞叹了一声,脸色忽然骤变,因为他的目光,已然是放在满宠身上了! “府君可还有话要说,不如一一道来罢!”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在一一二字那里加重了口气。 满宠跟了曹操不知道多少年,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连忙再次磕了一个头,才重新抬起头来。 “臣愿将功赎罪!” “好一个将功赎罪!”曹操脸色依然铁青,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满宠脸上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 “府君,怎么查,是你自己的事情,无须我多言,你下去罢!” “喏!”满宠低头走出丞相府大堂,许久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所谓之凶手,除了宫里那位,还有谁有胆子刺杀丞相? 满宠脸色骤然狰狞,但这狰狞之色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军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诛曹不成!(两百推荐票加更!) 面前这支军队威武雄壮,看他们的甲胄服饰,不像是曹操从邺城带来的军队,反倒是许都的军队! 夏侯渊的? 真正满宠迟疑不定之际,在重重骑兵之中,出现了一骑白马,白马上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穿青铁甲胄,倒还有几分卖相,但却让满宠倒吸了一口冷气! 伏完? 伏完,琅邪东武(今属山东)人,东汉末大臣,汉献帝伏皇后之父。历官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屯骑校尉。 按照历史惯性,这伏完会在明年就驾鹤西去,但历史似乎在今天有所改变了! “执金吾,未得丞相诏命,汝安敢带兵入城?” 伏完用自己枯瘦的手拿起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指。 “自群凶犯驾,天子东狩,操劫车驾于许,幕府尚以其有藩属之心,将为国而翊卫。然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 “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皇妃董氏,贤良淑德,其弟为臣,忠贞坚忍,愤曹氏之专毒,感圣朝之危难,欲为天子彰逆贼之心,不意为操所知,竟至屠戮,尚有皇子未娩,并受其祸,为人臣者极也。” “如此之人,难道不得以人人尽诛?” “放肆,此为陈琳之错解檄文,当时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如此还那他说事?” “陈琳小儿,趋炎附势之人罢了,其归附与曹贼身下,为世人之所不齿!” “哦?”曹操从大堂内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归附于我曹孟德,有何不齿?” 伏完看到曹操出来,猛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来! 但下一秒,伏完眼睛骤然坚定起来! 这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岂能在我辈断送? “曹贼,你横行霸道,掌权于手,丝毫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你有何话要说?” 曹操一笑,嘴上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早在汉献帝发出诏书的那一天晚上,曹操就大概知道是谁在作乱了,他有好几个怀疑目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摆脱了嫌疑,有些人却成为了真正凶手。 而真正的凶手,自然是面前的伏完了! “伏完老儿,你当真是以为凭着这千余人就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伏完眼睛一凛,瘦小的身体仿佛藏着无穷的力量。 “千余人对丞相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但在今日,却可以手刃了你!” “哦?手刃?” 曹操转头看向伏完身后的士卒,打笑着说道:“那你大可去问一问,你这千余士卒,到底愿不愿意同你冲锋陷阵,来杀我这个所谓的汉贼?” 伏完回身一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千余人,乃是我带了数年的精锐,每一个都勇不可挡,忠汉之心,日月可鉴!” 曹操嘿嘿一笑,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曹贼……”伏完刚想嘲讽曹操两句,却发现身体有些异样,他俯身低头,发现一只长戟已经将他全身洞穿了! 伏完怒目圆瞪吃力的转头一望,发现刺杀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心腹。 “李义,你……”伏完还没把这句话说完,李义便把战戟抽出,又捅了进去。 伏完满脸痛苦,鲜血不要钱的从他胸口碰射而出,仅仅过去了几秒钟,他便化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首,倒在满宠面前。 “小人李义,拜见丞相!” 李义擦拭了脸上血液把战戟一甩,马上跪在曹操身前。 “李义?”曹操看着面前这位像哈巴狗一般的人物,心里无喜无悲。 “你还算知晓善恶分明,不错,你先退下罢,事后,吾必然重重有赏!” 李义脸上一笑,连忙说道:“谢丞相!” 曹操看着面前来的千余甲士,对着许诸说道:“把他们带到司马门!” 许诸不疑有他,当即领命带着千余甲士,轰轰烈烈的便向司马门方向赶过去。 曹操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伏完是尸体面前。 c此刻的伏完那还有上一秒的雄姿英发,死狗一把趴在地上,怒目圆瞪,闭之不下的眼睛里似乎有无尽的怨气。 “伏完啊伏完,也怪你生了个笨女儿,这汉室如同破船一般,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非要搭上身家性命?” 什么是大势? 我曹操就是大势! 曹操心里明白,要想要将士们追随,便不能紧靠声明,还有的,便是实打实的好处! 说实在话的,在曹操生前,对他的老部下,以及有功之人的待遇,是没的说的! “令君!” “臣在!” “为伏完收尸罢!” 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中,曹操并不想让荀彧加入其中,所以在此刻就要把他支走! 荀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带着伏完的尸首走下场去。 待荀彧离去之后,曹操回身看了后面的宾客一眼,因为曹冲大婚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宾客,基本上久代表着许都的上层建筑了! “诸位!”曹操沉声说道,顿时让原本吵杂的环境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执金吾伏完,未得陛下诏书,便私带甲士入城,其心可诛,诸位,此乃伏完父女篡位也!吾辈皆乃汉室肱骨,必得保陛下安康。” “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此番作乱,皆因她而起,不除此人,则汉室江山不保矣!” 曹操启动了声泪并行的奥斯卡级演技,要不是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曹操的为人,估计都以为他才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汉臣! “诸位,随我一道,清君侧,除妖后!” 荀攸程昱面面相觑,皆看出了眼中的震惊! 此乃南征之要计,难道还要因此与陛下斗个水火相不容? 更新放在明天下午一两点!加求票! ?突然有事,请见谅,剩余章节放在明天下午一两点,明天最少三更,要是推荐票够一百,就四更! 想我这样为推荐票奔波劳累的作者也没谁了,便是如此吧,刚好接下来的情节要打磨一番,高潮多磨,一时间更新太多,质量便会下降。 《曹魏》更新放在明天下午一两点!加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进宫!(一千推荐票加更!) 司马门,古代重要的城门、军门,在许都,就是通向皇宫的正门,俗称端门! 司马门外,一列列黑甲军士站立,他们分列两行,从司马门一直排到了玄武大道。 站在司马门巨大城楼前的,是一袭散装的许诸,他手上拿着一把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即使没有身穿甲胄,亦是威风赫赫! 司马门此时大开,守门的将领本来就是曹操的人,而且还是比较亲近的人。 夏侯衡! 夏侯渊长子! “仲康叔,您怎么来了?”大体来说许诸与夏侯渊的关系不好不坏,因此许褚对夏侯衡的回答也是不冷不热! “得丞相命令,前来司马门,夏侯家的小子,你站着就好了!” 夏侯衡一身校尉甲胄,也只好站在许褚身后,脑中,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许褚为什么会来这里? 夏侯衡可不会认为这是曹操一时脑抽了,叫许褚来司马门去吓吓当今圣上。 丞相何许人也?做事必定是有着他的目的的。 夏侯衡回身一看,在身后,那北军的黑色甲胄,排了整整整整一条玄武大道,还不见底! 夏侯衡心中一颤,心里也有些乱了起来。 丞相,到底欲意何为?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须弥之间,一群人便出现在夏侯衡的眼前了! 为首的,正是一身红袍的曹操,他因为参加了曹冲婚姻的原因,穿得略微有些喜庆,但只有你盯着他的脸,你便连笑都笑不出来! 那是一张绝对冷酷的脸,冷酷中,带着些许残暴! 许都,今天可是要大地震了! 夏侯衡再往后看,发现今天来的人有些多。 尚书令从事荀攸,太中大夫贾诩,军师程昱……文学缘司马懿…… 这许都勋贵,该来的,估计全都来了吧? “许诸,宫中可有异动?” 许诸拿着刀,对着曹操一个抱拳,粗糙雄浑的声音随即而至。 “主公,并无异样!”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示,转头瞄了一眼夏侯衡,随即又把目光盯在了司马门巨大的城楼上。 司马门,并非只是一个门,他配备有城楼,阙楼,箭楼,而且城墙够厚,也算是城中之城了! “诸位,随我进宫罢!” 此语一出,场下马上响起了窃窃细语的声音,程昱荀攸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一抹担忧之色。 须知,司马门并非是你要来就能来的,这其中,可是有一套专业的礼仪在此的。 比如说不能纵马司马门,骑马车驾,在司马门中,是皇帝的专利,臣子是不能为之的,除非是皇帝自己应允,不然此举,与造反无异。 曹操骑马转身,眼神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怎么?诸君不愿与曹操一道清君侧?” 曹操此语一罢,现场顿时沉默了起来,但这种沉默没有延续多久,因为一个人上来了! 光禄勋郗虑! 郗虑早已经是半百之龄,他和孔融争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他赢了,当然具体来说,不能说是他战胜了孔融。 而是曹操帮助他战胜了孔融,所以郗虑在内心最深处明白,这大汉江山,托付给一个人最合适! 那个人就是曹操! 只有如此雄才大略之人,才能还这个世道以太平,才能结束连绵了百余年的战乱! “丞相德行尚比天高,我辈心悦诚服,自然愿意跟随丞相!” 众人在后面,也只是缺少了一个领头人,毕竟这件事要是写在后世的史书上,估计也不会太好看了! 人人都想名垂青史,但遗臭万年的,估计没有一个人想要。 “我等愿誓死追随丞相!” 曹操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自己倒是先一步下了马! “司马门乃帝门,岂容我等臣子纵马,诸君快些下马罢!” 曹操说出这句话后,顿时让荀攸程昱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们对曹操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但之所以会因为此事舒气。 自然是因为纵马司马门,乃不敬之举,不仅会让汉献帝心存芥蒂,还会惹得一些汉臣的不快。 须知,并非所有的汉臣都是反对曹操的,也有很多汉臣是站在曹操这一边的,最典型的,自然是荀彧! 如果让这些老臣寒心,待曹操离开许都后,许都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那才是个未知数了! 为一时之快,而让局势艰难,自然不是荀攸和程昱愿意看到的。 “丞相英明!”当即就有人在后面称颂曹操。 司马懿眼神闪烁,看着曹操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操摇了摇头,心里自然知道身后这些人的想法,但他没有生气。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汉臣已历四百年,要转变他们的观点,便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等还是快些进去罢!”曹操说完此言,已经起步入了司马门,许诸连忙跟在曹操身后,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时刻注意着周围。 北军将士手里拿着一块饕鬄纹路的黑色盾牌,走在门口两侧,时刻护卫着曹操一行人,而荀攸程昱等人,则是跟在曹操身后,亦步亦趋。 此刻,曹操已然穿过了司马门,进入了未央宫的甬道之中,许都的皇城不如长安的来的奢华,但规模也小不到哪里去。 起码这甬道楼璋,便有百米之长。 曹操边走,边看着甬道上空,在城楼上,曹操似乎想抓住些许刺客的蛛丝马迹…… …… …… 未央宫,前殿! 刘协有些心烦意乱的坐在龙椅之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身穿黑色帝服,没有带帝冠,束发之下,到也看出了其点点英姿。 伏皇后站在刘协面前,眼睛似乎也有些慌乱。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宫外还没有大乱?难道是父亲还没行动? 这不可能啊?这都快到戌时了,新人也都入洞房了,父亲怎么可能没有动手。 难道他还像之前那样,不敢吗? 伏皇后心中凄苦,但却在心头舒了一口气。 不动手也好,不动手也好,这个曹贼,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 不得不说,曹操的积威太深了,深到了伏皇后已经有些恐惧的地步了! 但伏皇后还没把心中的一口气完完全全的吐出来,一个宦官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陛下……” 刘协看着这太监的语气神态,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陛下,丞相进宫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逼宫!(两千张推荐票加更!) “你……你再说一遍,丞相进宫了?” 刘协面色狰狞,嘴角颤抖,帝王袍下,顷刻间没有半点威严,让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那个胆小鬼呢! “陛下!”报信的太监心中一颤,心里也是恐惧到了极点,须知在建安五年,衣带诏血书之时,宫里的宦官,可是被曹操血洗一空的。 “陛下,刚才小的从司马门那边看到,丞相进宫了!” 刘协六神无主,不断地在大殿里面踱步,不时的唉声叹气,心里已然是惊惧到了极点。 “这可如何是好啊!” 旁边的伏皇后心里虽然十分惊讶,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面,曹操进宫本来就代表了很多东西,但她没有像刘协一般彻底的慌乱下来。 “陛下,陛下……”伏皇后拉了拉刘协的袍子,算是把这位帝王的魂拉回来了。 “皇后,现在要如何做?” 刘协现在看着伏皇后,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满是无尽的希冀。 伏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把汉献帝的头颅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对于这个丈夫,伏皇后是既心疼,又无奈。 “陛下又何必自乱阵脚,您是大汉天子,一朝之主,那曹操,无非是您的臣子!” 刘协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却是密布着汗滴。 “没错,他曹操不过是我的一个臣子,我是大汉天子,这天下,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怕曹操呢,为什么要怕他呢?……” 刘协自言自语,额头上的汗却是一直在流,伏皇后看了刘协一眼,马上上前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嘴里却开始说起话来。 “你说你在司马门看见曹贼,可是他一个人?” 那太监正了正头顶的巧士冠,连忙说话。 所谓之巧士冠,高七寸,要后相通,直竖、不常服,唯郊天,黄门从官四人冠之,乃是天子近臣的头饰。 “禀皇后娘娘,奴婢当时走得急,没有看清楚,但后面确实还有别人!” 伏皇后心中一定,突然没那么担心起来,城外没有大乱,证明父亲并没有和约定一般出击,而曹操带人入宫,怎么也得给陛下一丝颜面,今日既然不能杀曹贼,那便只能放在以后了…… 伏皇后喜怒不形于色,对着跪伏在身下的宦官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罢!” 那宦官赶忙点头,又跪着爬了出去。 待那太监走了之后,伏皇后把汉献帝扶在龙椅上坐好,自己却是半跪趴在他身上。 “陛下勿忧,曹贼既然带着文武百官前来,自然不会做的太过,而如果我父没有出击的话,曹贼估计是要南征了,故此前来象征性的请命!” 刘协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但眼底还是有一抹抹之不去的悸动。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刘协摸着伏皇后头上的发丝,手很不老实的向下滑,由脖颈,滑到了两座巨大的山峰上去,最后直接揉搓了起来。 “陛下……”伏皇后娇啼出声,没想到汉献帝会在此处行这样的事情。 汉献帝摇了摇头,算是把手抽了回来。 伏皇后被汉献帝揉捏得满脸潮红,她本来就是当打之年,如此一弄,当即便是柔丝满眼。 “陛下,曹贼就要来了,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刘协摇摇头,心中一片颓然。 “我不醉生梦死,难道这天下会是我的?” 伏皇后不明白汉献帝的意思,眼睛中已经有慌乱了! “陛下此言何意?” “曹贼,曹贼,怕我一辈子都要在他的阴影下过活了!” 伏皇后抚着汉献帝的脸庞,刚要说话,门口突然冲进了一个小黄门。 “陛下,宫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北军士卒!” 北军士卒? 北军士卒不是我父管辖的吗? 伏皇后心中一喜,还以为伏完选在了皇城擒贼呢! “可有见到执金吾?” 那个小黄门支支吾吾,最后才把话说了出来。 “奴婢没有看到,倒是在后面看到了丞相!” “什么?”伏皇后当即变色! 父亲的北军居然跟着曹操进宫了? 难道父亲舍弃了我,去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伏皇后心中一颤,脸上也出现了慌乱之色。 “陛下……”伏皇后跪在汉献帝身前,小手紧紧的抓住汉献帝的大腿。 “皇后……”汉献帝抚着伏皇后的肩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要说对曹操的了解程度,刘协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有敌人,才最了解敌人。 而刘协与曹操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对其性格,也了解了很多了。 此人冷血无情,且斩草除根,不出意外的话,伏完此刻,已然被枭首了! 踏踏踏…… 一排排的黑甲士卒涌进了未央宫前殿,当即就排在的两侧,回身站立起来。 汉献帝脸色一寒,却是站了起来。 “汝等何人,敢在皇城撒野?……” 汉献帝还没把话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曹操已然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勿怒,此些士卒,皆是下臣为保陛下安危所至!” 刘协满脸通红,对曹操的不敬之举,已经是气在头上了,手也不自觉的在颤抖。 “皇城之内,还有谁敢害朕,莫不是丞相你吧?” 曹操当即变色,连忙跪在汉献帝面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却有些玩味。 “陛下如此说臣,却是让老臣心中一片冰凉,想当年臣将陛下自长安废墟接来之时,乃是抱着多大的忠汉之心,陛下岂是不知?陛下啊,老臣冤枉啊!” 曹操说完这句话,当即这未央宫前殿便响起了他哭天喊地的哭声,后面的臣子听到了,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还请陛下明查,丞相忠汉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查,陛下切莫伤了丞相之心啊!” “你们……”汉献帝脸色一白,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们这些……”刘协话到嘴中,又不敢说出来,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深深地叹息。 “罢了,是朕之过失,丞相请起罢!” 事到如今,汉献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曹操的逼宫。 就是不知道这逼宫,要逼到什么程度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废后! 哒哒哒…… 此刻未央宫外突然下起了雨。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未央宫上的汉瓦上面,奏成了一曲江南乐曲。 未央宫上的瓦片湿润,开始滴滴答答的掉落起水珠来! 曹操拉着汉献帝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直盯着刘协,倒是让刘协连正眼看曹操的胆量都没了。 “丞相,今……今日所来何事?” 夏雨连绵,最是恼人,连带着汉献帝此刻的心境也差了不少。 曹操后退一步,对汉献帝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这才抬头说道。 “吾儿大婚,忽而有刺客行凶,杀我不成,反伤我儿,致使我儿至今昏迷不醒,而在丞相府外,吾见执金吾伏完,其出言不逊,大骂陛下,及其先帝,还妄想入宫篡位,幸得微臣不顾单薄之身,当场便杀了伏完,为陛下除害!” 造反?杀了? 伏皇后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变得痴傻起来。 我父怎么可能造反? 汉献帝冷笑,按你这么说,你曹操倒是个大忠臣,护我汉室社稷啊! 被曹操说到此处,汉献帝反而冷静了下来。 “丞相可有证据?” “证据?”曹操满脸调笑的看着汉献帝,忽而转头看向了一位浴血大汉。 “李义,你且说一说当时情景!” 李义费力的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汉献帝和曹操猛的磕了一下头。 “陛下,丞相,当时丞相义正言辞的阻止伏完,可惜伏完他已经鬼迷心窍了,死都不听丞相劝告,还有用剑杀丞相,小人深明大义,于是便手刃此撩!” 呵呵! 汉献帝心里冷笑一声,却是不以为然。 “丞相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是证据了吗?” 所谓之证据,不过是我曹操一句话的事情,在这北方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我曹操说他是狗,即使他是鸡,也得是狗! “禀陛下,此人乃北军曲尉,乃是执金吾伏完之腹心,断断不敢说假话,若陛下还是不信,不若去问问这满朝文武?” 语罢,曹操回身看了荀攸程昱一眼,大声说道:“诸君当时所见,可是这番景象!” 众人相视一眼,有的直接应和,也有的迟疑了片刻,最后也应和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蔚然壮观,连殿外的雨声也被盖了下去。 轰隆~ 殿外突然闪起了一条闪电,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奏下,又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伴着闪电,只一划落,天空,天空便撕裂出一条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 “啊……”伏皇后用力嘶吼一声,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汉献帝一看到伏寿倒地,连忙上前扶住她。 “皇后,皇后……”汉献帝眼中带泪,满脸焦急。 “陛下……”伏皇后回过神来,脸色却突然变得很苍白。 “陛下可相信我父会造反,是逆贼?” 汉献帝心疼的拨开伏皇后散乱的头发,心里是恨极了曹操。 伏完?谋反? 他拿什么来谋反,又为何谋反? 曹贼此撩扣一个大帽子过来,无非就是为了斩草除根罢了! 汉献帝已经预想到后面的剧情发展了! “皇后,执金吾是断断不谋反的!” “不会?”曹操开始笑了起来,眼睛却是布满杀气。 “陛下,臣有话要说!” 汉献帝心中一个咯噔,而伏皇后更是面如死灰。 “丞相!”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接着说道:“丞相有话直说罢!” 此刻殿外电闪雷鸣,殿内则是有些阴暗,电光扫射在曹操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有些瘆人,让汉献帝心里不禁一悸。 “陛下,臣一心为汉室着想,因此,有些话,臣也就不吐不快了!” 曹操眼睛骤然锐利起来,盯着伏皇后,就像猛虎盯着了小绵羊一般。 “陛下,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而今其父有谋逆之罪,按律该诛九族!” 诛九族? 伏皇后怒目圆瞪,心里是气的不行?又有无穷无尽的委屈。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做主?朕要如何做主啊! 朕自身都难保啊! “陛下!”曹操上前一步,眼睛已然是盯住汉献帝了! “陛下,此等奸人待在您身边,岂能让我等汉臣放心!” 是让你不放心吧! 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手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 他举目看向曹操身后的大臣,目光有些哀求,但无人敢与其对视,在他的眼神还没到达之前,荀攸程昱已经是把头低了下去了! 偌大朝堂,数百大臣,竟无人声援与朕? 汉献帝心中冰凉,看向伏皇后,眼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歉意。 皇后,朕也是不得已啊! “左右,将伏寿给我拿下!” 伏皇后当即眼睛睁大,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刘协的怀抱,可怜兮兮的躲在汉献帝身后。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汉献帝心头一痛,眼睛蓄满了泪水,却是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丞相!” 汉献帝口中大喊,整个人也站了起来,满眼血丝的盯着曹操,与其对视。 “陛下是要如何?”曹操眼睛突的眯了一下,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咕噜! 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丞相,皇后她绝对没有二心,可否饶她这一会?” 饶? 曹操摇摇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而且她贵为皇后,这风险太大了! “陛下,还请为大汉四百年的江山着想啊!” 曹操上前扶住刘协,实质上是禁锢住了汉献帝了,他头一转,郗虑得到曹操的示意,连忙跟着华歆上前,拉住了伏皇后。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啊!” 伏皇后拼命挣扎,但哪又敌得过两个男人的力气,不一会儿就被拉出前殿。 巨大的宫殿,只留下那凄惨的哀求声,绵延不绝! 汉献帝屈辱的闭上眼睛,泪水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安抚刘协! 偌大的宫殿里面,有着两个巨大的香炉,檀香袅绕,却依然赶不走汉献帝心中的颓然! “陛下……”曹操松开手,汉献帝直接如一个无骨人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皇后,朕对不起你啊! 曹操赶忙扶住刘协,眼睛里面,全是“关切”。 “陛下,还请注意龙体啊!这大汉江山,还等着陛下来收复呢!” 大汉江山?收复? 呵呵…… 这怕是你曹家的天下罢! 汉献帝推开曹操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回龙椅上,似乎用尽全身气力一般,瘫了下去。 “丞相,此时可满意?” 曹操像没有听懂刘协的话一般,只是在一旁傻笑。 “呵呵,臣为汉室鞠躬尽瘁,何来的满不满意!” 刘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有着一抹恐惧,最后全部化为屈辱,以及不甘。 刘协啊刘协,你愧对列祖列宗,高祖武皇帝啊! 这大汉四百年的基业,怕是要在你手上终结了! “丞相之心,朕已知晓,既然丞相已杀了皇后,无事便离去罢!” 刘协眼中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董贵妃! 唉~ 当年,她身子甚至还有龙胎,却被曹贼杀害了,如今皇后怕也是逃不过如此结局。 “杀害?”曹操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眼中却有着潮起潮落,日升月落。 “皇后不德,所以被废,其父谋逆,她做这后位,自然大有不妥,但却罪不至死,伏家,臣也觉得,不宜斩尽杀绝,男丁发配边疆,女的充为官妓即可!” 刘协一愣,眼里确是惊奇到了极点。 你曹操什么时候改性了,懂得怜惜人命了? “丞相的意思是驱皇后至暴室?” 曹操一拱手,嘴里强调道:“陛下,伏寿已非皇后!” 刘协眼中浮现出一丝温色,却不得不把它压下去。 “丞相的意思是把皇……伏寿关押到暴室?” 曹操点了点头! 暴室,汉代官署名,属掖庭令管,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取暴晒为名。宫中妇女有病及皇后、贵人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亦称暴室狱。 像之前灵帝宋皇后因为被后宫宠姬诋毁,也来过这暴室! 暴室虽然辛苦,但也比死了好啊! 况且,自己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把她招回来。 一时间,汉献帝的心情好了不少,对曹操的恨意,也降低了少许。 曹操眼中闪烁,脸上却满是笑容。 不杀伏皇后,自然有曹操他的考量。 首先一点,伏皇后既然被打发到了暴室,也就不是所谓的后宫之主,日后与刘协的见面机会也少了。 而且就算是见面的机会很多,那又有什么用? 她伏寿,已然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对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威胁了。 当然,依曹操之前,肯定是要斩草除根,之所以放了伏皇后一马,除了以上的没威胁之外,更多的,是要安抚刘协! 汉献帝毕竟是一朝之主,而且很聪明,有时候聪明,代表的不一定是英勇,更多的可能是懦弱。 勇者都是不想太多的! 他们冲锋陷阵,便没有想过死的样子,所以才可以悍不畏死! 而汉献帝就想得太多了! 他一边怕死,怕自己被废,一边又想掌权,想除贼,他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正是这些矛盾,让汉献帝失去了勇者的特质。 对于曹操来说,这样聪明的皇帝,也更好相处! 起码你不用多费口舌! “今日除了揭穿伏寿之真面目,以及伏完谋逆之外,臣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刘协已经猜到了曹操要说什么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丞相但说无妨!” 曹操挥了挥身后红袍,恰巧此刻雨已经停了。 未央宫外! 沉重的天空慢慢明朗起来,厚重的云层散去,雨也由一开始哗啦啦的下,变为淅淅沥沥,时强时弱的风吹过,落在汉瓦上的雨滴也不再密集,变得稀疏绵软,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大地湿润无比,慢慢的,空中飘落的雨丝也再难寻见,只剩下殿下蜿蜿蜒蜒的积水在缓慢流淌。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不禁也愉悦了起来。 “陛下,此事事关南征!” 南征是举国大事,必须来和汉献帝说一声,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同意,毕竟曹操掌握着大权,南征的由头,也是为了讨伐逆贼,收复汉室江山! 大义,很重要! 世人大多愚昧,不然自己为什么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汉献帝知道曹操的意思,但他不得不答应,这本来就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曹操来这里,只是知会他一声,顺便告诉他,你在我走之后,要乖一点哦! “南征为丞相一手操办,朕也就不过问了,一切交给丞相负责罢!” 不过问自然不是不想过问,而是没有资格过问,也是想过问,也过问不了。 曹操对于汉献帝的这个回答没有什么意外,因此也没有惊讶。 但光同意还不行,得下诏书! “公达!” “臣在!” 荀攸出列,已然知晓了曹操的意思。 “把帛书拿过来!” “喏!”荀攸从袖口拿出一卷黑色帛书,如果你定眼一看,还会以为它是诏书呢! 其实它本来就是诏书,只是没有按上传国玉玺的印章罢了! 皇帝有六玺: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六玺的用途都不同,由符节令丞掌管。 而传国玉玺却不在这六玺之中,它是有专门的官吏保管的。 符玺郎! “祖弼,将玉玺拿过来!” “喏!”一位身穿青黑色的中年官吏连忙点头,不消片刻,他便捧着一个黑色魑龙纹的玉玺盒子,走了进来。 深青玉质的传国玉玺,边角有着一个缺角,被黄金补上,正是和氏璧所铸! 此玺在三国时期,倒是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起码把袁术和孙坚都搞死了! 呼~ 汉献帝深吸一口气,拿起这所谓的权力的象征,用力的盖在圣旨帛书上去。 仅此一印,这卷帛书,就便是了名副其实的皇帝诏书! 而南征,也是真真正正的,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年轻人,要节制! (大文学.)我被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给呛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红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身上已经不怎么痛了,我不适的动了动身子。身下铺的是大红色贡缎提花,身上盖的是绣着龙凤的床褥,我起身看了看四周,大约猜着这是婚房。 我低头看眼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古代的大红绸子做成的红裙。 “醒了。”男鬼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了只亮丽似玉的白碗。 “这是在…冥界?” 男鬼点了点头,坐到床上,一手拿着勺子,还吹了吹勺里褐色的水,中药的气息直窜入鼻腔,我捏住鼻子,用手挡住向自己靠近的勺子。 “乖,把药喝了。” “拒绝!我又没病,才不喝药!”这个药味…闻着就很苦…我看着那药,皱着眉头。 男鬼看我迟迟不愿喝下那药,他收回勺子,一口喝下碗里的药。在我疑惑的时候他一手摁住我后脑勺,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吻上我,将药送到.我嘴里。 “有你这么喂药的吗,不死都要被呛死!”药的苦味在嘴中蔓延,我推开男鬼,一手拍着胸口,呛得直咳嗽。该死的…好苦… “你不乖乖喝药,只能强灌了。”男鬼说完,将药碗放在一边,一手将我按回床上,“娘子既然喝了药,也该满足一下为夫了!”他那双邪魅的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想干嘛!”我两手迅速挡在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穿的也是一身大红色的长袍。 “在我俩的婚房里面,当然是行男女之了!”男鬼吻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一只手揉捏着胸前的两团,另一手从腹慢慢部滑下,在女子的幽禁之处揉弄着。 我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控制住那向下的手。我没忘记奶奶说的话,也没有忘记我昏倒时,男鬼跟墨无尘的对话。 “为什么,奶奶说,我爸妈是被道士害死的?”男鬼既然是冥界之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那场车祸是道士养的小鬼弄的。”男鬼轻咬着我胸前一团上的小粒,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妈会死!”下腹一阵热流,羞的我脸一红,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毕竟已经不小了,这种事情多少我还是懂得一些。 “嗯,是早就知道。”男鬼说完,又咬着我的耳垂,轻呼一口气。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明明可以救他们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父母的死亡,奶奶的算计,亲手杀了奶奶的内疚,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尽管,我正受着他的欺压。 “这是命数,我说过,阴间有阴间的规矩。”男鬼离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双眼,冷漠的说道。 “命数!命数!又是命数!你既然是冥界之王,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做到的!”我在他的眼里看不见温柔,只有像寒冰一样的冷酷。 “嗯!” 他将手指伸入我两腿间的幽谷,尽管咬着下唇,我还是闷哼了一声。 “不要无理取闹,规矩是不能动的!”男鬼依旧是是冷漠的语调,他在我下面的手不停的在两腿之间揉弄,手指进入,再出来。 一阵酥痒传过全身,下面涨的难受,下唇被我咬出血,我仍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自己受这种屈辱,不能再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 “我无理取闹,都是你,都是你闯入我的生活,那些妖魔鬼怪才会靠近我,都是你我爸妈才会死,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我只是想有个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担本不该属于我的命运!”我不甘的大吼着,你跟墨无尘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都是要利用我,都是为了我身体里的东西。 “不要在我面前发疯,我没有耐心。”男鬼一拳打在我左耳边的空位置,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其实我吼完之后,心里是舒服了,但男鬼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心里怕得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抽出放在我下面的手指,突然进入我的身体,疯狂的虐夺,我双手紧紧抓住枕头。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看到我唇上的血迹,双手撑在我的头两边,低头舔净我的唇,用命令的口吻道:“叫出来!” 他两手抓住我脚裸把我的脚抬高,再次深入。 “啊!…嗯嗯…”在绝对压制的实力面前,自己不得不低下头。 明明自己内心极度厌恶,可,自己不禁拱起身子想要迎合他。 …… “我要回去!”我看着站在窗边穿上衣服的男鬼,双手抓紧身下的绸子,来发泄心中之恨。” “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我就送你回去!”男鬼抖了抖衣领,扭头瞥了我一眼,冷声道。 “我现在就要回去,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盯着他的后背,尽管身上没有力气,但还是用着强硬的语气。[] “冉忧!81根针穿过身体,伤还没好就想走?”他转过身,俯视着我,继续道:“我跟你说过,你要是伤着你身体里的东西,你就死定了!” 我直视着他,本就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他,眼中的目光更加冷酷、犀利,听完他说的话后,我苦笑…拼了命的把我救出来,带我到冥界疗伤,大概都只是因为我身体里的东西吧! “我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在意!”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我实在是想不通,要是想要我的心脏,可以直接杀了我,又何必跟我成冥婚…… “你不需要知道!”男鬼甩开我的手,径直开门而去。 “嘁~我不需要知道?我还不想知道了。”吃干抹净了,不让我走,还给我摆脸色,我还不信,我冉忧还出不去了。 浑身没力气,我用手强撑着坐起来,穿上放在一旁的衣服,这古代的衣服还真特玛麻烦。我下床,扶着桌子,走到门旁,推了两下门,又伸手使劲拍了几下,踹了两脚,门还是原封不动。 混蛋,竟然把门锁上了!我仍不死心,试了所有的窗户,可都被关的死死的。这个混蛋,是准备把我给囚禁起来啊! “有人吗?不…有鬼吗?”我尝试的大喊着。 我闹腾了许久,门外都没有动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外面是不是没有鬼… “娘娘,你别折腾了,冥王大人不来,你是出不去的!”带着恳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总之出也出不去,倒不如保留些体力。我看着床四周红色的帐幔发呆,刚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声音震天,响了一阵子后又停了下来,然后是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外面好像很热闹,依稀还听到似有似无的琴声。大文学.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示? 看法? 曹操眼底一奇,没有想到平常这个宅心仁厚的小儿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莫不是仓舒有高见?” 曹操仔细看着曹冲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件宝贝一般。 “父亲总爱打笑孩儿,孩儿哪里有什么高见,只是想和父亲聊聊南征的事情罢了!” 南征之事,自然是国家机密,但曹冲肯定不是间谍,更何况,自己说的,也不是行军路线什么的机密。 曹操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给曹冲接触点军队的事情了! “仓舒支持为父南征否?” 这个问题,曹操问了很多个人,贾诩,荀彧,王朗…… 但说的话可能不同,但结果,或者说表达的意思都是相同的。 他们都不赞成这个时候南征!荀彧的意思是南征还不到时候,应该再等几年! 贾诩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原因不同,他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曹操大军压境,孙刘必定抱成一团,对于曹魏势力来说,是绝对不可取的。 而王朗的意见则是说中原大地屡次三番遭受战乱,应该先修养生息,如果国富民强之后,打败刘备孙权,简直就和喝水一般简单! 总的来说,他们三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曹操本来就是广开言路的老大,自然是把他们的话都听在了心里,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第一,乃是曹魏连逢大胜,气势如虹,这个时候,绝对是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不然等百姓修养生息完了之后,不仅他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民众也没了一统天下的雄心。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自然是曹操心中的执念! 一统天下的执念! 这是曹操的终身理想,也是很多三国英雄的理想,刘备,袁绍,孙权等等等等…… 为理想,便会不顾一切! 而现在曹操问自己这个问题,曹冲自然不能说不同意,这样的回答,除了让曹操不高兴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 曹冲得赞成曹操的决定! 老子做的事情,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 所以曹冲当即拱手,对曹操行了一礼。 “孩儿以为,此时出征,正当其时!” 曹操一笑,连忙问道:“为何?” 曹操手下五大谋臣,乃是三国最厉害的谋士团,虽然死了一个郭嘉,但实力亦不容小觑。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的,郭嘉一死,曹操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荀彧厉害,但却忠汉,曹操不敢重用,其实是在互相防备着,荀攸智谋不差,但因其叔父荀彧的关系,也不便说话! 而程昱贾诩,本来就不同意南征,因此给的建议,也相当有限! 所以南征,其实都是曹操一个人勉力支撑的! 因此,对于这个时常给自己惊喜的小儿子,曹操心中还是有着很大期望的。 莫非仓舒真有高见? 曹冲低头许久,这才缓缓说道:“父亲,正所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动荡了百余年不止,百姓皆渴望天下一统,好休养生息,所以,南征乃必行之措!”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曹操心中一奇,倒是被曹冲这句话给说到心坎里去了,但话虽如此,曹操还是把脸板了起来。 “仓舒,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何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曹冲吐了吐舌头,一时间感觉装逼过头了! “孩儿知错了!” 有些事情,你看在眼里,却不能说出来,一如现在社会上的一些现象。 心照不宣,哪怕是曹操,对外,依然说自己是汉臣,而且是最忠诚的汉臣,为刘氏天下,出生入死! “你继续说罢!” 曹操对曹冲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 咳咳! 曹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起来。 “其次,我军此时威势正雄,不趁次机会南征,以后都很难找到机会了!” 曹操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愈盛! 曹冲看了曹操一眼,紧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便是父亲年纪大了,此时再不南征,再不收复天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孩儿们,自然都远不如父亲,如此一来,收复天下,便更加虚无缥缈了!” 曹操眼中异色一闪,终于是动容了! 曹冲一直观察着曹操,自然清楚他为何动容。 时间如梭,没有一个人可以躲避它的力量! 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成一抔黄土。 这句话可能大臣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曹冲作为曹操的儿子,他可以说! 曹操摸着曹冲的后脑勺,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还真被你小子给说中了,但你又说的不全!” “为父之所以南征,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们的能力,是我自己要亲自了结这段过往,给你们,一个和平盛世!”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心里,也不禁涌现出一丝丝敬佩的念头来! 此时的曹操,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他要的,不是所谓的魏公,魏王,甚至是魏帝,他要的,仅仅是天下一统,百姓合乐! 这个理想,恐怕是大多数人刚登上历史舞台时的想法,但时间,权力,会改变所以的一切。 没人能够在权力面前保持冷静,曹操不能,刘备不能,司马懿不能,诸葛亮亦是不能! “父亲之志,孩儿必定继承!” 曹操脸上一笑,看着曹冲的眼神里面,溺爱却是越来越多。 “在为父所有的儿子里面,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最是疼爱你?” 曹冲一呆,心里旋即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是啊! 为什么啊! 仅仅是因为聪慧? 曹操眼神变换,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声音微不可闻,要不是曹冲与曹操靠的极近,恐怕还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因为为父在看你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你可以做的比我好!” 做的比我好? 曹冲脸上一呆,心间即是紧张,又是惊喜! 这……算是暗示吗? 曹冲连忙跪在地上,对曹操行了一个跪拜礼。 “孩儿,何德何能?” 曹操把曹冲拉了起来,眼神中,确是有那么一丝不容置疑。 “这不是你何德何能的问题,只是要你做的出来的问题,你可明白?” 曹冲眼神骤然坚毅起来,狠狠地点了两下头! 曹操脸上充裕着笑靥,一把把曹冲扶了起来。 “不亏是我曹操的种,我曹家的麒麟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夫人说她睡了! 新房内的布置和谐温馨,喜庆无比,而曹操与曹冲之间的谈话,同样如此。 和曹操唠了很久的家常后,曹冲打算把今天的谈话更近一步。 “父亲,不知道您此次南征,有何安排?” 曹操斜眼瞄了曹冲一眼,倒是不自觉笑了起来。 “说给你听也无妨,南征刘琮刘备,还是得循序渐进,先着几路将领,分兵进攻,之后把守要道,然后我再领一支精锐,横插而过,直击敌人心脏,大势便定矣!” 曹冲听后,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断摇头。 这便是曹操赤壁之战战败的真正原因,表面上,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而孙刘联军合起来也没有十万,甚至只有七八万,但为什么在长江口,他们还能胶着对战呢? 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曹操投入正面战场的军队人数比较少,说是八十万,但实际上在正面战场的,也就新降的几万荆州水师和曹操的嫡系精锐。 合起来,也不过十万! 在赤壁这里,两者其实是势均力敌的! 这不能怪曹老板,不是因为曹老板轻视敌人,事实上,曹老板已经是相当重视了! 为什么,你看一下官渡之战曹操多少人,袁绍多少人? 五万对百万!(宣称) 这十几倍的军力悬殊,我曹军都赢了,就你这不足十万人,我派个十万人过去,还不是绰绰有余! 在某种程度上,曹操的军队的确是三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纪律严明,善罚分明,装备精良,放在战国时期,妥妥的一个秦国铁骑。 当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也是曹操失败的原因!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袁绍还是乌桓踏顿? 他们是刘备,是孙权,是周瑜,是诸葛亮! 不是那些不用脑子思考的人! 这些,可都是三国时期最精华的人才,将来的三国故事,可有很大的篇章,由他们谱写。 曹冲要说的话,就是希望曹操重视刘备孙权,不,是更重视刘备孙权,那些放在守关隘的将领军队,完完全全可以放在正面战场的! “父亲此举虽好,但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刘备孙权太强了,那该当如何?” 强? 曹操宠溺的摸了摸曹冲的头,要说军队战斗力,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强过我曹家军的! “刘备即使有关羽张飞,吾也有许诸张辽,并不怕他,至于军队,更是如此了,不用怕他们!” 曹冲在心里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曹老板你怕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吧! 人家可能在装备上不如你,但素质,其实不差你们哪一支队伍的! “稳妥起见,孩儿还是觉得父亲手上,得多一些将士才是!” 曹操脸色一板,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兔崽子,怎么看不起你父亲? 这不是在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曹孟德征戎一身,还不信我连刘备这个败军之将,和孙仲谋这个孺子都对付不了!” 唉~ 曹冲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能在这方面说下去了! 曹冲脑袋一转,连忙继续说道:“父亲,孩儿听说南方瘴气四起,父亲还是多带些大夫比较好……” “好了好了!”曹操起身,眯着眼睛笑着看向曹冲,手顺带帮曹冲整理了一下新郎官的衣物。 “仓舒一心为我的着想,我岂能不知,但此事却不是你一个孺子可以掺和的,早些睡吧!” “父亲……”曹冲刚把话说出口,又把要说的话吞了进去。 “怎么,可是还要话说?” 曹冲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对着曹操说道:“父亲也早些歇息罢,明日我与宪英可还是要去拜访您的!” 曹操脸上露出满含深意的笑容,眉头也挑了挑,倒是把曹操建立在曹冲心中的威严扫得干干净净。 “吾儿,今夜可得节制些,身体要紧!” 曹冲翻了翻白眼,只好对曹操行了一礼。 “父亲走好!” 待曹操离开新房后,曹冲反趴下来,背后竟然有些神奇的发痒。 发痒,可是伤口痊愈的表现,莫非我穿越的金手指是回春术? 曹冲看着自己的手,很想给自己来上一刀实验一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 曹冲现在想的,可不是这个东西,而是一个人——辛宪英! 一想到辛宪英样子,曹冲胸口处总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这妮子,今夜,可别想跑!” “来人!” “奴婢在!”一位红衣小婢小跑上前,对曹冲行了一礼。 “去把夫人给我叫过来!” 那小婢挑头看了曹冲一眼,里面蕴藏的信息量好像还不少。 “快些去罢!” 曹冲细眼打量了一下这女婢,倒是还有些姿色,但与辛宪英比起来,就像是肥肉与瘦肉的区别。 要吃,自然得吃肥肉啦,瘦肉可没什么意思! 砰砰砰…… 红衣小婢走到辛宪英今夜休恬之地,连忙敲了敲门。 “夫人,老爷有事要见夫人!” 有事? 辛宪英此时已经是把凤冠摘下来了,秀发披肩,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格外诱人。 那个小滑头可没有什么事情,这年轻轻轻的,还受了伤,还想要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难怪母亲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果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辛宪英满脸羞红,而秀儿则在一旁推了推辛宪英。 “小姐,我们不去老爷房中吗?” 秀儿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作为陪嫁丫鬟,可是随时准备着献身的。 “老爷身上有伤,去什么去?”辛宪英没好气的看着秀儿,倒是让后者耳根发红。 砰砰砰…… “夫人,老爷有事与您相商!” 门外的红衣小婢接着说了一句。 辛宪英有些不耐烦,对着秀儿说道:“去,秀儿,就说我已经歇息了!” 秀儿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开门。 吱丫~ 门一开,门外的小婢又继续说道:“姐姐,老爷……” “知道了,知道了!”秀儿有些怨气的摆摆手,说道:“夫人说她已经歇息了,不能去老爷房中了!” 红衣小婢一脸古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曹冲新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夫人说她已经睡了? 曹冲嘴角一翘,眼中倒是全是调笑。 这宪英,可是有些调皮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征在即!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窗外是那茂密的枝叶,浓浓的,绿绿的,好不惬意,一米阳光照进窗内,曹冲眯了眯眼,连忙睁开了眼睛。 曹冲迷迷糊糊的起身,脑袋中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一般。 许久! 曹冲猛的一拍脑袋,背后却一阵撕痛。 忘记了……我曹冲现在还是个伤员啊! 在小婢的伺候下,曹冲穿上了儒服,头上的发丝也系成了成年人的模样,最重要的是,曹冲的虎头鞋也没了! 换成了世子们的鞋子样式。 双尖翘头方履! 通俗点来说,就是棉布鞋,鞋头呈分叉状,底用麻线编织,称之为双尖翘头方履。 虽然样式一样,但曹冲脚底下的材质明显胜过别人一等,穿上去虽然不如后世的休闲鞋,但也差不到哪去。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曹冲踏出了房门,却发现辛宪英早早地就等在外面了! 辛宪英身穿一般许都妇人的服饰,在别人穿上去显胖的衣物,在她身上,似乎穿出了一丝韵味。 曹冲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前去,嘴里却也在打趣辛宪英。 “夫人,吾昨日听说,你说你已经歇息了,可是?” 辛宪英颔首低眉,眼神有些飘忽,脸上却也是红了起来。 秀儿在一边赶忙走了出来。 “老爷,昨天夫人是乏了,您可不能责备夫人啊!” 曹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身子却是靠近了辛宪英一些,音调,已经是低到了只有辛宪英才能听到的地步。 “夫人,今天晚上,为夫要你好看!” 辛宪英脸上骤然变成了红苹果,抬头看着曹冲,眼中却有些倔强。 “可是夫君你伤还没好,母亲说了,要克制!” “到底我是你夫君,还是我母亲是你夫君,你要听谁的?” 辛宪英跺了跺脚,心里算是开始对曹冲有些意见了! 哼! 不是今天晚上要做那羞人的事情吗? 我定要你好看! “罢了罢了,先去拜见父亲母亲罢!”曹冲可不知道辛宪英心中的小九九,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不敢如此嚣张。 “是!”辛宪英对曹冲微福了一下,短曹冲半步,跟在其身后。 但曹冲一来到环夫人的住所,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具体来说,房间里没有曹操! 这不科学啊! 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个接纳新妇的仪式啊! “母亲,父亲呢?” 环夫人先是溺爱的把辛宪英拉到身边,细细的打量着辛宪英,直接把曹冲无视了! 曹冲脸色顿时一黑,不就娶一个媳妇吗,至于这样吗? 曹冲是不知道辛宪英在许都的影响力,尤其是在贵妇圈的影响力。 简单来说,辛宪英就是好媳妇的代表,环夫人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在其他妇人面前也备有面子,自然是十分疼爱辛宪英。 “阿母?” 环夫人终于是把目光“施舍”到曹冲这边来了。 但她没有对曹冲说话,反而拉起辛宪英的手,拍了起来。 “宪英,这可不是老爷对你有什么意见,实在是碰到了紧急军务,才只得先行一步。” 辛宪英一笑,行为举止皆一丝不苟。 “母亲哪里的话,老爷日理万机,忙自是常事,宪英那会有什么意见?” 环夫人看到辛宪英如此回答,笑容更盛了! 果然是好媳妇啊,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我上辈子积的福分啊! 曹冲没有与辛宪英争风吃醋,表情却开始变了! 紧急军务? 在这个时候,所以的紧急军务,只有在一个地方来,才能惊动曹操! 新野! 不! 曹冲眼神闪烁,心里却是骤然一沉。 还有一个地方! 襄阳! 难道是徐庶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吗? …… …… 啪! 曹操猛的把手中的竹简抛飞出去,猛的叹了一口气。 荀与荀攸对视一眼,两人赶忙上前,把竹简拿了起来,只是看了起那么一小段,荀的眼睛便瞪了起来。 “这,这……”荀攸目瞪口呆,一时间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几万大军,剩下几千人? 这简直是十年来最大的一场败仗啊! “主公,这……”荀攸把目光转向曹操。 “这什么这,仗既然都败了,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了,去,将太中大夫和军师们叫过来,是时候制定些军略了!” 荀攸荀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其中的一抹震惊! 主公,是要立即出征吗? 少顷,曹操的谋士团皆到达尚书台大堂,他们事先被荀打了预防针,因此脸上大体上都不是特别好看。 “诸位,事情都知道了吧,该如何做,诸位给个章程罢!” 贾诩眉头一挑,老眼微凛,却是先行一步,站了出来。 “主公,臣有话说!” 曹操眼睛余光撇了撇贾诩,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这太中大夫,估计又是劝我不要南征的吧! “主公,此番战败,我军士气必定大大受损,刘备刘琮孙权,必然士气大涨,此消彼长之下,我军却是处在劣势!” 曹操眉头紧皱,语气却是很不善。 “大夫此言,是劝本相退兵,熄了这南征之心?” 贾诩摇摇头,倒是让曹操一奇。 你这老匹夫,又是在搞什么花样? “臣之意,非是退兵,而是进攻!” “哦?”曹操挥了挥手,示意贾诩继续说下去。 “我军颓废,便要杀出士气来,不然,到了主公南征,那士气便不可用矣!” 曹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他选择了沉默。 “可还有人有计策?” 程昱环视一圈,又瞄了一眼曹操,一步上前,说道:“主公,败仗之事,还是先放一放,现在的首要之急,乃是徐庶!” 荀眼睛一亮,连忙上前附和。 “不错,徐庶劝降之事,确实比败仗来得重要!” 劝降? 曹操沉吟起来,本来徐庶去劝降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现在,事情却不同了! 几万大军被刘备打杀殆尽,刘备气势大盛,侧面上,承托出了曹军的弱势。 原来你曹孟德也不是老虎,也不是什么对付不了人啊! 那我为什么要投降呢?自己当老大,不是更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曹仁出击! 第一百二十五章阳谋! “诸位的意思呢?” 曹操环视下面一票子的谋臣,大概有十几二十位,皆是北方的英才,他们有的是世家,也有白身平民,为曹操出谋划策! 杨修司马懿也在此列! “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躬身,缓缓说道:“臣以为此事十万火急,得先派一勇士,杀杀刘备的威风,不然,徐元直可就难做了!” 曹操点头,却没有说话。 贾诩的意思是出兵,先让先锋打出战果了,再大军压境,其实,和阻止自己南征,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换了一个形式罢了! 荀彧却是要自己马上出兵,为徐庶挽回声势! 曹操也在思考,而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刘备才是自己的劲敌,而刘琮刘琦,无非袁熙之流罢了,不足挂齿! 要是让刘备得了荆州,那他就真的成为自己的劲敌了! 这点,曹操无法接受! 曹操从来不觉得刘备是什么君子,在他看来,刘备不过是披着君子的衣裳,行一些禽兽之事的人罢了。 只是在做事的时候,他总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曹操不找,所以成了奸雄! 刘备手上双股剑,一剑曰仁义,一剑曰道义! 凭着这两把剑,刘备是笼络了天下世子的心啊! 所以,必须打压一下刘备的嚣张气焰! 这是曹操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南征南征,还是得要一段准备的时间,所谓行军打仗,粮草先行,若无粮,那打个屁啊! 当下,在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中年文士,他衣冠楚楚,颇有些英俊。 刘晔? 曹操眼中一亮,连忙挥了挥手。 “军师有何计策?”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三国时期魏国著名的战略家。 说来曹操的一般大的战略,都是会事先过问与他的! 刘晔抬头,眼神之中,却是流光溢彩。 “主公,子扬以为主公是时候下一道讨贼檄文了!” “讨贼檄文?” “不错,此天下,乃大汉之天下,刘备刘琮刘琦孙权,无非大汉臣子,主公王师带进,他们气势上,便会短了主公一截!” “恰好,也可以弥补主公败仗之损,其次,徐庶劝降于襄阳,势单力薄,主公这一檄文,便可呈明厉害,那先锋,不过几万人,而主公这边,可是有百万人的啊!刘琮焉能不胆寒!” “其次,许以巨大的威势,必能使邺城许都安分,短时间没有大的变动!” 曹操嘴角带笑,手却开始拍起掌来! “子扬之策,确实神乎其神!” 这的确神乎其神! 司马懿在人群中低头隐藏,也不得不佩服刘晔的计谋! 这计谋,不仅挽回了曹操的气势,更是有利于徐庶的劝降工作,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但这计策,却是有一点不妥,便是这檄文下了,如果雷声大雨点小,那该如何? 檄文在短时间内可以挽回颓势,但在长远来看,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曹操急需要一场大胜! 当然,这个问题不仅司马懿看出来了,另外一个人也看出来了! 杨修! 一身白袍的杨修脸上满是笑意,却是一步站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心中一奇,若有其是的看着杨修,问道:“主簿为何发笑?” 杨修把仰天大笑的头低了下来,回身给了司马懿一个眼神,继续说道:“我笑军师想得不够多!” “哦?那主簿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比起军师,我这点,顶多是加一下补充罢了!” 刘晔面色平静,反而对着杨修行了一礼。 “愚人倒是想听听足下高见!” 司马懿在一边撇了撇嘴,白眼也忍不住翻了翻。 你要是不知道这个点,那你也不是刘晔了,居然藏拙? “咳咳咳……” 杨修清了清嗓子,这才一脸傲然的说了下去。 “檄文固然可以挽回一时之声势,但一如袁绍一般,不可永牢,却是短时间的计谋,估计帮到徐元直的,也毕竟有限。” 荀彧在这一刻把眼睛闭上,似乎已经站着睡着了,荀攸程昱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杨修。 “那主簿可有其他的方案?” 杨修一顿,他上前来,自然不只是为了指出刘晔的一处不足,实际上,他是有想法的! 刘备大胜,气势如虹,连带着刘琮的态度,必然也会暧昧起来,起码不会在局势明朗之前,过快的定下决策! 刘琮肯定在拖,而这一拖,可能会给刘备操作的机会! 万一刘备学班超了怎么办? 班超当年为了取得鄯善的支持,可是直接把匈奴使节给杀了,鄯善王没有办法,只能和汉朝一路走到黑。 万一刘备也玩了这么一手,把徐庶一行人杀了,那局势,就更加不妙了! 刘琮刘琦刘备凝成一条绳? 那可是巨大的力量啊,况且,曹操要进攻江东,关靠玄武池那里练出来的水军,简直不值一提! 曹操要得到荆州水师,不然,孙权便很难打下来。 由此可见,劝降的重要性了! 劝降不能失手,哪怕杨修知道徐庶周不疑是曹冲的人,也不想他失败! 这劝降,太重要了! “主公,不若封那刘备为荆州牧,让他总理荆州事物!” 荆州牧? 曹操果断摇头,刘备这个人没有官职就闯到这种地步,得了荆州牧,不是名正言顺的给了他机会吞并刘琮刘琦吗? 即使可能使他们窝里斗,但这个风险,不能冒! “杨主簿怕是不知晓刘玄德是何许人,此计不妥!” 杨修嘴角一笑,对曹操躬身再行了一礼。 “丞相,容修把话说完!” 曹操摆手,示意杨修继续说话。 “修何时说过只给刘备一人荆州牧?” 曹操一呆,谋士群里面却穿出了一个声音。 “这荆州只有一个,难道还可以有几个荆州牧?” 杨修也不恼,只是脸上轻笑出声:“荆州自然只有一个,但觊觎荆州的,却不止一个,刘备,孙权,刘琦刘琮,这四个人皆是如此!” 到了现在,曹操已经明白了杨修的意思了! “主簿的意思是给他们四个人都给荆州牧之职?” 杨修点了点头,眼中却是熠熠生辉。 阴谋不可怕,因为最可怕的,是阳谋! (vip章节改不了章节名,亏死!此章名为阳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襄阳! 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分出南北两岸的襄阳、樊城隔江相望。 乃是荆州治所,同时也是荆州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刘表虽然昏庸无能,但治理一方的才能还是有的,八顾之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在三国这个动荡不定的世道里面,荆州就是世外桃源。 这里经历的战乱,太少太少,民众安居乐业,府库粮食充裕,你抬头向外看,襄阳城内,满是一派欢声笑语。 周不疑一身儒服,面色清秀,哪怕他以前经常是在这里生活的,还是忍不住为它深深陶醉。 而郝昭乃战乱之民,因此来到了襄阳,还以为是来到了天国呢! “周公子,这襄阳城,倒是繁华无比,养得起好几十万大军了吧?” 这个时代,粮就是命,粮就是兵! 只要你有粮,你就可以拉出一支军队出来,这绝对不是空口白话。 “郝将军所说不错!刘荆州在荆州经营了几十年,粮草之数,数不胜数,拿出来,在青徐二州或许可以拉起一支军队,但在荆州却是不行!” 郝昭眉头一皱,他倒是有些奇怪了!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你有粮,应该是很多人投奔过来参军才是,为何有粮拉不出一支军队来!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你看,这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家中粮食也食之不尽,试问,他们为何还要为将军出生入死?” “这……”郝昭顿时语塞起来。 荆州不比其他的州府,这里的民风,比之青州,可是淳朴太多了! 但,这个时代,最忌讳的,就是淳朴的民风,这也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荆州会成为最大战场的原因之一。 吱丫…… 正在周不疑和郝昭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徐庶却推门而入。 周不疑看着徐庶阴沉的脸色,眉头突兀的一皱。 “文直!” “属下在!” “可否让刘先过来片刻!” 周不疑心中凛然,却是马上回答了出来。 “舅父就在其府中,不疑这就为天使召来!” 语罢,周不疑快步走了出去,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跪坐在地方,低头皱眉的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郝昭观察人的本事不错,因此赶忙上前一问。 “天使,可有烦心之事?” 徐庶抬头看了郝昭一眼,目光重新恢复了平静。 “的确是烦心之事!”徐庶苦笑一声,心里却是在暗骂夏侯惇,你这厮要是晚一点战败,这荆州,有一半就是主公的了! 可谓是兵不刃血啊! 现在可好了? 徐庶想起刘琮那调笑的表情,已经知晓这这劝降工作不太好进行了! 最关键的是,刘备必然会介入其中,徐庶了解刘备,也了解诸葛亮,知道如果诸葛亮来的话,那局势就有些难办了! “夏侯惇战败,刘备已然是重新夺取了樊城!” “什么?”郝昭猛的起身,表情可是相当的狰狞。 “那可如何是好啊军师?” 气势,依靠的不仅仅是使者,更依靠的是这个使者身后的势力。 弱国无外交,不仅在近代,在古代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将军勿慌,且让我先问问荆州别驾罢!” 别驾别驾,便是因为地位尊贵,可以和州牧别乘一辆车因此取名别驾。 按照官职,在唐代算是长史,在宋朝,便是通判,总理州府总务,位高权重。 片刻,房门被一推而开,迎面而来的,是带着毡帽的中年文士,他面色儒雅,在眼角处依稀可以看出与周不疑相同的地方! 刘先! 刘先,字始宗,零陵郡(今湖南永州)人。博闻强记,明典故。 在投降派一脉中,他明显是中流砥柱之一。 刘先把毡帽放下,对徐庶行了一礼。 “天使急忙找我前来,可是有要事?” 徐庶点了点头,热情的把刘先拉到塌上,两人坐了起来。 “确实是十万火急!” 徐庶给刘先倒了一碗花茶,这才把话慢慢说了出来。 “别驾可知夏侯惇战败,刘备新夺樊城!” 听到徐庶说出这句话,刘先面无表情,只是把花茶小饮了一口。 “此事,我早知晓,不仅如此,刘备军师诸葛亮,今晨已经是来到了襄阳了!” 徐庶眼睛一直,不禁惊呼出声,说道:“孔明来了?” 诸葛亮有两个才能,一是内政,二是外交! 口才这种东西,在诸葛亮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徐庶心里依稀记得他在水镜先生府中,诸葛亮舌战群儒的表现。 孔明,可不是易于之辈啊! “诸葛亮可是什么英才?”看到徐庶如此失神,刘先也奇了起来。 “何止英才,此人文韬武略,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精,乃是人杰也!” 听到徐庶这样的评价,刘先终于凝重了起来。 “那得找个机会除去此人了!” 徐庶没有接下这句话,反而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都督的意思,何如?” 所谓都督,自然是蔡瑁,此时他的官职是水军大都督。 现在襄阳城中,表面上老大是刘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琮,不过一傀儡罢了,真正的老大,是蔡家,是蔡瑁和蔡夫人! 只要得到蔡瑁的示意,刘琮必降! 蔡瑁听说是曹操发小,怎么会在此时犹豫,甚至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 徐庶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都督? 刘先眉头一皱,紧接着说道:“都督自然是对丞相心向往之的,都督自知荆州无法阻碍丞相之威势,降是早晚的事情!” 投降的确是早晚的事情,但这件事情,拖的越久,变故便也就越大,这一点,是徐庶万万不能承受的。 这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是极度可怕的! 蔡瑁不愿立马投降,估计是刘琮,或者说蔡夫人的意思,亦或者是蔡瑁也想坐地起价。 在两者之间,捞得最大的好处? 徐庶陷入了沉默当中,脑子,却是飞快的转了起来。 “别驾可否让我与都督见上一面?” 后者深深地看了徐庶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蔡瑁! 巨大的水军都督府内,一位男人身着锦袍,半躺在食塌上,下颚一大堆的胡须,倒是把他衬托得有些魁梧。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蔡瑁身高接近八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勇将,尤其是在水军方面,更是专家! 蔡瑁,字德珪,襄阳蔡州(今湖北襄阳)人。东汉末年荆州名族,蔡讽之子,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 蔡瑁才华自然没有《三国演义》那般低下,也没有被周瑜的计策打得蔡瑁被斩,事实上,蔡瑁算是老死的,曹操对他不薄,甚至还封了长水校尉,汉阳亭侯! 曹操虽然没取得江东,但对蔡瑁,还真是没的说的。 至于蔡夫人会不会被人妻控曹操纳入后宫,也是一个未知数。 “老爷,张将军求见!” 张允? “让他进来罢!” 张允是刘表的外甥,乃是和自己一道的人,都是支持刘琮继位的,在这方面,张允发挥的能量倒是不少。 不消片刻,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张允身高七尺,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手上的老茧显示,这东西显示,张允显然也不是什么吃干饭的! 他是一位将军! “都督!”张允对着蔡瑁行了一礼。 蔡瑁起身,连忙拉住张允,热情的说道:“将军怎么会有空来鄙府,可是有事?” 张允此人,蔡瑁还是了解的无利不起早,没有事情,他绝对不会来见你的。 张允一笑,用力的打了打蔡瑁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就让蔡瑁意味深长了! “的确有事,都督可知刘备军师已经来了?” 蔡瑁撇了撇嘴,算是点了下头了! 要不是刘琮和蔡夫人的要求,蔡瑁肯定是让这个狗屁军师连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允和蔡瑁一起跪坐了下来,前者马上露出笑容。 “都督让刘备的人来襄阳,意思是什么?” 蔡瑁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阴沉,脸上也出现了温色,他捋了捋身上的衣袍,脸上却也挤出了一点笑容。 “唉~还不是姐姐和主公的意思,不然,这刘备的人,休想进入襄阳城!” 刘备自从进了荆州之后,就不受蔡瑁待见,按蔡瑁的话来说,你刘备吃我的,穿我的,最后居然还想来谋划我荆州,这简直是头白眼狼! 蔡瑁对刘备的不屑,是由心而生的! 恨屋及乌之下,这狗捞仔军师,自然也不受蔡瑁待见! “我等可是不降丞相了?” 张允再问了一句,眼睛同时也在仔细的盯着蔡瑁。 不降? 这是当时蔡瑁的第一个想法,荆州军接近十五万人,其中水军五万,步军十万,至于那些弓箭手,骑兵一类的,因为荆州无马的原因,骑兵只有不到一万,弓箭手更是只有千余人而已。 我们可是有十五万人啊,而刘备,连我们的零头也不过,是否我们可以抵挡住曹操的攻势? 这是蔡瑁的第二个想法,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曹操何许人也,蔡瑁作为其发小,心知肚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而且蔡瑁心中也有着他的算盘,反正他不是刘琮,降了也就降了,不无不可。 甚至还有荣华富贵,为什么要替刘琮守天下呢? 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甚至一个不好,蔡家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蔡瑁愿意看到的结局。 这是蔡瑁的第三个想法! 三个想法完毕,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这曹操,还是得降! “为何不降,曹操势大,号有百万大军,我军与孙权刘备合起来,有十万士卒,就算够多的了!” 守城需要兵士,尤其是孙权那边,山越人作乱,更得留下兵士。 事实上,三家能派出来的人,是极为有限的! 因此,对付曹操,对蔡瑁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是我充满风险,他为什么要去? 张允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人却不是如此。 刘琮与蔡夫人! “就在刚才,刘备军师,已然是入了州牧府邸,怕是夫人不想要降曹!” 蔡瑁撇了撇嘴,有些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姐姐。 这曹操势大,你不降他,难道是要与其对抗?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无碍,不过妇人之仁罢了,量那刘备军师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张允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屑一顾,刘琮不过是傀儡,而蔡夫人,手上没有兵权,靠的也是蔡瑁,亦是无法激起多大的波涛来! 就在蔡瑁陷入思考之际,门外走进了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 “老爷,别驾刘先求见!” 刘先? 自己人! “让他进来!” 踏踏踏…… 刘先踏着步子走进了都督府,在其身后,却还有一个人——徐庶! “刘先生光临寒舍,当乃是我脸上有光,蓬荜生辉啊,请坐!” 蔡瑁拉着刘先的手,却是马上看到了后面的徐庶。 “天使?”蔡瑁脸上一呆,没好气的看了刘先一眼,马上热情的拉起徐庶的手。 “天使欲来,与吾说一声便好,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 徐庶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也顺着蔡瑁的意思,把拉入座。 “非是我不想见都督,却是见之不到啊!” 蔡瑁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马上对着身侧的管事呵斥道:“好你个下人,居然连天使的口信都不传给我,来人啊!” “在!” “将此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那管事脸上骤然一白,刚想解释些什么,马上对上了蔡瑁的眼神,顿时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小的该死,一时疏忽,甘愿受罚!” 待那管事被拖了下去,蔡瑁抚着下颚的胡须,笑容可是格外的真挚。 “都是些下人不懂事,我如今已经为天使好好惩戒了他们,还望天使恕罪!” 徐庶自然看得出来蔡瑁这是在找个替罪羊顶包,但这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徐庶也没有必要说破。 “都督仁义,徐庶心向往之!” 徐庶给了蔡瑁一个阶梯下,最后才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但据我线报得知,刘备军师诸葛亮已经来了,不知可有此事?” 蔡瑁心里一个咯噔,心里暗道不好,额头上,已然是冒出汗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口活绝佳的诸葛亮! 诸葛亮不仅来了襄阳,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在州牧府邸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小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他面孔细小精致,眉目清秀,倒是一个美少年,正是刘琮。 而在他身后,站立着一位美妇人,她十分高挑,胸前高高隆起,长发披肩,面容精致,却是一个美人! 不是蔡夫人,又是何人? “诸葛先生来我襄阳,有何贵干?” 刘琮的声音还带着一些稚音,说出如此正式的话来,难免有些异样,但诸葛亮脸上没有异样,相反,他表情严肃,仿佛是在认真倾听刘琮所言一般。 这副模样的诸葛亮,立刻获得了刘琮第一印象分,而蔡夫人则是一脸平淡,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禀告公子(还未有朝廷文书说他是荆州牧),不才此刻来,是为了荆州之大局,刘荆州几十年之艰苦经营,以及公子与夫人之安危!” 诸葛亮使出了他惯用的招式,一来,就要把刘琮母子吓着。 “先生,为何如此说?”刘琮果然立马失色,转头看向蔡夫人,似乎在征求蔡夫人的意见。 蔡夫人虽然紧皱着眉头,但大体上没有其他失态的表现。 诸葛亮看到这一幕,在心底先把蔡夫人的危险程度提高了几个层次。 “诸葛先生还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这荆州大局,自然有我哥哥着想,夫君几十年的基业,也不会被荒废,我母子在襄阳,又有何人可以打搅?” 诸葛亮一笑,早就料到了蔡夫人此番回答,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夫人可有听过铜雀台?” 蔡夫人面色一变,心里约莫知晓了诸葛亮的意思。 诸葛亮看着蔡夫人的表情,心里一阵轻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严肃。 “夫人可还知晓张秀之叔嫂邹夫人?” 诸葛亮这句话就很直白了,当年宛城之战,张秀先是投降,但曹操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看中了张秀族叔的遗孀邹夫人。 曹操爱好人妻,这个三国人尽皆知,直接就把邹夫人给上了! 张秀听到之后,自然勃然大怒,直接反了曹操。 在那一仗中,曹**了典韦,死了大儿子曹昂,死了侄子曹安民,可谓是损失惨重! 当然,诸葛亮在这里说的主要目的,还是一个邹夫人。 这是在提醒蔡夫人,不要成为第二个邹夫人。 你的姿色不比邹夫人差,而那曹操就是色中饿鬼,妥妥的人妻控,夫人,你投降得慎重啊! 蔡夫人美眸底下闪过一丝羞怒,但很快就把他压了下去。 “若诸葛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只是为了说出这样的话的话,那妾就太失望了!” 蔡夫人抚着一袭白绫守孝的刘琮,对着诸葛亮再说了一句话。 “我娘俩虽然弱势,却也不是痴傻,先生别来羞辱妾身了,不然,我可要做出失礼之举了!” 诸葛亮眉头一挑,显然,这个蔡夫人的聪慧,高过了诸葛亮的预计。 “铜雀台圈养着曹操收集起来的美女,不才也只是说说而已,请夫人不要见怪!” 蔡夫人面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诸葛亮气到了,要不是她心里有一些小算盘,早就把诸葛亮扔出去了。 但这也是诸葛亮的计谋。 “夫人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公子着想,这荆州,谁都可以降,唯独一个人不能降,那便是公子!” 诸葛亮这句话还算说得不错,刘琮降后,蔡瑁获得了高位,但刘琮其实是被曹操送到了许都监禁了起来,遥领荆州牧,之后也在历史舞台销声匿迹。 而蔡夫人更是有可能被曹操据为己有,贞洁不保,下场自然不能说是好。 赤壁之战之所以能爆发,也是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孙权不能降这个原因打起来的。 即是老大,你便不能投降! “母亲!” 刘琮被诸葛亮说得有些害怕,连忙转头看着蔡夫人。 “琮儿勿怕,诸葛先生说得,未必属实!” 蔡夫人一边安抚刘琮,心里却是有些认同诸葛亮的话。 投降,对蔡家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于我们娘俩,却不是这样的。 但,这又如何? 我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为蔡家的,既然为蔡家好,牺牲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况且,即使我们要挣扎,哪又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弟弟可是掌握着荆州的军政大权,蔡家,才是荆州的实际统治者! “此为诸葛先生所来之目的?” 诸葛亮对着蔡夫人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主有意来助公子一臂之力,不使荆州,落入曹贼之手,只要公子与我主汇合,即使曹操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夫人,就在昨日,曹军先锋,伏波将军夏侯惇所领十万大军,已然是被我军击败,最后剩下几千人,仓皇出逃!” “若是公子与我主联手,未必不能击退曹操,夫人又何必被曹操白白羞辱呢?” “够了!”蔡夫人满脸通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诸葛亮看着这副模样的蔡夫人,在心里却是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的,达到了! “夫人,诸葛亮言语粗鄙,还请夫人见谅!” 诸葛亮连忙起身行礼,倒是让蔡夫人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诸葛先生,若是无其他事情,还是请您去驿站罢!” 这是蔡夫人的逐客令,诸葛亮却没有半分着急。 所谓之欲擒故纵,这才是他的第一招。 “那诸葛亮便退下了!” 诸葛亮缓缓退下,嘴角却有一抹抹之不去的笑靥,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 这蔡夫人,肯定会去找蔡瑁的。 诸葛亮来这里就知道了,刘琮之降,不可避免。 因为投降的最大受益者,不是刘琮,而是蔡家! 而此刻的荆州六郡,势力最大的,就是蔡家,刘琮不过是任他们摆布的傀儡罢了! 既然最大的受益者手握最大的权力,那刘琮翻得起什么波澜来? 诸葛亮此举,不过是给刘备占据襄阳的机会…… 电脑over 今天只有两更,借别人电脑码字中…… 《曹魏》电脑over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皆有计策! 呼~ 蔡夫人满脸晦气,媚脸上也有些不悦。 虽然三国时期不是太重视贞洁,但也不是完全不重视,蔡夫人不介意和曹操来个一夜情,但也不愿意被他圈养在铜雀台! 到时候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琮儿,去把你舅舅唤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刘琮小脸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蔡夫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嘴上自然是应承着蔡夫人的话。 “左右!” “在!”片刻,刘琮身侧站出两个带甲军士。 “将大都督叫过来罢!” “喏!” 两人领命,匆匆便离了这州牧府邸! 刘琮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只是眼底下有着一抹淡淡的,微不可见的阴霾。 “母亲,别再置气了,这刘备军师是个狂士,不足挂齿,母亲还是到后花园散散心罢!儿子会保护母亲的!” 刘琮拍拍胸口,语气倒是不可置疑。 蔡夫人怜爱的摸着刘琮的额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诸葛亮是不是狂士她不知道,但他的话,的确是有道理。 在弟弟叔伯看来,我与琮儿两个人的生死荣辱,哪里有蔡家珍贵! 但我蔡氏,却不能任你们摆布! “琮儿,你此时乃是荆州之主,几十万人都赖你过活,还有你大兄刘琦,他虎踞江夏,眼睛,可一直盯着我们孤儿寡母,你现在,不仅要保护为娘,还要保护这整个荆州的子民!” 刘琮低头行了一礼,对着蔡夫人拜道:“孩儿谨记母亲教导!” 只是这话说出来后,刘琮眼神里却有那么一点不屑。 什么荆州子民,与我何干,百姓如野草一般,死了一茬,便又会长一茬,为何要爱惜? 这曹操势力如此大,之前父亲都畏他如虎,我如今连父亲都不如,又怎么可能是曹操的对手。 不如降了! 还可以继续当这荆州牧,坐拥富贵,还没有什么危险…… 蔡夫人眼中有的只是欣慰,自然没有从刘琮眼中读出这样的意味来。 若是她知道连刘琮心中都是这样想的,心中不知会作何感想! …… …… 蔡府中!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绿色的屏风置放在蔡瑁身后,倒是给这位汉子衬托出了一分儒雅。 徐庶吹了吹口中冒着热气的花茶,眼神,却是放在对面的蔡瑁身上。 “大都督既然一心仰慕丞相,心附汉室,那为何还不开城布公,迎丞相之大军入城?” 蔡瑁咧着嘴大声的笑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十分憨厚,但在徐庶的眼中,这样的人,哪里算是憨厚,这分明是狡猾啊! “天使莫急,我蔡瑁忠汉,忠于丞相之心,乃是日月可鉴,人人皆知的,但天使也知晓,这丞相大军新败,刘备在江北逍遥法外,我要是降了,岂非让刘备恼羞成怒,要是他刘备进攻,我这几个荆州老兵,哪里挡得住他们!” 荆州老兵?挡不住? 徐庶在心头一阵冷笑,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古井无波。 这蔡瑁,到底还是谨慎啊! 要说蔡瑁怕刘备,这徐庶自然是不相信的,事实上,刘备此时的军力,依然不如蔡瑁。 蔡瑁乃是荆州的地头蛇,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刘备这条过江龙再厉害,也不是蔡瑁的对手! 这荆南十数万戍卒,可没一个是吃干饭的! 刘备面对着曹操大军压境的压力,肯定不敢对蔡瑁施压的! “都督,所谓早一天降,丞相便会早一天给予你爵位,给予你蔡家功勋,这点,徐庶希望都督能够明白!” 蔡瑁脸上也是郑重了许多,刚想说话,在他后面,却走出了一个人来。 张允! “都督,天使!”张允先给蔡瑁徐庶行了一礼,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都督,夫人唤你有事!” 有事? 蔡瑁眉头一皱,还是点了点头。 “天使,您看,吾也有事在身,就不好再耽搁天使了!” 徐庶起身行了一礼,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测测蔡瑁心中的想法,现在目的也达到了! 蔡瑁这厮,的确是没胆和丞相硬碰硬,但又不想太早归降曹操。 在曹操先锋战败之时归降,那他手下的士卒,不都会被曹操当枪使,充当炮灰? 毕竟一个人投降和一群人投降的概念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可以从典韦和许诸两人的地位可以看得出来。 典韦独自一人归顺曹操,拼死拼活,也不如后来带着上千人马归降的许诸。 为何? 因为许诸手里有军队,而典韦没有啊! 即使你个人再勇猛,也抵不过几百把菜刀吧? 是故,在蔡瑁心中看来,我要是投降,手上的士卒也得够多,你曹操才会重视我。 在这个时候归降,怕不会被你曹操遥控去打刘备,真当我傻? 徐庶明白蔡瑁的意思,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可能是知道了诸葛亮已至的原因吧! 孔明啊孔明,没想到再次相见,你我竟然已经是要相互博弈了! 蔡瑁对着身侧的管事吩咐了几句,马上就风风火火的出了蔡府,张允对徐庶行了一礼,脸上可是带着谀笑的。 “天使,这边请!” 张允不同于蔡瑁,蔡瑁是荆南士族代表,有资本可以说我慢几天再降,曹操即使心里难受,也不敢说什么话,反而要安抚蔡瑁。 但他张允不过一将军罢了,手下军士,也不过万人,自然得不到曹操的重视,所以张允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所以马上来巴结徐庶。 徐庶看了一眼张允,问了一句似有若无的话来。 “将军可知刘备军师诸葛亮所住驿站在何处?” 驿站在何处? 张允心中一个咯噔,但很快就恢复了颜色。 “这刘备使团,所住驿站就在主街上,离州牧府也就几步的路程!” 几步的路程吗? 徐庶低头陷入了沉吟,顷刻马上抬头,眼中神光奕奕。 “张将军可一心向汉,忠于丞相?” 张允约莫是明白了徐庶的意思,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过他反应很快,当即跪在徐庶面前。 “末将张允,自是汉臣,丞相之爪牙!” 徐庶点头,口中连道:“好好好!” “张将军,此时,便有一个任务,要交由与你!” 徐庶附耳过去,张允眼珠微转,听完徐庶的话,眼中却有些惊慌。 这汉室天使,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第一百三十章 蔡夫人! 州牧府位于襄阳城的最中心,在他的周围,是著名的勋贵住宅区,治安最是严谨。 在州牧府大堂内,跪坐着两人! 正是刘琮母子! 他们所在的大堂奇大无比,平日里乃是刘表设宴之所,今日只有刘琮母子,倒显得有些空旷。 饕鬄纹路的大鼎矗立其中,旁边有着两个一人高的香炉,正在袅袅的升着青烟。 在这一鼎两炉面前,是两列蒲团,乃是刘表召集会议之时文臣武将列位而坐的地方。 当然,现在也形同虚设了! 刘表一死,那些个文臣武将,大多追随刘琦而去,剩下的,也就几个人,暂时是恢复不了刘表在时的荣光了! 蔡夫人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若是伊先生能来助琮儿,那局面,就不会如此了! 可惜,他早已经追随刘琦而去了! 蔡夫人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祛除,心里变得冷静了下来。 自黄祖死后,刘表账下就基本没有反曹势力了,而亲曹势力中,剻越主政,蔡瑁主军,蔡夫人看不到有一丝一毫阻止他们降曹的希望。 但蔡夫人本来就不是为了阻止他们降曹,他只是为自己和儿子求一条后路。 蔡夫人依靠着蔡家的势力,一路把刘表身边的女人全部干死,自然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甚至可以说,她很聪明! 聪明人,往往会给自己求条后路,蔡夫人同样如此。 “哈哈哈!姐姐唤德珪前来,不知道是为何事?” 蔡瑁人未到,声音却是先一步走到了刘琮蔡夫人耳中。 “蔡瑁拜见主公!” 刘琮见到蔡瑁行如此大礼,连忙起身把蔡瑁虚扶了起来,而蔡瑁也没想着跪,也就按着刘琮给的台阶下了。 “舅舅是自己人,不必行此大礼!” 蔡瑁脸上露出粗狂的笑容,眼睛都小了不少。 “果然是我的好外甥!” 蔡夫人没好气的瞄了蔡瑁一眼,倒是让后者老实了不少。 “嘿嘿,姐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弟弟一定办到!” 蔡夫人对蔡瑁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坐下来。 待蔡瑁跪坐下去,端正姿态后,蔡夫人才缓缓的说出话来。 “德珪,阿姐问你,之前,姐姐对你可好?” 蔡夫人与蔡瑁乃同胞姐弟,又是在蔡家这个无情的士族里面,关系倒是比平常更好。 更何况蔡夫人比蔡瑁长几岁,因此在两小无猜之时,倒是帮蔡瑁打过架,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所以蔡瑁没有迟疑,当即就把话说了出来。 “姐姐之前对德珪,自然是极好的!” 蔡夫人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阿姐再问你一个问题,夫君对你,可是不薄?” 蔡瑁听到蔡夫人问这个问题,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眼神,也开始迟疑了起来。 但话,却是直接从嘴中出来了! “主公在世之时,对德珪自然也是没的说的,他给我权势,让我有一身的荣华富贵,德珪自然对他感激不尽!” 听到蔡瑁这样回答,蔡夫人眼睛骤然锐利起来! “好!”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那弟弟在思虑荆州大局之时,可曾想过阿姐,可曾想过琮儿?” 蔡瑁脸色一变,小眼睛顿时涌现出无辜之色。 “阿姐,弟弟何尝没有想过阿姐和琮儿,阿姐如此说,却是让弟弟心伤了!” 蔡夫人没有被蔡瑁的表演所折服,表情反而更加的严肃。 “我们孤儿寡母,哪里会被你记挂在心头,怕是弟弟一心想着荣华富贵,连阿姐的身子,乃至于琮儿的性命都可以出卖吧?” 蔡瑁脸色收敛,最后变成了平静,蔡夫人看到这副模样的蔡瑁,一时间悲从心起,脸上,也缀着泪水。 “姐姐……”蔡瑁几乎是叹气一般的说这话,眼睛看向蔡夫人和刘琮,当即就起身跪下磕头。 “阿姐如此说德珪,却是让弟弟伤心欲绝!” 待蔡瑁重新抬头,脸上,已然是被两行热泪纵横了。 蔡夫人看到如此模样的蔡瑁,原本要说的话,也不禁噎在了心头。 而一旁的刘琮甚至被蔡瑁感动哭了! 果然是奥斯卡金人奖的候选人,操作非同寻常! “德珪,先起来罢!” 蔡夫人上去扶住蔡瑁,将后者拉了起来,蔡瑁乃是两百斤的胖子,哪里能被蔡夫人轻易拉起来,哭声反而更大了! 蔡夫人翻了翻白眼,一肘子直接打在蔡瑁腰上,倒是让后者倒吸一口冷气。 “好了,别哭了,演成这副样子,别以为老姐不知道!” “嘿嘿嘿嘿!” 蔡瑁擦拭脸上的泪水,讪笑几声,连忙跪坐回去。 蔡夫人跪坐在刘琮身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严肃。 “德珪,阿姐相信你不会做对阿姐不利之事,但你所做之事,是否也需与阿姐,与琮儿透透底?” 蔡瑁端坐着,心里也是一阵发苦。 “也罢,即是姐姐要知晓事情始末,那弟弟便说出来罢!” “这降曹,是迟早的事情,丞相势大,号有百万大军,这虽然是夸大的,但真实的军力,少说也有几十万,非是弟弟可以阻碍的!” “甚至于弟弟与那大耳贼,还有江东那紫髯小儿合起来,估计都不是丞相的对手!” 蔡夫人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为什么蔡瑁没有想着御敌,而是一味的想着投降。 “那即是要降曹,弟弟可有安排?” 蔡瑁看了刘琮一眼,缓缓说道:“安排自然也有,首先与曹操约法三章,这荆州牧,还是得有外甥来做,这十万水师,还是得由我来统领,其次要对蔡家封爵!” 蔡夫人心中平淡无奇,只是吐出了一个句话。 “那你阿姐我呢?被曹操关押在铜雀楼,成为其纵欲之躯?” “阿姐……”蔡瑁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蔡夫人,但既然蔡夫人如此问了,蔡瑁咬咬牙,继续说道:“既然是姐姐这样说了,那我便也向丞相为姐姐也求一个爵位,如何?” 反正爵位对曹操来说是不值钱的,蔡瑁相信曹操会答应,至于曹操最终会不会看上蔡夫人。 蔡瑁瞄了一眼蔡夫人丰腴的身姿,曼妙的躯体,以及脸上时常挂着的一丝魅意,感觉这可能性,很高…… 当然,蔡瑁这想法还没延伸出去,就被府外巨大的吵闹声惊住了! 蔡瑁猛然回身,这襄阳城,怎会如此吵闹? 第一百三十一章 班超计,韩信法! “发生了何事?”刘琮小脸恐慌,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眼睛连忙看向蔡夫人。 这襄阳,可是荆州重镇,张允将军的几千守备军,可都是在城西军营里边的,难道是城破了? 刘琮越往心里想,越是害怕! 蔡夫人面色还算镇定,对着蔡瑁说道:“都督还是出去看一下罢,莫不是有游侠儿闹事?” 游侠闹事? 蔡瑁在心中摇头,且不说这襄阳有多少游侠,即使真有几百个游侠,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主街上闹事啊! 这主街的尽头,可是州牧府啊! 蔡瑁眼神闪烁,他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出了大堂之后,他从小厮手上将一把三尺长的剑拿在手上,眼神可是郑重到了极点。 蔡瑁刚一出了房门,却马上呆立当场,已然是被面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快点快点,将军有令,将驿站重重围住,出来一个人,便杀一个人!” “你这混球,还不给老子快些走,放跑了一个人,有你好受的!” ………… 一位持鞭的军士身着这队率军服,猛力的呵斥着手下,很快,在州牧府前一小段距离的驿站,就被持戟士卒围得个水泄不通。 蔡瑁看得清楚,对面清一色的蓝服蓝衣,不正是荆州兵的装饰。 这是张允的人! 蔡瑁在把头转向那驿站,哪里还不知道张允心中打得是什么算盘! 所以蔡瑁当即上前,一把握住那跋扈队率的衣领,眼睛如虎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这队率的眼睛!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率虽然没见过蔡瑁,但也清楚面前这位男人不好惹,且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就算是打得过,那也不敢惹啊! 队率摸着蔡瑁身上的锦袍,心里想到这锦袍,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物件,此人,我得罪不起。 更何况这老爷,可是从州牧府里走出来,绝对是个大人物啊! “老爷,此事皆是由张将军吩咐的,与我无关啊!” “哼!”蔡瑁一把将队率抛在地上,一口口水直接吐在这队率身上! “你……”队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士卒看到老大被这样羞辱,连忙将蔡瑁围在中间。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是一名队率,有头有脸的人物! “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忍你的,你如此这般羞辱与我,还望给个解释,不然,休怪我韩某人不客气了!” 队率擦拭干净脸上的口水,眼神里面,已经有了杀气! 妈的,州牧府又如何,张将军都说要投靠曹丞相了,这州牧府不像明日黄花一般,烟消云散? 我惧他为何? 看着对面队率的眼神,蔡瑁突然笑了起来。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且问你,张允所在何处?” “张将军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队率一句话还没说完,但很快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在州牧府,已然涌出了一干重甲士卒。 他们的甲胄精良无比,手上一干黑铁长戟,腰间系着一把带鞘环首刀,整个人被甲胄围得个水泄不通,只剩下两个眼睛,空洞洞的让人感觉有些瘆人。 这重甲士卒,乃是他蔡瑁的标志,人送外号荆州铁甲军! 到现在这地步,队率哪还不知道面前是谁! 蔡瑁! 水军大都督! “大都督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都督饶命!” 蔡瑁转头看了身后的重甲士卒,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而队率手下的士卒看到自家老大跪在地上,顿时吓的也跪了下来。 “说吧,张允现在何处?” 那队率浑身颤抖,要不是此时太阳毒辣,倒还会让人觉得这是寒冬呢! “都督,张将军就在里边!” 里边? 蔡瑁眉头一皱,他这带兵围住驿站,还要杀人,他到底要干嘛? 突然! 蔡瑁猛然醒悟,接着问道:“张允身旁,可以一个中年文士,儒服,白袍,束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 队率颤颤巍巍的抬头,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 “确实有这个人!” 有! 我日你张允的祖宗,敢害我! 这你带徐庶进去,目的那还不昭然若揭! 这是要让我没有退路啊! “诸位将士,随我进入这驿站!” “喏!”重甲士卒听令,连忙将蔡瑁护在中间,慢慢的走上前去。 这重甲士卒,可是比一个骑兵还要贵的,蔡瑁身旁站着近百人重甲护卫,可以花了他不少的钱粮,要是放在骑兵上,最少得有五百骑兵! 一个骑兵算上战马两匹的话,加上一身甲胄,也没有重甲士卒的一身盔甲值钱! 有人会问为什么骑兵有两匹吗,难道一个人骑两匹? 事实上,一人两匹马的配置不算最高的,在汉武帝时期,霍去病的骑兵,基本上是一人三骑的,不然,这几天几夜的千里奔袭,哪有马匹受得了。 要想让骑兵的攻击范围变得广泛一些,最少都得两匹马! 当然,蔡瑁花这么多钱在重甲军上面,自然是物超所值的。 这一百人,完全可以去冲阵,千人阵,万人阵,如一支最锋利的尖刀一般! 而一旦冲散了对面的阵型,我方再大军压境,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他的职能,与曹操的虎豹骑作用相似,只不过蔡瑁没有曹操那么有钱,可以装备几千人。 踏踏踏…… 蔡瑁心中怒火滔天,当他刚走到门口之时,就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血液流了一地,场间却满是腥臭味。 “张允!” 蔡瑁大声呵斥,愤怒得身上的肥肉都开始抖了三抖! “都督,张将军让我等……” 这时蔡瑁可顾不了这么多了,一脚踹开还想拖延时间的几个曲尉,整个人进入了驿站大门,蔡瑁看着军队布防的位置,马上知晓了刘备使团地位方位。 这是在里屋啊! 蔡瑁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空气中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了! 待蔡瑁进了里屋,马上看到了张允,以及徐庶,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不太好,面前,有一个农夫打扮的老子,抱着一具尸体在嚎啕大哭! “儿啊,你命好苦啊!” “他们怎地如此狠心,他们怎敢如此狠心,我儿又没有犯错,为何要杀他!” 看到这老农的表现,蔡瑁大概知晓了事情的脉络。 但他脸上依旧阴沉,声音也带着杀气。 “张允,此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徐庶望了张允一眼,眼中,也有些无可奈何! 这孔明,是在是狡诈无比啊! 比之几年前,现在的孔明,倒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腹黑刘玄德! 徐庶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抱着尸体的老农,心里十分焦急! 这诸葛亮似乎已经知道我要用这个计谋,因此便将驿站和别人的换了一下,现在诸葛亮具体在哪里,短时间内,徐庶也找不到了! 但徐庶急的不是杀了这老农之子,虽然他也有恻隐之心,但恻隐之心,当然不会影响他的决策。 但如今,这决策要改一改了! 因为死的人不仅有这老农之子,更有蔡瑁之子! 这简直是诸葛亮的诛心之计啊! 张允用身体挡住他身后的一具锦服孩童尸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甚至在眼底还有一丝丝的惧意。 手颤抖得厉害,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汗来。 这样的张允,自然是引起了蔡瑁的注意。 “张兄,你可是病了?” 蔡瑁眼睛巡视,发现死在此处的,并不是刘备使团,很多都是仆人之流,非是使团中人。 而蔡瑁眼睛瞄了一阵,没有发现诸葛亮的尸体,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只有诸葛亮不死就好,他不死,这刘备可没有借口来攻伐自己,就算有这个心,在自己暧昧的态度下,说不定还可以让自己也吃些肉…… 蔡瑁心中如是想道,上前拍了拍张允的肩膀,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责备之色。 “张将军,吾希望你明白此地,乃是襄阳,此处,乃是在州牧府外!” 蔡瑁指了指州牧府的方向,接着说道:“这襄阳,还是主公说了算的,而不是一个外人!” 蔡瑁话中有话,这外人,指的自然是徐庶了! 心中有鬼,张允只好用笑脸面对蔡瑁。 “都督之语,吾必谨记在心!” 蔡瑁有些异样的看着张允,惊奇他今日居然会如此乖巧。 伸手不打笑脸人! 蔡瑁训斥了张允几句话,再对徐庶行了一礼,也就走出了这驿站。 呼~ 张允吐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地,望着身后这具温度渐无的躯体,心里剩下的,只有恐惧。 别说他手上掌握着大几千人,但这襄阳,还是他蔡瑁说得算的,除了自己的亲卫之外,张允可以肯定,其他人连把刀举在蔡瑁面前都不敢。 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允猛的一抬头,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徐庶身上。 “天使,你可要救我啊!要是被蔡瑁那老小子知晓了,他还不把我杀了!” 徐庶挥了挥手,言行举止中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倒是给了张允不少的底气。 咕噜~ 张允咽了一口口水,急忙睁着个水盈盈的大眼睛,小狗一般看着徐庶! “张将军勿急,不过是蔡瑁之子而已,值不得将军如此惊慌失措,不才有一计,可解将军围!” 徐庶附耳过去,嘀嘀咕咕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那张允脸上的惊慌之色一点点消失,最后剩下的,居然是欣喜若狂! 张允猛的一抱拳,接着跪在了徐庶面前。 “天使不愧为人杰,如此计谋,我就不信蔡瑁他不死心!” 徐庶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话,眼睛深邃的看向北边。 那里是樊城,那里现在是刘备的地盘! 皇叔啊皇叔,这孔明,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啊! 作为猎头的徐庶,已经有些后悔把诸葛亮介绍给刘备了。 …… …… 襄阳城外几百米处,汉江河畔,一位青年文士拿开了满是编草的斗篷,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手拿一支羽扇,头上微微束着发,面色清秀,尤其是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 在他的面前,有着一艘小船,带帽的船夫不是所谓的老爷爷,相反,他很年轻,手上肌肉盘虬卧龙,应该是一个练家子。 “子龙,快些让我渡江,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主公要是抓住了今天的机会,这荆州,便是主公囊中之物了!” 船夫打扮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子龙,他把斗笠摘下,二话不说拉起了袖子,直接一撑篙,小船便慢慢的驶离了南岸,朝着樊城方向进发了! 待船驶到汉江中央,赵云喘着粗气,眼睛却是盯着诸葛亮。 “军师,那其他人呢,他们还在里面啊!” 诸葛亮摇摇头,手中羽扇轻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无妨,他们没有危险,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算那徐庶怎么掩饰,也抵不过蔡瑁的怒火。” “军师,你在说什么,赵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张赵云眼巴巴的一路,感觉已经受尽了委屈一般。 江的北岸,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诸葛亮的,尤其是中间的三个人影,更是尤其显眼。 刘关张,放在哪个朝代,也是bug的存在啊! “主公!”船还没靠岸,诸葛亮就对刘备行了一礼。 “孔明此番深入险地,可是为吾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啊!” 刘备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然是水波粼粼了,最后只得用袖子擦干,两个小眼睛也是红肿着的。 “主公!”诸葛亮心中一阵悸动,已经被刘备感动了! 诸葛亮还没下船,刘备就跑了上去,江水一波又一波,很快就将刘备的锦袍润湿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泪目,对刘备的忠心程度,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刘备小心翼翼的把诸葛亮服了下来,后者已然泪目,只好对刘备行了行礼。 一番客套话后,诸葛亮拉着刘备,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声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遍,最后,诸葛亮眼神奕奕,终于是进入了正题。 “主公,此乃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主公仅仅需要派个一万人上前,这偌大的荆州,便是主公的基业了啊!” 诸葛亮的《隆中对》,本来就是夺荆州,展望蜀地的,因此诸葛亮对荆州的谋划,可一直是锲而不舍的。 刘备思虑了一阵,最后却是摇摇头。 “此计,不行,刘表尸骨未寒,我刘备何能做出如此之事,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刘备吗?” “此计,断不可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嫁祸!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心里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但他还不死心,心里抱着万一的念头。 “主公,别看我等败了夏侯惇十万大军,但主公心中怕是十分清楚,这十万大军,哪里是他曹军精锐,待曹操百万大军一至,主公这樊城新野,破城,也不过是在须弥之间!” 诸葛亮顿了顿,继续说道:“唯有占据荆州六郡,固守江夏,主公再连衡与孙权,才与曹操有一战之力!” 刘备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颓然,他又何尝不知夏侯惇手下的大军大多无非辅兵一类的,真正的军队,估计是夏侯惇在老家带出来的几千人,战败,也不无道理! 但真的不夺荆州就不行吗? 现在的荆州,夺了有谁可以守得住? 还要平白无故坏了我的声望,刘备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在心中否定了诸葛亮的计策! 将仁义之名融入骨子里的刘备,可不会轻易的将仁名丢弃,起码不会只是因为一个荆州! 所以刘备对着诸葛亮挥了挥手,脸上,又开始充裕着泪水了。 “孔明,这荆州乃是刘表之地,我乃汉室宗亲,与刘荆州同源,又何能做出如此骨肉相残的事情来呢?” “主公……”诸葛亮躬耕于南阳如此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抱负,留名千古,同时,为百姓求一个辉煌盛世。 在诸葛亮的眼中,刘备明显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军师无需再说了,要做此事,除非是将我杀了,否则,吾断断做不出来!” “唉~”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勉强的挤出些许笑靥。 “既然主公不夺荆州,也不能坐看荆州被曹操不战而下吧?” 不战而下? 刘备一愣! “难道刘琮要降?” 诸葛亮摇头,笑容也有些深意了。 “非是刘琮要降,而是蔡瑁要降,蔡家要降!” 刘备马上露出焦急之色,连忙拉起诸葛亮的手,小眼睛里面全是真诚的颜色。 “军师,何以教我?” 诸葛亮转头看了一眼船夫打扮的赵云,对刘备说道:“孔明可是要向主公借个人!” …… …… 襄阳城,州牧府外的驿站中,尸体已经堆叠起来,放在车子上了,但你要是仔细去看,却会发现尸体的面部,已经认不出来了。 但在这十几具尸体中,明显看不到那一具孩童的尸首。 张允一步踏出房门,身后的徐庶,早就不见了! “快,把尸体丢出去,手尾干净些!” “小的一定办到!” 拉着一车尸体的,是襄阳城内的士卒,其中几乎全是张允的亲卫。 所谓之手尾干净,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张允看着这一车的尸体离开视线,马上就去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踏踏踏…… 距离之前那个驿站不过几百米,饶过两条街区,一支蓝衣蓝袍的军对便将一家客栈团团围住。 但奇怪的是,他们只围不打,而在片刻之后,蔡瑁肥大的身躯已然是出现在客栈门口了! 三国时期的客栈功能没有隋唐时期来的齐全,这时的客栈,大多只提供点食物,一些高档的客栈,才有住宿服务。 而面前这家,明显如此! “呵呵呵,蔡瑁来此,还请诸葛先生出来一叙!” 客栈内,满头白发的店家和一个拖着盘子的小二早就惊慌失措了。 吱丫~ 二楼房门被打开出来,一身儒服的孙乾走了出来,在他身后,乃是十几个带刀披甲的士卒。 他们面色坚毅,一行一走,皆虎虎生风,手上老茧遍布,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孙乾刚要出门,却被其中一个人拦住了。 “中郎,蔡瑁带兵围住客栈,其心,却是不纯,中郎此时出去,岂非是羊入虎口?” 孙乾摇摇头,心里颇有些不以为意。 “你当蔡瑁怕我等十数人?还是觉得他怕这家酒家损毁,蔡瑁手握千军,要真是对我等不利,何须他亲自出手?” 他士卒放开拉着孙乾的手,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 孙乾挣开这士卒的禁锢,也就一步踏了出去。 “都督阵势如此之大,却是让孙乾受宠若惊啊!” 孙乾? 蔡瑁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奇怪。 倒不是他看不起孙乾,实际上,孙乾在蔡瑁心中的地位,还是远超诸葛亮的。 为何? 因为在好几年前,刘备从徐州大败,在许都骚扰失败后,就要来荆州休恬,派出来的使者,正是孙乾! 当时孙乾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算是给刘备争取了一块栖身之地! 蔡瑁心中虽然对刘备很是不屑,但对于关羽张飞孙乾来说,还是很钦佩的。 “孙副使,这诸葛先生呢?” 孙乾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军师所在,吾也不是特别清楚,还请都督不要过问了!” 不过问? 蔡瑁看着孙乾身后的一排武士,点了点头,他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来安抚一下刘备使团的,顺便看一下诸葛亮的安危。 但如今看来,诸葛亮肯定是没事了,这使团也对之前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意见。 此乃皆大欢喜,蔡瑁自然也十分高兴! “即是如此,那么孙副使得小心了,吾留一队士卒,护卫与副使身侧,可好?” 孙乾刚想拒绝,但想到什么一般,还真点了下头。 “那孙乾却是谢过都督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即是如此,那本都督便去处理公务了!” “都督慢走!” 蔡瑁刚想骑马离去,客栈里面,却马上跑出来一个老翁。 老翁满头白发,不是这客栈的店家,又是何人? 孙乾看到店家走上前去,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其他的表示。 “大都督,大都督,草民有事上禀?” 有事? 蔡瑁回身看了这店家一眼,心里有些不耐烦,但看在孙乾等人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耐下心来问了这老翁一句。 “不知乡老有何事来禀?” 满头白发的老翁满脸通红,两只手臂也不断的颤抖,双股战战! 扑通…… 老翁直接跪在蔡瑁身前,语气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大都督,昨日,小人发现这几位客人的房间里有一个少年的哭声,但今日一去,那少年竟成了一具尸体!小人胆小,但这闹人命的事情,还是要大都督为小人做主啊!” 人命? 蔡瑁眼睛骤然锋利起来,而孙乾,则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变! “你说的可真?”蔡瑁眼睛略微的眯了一下,他本来眼睛就不大,如此一来,整个眼睛都堆砌在脸肉之中。 但人看起来,却是格外阴沉。 咕噜~ 老翁咽了一口口水,说话也越发不利索起来了。 “大……大都督,小人若有半句虚言,小人这大好头颅,就给大都督了!” “好!”既然是用命来抵了,那么事情也就真了一半,蔡瑁将头颅转到孙乾那边去,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孙副使,不知可有此事?” 孙乾一头雾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孩,死在我们的房间里?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一天到晚吃住在此,我怎么不知道有哭声?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孙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 “老人家,做事得厚道啊,什么孩童,什么尸体?老丈真以为我等是好欺辱的?” 按照孙乾的看法,这无异是这店家想坑害自己一笔,却是没有把这孩童的尸体联想到蔡瑁之子的身上。 孙乾一表态,其身后的十几个壮汉纷纷把刀都亮了出来。 “大都督救我!大都督救我啊!” 老翁躲在蔡瑁身后,眼睛却是极为惊恐的瞄着孙乾,这样子看上去,仿佛这老翁极怕孙乾一般。 普通的客人与店家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 蔡瑁眼睛阴沉,对老翁的话,已经是信了一大半了! “无碍,此地乃是襄阳,乃是荆州,这荆州,我蔡瑁,还是说的上话的!” 蔡瑁一边安抚店家,却是慢慢的走到孙乾身边,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剑上了! “既然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去客栈一探究竟!” 孙乾仰头看着蔡瑁,眼睛里显然底气十足。 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时代,死一个人,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老百姓被杀,也就是象征性的安抚安抚,要帮你找到凶手,甚至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好意思,府衙经费有限,帮不了你这么多! 战乱的年代,是乱法的年代,烧杀抢掠,**掳掠,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肮脏的角落进行着。 普通人要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太难,太难了! 但蔡瑁为什么要为这店家出头呢? 在此,有两个原因,第一便是此事涉及刘备使团,在使团住宿之地出现尸体,这本来就带有政治色彩,蔡瑁不得不查! 第二,蔡瑁当然也有心中的小算盘,他蔡瑁,乃是襄阳城中说一不二的人物,结果当着刘备使团的面,被人说有命案,你还可以无动于衷? 要真是无所作为的话,岂不是让这孙乾给看扁了? 是故,蔡瑁觉得,此事,他不得不办,因此整个人也是走在最前面的。 “尸体在哪里?” 老翁两步化作一步,走到蔡瑁面前,脸上全是谀笑之色。 “大都督,就在这间房间!” 孙乾抬头一望,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店家,此处明明乃是吾休恬之地,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老翁站在蔡瑁身后,精神气倒是挺足的,丝毫没有被孙乾给吓到。 “开门!”蔡瑁只有两句话,却是把老翁想怼孙乾的话给咽了下去。 吱丫~ 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传了出来。 老翁紧唔住嘴,眼睛却有着淡淡的喜色,而蔡瑁却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猛的冲了进去! “幡儿,我的幡儿啊!” 蔡瑁三十几岁,正值壮年,但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平时都是宝贝得不得了,如今看到他的尸体,眼睛都快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孙乾心中一个咯噔,已经感觉事情不妙了,当他死命挤了进去之后,心里更是一片冰凉。 不过短短一刻钟,孙乾心想,我离开这间房间也不过一刻钟,但回来之后,孙乾几乎不认识这房间了! 要不是踏上还有他的衣物,孙乾绝对不会说这是他住过的房间。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分明是审讯室! 屋内木架上挂着许多带有血污的刑具,而蔡瑁抱着一位少年,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 孙乾定眼一看,发现那男孩身上全是伤痕,脸上更是被烙铁烙上了一个“奴”字,身上残破无比,显然身前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 “孙乾!”蔡瑁死命一叫,腰间的刀直接拔了出来! “孙乾,好胆,敢杀我儿,我蔡瑁就一个儿子,都给你害了,你拿命来!” 此时的蔡瑁哪还有一点点的理智,他两眼布满血丝,已然是化为了喋血猛兽! “都督,切莫冲动,听我解释!”孙乾一边说,一边跑,但是就挤了出去,十分狼狈的从楼梯一路摔了下去,待蔡瑁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十几个人周密,护卫着了! “孙乾!”蔡瑁用剑指着孙乾,握剑的手在剧烈的发着抖。 “可是你杀了我儿?” 孙乾面无血色,到现在才想起诸葛亮走时的话,心里是后悔到了极点。 我怎么就怎么不警觉呢,要是早些把消息传给蔡瑁,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 “都督,误会,此事是误会,你先把剑放下!” “误会?”蔡瑁嘶吼出声,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我儿尸体就在里面,还被你如此折磨,你和我说是误会?”蔡瑁怒气一**的攀升,说到最后,狂怒的脸上竟然溅下些许泪珠。 “来人!” “在!” “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杀了!” “喏!” 当即,外面冲进了一群群蓝甲军士,拔出大刀看向孙乾等人,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孙乾猛的闭上眼睛,已经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 “二蛋,二狗,上!” 孙乾猛的一睁眼,同时怒吼出声,脸上也因为吼叫而变得通红起来。 蔡瑁一惊,挥剑就是对其中一个汉子一斩,那汉子腰间环首刀拔了出来,与蔡瑁一个对击。 铛~ 清脆悦耳的金铁交击,却是让一众的荆州兵如滚烫的开水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杀!” 二蛋眼睛撇着冲上来的荆州兵,知晓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少了,所以他直接冲了上来,根本不在乎剪从他的胸口一路贯穿而过! “他妈的都给老子听着,蔡瑁在我手上,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二蛋说完这句话,口中马上吐出血来,二狗则是满脸带泪,环首刀直接横在蔡瑁的脖颈之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军魂! “退后,把武器放下!”二狗肝胆俱裂,一手扶着二蛋,另外一只手却是拿着环首刀架在蔡瑁脖颈之上。 一干荆州兵看着被胁迫的蔡瑁,一时间也开始踌躇起来。 万一大都督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如何是好啊! “不用管我,快来将这些人给我杀……”蔡瑁没能说出下面的话来,因为他的脖颈已经感受到了环首刀的锋利了。 被刀架住的部位,蔡瑁感觉有一种痒痒的刺痛感觉,知道是已经流血了! 血,让蔡瑁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 但蔡瑁既然能在这乱世之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 “小子,若我是你,绝对不敢如此做!” 二狗眼眶里面蓄满泪水,要不是因为要逃的原因,早就把面前此人给手刃了! “狗贼,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可不介意为我兄弟报仇!” 二狗松开二蛋,后者已经彻彻底底的没了生气,他已经死了! 蔡瑁心中发苦,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他心中也是有些后悔了! 我怎么能这么冲动,明知有事,却单枪匹马跑了上来。 蔡瑁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呵呵,若你真要为你兄弟报仇,大可一刀杀了我,但你们更是连这庭院都走不出去,而刘备也准备承受我荆州大军的怒火!” 二狗本来就在气头上,如今被蔡瑁一激,顿时气血上涌,就要一刀枭首了蔡瑁。 “二狗兄弟,不可!”孙乾连忙阻止二狗,而使团中马上冲出来一个人,他一手把刀握住,另一只手禁锢住蔡瑁。 “你自己要死,也不要搭上我们,二蛋虽然死了,但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也死在此处!” “呜呜呜呜……”一米七八的大汉哭的跟一个小孩似的,鼻涕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都督,我等确实无辜,还望都督明查!” “无辜?”蔡瑁嗤笑两声,眼睛瞄着自己身侧的两个大汉。 “用刀架在我脖子上,何来无辜!” 孙乾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争取蔡瑁的支持的,事情进入到了如此地步,孙乾自然要尽力挽回蔡瑁。 “把刀放下!” “中郎?”两人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孙乾。 “放下!”孙乾这一句,已经有不可质疑的味道了! 晚来的那个汉子眼睛挣扎了一会,只得把环首刀放了下来,二狗却是不答应。 “中郎,他之前可是杀了二蛋!” 孙乾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二狗的手,缓缓把刀拿了下来。 待刀离了蔡瑁脖颈之后,二狗眼上的泪水又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 “哼哼!”蔡瑁瞄了一眼二狗,眼中杀意四气。 “孙乾,吾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 “不可啊中郎,他一走,那我等之生死存亡,岂不在他一念之间?” “是啊,中郎,此事万万不行!” 孙乾脸上骤然一黑,语气已经是带上了很重的鼻音了。 “此地可是我孙乾做主!” “可是……”一个大汉出声,忽而又颓废的低下头去。 “可是什么?既然是我做主,那我让都督回去又如何?都督明察秋毫,我等既然是被冤枉的,他自然会换我等一个清白!” 孙乾先给蔡瑁套上一个仁义的帽子,接着笑脸相迎的看着蔡瑁! “都督,请!” 蔡瑁对孙乾拱了分手,袖子一挥,飞快的跑到荆州兵之间,他那一百重甲士卒很快就把蔡瑁团团围住了! “孙乾,我儿之事,我且给你解释的时间,但在此之前,我却是要两个人的人命!” 孙乾脸上一呆,自然知道蔡瑁所言之意。 “都督,此事权全赖孙乾,与他人,断无半点关系!” 蔡瑁脸色一沉,难道他们没有向荆州士卒打听打听吗? 我蔡瑁,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孙中郎,本都督非是在与你讨价还价,要么,死两个人,要么,全部人都死!” 孙乾骤然握紧拳头,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突然出现不正常的红晕之色 “蔡瑁,我好意放你离开,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蔡瑁的火也被孙乾引了出来。 “我儿死在你等房中,难道我换几条贱命都不能够?” 三国,最贱的,自然是人命,尤其是平民的人命! 镶~ 孙乾拔出腰间的佩剑,满脸通红,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屈,充满着疯狂! 既然要鱼死网破,那么,来啊! “来啊!” 孙乾大吼出声,今日要是白白出了这两条人命,那以后让他怎么在军中混下去? 连袍泽的命都可以丢的人,那么他的品德,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途被毁,与死何异?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中郎!”孙乾身子一顿,发现身后站在两个人。 二狗和那个大汉! “中郎,我等贱命,死了也就罢了,但中郎乃是主公之左膀右臂可不能死在这里!” “不错,我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舍身成仁,中郎,你要查清真相,为我等报仇雪恨!” 孙乾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二狗,赵队率,我孙乾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那蔡瑁如此冤枉我等,那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二狗和赵队率相识一笑,这两个笑容,格外的灿烂,哪怕外面烈日炎炎,依然挡不住他们脸上的暖意。 但孙乾却感受到了极寒的冰冷,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自杀! “不,我绝不许你们这样!” 但是,孙乾已经迟了,赵队率与二狗拿着环首刀,分别刺在对方的心窝之中。 仅仅一刀,便将两人贯穿! 二狗感受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痴痴的看着二蛋的尸体,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在他的脸上缓慢的绽放,如一朵花一般,格外唯美,接着,这笑的弧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定格在了笑得最灿烂的那一刻。 成为两具沉默的尸体,滴滴答答不断沿着环首刀,滑落下鲜血来!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质! 孙乾低着头,拳头紧紧的握着,周围,已经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喝呼喝呼…… 孙乾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充血的眼睛也慢慢重回了理智。 赵队率与二狗,可不能白死! 孙乾强拖着不断颤抖的身躯,向前走去,周围的十几个刘备带来的精锐丹阳兵,早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我等行军打仗十几年,还没有见过如此窝囊的死法!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中郎,这蔡瑁欺人太甚,我等就是死,也要手刃了他,替队率和二哥二蛋报仇!” 报仇? 孙乾眼睛布满血丝,本来文嗖嗖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也格外恐怖。 “你要如何报仇,能突破蔡瑁的重甲士卒?还是能够与襄阳几万大军周旋,陷主公于险地,说啊!” 那带甲大汉被孙乾说的无话可说,但怒火中烧,憋在心中,感觉就像是移动的火药桶。 “那队率他们就白死了吗?”说到此处,七尺男儿双眼已然蓄满泪水。 “不,绝不会让他白死!”孙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呼~ 孙乾吐出一口气,整理身上的衣物,让自己的呼吸与平时一般之后,才走向蔡瑁。 “都督,现在可还满意?” 蔡瑁嘴角划过讥讽之笑,但也没过分为难孙乾,被孙乾一伙人如此摆弄,蔡瑁感觉这事情,或许真不是他们做的。 “孙副使说笑了,我儿尸骨未寒,吾不为他报仇,就算是给我再大的好处,吾也不会满意的!” 蔡瑁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的戏,很精彩,但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我蔡瑁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没查到证据,你们通通给我儿陪葬罢!” 孙乾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都督放心,我也不想自己被一直冤枉下去。” 孙乾心中一阵冷笑,结合诸葛亮在临走之前给他的信息,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徐庶! 孙乾深吸一口气,原本对徐庶的一丝丝尊敬,此刻也烟消云散! 既然分侍不同的主人,那便生死相向罢了! 孙乾还没把念头想得通畅,眼睛却发直了起来。 因为徐庶来了! 孙乾挑眉一望,在街角处发现了一个白衣儒服的美男子,在其身后,有一个青衣少年,和一群带甲的荆州兵! “咦?”徐庶轻咦了一声,快步走到蔡瑁身边,对蔡瑁行了一礼,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孙乾。 “公祐,别来无恙啊!” 孙乾冷哼一声,把头撇了过去,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他已经知道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是徐庶嫁祸的,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天使!”蔡瑁对徐庶拱了拱手,态度比对孙乾,好了不知凡几。 “此地到底发生了何事,竟有人身死当场!”徐庶一眼惊疑,眼睛瞄向客栈方向的两具尸体,问了起来 “哼!”蔡瑁不屑的哼了一声,紧接着,语气却突然悲凉起来。 “唉,刚刚,吾在此客栈之中,发现了吾儿之尸首,其容状,简直是惨不忍睹……”说到此处,蔡瑁直接泣不成声,浑身的肥肉四下颤抖着。 “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徐庶一脸惊讶,马上伸出一只手,在蔡瑁身后轻拍起来。 “咳咳咳……”蔡瑁剧烈咳嗽了两声,对徐庶扬了扬手。 “那此事,又与公祐有何干系?” 呸! 蔡瑁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眼睛突然变成了锐利之色。 “我儿的尸首,就是在孙乾房中找到的!” “什么?”徐庶听后,满脸不可置信,眼睛圆瞪,身体细微的颤抖,都被他控制得丝丝入扣。 他颤抖着嘴唇,忍不住退后一步,看了一眼蔡瑁,再看一眼孙乾,最后尤不自信的再看了蔡瑁一眼。 “都督,孙乾是何为人,我徐庶是知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的!” 哼!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使,人是会变的,况且,说不定此撩之前就是这样的人!” “你……”孙乾指着徐庶,眼睛几欲喷火,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徐庶来,就是来火上浇油,推自己最后一把的! “徐庶,别假惺惺的作态,我孙乾之前,算是看错人了!”孙乾衣袖一挥,同时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眉眼间的嫌弃之意,隔着十几米都能感受得到。 “公祐,你……”徐庶听到孙乾这句话,嘴巴张得很大,同时双眼发直的退后了几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公祐,你怎地说出如此伤我心之语!” 孙乾脸上的嫌弃突的变成了愤怒,他当即咆哮起来,手舞足蹈。 “徐庶,你此番陷害我,到底是何意?” “陷害?”徐庶捂着胸口,眼中的泪水,几乎一秒之间,就流了下来。 “公祐,记恨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诬陷与我,当初刘备重视与我,你就妒火中烧,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不把之前的恩怨放下?” 妒火中烧? 蔡瑁眉头一挑,看向孙乾的眼神,就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了。 “胡说,徐庶,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孙乾何时嫉妒与你了?” 徐庶掩面,语气也是十分悲锵,真是听者流泪,见者伤心。 “公祐,此事,他人或许不知,但我与你共事,又岂会不知?也罢也罢,那我走便是了!” 走? 哪有这么容易! 孙乾眼睛看向蔡瑁,话却是直接吐了出来。 “都督,汝之爱子,定是此人所害,都督,定是此人所害!” 徐庶与孙乾之前的一番谈话,和现在孙乾的表现,蔡瑁很难不把一个嫉妒的头衔安放在孙乾头上。 “副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孙乾看到蔡瑁一脸不相信,急得泪水都要出来了,他眼珠一转,马上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都督,汝之爱子,非是在客栈死的,而是在之前的驿站之中死的,杀汝之爱子之人,乃是徐庶!” 徐庶听到孙乾把这句话说出来,脸上的笑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呵呵! 说露嘴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将人扣死的黑锅! 蔡瑁听到孙乾说出这句话,头豁然转到徐庶那边去,眼睛里面,已经是酝酿着风暴了! 徐庶一甩身上的白衣,满脸带笑的转过来,看着孙乾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些许可怜。 “孙乾,你是如何知道都督爱子是在驿站遇害的,而不是在此地遇害?” 咕噜~ 孙乾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的汗已经不要钱一般的流了出来。 不好! 中了徐庶的奸计了! “呵呵,此事,乃是我探报所得的!”孙乾故作镇定,虽然身体已经有了异样,但语气却还沉得下来。 “探报?哈哈哈!”徐庶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仰天长笑,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蔡瑁身上。 “都督,这刘备使团的情报,倒还没真是灵验,怕都督手下线报,也不过如此罢?” 徐庶这句话的暗语,翻译过来,有两层意思。 第一,他刘备使团不过外来之客,情报怎么可能比都督你的情报来得齐全,既然他能找到都督找不到的情报,这其中的猫腻,就值得商榷了! 第二,刘备使团如果真的能获得如此情报,岂不是说明你蔡瑁的情报连刘备都不如,那他刘备是何居心?他谋划这荆州,怕也是有很长时间了…… 无论蔡瑁想到哪一点,对于孙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蔡瑁听完徐庶的话之后,本来阴沉的脸变得黑锅一般,他已经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胡说,你胡说,这情报,不过我凑巧收集到了的而已,没你说的那么邪乎!” “凑巧?”徐庶脸上全是讥笑,头转向蔡瑁,双手一摊,打笑着说道:“都督,这凑巧二字,你可信?” 呼~ 蔡瑁强压住脑子里的怒气,满是血丝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理智的颜色。 “孙乾,吾最后再给你次机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个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 孙乾心中发苦,这事情,他哪里知道,他之前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借着诸葛亮临走之前的话推理出来的。 蔡瑁如果是要前前后后的过程,难道要自己来编不成? “都督,这……”孙乾一时语塞,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珠四处搅动,他呼吸急促,额头上的汗液,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要是说了谎话,那徐庶肯定是会揭穿的,到时候要想在蔡瑁面前撇清关系,那就更难了! 孙乾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之中。 孙乾纠结,徐庶却不纠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徐庶的节奏当中。 徐庶用余光瞄了蔡瑁一眼,眼睛微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都督!”徐庶对蔡瑁行了一礼,然后把眼神留在孙乾的身上,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都督,此事,徐庶明白了!” “哦?”蔡瑁轻咦一声,眼睛里面的求知欲,就像是一团火。 “天使既然明白,快快道来!” 徐庶却在此时打了个哈哈! “都督,且许徐庶进去看看公子是何面貌!” 蔡瑁听到徐庶说出这句话,连忙一挥手,在他身侧,马上涌出了十个重甲士卒,将徐庶团团围住,以正常人的速度,慢慢靠近客栈! 孙乾虽然猜不出徐庶到底是要如何,但心里已经是感觉到不妙了! 但他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徐庶进去后,又再次出来。 客栈凌乱不堪,小二和店家都跑了出去,此时此地倒是一个人都没有,徐庶缓步走进孙乾的房间,走进去看那男尸,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这这……”徐庶退后两步,对身侧的重甲士卒嘶吼道:“快,快让我出去!” 噔噔噔…… 与刚进去不同,这次徐庶是跑出来的,眼神中的惊恐,已经真相得知的内疚,在他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呼喝呼喝…… 徐庶弯腰大力地喘着粗气,话却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 “都……都督,事情……事情徐庶已经知晓了!” 知晓了! 蔡瑁猛然一惊,差点要上前揪住徐庶问了起来,但他到底还有些理智,硬着头皮给忍了下来。 “天使快说,吾快被你急死了!” 孙乾眼睛也是动也不动的盯着徐庶,心里已经在想徐庶到底是耍什么花样了! 扑通~ 徐庶直接跪在蔡瑁身前,表情突然悲怆起来,眼眶蓄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奔涌而出。 “天使这是何故?” 徐庶给蔡瑁磕了一个头,这才用及其悲痛的口吻把话说了出来。 “公子之死,与徐庶有脱不开的干系!” “什么?”蔡瑁呆立当场,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孙乾眼中更满是疑惑,在场的,也只有那个紫衣少年露出了微笑。 呼~ 徐庶吐出一口气,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缓缓说道:“都督可还知今日我与张将军带兵杀入驿站?” 蔡瑁点了点头,他要知道的,并非是这个,因此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我自然知道!” 得到蔡瑁的回复之后,徐庶才继续讲道:“那日,我等闯入府中,并没有发现诸葛亮,也没有发现刘备士卒,心里十分奇怪,后来便马上停止杀人!” “当时,除了一个少年还侥幸活命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杀,但是我还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以为诸葛亮心机深沉,换了一户人走而已。” “但!”说到此处,徐庶捶胸,脸上露出十分沉痛的表情,两条眉毛都揪在了一起。 “但我没想到,那非是一户人,那是公子之扈从,而唯一生还的公子,在我等放走之后,也被孙乾等人严刑拷打致死,企图得知荆州之机密!” “此事,乃是我徐庶之过啊!”此语一罢,徐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蔡瑁眼神呆滞,只是手指略微的动弹一下,倒像个死人。 许久! 蔡瑁将眼睛闭上,剧烈颤抖的嘴唇里面,挤出了一句话。 “天使之意,我儿之死,乃是诸葛亮之阴谋!” 徐庶抬头,脸上已经是鼻涕泪水纵横了! “若是徐庶所想不错,事情,便是如此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扑朔迷离! “好好好!”蔡瑁脸色铁青,连说了三个好,身体,如同糠筛一般的抖动,显然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诸葛亮安敢如此欺我?” 镶~ 蔡瑁拔出腰间的剑,眼中,满是杀气! “都督,冤枉,此乃徐庶一面之词,都督安能轻易相信?” 蔡瑁像没听到孙乾说话一般,把剑慢慢的扬了上去。 孙乾见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都督,都督,您想,你想啊,我杀公子,到底有什么好处,他不过是个孺子,他能知道什么秘密,我为何要承受如此大的风险来杀公子?” 说到最后,孙乾眼中已然是蓄满了泪水,直接跪在蔡瑁身前,头不断地与大地做着亲密接触! 砰砰砰~ 血液,在孙乾额头上绽放,加上他绝望的表情,满脸的泪水,五颜六色的,将他的脸装扮得有些滑稽。 蔡瑁把剑举到最高,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孙乾! “除孙乾外,其他人,皆杀!” 蔡瑁此语仿佛骤然引起了一场大风暴。 徐庶抬头,眼中的颜色却不怎么好看,而孙乾直接怪叫起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不,不,我等皆是被冤枉的,皆是被冤枉的,都督明查啊!”孙乾拼命想跑过去,却早早地被两个荆州兵拦住。 他本来就瘦弱,如此一来,更是连动,都动不了! 一干荆州兵手上拿着长戟冲了上去,而那十几个丹阳兵,却是满脸无惧,脸上,甚至还有些许快意。 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得死在沙场上! “杀啊!” 吼吼吼…… 两边战事一触即发,这本来就是没有悬念的战争,丹阳兵再是勇猛,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顷刻间,那一抹红色,皆被蓝色淹没,翻不起一丝半点的浪花来! 孙乾无力的倒了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昔日同僚的尸体,脸上,却诡异的越来越平静。 我孙乾,定要为你们报仇! 孙乾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满眼的不屈。 “都督,今日汝之所为,孙乾日后必然加倍奉还!” 加倍奉还? 蔡瑁冷笑一声,要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事情有些蹊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哼,孙乾,你若一心求死,我现在就答应你,送你一程,你若还不想死,便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嘴闭上!” 喝~ 孙乾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带血,看上去到不像是个书生,反倒是个疯子一般。 踏踏踏…… 蔡瑁下马,满脸悲锵的走到客栈中去,抱起一个孩童的尸体,直接走了出来,他没有上马,眼睛即是爱怜,又是疼惜的看着怀中的尸体,一路抱着回去了! 徐庶站在原地,没有和蔡瑁一起回去,待蔡瑁离开了这条街道之后,徐庶走上前来,正面的看着孙乾。 “中郎,若我是你,应当早些在襄阳脱身,不然,就连脱身的机会都没了!” 孙乾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具体来说,是有些阴柔。 他睁大眼睛,脚向前一步,脸几乎是要紧贴徐庶了! “徐庶,你的诡计,我孙乾此次,算是全部看透了,此事,没完,你以为你就掌控全局了?这事情的破绽,可是不少啊!” 徐庶收敛笑容,眼睛也阴沉下来。 “即是知晓我徐庶诡计多端,你该离开才是,难道你不明白?” 孙乾没有回答徐庶的话,反而走进客栈,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拿着一个火把了! 火舌吞没着木棍,在上面摇曳不停,照耀在孙乾的脸上,也有些闪烁起来。 他把拿出一桶桶的酒水,倒在十几个军士身上,然后把火把一扔。 轰~ 火舌瞬间高涨起来,借着酒水的力量,一把将十几具尸体完完全全的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烧焦的臭味,但徐庶与孙乾都仿佛没闻到一般。 “呵呵,走了!”孙乾拍了拍手,眼神都没有在徐庶身上停留,就要离开此处。 “天使?”周不疑站了出来,他紫衣翩飞,眼角却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此时是个好机会,为何不把孙乾杀了,免去麻烦?” 徐庶摇摇头,说道:“杀他一个,还有个诸葛亮,无益,况且还会平白无故被蔡瑁怀疑,不值!” 周不疑抬头,眼中还是有些不甘。 这孙乾,知道的消息,可是不少啊! …… …… 此刻,在城中的西面,有一座战地颇广的宅院,门前两头石狮子十分惹眼,在树木丛生之所在,还分列着许多托着灯的石人,静静地矗立期间。 在这座府邸大门的牌匾之上,依稀有一个剻字! 剻府,在荆州,只有一个人,才能用这个姓做府! 剻越! 蒯越,字异度,襄阳中庐(今湖北襄阳西南)人。 他乃是剻良之弟,而剻良,自是从一开始就追随刘表的,刘表在荆州站稳脚跟,其中帮助最大的,就是剻良。 此时的剻越也是古稀之年了,满头白发,皱纹在其脸上肆无忌惮的纵横着。 他张开嘴,衔住旁边漂亮侍女的手指,脸上露出些许陶醉的神情,他一把将侍女环抱起来,手,却是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其身上纵横起来。 “老爷~”侍女娇喘不停,剻越心中兴致大起,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老爷,急报!” 急报? 剻越心中本来有的一丝恼意,也在这急报两个字说出来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快进来!”剻越推开侍女,脸上恢复了原来是颜色,后者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吱丫~ 门开,一位管事打扮的人递上来一个竹简,剻越将其展开,眼神却是骤然聚变! “快,快备马!” …… …… 汉水畔,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下来船,眼角还带着笑容,他身后,站着一个一米七八的精瘦汉子,他背上背着一把长枪,看起来威风八面! “子龙,便让我们来会一会徐庶罢!” 赵云对诸葛亮行了一礼,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了下来。 驾,驾,驾! 青山绿水之间,突然出现一人一骑,诸葛亮目力不差,马上就发现了面前的人。 孙乾! 他怎么出现在此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圆房! 夜! 许都! 夏夜的时空不算寂静,天上是一排排不息的星光,它们从遥远光年之外,不辞劳远的到达地球,只是为了给这个星球点缀些美妙! 在许都甘露台对面,闪烁着猎户星座的七颗明星;挂在四个角下方的猎户甲星,就是那较大的一颗,只有它在这无云的黑空里放射着红光。 月也明亮,冷清的月光洒落大地,就像是给许都穿上了一件银衣裳。 今夜,许都除了恼人的蛙声虫鸣之外,还有人心的躁动,若是你可以站在甘露台上,你便可以看到许都周围的营帐篝火,绵延了不知道多少里路,将许都团团围住! 当然,许都的屋舍也有亮的地方,就譬如这丞相府后院。 曹冲强忍着不适,拿起竹简细细阅读起来,心里想的,却不是竹简里面的东西! 今晨,曹冲听到了许都城外的鸣金之音,鼓声,喊叫声,让汉朝这名义上的都城,陷入了沉默。 平日街道的行人都少了不少,大家都知道,战争,开始了! 战争开始,对于曹操来说,是翻开了人生崭新的一页,不管这一战,是胜是负,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曹冲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改变历史,又担心改变后的历史会完完全全脱离了自己的预判,那他就和曹丕曹植他们没有任何分别了! 没有了大局观,便如同瞎子一般,摸不着北! 同时,曹冲也心想着该发展自己的羽翼了! 以及自己的府邸! 这丞相府虽大,却不是自己的,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啊! 但这件事情,却是不急! 自己还是太小了! 曹冲很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有时候小是一种好处,但这时候的小,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 自己就是想要改变历史,也力有未逮啊! 吱丫~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换上妇人装的辛宪英手上端着一个祁红色的盘子,放在曹冲面前的食塌当中。 盘上放置着一小碗的白色汁液,上面漂浮着些许红枣的影子。 “夫君,把这碗鸡汤喝了吧!” 辛宪英端起小碗,调羹在碗中舀了一勺,先放在嘴上吹了吹,才把它递到曹冲的口中。 曹冲把鸡汤一口吞下,眉头却是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辛宪英连忙把小碗放回去,整个人也上前一步,手绢擦拭着曹冲嘴角的汤渍。 “夫君,可是不合胃口!” 曹冲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一把将辛宪英环抱过来,辛宪英一惊,身体骤然失衡,整个人都压在了曹冲身上。 “夫君,你……”辛宪英刚要诉苦,曹冲却露出很难受的表情。 “哎哟,为夫的伤,好似是伤口开裂了!” 辛宪英本来一脑子的火气,被曹冲这样一叫,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只有怜惜了! “夫君,那我去传大夫过来了!” 传大夫?传什么大夫! 曹冲猛然发力,一举将辛宪英压在身下,眼睛,全是戏谑之色。 “夫人,今日看你从不从了我!” 辛宪英脸上露出恼怒的颜色,片刻后,眼睛又露出羞愤的神采,她转头看向门外,可是有不少女婢看了过来了! “别,别在此处!”辛宪英娥眉低沉,颔首闭眼,红粉之色,却是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曹冲向下看了看,觉得可能不仅仅只是在脖颈…… “你是答应了?” 辛宪英怕真的让曹冲伤上加伤,因此连反抗也不敢,亏得这冤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辛宪英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夫君是宪英的夫君,宪英的身子,自然也是夫君的!” 辛宪英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脸上的羞涩,门外的女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曹冲起身,一把将辛宪英抱了起来,辛宪英虽然长曹冲几岁,个子也高曹冲许多,但体重,倒是和现在的曹冲差不了多少,因此曹冲虽然有些吃力,但脚步还是平稳的把辛宪英抱到了床上。 喜庆的帷帐还没换下来,此刻之景,倒是与新婚没有什么两样。 曹冲跑过去把一碗鸡汤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才跑到床上。 辛宪英眼神迷离,直勾勾的倒在床上,倒是让曹冲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是我太粗鲁了? “宪英?”曹冲推了推辛宪英,才把后者的神唤回来。 “想些什么呢?如此入神?”曹冲和辛宪英并排躺下去,饿狼一般的欲求倒是消除了不少。 “我在想夫君与我父兄!” 曹冲心中一紧,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 这辛宪英,到底还是聪明啊,已然是发现了自己与辛家的矛盾了! “宪英以为为夫做的不对!” 辛宪英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连忙对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却是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今夜乃是你我洞房花烛夜,无须行礼!” 辛宪英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些许弱女子的姿态,夹在母族与丈夫之间,辛宪英当然不好受。 “夫君自有夫君的考量,宪英自然知晓,但辛家虽然有私利,却还是一心一意想帮夫君的!” 曹冲揉了揉辛宪英的头,将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之内。 “若是哪一天我与岳丈翻脸,你要站在哪一边?” 曹冲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辛宪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若真是有那一天,宪英必定自裁于此,不会让父兄与夫君难做!” “唉~你啊你!”曹冲更是爱怜的揉着辛宪英的头,心里百感交集。 汉朝的婚姻与明清有很大的区别,母族依然在出嫁女子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成立,此时女子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可以离婚,二婚在此时,也是大有人在的。 辛宪英能在此时说出自裁,便说明她已经很爱自己了! “宪英放心,岳丈与内兄,为夫还是信得过的……”曹冲一口吻上辛宪英,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辛家,确实是曹冲不得不依仗的,之前自己的那种态度,不过是让他们知道一番而已! 我曹冲,非是什么都不懂,我若是要人,自己会去,不用你们安排! 辛毗是老狐狸,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现在是得借助他们的力量了! **一刻值千金! 夜,微斓,天上两颗星星突然交织在了一起,散发出比平日更耀眼的光芒,夏夜的天空,突然亮了许多,在这明亮的星空下,曹冲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意,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传递着。 房间内,床上两具**已然无缝连接,摇摆的床榻,以及剧烈的喘息,构成了今夜绝妙的夜景的一幕…… 第一百四十章 将访辛府! 清晨,曹冲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背后却是一片刺痛。 嘶~ 曹冲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是感受到了纵欲的后果了! 床榻的一边,早已经没人了,隔着屋内淡淡的几点光晕,以及周遭的温度,曹冲大概知晓了现在的时间。 上午! 具体点说,是接近中午的上午。 咕咕咕…… 曹冲摸了摸肚子,这昨天一夜七次郎,算是把精华都榨干了,现在五脏六腑都造反了! “来人啊!”曹冲叫了一声,马上曹冲就听到了门开门关的声音,秀儿身着这一件绿衣裳,手里端着一个铜盆,低着头走了进来。 铜盆放在木架子上,而秀儿也一脸恭敬的站在一边。 曹冲起身,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丝弄下,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没想到秀儿却开始满脸通红起来。 你这丫头,昨天晚上肯定偷听了吧? 曹冲打趣的走去净面,擦干之后,走到秀儿面前。 “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秀儿眼睛紧闭,双手捂住眼睛,只是在中指与食指之间,还留有一个小小的缝隙。 她的眼神,看着曹冲的下身。 这公子的资本,当真是好雄伟,难怪小姐今早起床如此艰难…… 日后我哪里受得了! 呸呸呸! 秀儿,你在想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曹冲顺着秀儿的眼神往下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兄弟。 我的个乖乖…… 这事根本不能怪曹冲的,因为这个时代是没有内裤的,初时曹冲还有点不习惯,但久了之后也就习惯了! 这一习惯之后,穿没穿衣服,曹冲却是很难区分和注意起来了,于是便闹出了今天的乌龙来! 看到秀儿的这番模样,曹冲心中倒是闪起了一个奇特的念头。 “把手拿开!” “老爷……”秀儿弱弱的应了一句,脸上红得跟一个苹果一般。 “放手!” 秀儿拿开小手,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小脸额头上都挤出了一个川字。 “睁眼!” 睁眼? 秀儿心中即是羞涩,又是开心,难道老爷要我的身子? 怀着忐忑的心情,秀儿把眼睛睁开,曹冲嘴角勾起一抹怪笑,还没把口中“跪下,含朕龙根”这句话说出来,门被再次推开了! 曹冲脸上一变,连忙对着秀儿说道:“还不给本公子更衣!” “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秀儿满脸失望,只好沮丧的走到木架把曹冲的衣服取下来,走到曹冲面前的时候,眼神还真是似有若无的瞄着曹冲的下身。 这丫头!曹冲在心里摇摇头,却是没有说秀儿什么,他理解秀儿的心情。 女婢和侍妾,地位还是有差别的,这相当于从一个完完全全的下人,变成半个主人,这半个主人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而且这所有的代价。 就是一炮! 任谁也会有其他的心思! 可惜…… 我早已经妻妾成群了,她们都喂不饱,那有心思顾你们这些女婢啊! 曹冲正在穿衣服的时候,辛宪英就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多是些面食,还有一碗汤。 闻着味道,曹冲感觉神清气爽,估计是什么补品! 把面色异样的秀儿打发走之后,曹冲居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觉,心里一阵无语。 在辛宪英的伺候下,曹冲算是把一顿早餐吃完了,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古代的女子比后世的女子自然是勤奋个无数倍,辛宪英把碗筷收拾之后,放在盘子上,就要把盘子端出去。 曹冲拉住辛宪英的手,不许她走。 “夫人,身体可有不适?” 辛宪英脸上一红,手用力一甩,却甩不开曹冲狗皮膏药一般的禁锢,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这无奈里面,还带着淡淡的羞涩! 辛宪英昨夜是初次,又被曹冲不知怜惜得要了许多次,要说没事,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今,她走路都有些异样。 身体虽是如此,但嘴里却是逞强着。 “宪英并无不适!” “好!”曹冲面带喜色,这样的反应,却是让辛宪英心中一凉。 难道这夫君还是要? 辛宪英心中一阵恐慌,这母亲说的这么不对啊!都说夫君才十三岁,那方面应该是不怎么强的。 但我,却是连夫君都应付不了! 辛宪英突然自卑起来,以后感觉行房事的时候,应该把秀儿带上来吸引一下火力,不然这一个人,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曹冲不理解的看着辛宪英的脸色,心想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宪英!” “啊,哦,夫君唤我?” 曹冲起身,把盘子接过来放在食塌上,正了正辛宪英的发簪,对其说道:“若是没事,不如随我去辛府罢!” 辛府? 辛宪英的心骤然收紧,脸上露出了喜不自禁的表情,看着曹冲的表情,心里尤不自信。 这新婚第二天,就可以回娘家了? “怎么,不想?” 辛宪英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次她倒像是糖果一样,紧紧的粘着曹冲。 “想,多谢夫君!”辛宪英在曹冲脸上啄了一口,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你这家伙……”曹冲摸了摸辛宪英的手,脸上也带着笑容。 辛府和辛宪英的事情,肯定是要解决的,曹操给自己找个外援,自然不是让自己猜疑的。 曹操希望自己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最好可以做到自保。 曹冲心里明白,曹操对自己的保护,也不会太久了,既然不会太久,那就得好好的发展自己的力量。 同时点燃这个时代的科技树,这些,都是曹冲一个人完成不了的! 况且,与辛家的问题不解决,辛宪英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让一个女人夹在母族与丈夫之间,曹冲自问做不到。 这次去寻访辛府,就是要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掉。 辛毗是个精明人不同于辛敞的热血年轻,他应当是知道如何抉择的。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小小的脑袋却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他要思考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并寻求解决之法。 “走罢,现在就去,还可以于岳丈他们一同吃个午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辛府! 踏踏踏…… 偌大的玄武街,地上皆是大理石铺垫而成,坐在马车上,虽然有些颠簸,但也不至于坐得不舒服。 曹冲现在坐的这辆车,除了只用一匹马拉车以外,其他的,皆是曹操的待遇。 说白了,就是把曹操三匹马的待遇变成了一匹。 一匹健马拉车,如此大的车厢,自然有些勉强,不过好在辛府离丞相府也不是很远,颠簸了十几分钟后,一座高大的府邸,便在玄武路的右边矗立着。 “吁~” 马夫下车,曹冲在周独夫的搀扶中下了马车,顺便还把辛宪英抱了下来。 辛府门口空空荡荡的,这是因为曹冲没有提前打个招呼的原因。 “秀儿,去敲门!” “喏!”秀儿对着辛宪英微微福了一下,低着头倒是不敢直视曹冲。 她小碎步上阶,拉起拇指粗细的门环,就开始敲起门来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如此过了少许时间,里面终于有声音传来了! “谁啊?” 吱丫~ 两三个人高的大门分出一条小缝隙,一个贼兮兮的眼睛往外瞄了一眼。 “门房,还不快开门!” “哟,秀儿姑娘!”里面穿出一阵惊喜的声音,门也直接全部打开。 “秀儿姑娘不是在丞相府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此地?” 奴仆与主妇不是同一个概念的,主妇无法出户,但随身丫鬟却是没有这个忌讳。 “我来此地,自然是与小姐一同来的!”秀儿这番样子,倒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一般,扯高气扬,想到那天,曹冲在心里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小姐? 门房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清秀男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在他后半步,有一个女子站立着。 那女子淡妆淡抹,头上的发丝被盘在了一起,预示着她已为人妇。 门房自然见过辛宪英,因此在看了一眼之后,很识趣的把视线移下去,对着面前这位少年行了一个跪拜礼。 “姑爷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曹冲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无碍,本公子也只是随性而来的,你也不需通知岳丈与内兄了,这个府邸,我还是熟的!” 门房眼神闪烁几下,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头磕了下去。 “喏!” 曹冲点了点头,便与辛宪英周独夫龙治一同进入了这府邸。 花香莹莹,鸟语细细,期间还听得到一些泉水叮咚之声。 曹冲把头转到辛宪英身上,笑着问道:“这样的时辰,岳丈与内兄应当都在罢?” 辛宪英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今日乃是休假之日,父亲一般是在府的,哥哥因为近日在尚书台当差,倒是不一定能见得着!” 曹冲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这所谓的休假日,与后世的双休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汉朝休假制度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例假;另一类是节令假。 《汉律》记载说:官员每过五日可以休一沐,称为“休沐”,即休息和沐浴的意思。因为汉代朝廷要求各级官员集中在官衙办公和食宿,没有特令,平常不得回家,只有到了“休沐”,才可以洗浴更衣,回家团圆,打扫卫生或走亲访友,所以也称做“五日休”。 汉朝官员还享有各种节令假,如冬至、夏至、春节等。除此之外,遇到特别的事情,官员可告假,告假又分为予告和赐告两种。予告可带职休假,但不得归家。赐告则是因为生病给予的假。 今日,正是恰逢“五日休”,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都在的! “宪英,岳丈内兄一般此时大多会去何地?” “平日里,父亲与哥哥大多是在书房里面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辛宪英笑道:“即是如此,那宪英便去后院找岳母去罢,我便去找岳丈了!” 辛宪英点了点头,虽然只离了母亲短短几天,但辛宪英心里对母亲的思念,却是如一锅浓厚的汤,已经是泛着波光了! 辛宪英想了一下,看了秀儿一眼,说道:“这辛府上下,不识夫君的人还很多,就让秀儿带你去罢!” 秀儿当即行礼应道,而曹冲也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曹冲带着这四个人,慢慢的进入了后院的范畴,辛府虽然不如丞相府邸,但守卫还算到位,一路上,曹冲就看到了好几对家丁组成的巡视队伍。 这些人在此地,算是家丁,拉出去,未必不是一支百战雄兵…… 书房空旷,曹冲喝令让秀儿周独夫等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却是脱下鞋子,一步踏了进去。 这时代的礼仪,很多都是类似于后世日本的,也是因为日本小国寡民的原因,加之民族融合没有太严重,才保持到了现在。 曹冲一边在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眼睛却是在这个书房巡视了起来。 额! 没人? 曹冲心中疑惑至极,刚想回头,背后却突然被人一拍。 这一拍,倒是让曹冲连汗毛都竖了起来,曹冲向后一跳,同时转身,马上看到了面前这位的样子。 辛敞! 曹冲在心里吐槽着,小舅子,你是有病吧?走路居然没声音的! “仓舒来此,可是有事?” 曹冲看了看书房,发现没有别人了,于是问道:“岳丈他怎么不在此处?” 辛敞脸上一笑,语气竟然很平和。 “你说父亲啊,他今日被丞相召至尚书台,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在尚书台?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这南征,也就在这几日了! “也罢,既然岳丈不在,那此事,与内兄说也一样!” 事情? 辛敞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之前曹冲那种怀疑的态度,让辛敞很是恼火,不过在辛毗的开导后,辛敞也明白了许多。 这事情一明白,辛敞整个人都成熟了一些。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之事,仓舒直接道来便好!” 曹冲看着辛敞的样子,也不客气,直接一句话切入正题。 “不知辛府在许都郊外可有庄园?” 庄园? 辛敞一愣,心里有些奇怪。 就为这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心! 庄园对那些奴仆,甚至对于那些小贵族而言,或许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曹冲来说,只要他说一句话,别说一个庄园,就算是十个庄园,也是手到擒来的! 你专程来此地,仅仅是因为一个庄园? 辛敞小心翼翼的看着曹冲,谨慎的问道:“若是公子需要,在北边府下就有一个庄园!” 曹冲点了点头,他来要庄园,自然也是观察过的,辛府的这个庄园够偏僻,而且再往北走,就是伏牛山的余脉,虽然地势还算平缓,但已经是人迹罕至了。 加之哪里的土地也不适合耕作,屯田不到,却是一个实验火药的好地方。 当然,最关键的是,哪里的基础设施完善,在被辛府接手之前,这还是个乌堡,只不过被曹操顺手灭了而已。 乌堡乌堡,便是一个战斗要塞,乃是豪强士族御敌而建的,在这个时代,土匪横行,没个乌堡,再加上几百上千的家丁,你便没有什么安全感,发展再好,下一秒也会被别人一口吃了。 要说防御力,这算是所有庄园中最强的了,这也是曹冲要这块地方的缘故。 自己手下两百虎士,总不能一天到晚待在丞相府吧? 不仅仅是因为要操练这些人,除了操练这些人之外,还要点亮这个时代的科技树,这一点注定曹冲必须得离开丞相府的! 而且与鲍出这些游侠儿打交道,可不能一直在许都,这样太危险了! “仓舒此来,仅仅是因为此事?” 曹冲随地坐了下去,弯腰在地上拿了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这个竹简是介绍画画技巧的,曹冲看了两眼,便开始回答辛敞的问题了。 “自然不是,此行乃是我陪宪英回府的!” 新妇第二天就敢回府,你以为我不了解我妹妹啊!以她的性格,要是你不说回府,她估计一年都不会说! “仓舒,你我之间,还是少些敷衍罢,咱们敞开窗子说亮话!” 曹冲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溢了出来! “好,那小弟我便先说了,此番仓舒来,也是抱着与岳丈,以及内兄开门见山的意思来的!” 没错,曹冲专程来此地,自然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庄园,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辛宪英。 他们都是附带的,最此行的目的,主要的,自然是处理好辛家的关系。 曹冲说完这句话后,辛敞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他低着头,让曹冲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曹冲也不急,拿着手上无聊的竹简,竟还真的津津有味的翻阅了起来。 许久,辛敞抬起头来,脸上无悲无喜,倒是眼底的一抹精光,让曹冲也生出了异样的光彩。 士别三日,既更刮目相待,此言非虚啊! “那仓舒打算如何开门见山!” 哒哒哒…… 曹冲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木质地板,发出一阵阵清鸣之音。 “即是开门见山,自然是无话不谈!”曹冲看着辛敞的表情变幻,继续说道:“二哥势大,四哥同样不可小觑,我要是要争个世子大位,必须要你辛家,要整个冀州世家的支持!” 世子大位,曹冲现在即使说是不争,也没人相信,既然藏拙不成,那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辛敞面色一变,连忙起身去把房中的门窗关上,确定没人来看之后,才回身舒了一口气。 “如此机密之要事,仓舒你我还是谨慎些!”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内兄有何打算?” 打算? 辛敞脸上露出了些许郑重之色。 “自父亲说跟随公子以来,辛家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曹冲点头,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辛毗当场说出那句话来,已然是与曹丕一刀两断了。 在此许都,要说谁最不想让曹丕得意,其中一个,必然有辛家。 辛家,已经是和曹冲绑在了一起了! “这一点,仓舒自然明白,不然今日我也不会来与你交谈!” 辛敞点头,话语却是迟疑了不少。 “我辛家虽然也算是冀州士族,但论到影响力,却是差了崔家不止一筹,若是仓舒能得到崔琰的支持,这冀州士族,自然全为仓舒汝之助力,但若只有我们辛家的话,恐怕……”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这崔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句话不是说崔琰的品格不行。 恰恰相反! 在这个时代,崔琰一直都是德行的代表,但曹冲之所以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自然是因为他的性格! 顽固,保守! 遵循死理,本着立长的心思,甚至把与崔家有亲的曹植都给坑害了! 当然,这个时候,崔氏还没有嫁到曹植府上,曹植自然也算不上崔府女婿,但曹冲心里明白,要得到崔琰的信任,那还不如希望曹丕暴病当场,不治身亡呢! “即是如此,那内兄可以为仓舒召来多少助力!” 辛敞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说道:“却是不多,冀州士族大多在邺城,要是说助力的话,除了几个血脉姻亲的兄弟家族,算得上助力的,却是不多!” 曹冲点头,他倒没有过分失望,如果算上那些士族的话,合在一起,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即是如此,那仓舒便把此事交由内兄了!另外……” 曹冲看了辛敞的脸色,继续说道:“庄园倒是差一个处理庄园的管事,内兄不如将辛富贵给我吧!” 辛敞脸色一喜,急忙应道:“自然可以,这辛富贵虽然有管事之能,庄园上下,怕是还会缺人手的,仓舒不多要些?” 曹冲对辛敞摆了摆手,笑容别说有多热情。 “内兄之意,仓舒自然明白,但此时仓舒就缺一个人,若是有需要之时,必定会来要的!” 辛敞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失望,但片刻之后,这种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仓舒既然已经向我要了一个人,便证明他是相信我辛家的,如此一来,便是好办。 饭要一口一口吃,我辛敞就不相信,仓舒会依仗不到我辛家的力量? 曹冲面带微笑,他知晓辛敞的意思,做出此举,自然也是收收心,毕竟辛家并非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你不要,别人可不一定不要。 就譬如这个平原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世上哪有长生法! 书房里面,曹冲与辛敞交谈许久,这许都很多上层人才能知晓的消息,曹冲也知晓了不少! 曹冲在心里摇摇头,虽然他也算是三国金字塔的塔尖人物,但毕竟年纪尚小,小,便有很多东西接触不到,就譬如辛敞口中的消息! 按着辛敞的话来说,整个许都,此时如同一个高速运行的战争机器的总部,已经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了。 而最好的明证,便是曹操眼中所有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到了尚书台。 荀彧,荀攸,程昱,贾诩…… 所留在许都的将军不多,但也有好几个重量级的人物。 徐晃,张郃就在此列,此刻,他们同样也在尚书台。 听了辛敞的话,再结合许都外的鼓声,一切事情,不言而喻! 南征在即了! 当然,在即的南征,同时也让许都陷入了沉睡。 哪怕酷暑的夏日,也难激起它的热情,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此刻的曹操,绝对是冷血无情的上位者,他会用暴力的机器,抹除一切不利于南征的因素。 不惜一切代价! ………… 在辛府吃了个中饭,曹冲便带着辛宪英回了丞相府,毕竟新妇第二天回家是不符合常理的,要是留宿的话,别说辛宪英不愿意,辛母也不愿意! 这新嫁他家第二天就回来,是被夫家的人欺负吗? 这传出去,不仅对曹冲无益,对辛府的声誉也是不小的打击。 辛府自然不会做出如此吃亏的事情,但曹冲此行还是很满意的! 例如现在小鸟依人一般的辛宪英,脸上全是喜色,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大多是欢喜之色! 让自己的夫人开心自然是附带的,辛府的问题解决了,对曹冲来说,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这可是一个强援啊! 当然,许都外有一个落脚点,自然也是极好的,不过一切的计划,都得等曹操南征之后再做,至于这南征会不会成功,曹冲也不清楚。 但他会拼尽全力让曹操打赢这场战役,但曹冲心底里也明白,这自己的帮助,还是太小了! 因为自己还是太小了! 要是长大一些,该有多好! 曹冲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感叹了,生不逢时啊! “吁……”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外,曹冲把依偎在自己身上的辛宪英扶了起来,对着车驾之外的秀儿吩咐道:“秀儿,还不快服夫人下车!” “喏!”秀儿听到曹冲的吩咐,连忙上前来,但辛宪英却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曹冲。 “夫君不回府吗?” 曹冲摇摇头,这环烨给自己报的那些材料,也报了好几次了,不去那破庙看看,曹冲不放心! 火药可是一个大杀器啊,不能等闲视之! “不了,为夫还有些公事,就不和夫人一道回去了!” 公事? 辛宪英心里迷惑,但还是对曹冲行了一礼,便在秀儿的搀扶下下了车驾。 女人有一点必须得知道,男人的事情,尤其是所谓之公事,还是少插手的为好,这一点辛宪英被辛母教导了许多次,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下了马车之后,辛宪英有些担忧的看着这架马车后面的人,这横竖,也只有三个护卫,万一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夫君不多带些下人出去?” 曹冲回身看了一眼周独夫,高义,龙治等人,略微的摇摇头。 “无事,为夫此去离许都不远,此时是乃多事之秋,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高队率,大头以及龙小子可都是勇士,护我安危,足矣!” 辛宪英也是聪慧之人,看到曹冲有如此大的把握,也只好再次弯身行礼。 “那妾身就盼夫君早日归来!” 曹冲挑了挑眉,满含深意的对着辛宪英说了一句话。 “夫人,今夜便在房中静待为夫罢!车夫,出发罢!” 辛宪英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眼睛里面却有着喜色,直勾勾的看着车驾远离,一时间竟是痴了! 曹冲车驾一路出了内城,再出了东门,最后拐进了一条小路,如此行进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座破落道观才出现在曹冲眼前。 之所以不带人过来,自然也有着保密性的问题。 这带来的下人,不说可能有细作,就算没有细作,人多口杂也难免走路风声。 堂堂丞相第七子,竟然迷恋长生不老此等术士之学,曹操会怎么想?辛家会怎么想?那些要投奔自己的士子会怎么想? 是故,一切还是尽量保密的好! 曹冲抬头,用手抵住略微刺眼的阳光,看着面前的破庙。 此时的破庙,已经和之前的大有不同了,起码已经变得新了不少,曹冲心里有数,这是环烨送上来的清单要求的。 说什么张道士说火药炼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但庙宇时常露风露雨,希望翻修一下。 当时曹冲看着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异样,这环烨肯为张温传这样消息,估计也被张温洗脑了。 这时代的炼金术师别的本事没有,忽悠人的本事倒是极好的。 曹冲要不是后世人,接受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洗礼,唯物主义的熏陶,怕也是被这老道忽悠了。 长生长生,就像是现在的诈骗一般,你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抱着这一丝丝的奢望,结果就中了骗子的圈套,而环烨此时,估计就是喝了张温的孟婆汤了! 高义一步走到曹冲前面,他是正统军人出生,对张温这种道家搞神秘流派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相信了。 “公子,先让张温与环仓曹出来罢,此地……” 曹冲挥了挥手,阻止了高义谨慎的做法。 这张温,给他一百零一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自己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让他衣食无忧,可以专心致志的研究他想研究的东西,就譬如这长生不死药! 曹冲踏步走入了庙宇,很显然,大堂已经被人清扫过了,道德天尊石像下的香火已经贡品也多了起来。 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屋内的温度渐渐的高了起来,曹冲额头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水珠。 同时,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传了出来。 门,虚掩着,隔着这一道小小的缝隙,依然可以看到张温发狂似的笑容。 这老小子,炼的,怕不是火药,而是长生不死药吧? 曹冲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癫狂张温! 砰~ 曹冲一脚粗暴的踹了进去,新修的木门摇晃两下,居然直接倒了下去,这下子,室内的全景,就全在曹冲的眼底了! 张温的表情还保持在上一秒的狂笑之中,而在滚着浓烟的炼丹炉的另一头,同样坐着一个样貌癫狂的环烨! 唉~ 曹冲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让环烨来监视张温了呢? 这老道,还不把他吃得死死的! 张温老道愣了几秒之后,马上对着曹冲磕了一个头,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阿谀奉承的味道。 “公子突然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 张温虽然是对着曹冲说话,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炼丹炉内的情况。 摇曳的焰火,已经慢慢的减弱,待着焰火即将熄灭之时,便是开炉之时,张温为此事准备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此刻! 可惜,这曹七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这不是要抢我的长生不死药吗? 张温突然有些杀人灭口的心思!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一看到后面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张温顿时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了。 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的谦卑! “这炉里,炼的是何物?” 张温心里一个咯噔,眼神瞪了一眼想要说话的环烨,竟然真的就用一个眼神让环烨闭嘴了! “公子,此物乃是公子朝思暮想之火药,就差一些时段,便可以出炉了!” 呵呵! 火药? 你张温以为我这火药配方,真的是从太上老君那里做梦梦来的啊! 别的不说,要是里面真的是火药的话,那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 曹冲心中虽然在冷笑,但脸上却笑得和春风一样和煦。 “哦?火药原是如此的?张道士起身罢!” 张温心中一阵窃喜,连忙站了起来,手上抚着自己山羊一般的下颚胡须,倒还真有些仙风道骨。 “公子勿扰,且再给贫道些许时间,火药便成了!” 成? 那我倒要看看你精彩的表演了! 片刻,曹冲强忍着高温的不适,看着张温用一套特殊的工具将炉鼎打开。 一开炉,屋里的温度更高了,曹冲剧烈咳嗽着,知晓自己在这一秒吸收了无数的有毒气体,据不完全统计,可能已经丧失了好几分钟的寿命。 但曹冲还在忍着,在偌大的炼丹炉里面,有着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盒子,而在小盒子里面,是三颗浑圆的金色颗粒物。 这龙眼大小的颗粒物,在张温眼中,便是金丹了! 张温面色癫狂,眼中全是狂喜之色,他小心翼翼的用铁夹将金丹夹到一个盒子里面,仿佛这不是金丹,而是他的儿子一般。 呼~ 张温把盒子盖上,同时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解脱轻松之意,是显露无疑。 环烨眼神呆滞,痴痴的看着张温手上的盒子,一时间居然失了神。 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哟! “道长,这……” 张温对环烨敷衍性的摆了摆手,对着曹冲跪了下去。 “公子,此物非是火药,而是长生不死药!” 长生不死药? 不仅周独夫,就连高义也张开了大嘴,看着张温手上的长生不死药,眼中皆是贪婪之色。 张温很享受他们的那种目光,但表情还是十分的谦卑。 “哦,长生不死药?” “没错!”张温猛的点头,语气里面充满着自得。 “公子,此丹药,乃是不才历经千辛万苦,采朝露,留夕阳,断兽血,留长青……” 张温噼里啪啦的说了无数的话,大概意思是自己炼这个丹药有多么多么的辛苦,接下来,张温语气一顿,这语调,开始变得有些诱人了! “此丹药,吾可以给予公子一颗,不过嘛,还是有一些代价的!” 代价? 曹冲心中的冷笑之色愈盛! “不知道长所说的代价为何物?” 张温一听曹冲称自己为道长,表情样貌却是愈加的不恭敬起来。 “吾所言之代价,乃是黄金上万斤,童男童女千人,外加一艏艋艟巨舰!” 呵呵! 要求还真不少,这是要学徐福东渡去寻求仙山吗? 张温胜券在握的看着曹冲,迎来的,不是自己所得的答复,而是一脚! 砰~ 曹冲的一脚,顿时把张温的身体踢到热气还没消除的炼丹炉上,一时间,内室除了张温凄厉的惨叫声之外,便只有那一股肉香味! 张温连忙打了一个滚,眼中有着迷惑不解! 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啊,连秦皇汉武都渴求不到的东西,你不要? 但这迷惑不解只存在了一瞬,转而变成了嗜血的疯狂! 既然你曹七公子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张温无情无义了! “诸位听着,谁要是把曹冲杀了,我就给他一颗长生不死药!” 杀我就有长生不死药? 原来我的命也算是唐僧肉了! “诸君大可手刃了仓舒,来换取这长生不死药!” 曹冲转身,面带戏谑的看着高义周独夫等人。 高义低着头,眼珠却是极力的转动着,手上微微颤抖,似乎做着剧烈的天人交战。 果然,这个时代,长生不死还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哪怕他是一个百战军士! “喝!”高义突然大喝一声,腰间的环首刀抽了出来,这一刀,迅疾如风,就要一刀劈在曹冲的头上。 这长生不死药竟有如此效果? 曹冲心中一凉,这是心凉,但他在做出如此举动之时,自然也防备着高义。 没想到这防备竟然真的要用上! “喝!”曹冲原地倒小,马上一个狗爬滚动,待他抬头之际,却有鲜血迎头淋下! 吓! 难道我没躲过去? 曹冲极力抬头,发现流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身道袍的张温! “啊啊啊啊!” 张温惨叫连连,高义这一刀,力气极大,几乎是一刀,就把张温的手给砍下来了。 在那只断手上,还依稀可以看到一根锋利的锥形凶器,要是没有高义这一刀,曹冲可以想象自己身上的一个窟窿了! 曹冲满含深意的看了高义一眼,后者的目光马上移了过去,不敢与曹冲对视。 在那一瞬间,高义承认,他的确是有一丝丝的贪欲,但这贪念,很快就被理智压下去! 长生不老,也敌不过丞相的刀锋啊! 曹冲把目光从高义转到瘫在地上的张温身上,眼神,已经是满带着杀气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火药配方! “张温,你好大的胆子!” 屋内瘴气十足,那肉香味还未散去,屋里倒是还有些许重金属的味道,曹冲捂着鼻子,眼睛却是盯着面前肆意嚎叫的张温。 “胆敢刺杀公子,你罪过不小啊!”高义自知理亏,因此对待张温的态度就没有多好,甚至是粗暴! 他把环首刀举了起来,就要一刀枭首了张温。 “队率且慢!”曹冲止住了高义的举动,把高义手中的环首刀拿了下来,走到张温面前。 此时的张温浑身浴血,面目狰狞,倒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我要的火药呢?” 喝呼喝呼…… 张温剧烈的喘息着,许久,才缓过神来,手臂的血,也流的慢一些了。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救你? 曹冲在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副佛陀般的怜悯表情。 “要我救你,也不无不可,只要把火药配方交出来即可!” “火药配方?”张温顿了顿,一手捂着伤处,疼痛感就是在对面的曹冲也可以感受得到。 “难道没有?”曹冲面色一沉,眼睛却是看着手上的环首刀,还不时的掂量着,意思不言而喻。 张温乃是炼金术师,火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是不难配制的,而且他向自己要的那些物资当中,的确大部分是来制取火药的。 难道真的没做? “有有有!”看到曹冲这副样子,张温哪里还敢耍什么花样,他可不觉得面前这位少年是什么慈善家。 自己要是耍了花样,张温知道,那环首刀一定会在自己的脖颈上来上一刀。 “所在何处?配方如何?”曹冲把刀从手上放了下去,倒是让张温心中舒了一口气。 张温眼珠一转,痛苦的看了自己的断手一眼,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火药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这下曹冲还没说什么,高义先是一脚踹在张温断手伤处,一脚之下,本来血液不怎么流的伤口竟然又开始喷血起来。 “你这妖道,还想与公子说条件?” “啊啊啊啊!”张温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脸上也是苍白得没有一丝丝的血气。 “公子救命,公子救命啊!” “队率,先行住手!”曹冲对高义摆了摆手,高义满脸潮红,终于还是住手了! 只是他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恐惧之色。 自己的前途,在今天,算是没了一半了,而剩下那一半,也只得自己好好争取! “说说你的条件罢!” 曹冲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这张温提的要求不太过分,饶他一命,也不无不可,但若他胃口太大,曹冲也不介意给他一刀。 张温略微提了提神,眼睛看着高义,怨毒之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但很快,张温就把这怨毒埋在了心里,曹冲看到此番模样的张温,本来对他还有一丝怜悯的情感,也随着烟消云散。 此人,心机太深沉了,不杀,以后可能对自己不利! “我只要公子翻修下这座庙宇,再给我留下一颗金丹即可,此等要求,不算夸张吧?” 一个庙宇换火药配方,换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曹冲当然是大赚特赚,所以曹冲思虑了片刻,马上就点头了。 “公子,这妖道狡猾,万一……” 曹冲挥了挥手,表情却是不以为然,对于这个张温,曹冲从刚刚开始,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答应,不过缓兵之计。 “张温,若是你真有这火药配方,那些写下来,交由与我,汝之要求,我曹冲便答应下来了!” “公子可是守信之人!” 曹冲眼神微闪,片刻后,马上点头。 “我曹冲即是个男人,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温,此点你便放心罢!” 呼喝呼喝…… 张温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如狼犬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曹冲,眼神最后还是软了下去。 “公子是何等为人,老道也略有耳闻,吾便相信公子之言,希望公子要爱惜羽毛,切莫做出不义之举。” 曹冲自然听出了张温的话外之音,但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羽毛,自然是要爱惜的,尤其是曹冲这样身份的人,没了诚信,是很难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的。 但我曹冲要杀你张温,方法不止一种,何须违反誓约? “环烨,扶我起来!” 环烨此时已经被吓破胆了,别看他是个屠夫,人高马大的,实际上胆子却是不大,今日被曹冲一阵折腾,脑袋更是晕晕沉沉的。 环烨扶起张温,在张温的指引之下,走出了此间房门。 曹冲自然给张温让路,只是看着环烨的表现,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唉~ 到底是屠夫啊! 曹冲眼神闪烁,跟在了张温身后,高义眼神如勾,直直的看着张温,手上的环首刀似乎下一秒就会出刀。 周独夫一扫之前憨厚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居然有着沉稳之意,而龙治则慢了曹冲一行人十几步,饶有趣味的看着庙宇的壁画装饰。 许久,也可以说不久! 环烨仅仅是将张温扶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已,打开房门,里面一看,依稀是一间仓库样式的房间。 “停!”曹冲扬了扬手,环烨当即停止了脚步。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火药什么威力,他高义不清楚,周独夫不清楚,但张温不可能不清楚。 万一他心中起了歹意,那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火药一炸,要是量足的话,黑火药也可以将这庙宇夷为平地,里面的人,除了尸骨无存,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张温,你说火药放在哪里罢,我命人去拿!” 命人去拿? 张温眉头一皱,他的确有鱼死网破的心思,以他一个糟老头,换丞相之子的命,怎么算,都不算亏。 但这位公子哥可算是谨慎了,同时也让张温打消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很快,在张温的指引下,高义从里间拉出一个黑沉沉的麻皮袋。 麻皮袋不大,接近半人高,里面的火药只装到了一半。 “火药配方呢?” 曹冲对火药也不认识,因此还是先和张温要来火药配方再说。 张温满含深意的看了曹冲一眼,这才拿起一只毛笔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曹冲从麻皮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颗粒物,心中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所谓不死药! 许久,微亮的灯火照亮了曹冲手上的竹简,他细细的看着竹简,突然,脑海里的一丝记忆被勾连起来。 一硝、二磺、三木炭! 这是曹冲在后世一个帖子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就看了下去,如今看到张温的配方,硝石木炭硫磺的比例,不禁让想起了那个帖子。 俗话说:一硝、二磺、三木炭,但实际制造火药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譬如硝石,它的制取,就没那么简单。 首先,用老百姓烧饭用的大铁锅,加入水然后将土硝放入锅内,将水烧开,使硝溶化在水中,土硝里面的杂物漂浮在水面,再用牛皮胶制成胶水,倒在锅内,搅拌后使沉在锅底的杂物浮上来,再用铁勺弄出。 这样反复多次,锅内的硝水溶液便清净了。接着在地上铺上一层较厚的干燥草木灰,上面再铺上一块白细布,将盆内已结晶的块硝放在白布上进行吸湿。这样反复2~3次后,就制成纯净的硝。 这才是做硝,而曹冲手上的一团团的类似火药的东西,它的硝石是用土硝制成的,威力大减是一回事,关键是可能不响! 而木炭,可不简单是木头烧成的炭,木炭是用淮北地区生长的柳烧制而成的,后来由于柳树来源逐渐稀缺,他们就用麻秸秆放在柴油空桶内用密封方法烧成炭,质量比柳炭还好。 当然,这柴油桶是现代的物件,但曹冲也可以做一个铁桶,只要符合密封和煅烧这两个条件,也就符合了要求。 最后的过程,便是混合。 混合时,他们先将纯硝用水溶化,然后将硫磺放入锅内搅拌,接着将麻秸秆炭投入,吸干后再准备碾压。 碾压后晒干的黑火药有粉、有粒、有块,燃烧很不均匀,他们便再用筛子筛,直到制成均匀的药粉粒子。 当然,那个帖子还有防潮湿的做法,曹冲也就暂且不回忆了,但光光是自己记忆来的信息,就比张温手上的竹简的配方好个几万倍了! 一个是五千年的科学结晶,一个是炼金术师短时间的思虑所得,两者差别,不言而喻! 曹冲捏着手上的玩具子弹大小的火药粒子陷入了沉默,但这却让张温心头有些着急。 这曹七公子,不会是要食言吧? “公子?”张温虚弱的唤了曹冲一句,算是把曹冲从深思中唤醒过来了! 张温书写了一整篇的竹简内容,加之失血过多,没晕死过去,就算是好事了! 但曹冲却不准备放过他! 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自己今日之做法,斩他一臂,肯定会受张温嫉恨,而且他手上还有金丹不死药! 额,虽然曹冲不相信这是不死药,但是架不住这个时代迷信啊,吃一个仙丹就能长生不死,谁不愿意! 万一他说动了一些大人物,那对自己,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这个险,不能冒! 况且…… 曹冲抬头看着奴仆一般侍奉张温的环烨,知晓要是不让他看看张温的真面目,他是不会从这所谓的长生不死梦中醒来的! 他要是痴迷长生不死,吃这种重金属的慢性毒药,曹冲觉得他的死,也就在当下了! 他死自然无伤大雅,但环夫人那方面,就不好忽悠了,更何况,环烨虽然无能,但忠心程度,绝对比辛家那些新近归附的世家要好的多。 救自己忠诚的下属,这事情,曹冲自然要做了! “张温,汝有何事?” 何事? 张温眼睛一瞪,心里有一种骂娘的冲动,你曹冲不会是那种拔吊无情,哦不,翻脸不认人的人吧? 之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就变卦了? 所以张温只得再次提醒一下曹冲。 “公子,乃是之前的约定!” “哦!约定啊,自然作数,张道士不需担忧!” 张温还没缓过气来,曹冲便再次说了一句话。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张温心里自然是气炸了,本来苍白的脸现在倒是气的通红起来了! 你曹冲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如此厚颜无耻啊! “公子请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温即使心里难受,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便是你当场吃了这个金丹!” 当场吃了金丹? 张温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贫道当场吃一颗不死金丹?” 咕噜…… 此语一出,曹冲可以很容易的看到环烨吞口水的声音,以及连眼珠都一动不动的表情。 呵呵! 所谓金丹,不过是毒药罢了,况且这张温失血过多,现在吃了这毒药,有很大的可能是要直接去见泰山府君,提前送你去死,不需要感谢我! “不错,道长你为曹冲写了火药这配方,吾现在便给你吃一颗不死金丹,另外,还附送你一颗金丹!” “公子所言非虚?” 曹冲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一脸纯真,笑得很年轻。 “自然,我曹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公子果然是人杰!” 张温脸上大喜,也不知晓面前的这位公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啊! 张温自诩开炉无数,练出今日这种品相的不死药,还是第一次,这不死药的功效,说不定真的能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 你曹冲居然不要! 哇哈哈哈! 张温在心中狂笑,已经是想着以后怎么用这颗金丹来为自己谋福利,甚至是……报仇! 张温身上的疼痛,刹那间仿佛消失了一般,他拿起手中的盒子,用朝圣一般的礼仪把它打开,最后对着太上老君的石像磕了磕头,才一口把龙眼大小的金丹吞服了下去。 金丹一吞,曹冲可以看到环烨眼中的一抹落寞,以及高义颤抖着的手! 这可是不死药啊! 吃一颗,就长生不死的仙丹啊! 曹冲手上摸着自己腰间的短剑,嘴角渐渐浮现出冷笑,他静静地看着张温的表现! 一颗金丹吞服下去,张温面带笑容,脸带红光,让人一看过去,都像是精神了不少。 但曹冲知道,这不是所谓的精神了不少,而是心理的作用,心里的作用是无敌的,可以让一个人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吓死! 自然也可以给自己的身体一些暗示,让自己的情况好一些。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 突然! 张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手捂住脖子,眼睛翻着白眼,竟然开始口吐白沫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庄园! “这,这……”环烨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上去扶起张温,曹冲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仓舒,这是怎么一回事?”环烨上前扶住张温,但后者眼翻白眼,口吐白沫,身上软趴趴的如同无骨人一般,自己怎么叫,张温也没什么反应。 环烨有些着急了! “呵呵!怎么了?”曹冲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温,此刻他早就没有神智了,身体不时的抽搐着,只是身体本身的反应。 “他已经死了!” 死了? 不可能,这可是金丹,不死药,吃了不是会长生不死的吗,怎么可能会死人? “不,不可能的!”环烨眼中失去了焦距,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只是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曹冲上前,一把将环烨拉了起来。 “至此为止,舅父难道还不清楚吗?这哪里是不死药,分明是这张温妖道炼制的毒药!” “不死药,毒药……”环烨不停地呢喃着,就像那些三观颠覆的人一般,他还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确切的说,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不敢相信! 他一心想着长生不死,突然此时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 轰~ 三观尽碎,很多人在这个时候直接自杀了,就譬如新中国的那个特殊时期,老舍跳西湖,傅雷自缢等等等等! 但曹冲自然不能让环烨轻生,所以曹冲一巴掌就打在了环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环烨摇摇头,眼睛倒是清明了不少,他握着被曹冲打的脸,一时间还有迷糊。 “高义!” “属下在!” “将仓曹送回其府邸!” 高义抬头偷偷撇了曹冲一眼,连忙点头。 “喏!” 高义人高马大,很快就把环烨扶了出去,曹冲则是回身从张温手上拿起那个沾满血的盒子。 打开一看,两颗龙眼大小的金丹就静静地躺在中间,曹冲鼻子贴近一闻,马上就闻出了些许异味。 这味道及其古怪,甚至让曹冲作呕,曹冲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温在吃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一脸享受的。 果然,脑子是个好东西! “大头!” “在!”周独夫高大的身子微曲,脸上露出顺从的表情。 曹冲看着周独夫个头大了许多,肌肉也变得孔武有力,心里自然十分欢喜,但问题还是问了出来。 “若此物真是金丹,可使你长生不死,你要如何?” 周独夫看了这盒子,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如果这真的能让人长生不死,我就把它给阿姐,若是有两颗,就给公子!” “哦?”曹冲心里有些惊奇。 “自己为什么不吃?”长生不死药不给自己吃,给阿姐和姐夫? 周独夫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的软肉,笑呵呵的说道:“阿姐对大头最好,所以大头要给阿姐不死药,公子对大头也好,所以大头也要给公子不死药!” 嘿,真是个纯真的人啊! 曹冲拍了拍周独夫的肩膀,没有说话,把问题又推给了后面眼睛到处乱瞟的龙治。 “伯成,若是你,你会如何?” “我?”龙治指着自己,突然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周独夫。 “龙治现在是个孤儿,父母生死不知,若是有不死药,也和没有一样!” 龙治说出这样的话,就让曹冲心里有些不理解了! 居然有人不希望长生不死! “这可是不死药!”若这真的是不死药的话,曹冲自诩自己或许真的会像环烨一样疯狂,长生不死,多少代人的梦想了! 哪怕到了后世,还是有无数人为之奋斗终生! 无数岁月的享受,任谁也不愿意放过,这人间的滋味儿~ 但龙治却不是这样想的。 “长生不死又能如何,龙治心里背负着部族的血仇,一日不杀孙权,龙治心中一日便不得安宁,长生不死,反倒是折磨!” 曹冲看着眼中带泪的龙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也罢,也罢,我们便先去看看那庄园如何了罢!” 曹冲把手中的盒子随意丢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火把,一把丢在了内室。 噼里啪啦~ 火自内室燃起,化为一条条矫健的火龙,不断的舔舐着这偌大的太君观,不过片刻,整个老君观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走罢!”曹冲上了车驾,不顾车夫异样的眼神,吩咐他出发。 “驾!” 骏马长鸣,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而龙治与周独夫也骑着马在后面跟随着。 至于为什么要烧了这道观,自然也有着曹冲的考量,且不说里面死了一个人,还有道士这种敏感身份的人,光是曹冲参与里面的证据,都不能留下。 是故,毁尸灭迹,是必做之举! 曹冲回身看了一眼烈火焚烧的老君观,抬头看了天空一轮火辣辣的烈日,心想着如此燥热的天气,燃了一个破道观,应该不伤大雅。 曹操南征在即,可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车驾一路向北,很快就到达了曹冲想要达到的目的地。 曹冲举目一望,发现这个庄园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在庄园四周,甚至还残留有箭塔,四周接近四五米高的城墙昭示着它之前的辉煌。 曹冲在庄园门口停下车驾,门口处早已经有人等候着了,为首的是一位都尉打扮的将领,还是与曹冲有着好几次见面的杨超扬都尉。 旁边一个胖子也是个熟人,辛富贵! “杨超(辛富贵),拜见公子!” 曹冲一步跃下马车,眼睛撇了一眼杨超,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起身罢!”曹冲对杨超辛富贵挥了挥手,后者马上爬了起来。 “诸位是何时到达此处的?可对此地有所了解?” 辛富贵与杨超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辛富贵先一步站了出来。 “禀告公子,我等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到达此处的,倒是略微看了一下此处庄园的情形。” 辛富贵顿了顿,眼睛偷偷的看了曹冲一眼,发现后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古井无波的样子,倒是让辛富贵心中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自己振作了起来。 “庄园田亩二十顷,但大多不能种植黍米,能耕作的,不足五顷,庄园奴仆家生子三百余人,附有一座大院及其花园!” 曹冲点了点头,心里大致对这庄园有了粗略的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生子! 一顷土地可不少,一顷等于一百亩,一亩则有667平方米,如此算来,一顷便有66700平方米。 这个数字还要乘与二十,可见这座庄园的占地面积了,全庄三百余人,便指望着这一块土地过活。 曹冲挥了挥手,便与杨超辛富贵他们一同进入了庄园。 庄园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已经有些破落了,在辛富贵的话中,曹冲对这个乌堡的整体构造,也已经了然于胸了! 首先,庄园的最中心,有一座大院,这应该是之前地主老财住的地方,设施还相对完善,因为辛家时常出来游玩的原因,还有吩咐奴仆家生子时常清理打扫。 还有一个占地不小的花园,虽然格调不如丞相府后的花园,但也不至于单调。 当然,最让曹冲动心的一点是,这里的房舍够多,安排个一二千人完全没有问题,尤其是庄园的西部还有个练武场。 曹冲思虑了很久,自己作为穿越者,秘密自然是不少的,不管是火药还是其他的发明,对于现在这些人来说,都是仙人才能用的东西。 你可以相信如同琉璃宝石一般的玻璃,可以量产吗? 你可以想象一个铁皮疙瘩可以噗嗤嗤的冒着黑烟,然后力气比十几头牛加起来还大吗? 你可以想象一艏用铁铸成的巨舰在江海之中纵横吗? 他们想不到,此刻他们的思维虽然没有受到变异儒学思想的影响,但排斥新事物,本来就是这个社会体制的本能。 曹冲不能不防! “辛富贵!” “属下在!” “将此处的佃户叫出来罢!” 佃户? 辛富贵斟酌片刻,还是缓缓说道:“禀告公子,此处并没有佃户,他们都是家生子,都是公子的奴隶!” 旧时奴才基本上都是卖身在主家。主子手里捏有奴才的卖身契。如果奴才不忠心,可打杀及卖出府去。所以,一般来说奴才都是忠心耿耿。 而家生子就是奴才生的孩子。 在这处庄园里面的,都是辛家的奴隶,虽然说封建制度在战国时期就基本确立了,但奴隶制度却依然长久不衰。 在汉武帝时期,基本家家都有蓄奴,而到了王朝末年,由于土地兼并的问题愈演愈烈,导致自耕农基本无法存活,卖身,便是其中的一种做法! 每一个世家基本上都有上千奴仆的,这些都是祖上积累下来的,是世家的“底蕴”,而且他们说实话只是农民,一般没有什么大事,统治者是不敢捅这个马蜂窝的。 这便是三国,千千万万农民的缩影。 “把他们主事的叫出来罢!” 辛富贵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片刻,一位柱杖老人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家生子一般基本是没有什么老者的,因为老人,基本是浪费资源的,辛家的这处乌堡有老者,证明辛家对这些家生子,应当是不错的。 “奴隶阿一,拜见主人!” 老人年过花甲,脸上密布的皱纹就如同老树根一般,但曹冲看他身体虽然颤抖,但手脚还算是稳健。 “起来罢!” 对于不同阶层的人,就应该用不同的态度,曹冲虽然心里有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但这怜悯之心并不能让他与整个制度作战。 顶多,自己对他们好一些而已。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在这个时代是不成立的。 若是你一来就是家生子,你要如何叱咤风云,称霸三国? 无非梦耳! 刘备能建一个蜀汉,还不是因为他的一个名分,中山靖王之后,王室子弟。 纵观三国豪强,袁绍,四世三公,曹操也是列侯之后,父亲还是三公,孙权老爸是孙坚,也是吴郡豪强,士族之后。 没有出身,你想混的好,两个字:做梦! “阿一,这是你的名字?” 老者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畏惧。 “奴隶是没有名字的,阿一,乃是主人赐予的名字!” 这便是家生子的悲哀,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婚姻自由,结婚,只能在与家生子一起,不能与平民甚至是贵族通婚。 他们甚至食不果腹,没有积蓄。 在这个时代,他们就是金字塔的最底层,不受法律保护。 “阿一!”曹冲在口中喃喃道。 “你等平时可有什么任务?” 阿一撇了撇头,跪姿十分端正。 “除了种植粟米之外,也就打理花园屋舍!” 阿一心中一凉,在这庄园里面过活,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主家基本上是一年只待几天,除了这几天,他们和平常的自耕农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除了将所有的粮食交出去外。 阿一撇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心里倒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 种植和打扫卫生吗,倒还真是挺闲的。 辛家的主要收入是邺城的房宅店面,这远在许都的一处小小的产业,估计不在他们眼底罢了! “你先下去罢!” “喏!”阿一跪地再拜,起身低着头走了进去。 曹冲没有进入这座大院,反而是出了庄园,坐上车驾,一副要离去的样子。 “公子不再看看?”杨超连忙站出来说话。 “不了,这处庄园本来就是为了给夫人乏了的时候用的,此时夫人不在,我去里面又是为何?走了走了!” 杨超看了曹冲一眼,只得低头应道。 “辛富贵!”曹冲叫了他一声。 “公子?” “待我下次来这处庄园之时,希望里面焕然一新,你可知?” “属下知晓了!”辛富贵被曹冲如此吩咐,非但没有为难,相反还有些高兴。 公子说到底还是相信我辛富贵啊! 曹冲车驾原路返回许都,在绕过一个山岗之后,曹冲又吩咐车夫掉头,方向,已经是伏牛山的余脉了。 如此行进了接近一个时辰,连太阳的火气的不那么热烈了,曹冲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便让车夫停车了。 然后曹冲拉过一匹马,与周独夫龙治一起在原野上奔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车夫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这公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车夫眼里满是好奇,但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好奇,什么时候不可以好奇,因此便坐在车上,满脸乐趣的逗弄着身下的马匹。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试爆火药!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曹冲骑着马,从腰间的袋子拿出一个水壶,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 在离开车驾之后,曹冲又纵马走了接近半个小时,四周已经没有路了,沙石也越发的硕大起来,曹冲知晓,远处,离伏牛山的余脉,已经算是不远了。 “吁……”曹冲勒紧缰绳,马匹嘶鸣,前肢离地,算是把马停了下来,周独夫龙治二人看到,也随即停马。 “公子,到此处,到底是为何?”龙治有些看不懂曹冲的做法,这三个人到荒郊野外的,多不安全,万一行迹暴露了,被杀,连尸体都找不到。 曹冲自然也知晓这一点,但他相信时值南征之际,曹丕曹植没那个胆子来害自己。 他们现在做的,是要如何讨好曹操! 而来试爆火药,此时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曹冲可以想象曹操南征后,曹丕曹植岂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没安排给刺杀就算是看顾兄弟情谊了! “来试试这火药的程度,对了,你们要把马匹给我锁住了,不要让它们跑了!” 跑? 它们为什么会跑? 曹冲倒是不在意周独夫和龙治迷糊的表情,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马匹要是不锁,这震天价响的声音,还不把它们的魂给吓没了,不撒丫子狂奔,简直对不起他们的马生。 当然,此刻的曹冲没有想马,而是在思索着张温的配方来。 按照张温的火药配方来看,这火药还真可能爆破成功,这一点应该是张温已经试过了,但威力如何,曹冲却是不清楚。 火药火药,可不能仅仅用在烟花爆竹上,这是一个大杀器。 每每曹冲在后世看到中国的没落,总会很想冲到古代狠很地把那些统治者抽几个耳光。 我去你妈的,歪果仁用火药当大炮,打开了我们的国门,你居然用它们来做爆竹? 我华夏血统都被你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与后世不同,现在曹冲是真真切切的到了古代,既然是到了古代,那便要拾起这个古代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让他从此远离爆竹,变成真真正正的利器,吊打阿三,殖民南美…… 咳咳,想的有些远了! 曹冲把思绪从那些意淫中拉了回来,手上,却是拿着那一袋子的火药来了。 天气燥热,所以曹冲也不担心这火药会短时间受潮,他拿出一张蔡侯纸,把火药包了起来,再给它配一根长长的引线。 如此一来,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曹冲把火药安放在百米之外,加之放的量也不多,百米应该是安全距离了。 曹冲从腰间拿出一个火匝,用力吹了吹,那火匝终于是冒气了火星来了。 曹冲满脸郑重,把火匝靠在引线上。 咻咻咻…… 引线飞快收缩,曹冲连忙向后退了出来,跑到了与周独夫,龙治所在之地。 “把耳朵捂住!” 捂住? 龙治一脸迷糊,但也只得乖乖照做,而周独夫之前就被曹冲玩了这么一套,眼神看着曹冲,都是满满的怀疑。 这公子不会癔症了,又要来玩我了吧? 周独夫还没有把思绪撸直了,便无话可说了。 因为他此刻说不出话来,头晕耳鸣,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了一般。 轰的一声,泥土翻飞,巨大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原野中显得有些突兀,龙治眼神呆滞,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头不断的磕着,嘴里念叨着些曹冲听不懂的话来。 曹冲脸上的喜色是掩盖不住的,他上前一看,发现周围的泥地仿佛是被犁了一遍似的,格外平整,泥土也是一粒一粒的细小沙粒。 曹冲加快了步伐,一个长两米,宽两米的坑洞便出现在曹冲眼前了。 曹冲眼睛一亮,对于张温制取火药的威力也有一些直观性的了解。 曹冲放置的火药并不多,但依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证明这火药是真的成了! 如果按照曹冲记忆里的方法来,这火药的威力,还要翻上一翻,但是曹冲在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是要在赤壁之战时给曹操献上去吗? 虽说自己年幼,在很多大事上没有发言权,但献宝,是不分年纪的。 只要曹冲想要献出这火药,曹操自然欢喜,那赤壁之战战败的可能性便也会大大降低。 但曹冲心中还是有着犹豫。 这献了火药,赢了赤壁之战,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是整个天下? 不,这是曹操的天下,而不是我曹冲的天下。 但要是不把火药献出去,那自己的一番作为,又是为何? 曹冲心中有些纠结,但很快,这纠结就被坚定的眼神所替代。 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可以犹犹豫豫? 曹冲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又走了回去,此时周独夫脸上已经是重新有了血色,但眼神看着曹冲,依然有着惊疑不定之色。 龙治依然在磕头,嘴里叽里呱啦的,讲些曹冲听不懂的语言。 “伯仁,起来!”曹冲一把将龙治拉了起来,后者却又用力一跪,对曹冲磕起头来。 “公子神威盖世,龙治必定永世效忠!” 龙治是山越人,山越人生活在江南,三国时期的江南算是蛮夷之地,原始的部族便会有原始的信仰。 而那些信仰,无疑都是绝对的力量! 山洪,闪电,雷鸣,地震……以及龙治亲眼看到的一声巨响! 能制造出这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东西的人,也绝对不是凡人,所以龙治在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归心了! “龙治起来罢,此物非是天上之物,而是地上之物,它名火药,便是遇火便会爆炸的药!” 遇火便会爆炸的药? 龙治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还有如此药物? “算了,起来罢,此时天快黑了,不早些回去,东门都要关上了!”越解释越乱,曹冲索性不解释了! 这时代的宵禁可不是一般人能违抗的,尤其是这个特殊时期! 龙治听完后,只得站起身来,但眼神对曹冲的敬畏之意,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周独夫心里空落落的,也只得骑上黑马,跟随着曹冲的脚步,一路沿着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原野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曹冲三人三马的影子,在这夕阳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第一百五十章 主妇之威! 天快黑的时候,曹冲一行人算是进了这许都东门。 而在曹冲进入这许都没多久,在士兵的吆喝声中,吊桥闸门开始缓缓上升,最终将许都彻彻底底的封闭住了。 曹冲舒了一口气,整理了满是灰尘的小脸,这才稍稍端正姿态。 “快些回府罢,天色已晚了!” 车轴转动,满是灰尘的车驾终于是到了丞相府门口,而那匹马哀鸣一声,更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怕是它马生经历最惨的一次了! 宵禁虽然开始,但丞相府门口依然灯火通明,府外的附属官署更是还没有下班。 曹冲随意撇了一眼,便径直走进了内院,而龙治周独夫等人则是到后院将马匹安置好! 踏踏踏…… 缓慢的脚步在内院空旷的泥地上显得格外的大声。 依着淡淡的石人座的灯火,曹冲到了属于自己的小院中。 不过让曹冲觉得奇怪的是,冬儿与周莹的小院都是熄灯状态的,而辛宪英处却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之间,曹冲还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这倒是奇了怪了! 周莹与冬儿都不等我回来吃饭就敢睡? 曹冲把最外层的儒袍先褪下,便出门去了辛宪英房中。 这五脏六腑都开始造反了,曹冲感觉自己要是不早点解决肚子的问题,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进入内院,周遭的奴婢皆向曹冲行礼,曹冲一脸无所谓,渐渐走进去了。 这一幕,却是让曹冲惊的连下巴都掉了下来了。 辛宪英端坐在主位上,而冬儿与周莹则是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两侧,似乎在听着辛宪英的训斥一般。 妻妾妻妾。 妻与妾的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前者算是主家的一份子,而后者可以说是主家的一个物品。 不然为什么可以赠送侍妾呢?因为在很多人都眼中,妾只是一个物品,相互送赠,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但曹冲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对这些条条框框自然最是头疼,什么妻啊妾啊之类的,只要是我曹冲的女人,都一样。 心里虽然想着一样,但曹冲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要想后院和谐发展,就得要有规矩,而显然,辛宪英就在立规矩。 曹冲心里暗暗想道,只要辛宪英的规矩对冬儿周莹她们不会太严苛的话,也就过去了,但若是属于欺凌那种程度的话,曹冲自然要出来阻止。 所以曹冲一步便踏入了屋内。 一进房屋,曹冲就感到了几双眼睛骤然的凝聚在自己身上。 辛宪英的表情是有些喜色的,冬儿则是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而周莹看到曹冲来,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了。 丰腴胸口的身体随着曹冲的脚步的靠近不断起伏着,但在这个时候,她们都不敢说话,眼睛,还带着畏惧的看向辛宪英。 “宪英,这是为何?” 曹冲指了指冬儿和周莹,语气还算是平淡。 辛宪英起身一笑,先对曹冲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我是看诸位妹妹平时没有多走动,便将她们聚了起来,顺便一起来聊聊天。” 曹冲看着冬儿周莹的样子,心中略微不忍,问道:“冬儿莹儿,可是如此?” 周莹撇了撇嘴,但看向辛宪英的眼神,顿时把话吞了下去,而冬儿小鹌鹑一般,只顾着点头。 “辛姐姐就是来找冬儿聊天的!” 曹冲把眼神定在周莹身上,后者眼睛虽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妻与妾的地位,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宠姬再是得宠,也不如正妻,何况辛宪英身后还有一个家族,周莹自觉势单力薄,也不敢与她较量。 后院如后宫,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雨露,分享一个男人的爱,要说和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谁不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专宠? 曹冲对这里的情况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妻是妻,妾是妾,虽然曹冲在心里不以为然,但时代背景就是如此,曹冲也不得不在表面上做做样子。 更何况,后院有个定海神针,有一尊大神镇着,换来一个和谐后院,让曹冲不至于老是听到一些细碎之语,这样不也挺好的。 更何况既然冬儿周莹都能点头,身上也没什么伤,那说明今天这个活动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了。 立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辛宪英作为新到的媳妇,自然也是如此。 不来一个下马威,怎么镇得住这后院,要是曹冲表现的宠溺了其中一个,那她还怎么管? “罢了罢了,冬儿,莹儿,你们先退下歇息罢,我与宪英有话要说!” 冬儿点头,乖乖的行了一礼就出去了,而周莹顿了一下,也只得缓步走了出去。 待人走光了之后,曹冲才一脸倦容的躺在塌上,床榻上铺着柔软的羊绒,要不是曹冲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早就一躺就睡了。 “宪英,快去找些吃食过来!” 辛宪英心疼的抚着曹冲的额头,连忙吩咐秀儿出去。 “夫君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吃饭,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曹冲伸手把辛宪英的手握住,眼睛里面可全都是调笑。 “为夫饿了这么久,还不是等着来吃你!” 辛宪英脸上一红,连忙用力的把手从曹冲的手里抽了出来。 “油嘴滑舌,夫君可不能老是欺负宪英!” 曹冲看到辛宪英卖萌的表现,一时间居然略微的坐了起来。 “莫非夫人不想被为夫欺负?”曹冲轻佻辛宪英的下巴,口中吐着热气,辛宪英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粉红之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之上,倒是越发的诱人起来。 “夫君,莫要如此……”辛宪英退后一步,算是摆脱了曹冲轻佻的举动。 曹冲摇摇头,眼珠一转,却是问了辛宪英一个问题。 “宪英,我问你,要是你有一个宝贝,把这个宝贝献出去后,老百姓可以少受些苦,但你却会损失许多,你会如何做?” 辛宪英一愣,对曹冲的转变有些适应不了,但她思虑了一番,还是缓缓说道:“若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个人些许私利,又算得了什么!” 曹冲早知道辛宪英会如此回答,但真正听到了这一句话,还是让他变得沉默了起来。 片刻,曹冲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曹冲啊曹冲,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着句话你忘了吗? 既然来到了这个黑暗的世道,不若让我来给这黑暗的世道些许光芒罢! 这光芒现在虽然不怎么耀眼,但迟早有一天,它会如天上的金阳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曹冲看着辛宪英,心里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献宝! 次日,天蒙蒙亮,曹冲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两具毫无遮盖的酮体。 白花花的酮体上甚至还看得到一些私处的风光,曹冲连忙用被单给她们盖上去,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 所谓的两个人,自然是辛宪英与秀儿,辛宪英也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让秀儿过来侍寝。 曹冲虽然说精力旺盛,但也盖不住两个人的榨汁啊! 因此在起床的时候,曹冲感觉背有些酸,辛宪英还好,这秀儿虽然是第一次,倒是费尽全身解数的来服饰自己。 这一龙二凤,倒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曹冲摇了摇头,这一龙二凤虽然开心,但老是这样,估计也活不长久啊! 曹冲简单洗漱了片刻,便开始了每天都要坚持的晨练当中,待一轮新日升空,曹冲才结束了锻炼。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点可马虎不得! 简单的吃了早点之后,曹冲领着龙治周独夫出了丞相府。 曹冲行进的方向,是尚书台。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火药献出去了,那便得尽早,待曹冲南征了之后,这火药也失去了它的作用了。 南征南征,既然曹冲再世为人,便不能重蹈赤壁之战覆辙,此战必须是我曹魏的胜利! 大耳贼紫髯儿,都给我滚一边去! 曹冲迎着旭日的朝阳,慢慢的走到了尚书台前。 尚书台前的台阶很高,门口还有许多军士守卫着,还好曹冲认识里面的人,不然连尚书台都进不去。 尚书台大堂宽大无比,在最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面是一个用沙石堆砌而出的地图。 山川河流,城池要塞,在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其中黑旗,代表着曹魏大军,而红旗,则是刘备的军队,蓝旗则是荆州兵,白旗则是孙权的江东大军。 一个旗子的兵力大概是五千,纵观全局,黑旗的数目最多,起码是对面合起来的三倍还要多。 最少的自然是红旗,栖居于两城之地,孙权的白旗最多,密密麻麻的插在江夏蛇口一带,而蓝旗虽然不少,但在这地图上面,好像是被忽视了一般。 此刻,曹操身上只穿了内衣,却眼神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沙型地图,眉头时不时的皱了一下。 “主公,还是先歇息一会吧,您都已经彻夜未眠了!” 荀彧满脸憔悴,这几天跟着曹冲在这里来布置南征事宜,他也是没少熬夜。 此次南征不同以往,不仅是人数众多,准备的时间也略显不足。 虽然此次南征曹操已经默默了准备了好几年,但还远远不够! 战争非是儿戏,尤其是曹操这种倾尽全力的战争,准备的时间尤其要久。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出兵打仗,还要顾及许多因素,许都方面,邺城方面,凉州方面,公孙康方面…… 布局构思,不仅仅局限于一次战役。 吕布抄了自己后方的经历还一一在目,曹操可不会在同一个石头上面栽上两次。 呼~ 曹操吐了一口气,却是对荀彧摆了摆手。 “这南征事宜不定下来,我岂能安心!” 荀彧也是摇了摇头,这徐庶方面的事情还没确定下来,却是让曹操这边的战略很难定下来。 “徐庶那边,该有消息了吧,都这些天了!” 荀彧摇摇头,把一个竹简递了上去。 “这蔡瑁虽然不愿与我等为敌,但也怕被主公当枪使,怕是主公军队不至,他们也不会降的!” 曹操接过竹简,却是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这蔡瑁,简直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荀彧也知道曹操在气头上,因此杵在一边,开始沉默了下来。 “报!”就在此时,一位尚书台官吏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禀告丞相,曹七公子求见!” 曹冲? 曹操一愣,心里倒是不清楚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这么早来是有什么要事! “传他进来!” “喏!” 不过一会儿,曹冲便出现在了大堂之内,曹冲刚进来,自然被面前巨大的地图吸引了目光,但很快,他便把目光集中在曹操身上了。 “孩儿拜见父亲!” 曹操此刻虽然在气头上,但见到了曹冲,气也消了一般,脸上甚至还有着笑靥。 “大清早的,仓舒来此,有何事?” 曹冲撇了荀彧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直接开门见山了! “父亲,孩儿手上有一宝物!” 宝物? 曹操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连忙问道:“是何宝物,快些让为父一睹为快!” 曹操现在真是心闷的时候,将曹冲说有宝物,顿时来了兴致。 曹冲面色严肃,语气低沉,缓缓说道:“父亲,此物名为火药,不过,此时却是不带在身上。” 火药? 能吃吗? “不知这火药是何种药物,为父还算是渊博,也不知这宝物出自何方啊?” 曹操一代文学巨匠,说是渊博,也毫不为过,但这火药不是在之前有的事物,你曹老板就是再渊博十倍,也没用啊! “禀父亲,火药虽名为火药,但却不是药,确切的说,这是凶器!” 凶器? “是何种凶器?” 曹冲眼中一亮,脸色更郑重起来。 “燃之,可开山劈石,有雷霆万钧之响,威力无穷,堪比雷霆!” 堪比雷霆? 曹操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世上竟还有此物?” 饶是谁,突然听到一个超出常理之外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怀疑,曹操自然也不例外。 “此物乃是一老道赠与仓舒的,可惜赠与仓舒此物后,此人便消失无形了,仓舒纵使再去找寻,也不见其踪影!” 老道? 曹操将信将疑。 而曹冲为何要说是老道,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的,不搞些神秘色彩出来,硬说是自己搞的估计没人会相信。 而就算有人相信,你丫曹冲,一个读书人,却做这些奇技淫巧,还争什么世子大位,不如去当当将作大匠吧! 是故,搞出一个老爷爷是必须要的! “既然有如此威势,此物你可曾试过?” “孩儿已然试过了,不然绝不会献于父亲!”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操对这个名为火药的宝物,突然有了一种期待。 若此物真的有仓舒说的那么神妙,那南征,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曹操掩盖住自己的喜色,连忙说道:“那宝物在何处,快些让为父看看!” “许都地域太小,父亲还是随孩儿一同到城外去试罢!” 曹操看了曹冲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潘多拉盒子开了! 许都城外,锦旗飘扬! 一列一列的黑甲军士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地,这空地不小,得有小半个许都的大小。 曹操一身官服,坐着三马车驾,缓缓的行驶到了靠近许都东门的一边。 而在东门边上已经有很多人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乘坐着车宇,周身都有奴仆保护。 曹操出行,自然不可能是单独出现的。 如果说刺杀曹冲的人无非只有曹植曹丕那些人的话,刺杀曹操的人,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曹操梦中好杀人,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才编出来的? 是故,即使是要试曹冲所谓的宝物,曹操也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任何的威胁。 但话是这么说,曹操回身看了看那些车驾奴仆,心里还是感觉很奇怪。 这士兵出现这么多自然是曹操的手笔,但那王公贵族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什么时候我曹操身边的消息这么容易走漏了? 曹操摇摇头,看向身边的曹冲,觉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底里,毕竟此行的目的是试这宝贝的威力,而不是来调查什么的。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曹冲心里却是暗喜,这人,自然是曹冲通知的,要让这火药的威力在这些人心中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光靠一个曹操可不行! 古人多固执,哪怕在三国时期,还是有不少腐儒的存在,百闻不如一见,曹冲要的,就是亲眼所见! 而让这么多人看见这火药的威力,不仅仅是给自己造势,博取更大的功劳,更多的,还是为徐庶周不疑着想。 这劝降去了接近一个月,曹冲自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历史上荆州是降了曹操的,这也是曹冲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让徐庶周不疑去的原因。 这丫的就是免费的镀金之旅! 但如今看来,这镀金之旅好似出了一些问题,但不要紧! 不管是什么问题,当蔡瑁知道曹操拥有了一炮可将城墙炸裂的火药的时候,他绝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许都的王公贵族里面,有几个和蔡家有关联,这还不简单,世家之所以可以让曹操曹丕头疼,不仅仅是因为其底蕴,更多的,是他们的联系性。 常年的通婚,让不同的世家关系密切,你动了一个世家的根基,便会遭到绝大多数世家的阻力,而绝大多数世家的威力,连曹操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蔡家乃是荆州第一家族,与许都,邺城的世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很正常。 至于火药这个利器的消息给刘备知道了,会不会提前泄露机密……这当然会了! 火药如果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旦把火药配给营中,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一战过后,火药之名必定名扬天下,早发现与晚发现虽然有不同,但刘备不可能对一个新事物,尤其是见都没见过的事物凭借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对它专门设防,过度的重视。 估计刘备会有些防备,但防备也不至于吓破胆的程度。 如果刘备是这样的人的话,也不可能在三国这个特殊的时期拥有立锥之地! 让敌人稍微有防备和兵不刃血的得到荆州,其中的得失利弊,简直可以一眼观之! 是故,这才是曹冲叫这么多王公贵族来的原因。 “仓舒,现在可以试试那火药了罢!” 曹冲点了点头,对曹操行了一礼,这才跳下马车。 马车下面,龙治手上提着一个布袋,已经是在等着曹冲了。 曹冲接过布袋,拿出了一个类似于锦囊的小布袋,当然,比之装书信的锦囊,这小布袋自然要大上许多。 曹冲拿出一把把的黑色火药,一股脑的塞进小布袋里面,接一根引线,严密的封口后,曹冲快步走到这围成一圈的正中间。 为了让曹操真真正正的重视这火药,曹冲加的量比上次来试的多了十倍不止。 这一布袋的火药,估计快赶上一颗手榴弹的威力了! “父亲,待会您得捂着耳朵了!” 曹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怀疑神色,却是浓了许多。 这一个小布袋,还能发出雷霆之音,有劈山裂石的威力? 仓舒,你莫不是在逗为父开心吧? 曹冲把布袋放在地上,拉着引线,走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后,才把引线点燃。 咻咻咻…… 火舌吞没着引线,如一道剧烈的火蛇,慢慢接近那个小布袋。 曹冲一路快跑回去,待到了曹操的车驾下面,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曹操眼冒精光,这引线燃烧的阵势就让曹操对曹冲这宝物有了几分底气,所以曹操不觉的坐正了起来,双手不断地交错摩擦,心里也是颇不平静。 咻咻咻……嘶…… 火舌在布袋口就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曹操一脸迷糊,睁着个大眼睛的看向曹冲,活脱脱的一个吃瓜群众的表情。 “仓舒,这……” 就当曹操以为自己被曹冲骗了的时候,场内突然闪起一阵比之曜日还要刺眼的光芒来! 曹操陷入了短暂性的失明当中,这失明还没过去,一阵巨响便从场中响起。 轰~ 宛如一记雷霆从天而降,直接把曹操炸得短暂性失聪了! 轰隆~ 场中升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蘑菇云,曹冲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天上开始下着一颗一颗细碎的沙土雨! 一响,便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进程! 曹冲因为是闭着眼睛蒙着耳朵的,因此除了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之外,也没什么不适,曹操就惨很多了。 他以为被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耍了,刚想发个脾气,就被火药的爆炸声打回座位上去。 曹冲快步上了车驾,发现曹操两眼发直,坐在车驾上一动不动的。 这…… 看到这一幕,曹冲心都凉了半截,不会我这一炸把曹老板炸死了吧? 不可以这样的吧? 曹冲摇了摇曹操的肩膀,总算是让后者恢复了些许神智。 “此物……此物是火药的威力?” 曹冲有些担心的看着曹操,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一阵狂笑,顺便还把曹冲拉了过去,按在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阵猛地揉搓。 最后甚至还在曹冲的脸上亲了一口。 “仓舒,汝诚乃吾之福星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加爵! 曹冲艰难的从曹操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小脸上的嫌弃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要是个大波美妇人也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没羞没躁的,我曹冲都替你感到丢脸! 曹操眼神奕奕,根本不在乎曹冲嫌弃的表情,他手中拿着一个玩具枪子弹大小的黑火药粒子,放在手上不停的啧啧称奇。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这一颗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居然能造出如此大的声响! 要不是亲眼所见,曹操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小玩意居然有如此威力的! 曹操把这颗火药放回布袋,却是一步下了马车。 此时,许都城外里里外外的人都有些散乱,那些军士在听到这一声炮响之后,魂差点没被吓出来,之所以没有落荒而逃,自然是曹操之前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 而那些王公贵族就有点惨了,此时面无血色的倒在马车上,不停地咽着口水。 曹操一步下了马车,在荀彧等人的搀扶下,慢慢的靠近那个爆炸的圈子。 曹操以为自己在心里已经对这火药的威力高估了,但走进一看,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此物的威力。 面前,是一个大坑! 实实在在的大坑! 这大坑,估计都可以塞下几乘车骑了! 翻新的泥地,依稀留在空气中的火药味,以及周围的喧闹声,都让曹操脸上绽开笑容。 “文若,此物,汝以为如何?” 荀彧城府极深,但再深的城府,见到今天这种颠覆三观的东西之时,这所谓的城府也没了作用。 荀彧目瞪口呆,面对着曹操的问题,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主公,此乃攻防之利器也,主公实在是被上天眷顾,我大汉之幸也!” 上天眷顾? 算是吧! 曹操撇了撇嘴,却是把目光转到了曹冲身上。 “仓舒,那老道,真的找不到了?” 曹冲点了点头,这老头本来就是曹冲编出来的,你能找到才是个鬼,最关键的就是环烨他们不要说出去就好了。 说出去也无妨,毕竟张温也是老道嘛,不过是死了而已! “唉~”曹操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大坑即是开怀,又是沉闷。 “那袋中火药还可以用几次?” 经曹操这么一问,曹冲才知晓曹操心中的小九九,这是怕没有火药配方,制不出火药来啊。 也是,以曹操的眼光看了,这火药简直是神物一般的存在,依着物以稀为贵的理念,这东西应该是很少的才对,用一点少一点。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父亲,孩儿还被那道士赠了这火药配方!” 火药配方! 曹操脸上骤然一喜,转身过来,眼睛都快贴在曹冲的眼睛上了。 “真是如此?” 曹冲猛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实际上,父亲今日所用的火药,正是孩儿托人制成的!” 曹冲说出此话,自然是为了把前前后后惯连起来。 毕竟曹操的校事府不是吃干饭的,自己是曹操的掌中肉,心头血,出行许都的行踪自然也是被曹操掌握着的。 无故出了几次许都,有了这“托人制成”这四句话,事情的前后也就联系起来了。 甚至还把环烨那方面的忧虑也一道解决了。 曹冲可不觉得一个屠夫的嘴有多严,估计被小妾枕边风一吹,魂都没了,更别说张温的事情。 “如此便好!”曹操此时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不大的脑袋此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那配方如何,快给为父看看!” 曹冲既然是来献宝的,东西自然准备的齐全,因此便把张温给的那个火药配方给了出去,至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则是暂时保留下来。 这自然是曹冲防了一手,这时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火药配方一出,再被许以私利,孙权刘备知晓这火药配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曹冲手上的改良版黑火药,到时候绝对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当然,如果曹操此次南征胜利的话,那改良版火药也没必要出现了。 但曹冲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因为孙权刘备到底有多强,而是因为瘟疫! 大自然的力量无穷无尽,连后世的人类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这个时代? 希望多带些大夫过去管用吧,曹冲在心中暗暗想道。 曹操看完曹冲给的配方,眼中尤有不信。 “这几样东西就能造就出如此神物?” 硫磺和硝石还有一定的价值,这木炭可是随地都有的啊! 曹操与荀彧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这要是造出个几百,不,几千,几万袋火药,那刘备孙权如何抵抗? 一袋火药,就可以杀你几百士卒了! 呵呵! 几万袋,岂不是把你炸上天了都可以了! 曹操一阵狞笑,眼中的光芒越发的明亮起来。 玄德啊玄德,你要如何与我斗啊! 曹操当即把火药配方交给荀彧。 “文若,此事,吾便交由与令君了,十日,造出千斤火药!” 荀彧眉头一皱,他现在可不清楚这火药好不好造,这十日千斤虽然不多,但若是不好锻造的话,这千斤可难说了。 曹冲看出了荀彧的难处,连忙说道:“文若叔勿忧,火药非是难造之物,若是有百十个人,别说十天了,五天就可以造出千斤火药来!” 这的确是实话,按照张温的配方来,步骤其实没有多少的,几百个人一天估计就可以造个几百斤了! 熟能生巧之下,千斤的确不是难事! “好!”荀彧点了点头,算是把这活揽下了! 十天,便曹操出征唯一留下的时间,在这十天内,荆州若是不降,那便先下宛城,再下新野,最后再将襄阳江夏收入囊中。 就看这十日内荆州是不是有风向传出来了! 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欣慰,欣喜,感怀,疑惑,以及眼中的喜爱! “仓舒,汝立此大功,要为父如何赏你!” 曹冲心中一喜,脸上却是古井无波,身子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此物非是仓舒之物,乃是他人之物,此物,乃是上天赠与父亲的,孩儿不过是使者罢了!” 曹操不以为意,一把将曹冲扶我起来。 “即使是使者,吾也要重重的赏你,你小子的心思,为父会不知道,有话快说罢了!” 曹冲心里自然是想着很多赏赐的东西,什么虎士啊,官爵啊,甄宓啊…… 咳咳,不纯洁了! 曹冲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要得再多,也不如将赤壁之战打赢来得重要,所以曹冲当即说道: “孩儿不想父亲给什么的赏赐,孩儿希望父亲听孩儿一句话!” 一句话? 曹操笑容突然收敛起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可是和常人有些不同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道的用处! 曹操沉默了下来,片刻才说道:“仓舒欲说何话,但说无妨!” 曹冲瞄了一眼曹操,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说道:“孩儿所语,乃是关于南征事宜的!” 说出这句话后,曹冲又觉得不妥,于是再加了这么一句。 “孩儿自知年幼无知,不该议论父亲之国事,但,曹冲却是……” “罢了罢了,你但说无妨!” 曹操对曹冲摆了摆手,似乎并没有因为曹冲的年幼就对曹冲有什么偏见。 “都成家的人了,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曹操对着曹冲瞪了一眼,眉眼间却是有些指责的成分了! 看到曹操是这种反应,曹冲当即就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孩儿劝父亲多带些大夫,以及治疗瘟疫的药物。” 瘟疫能治吗? 这不是废话,当然可以了! 长江中下游平原有什么役疾吗?回答是:有! 血吸虫病便是所谓的瘟疫,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有易感人群,基本学生都要去打个疫苗才行。 曹冲前世有幸去湖北读过书,对这个役疾再熟悉不过了! 血吸虫极易感染人群,而且传播途径极多,曹冲在前世就一度害怕自己感染了血吸虫病。 但血吸虫病虽然厉害,但也是可以治疗的,当然,曹冲要的不是治疗,因为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治疗这个后世都依然烦恼的役疾,实在是太勉强了! 曹冲要的,是预防,是得到曹操的重视! 其实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横渡长江时,也有三四万人感染了血吸虫病;拿破仑军队在非洲的时候,士兵也曾染上这种病。不过这两支军队的疫情感染都没有改变历史,曹操却很倒霉,被血吸虫病夺走了统一天下的梦想。 如果曹操的士兵没有遭遇这种瘟疫,中国就不可能有彼此杀得不可开交的三国时代,我们可能会少了许多谈资,可老百姓却会少吃许多苦。 于情于理,曹冲觉得自己得为这个时代的人做些什么。 “瘟疫?”瘟疫的力量曹操自然知道,实际上,这个时代,瘟疫极多,也得到了统治者的重视。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诗》中也记载:“……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是当时凄凉情景的真实写照。 据史料记载,从汉桓帝刘志,至汉献帝刘协的七十余年中,记载有疫病流行17次。疫情连年,民不聊生,即使是士大夫们也未能幸免。如文学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也一时俱逝。 其惨状可见一斑。 所以曹操一听到瘟疫二字,心都提了起来,这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后,曹操心里却有些奇怪了。 仓舒你莫非能未卜先知不成,吾等还没出征了,你就知道将会有役疾出现? 即是有疑问在心头,曹操马上就问了出来。 “仓舒,此事你从何得之的?” 曹冲心中一凛,但他敢说出这些话来,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此事,全是那老道说的!” 老道? 曹操眉头一皱,像曹操这种从血与火中崛起的人,一般是不怎么信那些鬼神星象之说的。 他只相信手上的剑,身边围绕的军士,以及无上的权力! 若是曹冲在一日之前说出这种话来,曹操不把曹冲骂个狗血淋头,是不会放手的。 但现在他没骂,甚至脸上还有着思索之色。 这老道可不是普通的道士,他可是知晓火药这种神物的人。 知晓神物的人,自然是神人,对于神人的启示,曹操即使不是特别的封建迷信,但也要在心中权衡利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中国的鬼神之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鬼神之说,可真如过江之鲫一般,不可胜数,甚至于老刘家就是一个卖弄鬼神之说的家族。 什么斩白蛇,什么“天人感应”,“五德始终论”,天子这个称谓,其实就是在汉武帝之后确立的,因为有“天人感应”,所以皇帝可以接受上帝的旨意。 他的圣旨,就是秉承着上天的意志,是故皇帝,是上天的代言人,是上天的儿子,故此称之为天子! 曹操眼中光彩夺目,他却是把头转向了旁边的荀彧。 有事问荀彧,这是曹操与荀彧共事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文若以为此说可信?” 荀彧是读书人,还是儒家的人,自然对所谓的老道有着本能性的厌恶,但理念不同的厌恶归厌恶。 这老道能制造出火药这种神物,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即使他说南征会有役疾的出现,那多带些药材大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防范于未然嘛! 是故,荀彧在思考一阵之后,马上对曹操行了一礼。 “主公,荀彧以为,此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以往曹操出征,都是选好时间的,瘟疫便可以打乱曹操的行程,但这虚无缥缈的瘟疫不知道多久才离开,最关键的是,曹操等不起。 这行军打仗,依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曹操人多,占了人和,但天时地利却是在刘备孙权手上的。 尤其是地利! 长江之险,在后世看起来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造船业不发达的时代,所谓之艋艟巨舰,其实也没后世一艏渔船来得大! 如此船舰,如果不是在冬季枯水期,曹操能过这长江天险都是一回事。 是故,曹操不会因为这虚无缥缈的瘟疫,就让这准备了许久的战争机器停止运转。 “即是如此,那明天便发个诏书,征收许都这四州的医者!” 荀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曹冲在这个时候却想起了一个人。 华佗亲传弟子陈明,不知道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曹操这句话说完,眼神再次定格在曹冲身上。 “仓舒建言,吾岂敢不听,但建议是建言,赏赐还是要的!” 曹操看着曹冲,接着说道:“只有你的要求不过分,为父全都答应!”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赏赐! 全都答应? 曹冲心中一惊,却是马上低头沉思了起来。 此刻,太阳渐渐升高,盛夏的温度已经将大地烤的有些焦了。 尤其是那些一身黑甲的军士,简直置身于火炉之中,阵外的贵人们已经相继离开了,他们见到了如此之物,自然是会让更多人知道的。 就譬如蔡瑁,刘备,曹植,还有……曹丕! 这种神物,不仅仅是贵人们会奔走相告,那些普通百姓,也会把它当做茶钱饭后的谈资。 “喂喂,你听说了吗?那曹七公子给曹公献了火药,据说这火药啊,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将整个许都炸了!” “啊?竟有如此之物?” ………… 酷暑之下,曹冲没有被这些外音干扰,他的思绪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快了不少。 既然曹操要给赏赐,那么自己自然不可能不受,何况,曹冲也很想得到些东西。 首先,曹冲现在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那一群人以自己马首是瞻,自然不可能干白活。 养着一大群人,没个固定收入怎么行? 而且他们跟着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加官进爵,在仕途上搏个好前程,这一点,曹冲也得尽量满足。 不然,让那些眼睛高过天的世家子弟白白到你这给你使唤,还没有个好处,谁会来? 这时代的人才大多数是读书人,而能读的起书的,有大多数世家子弟,曹冲即使是对世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得不用。 况且自己不是曹丕,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这世家不过是社会的毒瘤,既然是毒瘤,那便会有方法可以拔除,事实上,曹冲脑海里已经有几个针对世家的方略了。 当然,这方略在现在对曹冲来说,毫无用处,甚至还有反作用。 以曹冲现在单薄的底蕴,必须得先依靠着世家的实力,至于后来会怎么样,就得靠自己的手腕了! 结合这些需求,曹冲试探性的问了曹操一句。 “父亲,不知可否让孩儿开府建牙?” 开府建牙? 曹操眼中的意味突然多了起来。 须知,这所谓的开府建牙,自然不是简简单单找个府邸就把它作为你曹冲的府邸了! 能称作是开府建牙的,是诸侯,是世子,以及那些爵位很高,官位很高的人。 曹丕就是因为五官中郎将而开府建牙的,五官中郎将是这个时代奇葩的官职,纵观中国几千年历史,也就曹丕一个人当过,位比副丞相,说明曹操对他还是有期望的。 而曹植则是平原侯这个爵位开府建牙的。 平原侯乃是个列侯(彻侯),乃是二十等武功爵的最高等,可是有食邑的。 你曹冲要开府建牙,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开府建牙呢? 曹操不说话,荀彧自然在一边当起了哑巴,闭口不语起来,曹冲心中忐忑,看着曹操的眼神,一时间患得患失了起来。 许久! 曹操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曹冲,这时候,曹操没有了平常的和蔼,变得威严,甚至是冷漠了起来。 “你可知开府建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曹冲自然清楚,开府建牙,意味曹冲离开了曹操的臂膀,开始独自闯荡了。 现在曹冲可以时时刻刻用上丞相府这个招牌,因为曹冲还是个孺子,但你开府建牙之后,就大大不同了。 从此之后,你曹冲,便不在曹操的羽翼之下了,你要独自经历风雨了,这丞相府的牌匾,也不是你能用的了。 开府之后,你便如同曹丕曹植一般了! 丞相府不在是你家了,你也不再是曹操身下精心呵护的雏鹰了! 这意味着,你已经长大了! 十三岁就开府建牙,这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没有的! “孩儿知晓!” 开府建牙对曹冲来说有利有弊,在短时间内,甚至是弊大于利,毕竟丞相府这个金字招牌,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 但在长远上看,开府建牙又是必要之举! 曹冲年幼,已经是落后了曹植,曹丕太多了,如今还不奋起直追,以后那还有机会。 曹操现在是看好你不错,但他看好你的,是你的未来。 未来…… 多么虚无缥缈的两个字啊! 万一曹操有个三长两短了怎么办? 立爱不立长? 曹操是个统治者,统治者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帝王,而曹冲与曹植曹丕争这个世子位,其实也就是至尊位! 自古皇家多无情!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羽翼未丰,曹操病入膏肓,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曹操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陷入纷争当中。 到时候,是立可以让这个江山风平浪静的曹丕,还是立这个可能让江山顷颓的曹冲。 答案,不言而喻! 曹操,年纪已经不小了,半百之龄,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的了! 穿越过来,历史便不可以与之前一模一样了,万一曹操有个意外,那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所以即使这件事情千难万难,曹冲也得把它做了! 不开府建牙,便没有自己的班底与体系,没有这些,谁会来跟随你,跟随一个乳臭未干的孺子? 这个时代很现实的,你曹冲也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能够让人一眼看过来就对你死心塌地。 “知晓,你个孺子,你知晓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开府建牙之后会发生何事?” 曹冲低着头,此刻他拳头紧握,牙齿紧咬着嘴唇。 “发生何事,仓舒自然知晓,所有的困难,仓舒都会承受,孩儿已经长大了!” 说完这句话,曹冲倔强的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有着濛濛细雨了! “而且,孩儿渴望继承父亲的大志!” 这句话,就有些露骨了! 荀彧闭着眼睛,直接当没听到,而曹操情绪突然平复了下去,变得无悲无喜起来。 在他星辰幻灭的眼中,曹冲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为父答应你又如何,但继承为父的志向,仓舒,现在的你,可是远不如你二哥!” 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已经意识到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 只是,这长大得,也太快了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蔡瑁的亲戚! 荆州。 襄阳! 几丈高的城墙石头砌成,城墙之上,锦旗飘扬,稀稀拉拉的襄阳守军半靠在城墙上,互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话,经常引来一阵阵狂笑声。 襄阳,有汉水之防御,位于荆州纵深,怎么可能有敌人会进攻? 城墙之下,红漆城门大开。 来来往往的,皆是拉着牛车的商贩,有的是从乡下拉来肉食,以供襄阳达官贵人的享受,有的运输粮食,但更多的,则是一身灰色布衣的行人。 他们步履匆匆,只是低头着赶路,他们有的是襄阳城内的百姓,更多的则是襄阳附近的农民。 在这些人中,有两个人混迹其中,高大的那个人,背上背着一杆长枪,颇有些威武。 在这背枪武士的身前,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书生,他手上拿着一个羽扇,面色平静,时不时还露出些许微笑。 正是诸葛亮赵云一行人! “停!”蓝甲荆州伍长喊了出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赵云和诸葛亮。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当然,他的目光主要是集中在赵云身上的。 你丫一个一米八几的人物,本来就就鹤立鸡群了好吧,居然还背着一杆长枪,你是觉得我们傻,还是觉得我们傻? 所以这伍长顿时怒了! 守城们的十几个卫兵顿时围了上来,他们手上拿着长戟,倒还真有些气势。 周围的行人纷纷让开道路,最后让出了一个大圆圈,诸葛亮与赵云便在其中。 诸葛亮虽然穿的是灰布衣,但羽扇纶巾,加之眉目清秀,手指纤细,不像是有过体力劳动的人。 这样的人,在伍长心中,那便是肥羊了! 尤其是对方还背着一杆长枪! 长枪何物? 杀人之物! 你说是佩剑也就罢了,长枪乃是战场杀人的兵器,除非你是开武馆的,不然一般不给你带进去。 当然,意思意思之后,也是可以带进去了! 吴质看到如此模样的赵云与诸葛亮,心情大好! 今天的酒水钱,算是有了! “你们,哪里人士,不知道荆州是不可以带制式兵器的吗?” 诸葛亮面色还算平静,赵云手却握紧了起来,迎面的杀气,倒是让那伍长心中一凛。 但这一凛完了之后,伍长却是露出了脸上的冷笑。 你以为你是在哪里? 在这档口,我这个伍长,决对是可以说了算的。 你倒是给我野啊!(湖北方言) “官爷!”诸葛亮用手抵住赵云,算是把这头猛兽按住了。 “我等乃是奔亲戚来的,实在是不明白官爷为何要留住我等!” 奔亲戚? 你奔哪门子的亲戚! “你们都是刘备细作,来人,把他们拿下!” 此语一毕,周围十几个,荆州兵围了上来,长戟森森,在这烈日下闪起了阵阵冷光。 赵云反手就要把长枪抽出来,却是被诸葛亮阻止了!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些兵士虽然地位不高,却是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你不按他们说的做,可能会接受不公的待遇。 比如说诬陷! 但诸葛亮却不怕这一点,因为他有一封信! “官爷,我家的亲戚,是蔡瑁,蔡大都督!” 大都督? 这伍长首先不信,这大都督是何许人也,岂是你说他是你亲戚就是你亲戚? “冒名顶替大都督之亲属,罪加一等,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诸葛亮自然知道对面只是想拿自己一些好处,钱帛,但诸葛亮却还不想给他们。 “此乃蔡大都督姐夫之手书!” 蔡大都督的岳丈? 伍长眉头一皱,赶紧把手一挥,同时说道:“停!” 蔡瑁的岳丈是谁,这襄阳,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 那是刘表啊! 但刘荆州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手书,又是从何而来的? “黄口小儿,刘公不日前已然仙逝,你等还不承认你等是细作?” 诸葛亮一笑,紧接着说道:“何人与你说蔡大都督只有一个姐夫?” 伍长一呆,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黄承彦! 黄承彦,汉末三国时期襄阳名士,诸葛亮岳父,黄月英之父。南郡大士蔡讽的女婿,与襄阳名士上层社会圈子:庞统(凤雏)、庞德公、司马徽、徐庶等人交好。 黄承彦的名气丝毫不下与蔡瑁,更关键的是,他的确是蔡瑁的姐夫。 诸葛亮的岳母是当时荆州最大豪族蔡讽的女儿?。 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和刘表都是蔡讽的女婿,而蔡讽的儿子是蔡瑁也是刘表的属下,也就是说,刘表是诸葛亮妻子的姨夫,蔡瑁是诸葛亮妻子的舅舅?。 额,这关系有些复杂,但说来说去,只说明一点,诸葛亮与蔡瑁还真有八竿子的亲戚关系。 那伍长不是不识字的人,也非没有见识的人,一想到黄承彦这三个字,对诸葛亮一行人的非分之想也没了! 黄家虽然不如蔡家,但也是世家啊,况且黄蔡关系不错,这伍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呵呵,原是误会,误会,你等将兵器收起来,这二位可是大人物,你们招惹不起!” 伍长也是人精,瞬间就对诸葛亮点头哈腰起来,生怕诸葛亮记仇。 好在诸葛亮心胸不错,他没有必要和一个普通兵士过不去。 “无事,官爷如此恪尽职守,吾也甚是佩服,甚是佩服啊!” 伍长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着诸葛亮的眼神,知晓自己心中所想,怕是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了去了。 “值不起官爷的称谓,二位可以唤我王风。” 王风眼珠一转,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将功赎罪的好办法。 “既然二位是来敢亲戚的,不若让小人为你们带带路!” 诸葛亮看了王风一眼,马上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却是麻烦官爷了!” 王风连忙摆手,他现在是哪里敢让对方叫自己官爷,万一他们在蔡大都督面前恶语一句,自己这碗饭也别想吃了。 当然,王风心里想着的还有另外一点,也就是他们到底是不是蔡大都督的亲戚。 虽说有引荐在手,事情十有**,但王风感觉自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 而诸葛亮为什么不用刘备使者的身份见蔡瑁,而是用蔡瑁亲属的身份来见蔡瑁,自然也是有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首先,用使者的身份来见蔡瑁,必然会被徐庶知晓,这一点,可是诸葛亮不想看到的地方。 徐庶何许人也,诸葛亮心中还是了解的,要说才华,徐庶的才华丝毫不下于自己,在与徐庶对弈之时,诸葛亮可不敢有半点的轻视马虎。 第二点,用蔡瑁亲属的身份来见蔡瑁,其中的操作空间,却是比使者大了不知道多少! 诸葛亮与赵云王风进了襄阳城门,马上就快步走向都督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诸葛说客! 王风看着诸葛亮等人入了水军大都督府邸,这才慢慢的走回去。 看来,这两个人的确是来奔亲戚的。 而在府邸之中,诸葛亮赵云在管事打扮的中年人的接待之下,慢慢的走近了内堂,渐渐走到了内院外的一处凉亭外面。 亭外,微风习习,鸟鸣啾啾! 凉亭边的水池清澈见底,汩汩的泉水激铭之声,在一处假山流水处传来。 在水池边上,依稀可以看到几尾游鱼在闲适的游玩中。 诸葛亮的目光却是没在这好山好水之中,他的目光,是凉亭里面的男人! 蔡瑁一身锦服,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若是有,也只是些许愁容。 石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但蔡瑁的眼光,看的却是远方! 诸葛亮自然知道蔡瑁失子的消息,说实话,这个计策其实是诸葛亮的毒计,为的,就是阻止蔡瑁降曹,将荆州绑到刘备的战车之上。 可惜,自己低估了徐庶的能力,以及……决心! 在诸葛亮看来,你徐庶来招降蔡瑁,不过也是为了完成曹操给你的任务罢了。 你将我推荐给主公,岂不是说明你对主公还是有念想的,只不过是碍于老母在贼曹之手而已! 但徐庶之前的所作所为,却是让诸葛亮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徐庶,是铁了心的为曹操做事了! 他已经忘了与主公的恩情了! 对于这种敌人,尤其是熟悉自己的敌人,诸葛亮一直都是很忌惮的。 他不是神人,他只是做事仔细,加之读的书多了,才被世人奉为卧龙! 而且卧龙凤雏之个名声,很明显是商业互吹的结果,你诸葛亮庞统还没出场了,就得一人可得天下? 这话是谁说的? 况且,他刘备得了卧龙凤雏两个人,还不是没得天下,所以说,这卧龙凤雏的名声,完全就是黄承彦司马徽这些襄阳名士为了庞统和诸葛亮的前途吹出来的。 当然,无论是庞统还是诸葛亮,首先得有一点得承认,他们的确都是不世的人才,不然刘备见了诸葛亮也不会对他马首是瞻! 诸葛亮看着久久都还在出神的蔡瑁,眉头一挑,腰却是弯了下去。 “晚辈诸葛亮,拜见大都督!” “哦?啊!”蔡瑁回过神来,之前的那些情绪全都烟消云散,转而代之的,是威严,世故的官吏面貌。 蔡瑁能在荆州混到如此地步,自然不可能像演义里面说得如此不堪,在正史里面,这蔡瑁还是得了善终的。 自然,城府也不会低到哪去! “孔明啊,不知道你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蔡瑁语气及其平淡,但在这平淡如水的语气当中,诸葛亮却是嗅到了一丝丝的憎恶之意。 看来蔡瑁还是把他儿子的死怪在我头上啊! “孔明前来,自然是为了扫除芥蒂,让都督可以与我主精诚合作,共拒贼曹!” 精诚合作? 蔡瑁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冷笑。 “你主刘备,丧家之犬耳,犬吠不了几天了,你小子却是此处要将我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蔡瑁对刘备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加之最近发生的事情,是让他一见到刘备的人,心中的厌恶感觉,就如同江水一般,怎么也抑制不住。 诸葛亮不卑不亢,眼中偶尔有精光闪过。 “夫高祖,百战百败,然汉室衣冠存矣,项羽,百战百胜,却只能自刎乌江,此种典故,都督岂会不知!” 呵呵! “诸葛亮啊,你主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岂能比作高祖,况且就算你主乃是再世高祖,那丞相,也不是项羽那种有勇无谋之人啊!” 确实! 项羽要不是狂妄自大,不然不可能在这么大的优势之下,失了天下,现在的曹刘处境,的确与四百多年前的情况有着微妙的相同。 但曹操奸诈狡猾,可不是他西楚霸王! “贼曹势大,然而无人心,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人臣之大不敬,注定天下诸侯共击之,曹操,无非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而我主刘备,感叹汉室江山之倾颓,欲匡扶汉室,还黎民百姓以太平盛世,百姓夹道相迎,岂是获得不了最后的胜利?” 蔡瑁一呆,转瞬间,脸上的不屑之意又溢了出来。 “卧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蔡瑁是个粗人,不与你争辩,但若是你诸葛亮来此处,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恕在下不奉陪了!” 语罢,蔡瑁挪动自己的躯体,看样子是要起身离去了! “都督,难道不想知晓公子是如何死的吗?” 蔡瑁身形一顿,身体略显僵硬的转过身来,那庞大的身体上面,苏醒了一个暴躁的灵魂,以及……血红的眼睛! “我儿之死,你好像很清楚!”蔡瑁语气冷漠,空气突然凝结起来,周遭的风,似乎都因为蔡瑁的怒火,而销声匿迹了! 诸葛亮并没有被蔡瑁的表情语气吓到,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精光,甚至脸上的笑意,也是有增无减。 “孔明对公子之死,确实清楚了解!” 蔡瑁从凉亭内一步步走来,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边怒气,那如狼般嗜血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与诸葛亮对视。 “我儿,可是你杀的?” “是!” 是? 蔡瑁一呆,没想到诸葛亮的回答是这样的,但痴呆只是一瞬罢了,怒火,马上充裕在蔡瑁的心头。 “好你个诸葛亮,你是以为我蔡瑁不敢杀你不成?” 蔡瑁近身,一只手就捁住了诸葛亮。 “咳咳!”诸葛亮咳嗽两声,领口因为蔡瑁的抓握,因此呼吸有些不顺畅。 “诸葛亮在此可以与都督坦诚相待,即使是都督要我这条命,可否让我把话说完!” 蔡瑁咬牙切齿,一手提着诸葛亮,另外一只手,却是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了。 “哼,就看你在临死之前,可以给我说出什么花来!” 既然诸葛亮敢说自己的儿子被杀,那么,他接下来说的话,怕也是十分重要。 听他一言,又会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将水搅浑!(为执事最坏的痞子加更!) 凉亭外,阳光明媚,但明媚的阳光并不能给诸葛亮带来多少的暖意,不仅仅是头上的古木枝叶繁茂,将烈日炎炎切割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细碎的光晕,也不是池塘水汽蒸腾带来的清凉。 是心中的冰冷! 诸葛亮知道,自己要是在此不能给蔡瑁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都督府! 虎毒不食子,而被食子的老虎,是最可怕的,蔡瑁本来就不怕刘备,如今你把人家的独子给杀了。 莫说你是刘备军师,就算你是他蔡家的人,也得杀! 呼~ 诸葛亮舒了一口气,眼睛却是瞄向四周。 在凉亭周围,站立的是一个个家仆打扮的武士,他们姿态端正,身上轮廓分明,眉目间,皆是军人的锐气! 他们是荆州兵,而且是荆州兵中的精锐! “诸葛亮,莫是你在拖延时间,想苟延残喘多一刻?”蔡瑁如同发怒的猛虎,血红的眼睛,仿佛要把诸葛亮整个吃了下去。 “都督勿急,即是将死之人,给予些许时间,有又何妨,况且,这都督府现在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我诸葛亮就算是插上了一双翅膀,也是在劫难逃的啊!” 蔡瑁看了四周的武士,表情沉静下来。 “诸葛亮,你要知晓,我蔡瑁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睛里面精光一闪,话却是开始说了出来。 “公子之死,孔明却是知道很多,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公子之死,却是孔明一手促成的!” 镶~ 蔡瑁佩剑出鞘,下一秒就斩向诸葛亮! “都督!”诸葛亮对于这凌空而来的剑,并没有多少惧色,相反,他的目光却是愈发的坚定,以及自信起来。 踏! 宝剑挥舞有风,自空中滑璇而下,但在触及诸葛亮脖颈的时候,剑却停了。 “诸葛亮,我劝你不要试探吾之耐心,别说你是我姐夫的女婿,就算你是我蔡瑁的女婿,我也要一刀斩了你!” 鲜血自诸葛亮的脖颈,沿着宝剑,缓缓的流淌,但诸葛亮仿若未闻,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瑁眉头一皱,心中的怒火大起。 “你若是再笑,我就一剑杀了你!” 诸葛亮严肃起来,脸上却露出寂寥的神色。 “也罢,也罢,便让这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罢了,都督杀我一人,便可成为降曹的投名状,下辈子衣食无忧,封妻荫子,何乐而不为,诸葛亮的死生,以及公子之死的真相,又有何要紧!” 诸葛亮说着,眼泪以及是从眼眶中奔腾而出了! 三国之中,说客之流,就擅长的,就是激将法,而在所有外交官之中,诸葛亮用激将法是最得心应手的。 杜牧的“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还是他诸葛亮迷糊周瑜后,杜牧才能写得出来的。 蔡瑁被诸葛亮这么一激,果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他把剑收了回来,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诸葛亮的眼睛,话却是说了出来。 “吾儿乃是我蔡瑁的心头肉,掌上宝,吾岂会因为荣华富贵,便让我儿蒙冤,诸葛亮,你若是真知晓真相,但说无妨,我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看见的喜色,表情却很是深沉。 “徐庶与都督所言之真相,无非谬论也,之前孙乾便与都督说过了,公子一介孺子,正是天真烂漫之际,试问若我等真要刺探荆州之情报,会冒如此之险,去严刑拷打公子?” “都督心中试想一番,若是都督到了许都,你可会抓住曹冲来严刑拷打,获得曹贼之情报?” “此为第一谬论!” 蔡瑁眼神闪烁,同时摇了摇头,曹冲无非孺子,又没有参加政事,抓他,除了让曹操震怒,取得不了其他的作用。 在处决刘备使团之时,蔡瑁心中其实就已经有了疑惑,但怒气上升,蔡瑁也控制不住自己,况且,当时徐庶在场,证据又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蔡瑁不可能不惩戒刘备使团。 但现在细细想来,这件事情却是有很大的破绽。 孙乾他们智力正常,不可能做出这种连自己都觉得傻的事情。 在蔡瑁还在深思之际,诸葛亮的嘴,却如同连珠炮弹一般,似乎并不想让蔡瑁有思考的时间。 “况且,我主刘备,不似那奸雄曹操,我主一心希望与都督建立兄弟盟友,岂会刺探荆州之情报!” “此为第二谬论也!” “都督心中试想,公子之死,是对谁有好处,难道是我等?” 诸葛亮眼睛骤然锋利起来。 “不,公子之死,获利最大的,是徐庶,是曹贼!” 诸葛亮眼神发光,而蔡瑁却是呆立当场,似乎是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当中了。 之前诸葛亮害徐庶,若是孙乾及时让蔡瑁知道蔡瑁之子死在驿站,那么,获利最大的,自然是自己,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却还是有可操作的地方! 徐庶短时间想出来的计策,实在是太多破绽了。 当然,诸葛亮并没有因此就看轻徐庶,如果诸葛亮想得不错的话,徐庶应该还是有后手的,但这个后手,怕是要被自己连根拔起了! 哐啷…… 蔡瑁的剑掉在地上,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凉亭,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这才转身过来。 “凭你一己之见,却是让我怀疑了徐庶,但我也有一个疑问!” 诸葛亮对蔡瑁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都督但说无妨!” “那便是我儿之死,到底与诸葛亮你有何种的关系?” 诸葛亮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低下了头,片刻后才抬起头来! “因为公子之死,乃是死在驿站,而公子一行人之所以会在驿站,却也是吾之计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要让蔡瑁相信自己之言语,不放些真货是不行的。 何况,我诸葛亮也非是没有后手的! 蔡瑁听完诸葛亮的话后,却罕见的没有生气,他叹了一口气,满脸寂寥,自顾自的走出了凉亭的范围。 “将诸葛亮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把他放了!” “喏!”四遭的武士领命,马上就围在了诸葛亮的四周。 诸葛亮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很配合的走在这些奴仆前面,进了一个偏僻的院落之中。 砰~ 大门关闭,诸葛亮的脸上,却露出了计策得逞的笑容。 元直啊元直,这局,你要怎么破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徐庶? 襄阳很大,而且城中水流遍布,这些都是活水,取自穿城而过的襄水。 内城边上,襄水河畔,则是大汉使团的驿站。 说是驿站,其实是一座不小的庄园。 庄园坐北朝南,还有几棵巨大的木棉树矗立其中,倒是有些荫庇。 夏日的木棉有些稀稀落落的,在开放了木棉花之后,它又开始积蓄下一年的力量了。 在最大的一颗木棉树下,有一个一块被削成平面的石桌,两个儒服男子跪坐在棉毯上,对立而坐。 年轻的那个手上拿着一颗棋子,眉头紧皱,年长的则是一手抚着短须,一番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是周不疑与徐庶,又是何人? 许久! 周不疑抓耳挠腮,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没了脾气。 “夫子棋艺高超,不疑远不如您!” 徐庶却是笑了笑。 “年轻人,别那么急,还得沉稳了些,比如你之前的那一步,你就不该上马的,若是你将车上到此处,那我岂不是陷入了被动之中,还会有如今的死棋?” 周不疑默不作声,眼睛却是按着徐庶的思维开始转了起来。 如果自己在之前不那么冲动,要一棋将了徐庶的话,那么,这胜负之说,还在五五之间…… 周不疑起身,对徐庶行了一礼。 “不疑受教了!” 徐庶笑着摇摇头,心里对周不疑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的。 此子,当真是聪慧无比,能比得上他的,估计也只有仓舒了…… 徐庶没来得及再教导周不疑几句,一脸焦急的郝昭已经是走了上来了。 “天使,蔡瑁来了!” “哦?那便请他进来!” 郝昭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说道:“他带着大队荆州士卒,已然是将整个庄园围起来了!” 徐庶眉头一皱,围起来了? “诸葛亮可有回来?” 郝昭摇摇头,说道:“不曾看到诸葛亮的行踪,刘备使团好像是离去了!” 离去? 不可能的! 徐庶了解诸葛亮,他既然肯为刘备出山,必定是会竭尽全力帮助刘备的,而若是要让刘备有喘气的时间,这蔡瑁就不能降。 起码,不能太快降了! 徐庶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都督府最近可有客人来!” 郝昭饶了绕头,他虽然有布置些许眼线,但怎么可能对蔡瑁来往的客人都有在意。 徐庶也明白这是强人所难,于是再加了一句。 “非是城里的客人,吾之所言,乃是城外之人!” “城外……”郝昭眉头一皱,马上这眉头又缓了下去。 “倒真有两个外人,听说是蔡瑁的亲戚,从外地来投奔蔡瑁的!” 亲戚啊! “可是蔡瑁的何种亲戚?” 郝昭饶了绕头,脸上露出了些许愧色。 “这一点,末将就不知了!” “嗯!” 徐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珠却开始转了起来。 那二人,会是诸葛亮等人? “郝将军,随我出去罢!” “喏!” 郝昭当即领命,在周不疑若有所思的眼神中,慢慢的出了这庄园。 吱丫~ 府门大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排身穿精甲的荆州士卒,长戟森森,目光带着杀气。 一股战场上的雄风,便扑面而来! 尤其是坐在车驾上的蔡瑁,此刻正圆瞪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此处。 徐庶心中一沉,脸上却没有惧色,反而露出如阳光般明媚的笑靥。 “大都督今日摆出如此大的阵势,却是让徐庶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蔡瑁嘴巴一翘,眼中的冷冽之色却是不加掩盖的。 自诸葛亮在都督府给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蔡瑁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你徐庶与诸葛亮,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杀害我儿的杀人凶手! 一人让我儿陷入驿站,另外一个杀害我儿,两者,皆是杀人凶手。 而且,你徐庶更是可恶,杀了我儿也就算了,还要如此作践他的尸首。 不杀你,我蔡瑁心中难平! 至于杀了徐庶的后果,蔡瑁自然知道,但他同样也知晓自己与徐庶到底是谁重要。 曹操是个明白人,我若是杀了徐庶,再写信告知曹操,怕他也不会问罪与我。 若是他要问罪与我,大不了就跟着刘备他们干了! 九死一生,总比十死无生来的好吧? 况且,他曹操要的,是荆州,不是我蔡瑁的人头! “徐庶,你杀我儿之证据,我已经确凿得到了,将张允压上来!” 蔡瑁对后面大吼一声,一位锦衣男子马上被两个荆州兵拖了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咳咳!”张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恐惧的看着蔡瑁,马上又惊喜的看向徐庶。 “天使救我,天使救我啊!” 徐庶眉头紧皱,难道是张允泄露了秘密? “都督解压张允将军在此处,又是说明了什么问题?” 蔡瑁嘿嘿冷笑两声,看着徐庶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看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你,与张允,皆是杀害吾儿之凶手,如今,我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徐庶也没有失了分寸,他眼珠急转,对蔡瑁问了一句。 “既然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若都督也让我问个问题!” 问题? 蔡瑁冷笑,心里倒是好奇徐庶会耍什么花样。 “你问罢,我自会选着告诉你!” 徐庶点了点头,问道:“方才,可是诸葛亮到了都督府邸?” 蔡瑁身形一顿,片刻后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徐庶一笑,就如同一个诱引猛虎的猎人一般。 “若不是,那便是都督冤枉我与张允将军了!” “若不是……” 徐庶顿了顿,特意打了个哑谜,果然,此语一出,蔡瑁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那都督更是冤枉我与张允将军了!” 蔡瑁脸上的冷笑越发的冰冷了! “徐庶,你怕是在耍我罢?左右!” “在!” “给我上前将徐庶斩了!” “喏!” 军士领命,当即,一干持戟荆州兵,飞快的冲了进来,郝昭脸上的急色是怎样都掩盖不了。 “天使,我等还是先回庄园罢!庄园还是有上百弟兄的,可以抵挡一阵。” 不料,徐庶却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章 诸葛出逃!(第三更) 襄阳内城。 水军都督府邸! 这处府邸战地极广,但此刻却有些冷清,大概是蔡瑁带太多人出去了罢! 在内院不远处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树林荫庇,在这荫庇之下,却还要一座不大的院落,此刻院落门户紧闭,在院落之外,有着奴仆打扮的军士在站岗。 他们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的眼睛如虎鹰一般,不断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院落内,赵云四处走动,一会看看屋檐,一会看看围墙,有时还比划一下,差点引得外面军士好几次破门而入。 “子龙,你这是为何?” 诸葛亮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圈禁,反倒像是来度假的一般。 赵云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回到诸葛亮身边。 “军师,赵云看看着围墙翻不翻的过去,到了半夜三更,我们也好逃出去啊!” “逃?”诸葛亮失笑起来。 “你我二人,又无兵刃,你又如何逃得了?” 赵云颓然摊手,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事情解决不了呢?” 赵云看了看那围墙的高度,心里想着这种高度,我一脚一瞪就可以出去了,就是有军师在身边,不然自己早就突围出去了。 诸葛亮自然不清楚赵云心中的小九九,但他握住赵云的手,眼睛十分清澈。 “子龙勿忧,此事我等还需要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 诸葛亮点了点头。 “等两件事!” 两件事? 赵云可做不来诸葛亮这么风轻云淡,他看着蔡瑁走之前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与军师十死无生。 但…… 这怎么能行! 我可是在主公面前打包票要让军师活着回去的,要是军师死了,我赵云有何颜面面对主公。 所以赵云咬一咬牙,直接跪在诸葛亮身前。 “军师,蔡瑁如同猛虎一般,若是我们不早些突围,他可真的要杀我们的了!” 诸葛亮一笑,把赵云扶了起来,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子龙之意,我自然明白,蔡瑁杀了徐庶之后,必定会来手刃你我,按理,自然是越早逃越好!” “但是……”诸葛亮顿了顿,音量低了些。 “时机尚未到来,徐庶奸诈无比,说不定吾之计策不能行!” 赵云现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计策? 我们两个要是能活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早些逃走,便早些脱离危险,军师不可以身犯险,若是军师要知后事如何,大可让赵云留在此处,军师切不可留下来。” 诸葛亮摇摇头,看着赵云稚嫩的脸胖,倒有些打笑的成分了! “你以为你是关将军,还是张将军,真以为可以天下无敌了?” 赵云憋红着脸,嘴里却是不断的嘀咕着话。 “那还用说,我赵云哪里比关将军张将军差了……” 诸葛亮摇摇头,接着说道:“我既然来了都督府,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此次前来,我等皆不会有事。” 嗯? 赵云睁着迷糊的大眼睛,不知道诸葛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可是已经在虎穴里了,这还不叫做以身犯险? “军师,恕我直言……” 赵云还没把话说出来,门就吱丫一声的开了。 赵云连忙起身走了上去,却被迎面而来的奴仆推了出去。 赵云心中一凉,手已经是紧握住拳头了。 这蔡瑁,要来杀我们了吗? 赵云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便马上破灭了,因为入门的不是蔡瑁,而是一位蒙面小姐和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极高,赵云对比了一下,怕这位丫鬟和自己是一样的身高啊! “你们退下罢!”那位小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些奴仆却有些迟疑了。 “小姐,这……” “这什么这,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旁边一个较矮的丫鬟叉腰对着领头的奴仆一阵训斥,倒是让后者不敢出一言以复! “走,我们退下吧!”反正蔡瑁要求的是不让诸葛亮出去,又没有不许别人进来,这小姐可是有名的霸道,我等还是不要殃及池鱼了罢! “诸葛先生!” “蔡小姐!” 两人行了一下见面的礼仪后,诸葛亮就开门见山了,他被关在此处已经快接近一个时辰了,如果蔡瑁要杀徐庶的话,应该早就杀了。 但诸葛亮还不确认,故此问了一句。 “那徐庶可死了?” 徐庶? 蔡小姐蒙娟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眉头不经意的一皱,还是被诸葛亮看在眼里了。 “小书,你可有看到徐庶死了?” 被称作小书的婢女对蔡小姐行了一礼,缓缓说道:“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但奴婢看到了尸体,老爷也快回府了,应该是杀了!” 应该? 诸葛亮心中有些不甘,什么叫应该? 我要确切的结果,但想是这么想,诸葛亮在此也不可能强人所难,故此对蔡小姐再次行了一礼。 “多谢小姐的帮助,诸葛亮没齿难忘!” 蔡小姐把头上的头钗卸下一支,交到了诸葛亮的手上。 “若是你回去见了月英,可得让她来襄阳找我玩!” 诸葛亮接过蔡小姐手上的头钗,笑着点了点头,要说诸葛亮为什么有这种胆气到蔡府,自然是因为黄家具体点应该说是黄月英的缘故。 世家之间的羁绊实在太深了,尤其黄月英和蔡小姐从小到大都是闺蜜,让他帮忙,自然不在话下。 “小书,玲儿,快把外服脱了!” 小书玲儿一听,惊的退后了好几步。 小姐,我们可是你的丫鬟啊,这么能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脱衣服? 蔡小姐给她们一个眼神,顿时让后者乖乖的将外服脱了下来,本值盛夏,丫鬟身上也没穿多少衣服。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裘衣裘服了! “诸葛先生,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也把衣服脱了罢!” 到了现在,赵云才明白诸葛亮的计策,原来是互换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院落啊! 小姐丫鬟是内院女眷,那些奴仆要是想多活几天的话,绝对不敢抬头看我等。 不抬头看,那我们混迹出来,不也就轻而易举? 四人互换了衣物,小书和玲儿再上前给她编了发饰,要是看背影,你绝对看不出这些个是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赌! 吱丫一声! 院门大开,在蔡小姐的指引下,诸葛亮与赵云低着头走了出来。 四下奴仆果然不敢抬头向上看,只是在蔡小姐走后,领头的奴仆眼中才有些异样。 这两个丫鬟的步子,迈得好像大了些…… 他摇摇头,推门一看,发现两个身穿赵云诸葛亮衣服的丫鬟的背影,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只要他们人在,那便无事…… 当然,他不清楚,那所谓的两个人,已经不是诸葛亮赵云了,而是两个丫鬟…… 在另一边,通往内城的大道上,蔡瑁手上的刀刃带血,脸上的横肉不时的抽搐两下,在他身后,则是一脸风轻云淡的徐庶。 时间倒退到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诸多荆州兵已然是冲了上来,郝昭面色狰狞,心中一沉,把刀也拔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我郝昭的命,也丢在此处罢了! 这个时候,蔡瑁已经是一剑把张允给枭首了。 “都督,暂且动手!” 徐庶这一声大吼,不仅是让蔡瑁听得震了一下,还让冲上来的荆州兵生生止了冲势,他们转身看着蔡瑁,似乎要等蔡瑁的命令! 蔡瑁把剑从张允身上抽了出来,眼中的嗜血之光,是怎样都掩盖不住。 “徐元直,临死之前,你还有何话要说?” 徐庶眼睛微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惧色。 “既然是将死之人,不若都督与我打个赌如何?” 打赌? 蔡瑁眉头一皱,说道:“什么赌?” “就赌诸葛亮现在是否还在都督府!” 是否还在都督府? “哈哈哈哈!”蔡瑁直接笑出声来。 “我命一队,接近百人去监禁他诸葛亮,除非他有一双翅膀,不然,他是想跑也跑不了!” 赵云武力不差,一人单挑百人,还是有难度的,更别说他连武器都没有。 三国演义那个千军万马就阿斗的情节,且不说他的史实性,就算这件事情是真的,其实也并不太能说出赵云的武艺有多强。 人家曹老板也是下了生擒活捉的死命令的,兵士将军哪敢下死手? 十成的实力,能发挥个二三成就不错了! 当然,这虽然说明赵云不是如同演义那般神话,也不是说他不厉害。 实际上,赵云依然是三国有数的猛将,这一点,却是反驳不得的。 综上所述,赵云诸葛亮逃跑的可能性,是为零的! 徐庶听了蔡瑁的话,眼睛里面却满是不屑。 “既然都督有如此大的信心,不如跟徐庶赌上一赌?” 蔡瑁眼神闪烁,看着死在自己身下的张允,又看了一眼徐庶,最后一咬牙,拍着胸口说道:“赌便赌,但赌注是何物?” 徐庶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就用我徐庶的命,来赌!” 不想蔡瑁却摇摇头。 “你徐庶的命,早就是我蔡瑁的了,此赌,不算!” 徐庶也不恼,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加些筹码!” “哦?”徐庶这句话,却是勾起了蔡瑁的一丝好奇。 “你且说来!” “若是我赌输了,徐庶便不谈招降之事,若都督要降,一切事宜皆由都督一人断定,何如?” 蔡瑁眼中精光一亮。 如此一来,这受降的主动权,可是落在我蔡瑁手上了! 杀不杀徐庶,现在倒是无关紧要了,事实上,在蔡瑁杀了张允之后,他心中的怒火便散了不少。 这怒气一散,蔡瑁也理智了起来。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嘴中的肉,要是现在不紧紧咬住,那可能就没有了! 蔡瑁心中早就有了降曹之心,反正他不是荆州之主,在谁手下干活不是干活? 而自己能取得什么样的利益,拥有怎样的地位,对自己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徐庶所说的话,便是将受降的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 嘿嘿…… 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混个侯爵的称谓…… 现在的侯爵,可还是很值钱的! 所以在听完徐庶的这句话后,蔡瑁马上就给了徐庶回复。 “好,就依你的赌约!” 徐庶嘴角一撇,心中的笑意,却是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要说对诸葛亮的了解,除了水镜先生之外,恐怕就是徐庶了。 何谓之交心朋友,交心朋友,便是了解对方! 置之死地而后生,诸葛亮可不常干! 其实你纵观诸葛亮的一生,他几乎没有遇过什么危险的,他很谨慎,所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至于什么空城计,什么七擒孟获这些戏码,那是演义。 正史里面的诸葛亮其实没有这些戏份的。 所以,都督府内,现在不可能有诸葛亮! 踏踏踏…… 士卒开了都督府的大门,徐庶紧随着蔡瑁的步伐,慢慢的从外院,走到了接近内院的那个偏僻院落。 院门外,一队的士卒站立有据,丝毫不似有人逃走了一般,蔡瑁脸上露出的笑容,看着徐庶的脸,眼睛里边的光彩四溢。 徐庶啊徐庶,你终归还是不如我蔡瑁啊! “徐元直,如何?是你自裁,还是让我来给你一剑?” 徐庶摇摇头,面色并没有变幻多少。 “都督,还是请你将院门打开罢,里面,可能已经是没人了!” 蔡瑁笑容收敛了一些,看着领头的那个奴仆装饰的汉子,说道:“里面的人可还在?” “在!” 那汉子拍拍胸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蔡瑁心中一笑,侧眼给了徐庶一个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把门打开罢了!” 那汉子点头,连忙去把门打开。 吱丫一声,院门大开! 蔡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当他看到两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了。 “徐元直啊徐元直,现在你可死心?” 徐庶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瑁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徐庶为什么会突然发笑。 “徐元直,你莫不是吓傻了?” “吓傻?不不不!”徐庶盯着那两个男衣背影,似有深意的对蔡瑁说道:“都督难道不觉得那诸葛亮的肩膀细了一些吗?” 细了? 蔡瑁不明所以,仔细的看着那背影,心中一个咯噔,他之前是见过诸葛亮的。 诸葛亮虽然不如那些士卒汉子强壮,但男人的骨架还是有的,而面前的那位。 这骨架可不像是诸葛亮的,更像是……是个女人? 蔡瑁的气急败坏的冲了进去,走到两人的正面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这不是我那宝贝女儿的贴身婢女吗? 这事情,怎会如此? 更新放明天! ?今天状态不行,家里有些事情,把心思搞乱了,明天三更,补今天的。 作者君决定早些洗洗睡,明天早些更新忏悔…… 《曹魏》更新放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诏书! 蔡瑁的身体如筛糠一般发着抖,手一直颤抖着,牙齿也不住的打着颤。 他是气急了! “啊啊啊啊……” 他双眼几欲喷火,脸上被憋成了不正常的酱紫色。 我的侯爵之位,我的几万儿郎哟! “不孝女,不孝女!”蔡瑁的剑举了两次,硬是没有狠下心把面前的两个丫鬟斩了。 把这两个丫鬟斩了,我那宝贝女儿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而小书与玲儿早就吓傻了,她们那里有见过如此模样的蔡瑁。 “老爷,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啊!” 她们两个连忙跪下来磕头,眼里的泪水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不断从她们的脸上滑下来。 唉~ 蔡瑁把手中的剑抛了下去,脸上的寂寥之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但这寂寥过后,蔡瑁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虽然赌约我已经输了,但我又不一定要遵守诺言,只要让这个徐庶松口,这侯爵之位,我不照样还有? 蔡瑁刚要转过头来,徐庶却已经开口了。 “都督,如何?” 蔡瑁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周围树植庇荫,影影绰绰的斑点光晕显得别有情趣。 “天使果然是天使,蔡瑁不如你也!” 徐庶脸上一笑,说道:“都督,若是你承认输了,那你我便早日签到盟书,侯爵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徐庶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但蔡瑁还是从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侯爵之位啊~ 蔡瑁满脸横肉在此刻也凝结起来,肥硕的躯干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难道现在就要签订盟约? 就在蔡瑁还在思索的时候,门外却慌慌张张的冲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乃是小厮打扮,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看到蔡瑁后,直接跪了下去。 “大都督,大都督,主公请你去州牧府大堂!” 去主公府邸作甚? 蔡瑁眉头微皱,轻微的点了点头。 “此事,吾已知晓,你下去罢!” “喏!” 待那小厮退下之后,蔡瑁把眼神定格在小书和玲儿身上。 “去,让你家小姐去祠堂,给我跪着,直到我回来为止!” 小书和玲儿眼中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但看着蔡瑁现在的样子,只得点了点头。 自己能捡回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天使,主公急邀,恕不奉陪了!”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不若徐庶与都督一道罢!” 刘琮这么着急的召见蔡瑁,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若自己可以在场的话。 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蔡瑁心中有些犹豫。 “都督,你可还想要侯爵之位?” 蔡瑁一呆,有些惊愕的看着徐庶,话说,这个威胁也太赤果果了吧? “也罢,便让你随我去吧!” …… …… 此时的州牧府,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动静,全因为这一队人。 为首的男子长得有些阴柔,皮肤白皙,眉眼间皆无英气,最关键的是,他颚下没有凸起的喉结。 这是个宦官! 在这宦官之后,还有两个持节小太监,在他们后面,便是十人一对的精英士卒了。 宦官穿着中常侍的太监服饰,行为举止皆有傲气,最让人显眼的,是他手上的一卷黑色帛书。 这是汉献帝的诏书! 哪怕知道汉献帝已经是曹操的傀儡了,这所谓的诏书所要表达的意思,还不就是曹操的意图。 但他们也不敢不受! 四海之内,虽然战乱无数,但汉血还未流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四百年的大汉江山,在一些人心目中还是有很大的威望的。 尤其是那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是故,哪怕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敢去撸那汉朝的虎须。 名望,大义,在现在来说依然重要。 蔡瑁自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在他身后,是一脸惊愕的徐庶。 这是丞相派来的? 怎么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少年刘琮身穿着锦服,眉眼间皆化了一点淡妆,头上束发,看上去到还有一番卖相。 蔡夫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刘琮身后,绝美的容颜下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而在蔡夫人身后,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蔡瑁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是谁了。 剻越! “剻公也来了?”蔡瑁上前去打个招呼。 后者老树皮一般的脸上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比你这些年轻人了,老夫都快走不动了!” “哪里哪里……”蔡瑁客套两句,在襄阳,只有两个人是他不敢动的。 一个是刘琮,承蒙这刘表的余晖,还是有很多人为其卖命的,蔡瑁敢肯定,要是自己要做对刘琮不利的事情,绝对会千夫所指,麾下的士卒,估计也没有多少肯为自己出生入死的。 第二个,便是面前的这位老人,剻越剻越,背后,乃是剻家,不仅如此,剻越还代表着荆州的文臣势力,而文臣,在一部分可以说是荆楚的世家代表。 跟一干荆楚世家对着干? 蔡瑁自问没那个胆子! “好了,人也到齐了,咱家便开始宣读陛下诏书了!” 蔡瑁剻越马上把嘴闭上,回身恭敬跪地低头,转向中常侍。 宦官把诏书打开,眼睛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尖利的声音随即而起。 建安十三年。 皇帝诏: 夫刘表,字景升,官至镇南将军,爵位成武侯,素来德行兼备,为朝廷治理荆州之际,尔父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乃是朝廷肱骨。 武成候之薨,乃是朝廷之不幸,天下之不幸。 其子刘琮,少有德行,应当秉承父志,为朝廷计,故此,袭父爵武成候,封荆州牧。 钦此! 宦官将这诏书读完,刘琮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封我为荆州牧了? 那我岂不是可以和父亲一样,做一方大诸侯? 蔡夫人心中也有喜色,看来这朝廷,对我母子俩还是不错的。 琮儿有了爵位官身,那我作为他的母亲,也还不是身份愈显得尊贵。 徐庶一直在后面观察着蔡夫人蔡瑁,剻越的表情,此时,徐庶嘴角勾了起来。 在刘琮收了诏书之后,徐庶当即一步上前,对着刘琮行了一礼。 “府尊,这受降之事,是否可以提到日程上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降! 刘琮一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蔡夫人。 蔡夫人黛眉微皱,绝美的秀脸上显出了犹豫的神色。 照理说,丞相对自己母子俩已经够好了,不仅让琮儿继承了父爵,而且还让琮儿继续做这荆州之主,诚意是巨大的。 要是自己还不心满意足的话,恐怕就过犹不及了。 既然丞相如此大恩,那我也就也索性就降了罢! 蔡夫人颔首低眉,眼睛却是转向了剻越。 “剻公,您老以为如何?” 剻越佝偻的腰微微直了些,老眼看了一眼蔡夫人,再看了一眼刘琮,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徐庶身上。 “老朽人老昏聩,这事情,便交由都督罢!” 蔡瑁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带着笑容。 “如此重要之事,理应细细商讨,不可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啊……” 蔡瑁自然不会出来充大头,出来与徐庶谈判,谈出个好结果还算好,谈不出,那就成了罪人了,这荆楚世家,有哪一个绕得了你。 就说你负责谈判,可以给自家多某些利,但别人难道不会眼红? 得些小利与得罪整个荆楚集团,蔡瑁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是故,这简直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徐庶眉头一皱,脸色也阴沉了不少。 这谈判本来就不是一项简单的活,要照顾各方的利益,本就繁杂,要是你们还不配合。 这工作怎么进行得下去? “府尊,夫人,丞相有大恩于夫人与府尊,此非丞相惧怕你等,也非丞相心慈手软,实数丞相雷霆将至矣!” “在下离开许都之前,丞相便已经秣兵历马了,如今过了这些天,丞相南征之日,便就在当前,丞相未来,是不想在此费尽心力,故此诸君之要求,丞相也会尽量满足,但若真的兵临城下,敢问汝等还有机会?” 这些话翻译过来,就是曹操现在还没来,你们可以坐地起价,等到曹操来了,兵临城下,取你这个襄阳城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到时,丞相岂会答应你们所有的要求。 所以,要降,得乘早啊! 刘琮眼神迷茫,连忙把头转到蔡夫人那边,而蔡瑁与剻越,已经是低头沉思起来了。 其实徐庶说的不错,在曹操兵锋未至之前,曹操为了避免麻烦,赏赐些爵位,自然不无不可,但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除非曹操愿意给你,你去要,他会给? 这是一个主动与被动的关系! 蔡瑁与剻越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爵位,谁不喜欢? 能沿袭几代的爵位,这才是世家的根基啊! 剻越与蔡瑁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心思。 “主公,夫人,天使之意,确乎有一些道理!”剻越上前说道。 “剻公所言极是,做弟弟的,也甚是赞同。” 蔡夫人看着蔡瑁和剻越的样子,自然明白他们心中之所想,但或许降,对她,对刘琮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起码,还可以做回荆州之主,万人之上,做这荆楚的土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蔡夫人的心中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兑现的。 自家床榻,岂容他人酣睡? 曹操岂会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放在千里之外的襄阳? 正史上刘琮也被封为荆州牧,但却被曹操扫地出门,领着荆州牧的官职,在邺城当质子。 将州牧与军队分离,使得曹老板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对荆州兵完成了收编任务,手腕不可谓不强。 蔡夫人斟酌片刻,樱口微张。 “即是诸位皆是这个意思,我与琮儿,自然也没有异意!” 徐庶脸上一笑,算是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面了。 “即是如此,那我们便好好商谈这受降事物罢!” 蔡夫人说降了之后,众人借舒了一口气,毕竟刘琮是名义上的主公,哪怕他们心中并不把这个孺子当一回事。 但主公就是主公,除非你反,不然,他说的话,你就得听! 当然,蔡夫人和刘琮还算是明智的,也省去了蔡瑁与剻越的一番口舌。 现在的劝降工作,便与蔡夫人和刘琮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是荆州士族瓜分荆州这块肥肉的时间了。 蔡夫人看着蔡瑁剻越,以及他身后一干襄阳勋贵的表情,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即使是发现不妥,也没办法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蔡夫人倒是不怕自己会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毕竟蔡瑁是她弟弟,而且,她儿子还是荆州牧呢!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公。 他们安敢做得太过分? …… …… 州牧府的盛宴已经开始,汉江畔,女装的赵云与诸葛亮连忙把身上的丫鬟衣物脱下,剩下贴身的白色内衣。 在他们面前,已经是有一艘小小的渔船了。 “二位慢走,小的回去述职去了!” 在诸葛亮和赵云身后,是一位青年武士,他身穿着普通衙役的服饰,腰上别着一把环首刀,人倒还是挺英俊的。 “壮士走好!” 诸葛亮看着这个衙役打扮的男子离去,手上握着蔡小姐给的头钗,若有所思起来。 “军师,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却还是有着一抹憾色。 这不知道徐庶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过呀! “走罢!” 诸葛亮一步上了渔船,在船夫的划桨下,小船缓缓的驶离了江岸。 汉江乃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加之正在丰水期,小船倒是摇曳个不停。 诸葛亮看着岸边那座隐隐约约,越变越小的城池,心里暗暗想着: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为主公多争取些时间罢! 到了江岸的另一边,早有一伍军师在等候着诸葛亮了。 踏~ 诸葛亮从小船上跃了下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这主公派人来接自己,怎么会只派一伍人来? 这倒不是诸葛亮耍大牌,而是之前刘备一直是派很多人来接自己,有很多次甚至亲自前来。 这前后的反差之下,便有异常了! “汉子,这樊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是一个伍长,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倒是十分威武。 “禀告军师,听说是许都那边来了诏书,主公领军士去接旨呢?” 诏书? 诸葛亮眉头一皱,对于刘备没带人来接自己的原因也知晓了。 刘备何人? 中山靖王之后! 额,反正是他自己说的,他说是,那就是了! 刘豫州(刘备官职豫州牧),号称为汉平天下,自然对汉献帝的诏书得像亲生父母一样对待,领个诏书,带全军去领旨,倒也是不稀奇。 事情是稀奇是不稀奇,但这圣旨本身,却是让诸葛亮连皱了几个眉头。 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荆州可取? 樊城外,万人高呼万岁的余音似乎还没有散去,传令的太监已经回城休息了。 刘备手中握住黑色的龙纹诏书,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多高兴。 荆州牧? 这曹操是什么意思? 刘备不去打襄阳,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守不住,打了也是白打,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仁义二字。 刘表仁义无双,在自己落魄的时候给地给粮,然后自己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就把他家给抄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刘备相信,他要是敢真那么做,自己的班底至少得走掉一半的人。 曹操起家靠手腕,靠眼光,靠身世,但我刘备手腕不如曹孟德,眼光不如曹孟德,这个中山靖王还是瞎编的。 要想和曹操争霸天下,就只能靠仁义来弥补与曹操的差距了! 仁义是刘备死都不会放弃的! 后世新野几万人跟着刘备南逃江夏,为什么刘备还要带上他们? 难道刘备不清楚带上他们一定会被曹军骑兵追上吗? 刘备当然是清楚,但他舍命做了这件事,还不是为了仁义! 可以名扬四海的仁义,连命都不要的仁义! 但现在情况却是变了,有了手上这块黑色的帛书,似乎,这仁义二字,便可完美的避免了! 我乃是陛下亲封的荆州牧,我拿我自己的东西,这应该不违背仁义二字吧? 但,打下来可守得住? 刘备一时间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 在刘备身后,站着两位汉子,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 正是关羽张飞糜芳! 麋芳,字子方,东海朐县(今江苏连云港)人。本为徐州牧陶谦部下,后与其兄糜竺拒绝曹操任命,一同投奔刘备。 这家伙以后会因为与关羽不合而不给关羽给养,密谋江东,最终使得关羽被陆逊击败,一代英豪死于非命。 当然,此时的糜芳还算是刘备的小舅子呢! 赵飞粗大的手臂触了触关羽的手,黑脸上的眼睛却很明亮。 “二哥,这陛下都给大哥封了荆州牧了,还不把这荆州打下来?” 关羽撸了撸下颚的美髯,眼睛一闭,身体随着头摇了起来。 “三弟,你莫不是没去过许都,还记得曹**鹿吗?” 这件事情自然是说刘备当时被吕布暗算,丢了徐州之后,又遇曹操,最后只能跟随曹操那个时间的事了。 当时汉献帝在许田田猎,曹操拿起汉献帝的弓射了鹿,而且还毫无心理压力的受了众人高呼的万岁,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天子的傀儡身份,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关羽的意思是说,这哪里是陛下的诏书,这是曹操的阴谋! 张飞听了关羽的这句话后,有些不愤的挠了挠后脑勺,神色不是特别好。 “那按二哥的意思,大哥这诏书白得了?” 关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说道:“你我皆是武人,就别操这个心了,我等好好练兵就行了,不是还有个诸葛亮吗?他既然才智无双,就让他来想罢!” 关兴之死,关羽在表面上虽然不能说什么话,但在心里对诸葛亮,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赵飞虎目一瞪,原地蹬地起来。 “这整天练兵练兵,我身上的虱子都有了,再不好好打一场,我张飞估计连丈八蛇矛都提不起了!” 关羽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旁边的糜芳却一步上前,眼睛熠熠生辉。 “主公,此诏书,主公要如何定夺?” 刘备转身,眼睛看向糜芳,眼睛有着另外一层的意味。 “子方觉得应当如何定夺?” 糜芳眼睛一转,圆饼状的脸上露出些许狡黠。 糜芳何人? 在跟随刘备之前,可是不折不扣的巨富,商人啊! 据说家里的奴仆都有上万人! 巨富皆精,糜芳同样也不例外,他现在跟随刘备混,自然不如之前。 但糜芳没有气泄,相反,他对刘备有信心。 巨富与爵位和权力相比,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糜芳是常人,同让如此! 所以现在糜芳是一心一意帮助刘备的。 “依糜芳之见,这荆州,断断不能取!” “为何?” 刘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不在糜芳身上,问起来好像心不在焉,不是特别在意。 糜芳了解刘备,知道刘备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证明他越是在意。 “荆州,现在虽然乃是鱼米之乡,百姓合乐,但在将来,却是人间地狱,虽为百战要地,但曹操势大,即使战略要地,主公也守不住,既然如此,为何要损兵折将去夺一个守不住的城池!” “主公为今之计,是尽快撤到江夏,江夏有刘琦公子的几万士卒,加之城高墙厚,附有长江之险,足已作为主公的要冲!” 实话实说,糜芳这番话,的确有他的道理。 你刘备要夺荆州,且不说有没有用,就光说你夺不夺得到,就是一个问题了。 蔡瑁可不是什么水货,即使他是水货,那十万荆州兵也不是水货啊! 十万人,哦不,就算是十万只鸡不抵抗给你杀,你也要杀很久吧! 何况,孙权和曹操一直在后面虎视眈眈! 在你与刘琮争斗的时候,曹操来了,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坐收了渔翁之利? 刘备沉吟片刻,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关羽却不高兴了。 他原本紧闭的眼睛因为糜芳的这句话直接睁开,眼神看向糜芳,却有着深深的不屑! “大哥,糜芳主簿之语,关羽便不同意了!” 刘备斜了一眼给关羽,意思是你不要再讲了,关羽自然当没看到。 在刘备所有的属下之中,就属关羽最狂傲了! 当然,关二爷也有狂傲的资本! 威震华夏,这能在正史中评价一个人,唯有一个关云长! “哦,不知关将军有何高见!”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糜芳本来就和关羽性格不和,闹出矛盾,也是情形之内的事情。 “曹贼就算是有百万人,又有何惧?主簿未战先乏,吾深以为耻!” 糜芳眉头一皱,他是读书人,对于关羽这种武将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尤其这个武将脾气还特别大,就更让糜芳厌恶了。 你丫一个武夫,你牛什么牛? “将军,莫非你有妙计?” “我……”关羽刚要说话,就被刘备喝止了。 “够了,你们还嫌我不够烦吗?” 刘备看了糜芳一眼,又若有深意的看了关羽一眼,才恨铁不成钢般的说道:“你二人之语,却是有理,曹操势大,但也不能因此就惧怕他,这曹贼在官渡尚且可以以一当百,击败袁绍,为何我等就不能同样击败曹贼呢?” “当然,子方之语,也有他的道理,曹贼既然光明正大给我荆州牧,那我便不能着了他的道,荆州,不可取!” 刘备这句话刚落,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主公此言差矣,荆州,可取!” 刘备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转过身去,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英气风发的年轻人。 诸葛亮!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孙仲谋! 第一百六十五章军令状! (作者君又被自己坑了……) 诸葛亮一副文士打扮,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尤其是他睿智而又清秀的眼睛,发散着智者的光芒,这光芒,让刘备一惊,也让糜芳退后了一步,样子恭敬了不少。 “主公,这荆州,为何不可以取?”诸葛亮一来,便问了刘备这么一句。 不可取的问题,糜芳已经说了很多了,所以刘备便把糜芳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刘备的话后,诸葛亮脸上一笑,手中的羽扇也扇了起来。 “子方所语,却有他的一番道理,但”诸葛亮顿了顿,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先向糜芳行了一礼,这才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荆州确如子方所语,但是,局势却还没有糜烂到你我所想的境地,曹贼势如猛虎,但这猛虎尚且还在笼中,短时间内,不足为惧,而荆州,现在便有一个好时机,可一举收复!” 糜芳眼睛微转,诸葛亮驳了他的建议后,他心中非但没有恼怒,反倒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诸葛亮。 “莫非军师此次前去,发现了襄阳的军事机密不成?” 诸葛亮摇摇头,话却说了出来:“吾此次前去,倒是没有发现什么襄阳的机密,只是见识了元直之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诸葛亮的眼神,是放在刘备身上的。 刘备眉头微皱,但是脸色,却没有变幻多少,诸葛亮心中微喜,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继续说了下去。 “这收荆州的信心与谋略,乃是源于主公手中的诏书!” 诏书? 刘备眉头紧皱,有些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而关羽不屑的声音,却是在一旁传了过来。 “曹操百万大军,我等虽不惧怕,但贸然进攻襄阳,却也非智者之所为!”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一如春风,在关兴死后,诸葛亮便知晓自己会与关羽不对付了,但关羽是主公之左膀右臂,按信任程度来说,十个诸葛亮也不如一个关云长。 诸葛亮需要得到关羽的认可,甚至是信任! “云长倒有一番见解,不若让我这山野村夫好好见识见识。” 要想收关羽这个猛将的心,靠糖衣炮弹,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这方面,曹老板已经是做了错误的示范了,而诸葛亮对关羽这种人也颇有研究,知晓关羽就像是翱翔天宇的雄鹰,不在正面击溃他,是不会得到他的尊重的。 这所谓的正面,自然不是武力,而是智力! 关羽绿衣飞扬,长手撸了撸颚下的美髯,脸上的傲气与自得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关羽素知军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智谋通天,那么,关羽在此只想问军师几个问题。” 关羽上前一步,眼中倒是突然肃穆起来。 “军师可知曹贼大军何时发兵?” 诸葛亮摇摇头。 “军师可知宛城曹军几何?” 诸葛亮再次摇摇头。 关羽脸上的愠色越积越多,最后就算是雷雨将至的天空一般,满是乌云。 “那军师可知,从宛城发兵到襄阳,急行军的话,不足两日,曹军便会兵临城下?” 对于关羽的这个问题,诸葛亮倒是点了点头。 呼 关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那军师,岂非将我等军士之性命,当做玩笑?” 关羽说道此处的时候,已经是目眦欲裂了。 按照关羽的话来说,两天之内攻下襄阳,无非痴人说梦,但诸葛亮却不这么想。 “关将军之意,诸葛亮自然明白,也请云长放心,诸葛亮定不会将诸位将士之生死,当成我诸葛孔明一人之游乐。” 诸葛亮眼睛明亮,环视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如水,又如轻盈的月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呼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我诸葛亮愿立军令状,若我之计策失效,诸位但饮我诸葛孔明的心头血!” 此语一毕,刘备马上站了出来,眼睛带着训斥之意,对关羽大声呵斥道:“襄阳城坚,历刘表多年经营,岂是两日便可攻破,莫非你是成心要取军师的性命?” 关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刘备,因此被刘备训斥之后,眼睛虽然有不忿,但嘴里却是在一直讨饶。 刘备走到诸葛亮面前,亲切的拉起诸葛亮的手,语气甚是感人。 “云长一介莽夫,军师切莫与其一般见识!” 刘备说完这句话后,诸葛亮定神去看关羽张飞的表情,自然看出了两人脸上的不忿,诸葛亮心中明白,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后退一步的话,他就别想在这军营里边混了。 甚至连刘备这里都混不了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诸葛亮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此言此语,诸葛孔明定不会违背,还请主公放心,此计,孔明有些许把握!”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刘备听的。 果然,在诸葛亮说出这句话之后,关羽张飞脸上的不忿消了下去,眼中,甚至还有欣赏的成分。 英雄惜英雄,壮士惜壮士! 在关羽张飞眼中,只有跟他们是一类人的人,才会被他们欣赏,所谓的军令状,是关羽张飞口中经常说出来的话了。 “诸葛亮虽然立下军令状,却也不是一时脑子发热,皆是因为这里面,实在是有利可图!” 诸葛亮看了刘备一眼,缓缓说道:“主公难道不怀疑曹贼为何给你一张封爵诏书吗?” 刘备一呆,话却是不自觉说了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曹贼欲我进攻襄阳?” 诸葛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句话,是对,也错!” “主公势若青龙,曹操已然不敢等闲视之,岂会给主公出兵之缘由,这得到襄阳的几率哪怕只有万一,怕曹贼也不愿意冒险!” 对于诸葛亮的这句话,刘备倒是点了点头。 对于曹操的了解,在场的,或许只有刘备最为深刻,所以他更认同诸葛亮所说的话。 曹贼已经将我视为心腹大患,岂会给自己发展的机会? 诸葛亮满意的看着刘备的表现,继续说道:“是故,主公手中的诏书,是假的!” 片刻,诸葛亮感觉说出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主公手上的诏书,可能不止一份!”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琦! 不止一份? 刘备口干舌燥的看了看手上的诏书,心中有着不敢相信的感觉。 这可是诏书啊,这可是荆州牧啊! 哪个朝代有说一个荆州有几个荆州牧的了! 一山还不容二虎呢,这一个荆州,自然也容不下两个荆州牧,更何况,曹操他封的荆州牧,可能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 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之后,刘备心中突然有一种怒气。 “这曹贼莫不是要引我们互相攻伐,可他是不是太小看我刘备了? 此等拙劣伎俩,我等岂会上当?” 诸葛亮摇摇头,眼睛却是望向襄阳的方向。 “不是他们小看了主公,而是他们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从来只有一个? 刘备恍然大悟,说道:“可是劝降襄阳?” “没错!”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睛骤然锐利了不少。 “襄阳一降,不管是樊城也好,还是新野也罢,皆陷入了曹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到时候,主公别说一战了,就连逃跑,都是一个问题!” “曹操的目的从来就只有这个,只要襄阳一降,大势便去矣,此刻,襄阳怕是已经开始劝降了!” 开始降了? 刘备脸上剧变,刘备虽然不指望着蔡瑁他们能抵挡曹操,但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投降。 这,这简直是把我好端端的行程全给毁了了! 撤退还分个三六九等,最裸奔的撤退,自然是物资丢下,人离开,但刘备自然不想要这样的撤退方式。 他不仅要物,还要樊城,新野的百姓! 三国,民生凋敝,人口不足,便意味着粮食的产出少,粮草少,便意味着军队少,这是个恶性循环。 不然,曹操也不会屯田,战时战斗,闲时耕作,孙仲谋也不会把心思放在了山越人的身上,发兵去抓山越人做奴隶。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孙仲谋用了,自然也是因为人口不足的原因。 而百姓的撤离,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拖家带口的,没有一个月,是不要想他们能到江夏的! 刘备眉头紧皱,把希望放在了诸葛亮身上。 “军师有何计策,快快教我!” 诸葛亮此时倒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了出来:“此番破局,唯两人耳!” 两人? “是何人?” 诸葛亮脸上一笑,说道:“刘琦,刘琮!” “嗯?”刘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莫不是军师要借助刘琦侄儿的力量,可就算是借助了他的力量,这两天之内,也攻不下一个襄阳啊!” 诸葛亮诡秘一笑,说道:“所以吾才说刘琮此人!” 刘琮? 刘备眉头一皱,在他的印象中,刘琮可是软蛋一个,比之汉献帝刘协都要不如,找他能有什么用? 何况,现在襄阳戒严,又要怎么找他? “刘琮此人,难道可以左右襄阳政务?” 诸葛亮摇头,说道:“刘琮自然不可以,但蔡夫人或许可以,而且,我们也不是要利用他夺取襄阳,我们要的,是时间!” 的确,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要是襄阳在今天就降了,那么,宛城的曹军,便会在两天以后涌进来。 但若是不降呢? 那时间,是不是多一些? 刘备眼中一亮,有些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了,但心中还有些许疑惑。 “那要如何说服蔡夫人?” 人家蔡夫人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你的话? “若是我去的话,我所说的话,蔡夫人也未必全信,但有一人去,便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 …… …… 江夏郡,元狩二年(前121年)置。属荆州刺史部。 两汉皆治西陵县(今武汉市新洲区境内),属荆州刺史部。亦有前汉治于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市),后汉治于西陵一说。西汉末年,江夏郡领十四县:西陵、竟陵、西阳、襄、邾、轪、鄂、安陆、沙羡、蕲春、鄳、云杜、下雉、钟武。东汉时省襄、钟武二县,增置平春县、南新市县。 此刻的江夏,秀美山河,风景旧曾谙! 时值七八月份,几百米宽的长江上,潮涨潮落,深蓝色的江水被风裹卷着,被暗潮怂恿着,一**的拍击江岸,不知疲倦。 在更远处则是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名唤江夏,乃是江夏郡的治理中心,斑驳的城墙上,还有没入墙砖的剪头。 建安十三年,也就是今年春天,孙权周瑜派大军前来,一举破城,并且杀死了黄祖,屠了整个江夏郡! 裹着江夏郡为数不多的人口,席卷回了江东,是故,此时的江夏,实在是一个舔舐这伤口的巨人。 刘琦站在城墙上从他的表情上,你很难看出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刘琦也是个悲剧人物。 荆州牧刘表之长子。刘表初以刘琦之相貌与自己甚为相像,十分宠爱他,本来应该是个高富帅的,却有一个漂亮的后妈。 后妈有一个儿子叫刘琮,蔡氏因此爱刘琮而恶刘琦,常向刘表进毁琦誉琮之。 被赶出襄阳也就算了,好歹也有江夏不是,但情况,却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且不说江夏经孙权一役后,已成废墟,就算没成废墟,也跟他刘琦没关系了。 这丫的就是帮刘备守家的人罢了! 曹操入荆州,刘备走新野时,只有区区上万的士兵(还不说在当阳被曹操骑兵追上时死了多少)。 而曹操赤壁兵败,刘备趁隙袭荆州时,已有几万人马。 短短半年时间,刘备本无钱无粮,哪来的资本招那几万人马去? 其实想想都知道,那都是人家刘琦的。刘琦是江夏太守,而刘备等一行人不过是残兵败将,逃到刘琦的地方,自己到当起老大来了。 当然,这是演义的内容,看三国演义,我们要清楚一条原则,那就是作者是尊刘贬曹的。 事实上,为了尊刘,仅仅是贬曹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为了要让刘备所做的一切明正言顺,就不得不有人要作出牺牲。 刘琦就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但事实上,刘琦并非庸才。 江夏乃是荆州边地,孙权在旁虎视眈眈,刘琦要是没能力,怎么可能守住江夏一年多的时间? 江岸边,风大如斯! 刘琦衣裳飘飞,身后却走出了一个中年文士。 伊籍! “公子,诸葛亮求见!”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兵! 诸葛亮? 刘琦转头,脸上浮现出些许喜色,但眼底,却有一抹不屑之色。 并非他看不起诸葛亮,而是他对诸葛亮,对伊籍,心中都有怨言。 对于诸葛亮,刘琦心中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感谢诸葛亮为他使计,使得他自己可以逃出一命,免遭蔡氏的毒手。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但另一方面,诸葛亮是刘备的下属,为刘备出谋划策,刘备何许人也,他刘琦又不是不清楚。 此乃枭雄,如过山的猛虎,困于浅滩的蛟龙。 有朝一日,他定能翱翔于九天之上,就是现在,刘备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文有关羽张飞,武有诸葛亮,龙之双翼有之,天下何处去不得? 反观自己,残兵败将而已,武力高超的武将几乎没有,刘表生前最倚重的两位大将,一个是蔡瑁,一个是黄祖,蔡瑁是他弟弟的后盾,自然不会帮他,另外一个黄祖,也已经死了。 别看刘琦现在有几万人的兵力,实际上,他真正能指挥的,也就几千人,更多的人,早已经另寻新主了。 那个所谓的新主,指的自然是刘玄德了。 伊籍便是另寻新主的典型代表,虽然作为刘琦的肱骨,但心却是向着刘备的。 早在几年前,刘备刚入荆州,走投无路之际,除了孙乾的舌战群儒般优秀的口才外,更多的,就是这个伊籍在前后帮衬。 他伊籍,早就是刘备的人了! 刘琦眼睛直视着伊籍,心里叹了一口气。 伊籍在荆楚名望极大,他本来就是依靠些许文臣世家,尚且可以与刘琮分庭抗争,要是连伊籍都离去的话,对自己的打击实在是过于巨大,所以哪怕刘琦知晓伊籍心中所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世道如此险恶,不若做一名富家翁罢了,整日游山玩水,不理这烦乱世事。 当然,刘琦也知晓自己这个想法不现实,即入江湖,又哪有这么容易就出得去? 自刘表死后,刘琦就已经有了厌世的心理,这也是他面对这着刘备步步紧逼,依然不做反抗的原因。 “便让诸葛先生进来罢!” 踏踏踏~ 一身儒服的诸葛亮持扇走了上来,他给了伊籍一个眼神,后者很识趣的就退下去了,偌大的一段城墙,只有刘琦和诸葛亮两人的身影。 江岸风飘飘,两人的衣裳皆是猎猎作响。 “先生近来可好?” 诸葛亮对刘琦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吾日日夜夜思念刘琦公子,这日子,可是太苦了!” 刘琦也知道诸葛亮说的是玩笑话,反身面对着前面的滔滔江水,眼睛有些飘忽起来。 “先生此次前来,可是要吾帮忙?” 诸葛亮走上前来,眼睛里面光彩照人。 “公子真是快人快语,这都猜中了!” 刘琦摇摇头,只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卷直的黑色帛书,不是汉献帝的诏书,又是什么? “此乃陛下诏书,封我为荆州牧,刘琦自认为才疏学浅,难堪大任,便没有公布出来,现在先生来了,那么自然是得到消息了!” 刘琦认为这江夏刘备耳目众多,自己得到汉献帝诏书这件事情早就被刘备知晓了,你诸葛亮过来,也无非是要来在这方面做些文章。 诸葛亮看到刘琦手上的诏书,眼睛果然亮了不少,但让刘琦疑惑的是,诸葛亮此刻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是在其袖口找寻出了一个黑色帛书。 与自己手上的那一个,外观看上去,居然一模一样! “先生,这是?” 诸葛亮毫不避嫌的把诏书当着刘琦的面摊开来,把诏书交到刘琦手上。 “公子,不巧的是,主公也有一封荆州牧的受命诏书!” 刘琦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荆州牧的受封,还可以两个人? 诸葛亮知晓刘琦心中的想法,待刘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之后才说道:“一个荆州自然只有一个荆州牧,但曹贼如此做,自然有他心中的计量!” 刘琦对比的两张诏书,发现两张帛书不仅印玺印迹相同,而且两张诏书的字迹还基本上是一样的,这就杜绝了诸葛亮作假的可能了。 “先生之意,此乃曹操之诡计?”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事实上,不仅公子与主公收到了这诏书,江东孙仲谋,以及那刘琮,同样也有这诏书!” 刘琦嘴上嘶出了一口冷气,心神巨震。 这诏书给刘备与自己自然没什么不好,但给了自己那目光短浅的弟弟,他估计现在就降了,将父亲几十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而给孙权,那便更糟了! 孙权何人? 年少继承父兄基业,加之年少轻狂,对荆州这块肥肉早已经垂涎三尺了,当时要不是蔡瑁大军压境,孙权会白白丢下江夏这块肥肉? 而曹操的一道荆州牧受封的诏书,便可能成为其出兵攻打荆州,攻打江夏的导火索! 这曹操,真是好一个驱狼逐虎的诡计! 刘琦顿时慌了,现在的江夏,陆地上的城墙还算坚实,但江面上的城墙可就有些残破了,最关键的是刘琦没船。 也不能说没船,而是船小而少,面对孙权的艨艟大舰,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要是孙权大军压境,刘琦可没有多大把握可以抵挡住孙权的兵锋。 刘琦虽然对天下没有什么野心,但也不想被别人一刀枭首啊! 刘琦脸上变色只在一瞬,很快他便强行振作起来,满眼真挚的看着诸葛亮,说道:“先生既然来江夏,怕是已经有计策了!不若告知刘琦,也让吾心中有底。” 诸葛亮看了刘琦一眼,点了点头。 “曹操势大,百万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人人闻之便惧,还哪有心思与其争斗?现今曹贼出此计策,降襄阳,挑江东与公子与主公之间的战火,让其可收渔翁之利,不费丝毫力气,便将天下一统!自然是好计策” 诸葛亮看着刘琦焦急的脸旁,终于将话题进入了刘琦感兴趣的那一点。 “但,我等又非是庸人,岂会受曹贼迷惑?” 诸葛亮对刘琦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曹贼计策好是好,但却还有破解之道。” 刘琦一听有破解的余地,连忙出声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诸葛亮诡秘一笑,说道:“方法只有一个,出兵!” 出兵?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孙仲谋! 刘琦看着诸葛亮的眼睛,心里的震惊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在这个时候出兵,不管对襄阳,还是对江东,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吧? 你出兵,岂不是遂了那曹操的意了? 打襄阳,也没有多少胜算啊! 襄阳里面可是有好几万大军的,你这样一打,说不定就把刘琮逼到曹操那一边去了,立刻就降了曹操。 而江东,就更别说了,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江东子弟兵,即使是在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也是极为厉害的,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出兵打江东,与送命有何区别? 即使刘琦心中对诸葛亮的计策不以为然,语气倒还是平和。 “先生不知要刘琦出兵何处?” 诸葛亮一笑,心中也是知晓刘琦心中所想。 “公子勿忧,吾要公子出兵的,是襄阳!” 襄阳....... 呼~ 刘琦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襄阳军十万,军师可有把握,那曹贼,可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啊!” 诸葛亮深深看了刘琦一眼,说道:“曹贼虎视宛城,吾又何尝不知。” “但吾早有计策,可两天之内,便破了襄阳!” 两天之内? 刘琦惊呼出声,要不是刘琦了解诸葛亮的为人,还会以为这个人是在说大话呢! 刘琦是在襄阳土生土长的,对襄阳的城防有直观性的了解! 襄阳城坚,不下与洛阳长安,地处襄江汉江上游地带,不怕被水淹,刘琦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天之内攻下襄阳。 要是蔡瑁坚城不出的话,加之襄阳内粮草充足,跟你耗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别说你兵力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够,打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攻得下襄阳,还是两天之内,怕是你的梦还没醒吧! “先生,这两日,要如何破得了这襄阳,可就算是先生破了这襄阳,那孙权早已经将江夏攻下了,离襄阳,也只不过是一日的脚程,这种因小失大之所为,刘琦窃以为不值!” 诸葛亮明白刘琦心里的意思,说白了,他就是怕江夏被孙权一锅端了,相比较而言,在江夏,他刘琦还算是老大,丢了江夏之后,他刘琦,便什么都不是了。 其中的计较,刘琦心中自然清清楚楚! “公子勿忧,这江东,自然由我来为公子扫除障碍!” 刘琦凝神思考,之后问道:“先生是要出使江东?” 诸葛亮颔首点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刘琦脸上闪现出些许挣扎之色,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 “即是如此,那我出兵,又有何不可!” 丢襄阳,丢江夏,对于刘琦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他和刘备走得太近了,就算是他要投降曹操,部下也没有多少人跟随,更何况,刘备绝不会让他投降。 既是不能投降,那刘琦便和刘备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如此! 那听诸葛亮的话,又有何不可? ................................. ................................. 此刻江东,京口! 京口,六朝长江下游军事重镇。 原属扬州丹阳郡丹徒县。东汉建安(196~219)中,孙权治此,称为“京城”;及迁建业,改名京口。 国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一般定下后,无特殊情况不会轻易变更。 三国时的蜀魏自建都成都与洛阳以来,从未换过别的地方,唯有东吴的都城却象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从孙策起兵割据江东时起,初立吴郡(今苏州),赤壁之战时迁京口(江苏镇江),到了公元211年,孙权听从谋士张紘言,以秣陵有王气而建都,改名建业。 定都还未满十年,公元219年,孙权再次下令迁都,徙至湖北公安,可仅过了短短两年,在公元221年,又搬到湖北鄂城,并改名武昌。 公元229年,孙权称帝,还都建业。这次定都是时间最长的,直到公元265年孙皓在位时命迁回武昌,可以累次三翻的迁都,劳师动众,军民如何忍受得了,为渲泄他们内心的不满,作民谣曰: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 孙皓迫于下面的反对呼声太高,不得已于次年重新迁回建业,直至公元280年晋灭吴,再未有迁都动作。 说起来,东吴的政治体制和蜀汉一般,都不属于国家的称谓。 蜀汉基本就是为战而生的国家,国内经济基本没有发展,制度和欧洲的雇佣军差不多,目标就是“匡扶汉室”,不事生产。 诸葛亮为什么在蜀汉弱势的时候还多次向曹魏进军,北伐? 是因为刘备口中的那四个字,还是诸葛亮口中的“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都不是,是因为蜀汉耗不起,他国家的政体本来就不是合理的,不打,也长存不了,还不如孤注一掷,说不定真能打下一个曹魏来。 四川虽然是天府之国,但终究还养不起一个帝国啊! 有人说姜维水,其实不是,到了姜维那个时代,蜀汉已经是弱势了,不比诸葛亮的时代,而他的能力不如诸葛亮,自然难扶阿斗! 而东吴的政体更像现在的美国一样,是联合政府,诸多世家的联合政体! 这就是为什么曹操南征,江东会有这么多投降的声音的原因,而在这么多投降的声音之下,孙权选择了沉默。 须知,整个江东谁都可以降,唯独他一个人不能降的道理,他孙权难道不懂吗? 自然不是! 孙权不发声,自然是因为江东的世家力量太大,他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估计没有多少人会和他混。 顾陆朱张为代表的四大家族可不是吃醋的,在后来,孙浩不也是被陆家架空了吗? 孙权是要想办法将世家拉到他的战车上面来啊! 京口孙家府邸大堂内。 绿色的屏风摆在大堂后边,大堂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鼎形香炉,正在袅袅的升起青烟,青烟微涩,也映出了大堂内对立而坐的两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骨架极大的男人,他眉眼严肃无比,两道剑眉将他衬托得极其威武,以他的身高,站起来,怕也有八尺!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他一身儒服,体貌魁奇,面目就如同一个老实人一般,此刻他双手放在桌下,看起来很是拘谨,在他面前,有一个桌塌,桌塌上,则是一张黑色的帛书,正是汉献帝的诏书。 而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这是孙权和鲁肃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诸葛出使! 孙权给鲁肃身前的杯子里面斟满一壶酒,从表情上,你看不出他到底在想写什么。 酒杯浑浊,但也荡漾着孙权复杂的眼色。 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面带恭敬的用双手握住酒樽,眼神却一直飘忽这,不敢与孙权对视,也不敢看桌子上的黑色帛书。 “子敬,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拘谨?”孙权不悦的看了鲁肃一眼,语气有着指责的成分。 “主公此言,却是让鲁肃无地自容啊!” 鲁肃小饮杯中酒,眼神终于正视孙权以及面前的黑色帛书起来。 鲁肃,字子敬,汉族,临淮郡东城县(今安徽定远)人,中国东汉末年杰出战略家、外交家。 鲁肃此人是三国演义赤壁之战的主要人物之一,地位相当于孙权的诸葛亮,孙权的大多数计策,也出自他手,但在正史上,鲁肃不过是一个谋士罢了,当然,他的地位,的确是如曹操之荀彧一般。 是孙权的腹心! 孙权看到如此模样的鲁肃,也不恼,端着一个酒杯,自顾自的说道:“子敬,你说,这曹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给我个荆州牧的官爵?” 鲁肃原本风轻云淡的,但听到孙权说荆州牧的官爵之色,头豁然抬了起来。 “主公的意思是说这帛书乃是陛下册封主公为荆州牧的诏书?” 孙权点了点头,顺便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子敬以为如何?” 鲁肃脸上变了几下,才缓缓说道:“此乃曹操奸计也!” “奸计?”孙权把酒杯放在桌塌上,继续说道:“此乃曹孟德之计,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吾之意,乃是问子敬此事如何?” 此事如何? 当然是不好了! 人家曹操给你设一个套,你还真跳下去? 所以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急忙说道:“鲁肃认为,此计断不可行!”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鲁肃说下去。 鲁肃顿了顿,继续说道:“曹操用兵荆楚,主公此去,乃是助纣为虐!此是第一!” “荆州与我江东唇亡齿寒,少荆州,则江东难守,主公此时乃是连刘抗曹,非是计较荆州之得失!” 鲁肃的意思是说:主公,现在我们能不能打败曹操都是一回事,就先别想这荆州的,打荆州,对我们不利,对曹操有利啊! 孙权点了点头,眼神闪烁,没有继续说什么。 荆州,是孙权一开始就觊觎的地方了! 古代交通不便,主要靠人走,荆州之所以说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是因为这里是个交通枢纽。 四川多山地,行军路线只有两条,一条是陕南汉中走剑门入蜀,一条就是从荆州向西的一条一边是山一边是长江的窄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蜀地自古以来易守难攻。 通向东吴的也有两条,分别在合肥、荆州。 得荆州,便可望蜀,得荆州,还可作为江东的前沿阵地,而且荆楚富裕,人口众多,孙权怎么可能不对他垂涎三尺。 这一点在三国演义都有体现出来,东吴和蜀汉在荆州这块地方不知道大打出手了几次,最后把刘备和关羽都搭进去了! 如今一个荆州牧的受命诏书递到自己手上,孙权怎么可能不升起其他的意思。 而且最近江东投降的呼声极高,以张昭为代表的投降派代表着世家的利益,已经是来孙权这里闹嚷了好几次了,要不是看在张昭年事已高加之德高望重,孙权早就把他拉出去斩了。 投降派日益猖獗,导致孙权渴望一场战争,一场胜利来告诉那些二五仔,这江东,是我孙权的江东! 不是他曹操的! 但孙权心里也明白,这胜利,怕是没有了! 江东一家绝非曹操的对手,只有联合所有的力量,才能在这不可能中创造些许可能! 但....................... 孙权看着桌塌上的帛书,有些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荆州啊! 荆州呵! “既然如此,那子敬可有打败曹操的计策!” 鲁肃斟酌片刻,说道·:“曹操携军百万,谁能有计策能言之凿凿的说可以击败他呢?” 孙权把玩着手上的帛书,表情也是有些阴沉。 鲁肃瞄了孙权一眼,这才字斟句酌的说道:“不若让臣去说服刘备刘琮,让其与我们联合?” 孙权刚要点头,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便跑了进来。 “主公,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刘备军师的人,扬言欲见老爷!” 孙权脸上一笑,问道:“他可有告知其名讳?” 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把头压在膝盖之间,说道:“那人说他名诸葛,字孔明,单名一个亮字!” 诸葛亮,诸葛孔明? 鲁肃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连忙对孙权行了一礼。 “那人怕真是刘备之军师,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诸葛孔明,便是那得其一便可得天下的卧龙凤雏?” 鲁肃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 “哈哈哈哈,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子敬,你说是也不是?” 鲁肃点头,连忙称是! “快将诸葛先生请进来!”孙权吩咐下首的管事。 “诺!” 孙权眼睛一转,突然又对鲁肃问道:“这诸葛亮,口才如何?” 鲁肃一愣,不明白孙权问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是不明白,但话还是说了出来。 “诸葛亮此人乃是诸葛瑾之弟,诸葛瑾口才不差,诸葛亮被称为卧龙,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孙权点了点头,对着鲁肃说道:“如此,那便是极好的!” 这下子,鲁肃心中更迷惑了,这主公,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孙权不顾鲁肃心中的迷惑,径直的走了出去,鲁肃只能在孙权身后亦步亦趋,心里一边思考着孙权心中的意思。 ................................................. 诺大的孙府大门外,站立着两个男子,为首的一个比后面矮了半个头,但言语之中,皆可看出其不凡,后面的武士手生老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吱呀~ 府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管事服打扮的中年人,他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对诸葛亮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先生,我家老爷有请!” 诸葛亮一笑,顶了顶身后的赵云,先一步进了这孙府大门! 第一百七十章 舌战群儒! 鲁肃站在偏院里面,很快就见到了诸葛亮二人。 鲁肃自问天下美男子很多,但也不禁被诸葛亮儒服羽扇,谈吐典雅之特点所深深感服! 卧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江东,能有这幅气象的,除了主公,便只有大都督了! “孔明,孔明!” 远远的,鲁肃就对诸葛亮招起手来,要说三国第一自来熟,他鲁肃敢说第二,没人能说第一! “额?”诸葛亮一愣,脑中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扫略了一遍,确实好像没有面前这个憨厚高大男子的印象。 “仁兄,不知尊姓大名?” 鲁肃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他后退一步,对诸葛亮行了一礼。 “临淮鲁肃,贱名不足挂齿!” 鲁肃? 诸葛亮骤然严肃了不少,他与诸葛瑾的来信之中,诸葛瑾可不止一次提起过鲁肃这个人啊! “原来是赞军校尉,小人倒是失礼了!” 诸葛亮退后一步,规规矩矩给鲁肃行了一礼。 “先生唤我子敬即可,无须如此见外!” 诸葛亮再行一礼,身子几乎就要弯成九十度了! “吾才疏学浅,当不得先生之名,子敬还是唤我为孔明罢了!” 如此一来一去的宾客之礼,倒是让身后的赵云有些腻歪了! 不就是见一个人嘛,又不是情人见面,至于如此你侬我侬的样子吗? 终于,熟络的二人在管事的指引之下,慢慢的走进了大堂。 大堂不小,容纳个百人,还算是绰绰有余的,青灰色的砖石,来来去去递酒的奴仆,以及一入门遍地的宾客冰冷的眼睛,都让诸葛亮心中一凛。 但你江东如果就想如此便让我胆怯的话,却是万万不能的! 鲁肃当即将诸葛亮引领到前座的一个老者身前,说道:“孔明啊,这是江东长使,张昭,张子布。” “哦?”诸葛亮心中一凛,对今天的阵势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是要我帮你孙权说服这些投降派吗? 果然好手段! 诸葛亮心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很高兴,这本来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在下江东微末之士,张昭是也。”说完这句话后,张昭看着诸葛亮的眼神,顿时有了些许不屑。 “久闻先生高卧隆中,号称卧龙,自比管仲乐毅,莫非真的有此比吗?” 诸葛亮持扇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只是在下生平小可之比,先生不必在意!” 小可之比? 张昭脸上的不屑之意更浓了。 “听说刘使君三顾茅庐,才请得先生出山。之后,刘使君如鱼得水,准备席卷荆襄,独成霸业。可惜,如今,荆襄九郡即将落于曹操之手。敢问,此时此刻,鱼在水中,还是鱼在汤锅?”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知晓要是不把面前这个人给说赢了,他这趟出使也就失败了。 “我主公若想取荆襄,那是易如反掌,刘表曾再三相让,我主公不忍取同宗基业,故让与刘琮之手,如今,我主新胜曹军,现在已然气势如虹,子布先生勿虑!” 张昭听完诸葛亮说的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哦……呵呵,先生自比管仲乐毅,管仲者,相助齐桓公,独霸诸侯,一匡天下;乐毅者,扶持弱燕,一鼓作气,连下齐七十二城。此二人堪称兴国济世之才也。而先生呢,呵呵,枯坐草庐,笑傲风月,除抱膝吟叹之外别无所长。” 张昭顿了顿,继续说道:“使君得先生,即如鱼得水,那为何先生屈居于此,来求救于江东呢?你等即将怆惶南北,碌碌东西,无一寸立身之地,故此前来的吧?” “在下直言相告,先生雅量,盼勿见怪!” 张昭此言一出,大堂之内,顿时起了一阵哄笑之声。 诸葛亮脸上毫无惧色,在心底里,甚至还有一丝的喜意! 张昭啊张昭,和我比口才,你真是班门弄斧啊! “鹏飞万里,燕雀不识其志,我本以为燕雀应在林间,没想到今日都聚于廊下。”诸葛亮先嘲讽一下在坐的人,顿时他们的表情变得不愉起来,这才接下去说道。 “我主刘玄德确曾败于汝南,托附于刘表。是时,兵不足万,将只关张;然而,当夏侯惇十万大军杀来时,我主于林间火攻,偷取樊城,致使夏侯惇、曹真十万兵马片甲无归,即使管仲乐毅用兵,也未必过此。” “我主神勇,且不惧曹操百万之军,欲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如此明君,百世之内,足下可曾听说过吗吗?然而现在却有夸夸其谈之辈,闭目塞听,视而不见,如论沽名钓誉,他们无人能及;如论临敌用兵,他们却百无一能,只能贻笑天下了!” 说到后面,诸葛亮的嘲讽之意已经是不加掩饰的了! 张昭听后,面色不甘,挣扎了许久,只能无奈弯腰而退! 诸葛亮心中一笑,脚步却径直走向一个空位上去,但他还没坐下去,便有一个人冲了上来。 “曹操拥兵百万,上将千员,龙骧虎视,欲鲸吞荆襄,敢问足下有何良策?” 说话的人是虞翩,乃是世家代表之一。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这才说道:“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哪怕他号称百万千万,我也不惧!” 虞翩冷笑道:“惶惶求救于江东,竟敢说不惧,真是狂言欺世啊!” 诸葛亮现在越说越起劲,丝毫不惧怕江东方面的车轮战。 “我主公仅有兵勇数千,岂能敌曹操百万之众。虽处逆境,仍与曹贼势不两立,待机杀敌;而江东兵精粮足,雄踞长江天堑,却有一班风雅之士,苦口婆心劝说其主归降曹贼。如此看来,我主公真是天底下最不惧曹操之人了!” 诸葛亮顺势再来了一波嘲讽。 虞翩被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拱手后退。 正当诸葛亮以为对面就会熄火的时候,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孔明,你想效仿苏秦张仪,用三寸肉舌扫平东吴?” 诸葛亮眼中一亮,已然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他思索了一番,决定再刺激一下这群只知投降的人。 不让他们痛一下,岂会重视我诸葛亮,岂会重视主公? “孔明万万不敢。足下只知苏秦张仪乃能言善辩之士,却不知,他们亦真豪杰。” “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安邦定国之功,绝非恃强凌弱、避死贪生之徒。而时下有人,一听说曹操拥军百万,且不问虚假真实,即刻欲叩首乞降。这等人还敢笑苏秦张仪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见孙权! 被训斥的那个人只能摇头走下去,眉眼间皆有灰败之色! 这诸葛亮,怎么如此能说会道啊! 诸葛亮一屁股坐下去,刚要拿起桌塌上的酒樽之时,一个人面容倨傲,在诸葛亮对面的座位上,对诸葛亮行了一礼! 张昭虞翩都被诸葛亮说下去了,如果我顾雍能把诸葛亮说下去,岂不是说我顾雍比张昭虞翩等人还要厉害? 须知,在江东,张昭可是文士的代表啊! 顾雍,字元叹。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汉末至三国时吴国重臣。 他是吴郡顾家的代表人物,而顾家,可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啊! 顾雍上来,就给诸葛亮抛下一个问题。 “孔明以为,曹操何许人也?” 曹操何许人也? 诸葛亮面色从容,张口便答了出来。 “曹操,汉贼也,天下皆知,又何必问?” 顾雍就是投降派的中流砥柱,他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不论跟谁混,受到的待遇必定不低,要是不降曹操,万一这江东破了,这所谓的四大家族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而投降却能保住富贵! 所以,曹操在顾雍心中的形象,还不赖。 “孔明此言差矣,汉传世四百年,天命已尽。如今,三分天下曹操已得其二,剩下其一,也暗怀归心。刘使君不识天命,逆流而行,安能不败啊?” 主辱臣死! 若是常人,被别人辱主了,必然大发雷霆,恼羞成怒,但诸葛亮不是常人! 只见他羽扇轻飘,眉眼间不见匆忙以及不适。 顾雍心中一沉,感觉到了事情以及脱离了他的控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亮起身,先是大笑几声,这才说道:“足下此话,真是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言。人生于天地间,当以忠义为本,我等既为汉臣,就当与贼势不两立,大汉已传世四百年,为何不能再传四百年?如果不能,就是因为有了足下这样无君无父之人,坏了大汉天下也!” 弱汉将死,人人都看得到,但曹操为什么还要扯这虎皮? 因为这就是大义! 不管汉献帝如何落魄,如何是傀儡,他依然是九州的主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顾雍说出这句话来,要是传出去了,他这个人的品德,估计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好! “你..................”顾雍为止气结,面红耳赤,手不断的哆嗦着,看起来是恼怒到了极点。 诸葛亮闲适的看了在座的诸位,一边面带微笑的把酒樽中的热酒一口饮下,饮下之后,还特意的“啊”了一声,在座的江东臣子,真的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诸葛亮虽然在喝酒,眼神,却是看着诸位的屏风,似乎那屏风后面,有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实际上,那里面的确有有趣的东西,具体来说,他们不是东西,而是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孙权,他穿着这正衣,头上束发,带着州牧官吏的官帽,脸上微微抹了些粉饰,眼睛却是隔着一个洞,观看大堂的情况。 许久,他把帘子放了下去,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但放在身下的手不断的滑动,自然说明他心情不会太平静。 偌大的江东,文武百官,竟然无一人可以与诸葛亮做口舌争论的! 刘备得此人,真算得上是如鱼得水了! 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就好了........孙权仰头想道。 而在孙权面前的,是一个武将打扮的将军,他阳刚的脸上充满着男性的魅力,满手的老茧,让你觉得他的武力必定不俗。 他便是吕蒙,江东最著名的将领之一! 吕蒙,字子明,东汉末年名将,汝南富陂人(今安徽阜南吕家岗)。 吕蒙自然是三国时期,最起码是江东名将,他的能力,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威震华夏的关二爷,还不是被他阴死了? 此时他还没有后来的荣耀,作为吴下阿蒙的他,表现还相当的拘谨。 “子明,你说,这诸葛亮如何?” 吕蒙顿了顿,面色上有些犹豫,但话还是说了出来。 “此人非是常人,日后必成主公仇敌,若是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不行,应当早些除去!” 孙权眼神闪烁,接着又摆了摆手,说道:“这诸葛亮是刘备使者,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刘备还是我们的盟友呢?” 孙权手不断地在桌塌上敲打着,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说道:“子明,去将诸葛孔明及子敬请进来!” 吕蒙起身,欣然领命! 踏踏踏! 吕蒙将内帐的的门户打开,脚步虎虎生风! 诸葛亮他是不认识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依然闲适的风雅男人,自然知晓他便是诸葛亮! “足下可是诸葛孔明?” 诸葛亮豁然抬头,看着吕蒙,连忙站起来对吕蒙行了一礼。 “在下诸葛亮,不知足下是......” 吕蒙一笑,热情的上前把诸葛亮拉了过去。 “吾名为吕蒙,诸葛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为子明吧!” 诸葛亮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向吕蒙行了一礼 “如此,我便是为之不却了!” 吕蒙哈哈大笑,这才把孙权交代的任务说了出来。 “先生,主公有请!” 诸葛亮眼神一凛,知晓自己之前的作为已然是得到了孙权的认可了! “子明带路吧!” 吕蒙摇摇头,对站在后首的鲁肃拱手道:“子敬先生,公子有请!” 鲁肃对着吕蒙行了一礼,这才与诸葛亮一道,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在诸葛亮等人进入内帐后,张昭等人明显不开心了! “这主公单独召见鲁肃诸葛亮,可是什么意思?” 顾雍摇摇头,接着又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主公怕也是被那诸葛亮说服了!” 张昭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闪烁,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卧龙卧龙,不愧是得之一可得天下啊! 于此同时,诸葛亮与鲁肃,已然到了孙权身前,而诸葛亮也见到了这江东真正的主人了! “来使诸葛亮,拜见将军!” 将军是孙权的官位,此时孙权是朝廷册封的讨虏将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说服! “诸葛先生,快快请坐!”孙权脸上好似带着世上最真挚的笑容,对着诸葛亮指了指离他最近的座位上去。 诸葛亮一愣,看了一眼身侧的鲁肃,发现后者面不改色,这才对孙权拱了拱手。 “诸葛亮敢不从命!” 诸葛亮坐在左首,鲁肃坐在右首,孙权坐在上首。 中国的礼仪源远流长,以上为尊,以左为尊,不像欧美国家是以右为尊的,在这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左手不惯用,所以便尊贵,因为处于高位者,一般都是不动的! 孙权给诸葛亮安排这个位置,实在是出乎了诸葛亮的预料。 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表现太好了罢! 一时间,诸葛亮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与鲁肃成名已久不同,诸葛亮二十六七,建安十二年才出山,虽然有着卧龙之名,但那也是荆襄文士的商业互吹,在孙权这种人看来,是不值一提的。 自己年纪又轻,出山不久,说是初出茅庐,也毫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的初出茅庐的小子,却可以坐在左首,这孙仲谋可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啊! 刘备虽然有上万大军,但张昭他们其实说得不错,刘备危在旦夕,故此求救于江东,在现在的诸侯势力之中,曹魏上强,江东中强,刘备,则是最弱的! 自己身在危局,本身势力也不大,不要看诸葛亮在之前潇洒的舌战群儒,他的处境,其实是很不好的! 本身求人,就让你站在弱势方面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总的来说,孙权看重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于自己的计策,也很有帮助,诸葛亮于是开始冷眼旁观起来! 孙权自然不清楚诸葛亮在短短的不到一刻的时间里面,想了这么多的事情,此刻他收紧衣袖,眼神定格在诸葛亮的脸上! “先生之大才,吾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诸葛亮脸上一笑,谦逊的对孙权行了一礼,说道:“不才生来愚钝,又哪来的大才,将军谬赞了!” 孙权摇了摇头,眼珠一转,说话的语气,开始若有所指起来。 “不知先生贵庚?” 诸葛亮眉头一皱,旋即这皱着的眉头舒缓下来,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愚已经虚度了二十六个春秋了!” 二十六? 孙权握着手上的酒杯,继续说道:“不知先生在刘豫州那里所任何职?” 诸葛亮心中暗呼:“来了!”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到现在,怕是一个愚人,也知晓了孙权的意思。 这是要挖人啊! 诸葛亮再笑道:“区区军师闲职而已!” 军师? 孙权脸上的意味多了起来。 “不知先生是何种军师?” 军师分三等,一是军师祭酒,二是军师中郎将,三是军师将军! 从名字来看,就已经知晓他们的区别了,通俗来说,军师祭酒没有兵权,军师中郎将,军师将军有兵权,如果要明确的区分他们的话,便可以如此类比。 军师祭酒是参谋,军师中郎将是参谋长,而军师将军则是总参谋长! 诸葛亮初出茅庐,虽然受刘备重视,但也不可能当着一干与你打生打死的老臣面上违制,因此诸葛亮现在还是一个军师祭酒,当然,在他这种资历和年纪中,已经算是最高的待遇了! 所以诸葛亮说道:“军师祭酒!” “军师祭酒?”孙权一副吃惊的模样。 “这刘备岂非是不识千里马,竟仅仅与之军师祭酒!” 孙权浮夸的演技充分的诠释着他的震惊,要是那些爱慕名利的人,或许会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羞恼不已。 但很可惜,因为他面对的,是诸葛亮! 孙权看着面不改色的诸葛亮,决定加一些火气。 “以先生之才,若是来我江东,必可做军师将军!” 这下的挖刘备墙角之意,可算是**裸了! 面对孙权如此作为,诸葛亮对孙权反问了一句! “将军可认为一臣可侍二主乎?” 面对这个问题,孙权沉默了,他脸色骤然阴沉了不少,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 “一臣自然不可侍二主,但先生可以侍奉我一个人!” 面对着孙权炯炯有神的眼睛,诸葛亮顿首一拜! “自我主三顾茅庐以来,诸葛亮便不可能再侍奉他人了!” 无法侍奉他人? 呵呵! “既是如此,那先生请回吧!” 逐客令? 诸葛亮带着任务过来的,自然不能无功而返,所以他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 “将军以为,这天下,除了我主之外,还有谁愿意抵抗曹操?还是将军已经做好了奉送父兄二代基业的准备了?” 自从曹操发布了南征檄文后,蜀地刘璋上表归附,张鲁亦然,天下,除了这一心匡扶汉室的刘玄德之外,的确无人敢触曹操之兵锋了! 孙权一脸倨傲,说道:“我江东六郡,士卒十余万人,战将百千人,又有长江天险,吾岂会怕那曹孟德!” “不怕?”诸葛亮面带讥讽,说道:“果真不怕?” 孙权脸色愈加阴沉,鲁肃在一旁看着,几乎都不敢说话。 “呵呵,既是怕了,又会如何,降了,又会如何?” “怕了,自然无关紧要,只需你我两家携手抗曹,曹军势不会久,若是将军要降,那便要早早打扮大小乔,献于曹操床榻之上了!” 碰! 孙权豁然大怒,直接拍桌站了起来! “这曹操还敢打大小乔的主意?” 诸葛亮心中一笑,缓缓说道:“将军可知邺城有一处所在,名为铜雀台?” 孙权听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脸上又阴沉了不少,但仅仅在下一刻,这所有的恼怒羞耻,其宛若明日黄花一般,消失殆尽! “若我与刘使君联合,又能如何抵挡曹操?”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刘备这么弱,有了你的加入,事情又会怎么变化呢? 诸葛亮暗叹孙权心中的城府,一边说道:“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我主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 并争天下! 好一个并争天下! 孙权虽然被诸葛亮这句话惊艳到了,但脸上却面不改色! “虽是如此,但联合之事,还是得仔细商榷,马虎不得...............” 诸葛亮脸上一笑,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宛城! 孙权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摇摆不定,这点在他统治的前期还看不出来,但在后期,就完全显现出来了,不仅三易都城,更是差点把陆逊气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孙权还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江东之主。 此刻,诸葛亮满脸带笑,在吕蒙的接待下,慢慢走出了大堂,待诸葛亮离去后,孙权手敲打着桌塌,眼睛已经是放在鲁肃身上了! “子敬以为诸葛亮所言如何?” 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说道:“臣以为,诸葛亮所说虽然略有夸张,但事实确实如此,曹操势大,单靠我们一家,是无法战胜的,唯有联合刘备,尚且有一线生机,况且......” 鲁肃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刘备在江夏,直对曹操兵锋,与他联合,对我们亦是有利无害的!” 孙权明白鲁肃的意思,这是把刘备看作炮灰了吗? 嘿嘿! ....................... ........................ 宛城,乃是三国时期南阳郡的治所。 宛,屈草自履也! 宛城“四方高中央下”,符合南阳西、北、东三面环山,当中低平的盆地地貌特征,适合屯兵,乃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在曹魏后期,也是曹魏的军事基地之一,宛城兵与洛阳兵齐名! 在几年前,这个地方,还是张绣的地盘,可惜,自从张绣被曹丕吓得自尽身亡,以及张泉谋反之后,这宛城,便实至名归的成为了曹操的地盘了! 宛城内,军帐纵横,白色的营帐如同新出的蘑菇一般,遍布了宛城内外,构成了绵延数里的营地! 早在一个月前,宛城方面就开始增兵了! 在这个不大的城池里面,现在已经积蓄了十几万大军了,张辽,徐晃,李典,曹洪,曹仁,以及新败的夏侯惇曹真,也在这个城池之中! 宛城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原来是张绣的府邸,但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指挥中心,在这指挥中心的大堂内,济济一堂的,皆是戴甲将军。 隐隐约约之中,你还可以看到张辽,夏侯惇的影子。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见他满脸红光,手臂跟别人的胳膊腿一般粗大,一呼一吸之间,仿若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是曹仁,又是何人? 曹仁,字子孝,汉族,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曹操从弟(从祖弟)。三国曹魏名将。 曹仁此人,乃是不折不扣的帅才,破袁术,曹仁所斩获颇多,大破陶谦军及陶谦部将吕由,攻克句阳,生擒吕布的部将刘何,官渡之战中,在隐强打败刘备军、鸡落山之战又战胜袁绍军。 赤壁之战兵败后,曹仁镇守江陵与周瑜拖了一年之久,为曹操重整旗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渭南破马超,破反将苏伯、田银、侯音,襄樊之战中挡住了关羽的进攻,与徐晃共攻破陈邵,进军襄阳。 在曹仁的一生之中,罕有败绩,却被罗贯中狠狠地坑了一把,变成了有勇无谋的莽将,实在是可悲可叹! “诸位!”曹仁大声说了一声,顿时让闹哄哄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他眼睛如电,语气沉顿,无人敢于其对视。 “本将召诸位前来,乃是有要事,你等若是吵吵闹闹,休怪我曹仁不顾情面了!” 曹仁呵斥一声,继续说道:“襄阳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徐庶已经劝降了刘琮!” 劝降了? 夏侯惇脸色一变,心中却不怎么好受,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趟路程是镀金之旅的,没想到掉进了坑里去了,而徐庶那边却成了事! 夏侯惇心中憋着一股气,差点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 但气归气,夏侯惇可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我这次来,可是要立功的! 十万大军败成了四万人马,可谓是惨败! 若是自己顶着败军之将的名声会邺城的话,即使主公不怪罪与我,其他人会怎么想? 你,夏侯惇,屡战屡败,所得爵位官职,无非是主公怜惜罢了,你夏侯惇,是个无能之人! 无能? 我夏侯惇绝不是无能之人! 曹仁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徐庶来信,说恐有异动,遂写信与我,希望我可以派些军士前去,襄助一二,吾思之久矣,故欲与诸位商量商量!” 听到派兵二字,夏侯惇的眼睛骤然亮了不少,心中一片火热。 这可是翻身的好机会啊! 所以夏侯惇第一个走上前去,面容坚毅无比。 “襄阳军务紧急,必须得派兵前去!” 徐晃眼睛一转,也上前附和道:“末将也是如此觉得的!” 张辽短须胡茬,脸上却有着慎重之色。 “启禀将军,派兵自是理所应当,但派兵的多少,却需要考虑考虑了!” 曹仁点了点头,说道:“荡寇将军所言极是,诸位以为呢?” 襄阳是要降了不错,但这不是还没降吗,要是你十几万大军一起上了,人家还敢开城纳降? 派出去的军士,必须满足以下几点,一是对刘备襄阳方面起到了震慑作用,二是又不能吓到襄阳方面不敢投降! 这其中,就很值得商榷了! 末座战起了一个人,他年纪不大,但脸上因为连日休息不够,已经是有黑眼圈了,不是曹真,有是何人! “末将以为,五万大军,便是极好的数字!” “哦?”曹仁在等曹真的答复! “襄阳有步卒十万,定不会害怕五万人吗,而刘备军力尚不足五万,这五万人,自然可以震慑住刘备!” 曹仁点了点头,张辽则是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诸位以为如何?” 夏侯惇此刻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自然是来声援曹真的! “末将以为五万人恰到好处!” 虎豹骑曹休也起身答道:“五万人,足矣!” 曹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有谁愿领军?” 听到曹仁说出这一句话,夏侯惇马上就出声了。 “末将愿往!” 曹仁眉头一皱,他自然是明白夏侯惇的意思,但他还有些迟疑。 夏侯惇,毕竟新败啊,万一再败一次,那可真万劫不复了! “伏波将军新败,就先休息吧,将机会留与那些后辈!”曹仁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转动着,意思不言而喻。 曹仁以为夏侯惇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想夏侯惇一刚,脖子一扭,说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 我军你奶奶! 你丫夏侯惇听不懂人话是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数! 偌大的大堂之内,武将林列,曹仁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夏侯惇,心中叹了一口气。 诸曹诸夏侯在三国志里面分列一转,为何? 还不是诸曹诸夏侯都是一家人! 曹仁与夏侯惇在曹操微末之时就为同僚,自然也想帮夏侯惇一把。 可惜,这夏侯惇就是一头牛! 一头蛮牛! 罢了罢了,既然你夏侯惇执意如此,那自己阻拦你又是为何? “也罢,既然伏波将军执意领军,那我也不好阻拦,但军令状就免了,我给你五万大军,你得把襄阳给我带回来!” 夏侯惇脸上一喜,恭恭敬敬的给曹仁行了一礼,说道:“夏侯惇定不负将军之愿!” 此话一罢,夏侯惇领了虎符,兴冲冲的就要走下场去。 曹仁眉头一皱,对着坐在右首的张辽说道:“荡寇将军,你便为副将,随伏波将军左右!” “诺!” 张辽乃是一个降将,与夏侯惇是曹仁的自家人不一样,所以即使自己官职与夏侯惇相同,但曹仁要自己做他的副将,张辽也欣然拱手领命! ...................... ...................... 襄阳。 此时如同热闹的集市一般,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 主公要降! 要降! 这简直是太好了! 三国混战时期,只要有打仗,对当地百姓都是一个灾难,不论是战争时期的粮草供应,还是兵祸纵横,破城之后的烧杀抢掠,都可以让一家人死得连渣都不剩。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流传千古,自然有他的哲学意义。 投降,就相当于权利交接,对于襄阳的老百姓来说,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的。 这简直是皆大欢喜,比过节还来的痛快! 当然,这痛快自然不会这么容易。 因为一个人来了! 黄承彦! 黄承彦乃沔南名士,高爽开列,其女嫁予诸葛亮为妻。 在《三国演义》中,这黄承彦一直是打酱油的,比如刘备三顾草庐时见到的老人,就是黄承彦,比如彝陵之战陆逊过八阵图之时,也是被黄承彦救下的,在《三国演义》里面,他是专职跑龙套。 别问他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各个关键时.这.......这还不是因为要戏份! 当然,这是黄承彦在三国演义里面的形象,在正史上,他就是个宅男,整天就窝在家中治学,但治学是一说,黄承彦此人在荆襄名士里面,影响力还是有的,尤其是在蔡夫人面前。 此时他拄着一个拐杖,身着青灰色的衣裳,身后跟着一个背包童子,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是颇为不凡! 两人进城之后,便径直到了州牧府邸,然后如同水入汪洋一般,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这黄承彦,自然是诸葛亮请来的帮手,而诸葛亮能请的动这一尊大神,除了自己是他的女婿之外,自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原因,自然只有两个字! 大义! 在某种程度上,刘备其实是占据着大义的制高点的。 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义不同,刘备的大义更清新脱俗一些! 这是个人魅力制造出来的大义,但诸葛亮,庞统,黄承彦这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大义! ..................... ..................... 远在江夏,城头下,已然有着千军万马,整装待发中了! 黑旗猎猎,劲风吹起旗帜,也扰动着刘琦脸上的柔毛,他神色平静,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万大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万大军虽然人数不算少,但面对着襄阳的坚城以及十万大军,刘琦心中实在没底。 更何况,襄阳不止这十万大军,倘若刘琮降了的话,他身后,可是曹操的百万大军啊! 这几万对百万,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但刘琦没有别的选择,他对城墙上的伊籍拱手行礼,心中却是极度嫌弃。 唉~ 我刘琦,真可谓是别人的手中刀剑了! “出发罢!”刘琦吩咐身侧的传令兵,后者对刘琦拱了拱手,飞身纵马而去,也就是在不久之后,江夏城内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 呜~ 角声长鸣,刘琦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江夏城,便毫不犹豫的纵马而去! 战! 只有战,才能有破局的机会! 只有战,我刘琦才能成为真正的荆州之主! .................... .................... 江夏尚且带军出征,刘备治所自然也不例外! 新野城外,军队排列整齐! 关羽张飞这两员大将横刀立马,倒也是威风凛凛,刘备坐于大山之上,他满身戴甲,腰上系着双股剑,眼睛煜煜生辉! 战鼓擂起,热血激荡! 这支军队明显于刘琦的军队不一样! 这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同时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 自古精兵出丹阳,而刘备正有好几千的丹阳兵,须知,这丹阳兵,可是丝毫不差虎豹骑的恐怖存在,是刘备南征北战的依仗! 此时,太阳渐渐升起,张飞脸上的急躁之色也涌了上来。 “大哥,怎的还不出发,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刘备看了张飞一眼,又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正是太阳尚未落山,我才不出发的!” 诸葛亮一心为刘备谋算,自然也谋算了许多方面,其中,拿刘琦的军队作为炮灰,就是其中之一! 关羽半闭着眼睛,倚在高大的赤兔马之上,眼睛瞄了一眼张飞。 “三弟,你都等了好几天了,还在乎这几个时辰?” 张飞摸着后脑勺傻傻的笑着,被关羽这么一说,张飞也沉下心来! 金乌西坠,太阳的暑气渐渐下降,刘备抬头看了看天色,猛然一挥手! 呜~ 角声长鸣,残阳如血! 刘备径直上了一匹马,双腿一夹,走在众人身前,关羽张飞自然紧随其后,更后面的,则是一群将官,尉官。、然后,则是一匹匹的马车拉着的攻城器械。 到了汉水畔,刘备再一次挥手,这次军队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北上,一队则是带着攻城器具直接坐在船上,小心翼翼的渡过江去了! 北上的大概有五千人,领军的不是别人,而是关二爷! 刘备坐在船上,注视着关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双手下意识的握在了一起! 是虫是龙,皆看此战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火燃荆州! 是夜! 襄阳城头,借着在锅盆里面熊熊燃烧的油火,照起了半边城墙的光芒。 城外,黑蒙蒙一片,无月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山蒙蒙的印象。 阿晨是深夜值班的军士,此刻的他,脸上刻满了困倦的痕迹,他一只手杵着长戟,另一只手捂着嘴,无聊的打着哈欠。 他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影,心里极度的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进攻襄阳! 且不说城中的十万大军,就让一些宵小之徒望而却步了,就说今天主公与朝廷天使已经开始签订投降协议了,虽然这协议最后被蔡夫人否决了。 但,夫人也是觉得朝廷给的条件不够好啊! 降于丞相也只是时间问题,丞相何许人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百万大军,是哪一个人如此不识抬举,才敢如此在这个时候进攻襄阳? 孙权,刘备,还是大公子? 别逗了,他们合起来,都无法短时间攻破襄阳城,就算是攻破了又能怎样? 丞相的百万大军可就在后面了! 你们打下来了,守得住吗? 守不住啊!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谁会做? 没人! 所以阿晨乘着周围没人,从袖口拿出了一个袖珍的酒壶,偷偷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啊~ 绝世美味啊! 阿晨红通着脸,半倚在襄阳城墙之内,一手紧紧握住酒壶,一边还不住的眨巴着嘴。 襄阳城内的百姓与军士都以为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去了,不论是哪个城头的防守,都比平日松懈,虽然襄阳城守备从来就没有森严过! 城外,一个小山包外,有一只军队蜿蜒几里路,如同一条绵长的蛟龙,此刻蛰伏与深渊之下,收敛着自己的爪牙,这条蛟龙的狰狞头颅,自然就是这位持枪小将! 刘琦! 刘琦看着夜色朦胧里面唯一的一个亮光,眼神有些异样,襄阳的夜晚与往常无异,但今天又是个特别的日子。 这是一个见血的日子! “主公,我等何时进攻?” 此刻在刘琦身边的,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认为刘琮蔡夫人乃是假传刘表遗书的,他们坚信刘琦乃是刘表的合法继承人,这种人不多,但也有一定数量,就比如刘琦面前的这位年轻将领。 第二种乃是新招的军士,这些人由军中将领训练,最无立场,最后一种,也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就是以伊籍为代表的亲刘派! 最后一种占的人数最多,这也是刘琦不得不屈服于刘备的原因! “进攻?”刘琦抬头看了天色,说道:“先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三更天之后,发起进攻!” 刘琦这句话一说,在那年轻将领后面的一位曲尉脸上就有愠色了! “主公,可是我等与诸葛先生约定的时间是二更天,非是三更天啊!” 古人把一夜分为五更,三更是午夜,是11点到1点,因为古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没有丰富的娱乐活动,七点开始即是一更天,九点是二更天,五更是早晨五点。 三更天比二更天早了一个时辰啊! 一个时辰,刘备都要去攻城了! “哦?”刘琦冷冷看了一眼那曲尉,语气有些冰冷。 “李雄曲尉有何见解?” 李雄看到周围的兵士逐渐向自己靠近,眼神冰冷,所以下一刻,他就把嘴闭上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当然,这老实不可能持久! 这两万人,大多都是亲刘派的,刘琦支持不了多久的! 但刘琦也有自己的谋算,在他眼中,那些亲刘派的士卒,早已经不是他的士卒了,所以如果那李雄沉不下气的话,绝对会自己领兵上前。 刘备的计策是一环接着一环的,要是在自己这一环断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过了约莫一刻钟,黑沉沉的天空愈发阴沉起来,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让人呼吸不了。 但周围悉悉索索额声音却大了起来,刘琦转身一看,原来是有一支不少人的队伍已经先行开出去了! 刘琦脸上露出计策得逞的笑容,身旁的那个年轻将领却站了出来。 “主公,我等不要去阻止他们吗?” 刘琦摇了摇头,说道:“李雄擅离职守,其罪已有,就先让他们去开路罢!” 年轻将领拱手应道,眼睛里面却有异样的光彩闪过。 李雄带走的军士大概有五千,他们有的扛着云梯,有的手上拿着一个巨型铁钩,铁钩后面还有长长的绳子,一看就知道是偷袭的攻城器械! 踏踏踏~ 几千人的步伐即使很轻,但夹杂起来的声音也不小了,阿晨眼神露出异样的眼光,站起身来反身看了一下襄阳城下! 黑溜溜的黑夜就算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让人很难一眼看穿,但在深夜之中,却仿佛有无数的影子在移动,踏踏踏的声音就如同悉悉索索的焦躁兽鸣。 这襄阳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闹了? 阿晨一笑,刚要重新坐下去喝酒时,脸上却骤然一变! 人影,声音! 有人在攻城? 他刚要开口出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黑影几乎快要融入这黑夜当中,但他手上的砍刀,却在黑夜之中闪出绚丽的光彩! 黑影动作如风,飞快的上前,阿晨身上还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发现一把刀已经从他的胸口洞穿而过。 他刚要叫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胸前的砍刀搅动了几下,阿晨胸口一痛,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意识却一点一滴的失去。 他已经死了! 黑衣人放倒阿晨后,继续向前,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一幕,只不过是这一整片城墙的一角罢了! 越来越多的军士冲上了襄阳城头,喊叫声也有不少响了起来。 “什么人?” “你?不对.....敌军攻城!” “敌军攻城,有敌情!” .......................... 喊叫声不止,襄阳这座熟睡的城池,也渐渐张开了它睡眼朦胧的眼睛! 但它睁得慢了些,因为襄阳的南城门,已经开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刘备出击! “南门开了?” 襄阳要陷落了? 在此刻,襄阳由一个寂静的夜之城池,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城南的军营涌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戴甲士卒,他们握着还没有捂热的长戟环首刀,呐喊着冲了出来! 襄阳城外,李雄看到吊桥缓缓的放了下来,眼睛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有坚毅!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 “冲啊!” 一群人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这个命令极度的失理,但既然这是命令,就要坚决的实行下去! 军营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可以让你心安理得的做一些你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失去自己的生命! 襄阳城内! 州牧府邸大堂上! 不大的殿堂已经有许多人位列其次了,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着儒服,脸上的愁容凝重,如树上腐烂的果子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 但更多的,是一个个身穿着甲胄的军士,他们中间的代表,则是蔡瑁! 蔡瑁此刻脸上有些不悦,事实上,谁没事被吵醒来都会不爽,更何况他是在美娇娘的床上! 城外的喊杀声,透过一层层的空气,已然是慢慢的传递了过来。 蔡瑁有些心烦的掏了掏耳屎,嘴角勾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是何人攻城,可有眉目?” 当即一个将校走了上来,说道:“看他们的甲胄,好似是大公子的!” 他说出大公子二字之时,声音已经是很低了! “大公子?” 蔡瑁眉头一皱,刘琦这兔崽子打过来干什么? 他以为就他那点兵,可以把整个荆州打下来? 不可能只有刘琦! 这是蔡瑁得到的第一个结论,所以蔡瑁继续问道:“对面来了多少人,可有见到刘备的士卒?” 那军士摇摇头,说道:“对面的人数,在混乱之中倒也是分辨不清,但以襄阳城的防守,对面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把城门打开,这最少有五万人,至于刘备的士卒,末将尚未看到!” 五万人? 你怕是傻了! “这刘备刘琦的人吗加起来都没有五万人,难不成是江东的人也来了?” “这个.....”校官唯唯诺诺,一时间也接不下话! 蔡瑁环视了周围的人,马上就发现了他的目标。 剻越! “剻公,怎不见主公?” 剻越咳嗽两声,说道:“主公之后便到,都督稍安勿躁!” 果然,在剻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琮与蔡夫人便走了出来。 相比于蔡夫人脸上的镇静,刘琮脸上的惧色就多了很多了! “舅舅,城外是发生了何事?” 蔡瑁脸上挤出一些笑容,语气也平和了不少。 “宵小之徒,我襄阳有十万大军,主公无需畏惧!” 刘琮暗暗吞了吞口水,镇静了不少。 “如此,襄阳之安危,便交由舅舅了!”刘琮对蔡瑁行了一礼,后者安然受之! 蔡夫人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她问道:“弟弟可知外面是何人来犯!” 蔡瑁一笑,说道:“刘备,刘琦!” 刘琦? 蔡夫人眼睛骤然一冷,你这小兔崽子,是要来和我儿争遗产得吗? “弟弟可有破敌良策?” 蔡瑁等的就是这句话,因此很快的说道:“城中十万大军,不惧二刘,阿姐放心,吾定保襄阳周全!” 蔡夫人眼中美目光华流转,点了点头! 蔡瑁得到受命之后,也马上开始发布施令。 “周将军,襄阳何处被攻?” 被称为周将军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拱手应道:“只有城南!” 城南! “城南有多少守军?” “五千!” 蔡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襄阳是有十万人不错,但不代表城内就有十万人,实际上,现在的襄阳城只有不到四万人,但战斗一打响,襄阳境内的士卒会在几个时辰之内蜂拥而至,到时候,就是名副其实的十万大军了! 蔡瑁还不信这四万人连几个时辰都守不了! 襄阳有城门四座,东南西北,其中北门守军最多,足有两万人,为的就是防备宛城方面的军事压力,东门次之,有万人,防的就是刘备,西门和北门守备最少,因为蔡瑁没想到刘琦有胆子打回来! “南门增援一万人,东门加派一万人!” 周将军面有难色,问道:“是从北门调军?” 蔡瑁点了点头! “诺!”周将军领命走下场去,蔡瑁环视这大殿上的文臣武将,心里的不屑多了起来。 这荆州到底是没有经历太多的战火啊,民风如此朴素,就连官吏也像鹌鹑一般。 难堪大任! 如此看来,降丞相,倒还是个明智之举! 命令既然传递了下去,那么,事情应该也可以解决了吧! ..................... 襄阳城外,汉江畔! 黑压压的军士沿着汉江分布,一眼望不到头。 襄阳城的喊杀声已经在刘备耳中清晰的传递了过来,刘备面色平静,心里却很着急。 我刘备的翻身仗,不能不紧张啊! “大哥,襄阳那边都打起来了,我们还不上?” 刘备视线沿着汉江直上而去,发现远方还没有消息传来,他选择了摇头! “唉~”张飞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不虞! “就不知道刘琦那小子能坚持多久,万一襄阳附件的驻军到了,岂不是被包饺子了?” 张飞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刘备心中一紧。 是啊,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刘封何在!” “孩儿在!” 在黑暗中走出了一位清秀汉子,他手上拿着一杆长枪,身披甲胄,倒有一番风采! 刘封,东汉末年长沙(治今湖南湘阴)人,东汉末年将领,蜀汉昭烈帝刘备养子。有武艺,性格刚猛,气力过人。 说起来,刘封也是悲剧人物,被刘备当成了养子,本来是要继承刘备基业的,结果阿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结果刘封就尴尬了! 由继承人变成了路人,本来这事也没什么的,刘封心中虽然有稍稍的不开心,但总的还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结果到了关羽战败,他拒援关羽,再到了后来蜀国一系列的变动考量,以及诸葛亮的一句话,刘封被赐自尽。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命你领五千军,攻打襄阳东门!” “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城中火起! 刘备看着刘封领五千精兵离去,眼睛却依然注视着北方,似乎北方有什么秘密似的。 而在襄阳南门,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了! 本来城门开就是城破的标志,但在襄阳城,此点却不成立,因为襄阳城的人太多了,南门军营涌出一**的军队,仿佛汉江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南城门外的一段护城河,已经是被血染红了,染红的鲜血如同魔鬼的手一般,扩散,扩散,扩散至整条护城河,扩散至浩瀚的汉江之中。 血流成河! “杀啊!” “杀啊!” 战争面前,没有任何的怜悯可讲,在这里,人命不见得比草要值钱多少。 如果你把刀捅进去,不搅动一下的话,死的,便可能是你! 城门是战场的绞肉机,李雄的几千人马悍不畏死,但也只能与襄阳守军拉锯,而且这拉锯拉得越来越无力。 几千人马,毕竟挡不住城内的上万大军啊! 现在,李雄带来的人马,都快战损三成了,须知古代的战争从来没有打到完为止的进攻方式,基本上战损一成士卒就畏惧了,气势下降,而战损三成,军队已经是快要崩溃了! 像《段太尉逸事状》里面说的易人而食守城,且打到最后一个人的,不是平常的情况,那是段太尉的个人魅力以及当时悍不畏死的氛围!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影响的动物,在学校学习,在军营训练,哪怕他到了传销组织,依然可以很快的进入状态,融入其中! 这从一方面说明了人类逆天的学习能力,另一方面,则说明了人类天性上的缺点。 盲从的缺点! 李雄将手中的环首刀从身前的一个襄阳守军的尸体里抽了出来,血,已经将他染成血人了。 他将脸上的血垢一把楷下去,勉强把眼睛睁开! 他可以肯定,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喊一声撤退,这支军队绝对会在下一秒崩溃,谁都阻止不了。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线,触之便会断一般! 这支军队能够支撑到现在,除了自己的首先士卒以外,更多的是,他们知道他们后面有人,附近有人! 主公和刘皇叔的军队就在附件啊! 现在逃,岂不是要被军法处置,当场就被斩了? 所以哪怕知晓冲上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们也不得不冲! 但很快,李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即使这张连牙齿都沾染着血污的脸,笑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但他依然笑了! 因为城东,已经有喊叫声响起了! 刘皇叔! 刘皇叔的军队到了! 李雄的身躯里面仿佛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一般,他冲了上去,用沉重的环首刀荡开对面的一击,接着右脚起步,左脚向前,狠狠地朝对面的胯下就是一脚。 那年轻的襄阳守军还没有发出惨叫声,一把刀就到了! 撕拉! 鲜血飞扬! 李雄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刘皇叔大军来了,弟兄们,随我杀啊!” 杀啊! 刘皇叔三个字宛若沙漠的久行客,突然喝到水一般,整个人充满着癫狂的力量! 这支军队沸腾了! 而在几千米之外,刘琦看着城东爆发的火光,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城东打起来了! 刘备出手了吗? 刘琦舔舐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发干的嘴唇,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此刻,我又应该出手吗? “张靖,你说我此时应当出击吗?” 被唤作张靖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年轻将领,他眼底的异色一闪而逝,但还是很快的答道:“既然刘皇叔已经出击,若是主公不出击,怕是有变数!” 变数? 刘琦脸色一变,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此刻,他已经是和刘备绑在了一艘船上了,唇亡齿寒啊! “即使如此,那便出击罢!” 张靖脸色一喜,连忙应道:“诺!” 进攻~ 此刻,刘琦手上的一万多人,也如同蚂蚁一般,也汇入了这战争的洪流之中! ........................ 此刻,襄阳城内。 徐庶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治学当中,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治学,都火烧眉毛了! “天使,这襄阳被围,天使难道就不着急?” 说这话的是郝昭,郝昭与徐庶与周不疑都不一样,他是军中基层出身,要不是曹冲援手,说不定自己此时还在百夫长的泥潭中挣扎呢! 现在虽然为裨将军,但郝昭一刻都不曾满足,也一刻都不敢松懈! 比如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招降之旅,郝昭就不容忍它出什么意外! 决不允许! 徐庶眼睛瞥了郝昭,余光看向郝昭身后周不疑,以及一干文员从事,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笑出声来了! “将军为何紧张?” 郝昭喉咙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按你徐庶的话来说,是我郝昭怯敌? 徐庶看了一眼后面的周不疑,在一干从事之中,也就周不疑还能保持镇定! “文直可知我为何如此处乱不惊?” 郝昭把头转向周不疑,其他人亦是如此,周不疑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夫子能处乱不惊,自然是因为夫子自身的修养,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襄阳没有危险,甚至这一仗过后,还有好处!” 好处? 这其中有什么好处不成? 周不疑看出郝昭的疑惑,继续说道:“刘备刘琦来攻,岂不是将襄阳赶到丞相这一边了?” 郝昭眉头一舒,但马上又皱了起来。 “你说襄阳无险,又是为何?”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怕是谨慎了,襄阳十万之众,加之夫子已然求救于宛城,如此一来,襄阳还有何种危险可说?” 郝昭听完这句话,眉头依然没有舒下去。 话虽如此,但刘备岂是愚人,会做无把握之事! “可是......”郝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不疑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刘备虽然有军略,但军略也不可能让一万人打赢十万人吧?” 谋略有些用处,但谋略是要有一定实力匹对的,在这个方面看来,刘备实力,远远不足啊! 周不疑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但很快,这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襄阳城内突然起了一阵喧哗之声,接着,就是一阵冲天的火光! 城陷了,还是兵变? 在这一刻,徐庶的脸上也是骤变!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刘巴! 火舌,是从内城开始燃起的,很快就席卷起来! 夏日酷暑,连人都可以被烧起来,何况那些吸收了一整天热量的木头? 噼里啪啦~ 火势越来越大,大到快要吞没整个襄阳一般! 蔡瑁在大堂上的脸色十分阴沉,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乌云! “这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小校,此刻他浑身颤抖,深怕蔡瑁会因怒把他一刀斩了! “好像是在刘,刘府!” 刘府? “刘巴?他敢?” 蔡瑁脸上十分难看,这刘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敢纵火襄阳,他以为这襄阳会陷吗? “你给我听好了,两刻钟之内,将火给我灭了,另外,把刘巴这厮的狗头,给我提来!” “诺!”小校满脸是汗,此刻解脱了一般,连忙退了下去,待那小校离去之后,剻越却走了上来。 “德珪,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毕竟刘巴在士族里面人望也不低啊!” 人望不低? 就算他是士族头领,我蔡瑁也有一刀斩了他! “剻公,此时乃是非常时期!” “唉!”剻越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退下去了。 刘家在荆楚也是有名的士族,刘巴更是与黄承彦齐名的士子! 但....这又如何? 自己为他说一句话,已经是够意思的了! 你刘家又不是剻家,我管这么多干嘛,剻越此刻甚至已经想着接收刘家的祖产了........ 襄阳城内某处,集聚着上百身穿黑衣的武士,为首的,是一个持剑中年人,不是刘巴,又是何人? 刘巴,字子初,荆州零陵郡烝阳县(今湖南省衡阳县、邵东县一带)人。 刘巴少知名,荆州牧刘表多次征用推举,刘巴均不应就。曹操征伐荆州,荆州士人多归刘备,刘巴却北上投靠曹操。后受曹操命令招降荆南三郡,不料先为刘备所得,刘巴不能复命曹操,遂远至交趾,又辗转进入益州。 刘巴,其实就是个投机主义者,他没有什么忠君之说,在他眼中,只有利益! 他的利益并不指物质上的利益,而是名声! 高士的名声 北山降曹,是因为曹操给的利益够大,而之后降蜀,又是因为要活命,而现在,刘巴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纵火焚城,迎刘入襄阳! 此功若立,可比降曹的名声来的大啊! 所以刘巴做了,烧了城的刘巴心里尤不满足,他还要更近一步! 杀曹操使者,献与刘备!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刘府赡养尔等日久,也是诸位相报之时了,尔等放心,汝等死后,汝之家小,皆由我刘家赡养,家中有小儿者,还可以免费蒙学,而欲获得此等好处的,只有一个要求!” 刘巴看了看面前黑衣人的表现,心里不由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要求,就是要斩下徐庶的头颅!” 斩徐庶头颅? “你等明白?” “小的领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却是在理,自己一家老小吃了刘府这么久,是时候报答了。 当然,最让他们动心的,不是报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一家老小以后衣食无忧,以及家中小子能够蒙学! 三国的人命何其的不值钱,若用自己一条贱命,能换一家老小衣食无忧,以及孩子的未来,那么,为什么不换呢? 换! 刘巴眼睛幽深,明灭不定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睛里面,摇曳得倒有些渗人! 而百人黑衣,已经如同深夜的影子一般,慢慢潜行到了内城外的那处大宅子里面,血之盛宴,这才刚刚开始! 火光将襄阳映照成一个明亮的巨大火炬,将黑夜亮成了白昼,也映照在刘备的眼中。 此刻的刘备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大手一挥,成千上万的军士,扛着守城器械,飞快的冲了上去! 战争,似乎是要进入尾声了! 城中的大火对于襄阳守军老说,无异是一盆从头淋到心底里的冷水,对于攻城的刘备和刘琦军队来说,无异是打了一管鸡血! 战斗力嗖嗖嗖的上涨! 此消彼长,襄阳城一时间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但与此同时,火炬一般的襄阳城,也吸引了襄阳附件的军队前来,他们蜂拥而至,离襄阳城,也不过是片刻就到的脚程,情况十分危急! 在更远处,离襄阳几十里外,夏侯惇与张辽行军途中,忽然看到了襄阳方向的火光。 张辽与夏侯惇脸上都有异样的眼神,尤其是夏侯惇,脸上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难道是襄阳城破了? 夏侯惇张辽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十万大军守的城,怎么可能说破就破,不可能! 但虽然城不可能破,那也是到了情况十分危急的时候了! 快快快,与时间赛跑! “命令全军,全速前进!” 夏侯惇一声嘶吼,一骑当先,飞快的冲了上去! 十几里,对于丞相的骑兵来说,一个时辰都不会用到,这襄阳,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我等到了的时候再看罢! 张辽用马鞭轻触马屁股,双腿一夹,也是如同箭一般飞射出去了! 这支军队,骤然间快了不少,慢慢的接近着襄阳城! 州牧府邸内室,一身隐士打扮的黄承彦坐在下首,在上首的,则是一身贵妇打扮的蔡夫人! “姐夫,此事,要如何做?” 黄承彦一笑,脸上倒是风轻云淡。 “夫人觉得刘皇叔会胜?” 蔡夫人摇摇头,襄阳十万大军,即使城内有几颗老鼠屎搅局,那也破不了! 黄承彦笑着摇头,语气有些惋惜! “我觉得,襄阳会破!” 会破? 蔡夫人一笑,眼睛里面却又其他的神色,问道:“为何?” 黄承彦笑而不语,没有直接回答蔡夫人这个问题。 “夫人,不若你我打个赌!” 赌? “赌什么?” “若我赢了,那你便降了刘皇叔!” “倘若我赢了呢?”蔡夫人眼睛煜煜生辉,看着黄承彦,眼中倒有其他的光彩! “倘若你赢了,我便让刘皇叔刘琦让出江夏!即使不能,荆楚士族,也唯夫人马首是瞻!” 蔡夫人起身,却是走到黄承彦身边! “倘若我赢了,你便留在襄阳,如何?” 黄承彦眉头一皱,有些厌恶的躲过了蔡夫人的葱手,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话却说了出来:“即使留在襄阳,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汉水! 城外,夜黑风高! 周围萦绕耳畔的,是似有若无的呼喊声,以及襄阳城那巨大的火炬! 关羽青袍青衣在黑夜中不算醒眼,但他那高大的身板,以及手中那几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却十分的醒目! 关羽带着将近一万的人到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的,自然是这汉江! 在关羽这段河段以下,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汉江的水流慢慢的缩小了! 汉江自然不会缩,尤其是在这涨水期,汉江没有漫过堤坝,就算是好消息了,而它水流的缩减,非是天灾,而是人为! 这一万人,每个人手上都好几个麻袋,这些麻袋在汉江畔挖出一条不断的沟渠,然后将这些砂石装在麻袋之中,往汉江这一段最窄的河段狠狠地抛下去! 几万袋,甚至是十万袋的砂石,已经快将汉江堵住了,水流变小,但也变得湍急起来! 关羽看了看像雷声一般巨大的水流声,心里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时辰,不,再过半个时辰,这蓄的水,就可以将往来的襄阳援军冲的连命都丢了,可以把襄阳,变成名副其实的孤城! 襄阳城高,地势也不低,但那又如何? 城中军民十万计,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需要粮食? 若是要粮草,就得出来,但他们又怎样出的来,千里泽国,积水米许,泥土半人深,你要怎么出来? 而就算你出来了,面对的,是刘备的精锐之师! 疲惫之师与龙马精神的部队相比,他的战斗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关羽心中如此想道,一边却是吩咐出声:“周仓!” “末将在!” 一个壮硕的戴甲军士连忙应道,他虽然魁梧,长相也粗糙了些,但就在这粗糙的脸上,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将那堆柴火烧了!” 周仓领命,当即拿着一个火把,丢在前面用木柴堆砌成一座小山上面! 轰~ 柴山上浇有火油,火油如一条条纵横的火龙一般,飞快的舔舐着柴山,顷刻间,柴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火的海洋! 火焰飞高,也照亮了一片区域,照耀在关羽的脸上,让其本来红彤彤的马脸,此刻更有别样的威严! 柴山的火焰虽然不如襄阳城的火炬,但依然可以传递十里的路程,让刘备看到,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实上,这火焰,就是要让刘备看到的! 刘备在后方果然看到了这火焰,火焰一见,刘备脸上绽满笑靥! “传令兵,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张飞一愣,脸上有些不开心了! “大哥,这襄阳都快打下来了,此刻撤军,那将士们的性命岂不是白丢了?” 快打下来? 性命白丢? 不不不! 这襄阳没那么快打的下来,甚至凭借着这不到五万的士卒,也打不下一个襄阳。 五万对十万,还是攻城。 刘备可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而之所以说那些攻城的人没有白死,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死,吸引住了襄阳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襄阳附近郡县的军队,而这些军队,都是刘备欲除之而后快的! 没了这些队伍,荆南四郡,对刘备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没错,刘备从一开始到现在,想的都不是攻下一个襄阳城,他要的,是荆南四郡! 武陵?长沙?零陵和桂阳的(桂阳,曲江)。 这是四块大肥肉,而且还离襄阳有一段距离! 可以暂时的躲避曹操的兵锋,对于缺乏发展时间的刘备来说,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 而这一切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荆南四郡! 所以刘备毫不犹豫就要撤军了! 不撤,难道在这里准备被汉江水洗礼吗? “撤退!” “大哥~” “撤退!” “诺!” 于是在襄阳守军奇怪的眼神之中,城东的刘备军队突然撤离,不仅是襄阳守军,就连刘琦也满脸不敢相信! 这就撤军了! 襄阳火起,多好的机会,以后说不定都没这个机会了! 他自然不知道刘备心中的想法,但刘备已撤,那他刘琦也得撤退,所以刘琦即使千不甘万不甘,也只能同意的鸣金收兵了! 平白无故打襄阳,莫非你刘玄德癔症了? 刘备刘琦撤军,给了襄阳守军无数的问号,你刘备来打了一会就不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可不会认为刘备癔症了,刘备何人? 枭雄也! 青梅煮酒论英雄,可是与曹孟德齐名的,而且他历经了无数败仗,深知各种兵法,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无缘无故走! 平白无故损失将领,非他所能为! 此处,必有蹊跷! 他还没搞清楚蹊跷蹊跷在哪里,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 丞相使节,徐庶一行人遭受了死士的攻击! 这让要投降曹操的蔡瑁差一点就要被气炸了! “何人,到底是何人,敢如此?” 那名小校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好,好像是刘府的!” 刘府? 又是这个刘巴! “这刘巴,怎么现在都还没抓来?嗯?”蔡瑁抓起这个年轻小校的脖颈,语气发寒! “大,大都督,那刘巴狡猾,至今小人还没有抓到!” 狡猾,没有抓到? 蔡瑁眼睛一冷,左手上腰,腰间的宝剑飞快的被他抽了出来,下一秒,这宝剑就在这小校身体洞穿而过,鲜血飞溅,撒的很远很远! 嘶~ 大殿上响起了好几声倒吸冷气之音,但此刻蔡瑁屠刀在手,他们就是心中有怨言,也只能装孙子了! “一刻之内,若是一刻之内,我还不能见到刘巴人头,这襄阳,我蔡瑁可是要大开杀戒了,到时候谁的族人被杀,就休怪我蔡瑁无情了!” 士族士族,环环相扣,族族相护! 蔡瑁焉能不清楚他们心中的想法! 包庇? 那我就杀到你们不敢包庇为止! 蔡瑁一边如此想道,一边却早已是在重甲步卒的重重护卫之下,快步走向内城外的那座小宅院之中! 此刻的小宅院,已经是人间森罗场了! 第一百八十章 水淹七军! 城外宅院! 高大的门庭依然可见其阔气,石狮石人座,静静的矗立其中,但他身上已经是染上了鲜红的鲜血了! 鲜血现在依然未干,黏稠的鲜血从石狮的头顶流到了他们的眼睛之中,增添了许多妖异的色彩! 但实际上,不仅仅是石狮上有鲜血,台阶上,大门口,都有着鲜血。 除了鲜血之外,还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有的尸体还算完整,而有的尸体却破烂不堪,有的连肠子都流出来了! 周遭,充斥着化不开的血腥味。 但蔡瑁注意力不在这些尸体上面。 蔡瑁可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战争的,对于战场上的残酷场面,他依然可以坦然视之,更别说是这几百具的尸首。 蔡瑁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东西身上,他的注意力,在院门深处! 他要知道,徐庶到底是死是活! 这一点,至关重要。 随着蔡瑁越来越走进院门深处,里面的场面也越来越残忍! 鲜血在他脚下,已经是汇集成了一条汩汩流动的河流了! 这是血河! “天使!天使?” 蔡瑁大声唤了两声,周遭却一片肃静! 莫非徐庶真的遭遇不测了? 这,这可万万不能够! “找,把徐庶的尸体找出来!”蔡瑁大声嘶吼,眼睛通红一片,而在更远处离襄阳城不足十里的地方,已经有一支军队赶过来了! 他们一身蓝甲,正是荆州兵的装饰,为首的是一个粗鄙大汉,大汉身披甲胄,正是蔡中,而在蔡中身边的,则是一位中年将领,他长相倒是不差,只是眉眼之间缺了些阳气,看起来柔弱不堪,正是蔡和! 蔡中蔡和,皆是蔡瑁族弟,为蔡瑁镇守江陵重镇! 一看到襄阳城危,蔡中蔡和失去了分寸,几乎是把江陵城近半的守军拉了出来! 这近半的江陵守军,不多不少,也有两万人! 因为刘备是从小道上离开襄阳的,所以蔡中蔡和没有遇上刘备一行人,但蔡中蔡和看到如同火炬一般的襄阳城时,一时间也失了分寸! 襄阳可不能失啊! 失了,那我兄弟俩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呀! 蔡中蔡和清楚给自己带来如此身份的,是蔡瑁已经蔡夫人,没有了他们,以自己的才能,何以镇守江陵! 须知江陵又名荆州城,乃是荆州重镇,重要性比之襄阳,只会更重,不会更轻! 江陵,位于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七省通衢,直接道出了江陵的重要性,而就是如此重要的城池,却在蔡中蔡和不知觉之间,已经是要落入刘备的手中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踏踏踏~ 蔡和蔡中飞快的走到襄阳城下,却发现城下没有任何的喊叫声! 城破了? 蔡中惊恐的想道,但他抬头一看,城上的旗帜依然是刘,甚至还有许多蔡字旗帜。 这襄阳没破吗,那这攻城的人去哪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 离襄阳城更远处,武陵守军也派出了一万人前来救援,领军的正是金旋! 金旋,字元机,东汉末年京兆人,西汉名臣金日磾后裔,有一子金祎。担任过黄门侍郎、汉阳太守,先后官拜议郎、中郎将等官职,最后成为荆州的武陵太守。 刘表有恩与他,所以金旋几乎是全军全力出击而来的,很快,襄阳城已经在他的眼底了! ............................. 襄阳城的北方,同样有这么一支军队前行着。 这是一支几千人的骑兵! 甲胄乌黑,旗帜乃是一个隶书撰写的夏侯二字,不是夏侯惇,又是何人? “吁~” 夏侯惇勒马停住,后面的军士也赶紧把马给停住了! “将军,怎么停下来了?” 夏侯惇面无表情,用手指着离襄阳城东北端的一边,那里正有着火光! “荡寇将军,你不觉得那处火光有些奇怪吗?” 张辽眉头一皱,心中也有狐疑之色。 “将军的意思是?” “荡寇将军,不若此时你我兵分两路,你这一路,去那处火光,去看看是否是襄阳援军需要支援,至于我这一路,便直奔襄阳,何如?” 张辽眼睛一闪,思索了一番之后,这才答道:“诺!” 夏侯惇嘴角一勾,他为何会让张辽分兵于那个火光之处,自然有他的考量的! 首先,张辽是个降将,好欺负,又不是自己人,自己没必要给他功劳。 在夏侯惇眼中,那处火光即使有蹊跷,但又能是什么大的功劳,大到接收整个荆州这种程度吗? 肯定是没有的! 所以,你张辽,就给我去喝汤去吧这肉,就让我吃了罢! 而张辽之所以答应夏侯惇的要求,并非他不明白夏侯惇的意思,相反,他很明白,但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第一,是低调,第二,则是他压根不觉得现在去襄阳会有什么功劳! 夏侯惇脾气暴躁,定然与荆州诸将相处不会太和谐的,自己去,两边为难,却为之奈何,还不如去喝喝汤! 当然,张辽不明白,他面前的,不是汤! 而是一块肉,此次战役中,最大的一块肉! 踏踏踏~ 兵分两路,马腿飞快,涌向各自的方向之中! 而在汉江畔,关羽估摸了一下时间,又看了几乎断流的汉江,以及汉江上游快溢出来的江水,终于是要发下命令了! “报~” 一骑从北面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他从马下翻下,气都还没喘好,话就说了出来。 “将,将军,北面,北面有骑兵!” 骑兵? 北面? 宛城方面的军队? 连他们都被惊动了吗? “离此地还有多久?”关羽问道。 那侦察兵思索一阵,心里仔细估量一阵,这才说道:“加上属下回来这段时间,敌军到来,不到半刻钟!” 半刻钟吗? 绰绰有余了! “周仓,放水!” “末将领命!” 周仓回答着,一边却是和几十个士卒用长戟,把离沟渠的一层不足一人厚的堤坝用力的凿动着。 在周仓他们凿动之时,关羽也下了撤退的命令,一万士卒,几乎是用吃奶的力气,飞速逃到江的东岸,也就是樊城方向! 八月! 史料记载: 建安十三年,夏雨时长,汉江溃!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陷江陵! 汉江溃,水击三千里! 汉江为长江最大的支流,加之处在涨水期,水势更加浩大,关羽用十万袋砂石将汉江堵塞,直接就让这条河流改道了! 而改道,便造成了千里泽国,最高的水势,甚至达到了一层楼的高度。 哗啦啦~ 水声激鸣,而张辽的军队恰好在此时到达! 轰! 唏律律~ 在自然的壮观景象之下,张辽所部的骑兵直接失控,马匹嘶鸣,后脚而立,在挣脱主人的控制之后,大多数马匹直接拔腿而去! “吁,吁吁吁!” 张辽身体紧贴马背,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老伙计,才让后者稍微的安定下来,总算是不逃了! 但即使如此,张辽坐下大黑马依然不断打着喘息,一股股热气从马鼻子呼出来,他前蹄不断踏着地,已然是准备跑路了! 张辽无奈,只好下了马,前面的声音,已经如同金石激鸣一般了!、 哗啦啦,哗啦啦~ 张辽走进去,水汽激射,让周围的湿度奇高,张辽才走进几步,身上的甲胄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这自然不是重点。 因为重点在张辽的眼中: 汉江改道了? 张辽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汉江改道了! 刘备居然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他难道不在乎仁义之名了吗? 汉江改道,是可以淹没许多军队,但淹没更多的,岂非是荆楚之地的百姓? 荆襄之民百万有余,其中在襄阳江陵之间的,就有半数之多,而刘备的这次改道,直接将几十万人的家化为废墟。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续发展! 那些逃难的民众如何安置,还有这一片片的黍米田地,可还没到收割的季节啊! 仅仅一次挖掘堤坝,就让这无数百姓的汗水付之东流,没有这些粮食,百姓如何过活? 没有这些粮食,他们会饿死的!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这再也不是青徐之地的独称了,以后还要加上一个荆州。 刘备啊刘备,你已经是千古罪人了! 张辽拉着缰绳,眼睛发冷,直勾勾的瞟了大黑马龙眼大小的眼睛。 呜呜呜~ 大黑马哀鸣,他与张辽那是十年的兄弟了,自然能感受到张辽心中的冷意。 此刻它忘却了泉水激荡,老老实实的半跪着,等待张辽上马。 唉~ 张辽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马脖子,翻上了马背。 旁边,已然是走出了一个尉官打扮的中年大汉。 “将军,我等该去救援伏波将军否?” 救夏侯惇? 我救他干嘛? 他又不是自家人! 想是如此想,但张辽口中的话却不是如此,张辽眉头紧促,他俯身**着大黑马的脖颈,以及头上一撮软毛,一声叹气从他口中发了出来。 “唉~伏波将军已然进入了低矮区域,若是我等此刻进去,岂非有用?汉江水涛涛,一万人与十万人,对它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那尉官看了一眼堤坝之下的世界,水声涛涛,白气蒸腾,轰轰烈烈的汉江水,将下方的世界变成了水的国度。 此时马都下不去,就算马下得去,也不过是让被困的人多一些,既然将军都说不救了,我这等小人物又能说些什么。 “那,将军,我等此刻该做些什么?” 做什么? 张辽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我张辽,要让刘备这伪君子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后方还有士卒四万余人,我等去统领这些人,把刘备新野樊城给拔了!” 拔新野樊城? 之前夏侯将军十万都不能够,我们这四万多人就能成事? “将军,不若我等先回宛城,再做定夺,可好?” 定夺个屁! 汉江水泛滥,刘备把荆州主力困住了,为的是什么? 仅仅就是为了这千古罪名? 非也! 他刘备为的,是荆南四郡。 张辽将局势看得透亮,此刻乃是攻打新野襄阳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就要等丞相亲征了。 “兵者,诡道也!” “刘备攻襄阳,此时乃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诸君可随我建功立业?” 那中年尉官一愣,眼睛随即冒出了火光。 是啊,建功立业啊......... 与此同时,江陵城外! 一支打着蔡字旗帜的军队缓缓的驶来,为首的,自然是刘备! “停!尔等何人,敢冒充将军旗帜?” 冒充? “这位将军,我等乃襄阳新军,乃是大都督账下的,大都督听闻蔡中蔡和将军带领军士前来援助襄阳,而此时襄阳城危已解,大都督害怕江东异动,故派我等前来增援。” 是如此? 城上留守将领眉眼间皆有狐疑之色! “城下将军名讳可告知在下否?” 名讳? 有啊,刘备眼睛一亮。 “在下张允,不知将领可听闻吾之声名?” 张允,张将军! “张将军名讳,小人自然如雷贯耳,但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张允?” 刘备一笑,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块令牌! “大都督虎符在此,你等还不快快开城门?”刘备把虎符举得很高,身后,在密密麻麻军士的簇拥下,一个巨无霸冲车正在缓缓靠近着。 大都督虎符? 城上的江陵眼睛都快瞪破了,但这个距离之下,他又如何能够看清那虎符是真是假。 “你把令牌拿过来!” 刘备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高兴,语气也沉了下去。 你这小子,莫要不识抬举啊! “莫非你等不相信我张允?” “非是不相信,实在是江陵重地,小人不得不小心啊!” 不得不小心? 刘备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靥。 那你就带着你的小心去见泰山府君罢了! “攻城!” 啊啊啊啊~ 撕开脸皮之后,刘备直接退了出来,也露出了身后巨无霸一般的冲车,那江陵守军要还是看不出这是敌军,就可以抹脖子自杀了! “敌袭,敌袭!” 敌袭,此刻说,又有什么用? 冲车已经来了! 碰~ 碰~ 碰·~ 冲车冲撞三下,江陵城门破,数不尽的刘备军队,蝗虫一般涌了进去,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刘备就占据了整座江陵城,而派一些人留守将领之外,刘备领着几万大军,一股脑的涌了出去,他下一个目的,是武陵郡!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吾乃张文远! 轰~ 洪水涛涛,威势熏天。 夏侯惇在涛涛洪水之中,只能没命的用马鞭抽打着马屁股,但莫说是马,就算是现代的越野车,也跑不过滔天巨浪啊! 不过片刻,夏侯惇便被滔天洪水吞没,这支千人军,还没与敌人交战,就倒在了这大自然的威势之下了,夏侯惇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滔天洪水是凭空出现的吧? 贼老天,我夏侯惇可有不敬你,居然发大水来害我? 夏侯惇抓着一颗断裂的大树,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心情就像是这被大水冲击的大地一般,一片狼藉。 当然,狼藉的不仅是夏侯惇,还有金旋。 金旋带一万步卒上前,离襄阳还有十里不到的路程,就遇到了一阵大水,比夏侯惇运气好的是,金旋所在的地方地势不算低,所以那水,也只有膝盖那么深。 话虽如此,如此大水之下,金旋军队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道路已经很难走了! 金旋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襄阳的方向,只得埋头行走。 “将辎重丢下,我等轻装上阵,务必最快到达襄阳!” “诺!” ...................... 此刻,襄阳城内,徐庶所在的那个大院之中。 “大都督,有发现。” 有发现? “快,快带我过去,可是发现了天使?” 那士卒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倒是把蔡瑁搞迷糊了。 “到底如何了?” “地窖,地窖有发现。” 原来徐庶他们躲在地窖之中! 蔡瑁快步走了上去,发现幽深的地窖并没有蔡瑁想得那样平静,在过道上,有着无数的鲜血,而地窖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鼻透了出来。 这样的地方,别说藏人了,人在里面待上一刻,不死也二百五了。 很快,地窖里面走出了一个满身带血的武士,他向着蔡瑁行了一礼,又摇摇头,说道:“地窖没有活人!” “可有天使的尸首?” 那个武士同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天使的尸首。” 没有? 那会是在哪里? 很快,蔡瑁就得到消息了,只不过这个消息,是它自己传出来了。 “都督,水井,水井里面有人!” 蔡瑁脸上露出狂喜的色彩,马上冲了上来,一把握住徐庶的手。 “天使受苦了!” 在水井里面的,不仅有徐庶,还有一个周不疑! 徐庶脸色发白,但眼神倒还是明亮。 “都督,此事,吾还望你做出相关的解释!” 蔡瑁嘴角一抽,还是识相的点了点头。 “天使放心,蔡瑁一定给天使一个交代!” 到了现在,蔡瑁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就是降曹,此刻,待价而沽,对荆州来说已经不适用了。 周不疑表情略微憔悴,他眼睛急转,脚步也动了起来,似乎在这些尸首之中找什么人一般,蔡瑁刚要施与援手,就听到周不疑的一声惊叫。 他把一具尸体从地上半扶了起来,那具尸体满身浴血,但胸口却在慢慢起伏着。 他还活着! 郝昭,还活着! ............................ ........................... 樊城外,张辽陈兵数万! 樊城上,关羽一身青衣,手上拿着狰狞的青龙偃月刀,看起来卖相倒是不错,他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充斥其间。 任谁在操劳一天一夜之后,刚跑回来睡上一觉,但这床都还没热呢,就又被吵起来,天见尤怜,何况正主关羽。 但关羽是气,张辽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张辽是雁门马邑人,非是什么高门之后,他出身贫贱,靠的就是一身武力,才获得如今地位的。 草莽知晓草莽的难处,草莽怜惜草莽! 荆襄百姓何其无辜,但你刘备,但你关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其禽兽不如! 你的刘备的仁义呢? 你关羽的义薄云天呢? 都给狗吃了吗? “关云长,快快下来受死!” 受死? 关羽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面带不屑,说道:“张文远,我念与你有旧,不想取你性命,要是想活命的话,快快退去,否则,就别怪关某人手上的刀太利了!” 刀利? 今日我张辽不取你关羽狗命,我会退走! “关云长,废话少说,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你还不配!” “莫非关云长怕了?”张辽当即送上一个低劣的激将法。 关羽何等狂傲,而且在他心中,张辽虽说有些勇力,但能挡下自己几刀,那还真不好说,既然他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开城门!” “将军,主公之前可是有吩咐的.....” “开城门!”主公?我关云长要出城,除非大哥亲至,不然谁可以阻止我? “诺!” 枝丫~ 樊城响起一阵牙酸的声响,关羽当即带着一千士卒上千对阵! “张文远,快快前来受死!” “驾!”张辽当即出马,双手拿着他的狰狞兵器:一把长戟,月牙戟!(注:张辽的武器有两种说法:一、是戟,叫月牙戟,在三国志张辽传中提过,在逍遥津一战中张辽使把长戟大杀十方。二、是刀,三国演义里面是钩镰刀。) 两将出击,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气! 铛! 张辽的长戟抵住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戟身一转,就要反向勾连关羽。 “喝!”关羽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被他一转,同时整个人在枣红色的赤兔马身上转了一圈,撒手再是一拉! 张辽感觉手要被关羽这一击拉断了,好在在关键时刻张辽身体也转了一圈,这才堪堪把关羽的巨力卸了下去。 但这一转,张辽便陷入了被动,关羽何许人也,自然牢牢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喝! 青龙偃月刀闪着锋芒,一刀斬向张辽! 月牙戟转动,戟杆挡住关羽这一刀,同时,张辽当即策马向后方退去! 关羽一脸自得,抚着颚下美髯,将青龙偃月刀直接定在地上。 “张文远,怎的,怕了?” 张辽回马定住身影,说道:“不是怕了,是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张文远,莫非你也学了那些腐儒,一身毛病?” 张辽摇摇头,很快,关羽便知晓了所谓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 在城的南面,有一支军队攻着城! 不仅如此,还有一支军队,已经是快到新野了,不出两刻钟,新野,也得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征! 许都。 万里无云。 曹冲一身锦服,站在东门的过道上,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心不在焉,自然是因为一件事: 曹操要南征了! 十日岁月短暂,几乎是一眼就闪过了,在许都这个战争机器全力运转之下,战争已经可以打响了。 十天在之前的几个月里面,一支支军队远离许都,屯兵至宛城,等的就是曹操的到来,以及对刘备孙权的最后一击! 这个时代,渴望一统! 咕咕咕咕...... 曹操的车驾缓缓的从玄武道驶了出来,车驾巨大,三马拉一车,在这巨大的车驾上,曹操面无表情的坐在车椅上,从他的面部表情,你很难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来,但曹冲知晓曹操此刻的心情是好的,哪怕在知晓了前方战事不利的情况下。 一统天下,便在今朝,便在我曹孟德手中,一统! 这是何等的大功德,何等的壮举! 所以曹冲站在东门畔,脸上也满是笑容。 曹操明显看到了曹冲的身影,但对曹冲也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因为正主不是曹冲,也不是曹操,而是汉献帝。 汉献帝一身黑色帝服,头戴帝冠,脸上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在汉献帝身后的,是一袭官袍的荀彧以及司马懿一行人。 荀彧从来都是为曹操守家的,在背后为曹操谋划,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还有防范汉献帝的作用,曹操一般不会让他随自己出征。 仗虽然要打,但北方也不能没人管啊。 韩遂马腾虽然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但难免他在私底下不会搞些小动作,这小动作,就要有人能压制得住。 事实上,建安十三年,曹操军败赤鼻矶后,韩遂马腾当即兴兵来犯,意图拿下许都,挟持汉献帝,也想做第二个曹操。 能让许都转危为安的,自然是荀彧,他借着曹操的威势,硬是让韩遂马腾止步西凉,不敢前来进犯许都。 从识人用人方面,曹操的确是三国第一流的人物! 曹操看到汉献帝,赶忙从车驾里面下来,跪伏在汉献帝身前。 “陛下万岁,陛下亲迎臣与许都东门,臣不甚惶恐!” 不甚惶恐? 我要是不来,你便会给我颜色看吧,还不甚惶恐。 汉献帝在心中狠狠的碎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却更多了一些。 “爱卿请起,你为我大汉开疆扩土,我来送送丞相,有何不可?” 汉献帝上前扶住曹操的手臂,后者也不客气,借着汉献帝的手臂直接站了起来。 话虽如此,以曹老板奥斯卡小金人般的实力,这起来这个动作,仿佛暗蕴着无穷无尽对汉献帝的忠诚之心,为报汉室的报国之心。 当然,大奸似忠,大忠似奸,你没有穿越明末去看看魏忠贤的嘴脸,你怎么知道魏忠贤是一个反派的角色。 同样,要是曹冲不认识曹操的话,还以为汉献帝面前的,是刘备呢! “陛下重恩,臣唯有以死相报!” 以死相报! 汉献帝眼睛一亮,随即有熄灭了下去。 朕就祝愿你这次南征失败罢! 功高盖主之后,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主杀臣,第二个,是臣判主! 一山不容二虎,况乎朝堂之上? 曹操现在在朝野之上,威望依然功高盖主,要是南征赢了,要如何赏赐? 自己拿什么来赏赐? 所以,曹孟德,请你失败罢了! 在主臣各怀鬼胎之下,这个简单的慰问仪式算是过去了! 碰~ 碰~ 碰~ 鼓声大起,曹操对着汉献帝再拜一次,这才上了车驾,一上车驾,曹操之前恭敬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角的泪水在此刻也显得有些突兀。 踏踏踏~ 马匹拉动这巨大的车驾,渐渐的驶出了许都东门。 残阳如血,淡淡的红晕阳光照射在曹操的车碾之上,显出了一丝丝的悲壮,太阳的光芒带着点点暖意,将曹操的车驾拉的很长,也将城外的这支劲旅的身影拉的很长! 呼~ 曹冲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这赤壁之战,他已经是贡献出自己的所有力量了,火药,大夫....... 除了作为穿越者的大局观之外,曹冲能给的,都已经给出去了。 须知,这三国历史,曹冲也不是特别了解,这里所说的三国历史,非是演义,演义是,,三分史实,七分靠编。 正史上有蒋干吗? 正史上有草船借箭,有铁索连船吗? 你我皆不清楚,史实淹没在茫茫岁月之间,也只有曹冲生在这个世界上,才有机会探幽真正的秘密。 三国大势曹冲是明白的,曹冲不清楚的,是其中的细节,要是这细节你都相信罗贯中,相信一个说书人的话,那你基本上也就完了。 等到曹操的车驾离去,曹操瞥了一眼曹植,又将目光定格在其身后的杨修身上。 曹操走了,带走了大量的文臣武将,许都平静了。 但这是表面上的平静,就如同长江平静的表面上,蕴藏着无尽的暗流,你要是低估了这暗流的下场,除了葬生鱼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同样,要是曹冲以为曹操离去许都之后,自己就全无威胁的话,那和下长江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许都的暗流,可以将自己撕毁,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具尸体! 曹冲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很快,就带着周独夫出了许都,径直驰向了许都北面的庄园去了。 至于龙治,因为身负家仇的原因,在几天前曹冲已然是把他送到张辽所部了。 带兵打仗,对曹冲来说还是太遥远的事情,但为君者,何须带兵打仗,只要掌控住大军即可! 曹冲虽然不会参战,但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对这场战役的关心,事实上,曹冲对赤壁之战的重视程度,远超曹操等人。 这对于曹操来说是一统天下的机会,对我曹冲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自己一个人得不到功劳,但我可以用我后世者的大局观,对事情大致的把握,给自己一脉谋福利啊! 他们若是升官发财,统领一方,不意味着自己也掌握了这方面的军队。 况且,曹操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计策,但郝昭龙治杨都尉他们会不相信自己的话吗? 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艰难的路途! 远远看过去,伏牛山余脉已在眼前,乌堡庄园也已经历历在目了! 巨大的庄园比之之前,要新上不少,起码之前的残垣断壁已经被修补整齐了,两个箭塔如同乌堡庄园的两只手臂,静静的矗立其中。 每个箭塔上都站立这两个人,他们浑身披甲,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眼睛锐利的注视着乌堡周围的风吹草动。 要不是这乌堡门前没有设立路障一类的军事装备,估计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什么军事基地呢! 曹冲纵马到此,厚实的堡门马上被打开了。 乌堡与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堡内家生子该怎么活,依然怎么活,除了偶尔被曹冲叫去干一些奇怪苦力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整个乌堡内,最大的变化就是这大院。 如果说原先大院是地主老财式如同暴发户一般的房间格局的话,经曹冲叫人修正了一遍后,已然是大变样了!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不落富丽俗套。 开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岩,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出亭过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杆翠竹遮映。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好地方,正是好地方! 曹冲眼睛一亮,对旁边的辛富贵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 “真是个度时赏景的好去处,富贵辛苦了!” 辛富贵肥脸上挤出深深的沟壑,他一笑,顿时把眼睛给埋没了,充满汗液的脸上在夏日酷暑之下,闪着黄色的光晕,倒像是肥油。 “能为公子鞍前马后,乃是辛富贵的福分!” 曹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跪坐在亭子的大理石地上面。 新开的亭子大多有些土石的味道,这种味道和外面奇花异草,清溪泻雪味声混合在一起,倒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大院即成,那便是可以住人了。 之前曹冲整天从许都跑到乌堡庄园,其他的什么都没学会,倒是骑术有了十足的长进。 之前坐在马屁股上都会觉得累和痛,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反而有种人马合一的感觉。 “富贵,我那些花样,捣鼓的如何了?” “这个......”被问到这个,辛富贵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曹冲说的“花样”,自然是那些后世的发明,水泥,玻璃,香水。 水泥倒是好搞,前世曹冲亲眼看到过建筑工人的操作,甚至自己也上手了一番,因此还算熟悉。 但很快,曹冲就不这样想了,因为他上手的是成品水泥,而制作那些成品水泥,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水泥一般分普通硅酸盐水泥、掺混合材料的硅酸盐水泥和特殊水泥,而在这个时代,估计鼓捣出普通硅酸盐水泥的概率大这么一点点。 普通硅酸盐水泥由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这时候的混合物叫生料。然后进行煅烧,一般温度在1450度左右,煅烧后的产物叫熟料。然后将熟料和石膏一起磨细,按比例混合,才称之为水泥。 且不论这石灰石和铁矿粉从哪里找来,单单是这1450度的高温,就不是曹冲能够解决的了。 为了水泥造个冒黑烟的大炉子? 别闹了,在这个无聊的世道里面,你曹冲搞个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绝对是个大新闻,会被那些吃瓜群众怎么说? 丞相之子,官大夫爵位,文学缘之职,一代神童曹冲,却搞这些奇技淫巧? 别人会怎样想? 所以在明白水泥的大致操作之后,曹冲就熄了做水泥的心思,好吧,既然水泥做不成,那我就做香水吧,毕竟这玩意给自己几个老婆用也挺实惠的,但曹冲转念一想,顿时又把这个念头熄灭了。 做香水,首先要香精,而香精就要用到玻璃,额那么,我是不是该把玻璃给发明出来,但话说,这玻璃要怎么发明? 我曹,这玻璃成分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发明? 曹冲脸色发黑,感到了这世界上深深的恶意,这就像是你有了几千万,但是不能用一般,两个字:憋屈! 曹冲拥有后世的发明思维,知道那东西在,这样可以发明出来,但知道没用啊! 做不出来啊! 别说水泥了,曹冲现在连方便面都做不出来。 前世曹冲在穿越之中经常可以看到穿越者做出方便面,做出蛋糕,做出玻璃一类的东西,但曹冲亲身体验之后,只想给他们两个字:扯淡! 无论是可乐蛋糕方便面,还是水泥香水一类的,都需要一整套现代工业食品精加工体系,需要配套的食用色素、添加剂等的生产线,要想在古代做出这些东西 不现实! 这需要一个工业体系啊! 这就比如很多人都在喷太祖,说某革让种花家倒退了二十年一说,就把太祖喷得一无是处,但说实话,没有太祖的一五计划和后面激进的运动,给太宗留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太宗如何实现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我谈的是太祖好的方面,他自然不足之处,大家比我更清楚!) 要想富,先修路,曹冲还想带着曹魏百姓走上一条致富的道路呢,却只能把这个心愿埋在心里了! 曹冲! 跑吧! 跑过所有人,跑到那个九五之尊位上,你才能在这个时代毫无顾忌的为百姓做些事情,才能实现自己,乃至是大多数人的梦想! 而这些的前提,就要靠这些年了! 曹操还活着的这些年! 而现在能让曹冲踏前一步的,自然是面前的赤壁之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战序幕! 曹冲待在新修的内院之中,此处的风景,比之丞相府内院也相差不多,可见这辛富贵的用心,也可见新家的手腕,以及能量了! 一座如此奢华的院落,自然不可能是辛富贵出钱的,辛富贵虽然不差钱,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光光这些亭台楼阁,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况乎那些奇花异草? 所以看到辛富贵支支吾吾的样子,曹冲也消了斥责辛富贵的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觉得没把握的事情,你要别人给你去做? 别闹了,辛富贵又不是张温,他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的才能,在于管理府库钱财,不在这些发明上面。 要说这些发明,最有兴趣的一群人自然是墨家的人,可惜到了现在,百家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何况与统治者观念不和的墨家? 墨家的主要思想主张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兼爱),反对侵略战争(非攻),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节用),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明鬼),掌握自然规律(天志)等。 因为墨家思想独有的政治属性,兼之西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官学勾结政策,墨家不断遭到打压,并逐渐失去了存身的现实基础,墨家思想在中国逐渐灭绝。 连思想都没了,人自然也没了,所以即使曹冲要搞些发明,也不能找他们。 但还有另外一群人! 将作监。 不过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马虎不得。 “辛富贵,去许都将夫人母亲都接过来吧,整天待在许都,怕她们也倦了。” “诺!”辛富贵当即躬身行礼。 ............ 三天后。 曹操账下十万人已经到达了宛城,算上陆陆续续即将赶到的队伍,宛城已经屯兵将近三十万了。 三十万大军,就是堆,也可以堆死刘备孙权了。 咕咕咕~ 曹操身躯轻微摇晃着,脸上的表情却很肃杀,他一手握着玉桂,另外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眼睛却是有些斥责的看着前方。 在曹操车驾的前方,整齐的站立一排的戴甲将军,为首的,自然是曹仁。 “末将拜见主公!” 曹操站立起来,看着面前一排排将近百人的虎将们,心中顿起豪气,但这豪气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环绕,这感觉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痛心,多用几个字形容就是恨铁不成钢! 死了多少人啊? 夏侯惇这莽夫带军十万去攻新野,结果新野没攻成,倒是丢了樊城,最后回来的士卒已经不足半数。 五万人啊,这可是五万精兵啊! 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在许诸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了车驾,众将跪伏在曹操面前,但曹操丝毫没有要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踏踏踏~ 曹操眨巴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摔着胳膊漫步走到曹仁身前。 “征南将军,这宛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这个....”曹仁头上微冒虚汗,顿时有一种不知怎么回答的感觉。 宛城日子过得怎么样? 自然是不怎么好了! 这一天到晚,听到的皆是一些让人气到爆肝的消息,你心情会多好? 什么十天前刘备下了武陵,五天前刘备又下了长沙,今天这战报刚刚拿到草人手上,情报不出意料,又是一个坏消息。 刘备已经占领了桂阳,而零陵郡直接就投降了! 按照现在来说荆州七郡,五郡都是他刘备的大本营了。 军力加起来,也有将近三四万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且这个数字会随着时间慢慢越变越多。 刘备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曹操眉头一皱,嘴中直接冷哼出声:“我看你曹仁来宛城,是来度假的吧,我命你为统帅,却不能带领军士所向披靡,扫尽敌酋,只是一味的损兵折将,你可知罪?” 曹仁脸色发苦,直接把头磕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说道:“罪将知罪!” “哼!” 曹操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既然知罪,那我便有罪便罚了!” “来人!将征南将军拉下去,杖责三十!” 仗责三十? 曹仁脸上差点笑出声来了。 区区三十大板,能耐我何? 当然,并非仗责这个刑罚没有用处,实在是杖责里面的水分太多了,如果行刑之人看你不爽,用尽全身气力去打,不出十杖,你人可能就不行了,而如果他放水的话,百杖都不会伤筋动骨。 曹仁乃是征南将军,谁敢出力来打我? 但很快曹仁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曹操补了另外一句话:“打到流血为止!” 曹仁:“......” 新光上任三把火,三把火烧完之后,曹操也就坐在营帐主位之上了,曹仁挣扎着,在一位偏将的搀扶着,勉强的站在营帐左侧第一位,不过他此时面色发白,头上也冒着虚汗,看起来状态不是特别好。 “征南将军,可要下去歇息歇息?” 曹仁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但还是猛地一摇头。 “主公,不碍事....” 曹操冰山一般的脸上在此刻终于是绽开笑靥了。 “罢了,那便汇报近期的军务吧!” “诺!” 曹仁一个拱手,话却是缓缓的说了出来,他语气清晰,把近期的大事全部说了一遍,当然,曹仁所说的军务,曹操其实早就知晓了,现在再让曹仁说一遍,无非是为了确保自己知晓的情报准确而已。 “主公,近期之事,就是这些了!”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愤怒或是欣慰的表情,这样的曹操在曹仁以及一干谋臣猛将眼中,却更有压力。 “呵呵,溃汉江,置百万军民于水火之中,刘备枉有仁义之名!”曹操这句话好似在斥骂刘备,但语气却是十分欣赏,这刘备,果然是一代枭雄啊! “新野樊城被荡寇将军所破,关羽逃至江陵,刘备已有荆南五郡,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破敌之策? 诸将诸谋士相视一眼,最后还是一个儒袍老者站了出来。 贾诩! “臣以为,主公应当先下荆州,再取江东,如此才更加稳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战略! 先下荆州,再下江东? 曹操眉头一皱,说道:“难道我等不可先下了江夏郡,再下江东,最后横扫刘备?” 贾诩一笑,老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 “主公所言,不无不可,江夏有夏口港,位于柴桑上游,确实是一个进攻江东的好地方,但主公想必不会放心荆南的刘备罢?” 的确,如果先下了江夏,曹操兵锋可直抵柴桑,可扼杀孙权,但,刘备始终是曹操心中的一根刺,这一点,贾诩比谁都要看得清楚。 九曲连环长江水,长江正值盛水期,盛水期去渡江,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其实说起来,曹操还是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去收拾刘备的。 荆南四郡,加上一个江陵,刘备得到的时间才多少? 不到十天,而且刘备原班人马其实是不多的,撑死就一万人,一万人吞了荆州五郡之地,本身就如同蛇吞象一般,降将太多,导致刘备军队的凝聚力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不少,而且那些投降的人,鬼知道他们是真心投降还是迫于压力? 曹操大军兵锋一至,便可能让一切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而如果给刘备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以刘备的政治手腕,已经是把荆南五郡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到时候,自己要想收复荆州,付出的代价,便要比现在多很多了! 所以,刘备这厮,肯定要先收拾的! 曹操沉吟片刻,问道:“若是孙权援手与刘备,于江夏江陵夹击我军,那又该如何?” 贾诩脸上再笑,接着不急不缓的说道:“孙权虽然智广,亦深知主公心思,知晓刘备败亡后,便要势吞江东,但孙权有江东士族掣肘,若是主公许以孙权以及江东士族以高官厚禄,他们必不来援助刘备!” 贾诩此言说完,却有另外一个人出声了,说话的人身穿青色粗衣布,但一举一动皆有文士风范。 不是程昱,又是何人! “太中大夫此言,却是有些武断了!” 武断? 贾诩眉头一皱,随即皱纹如同冰川一般消逝殆尽了! “不知军师有何良策,贾诩洗耳恭听!” 程昱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脸上笑了起来:“小子谬言,当不得太中大夫洗耳恭听!” 程昱刚要和贾诩恭维几句,曹老板却不答应了! 只见曹老板吧唧着嘴,眼中的白眼翻了翻,再对着程昱挥了挥手,说道:“仲德,这些繁文缛节就先免了,先与我说说汝之计策!” 程昱尴尬一笑,对着贾诩行了一礼后,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了,老老实实说道:“主公可有听闻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曹操眉头一皱,马上点了点头。 “臣再问主公一句,主公对孙权,又有多少了解?” 听到程昱的这一问,曹操的眼角下垂,显然是开始思考问题了。 贾诩在旁边一笑,脸上也有若有所思的表情。 “军师以为周公瑾,孙仲谋是何许人也?” 程昱一笑,显然在提出这两个问题之前已经把答案给想出来了! “孙权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勾践之奇,英人之杰矣!而周公瑾性度恢廓,大率得人,雄烈,胆略过人,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 “一个比拟春秋战国之霸主勾践,一人说其为奇才,此等评价,可否太高?”贾诩在一旁说道。 程昱眼睛闪亮,他细细的盯着贾诩的眼睛,说道:“孙权以弱冠之龄掌父兄基业,岂是不如勾践?周公瑾乃江东大都督,斩黄祖于江夏,岂不可谓之为奇才?” 听到程昱说出这句话,贾诩也沉默了下去,至于曹操,眼中的光芒却是越来亮! “仲德所言颇多,不知可有破敌之策?” 程昱向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破敌之策却如太中大夫所言,刘备比之江东,对主公威胁更大,必得先除,但对于孙权方面,我等也不能让其有抽兵之机!” 曹操眼神迷惑,问道:“那仲德的意思是分兵?着一支劲旅一边强攻柴桑,而另外一支军队,则是去围剿刘备?”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我军号称百万,实际上也有接近四十万,若是再加上襄阳的降军,已然是接近五十万了,五十万,即使除去驻守各地所分去的士卒,主公手上可调动的士卒也超过三十万,三十万,即使分兵,也是够他们受的了,更何况我们进攻有侧重点,攻江东一行人,只需着荡寇将军本部五万人即可,而攻打刘备,则是二十五万人!” 曹操眼睛一闪,看样子也是颇为意动。 “孙权可会上当,张辽所部五万人可会少了?” 这下轮到荀攸说话了。 “荡寇将军乃一名智将,既然可以在三天之内在关云长手中将新野樊城夺过来,自然可以让江东不敢抽军援助刘备,若是主公还是不放心,大可再给荡寇将军一万水军,再派蔡瑁做其副将,如此一来,震慑江东,便无变故了!” 曹操点了点头,听了三位谋士的话后,曹操思绪片刻,这才把最后的决定说了出来:“着荡寇将军领六万人,副将蔡瑁,进攻京口柴桑,另外再赠千颗霹雳弹!” 所谓之霹雳弹,自然是火药做成的,古人发明一个东西总喜欢给它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火药有如此威势,自然被曹操冠以霹雳弹的称谓! 贾诩一扶颚下短须,不由得点了点头,霹雳弹的威力贾诩是见识过的,有此物在,江东那边确实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了! 怎么对付刘备? 荀攸斟酌片刻,却是先站了出来,说道:“在对付刘备方面,臣只有一个建议:快!” “快?”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江陵,而江陵一下,武陵长沙桂阳零陵等地,便会好好掂量自己,到时候,主公只需要许以高官厚禄,荆南四郡便会不战而降!” 曹操点了点头,表情上却没什么表示。 “那诸位以为,谁可为先锋?” 贾诩荀攸程昱对视一眼,皆是退后一步,而曹仁却上来说话了。 “末将觉得一人甚为合适!” 第一百八十七章 襄阳降! “是何人?”曹操眉头一挑,看向曹仁的表情就有些似笑非笑了。 曹仁眼睛不敢直视曹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伏波将军夏侯惇!” 夏侯惇? 曹操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脸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赞同。 “诸位以为如何。”曹操把目光转向场下的文臣武将,目光尤其集中在一群谋臣身上。 “这个,这个臣以为夏侯惇将军勇猛无匹,但毕竟新败,还是另选他人吧!” 另选他人? 曹仁眉头一皱,整个人也就豁出去了。 “主公,伏波将军虽然新败,但闪电之战,伏波将军最是擅长,还请主公认命伏波将军为先锋!” 哒哒哒~ 曹操的食指敲击着巨大的案首,发出一阵阵嘈杂之声,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曹仁,这眼神,包括了很多的情绪,有欣赏,有失望,也有斥责。 大堂内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而曹仁额头上也开始升起密密麻麻的汗,一点一滴的汗滴挤在一起,那脸就像是生起一个又一个的疥疮小泡一般,分为难看。 “任命伏波将军为先锋~”曹操重复曹仁口中的一句话,继而说道:“子孝是不信我?”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曹仁哪敢继续说下去,老老实实的把头摁在地上,此刻,曹仁忘却了屁股上的疼痛,有的只是惶恐,以及一抹抹之不去的喜意。 曹操说“你不信我”的意思有两层,一是你曹仁跟了我曹操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为人,还是说我不清楚你心中所想?二是在暗示曹仁:夏侯惇虽犯大错,但我也不会真正军法处置他的。 得到曹操这样的回答,曹操曹仁才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夏侯惇与他是亲戚,又是战场上多年的袍泽,逢年过节一起喝酒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不为他说说话? 而既然夏侯惇没事,那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说下去了,而另外一边,曹操之所以不让夏侯惇出战,第一自然是因为夏侯惇连败两场,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此情况下的夏侯惇,让他去担任先锋,这不是为他好,而是害了他。 这第二,自然还是因为军心,夏侯惇连败,如果还可以担任先锋的话,那些将军心中会怎么想? 主公用亲不用贤,那到时我曹操,与袁绍又何和不同? 是故,这才是曹操不让夏侯惇出战的最直接的原因。 “诸位,你等有何人愿做先锋?” 能在大堂内待着的人,基本上都是八品以上的将军,不论是杂牌将军还是封号将军,皆是以一当百的猛将,当一个先锋,是绰绰有余的。 曹操此言一出,大堂内的几个戴甲将军对视一眼,一个巨大的身影马上跑了出来。 “主公,徐晃愿做先锋!” 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今山西洪洞东南)人。三国时期曹魏名将。本为杨奉帐下骑都尉,杨奉被曹操击败后转投曹操,在曹操手下多立功勋,参与官渡、赤壁、关中征伐、汉中征伐等几次重大战役。 徐晃一出,另外一个人也不甘人后起来,他身形瘦削,但在瘦削的身板之内,仿佛蕴含着铺天盖地的力量,不是李典,又是何人? 曹操脸上一笑,仔细盯着两人的眼睛,赞许般的点头。 “哈哈哈!我有猛将千人,何惧孙刘?”曹操站起身来,亲自走到两人身前,一把将李典和徐晃拉了起来。 “二位将军既然都要争这先锋之位,不若一起出征吧,我军,出两个先锋军,徐晃!” “末将在!” “着你领兵两万,汇合荡寇将军所部,先下江夏!” “李典!”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马三万人,汇集夏侯惇襄阳所部兵马,直取江陵!” “末将领命!”两人皆跪伏在曹操身下。 “好了,既然大致战略已然制定完成,那我等便先行移军罢!” 移军? 荀攸眉头一挑,问道:“移军樊城?” 曹操摇摇头,说道:“移军襄阳!” 襄阳乃是荆州要冲,北上可到雍凉司隶之地,向南便是交州与扬州,在此次南征之中,襄阳的战略要冲的位置,是得先好好用起来。 ........................................ 次日清晨。 曹操的巨大车碾已到了襄阳城外,襄阳城一如一个沉睡的巨人一般,静静的矗立于荆楚之地,城墙上,以及地上的斑驳血迹告诉我们,几日前的战火纷飞。 曹操紧皱着眉头,看着已在眼中的襄阳城,总有事舒了一口气! 呼~ 这个刘玄德,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宛城距离襄阳的距离并不远,快马加鞭之下,一两个时辰便到了,但话虽如此,曹操在这条路上,可是整整走了一夜啊。 曹操坐在车驾之上,都算辛苦,况且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曹操拉车的三匹白马,此刻全变成了黄马,而将士们的黑色甲胄,此刻变成了黄色。 一腿深的水,半腿深的泥! 有去过长江中下游的人都知道,那地方的泥土及其肥沃,.....同样,也及其粘脚! 一脚下去,一斤重的泥巴便粘在你的鞋底之下了,如跗骨之蛆,难以剥离...... 个中心酸,曹操也不想回忆了,好在,襄阳到了,北门大开之下,一群人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孺子,他锦衣玉服,龄牙皓齿,样貌不俗,自然是刘琮。 刘琮手上托举着一个铜盘,而铜盘之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印章。 州牧官印! 曹操在许诸的搀扶下下了车驾,径直便走到刘琮面前,眼睛还尧有所思的看着刘琮。 曹操一来,站在刘琮身后的剻越蔡瑁赶紧触碰一下刘琮,后者这才恍然大悟,跪伏在曹操身下。 “荆州牧刘琮,特来献城与丞相!” 曹操笑着接过印章,勉励了刘琮几句后,居然直接把刘琮抱了起来,这一幕看在蔡瑁和剻越眼中,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蔡瑁剻越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的喜意。 丞相如此之举,岂非是给我等降将发出了一个信号! 我曹操会对待刘琮一般,善待你等! 这如何不让蔡瑁剻越喜上眉梢。 看来,自己所求的侯爵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得到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玩人妻? 曹操抱着刘琮大步走进了襄阳城,城中的州牧府邸早就收拾出来了,变成曹操临时的住所,曹操在门口把刘琮放了下去,后者则是一脸惧色,似乎不太敢靠近曹操。 曹操也不在意,他把刘琮抱进来,自然不是对刘琮次子心生喜爱,又或者是真的想善待刘琮。 善待,或许是有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不可能是在襄阳,曹操做出此行此举,也是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得荆楚士族的心,此举就是要告诉他们:我曹操,会善待每一个受降之人! 收了荆楚士族的心,曹操才能借助荆州兵的力量,让他们愉快的充当炮灰军团。 “许诸,将刘荆州送回府邸,我乏了,先去休息一阵。” “诺!” 许诸拱手,旋即命令一位虎士护送刘琮,其实不需要护送的,因为刘琮从州牧府邸搬迁出来后,就搬到了隔壁院里面去了。 踏踏踏~ 就在此时,夏侯惇出现了,他背上背着一捆带刺的柴草,一步一步的走到曹操面前。 “主公,夏侯惇前来领罪!” 领罪? 曹操嘴角一撇,漫步走了上去,夏侯惇肌肉棱角分明,六块腹肌,两块胸肌上面,还有着几道已经结疤的伤痕,看起来颇为狰狞。 “这柴草倒是背的不少嘛!”曹操用力推了推夏侯惇背后的木刺柴草,掂量一下重量,说道。 而曹操这一推,顿时让夏侯惇身形一颤! 是真的痛啊! 夏侯惇痛的直咧嘴,但却在强忍着,这幅模样的夏侯惇给曹操看到了,让曹操差点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元让,你我相识久矣,此时,我便放你一马!” 夏侯惇听完曹操的话,非但没有开心,反倒是苦着一张脸。 “你这莽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曹操脸色一沉,语气已经是有责备之意了。 “主公,我想戴罪立功!”连败两场,已经是让夏侯惇在诸位同僚面前丢脸了,曹操不放过自己还好说,一放过自己,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诸将面前抬起头来? 你夏侯惇,不过是靠主公喜爱,才混到现在这位置的,没有主公,你屁都不是! 这样的话,我夏侯惇怎么听得下去? “主公!”这下,夏侯惇已经是跪伏下来了,眼睛也有些莹莹泪光。 “唉,你啊你,罢了,但戴罪立功非是现在,就先回去静等罢了!” 夏侯惇脸上一喜,连忙给曹操磕了一下头,这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的夏侯惇让身后的一位小厮把刺木架子放了下去,对着曹操说道:“主公,这荆襄多美人,属下已经为主公安排一位美人了,静待主公享用!” 曹操听完夏侯惇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你伏波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招?” 夏侯惇绕了绕后脑勺,却是先一步离去了,曹操摇摇头,旁边的许诸开口了。 “主公若是不喜,许诸便将屋内的美人叫出来!” 曹操一愣,旋即摇摇头,这英雄爱美人,本来就是英雄本性,况且自己赶了一夜的路,身边是缺一个揉肩膀捶腿的人,这夏侯惇,倒还真是贴心啊! “不必了,即使伏波将军一番苦心,收下便好,你等便在门外等着罢!” 许诸眼神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万一那美人是刺客,那该如何是好? 当然,既然曹操都让自己在门外等了,许诸当然不敢冲进去,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当起门神来了。 枝丫~ 曹操推门进入,屋内装饰奢华,占地极大,有内外屋之分,外屋中心安放着一尊巨大的香炉,正在袅袅的升着青烟,在内屋与外屋交隔处,有着一道帷帐相隔,帷帐轻薄,隔着青色的帷帐,曹操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内屋美人的样子。 美人如玉,婀娜多姿,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动。 曹操把房门关了上去,撩开帷帐,漫步走了上去。 床榻美人穿着贵妇装,头上梳着十字髻,头发上插着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耳朵上坠着两个红翡翠滴珠耳环,肩膀上有着烧蓝镶金花细,这一身打扮下去,简直是如人之皇宫一般,富丽堂皇。 从这美人的装饰发型来看,曹操哪里还不清楚面前这位美人的身份。 这是一位人妻啊! 曹操吞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扶在美人的锁骨之上,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容色清秀,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但这容颜之上却带着星点泪滴,平白添了些许可怜。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曹操身体燥热,下身也有了本能性的反应。 嘿嘿,这夏侯惇可比许诸懂事多了,还会送美人过来,而且这美人梨花带雨的,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啊! 曹操一把将美人环抱过来,搂着美人柔弱无骨的娇躯,曹操心中的怒火烧的愈发的猛烈起来了。 “美人作何哭泣?” 贵妇装女子抬起头来有些不悦的挣脱起来,但曹操哪能如她所愿,双手却是开始在她身上驰骋起来了。 “丞相,丞相住手!” 曹操果真停手,黑脸凑到女人面前,绕有其是在美人脸上吹了一口热气。 美人脸色屈辱,却是不得不承受曹操的侵犯,许久,她才说道:“望丞相疼惜完妾身之后,要信守承诺!” 那也得疼惜是吧! 曹操刚要有所动作,手却停了下来。 信守承诺? 我与你有过承诺吗? 怀中美人可口不已,曹操心中虽然躁动,但脑子却很清醒! 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夫人何名?” 美人露出一个屈辱表情,还以为曹操完事了之后还想要赖账,当即剧烈挣扎起来了。 “妾身蔡氏,素闻丞相好人妻,没想到却是个吃干抹净就要走人的货色!” 蔡氏? 蔡夫人! 曹操目眦欲裂,一把将蔡夫人推了下去。 夏侯惇,你竟敢害我! “夫人,此事,乃是误会!” 误会? 你把我抱都抱了,我身上也被你摸了个遍,现在就想靠两个字蒙过去? 没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心!(第三更) 曹操之所以不想对蔡夫人动手,并不是曹操怂了,事实上,曹老板依然是一夜七次郎,但在此事上如此谨慎,自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曹操在宛城玩了一个邹氏,结果死了一员猛将,死了一个儿子,死了一个侄子,这样的事情,曹操不想来第二次! 蔡夫人看到此番模样的曹操,脸上有着不虞之色:“那丞相便是不打算践诺了?” 曹操坐在座位上去,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如此模样的曹操自然给蔡夫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一时间,蔡夫人连撒泼都不怎么敢了。 “践诺?夫人,是何人许诺与你?又是许诺为何?” 蔡夫人一呆,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这曹操的样子,还真不是装的,但与我许诺的,可是伏波将军夏侯惇啊,这夏侯惇与曹操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话居然不可信! “伏波将军所言,他与妾身说:若是妾身伺候好丞相,便许我儿刘琮待在襄阳!” 待在襄阳?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唉~ 曹操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怒气突然也如同皮球一般泄了下去。 曹操看着面前的蔡夫人,眼中的光彩一闪而逝。 “夫人,实话告知与你,刘琮,是万万不能留在襄阳的,将其留在襄阳,我不放心!” 蔡夫人一呆,对曹操突然而至的坦诚有些异样,但这异样过后,却是恼羞成怒! 我儿生在襄阳,为何不能留在襄阳? “丞相,我儿对丞相,乃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就算是留在襄阳,也与丞相无害啊,琮儿他,他还是个孩童啊!” 孩童? 曹操摇摇头,说道:“孩童亦是不行,刘琮现在虽为孩童,但终有长大的一天,难道不是吗?” 说到此处,蔡夫人沉默了,她已经知晓,曹操绝对不会让刘琮留在襄阳的! “那妾身再问一句,若是我儿不在襄阳,又是待在何处?” 待在何处? 曹操一笑,答案随即而出! “邺城!” “呵呵呵!”蔡夫人笑出声来了,样子有些凄苦,这样的蔡夫人,倒是平添了不少柔软之色。 “那我儿与笼中鸟,又有何异?” 曹操笑道:“自然不同,笼中鸟所在笼子,乃方寸之地,而你儿刘琮,除了荆州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说完这句话后,曹操直视这蔡夫人的眼睛,继续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已知夫人爱子,但夫人可知你儿所要何物?是当荆州霸主,还是过富贵生活?” 曹操看到蔡夫人眼中已有意动之色,连忙再加了一团火。 “若是夫人不把今日的杀气说出去,我许你,与你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何如?” 曹操起身,两步走了上去,一把握住蔡夫人的手臂。 “若是夫人伺候好我,说不定曹某人兴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 蔡夫人眼神闪烁,玉手放在曹操手上,却是没有抽回来,曹操像是得到鼓励一般,手如游鱼一般,随即攀上那两座高峰,另外一条游鱼直接把蔡夫人环抱起来。 “啊~” 蔡夫人娇啼一声,身子一颤,手却僵硬的垂下去,没有做什么反抗之举。 如果是刘表的躯体是一块朽木的话,那么,曹操的身体,就像是一头奔放的野兽,雄浑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多年未沾雨露的蔡夫人也正值当打之年,一瞬间就被曹操点燃了热情。 而且曹操这家伙说得对,我母子两人的荣华富贵,现在皆在他的一念之间了,所以哪怕蔡夫人是不愿意,也得取悦曹操,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起享受闺房之乐,取悦曹操,让他可以对我母子两人网开一面。 于是在光天百日之下,州牧府邸的一座居室里面,被翻红浪,琴瑟和鸣,曲高和寡....... 一番风雨之后,曹操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上了衣物,而蔡夫人浑身赤,裸,躺在床上,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下,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笑意。 久旱逢甘霖啊~ 曹操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脸上表情平静无比,只是嘴角有一抹抹不开的笑靥,但曹操刚一踏出门,这淡淡的笑意消失殆尽,瞬间换成了恼怒,以及无尽的气愤! 这个夏侯惇,这个夏侯惇,险些坏了我的好事! 蔡夫人何许人也? 刘表正妻,如果把荆州集团比作是一个王朝的话,那蔡夫人相当于太后啊! 人家刚一降,你就把他太后给玩了,那他们会怎么想? 蔡夫人都被你玩了,我们投降之后,怎么可能会得到你的优待? 曹操与蔡夫人苟且之事要是被剻越蔡瑁这些江东士族听到了,他们就算是不叛变,但短时间要他们归心,简直是痴人说梦,而现在曹操要的,就是要荆州集团以最快的速度归心。 你不归心,我怎么消耗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不得到消耗,我以后还怎么控制你们! 曹操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而你要想这条狗乖乖听你的话,首先的,就是要把他的爪牙拔除,到时,他就算是要反咬你一口,也没牙,没牙的狗,便是你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但曹操明显遇到了一个猪队友! “去,将夏侯惇那厮给我抓过来!” 许诸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抓? 许诸看着气头上的曹操,很识趣的当即领命,没有去给夏侯惇求情,许诸做曹操护卫多年,对曹操是太了解了,曹操现在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谁去谁死啊! 片刻后,夏侯惇又来了,与之前来时的没有什么变化,赤膊着上身,背上背着一捆刺木,如果硬要说有不同的话,就是夏侯惇背上的那捆木刺多了不少。 夏侯惇的这一身装扮,自然少不了许诸的通风打气,曹操看着这幅模样的夏侯惇,本来的满腔怒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发,硬是憋红着脸,死死地盯着夏侯惇,而夏侯惇也不解释什么,很光棍的直接跪了下去。 “夏侯惇知错,全凭主公处罚!” 曹操看着如此模样的夏侯惇,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唉~ 第一百九十章 萝卜加大棒! 曹操即使是有心要放过夏侯惇,也不能直接就放过夏侯惇,蔡夫人虽然在床上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大是大非,上她还是懂得的。 自己若是不惩处夏侯惇,她哪里肯为自己说话? 所以曹操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夏侯惇,说道:“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就罚你当一个月的马监!” 马监? 夏侯惇目眦欲裂,表情十分夸张。 “主公是要夏侯惇去当马监?” 曹操点了点头,没好气道:“怎么,不愿意?” 夏侯惇撇了撇嘴,脸上不是那么好看 “夏侯惇可为主公出生入死,但就是不当这马监!” 不当马监? 曹操看着夏侯惇滚刀肉一般的表现,脸上笑的有些危险。 “真的不去?” “不去!” “真的不去?”这一句,曹操的语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侯惇抬头看了一下曹操的表情,嘴上的横肉一抽,说道:“不....” “嗯?”曹操看着夏侯惇,把他那两个字化成了一个字。 “真的不去?”曹操已经是第三次问夏侯惇了。 唉~ 这下子轮到夏侯惇叹息了! 不就是送个女人嘛,主公你最爱的不就是人妇嘛,现在夏侯惇已经给你找了一个,还要生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 “诺!”夏侯惇乖乖回答,只是回答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此次出征没查黄历,算是我夏侯惇最大的失误了! 曹操看着垂头丧气的夏侯惇,也是只能摇摇头了,曹操升着懒腰,心情倒是不错,他眼中有着异样的光彩,盯着这偌大的的襄阳城,心里喃喃道:“不若今日就将事情定下来罢了,免得我整日谋划!” 是夜,襄阳城灯火通明,当然最热闹的地方,还属州牧府邸,而现在这州牧府邸,算是曹操的临时住所。 “诸位,便是干了这杯酒罢!” 曹操熟练的操起酒樽,狠狠地灌上一口,蔡瑁满脸通红,也是狠狠地将酒樽里面的酒喝完,最后还翻起酒杯,示意已经喝完了。 剻越年纪已大,但还是象征性的喝酒,至于十一二岁的刘琮,更是连酒都不敢碰,一杯酒入肚,小脸直接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曹操看着小脸通红的刘琮,忍不住笑出声来,蔡瑁剻越看着曹操笑了,也连忙跟着曹操笑了起来,这就让刘琮有些迷糊了! 这些大人,到底在笑什么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操放下酒杯,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眼睛余光瞄向蔡瑁剻越,他用白娟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这才不缓不急的说道:“诸位归降与朝廷,归降与我曹操,实在是英明之举!” 蔡瑁剻越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心中不清楚曹操要搞什么,但知道对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跟随主公,自然是明智之举,主公智慧绝伦,这天下,都会在主公手上得到一统!” “不错,跟随主公,乃是我等八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蔡瑁剻越连忙恭维曹操,缓缓收回拿在手上的酒樽,知晓曹操可能会在今天摊牌! “一统天下?”曹操红通着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飘,看起来像是酒醉之人,但蔡瑁与剻越都不会认为曹操醉酒。 这曹孟德,岂是会醉酒之人? “诸位可知我朝离一统,还有多久?” 蔡瑁剻越对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贾诩荀攸,似乎想找些帮助。 这个时候,曹操的谋士们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两人帮助,一个个马上变成哑巴聋子,有的埋头吃肉,有的举着一个酒杯,眼神空洞,也有的直接倒了下去,好像是酒力不济,昏睡过去! 蔡瑁剻越翻了翻白眼,若是一个人有异常也就罢了,你十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没鬼才怪! 蔡瑁剻越当即谨慎起来。 一统这个问题自然不好回答,剻越作为资深老油条,当即给曹操打了个太极。 “主公,臣以为一统,便近在当下!” 近在当下? 曹操一笑,再问道:“即使当下,那便要如何在当下一统?” 怎么一统? 这哪里是个问题? 把刘备孙权杀了,不就一统天下了吗,哪有这么麻烦? “主公,杀了刘备孙权,不就一统天下了?” 曹操赞许着看了蔡瑁一眼,继续说道:“那刘备孙权如何除去?” 如何除去,这不是更简单的问题吗? “主公,出兵打便是了!” 剻越眉头一皱,而曹操却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不错,都督才智无双,便是要出兵,在此处,曹某人便要调动这襄阳之兵!” 调兵? 蔡瑁一呆,终于知道自己被曹操套路了。 “呵呵,要调襄阳之兵,自然可以!”曹操都说到这份上了,蔡瑁哪敢拒绝,好在之前蔡瑁便有打过预防针,因此也不算是特别惊讶! 兵者,凶器也! 襄阳军队近十万,曹操怎么可能会对它放心。 曹操点了点头,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本来他还打算跟蔡瑁讨教还价一阵,没想到现在不用了。 当然,不用最好,曹操当即进入主题,问道:“这襄阳,还有多少士卒?” 蔡瑁听后,连忙回答道:“水军两万,步军五万!” 水军两万,步军五万,那可是七万人啊! 曹操嘴角一笑,说道:“都督可愿为朝廷鞍前马后?” 蔡瑁一愣,心里对曹操的计划是明白的透亮,但此刻他也只能跪下磕头了。 “蔡瑁愿意!”愿意,当然得愿意了,不愿意的话,你曹操估计都不会让我活着出这州牧府邸吧? “好,很好!”曹操脸上满是喜色,热情上前拉起蔡瑁的手,说道:“都督为国为民,乃是忠义之士也,来人!” 在曹操身后,旋即走出一个戴甲军士,那军士手上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一卷黑色帛书! 这是汉献帝的诏书? 蔡瑁咽了一口水,仔细的盯着那盘子上的帛书,而曹操已经是把它拿在手上展开来了。 “大都督,接旨罢!” “诺!”蔡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惊喜,他连忙跪在地上,眼睛巴巴的望着曹操手上的帛书。 而此刻,曹操的声音已经到了! 皇帝诏: 夫蔡瑁,字德珪,文武之才,又为国尽职尽责...................故封汉阳亭侯! 汉阳亭侯? 那可是列候啊! 蔡瑁喜不自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击! 蔡瑁颤抖着手接过了曹操手上的帛书,连忙给曹操磕了三个响头! 汉阳亭侯! 这可是一个侯爵之位啊! 侯爵之位,乃是世袭制的,对一个世家来说,乃是不折不扣的根基,这根基比之底蕴,来得要更实际。 若是白身得到一个侯爵,大抵没什么用,就譬如关羽的汉寿亭侯,对关羽来说,汉寿亭侯给关羽的好处,最多的是名声,而非利益,而对于蔡家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利益了,大利益啊! “蔡瑁,谢过主公!” 曹操连忙上前扶起蔡瑁,他很满意蔡瑁的表现,为上位者,从来都是萝卜大棒一起来的,而自己要蔡瑁出力,不给点好处怎么可以,而且这侯爵之位本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不给? 侯爵侯爵,到了现在大抵是名声罢了,对于世家或许有用,对于白身是没有什么切身的好处了,自从汉灵帝刘宏开设西园,明码标价卖官卖爵之后,天下有爵位的人太多了,物以稀为贵,而爵位太多,也就不值钱了。 在不久的将来,曹操还会颁布法令,废止那些非是军功所得的世袭爵位,让爵位值钱了一些。 当然现在的爵位,对于曹操来说,也就是一张帛书的价格! 一张帛书收人心,还得到了近十万大军,何乐而不为呢? 曹操眼睛瞥向到场的荆襄士族代表,发现他们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那光芒,是渴望,是渴求! 渴望,渴求就对了! 曹操满脸带笑,心想今夜此举,算是把荆襄的士族搞定了! “都督!” “属下在!”蔡瑁当即变得积极起来。 看到如此模样的蔡瑁,曹操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起来。 “都督,着你领水军一万,协同荡寇将军以及横野将军,南进江夏,虎视江东!” “诺!”蔡瑁当即领命! 趁热打铁,曹操顺便任命李典为先锋,去攻占江陵,而所有事情完结了之后,曹操这才尽兴的喝起酒来,表面上,曹操是被抬着回到州牧府邸的,但事实上,在曹操回到州牧府邸之后,曹操和贾诩等一干谋臣,却在州牧府邸开起一个短暂的会议起来。 这个会议隐秘无比,除了参会人员,就算是曹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次日! 天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宵禁未停,襄阳的西门和东门已然大开! 一列列整齐的黑甲军,轰轰烈烈的开向属于他们的战区,战争,此时便又在荆州打响了! 而在遥远的许都,和平又平静的日子里面,却涌动着暗流! 曹冲默不作声的听着鲍出的汇报,手抵着下颚,不时点头示意。 曹操离许都,要说最开心的,自然是汉献帝,伏完与伏皇后计策虽然失败了,但对汉献帝的影响却是不大,他经历了太多失败,而且一开始对伏皇后的计策就没抱多少的期望。 所谓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乘着许都空虚的大好时机,汉献帝又做出了一些动作! 当然,这些动作都与曹冲无关,许都治下,现在归一个人管:荀彧! 荀彧为曹操守家,自然也不会容忍汉献帝破坏汉室天下一统,汉献帝那里有荀彧操心,而曹冲,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譬如这鲍出! 而曹冲没忘记鲍出的作用! 游侠儿,便是许都的黑暗势力,勋贵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都交给这群人。 当然,曹冲看中的,不是游侠儿的黑暗势力,他看重的,是游侠儿的宣传能力! 在不久前,游侠儿已经为曹操宣传了才名,像《赤壁赋》、《美人赋》这些篇章,在许都都快成了童谣一般,任人宣读,影响力扩散至四海九州了! 天下人皆知曹冲是一个大才子,诗赋文采比之平原侯,只好不差! 既然才名已经有了,那曹冲还缺一个仁名,也就是德名! 在这个时代,评价一个人的标准只有两个,第一是品德,第二是才能!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分析智伯无德而亡时写道:“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在这个时代,同样受用! 既然自己起点比他们晚,那这名声,还得比他们好才行! 宣扬德名最好的,就是事例,这点好办,在之前曹冲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做了不少,其中最著名的的一个就是曹冲称象与曹冲救库吏! 当然,就算是没有,曹冲也可以编一个可歌可泣的事例来,既然有,那就省下了曹冲的一番运作! “鲍出,我吩咐的事,你可明白?” 鲍出高大的身体跪伏在曹冲面前,丝毫没有地下之王的架势。 “属下知晓了!” 鲍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慢慢的走出了内院,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他是越来越怕见曹冲了,这位主基本上是每天都有变化的,而且越来越像一个人! 曹操! 鲍出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只能叹出一口气来! “唉~” 内院中的曹冲拿着手上的竹简没有说话,而在鲍出出了内院的门之后,里屋走出了一个女子! 女子黛眉粉饰,身着蓝色的留仙裙,手上拿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静静安放着一个红色漆碗,漆碗里面装的是白色的燕窝。 正是辛先英! “多谢夫人!” 曹冲笑着接过漆碗,赶紧尝了一口。 “夫人手艺又高了不少啊!”曹冲吃下一口,连忙称赞辛先英一声。 辛先英美颜带笑,嘴上却是如此说道:“夫君又打趣妾身了!” 曹冲把漆碗放在一边,却是一把环抱住辛先英,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辛先英顺势坐了上去,美目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曹冲。 “夫君,我等何时回许都啊!” 曹冲把辛先英接到乌堡庄园,已经有三天了,对于辛先英的这个问题,曹冲沉吟片刻,说道:“怎么,想岳丈岳母了?” 辛先英摇摇头,双手却是紧抱住曹冲。 “妾身不想父亲母亲,只是想到夫君身上还有文学缘的官身,夫君若是不去述职,岂是不好?” 曹冲点了点头,嘴啄了一下辛先英的秀脸,说道:“夫人放心,过几天就回去!” 曹冲有些爱怜的看着辛先英,手挼搓着辛先英的葱手,心中是感慨万千。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贤惠的女人,曹冲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择臣! 出了内院,曹冲漫步走向乌堡庄园的大堂。 大堂处在外院之外,穿过层层叠叠的门户,可以直接看到乌堡围墙,而这大堂虽然是地主老财修的,但却也不小,起码站上个几十上百人也不会觉得拥挤,此刻,大堂地面上铺满了一张张厚厚的垫子,一干文士列位其次。 文士以曹冲的座位为中心,分成两列,而这两列,都已经坐满了人。 在座的士子自然都是来投效曹冲,经过赵焱的一番筛选,最终剩下这么二十人! 二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曹冲来说,却算是太多了。 自己的名气在之前实在是算不上高,自然没有多少人来投效,而来投效的人,除了抱着各自的目的外,还有的全是南郭先生,滥竽充数,曹冲虽然不差几个门客的钱,但也不至于被别人骗吃骗喝。 在这二十人之中,估计有一半的人是走赵焱的关系进来的,而真正有才华的,若是能有一个,曹冲就该笑了! “诸君!”曹冲举起手中的酒樽,眼睛却是一直看向面前的人。 入目所见之人,皆是翩翩君子,曹冲突然有一种后悔的感觉,后悔让赵焱负责这选拔人才的相关选项。 说到这里,曹冲才记起来古代的人才标准不止两个,还有第三个! 颜值! 曹冲所入眼的人中,没有那个长的特别寒碜的,也全是四肢健全,口齿清晰,但曹冲却明白,人才不仅在这些帅哥中出现,还可能在那些长相奇丑,或者身体上有些缺陷的人身上,他们可能因为长相的原因,没办法被勋贵赏识,怀才不遇,而天下剩下的无主人才,估计这一块比较多了。 就譬如那邓艾! 曹冲寻思着是否去和赵焱说一说这方面的事情。 长得好不好看无所谓,关键是要有能力,只要有能力,我管你是西门庆还是武大郎? 当然现在这事情还是得先放一放,因为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择臣! 君择臣,臣择君! 他们既然来跟随自己,自然是选择了自己,但你选了我,不代表我会录用你,得看看你的斤两到底是多重。 是鸿毛之轻呢,还是泰山之重! 曹冲作为后世人,看中的,不是他们吟诵风月方面的才能,曹冲要的是治国安邦的人才,所以为了考校出他们各自的能力,曹冲出了三道题! 第一道是数学问题,而且还是九章算术里面的问题。 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 这时有人会问,你求的是治国安邦的人才,咱跟数学扯上关系了? 关系,当然有关系了,而且还是巨大的关系! 著名数学家华罗庚指出:“宇宙之大,粒子之微,火箭之速,地球之变,生物之迷,日用之繁”无一能离开数学。 数学给予人们的不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能力,这种能力包括观察实验、收集信息、归纳类比、直觉判断、逻辑推理、建立模型和精确计算。这些能力和培养,将使人终身受益。 别以为在古代当个官不用用到数学。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纵观古今,有哪个出名的人臣是数学不好的! 像西汉的桑弘羊,改革大家,汉武帝的肱骨重臣,便是当时最具盛名的数学家,又譬如诸葛亮,他数学不好吗? 非也,人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整天要处理成吨的案件,怎么可能数学不好! 当然,数学只是对他们的第一道关卡,第二道,便是谋略与形势! 别的不说,就讨论曹操此次的南征事宜,赤壁之战曹冲乃是上帝视角,自然清楚明白,但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啊! 若真有些见识,肯定能让曹冲眼前一亮! 如果是谋略形势是考验他的军事才能的话,下面的,就是考验他的政治能力,手腕,以及心性了! 因为第三个问题是一道送命题! 哒哒哒~ 曹冲敲击着面前的黑桌,决定快些进入了主题! “诸君能来此地,自然皆是人中龙凤,我曹冲心向往之!” 听到曹冲说出此言,不少人举起酒杯连忙说些恭维的话,但是,他们恭维的话还没说完,曹冲接下来的话就来了! “曹冲虽为丞相之子,身上有些官身,但不值得大家如此追寻,吾此前听闻刘玄德三顾茅庐铸就一番佳话,冲不才,出了三道题目,亦是希望千古名传!” 三道题? 在座的大多数人脸上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出三题来考校我们,你是不相信我们的才华吧? 所以当即就有自视甚高的人起身了,他们来到此处,本就是来奔个前程,并不是看上曹冲什么,而且他们之前也有些许名望,因此说话的时候便更加理直气壮了。 “不才素闻公子高义,却不想是如此之人,你难道是不信我等,以为我等是沽名钓誉之辈?” 曹冲一笑,说道:“敢问先生何名?” 曹冲称呼他为先生,顿时让他的满腔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但消失一大半的怒气还剩下些,因此说话的语气就有这么一点不善了。 “朝歌汪林,字德言,区区小名不值得公子记掂!” 汪林?原来是这个人啊! 这二十人的资料赵焱自然有给自己,其中里面有两个人得到了曹冲的重视,其中一个,便是这个汪林! 汪林能得到曹冲的重视,自然是因为他的名气,这是在许都都有一些名气的人! 曹冲眼神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赵焱,后者心领神会,马上就开口了。 “德言既是有才,又何惧公子考校,你说对吧?” 被赵焱这么一说,汪林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再说下去,岂不是说我汪林不才,不敢接受曹冲的考验? 汪林暗下决心,一定要狠狠地打曹冲的脸,到时候三题做过,再拒不受,让曹冲狠狠地丢一下脸。 殊不知,曹冲亦有同样的想法! 你汪林有才是吧,但依然做不过我曹冲给的题目,这是不是说明我曹冲的水平很高。 当然,曹冲此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的选拔人才,他有着更长远的打算!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陆嵩! 这个长远打算有两个,第一是让后来投效自己的人掂量掂量,你到底能不能如入我曹冲的法眼,真才实学的人看到曹冲的三道题,不仅不会止步,而且会迎难而上,三题,一时间淘汰了很多砂石,让自己在择臣方面也能轻松些。 第二点,三题的虚头,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宣传作用,说不定可以做成月旦评一般,受士子追捧。 思之深意,曹冲也不拖拖拉拉的,一句话就把主题直接说了出来。 “这第一题,取自张苍、耿寿昌的《九章算术》卷八方程的第一问:今有上禾三秉......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三刻钟之内做完!” 九章算术? 当时就有人呆了! 九章算术,你这不是在逗我?你确定你要出的题目不是宋玉屈原司马相如的诗赋,而是这什么捞子的九章算术! 九章算术,何谓九章算术,那可是高深的问题啊! 别看中国数学发祥长久,但即使到了民国清朝,熟悉九章算术的,也就那么一小撮人,毫不客气的说,九章算术搁在现代,那就是广义相对论啊! 现代人懂得相对论精髓的人有多少? 不多! 自然,在三国时期,懂得九章算术的人也不多!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儒学占据了天下士子的心,所谓九章算术,即使没变成奇技淫巧,但也不能与儒家经典处在等同的位置上,知晓九章算术的人就更少了。 曹冲看着面前士子的表现,不由得在心中摇摇头。 不论是数学还是火药,国人都说我比你欧美早几百几千年,但这句话搁在曹冲耳朵里面,就有些刺耳了! 早个几千几百年有什么用? 火药当鞭炮,数学成偏门,华夏子民的创造力是不容置疑的,但却缺乏挖掘其价值的能力,而曹冲重活一次,自然是要帮华夏同胞们挖掘挖掘那些属于我们自己的发明,顺便拐一下其他国家的发明。 众人哀嚎,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哀嚎,就譬如这个汪林,还有坐在下首的一位白衣男子。 汪林脸上的喜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他心中想道:嘿嘿,曹冲,就等着被我打脸罢! 刷刷刷~ 汪林下笔如有神,不到一刻钟,身前的蔡侯纸已经写满了整整一页了! 汪林与其他的读书人不同,他不仅研习儒家经典,也学习道家,法家,墨家的精髓,诸子百家,既然存在过,那便有其存在的价值,而汪林,就是要把这些价值吸收过来,所以别说是九章算术的原题了,就算不是原题,我汪林又有何惧? 哒哒哒~ 三刻钟瞬息而至,赵焱也连忙催促下场的人停止答题,顺便把蔡侯纸也收上来。 在赵焱收蔡侯纸的同时,曹冲绕有其是的看着下场诸位的表情。 有的胸有成竹,就似那汪林,有的则是按胸锤足,模样懊恼的不得了,看起来差一点点时间就能做出来一般,这是大多数人的表现,但还有一个人,则是面无表情,跪坐其中,如一朵荷花于淤泥中一般,格外亮眼。 “德水,那白衣男子是何人?” 赵焱一笑,知晓曹冲必有此问,旋即说道:“此人正是陆嵩,字仲言!” 陆嵩! 曹冲一笑,不由得点点头! 前文说曹冲最看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汪林,这第二个,自然就是陆嵩了! 而且这个陆嵩,极其不一般,他是陆家的人! 江东陆家! 曹冲接过赵焱手上的蔡侯纸,把他放在桌子上,嘴里却开始说话了! “诸将且听第二题,此题非是数学,也非是诗赋,他是形势!” 形势? 汪林眼睛一亮,陆嵩也散去了一无所谓的表情,脸上多了些感兴趣之色。 “诸君且论我父南征的形势,时间依然是三刻钟。” 丞相南征的主题? 在场的文士眉头紧皱,这个问题有是什么意思,仅是形势之论? 那曹操可是你曹冲的父亲,我们难道可以说这形势不好吗? 所以当即在场下就走出了一个人。 “公子,可以告知此形势的范围吗?” 曹冲自然摇头,告知你范围,你真当这是考试呢?这是企业现场招聘会! 曹冲要的人才不是书呆子,他要的,是有应变能力,又有见解的人,这种人不多,但曹冲也没想要多少,够用就行! “这个.....”不少文士当场就懵逼了,互相对视着,却一言不发。 呵呵。 曹冲笑了一声,说道:“诸君即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便写在纸上罢!” 有些东西说出来和写出来是不一样的,所以曹冲便让他们写了。 果然,曹冲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他们如负重释的样子,而陆嵩与汪林已经开始提笔写了起来了。 曹冲一边等待着,一边却是拿起手上的蔡侯纸看了起来。 蔡侯纸不厚,但也不薄,二十张纸拿在手上,也有一定的厚度。 曹冲从第一张开始看起,但很快曹冲就翻过去了,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最后,曹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焱看着曹冲的脸色,心中突然有不妙的感觉。 终于,曹冲翻页的手停止了,眼神也是定格在了这张纸上,这张纸是汪林的手书。 这家伙洋洋洒洒一整张纸,过程和草稿都在上面完成了,曹冲点了点头,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当然曹冲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手上的蔡侯纸再也没有看到答案了,直到最后一张,这是陆嵩写的。 但这页纸有些白净,因为这张蔡侯纸上,只写了几行字。 上禾一秉,九斗、四分斗之一,中禾一秉,四斗、四分斗之一,下禾一秉,二斗、四分斗之三。 这不是《九章算术》的原文吗? 曹冲眉头一皱,眼睛瞄向一脸风轻云淡写着字的陆嵩,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记忆超群,还是抄的。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对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算是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了,当然这三个问题,不需要他们都答出来,曹冲要的不是通才,只要你有某方面的才能,我都要你,所以其实只要他们答对一道题,或者是让曹冲看到他们的亮点,曹冲都会要他的。 很快,三刻钟过去了,第二个问题的时间也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命题! “诸君停止作答了,时间到了。”赵焱在一边提醒着,人也走了下去,收起诸位桌子上的蔡侯纸来。 在场的,除了一个人还在奋笔疾书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写好了,写好了,自然春风得意,脸上的光彩是怎样也掩饰不住,大有傲视群雄的霸气样子,其中气势最盛的,自然是汪林。 此子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眼神瞄向曹冲,大有挑衅之意。 曹冲也不在意,脸上甚至带着星点笑容。 小样,最后一道送命题绝对让你叫爸爸! 曹冲把赵焱收上来的蔡侯纸拿在手上,他并不马上讲出第三道题,而是开始看了起来。 与第一题的白卷不一样,第二道题几乎人人都有泼墨,而且基本上都是满满的一页,有的丧心病狂,写了三四页。 曹冲很有耐心,一行一行看了下去,在看这些观点之时,曹冲余光瞄向在座的士子,看看他们的表现。 譬如汪林,还是一脸傲然,一手托着笔墨,不知道在面前的蔡侯纸上描摹着什么。 陆嵩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一般。而在座的人,有些人却不淡定了! 你曹冲看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何,是要我们当场把书写的观点说出来吗? 这个念头一出,有些人的脸色骤然发白。 有道是心照不宣,而若是宣了的话,那味道就变了,这些脸色发白的士子,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及见识,可是说了不少狂傲之语,这狂傲之语针对了很多人,而且大多是名士,更有的,把矛头指向了当今。 写出来给你一个人看,是为了显示我的不同,要是说出来,谁敢? 曹冲摇摇头,看着现在手上的一张蔡侯纸,这张蔡侯纸上写了很多,一股狂士的味道扑鼻而来。 曹冲看了他的言论,算是找到了现代喷子的始祖了。 此人说他才胜王璨,智比荀彧,军略胜过贾诩荀攸,更是在这张蔡侯纸上狠狠地抨击了汉献帝,恬不知耻的夸赞了曹操的祖宗十八代,言辞深切,曹冲也为之感叹。 曹冲看了这张蔡侯纸上的名字:徐康。 知晓这个名字之后,曹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翻过了下一页。 过了许久,曹冲简略的看了几篇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方才曹冲看了诸君之大作,确乎情深意切,有理有据,诸君辛苦了!” 曹冲起身,给他们鞠了一躬,行了一礼。 汪林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给曹冲来了一个回礼,而陆嵩眼中精光一闪,绕有其是的看了曹冲一眼,也拱手行礼,而在场的其他人,则是纷纷上前说道:“不该如此,我等不敢受!” 一礼作罢,曹冲脸上带笑,算是给足了下面人的面子,诸位士子见曹冲没有让他们当面说出自己的观点,脸色也好上不少。 “现在,便是第三问了!” 曹冲眼睛扫视在场诸位,尤其是汪林还有陆嵩。 曹冲脸上笑呵呵,场下的人却是屏住呼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 “这第三个问题,便是如何让场上的二十人,变成十个人!” 把场上的二十人变成十个人,这算是什么问题? 场下瞬间就有了议论声,这能称作是问题,把二十人变成十个人,你当我是有仙术呢? “公子,此问何意?”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满脸通红,他感觉曹冲欺骗了他一般,出这个问题,你不是在玩我? 曹冲瞄了他一眼,略微摇头,而赵焱心领神会,马上站出来说话了。 “诸君,此问乃是我与公子思之深久之问,非是轻薄诸君,望诸君明了!” 思之深久...... 在场的人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都说这个问题是准备很久的了,你还能说什么? “呵呵,既然无疑问,那诸君便把各位的答案书写与纸上罢了!时间依然是三刻钟!” 曹冲对着赵焱一摆手,后者马上便让小厮将纸发了下去。 与第一题第二题都不同,第一题数学问题,不懂你也可以装懂,胡乱写一些东西未尝不可,第二道题你更是可以天马行空,胡乱吹水,但第三问就有些难办了。 你胡乱写,怎么可能会答出这个问题? 曹冲看着场上的二十个士子,这下子,就连汪林也开始皱起眉头来了,而坐在下首的陆嵩,却是一脸清淡,手握着笔毫,几笔写了下去,就把笔毫放在砚台之上,整个人也闭目养神起来了。 曹冲心中一奇,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几笔铸就的答案,还真是让人好奇啊! 哒哒哒~ 时间如雨后的彩虹,缓缓悄悄的消逝于蔚蓝天际,在场上士子的绞尽脑汁之中,时间已经是过了一半了。 时间过了一半,但是还有人身前的蔡侯纸上是一片空白,汪林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汪林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珠爬满血丝,血丝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条一条的蠕虫,在他眼珠上攀爬。 他已经是绞尽脑汁了,但,这特么是什么问题啊! 把二十人变成十个人,你难道把在场的其他十人杀了? 汪林苦笑着摇头,手上握着的笔毫也在微微颤抖,汪林颤抖许久,终于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如同发飙的公牛一般,咬牙切齿的写了起来。 曹仓舒,我就不信你在此问上有答案,若是真是来戏耍我等,休怪我汪林翻脸不认人了! 时间即将到来,场下没动笔的,也只能叹息一声,在蔡侯纸上书写起来。 时间,终于是到了! 曹冲眼神从手上的纸上回过神来,示意赵焱去收纸了。 呼~ 曹冲把手上第二问的蔡侯纸放了下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眼睛看着下场,光芒有些耀眼,这二十人中,还真有人才,看来我曹冲是走了狗屎运了。 曹冲看着场下的诸位,接过赵焱手上的蔡侯纸,开始一张张端详起来,曹冲脸上表情始终都是一个,所以汪林等人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尤其是汪林,此子目眦欲裂,看着曹冲,感觉非是渴望得到什么赞扬,大有要把曹冲一口吞了的架势。 第一百九十五章 答案! 曹冲把手上的蔡侯纸仔细的端详起来,许久之后,又把它放了下去。 曹冲的三个问题,都是分上中下三等的,第一问,只有汪林一个人得到上等的评价,陆嵩虽然也写出了答案,但却没过程,姑且给个中等吧,而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下等的。 第二问中,就有很多人涌现出来的,毕竟军事谋略大家都有研究,尤其是形势之说,即使没有多大的见解,也听别人说过吧,因此在场诸位都是写得满满的,有的见解千篇一律,有的则是有些独特的见解,当然,最少的,是能让曹冲眼中一亮的东西,这很少,但还真有一篇,这一篇是陆嵩所书写的。 而第三篇,他的评价就更值得商榷了。 曹冲看完了所有的答案,所回答的有以下几个。 第一,是行君子之道,用言语让其他十人退却,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孔孟之道。 曹冲看到这一点,基本上都是给了一个中等的评价,至于为什么不给上等或是下等评价,亦是有曹冲的一番见解。 不给上等,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操蛋,要真是利益之争,孔孟之道有用? 没用,但之所以不给他们一个下等评价,自然还是有当今的形势问题的原因。 诸子百家,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剩下一个儒家了,天下的人才,也基本上是儒家的,若是连孔孟之道都不能得个中等,岂不是说你曹冲藐视儒家经典,到时候你就成了众矢之的,更别说会有人才投效你了。 当然,只给了个中等,也表明了曹冲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的轻视,我曹冲要的是真正的治世之能臣,不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腐儒! 第二个回答,则是汪林的回答,此子说是要制定一个规则,就类似于竞赛一类的,以文会友,输的人就下去,这个回答自然有特点,曹冲于是给了他一个上等。 第三个,则是陆嵩的回答,他的回答只有几笔,具体来说,是只有一个字。 杀!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热血,这样的血腥。 杀一字,肯定是不符合士子们心中的观点的,但却是这个时代需要的。 三国,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常年的诸侯混战,黄巾起义,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起义,已经是让这个时代变得满目疮痍起来了。 百姓十不存一,人均寿命只有二十多岁。 人是可以活得很长的,如果不是因为战乱的原因,谁会二十岁就死了? 当然那些做皇帝的不算,做皇帝的皆是九五之尊,白天要和大臣们斗智斗勇,晚上还有临幸宫妃,短命是正常的,长命才不正常。 这个时代需要冷血,需要血腥,所以曹冲对陆嵩这个回答其实是赞同的,但即使是赞同,曹冲还是给陆嵩一个下等的评价。 你赏识是一回事,但也要考虑这个这个时代的背景,虽说三国时期是一个血的时期,但血腥之下,士子们是渴望盛世的,不论是荀彧贾诩还是他们这些不成名的士子,他们都希望统一,渴望盛世。 杀一字,不符合他们的三观。 曹冲若是给了他一个上等的评价,其他人再借阅他的这张纸,岂不是人人都会知晓我曹冲的品性! 一个杀字,直接让曹冲苦心经营的仁德的人设毁坏,自然是没有必要。 所以曹冲在思索完了之后,依然用笔毫沾了些墨汁,给陆嵩的蔡侯纸打上了一个下等二字! “德水,将这些东西还与诸君吧!” “诺!”赵焱低头双手拿过曹冲递过来的三卷蔡侯纸,花了一点时间,便把蔡侯纸发到了诸君的手上。 其实说实在的,曹冲此举在这个时代还是算是进步的,这简直是一个简化版的科举了。 曹冲思索着,是不是可以直接跳过九品中正制,直接实行科举制呢? 但片刻后,曹冲还是摇了摇头 要搞科举制,可不容易啊! 科举制一出,便打破了世家对人才的垄断,那些寒门弟子可以与世家子弟有同样的出发点进入官场,光凭此点,这科举制就不是这么容易施行的了。 和世家争夺利益,下场和隋朝估计没有什么两样。 隋朝自隋炀帝而亡,虽然隋炀帝要背一定的锅,但你不可否认,无论是科举制还是大运河,隋炀帝的眼光都是明君一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隋炀帝有些眼高手低,他把要花几百年做成的事情浓缩在了十几年,这便是他败亡的真正原因。 而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科举制的诞生,科举一出,世家的九品中正制形同虚设,这让掌权的世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所以隋的败亡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所以要在这个时代直接搞出科举,怕是难度很大啊! 当然,曹冲现在不必想得这么久远,他得先得到士子之位,再坐上九五之位,之后,这才是曹冲应该想的问题。 士子们拿到自己是纸之后,脸色各异,有的满脸通红,似乎不满意曹冲的评价。 有的则是抬头狂笑,就譬如那汪林,此刻嘴都快笑歪了,因为他是三个上等的评价,现在汪林心中已然是在想着要如何羞辱曹冲了。 当然,还有一种人,他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第三道题的评价之时,眼中却闪过一阵耀眼的光芒,正是陆嵩! 拿到手上的蔡侯纸后,果然有人不忿起来。 “公子,这可是您所评价,我那可是金玉之言,为何只有一个中等评价,还有这第一道题,我虽未写出所有答案,但确乎只差一步了,公子为何只给我一个下等的评价,还有这第二道题.......” 曹冲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对于这种临场撒泼,没才硬要说自己有才,然后说你没眼光的这些人,曹冲从来都是蔑视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茅坑里的石头即使是用led灯去照他,他也不可能发光,对于面前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曹冲的做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打脸! “敢问仁兄何名?” 那人脸上一喜,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傲气十足。 “颍川王坤,字兰德!” 曹冲脸上保持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王坤脸上一呆。 “兰德兄若是质疑吾之决策,不妨当场把这九章算术的问题做出来,何如?” 王坤被曹冲这么一说,脸上骤然变得通红起来,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不会做啊! 但曹冲可没想着要放过他,对于这种人,就必须得是杀鸡儆猴,让投效的士子都能看到这样的“榜样”的下场。 “既是不行,那你可敢将你手上的纸拿上来,让我展示于诸君?” “你,你......” 王坤指着曹冲,气的是满脸通红,但也就只敢吐出一个个你字,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他本来写的不好,况且还有些狂言,怎么敢给众人观看? 他不说,不代表在场的人不会起哄,中国人向来都是会看热闹的人,而且擅长痛打落水狗,王坤有着这幅嘴脸,在场士子自然有与他关系不好的,那些关系不好的人,马上就出言挑衅了。 “王大才子,为何不敢将汝之大作与我等瞻仰,莫不是真如公子所言,王大才子是个无才之人?” “刘德兄所言极是,王兄难道不让我等一赏汝之锦绣文章?” ............. 听到这些话,王坤脸上的血红之色更盛了,显然已经是起到快忍不住的地步了。 但气归气,王坤哪敢把手上的纸给大家看,所以脸色在一青一白之后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哼,吾羞于尔等为伍!” 话是如此说,但王坤逃一般的身形,谁都看得出他的狼狈。 王坤一走,曹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此刻,一脸倨傲的汪林却走了上来,他眼带精光,嘴角微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步子都便十分的轻快。 曹仓舒啊曹仓舒,且看我汪林如何让你颜面尽失! 第一百九十六章 如何破局? “公子!”汪林走上前来,对曹冲行了礼。 曹冲转过身来,正眼看了汪林一眼,心中哪里不知道汪林心中在想什么,但曹冲没有说什么,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靥。 大堂里面散播着点点微风,微风带着酷暑的味道,吹到脸上,反而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就仿佛小猫在你脸上打了一个滚一般,微热,又有些毛绒绒的感觉。 大堂中还留着十九位士子,除了陆嵩还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之外,其他人已经是站起来了。 方才他已经知晓汪林已经得了曹冲三个上等的评价,心里羡慕之余又有些想要看一出好戏。 汪林既然有才名,自然与在座的士子有撇不开的关系,士子们对汪林知之甚深,知之甚深,便猜到了汪林下一步可能会做出来的举动。 打脸,亦或者说是踩曹冲上位! 在这个通讯不便的时代,要想被别人知晓你的才能,除了写出锦绣文章让别人叹为观止之外,就是制造些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来,让别人记住有你这号人物。 汪林自谓自己是许都最有才的人之一,但亦是没有多少把握可以写出什么传世大作,故此,汪林要想成名,只能靠后面的方法了。 事实上,在此之前,汪林就已经通过这种方法给自己赚得了不少名声,但面前的曹冲又不一样。 他是丞相之子,近日在许都,乃至是九州寰宇之内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殿前对弈,颂涌出绝世佳作,更是把其兄平原侯狠狠地压了一步。 须知,平原侯可是北方有名的大才子,当世可是有人将其比拟成宋玉司马相如的,曹冲把这样的人都比下去了,自然证明其才华,但...... 若是我汪林,面对如此人物的招揽,在得到其最高的评价之后,亦是不受,那逼格得多高? 人家大才子曹冲一心渴求的人才,却不被曹冲收服,不仅是打了曹冲的脸,更是让自己的格调都高了不少。 到时候自己来个以退为进,隐居于山林之中,那曹丕曹植岂不是如刘备一般,三顾茅庐与我? 汪林越想越开心,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儿,嘴巴都快笑歪了。 “德言,德言!”曹冲连忙唤了面前这位儒服才子,才让后者醒悟过来。 原来汪林这厮直接陷入了遐想,更是当场傻笑起来,所以在汪林转醒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士子们异样的眼光。 这汪林,怕不是痴傻了吧? “咳咳咳~”汪林脸上微红,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终于变得正式起来了。 曹冲,休怪我汪林无情了。 杀人者肥,被杀者瘦,我汪林要做一个杀人者! “公子,汪林感切公子之深意,但公子之才,尚不足得到吾之效忠,就请别过吧!” 汪林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很有言语技巧的,一方面,他抬高了自己,贬低了曹冲,在在场诸位士子看来,这汪林好像正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过人,故此不想屈居于曹冲账下。 另一方面,我这么有才,以曹冲的才华得不到自己的效忠,但那些“才过”曹冲的人可以收服我啊! 若是这句话流传出去,别人倒是不一定,但是曹植肯定会去的。 收服一个人,就可以得到才过曹冲的称谓,何乐而不为呢? 曹冲听到了汪林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不减,跪坐在蒲团之上,眼睛却不在汪林身上。 所谓之主辱臣死,汪林这句话已经是在侮辱曹冲了,赵焱作为曹冲的爪牙,自然当即变色。 “汪林,汝之言何意?公子看重汝之才华,乃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却来羞辱公子,岂非是如豺狼一般,忘恩负义?” 赵焱能被曹冲看重,自然有一定的才华,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赵焱的情商其实是不低的。 一句短短的言语,直接把汪林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读书人首求的,就是名声,而赵焱此语就是说你汪林是不仁不义的人,这一句,直接让汪林变色,也让周围的士子生出了异样的情绪来。 是啊,公子既然给了你三个上等,那你怎么说也得给他个面子吧,这样直接损人,非是有德之人所为啊! 汪林脸上骤然一红,但汪林何许人也,这样的场面自然经历了许多次,因此面对着赵焱的质疑之时,还能沉着应对。 “德水此言过矣!” “我汪林之才,诸位有谁不知,有谁不解?若是诸位有疑虑,大可将吾之三卷拿去阅之,吾言公子才不得吾之效忠,非是轻视公子,恰恰相反,吾是有意激励公子,望公子进步,继而能够得到吾之侍奉,为何是忘恩负义之人?” “啊?” 汪林看着赵焱,继而转头看向场上的诸位士子,样子倒是十分嚣张。 汪林的语言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说自己有才,第二个部分,说自己非是轻视曹冲,而是要激励曹冲,这一句话,瞬间就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了,而第三部分,则是又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了一些。 我就是那些名士,如山岳一般,等待着公子你的攀登啊! 多么有逼格,多么的清新脱俗的装逼方式,如此一来,他的名声自然愈加夺目耀眼! 场下的士子议论纷纷,有的则是撇了撇嘴,显然已经看出了汪林的用心,有的则是被汪林此言感染,居然真的站在了汪林一边。 坐在下首的陆嵩也将头转过来,看向曹冲,似乎想要知道曹冲是如何破局的。 曹冲抬头,挥手止住了要和汪林争论的赵焱,在之前他以为徐康就是嘴炮,现在想来,文人大多是嘴炮。 人人皆知,三国最大的嘴炮,是诸葛亮,一个用嘴可以骂死人的人才! 汪林虽然不如诸葛亮,但已经有他的几分真传了,对于这样的人,你要的应对,就是不能落入他的言语陷阱之中。 像诸葛亮,说的话之所以能够如此直击人心,还不是因为他先来个激将法,设个套让人跳下去。 要想争论过这种人,首先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 哒哒哒~ 曹冲手击打着身前的桌榻,发出一阵阵略微刺耳的声音。 汪林见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的笑容愈加猖狂了。 曹冲啊曹冲,任你才华无双,还不是要给本大爷踩踏? 而就在此时,曹冲嘴角却勾出了一抹笑意,话也说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促膝而谈! “不知德言兄欲侍奉何等有才学之人?”曹冲冷冷的问道。 汪林一呆,脑子却是在急速转动着,曹冲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欲侍奉何等有才学之人? 天下比曹冲有才学的人自然有,需要人才的却是不多,其实在汪林心中,他是更喜欢进入曹丕的集团之中的,别的不说,在夺嫡这方面,曹丕有着天然优势,有羽翼丰厚,远不是曹冲这个新人可以撼动的。 汪林之所以来此地,第一是真有意愿加入曹冲阵营的,但显然,曹冲这边不合自己的胃口,汪林果断便把曹冲给卖了,当做自己鲤鱼跃龙门的垫脚石。 但曹冲自然不会轻易被别人当做垫脚石,就譬如这个问题,就让汪林无从下嘴。 你说我曹冲才学不够,那你举一举那些才学够的人来啊? “咳咳!”汪林咳嗽两声,脸上恢复了些许容色。 “公子,此语非是如此道来的,吾......” “哦?汝之言是说这天下没有人可以得到君之侍奉,那德言兄是要隐居山林呢,还是要独霸天下呢?” 曹冲这句话及其刻毒,不仅是把汪林之前的努力全部化成了泡影,更是给他冠上了狂才,反贼的头衔。 统治者爱人才,但不爱狂才,从弥蘅那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此头衔若是真的扣在了汪林头上,别说什么仕途了,能混下去就算是不错了,最有可能的是在这个世界消失。 估计一有什么动荡情况,这汪林就会被算计进去,但是曹冲还是给他留了一线。 “德言兄退去吧!” 此言一出,汪林虽然会损些脸皮,但却不会有以上的头衔帽子,但汪林显然不想要自己的名誉受损,于是继续说道:“公子,莫非你是颠倒黑白之人?” 颠倒黑白之人? 这句话你倒也是敢说! “大头!” “属下在!” “将德言请出去罢!” 周独夫巨大的身形从墙角处出现,他一出来,便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势,一时间在座的士子纷纷退让,汪林还想说什么话,周独夫一出现,顿时把要说的话就咽了下去。 “公子纳贤之道,还真是别具特色啊!”汪林出言讽刺。 汪林说完这句话后,袖子一摆,整个人脸色极其不好的走出乌堡庄园的大院。 但他脸色虽然不好,但心情还算是不错的! 将曹冲逼到了不得不将我赶走的程度,这名气,也是足够了! 汪林一边走,一边傻笑着,似乎已经在展望自己将来的锦绣前程了。 乌堡庄园大堂上。 曹冲的表情倒是还是如平常一般,而赵焱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其实说起来,这汪林,还是他请来的,结果请来一颗老鼠屎,把一锅好粥都坏了。 要不是在场有外人,赵焱早就跪在曹冲面前认错了。 而曹冲之所以一脸无所谓,甚至面带微笑,是因为他是后世人,胸襟与见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比拟的。 他汪林如此苦心积虑,为的还不是一个名字,但是他那句颠倒黑白说得极好! 我曹冲还真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曹冲眼神闪烁,他相信,只要过三天,他汪林的名声就会像臭水沟一般的臭,若是他不隐居山林的话,便迟早要回来像狗一般有求于我。 舆论,尤其是对这些读书人,未成名的读书人来说,威力是及其巨大的,而不巧,曹冲手上正有这一股力量。 “罢了罢了,诸君答题辛劳,可愿留府共饮一盏?” 在座的士子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敢不从命!” 这些士子与汪林不同,他们的才学,亦或者腹黑程度不如汪林,所以也没有汪林那种心气,到了曹丕曹植那边,能不能受到重用都是个未知数,而在曹冲这一边,明显更有优势! 士子们前来,还不是看在曹冲羽翼未丰这一点上,要在曹冲的创业初期,就给自己搞出一定的身价。 对此,曹冲自然没有意见,曹冲和他们是合作关系,而且来此地的大多是些寒门士子,即使是世家之后,也非是嫡系,与世家羁绊少了一些,而这一点,对曹冲来说至关重要。 世家在将来,是曹冲必须要剿除的对象! 曹冲说完这句话,对着赵焱说道:“我去里间,你好生招待客人!” 曹冲起身,对在座的士子行了一礼,慢慢的走到里间,在经过赵焱身边的时候,曹冲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有赵焱一个人听到了。 “去将陆嵩叫进来!” 赵焱一愣,马上点了点头。 “诺!” 里间的布置没有大堂那般奢华,但依然展现着中国古代的传统美学,雕纹屏风,楠木床榻,以及一尊小巧玲珑的香炉,都显现出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魄来。 曹冲在这里拿出一盘自己特制的茶座,又拿出两个茶杯,便在内室泡起茶来。 要说这茶这玩意,还是曹冲闲来无事时候鼓捣的,伏牛山多茶,而且多是野茶! 野茶常年在云间雾里,得山泉水灌溉,味道更香更好喝,但产量低,采摘困难,像明前的茶叶长出的小芽一天也只能采几两,而且在这个时代,这玩意是没有半点污染的,在与山泉水搭配,曹冲喝上一次,就久久不能自拔了! 茶能在中国有如此影响力,还真是有他自身独特的魅力! 陆嵩没有让曹冲久等,很快,他就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白色衣袍,长衣飘飘,一看就知道不凡! 曹冲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嵩在进入里间之时,就闻道有这种东西了,因此手上接过这黄灿灿的液体,心里还是很有好奇的。 陆嵩小饮一口,眼睛骤然一亮! “公子,此物是?” 曹冲一笑,也知晓陆嵩会有这么一问。 “茶!” “茶?” 陆嵩迷惑不解,茶他是喝过的,但那有现在喝到的这么好喝? 曹冲自然看出了陆嵩的疑惑,笑着说道:“只是处理方式不同罢了,若仲言要学,我教你又有何妨?” 陆嵩脸上一笑,骤然间,茶水都失了光彩,曹冲摇摇头,把眼神从陆嵩脸上移了下去。 “那就谢过公子了!” 曹冲把杯中的茶一口饮下,问道:“听闻君是江东陆家之人!” 陆嵩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手也定格住了。 “不错!” “那君可知晓陆逊?” 陆逊? 陆嵩眉头一皱,脸上已经有虞色了。 须知,现在的陆逊还不怎么出名,曹冲远在许都,问出这句话就有些突兀了。 当然,这突兀只是相对于陆嵩的,对于曹冲来说,这个问题一点都不突兀! 陆逊何许人也? 乃是江东柱石,一把火烧了刘备的七十万大军(夸张),在石亭那块地方甚至是把顾命大臣曹休废了,在后三国时期,算是风华绝代的人物了,比之周瑜,亦是不逞多让。 但曹冲眼尖,他看到在自己说出陆逊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嵩的行为便有些异常了。 看来,这中间,还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做棋手!(第三更) 曹冲看着陆嵩的表情,脸上充斥着温暖的笑靥。 “倒是曹冲唐突了!” 曹冲对着陆嵩一个拱手,样子好像是十分惭愧。 陆嵩这时候突然笑了,之前的局促不安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逊,乃是吾之兄长!” 额...... 兄长? 曹冲眼睛骤然睁大,你是陆逊的亲弟弟? 怎么历史上没有你这号人物,而且你既然是陆逊亲弟弟,说明你是陆家嫡系啊,不知道现在曹操和孙权开干呢,你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曹冲这幅惊讶的表情,放在陆嵩眼中,就更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我那兄长,名气有这么大了? 咳咳! 曹冲看出了陆嵩眼中的不虞,连忙端坐起来,脸上的惊色也消退了下去。 “仲言既然为陆家嫡系,为何千里迢迢来我许都,你难道不知我大汉已然要收复失地了?” 这是曹冲心中最大的问题,因此一句话就问了出来。 “家中嫡系?”陆嵩反问了一句,自顾自的把手中的茶一口饮了下去,脸上的不悦之色,是不加掩饰的。 “家中只知我兄长陆逊,哪里知道一个陆嵩啊!” 曹冲给陆嵩手上的茶杯加满茶水,也给自己的茶杯内注满茶水,脸上若有所思的把茶杯端了起来。 陆嵩此言,却是不无道理! 陆嵩虽然算得上是嫡系,但是还不够“嫡”,陆逊即为兄长,证明陆逊是嫡长子,寄托着家中的所有希望。 你陆嵩能力虽然不俗,但陆逊的能力也不是盖的? 这一去二来之下,陆嵩便被陆家抛弃了! 像陆嵩这种身份的人,被抛弃之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大力辅助陆逊,振兴陆家,二是放浪形骸,做一个纨绔子弟! 可惜陆嵩两种选择都不愿意,于是便出了江东,出来另谋出路来了。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所谓之许都邺城的纨绔子弟,他们真的是傻?真的是一心一意败家,不想着建功立业吗? 非也! 因为他们必须得败家,不败家,就得死! 曹冲相信陆嵩的说辞,但心中还是有些警惕之心。 这江东,最擅长使的,就是诈降! 黄盖的苦肉计骗了曹操,周鲂诈降赚曹休! 现今这陆嵩,说不定也是诈降来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曹冲出于谨慎起见,还是问道:“仲言来此,可是为何?” 陆嵩眼睛看着曹冲,笑着说道:“自然是施展抱负!” 曹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嵩,继续问道:“仅此而已?” 陆嵩眼睛看着曹冲,那眼神,充斥着的,不是年轻的朝气,而是有星点死意,而在这死意之下的眼睛里面,夹带着让人眼睛刺痛的光芒。 “自然不止于此!” 陆嵩接过曹冲的茶杯,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荡漾着的茶水,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要赢过陆逊,让那些看轻我的人好好看看,他们的选择,是错的!” 意气之争? 曹冲起身走到陆嵩身后,说道:“仅仅是因为意气之争?” “是为生命存在的意义争论!” 曹冲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活着难道不好,非要为了那些虚名去拼死拼活,千年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虚名? 还不如活在当下呢! 当然,曹冲虽然不理解陆嵩的想法,但也包容他能有如此想法。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他与你不同就认为他是错的,说不定在火星人看来,人类的行为也极度搞笑,而且没有意义。 场间忽然沉默了起来,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有喝茶的吞咽声。 许久~ 曹冲说道:“那仲言你要如何超过汝之兄长!” 陆嵩一笑,说道:“要想证明我比他强,自然是要把他苦心经营的全部毁掉,这样才能说我比他强了!” 曹冲:“.....” 这个想法还真是有些清新脱俗啊! 曹冲顿了顿,把手上的茶杯放在茶座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嵩。 “那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陆嵩说出如此极端的话之后,曹冲对陆嵩的信任已经有十之七八了,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 陆嵩把茶杯同样放了下去,脸上带着坚毅的笑意,说道:“实不相瞒,自我从柴桑归来,我心所想,其实是归顺与丞相,亦或者是五官中郎将的,但...” 陆嵩眼神奕奕有光,说道:“但如今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哦,为何?” 陆嵩起身,漫步于里间之内,缓缓说道:“仲言归顺公子,因为三点!” 这倒是勾起了曹冲的兴趣。 “哪三点?” 陆嵩语气平缓,不急不缓的说道:“第一,公子势弱,若是辅佐势弱的公子登上世子大位,岂非更突显我陆嵩的能力!” “这第二点,丞相与五官中郎将早已羽翼大丰,吾去之,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不值!” “第三,我观公子为人处世,便知晓公子非是池中之物,况且公子还有诸多将军谋士的支持,丞相的喜爱,我来之,也不算是来送死的!” 曹冲摇摇头,这陆嵩有些可爱了! 这么些个东西,你还真拿到台面上说了。 “既然仲言归顺与我,那不如像那诸葛孔明一般,为我制定今后的发展大计罢!” 陆嵩一呆,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嵩初来乍到,不敢出狂言!” 曹冲笑着说道:“吾就是要你的狂言,诸葛孔明之《隆中对》必将流传千古,仲言难道不想留名千古?” 名留千古,多少士人的梦想啊,陆嵩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陆某便献丑了!” 陆嵩眼睛雪亮,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他口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公子发展大计,公子已然知晓,又何必要我言之,但在这些大计之前,我还是为公子献上三个字!” “哪三个字?” 陆嵩摆了摆手他书生一般白嫩的葱嫩手臂,说道:“做棋手!” 做棋手? 曹冲眉头一皱,低头不语起来。 “如何做棋手?” ........................ ........................ 荆州。 江陵城下,万军横列,李典手上握着一杆长枪,眼睛却是锐利无匹,如鹰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江陵城。 江陵城上,刘备面无表情,他眼睛看着城下的几万大军,以及那一排排的霹雳车,眼睛有着一闪而过的担忧! 真的是到了要与曹操硬碰硬的时候了! 可惜,我的时间还是不够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火药的威力! 军旗猎猎,号角声嘹亮! 李典把手上的长枪钉在身侧,双手下垂,从马腰上拿过一张六钧弓,六钧弓乃是硬木泡制而成,经过了几年的光景,威力自然不俗! 喝! 李典一身大喝,额头上冒出了蛇一般的青筋,箭拉满月,忽的从他手上飞射出去! 嗖~ 箭矢飞快,朝着刘备射去了。 刘备在李典弯弓之时便已经警觉了,此刻见到箭来,眼睛一凛,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 几百步的距离,什么绝世高手的箭都会变得软趴趴。 镶~ 刘备腰间双股剑取出来了,铛的一声,就把李典射来的一箭斩落。 李典脸上没有任何不虞之色,他把插在地上的长枪抽了出来,一脸看好戏一般的盯着城头。 果然,刘备虽然挡下了李典的一箭,却挡不住李典的挑衅之意,从军之人大多是血性汉子,尤其是张飞这样的人,当场就要发飙了。 “大哥,这李典小儿太嚣张了,请大哥给我三千人马。我去把李典小儿的人头提来。” 张飞黑脸胡须,眼睛却是十分明亮,在这黑脸之上,如果你把他的大胡须剃掉,其实张飞还是个美男子。 三国时期的高富帅有很多,其中最不为人知的,就是张飞了。 刘备眼中忧虑的看着城下装备精良,在太阳底下闪着幽光的军队,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张飞摇了摇头。 “此乃李典激将法尔,三弟你若为将帅,可不能因此莽撞行事!” “可是....”张飞脸色通红,上下两排牙齿切磋的吱吱作响,显然是气极了! “莫非就让他来羞辱我等?” 刘备眼神闪烁,此刻没有说话,而刘备不言不语,可急坏了张飞,但碍于刘备的命令,张飞只得自己生着闷气。 李典看到刘备无动于衷,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那织席贩履之辈,可敢出来一战?” 织席贩履,骂的自然是刘备了,刘备听完这句话,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李典说的不是自己,而后面的武将却不答应了。 即使是关羽,此刻脸上也有不悦之色,他头一横,眼睛一眯,右手撸起自己的美髯,向前走了一步,当即半跪在刘备身前。 “大哥,我愿立下军令状,一刻钟之内,便斩了那李典,替哥哥出气,如若不然,军法伺候!” 关羽一说话,张飞也不答应,当即也跪在刘备身前。 “大哥,让弟弟下去斩了他!” “唉~”刘备上前扶起关羽张飞二人,脸上满是感动,两颗小眼睛更是已经挤出了星点泪水了。 “二位弟弟之意,兄长自然知晓,但李典既然如此激怒我等,便是他的计谋,江陵城坚,我等只需静守,别说对方有四万大军了,就是十万,二十万也不济于事,要是过了半个月,等新招的新兵训练出了,我等也有五万大军了,到时候,就是和曹操,也可以周旋一二,弟弟们还是稍且忍耐罢!” 关羽头一撇过去,眼中也有了星点的泪水,而张飞满脸通红,显然没有将刘备的话听进去。 但刘备都发动眼泪攻势了,张飞即使是千不愿,万不甘,也只得沉默站在后面了。 你沉默,不代表李典会沉默! 李典非是夏侯惇那种勇将,他的武力虽然不低,但智慧却很高。 在曹操营帐之中,李典深明大义,不与人争功,崇尚学习与高贵儒雅,尊重博学之士,在军中被称为长者,说起来,他和张辽一样,都是儒将! 李典虽然可以直接攻城,但他没有,这几万人,大多是他本部兵马,一个地方出来的子弟兵,死一个,少一个,如果有方法减少些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汝乃织席贩履小儿,妄称皇叔,忘恩失义,实乃反叛朝廷之贼!” 这一句话出来,就有些诛心了,就连之前淡定的刘备,脸上也有其他的颜色出来,张飞这时候哪里还忍得住,直接跑下城墙,从身侧小校手上拿起丈八蛇矛,越上一匹大黑马,直接对着城门口了。 “开门!” 守门的将军是一个中年大汉,他看着张飞的这个势头,眉头一皱,但还是上前说话了。 “未得主公口令,谁来都不能开门!” “呀呀呀!” 张飞气极了,丈八蛇矛一甩,矛锋已然是指着哪位中年将军了。 “开门!” “未得主公口令.....” 张飞丈八蛇矛靠近了那守门军士的喉咙,后者吞咽了一口口水,脖颈上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丈八蛇矛的锋利了。 “不开门,你死!” 守门军士心中发苦,马上就看到了救星一般看着后面来的人。 “三弟,把矛放下!”来人是关羽,他脸色虽有不悦,但还是被他强压了下去,看着张飞如此举动,关云长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三弟,汝之矛锋,乃是对敌的,而不是对自己人,你可知晓?” 张飞叹了一口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丈八蛇矛收了回去。 “二哥,不如你我上前,看谁先枭首那李典,如何?” 关羽摇摇头,说道:“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要是不听他命令,他又不愿惩处你我,只会惩处他自己,这让我们当弟弟的如何自处?” 张飞颓然的把丈八蛇矛放了下去,只得跟着关羽走上了城墙。 李典在场下骂的是嘴皮都干裂了,但那刘备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般,软硬不吃,这让李典为之气结! 李典叹了一口气,嘴上泛起了冷笑之意。 既然如此,那便攻城罢! “夏侯杰何在?” “属下在!” 夏侯杰乃是曹操的侄子,加之文韬武略不俗,因此是被曹操委以重任的,例如这南征,就把他带在身上,如今更是和李典一般,出来镀金。 “准备些霹雳弹,用投石车投出去,再令一支百人敢死队,人手一包霹雳弹,去将江陵的城门给我炸了!” 夏侯杰长枪放在身后,鞠躬应到。 于是在江陵城头上,刘备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李典的阵型由防守阵型,顷刻间变成了进攻的阵型。 “准备守城!”刘备吩咐了一声,并没有把李典的进攻放在眼里。 李典眼神冷冽手一举,再一挥! 嗖嗖嗖~ 伴随着星点火花的霹雳弹被投石车狠狠地甩了出去。 “嗯?” 刘备守军还以为投石车投的是一块块巨石,没想到却是一包包轻飘飘带着一种怪味的包裹。 这是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刘备看着那包裹,脸上却露出担心之色。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火药? 刘备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城头上,已经成了烟火的表演场地了! 第二百章 城门破! 轰轰轰~ 霹雳弹爆炸,在一众荆州兵的惊恐表情中,他们手上的小巧玲珑的炸药包,顷刻间化成了屠宰世人的利器。 一包巴掌大的火药,让一段城墙上的士卒化为了碎肉,硝烟四起,哀嚎遍地,江陵城上,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当然,火药威力虽然大,但还没有大到可以屠宰万人的地步,实际上李典带的霹雳弹,就是一万人站在一起,他也炸不完。 火药虽然威力巨大,但这个时代,火药毕竟新出,虽然曹冲的存在让这利器成熟了百年,但还是威力不够。 巴掌大的火药,造成的伤害也就是方圆五米的距离,过了这个距离,顶多让你耳朵聋一点罢了。 但,火药的威力,远不止表面上的伤害,他的真正伤害,在于心灵! 须知,曹操在见了此物之时,都以为这是仙人用的东西,非是凡俗之物,况乎这些没读过书,只听过那些神鬼传说的士卒? 所以在火药炸裂的一瞬间,伤者哀嚎,但未伤者,却变成了一座座静谧的雕像,直接定在了当场。 他们的心灵被眼前的事物深深的震撼,他们的世界观,被这一小包的炸药给颠覆了。 甚至,有的人心中在想: 这是不是上天在帮助曹操? 雷霆之音,雷霆之威,莫非曹丞相那边有上天帮助? 莫非主公在与天作对,此举是在逆天而行? 这种想法一出来,别说士气了,连斗志都消磨得干干净净。 战场上首要的,就是士气,打仗,就是要打出士气来,但是,仅仅李典的一次投石攻击,就让刘备军团原本不多的士气给消磨干净了。 这个时代,是封建的,是迷信的,所以一包小小的炸药包,可以激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来。 李典自然看到了城墙上的变化,脸上的笑意是怎样都掩盖不住,他的手再次挥了一下,这一下,便是进攻的号角了。 如果说那炸药包对于刘备军团来说是打击士气的东西的话,那对于李典的军队,这炸药包,却是给这支攻城的军队打了一剂强心剂! 士气骤然高涨! 啊啊啊! 既然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我还怕什么? 冲啊! 江陵城楼上,刘备的脸色一青一白,心情已然是跌落在谷底了。 这火药,居然真的有如此威力,刘备心中惊叹。 刘备虽然远离许都,但是许都里面的人物关系,还是很多与刘备有关系的,别的不说,刘备还是汉献帝当年衣带诏血书的托权者呢。 刘备陷于许都,若是没有汉献帝的帮忙,早就被曹操灭了,哪有后来的事情,更别说刘皇叔这个称谓了。 自然,在许都,刘备也是有耳目的,当日试爆火药在许都闹得沸沸扬扬,刘备的耳目自然也听到了,也及时报与刘备了。 但是..... 知识眼界的贫穷,限制了刘备的想象力。 刘备当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嗤之以鼻! 这世上若是有如此神器,那还要那些猛将作甚? 那曹操早就可以一统天下了! 但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 唉~ 刘备眼睛一闭,深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曹孟德有此物相助,又有大军之势,莫非,真的是天要绝我刘玄德? 刘备是闭眼了,但关羽张飞却是没闭眼,到了关羽张飞这个等级的武将,对于这些鬼神之说,都是不屑,要是面前出现了一个仙人,我管你有多少神通,只要你是我的敌人,一刀劈了! 所以关羽当即上前一步,止住了出神的刘备。 “主公,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嗯? 刘备睁开了眼睛,眼睛望下城外,密密麻麻的曹军拿着有的云梯,有的推着冲车,已经快速的冲了上来了,而守城的刘备军团还处于呆滞当中,无所是从,任由曹军把云梯架到城墙之上。 刘备眼睛骤然锐利起来,之前的茫然与颓废立马消散。 高祖百战百败,百败百战,从不气馁,我刘备不过遇到了这区区挫折,难道就要放弃了吗? 不! 绝不! 我的志向,是兴复汉室,是做高祖光武帝一般的人物,岂能在此地就折戟沉沙了? 刘备乃是三国时期的枭雄之一,因此在历经短暂的失神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三弟,此乃曹操的妖术,与那黄巾张角一般,曹操这是在步黄巾的后尘,令传令兵将此消息告知各位军士!” 刘备心中透亮,这火药的出现,给士卒表面上的伤害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对士气的打击。 士气没了,一场仗也就输了! 而刘备要张飞传的话就说这会爆炸的东西并不是什么仙术,不是上天要帮助曹操,而是类似那张角的妖术。 张角何人? 黄巾军的首领啊,黄巾虽然在之前轰轰烈烈,但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他是逆天而行,是反贼,如果说这东西是曹操的妖术的话,那曹操就是那黄巾军一般的人物啊!| 黄巾军,当年我可是可以一打十的! 张飞赶忙令传令兵将这句话传到守城的军士耳中。 刘备这句话极其有语言艺术,一方面将曹操与被刘备打败过得黄巾军联系起来,一瞬间就把面前的曹军等同起黄巾军来,黄巾军是出了名的好打,一下子就让本来低落的士气骤然高涨起来。 而且既然曹操使的是妖术,那么,大义还是在我们这一边的,老天爷还是站在主公身边的。 这一点极其重要! 所以在刘备这句话传过来之后,江陵城头上的刘备军团也终于开始还击了! 巨石,箭矢,还有一桶桶滚烫的粪水,就像刘备军团心中的恐惧一般,一股脑的抛了下去。 嗖嗖嗖~ 箭矢成雨。 啊啊啊~ 哀鸣成乐! 江陵毕竟是高城坚城,历经刘表的多年经营,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 所以在刘备军团开始反击的时候,李典所部就遭受到了巨大的伤亡! 云梯一架接着一架的被推开,士卒一个接着一个永眠与江陵城下,李典眉头一皱,眼睛却是盯着混迹在攻城队伍中的百人敢死队! 只要城门破了,我看你们的士气还崩不崩溃! 刘备看着城下厮杀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星点笑容。 看来火药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毕竟难做,怕曹操部队也没有多少...... 刘备这样想自然无可厚非,但是,贫穷依然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东西,不难造! 因为城门已经破了,随着一声惊响! 轰~ 第二百零一章 江陵陷落! 一百个敢死队冲到了城门边上,燃起一包包的火药霹雳弹! 咻咻咻~ 火药包的引线被火舌吞没,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 江陵厚实的城门便已经凹陷出一个大洞了。 城墙震动,充满历史味道的江陵城墙上掉下来无数的碎石烟尘,城头上攻城的士卒趴在云梯上,因为这一声震动,直接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当即就在地上痛喊,而城头上的滚木石子不要命一般的砸下来,瞬间就把他化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尸体。 攻城一方尚且如此,守城的自然也是如此。 不少人端着一桶桶滚烫的粪水,失手直接泼在了同僚身上。 一时间,战场上全是哀嚎之声。 粪水是古代的黑武器,人要是被滚烫的粪水泼中的话,以那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基本上是不能救回来的。 刘备也因为这一声巨响直接跳了起来! 城门,绝不容失! 就在刘备这个念头一起,又一声爆炸响起了! 轰~ 硝烟弥漫整片城墙,不少原本被激发士气的士卒,此刻也畏畏缩缩起来。 这妖术,着实有些厉害啊! 刘备自然不能坐视城门失守,当即对着张飞说道:“翼德,着你领五千人马,突出直斩敌酋!” 张飞一喜,心里却是嘀咕着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弟弟我一定为哥哥斩下李典首级!” 张飞兴冲冲的走了下去,关羽却是不高兴了。 “大哥,我呢?” 刘备看着关羽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笑容。 “此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李典还有那火药,江陵必将失守,如此让三弟出击,便是看斩首战术能否成功,若是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 刘备说道此处,略微的停顿了一会。 “若是三弟不能成功,便是要你去接应他,之后,我等退出江陵!” 刘备眼睛锐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 刘备不犹豫,关羽却犹豫了。 “大哥,这可是江陵啊!” 是啊,这可是江陵啊,荆州的心脏,四通八达之所,占据了江陵,便占据了出击的主动权。 但..... 这又如何? 有火药这种神物在,要我如何守的住这江陵城,而且守城之军本来就不如曹军来的多,装备来的精良,与其在此地白白损耗实力,不如退去! 退去自然也是一个主意,但关羽却是不赞同。 “若是江陵失了,主公以为武陵零陵等地的那些豪强还会以我等为主?” 刘备沉默了片刻,把高昂的头低了低,在转眼间,便再次抬了起来。 这时,这眼睛里面充满的是刺眼的光芒,这光芒,是希望! “我刘备战败了不知多少次,又怎么会忍受不了这一次的战败呢?” 刘备眼神奕奕,直勾勾的盯着关羽,说道:“云长,若是想取得最后的胜利,不仅要会胜,还要善败!” 这一点,刘邦做得很好,刘备自然也不差! 善败? 关羽叹了一口气,不在言语了,他眼神锐利,盯着刘备的身影,心中是这样想的:若是武陵零陵那些个豪强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了! 刘备虽然说出了这句话,但眼睛里面的不甘自然还是透露出来了。 江陵如此重要,不论是战略上,还是士气上,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刘备虽然能释怀,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他气啊! 但这又如何? 他们有火药啊! 刘备眼神锐利,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是我也有火药,那会如何?” 这个想法一出来,刘备脸上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对于江陵即将失陷这件事也放开了些。 当然,江陵是否会失陷,还在于张飞的这一役! 轰隆隆~ 城门被打开了,吊桥放了下去,张飞一身甲胄,手持丈许的丈八蛇矛,样子十分狰狞。 “呀呀呀,李典小儿,还不快来受死?” 张飞一骑当先,当即就用手上的丈八蛇矛挑飞了一个倒霉的曹军士卒,冲势不减,当即旋转这丈八蛇矛,飞快的冲向李典所部。 一队又一队的骑兵涌了出来,他们手上握着一杆长长的战戟,腰间别着一把环首刀,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所谓之哀兵必胜,不惧死亡的队伍,自然也是无敌的队伍! 这五千骑兵,如一杆长枪,在一**曹军的进攻潮中,硬生生的逆流而上,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个缺口的尽头,就是李典! 李典此刻脸上非但没有惊惧之色,脸上反而还带着些许笑靥。 就等你来了! “防!”李典一声大吼,粗手一挥,在李典身前,一个个身披重甲的士卒抬着一片片人高的有巴掌厚的盾牌,瞬间就将李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在这盾兵的后面,还有一个个手持长毛的士卒,他们握紧长矛,等的就是敌军前来,然后把他身体捅出几个窟窿来。 李典敢在外面如此言语挑衅,自然是有防备的。 关羽张飞号称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李典对自己的武力虽然也不怀疑,但没必要真的上去和别人打生打死! 一句话:能用脑子来的,都不用身体来! 张飞眼睛锐利,自然也看到了李典所处的模样,气的是牙齿都咬得个吱吱作响! “无耻懦夫,可敢与燕人张翼德决一死战否?” 决一死战? 李典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张飞,若你要某的项上人头,大可亲自来取,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早早退去,否则伤了性命,就不要怪我了!” 面对李典的如此挑衅,张飞哪里还受得了,当即拍马上前! 唏律律~ 战马嘶鸣,张飞紧拉缰绳,张飞身下的大黑马前足离地,后腿发力,一下子就跃了上去! 蹬蹬蹬~ 马腿踩在盾牌上面,潇洒前行,当然,这潇洒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盾牌之下,伸出了无数支黑铁锋芒的长戟,当即就把张飞的坐骑捅成了马蜂窝。 唏律律~ 马儿哀鸣,马血飞溅,而张飞乘势而起,脚蹬马背,如同飞鸟一般,跃了起来。 丈八蛇矛锐利,在太阳下发散着光辉,张飞却到了! 踏踏踏~ 无数的长戟从地上向上刺出来,又被张飞无数次的闪躲过去,终于,张飞快要接近李典了! 驾! 这个时候,李典双腿夹着身下的马儿,当即冲了出去,在李典冲出去后,张飞便被一层层的盾兵环环围住。 而就在此时,江陵城下又响起了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接着是一阵震天价响的欢呼声! 隔着密密麻麻的盾兵身影,以及战场上的硝烟气息,张飞看到了江陵的城门的景象! 一波一波的曹军,如同发狂的野狗一般,飞快的涌进城门! 战斗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江陵,破了! 第二百零二章 夏口! (大家冬至快乐!) 张飞陷入重围,密密麻麻的盾兵举着一个个沉重的巨盾,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护在了里面,不给张飞半点机会。 而此刻他们迈开步子,小碎步走起,慢慢的压榨张飞的活动区域! 张飞须发具张,眼珠圆瞪,两只平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武起了手上的丈八蛇矛。 喝! 张飞向前飞跃,一枪就在巨盾边上挑了一下,那握盾小卒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虎口紧痛,那几十斤的巨盾居然直接就被挑飞出去。 盾一失,盾兵的身形就显现出来了。 张飞找到一个突破口,哪敢轻易松口,丈八蛇矛直接就抽过去! 啪! 那盾兵的头颅如同西瓜被人拍碎一般,脑浆与血液四溅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一倒,身后的枪兵自然也暴露出来了,张飞丈八蛇矛纷飞,顺便送他和盾兵团圆了。 但死一个盾兵和枪兵,对于这个大阵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盾兵,马上补了上来,反而缩小了张飞的活动范围,不仅如此,盾兵里面的枪兵已经开始将长戟伸出来了。 这一个大阵,就如同一个战争机器一般,张飞被困于此,哪里反抗得了? 大阵之外,李典满脸带笑的看着大阵里面的张飞,又看着已经破了的江陵城,心中的喜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生擒张飞,便是斩刘备羽翼,攻破江陵,便是破刘备军团的军心! 这是丞相南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哪怕是李典这等儒将,城府不浅,也为自己将立的功劳感到一阵颤栗! 这是兴奋的颤栗! 而在大阵之外,五千骑兵因为冲势大减的原因,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曹军步卒团团围住了。 骑兵虽然勇猛无匹,但那时在开阔的平原上,如今刘备所属骑兵进入了曹军步卒的泥潭之中,早就失了速度! 而失了速度的骑兵,就如同卸了爪牙的猛兽一般,当即被随处可见的曹军步卒吞噬,他们哪里可以去救张飞,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在外围就被曹军步卒蚕食殆尽。 到了现在,也就零零星星的刘备军队的骑兵还在挣扎! 这次斩首行动,败了! 全军覆没! 而此刻的江陵城楼上,早就没了刘备的身影,在破城的那一瞬间,他就在准备撤退的有关事宜了。 有的人被他残忍抛弃,就如同城门口依然还在苦苦支撑的江陵守军,有的人,则和刘备逃出城去了! 逃出城的军队大概有一万人,这一万除了家眷之外,堪战之军也就六七千,而在这六七千人之中又分出了三千人,随着一个青袍长刀男子分了出去,绕路到了江陵的北方! 在那里,是李典进攻的主力区域,张飞此时深陷其中! 踏踏踏~ 关羽面沉似水,长刀别在马后,一手拉着缰绳,双腿夹着身下的枣红赤兔马,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直接插在了李典所部的中央! 李典军队被这一支突然出来的军队给打蒙了,队形一时间也有些散落! 周仓拿着两个大铁锤,紧紧的跟在关羽身后,而一干士卒,此刻化为了豺狼,无情的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李典,纳命来!” 擒贼先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关羽第一眼就看上了在乱军之中的李典。 若是把李典枭首了,那这江陵失不失,还得另说! 没错,即使到了此时,关羽依然没有放弃江陵。 关羽将新野樊城丢了,绝不让江陵在眼前丢了,况且,这新野与樊城与完全不一样。 江陵代表着士气,代表着大哥的希望,我关云长绝对不让他落入曹贼的手中! 关云长的出现,让李典大吃一惊! 这关云长是在哪里冒出来的? 但惊讶是惊讶,但李典也没有失去分寸,当即大吼一声:“守!” 此一声出,原本围着张飞的大阵也被解了开来,重新层层叠叠的护住了李典,在盾兵阵势成型的时候,关云长也及时的勒住赤兔马。 之前张飞的下场历历在目,关羽虽然自诩自己的武力比张飞要强,但也没有把握可以攻破这铁疙瘩一般的乌龟阵,既然没有把握,冲进去也是一个被擒的下场。 关云长虽然想要枭首李典,但不想这厮就和乌龟一般,拒不出战,这让关云长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张飞被救出来了! 好在这李典是一心要生擒张飞,如若不然,张飞早就这乌龟阵中身陨了! 救出张飞之后,快马加鞭抽马就冲向江陵南方去了。 要是再晚一步的话,自己可能就在曹军步卒层层叠叠的围堵之中出不来,到时如同瓮中之鳖一般,逃都逃不了了! 李典看着关羽退去,连忙命令骑兵上去追逐,自己则是慢慢的进入已经要被全部占领的江陵城中。 ........................... .......................... 此刻的江夏郡,却没有什么战火,在关羽新野樊城丢了之后,刘琦就知晓力不可为了! 曹操百万大军啊,岂是人力可挡? 但即使是不可挡,刘琦也不能马上就投降,在江夏郡这里面,还有这上万心仪刘备的势力,这一方面,刘琦不得不防。 于是刘琦设计让伊籍与张辽在城外遭遇,张辽何许人也,自然把一万人吃的死死的,伊籍逃回江夏城,也只是一群散军游勇了,不值得刘琦重视,而刘琦也终于甩开了刘备的桎梏,降了张辽! 对于刘琦的受降,张辽自然半信半疑,但即然人家受降,张辽自然也不能不受,便把刘琦留在江夏城,自己抽取江夏城中万人精锐去夏口驻扎了。 夏口在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孙权的水军即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沿江而上,尤其是在长江盛水期,沿江而下,则是邾城,亦称作为邾县,再往下,便是来山樊口,再下几十里地,途径各个港口要塞,才能达到柴桑(京口)。 顺江而下,夏口是最好的地方,况且现在长江以南的江夏郡已经被孙权占领了,张辽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驻扎夏口只是张辽的第一步,下一步,张辽就是要一举摧毁江东的水军,为将来曹操南渡扫平障碍。 当然,这操作自然有一定的难度,但张辽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 周公瑾! 夏口乃是一个小镇,但因为地处长江以南,其实位置也是挺尴尬的,张辽之所以选择此地作为大本营,有两点。 第一,夏口为长江以南,便有利于骑兵步兵进入江东,从而直逼柴桑。 第二,夏口临江,而且是一个天然的港口,附近便是一个大湖:青草湖,在后世便叫做武昌湖,青草湖水深湖广,蔡瑁的水军塞在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到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因为夏口还不在自己手上,此刻的夏口,在孙权的手上,确切来说,是在周瑜的手上。 夏口位置如此独特,江东方面自然也对它十分看重,黄盖便是直姐驻扎其中。 踏踏踏! 张辽领着一万骑兵,三万步卒,慢慢的到了长江边上,在这边上,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正把它的积蓄汇进长江,正是夏水! 夏水畔,便是夏口,于是在夏水以及长江交汇,与夏口一江之隔处,张辽扎起了营帐,过了没多久,蔡瑁领着几百艘大船,已经是在长江口整装待发了。 ......................... 夏口军营主帐! 黄盖一身甲胄,满脸灰白的胡须,手上拿着一个刚刚在小校手上递来的竹简,眉头如同两个疙瘩一般,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帐下军校看着黄盖的表情,一时间议论纷纷起来,在他的下首,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身披白甲白袍,但因为身形消瘦的原因,非但没有彪悍之色,反而多了些书生的意气,不是陆逊,又是何人。 “尉尊,这竹简上,可是前方军情?”黄盖现在为丹阳都尉,所以陆逊尊称其为尉尊。 黄盖撇了陆逊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否与我等一观?” 黄盖刚要点头,站在陆逊对面却是走出了一个人,他没有身披甲胄,只是穿着这个时代的军师衣袍,样貌倒是不差,但是眉眼间总有一些阴柔之色,让人看着不是特别舒服。 “尉尊,可是曹军打来了“”” 黄盖看着这突然出来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一笑,脸上没有半分的惧色,眼底间还有一抹高兴之色。 “曹操携百万之军,都尉切不可以之为战啊!” 说话的这个年轻士子,乃是张承,字仲嗣,是张昭的长子。 张昭主张降曹,作为其长子,张承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如今知道曹军前来,他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满心都是喜色。 陆逊自然知晓这个同僚的想法,眼睛斜视而去,眉眼间对着张承的,全是不屑之意。 “行军司马还是先看了这竹简上的内容再做定论为好!” “哼!”张承看了陆逊一眼,只好狠狠地一甩袖子,说道:“那便看看罢!” 黄盖把手上的竹简递给了身侧站立的一个戴甲小卒,脸上倒是还算是镇静。 那戴甲小卒刚下来,就被陆逊一把夺过,那张承哪里肯答应,连忙和陆逊凑在一起,把竹简里面的内容看完了。 “这...” 陆逊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一时间也沉默了下去,而张承已经是在猖狂大笑了。 “哈哈哈哈!尉尊,你看,刘备一天之内失了江陵,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了,如今张文远带军驻扎在夏水,其意,便是在我江东,若再不让主公受降,这江东,可真的要经历战火了,到时民不聊生,尸横遍野,难道是尉尊愿意看到的?” 黄盖听完这句话,沉默了下去,眼睛却是看向了陆逊。 现在的江东,就像这夏口营帐中的情况一般,分成了两个阵营。 降曹以及战曹! 鹰派与鸽派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力量,就算是孙权,也不敢下一个定论,更别说是黄盖了。 但黄盖身为一位老将,跟随了孙坚孙策孙权三代人,说实话,他对于曹操的恐惧是不太大的,他的意愿更倾向于一个字:战! 陆逊听完张承说完这句话,仰头便笑! “哈哈哈哈!” 张承脸上顿时有些难看了,我说的这么有道理,你陆逊笑什么? “陆曲尉为何发笑?” 陆逊眼睛骤然一亮,这亮色,充满着危险的光芒。 “我笑行军司马实乃鼠辈!” 鼠辈? 张承脸上骤然一红,脖子上的青筋也如一条条的虫蛇一般,格外狰狞。 “竖子安敢辱我?” 辱你? 不不不! 我陆逊不仅是要辱你,还要踩你! “张辽所部不过五万人,我江东六郡十数万人,且有长江天险,何惧有之?行军司马未战先怯,不是鼠辈,又是什么?” 陆逊此话一罢,站在陆逊一边的将校顿时发出了阵阵轰笑声,而站在张承身后的将校则是满脸怒火,显然是气极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的决策,不在你我,且听大都督与主公的意思吧!” 张承听到黄盖说出大都督与主公这句话,眼睛却是有些诡异了。 把周公瑾放在主公前面......这是你黄盖一时嘴误,还是周瑜已经功高盖主了? “诺!” 陆逊以及一干将校连忙应道。 于此同时,在夏口大营中,有两骑出发,一骑带着三匹马,身后插着三支在风中飘扬的令旗,飞快的冲向了南面的南昌,另外一骑则是向东去了柴桑方向。 一日后,南昌! 一位男子在庭院之中踱步,此庭院有流觞曲水,假山怪石,此时乃是正午时光,但炎炎烈日早就被那高大的木棉树挡住了,只透了些许光晕下来,在盛夏之中,倒显得有些冷意。 男子身穿锦服,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在庭院深处,却是传来了一阵阵丝竹之声。 一袭留仙裙的美人袖手舞动,出来的,便是如同泉水叮咚的声乐。 正是周瑜与小乔。 南昌靠近山越人的地盘,周瑜虽然在不久前已经将其打败了,但收编一事颇为繁杂,周瑜也便留在了南昌,忙时公务,闲时与小乔在庭院中游乐,到也是十分快活。 踏踏踏~ 庭院内出来了一位年近六十的管事,他佝偻身子,走过来在周瑜耳朵里面说着什么。 周瑜在听完这老管事的话后,脸上显出了一丝镇重之意。 “领路罢!” 周瑜对着老管事说了一句话,走着把竹简放在庭院的石台之上,再对着深院高阁内的行了一礼,之后,便离了庭院。 在周瑜离去后,那轻松欢快的琴音,刹那间带了些私妇怨闺的无奈述说。 这庭院,又更冷了些....... 第二百零四章 江东局势! 南昌的县衙府邸旁边,有一处风光秀丽的宅院,在往日,它是南昌前府尊的府邸,但自从这位大都督来了之后,便成为了大都督的临时住所。 在宅院门口,站立着两个人,一人七尺多高,一身甲胄,整个人看起来杀气十足,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披甲,但是手上的老茧以及壮硕的身板告诉你,他绝非是易于之辈。 正是程普和徐盛!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县(今山东莒县)人,三国时吴国名将。 徐盛发家全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以及孙权的赏识,所以可以说徐盛是孙权派来监视周瑜的人,而之所以说是“监视”,自然也有它的一番道理的。 孙权年少继位,在军中又没有什么威德,孙策虽然直言要孙权做这江东之主,但有些人却是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是要别人取而代之,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就是周瑜周公瑾! 周瑜是孙策的挚友,在军中威望不低,虽然在当时他一力为孙权作保,但自古功高盖主下场不会太好,孙权虽然没有理由去杀周瑜,表面上也是以兄事周瑜的,但周瑜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心中的芥蒂。 于是便派了一个徐盛过来监视他,顺便也敲打一下周瑜,告诉他不要太嚣张。 而程普就不一样了! 程普,字德谋,右北平土垠(今河北丰润东)人。东汉末年名将。 他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曾跟随孙坚讨伐过黄巾、董卓,斩华雄、破吕布,又助孙策平定江东。孙策死后,他与张昭等人共同辅佐孙权,并讨伐江东境内的山贼,功勋卓著。 程普是一个忠臣,但是究竟是忠于周瑜还是忠于孙权,却不是常人能够看清的。 “诸位,大都督有请!” 程普在东吴诸将中年岁最长,被人们尊称为“程公“,故此徐盛对着程普行了一礼,示意他先过去。 程普对着徐盛行了一礼,以表示感谢,脚却是迈了出去。 周瑜这个庭院不大,但是犹如苏州园林一般,格外精巧,虽不大,但看起来确是极大无匹。 进院,程普徐盛二人马上就看到了在院中跪坐斟酒的周瑜了! 周瑜身披锦袍,双目炯炯有神,额头微高,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出尘的感觉。 程普徐盛看到周瑜之后,连忙对他行了一礼。 “末将程普(徐盛),拜见大都督!” 周瑜对他们摆了摆手,脸上笑道:“中郎将,太守,快快入座!” “诺!” 程普徐盛对视一眼,也就跪坐在周瑜对面了。 “你等前来,是有前线军务?” 程普看了徐盛一眼,说道:“确实,乃是百里加急!” “百里加急?”周瑜说了一声,脸上有着惊奇之色,眼睛看向程普。 “程公所说的百里加急,可是与曹操有关?” “都督聪慧,明察秋毫,确实与曹操有关,据黄盖那家伙的信中说道:张辽已经是在夏口驻扎了,而且.....” 周瑜斟酒的手顿了一下,说道:“而且什么?” 程普看了周瑜一眼,这才把话说出来。 “而且江陵失守了!” 江陵失守了! 周瑜失色,不过这失色,也就这么一瞬,一瞬之后,周瑜便重新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了。 “江陵城高墙厚,曹军难道是天兵不成,可以一日下江陵?” 程普迟疑了一下,说道:“听黄盖的书信,好像是曹操使了妖术!” 妖术? 周瑜当即失笑。 “哈哈哈哈,程公何时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程普苦笑一声,说道:“非是末将信这些东西,是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刘玄德非是愚人,曹军能在一天之内下江陵,便可在数日之内荡平刘备,黄盖写信前来,估计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周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总算是把酒壶里面的酒热熟了。 咕咕咕~ 周瑜倒出三杯出来,放在程普徐盛面前。 “这是那山越人进贡的猴儿酒,尝一尝味道如何?” 猴儿酒? 程普徐盛眼睛一亮,连忙端起手上的热酒,也不顾它是否还在冒着热气,一口就把它灌在了口中。 周瑜一番看热闹的表情看着程普徐盛,问道:“味道如何?” 程普摇摇头,下颚的白胡须沾了一些酒渍,老脸上通红一片。 “大都督,这酒,劲还真大啊!” 劲真大? 能不大吗? 百果酿造的酒,又经过这么久的时光。 周瑜摇摇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黄酒,小口的沾了一些。 “黄都尉也给了主公发去消息了罢?” 徐盛听到主公二字,手明显的一顿,程普却是说道:“这个自然,柴桑离夏口还要近一些,怕是主公早已经接到黄盖的信了!” 周瑜点了点头,眼睛却是闪了闪。 徐盛看到这幅模样的周瑜,连忙问道:“那,都督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周瑜斜眼看了一眼徐盛,倒是让徐盛身上一百个不自在。 “中郎将以为如何?” 徐盛一呆,说道:“末将武人莽夫,哪里有什么见解。” 周瑜摇摇头,把桌榻上的猴儿酒一口喝了下去。 “中郎将谦虚了....” 徐盛头上冒出了冷汗,只得在场下打着哈哈。 “都督,我等可该与黄盖回复?” 周瑜脸上一笑,摇摇头,说道:“我等远在南昌,主公人在柴桑,此事自然由主公决断!” 程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可主公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事,这...” 周瑜摆了摆手,语气却变得不耐烦起来了。 “主公帐下兵多将广,自然会有所安排,那山越人安排可妥当了?”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妥当了,山越人男丁基本被我们抽光了,而女子小孩,除了依靠汉人男子,便不能过活,不出十年,便再没有山越人这么一说了!” 周瑜点了点头,一时间沉默了下去,但他虽然沉默了,眼睛却是煜煜生辉。 主公啊主公吗,你倒是长大了,但这乱局,你却要如何破? 周瑜摇摇头,再次给自己的酒杯上斟满酒水。 “二位不如今日便在府中用膳,何如?” ....................... 第二百零五章 召回周瑜! 柴桑的孙府之中。 孙权手上拿着一个青灰色的竹简,不停的在大堂里面来回踱步。 大堂风景如画,翠绿色的屏风上的两只灰色鸟雀,就像是要从屏风中飞出来一般,展翅高飞,大堂中央的香炉的青烟始终袅袅升起着,分外妖娆。 但孙权却是很急! 这鲁肃,怎么还没来? “来人啊!” “小的在。” 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管事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连忙跪伏在孙权脚下。 “子敬怎么还没来?” 那管事把头磕在木板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一边磕一边说道:“鲁肃先生已经是在路上了。” “哼!”孙权把手一挥,后者才如负重释的爬了出去。 这曹操,到底是要如何应对啊! 过了不久,过道上边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大,片刻后,便在门后串出一个人来。 鲁肃身穿青衣,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背后的青衣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皱巴巴的黏在一起,倒像是萝卜干。 孙权一见到鲁肃到来,连忙把他拉到位置上去。 “来人,给子敬斟一杯酸梅汁来。” 下人的效率何其高,不过片刻,鲁肃桌榻之上,便有着一杯酸梅汁了。 鲁肃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手握着酸梅汁的凉气,终于是缓过气来了。 鲁肃所在区域虽然离孙府不远,但也不近啊,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此处,鲁肃近乎是在百米冲刺了。 呼喝呼喝..... “主公邀我前来,可是有急事?” 孙权点了点头,直接把手上的竹简抛了下去。 “刘备败了,江陵失了,张辽如今屯兵夏口,虎视我江东!” 鲁肃听到孙权说这样的话,惊得脸上没有半点血气,急忙出手,把手上的竹简打开。 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后,鲁肃眼神闪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曹操居然会使妖术,让江陵城破的妖术?” 鲁肃看完之后,有些失笑起来,语气中有些颓废。 “子敬,以当前之举,子敬以为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鲁肃缓过一口气,变得有些冷静起来。 “主公确乎是要与曹操做对?” 确乎是与曹操做对? 孙权眼睛一眯,知晓这是鲁肃在试探自己的决心。 “无非做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鲁肃身子挺直,眼睛直视孙权。 “主公,只是为了自保的话,你我皆可以降曹,曹操虽然残暴,但是给主公一条活路还是可以的!” 一条活路? 我孙权最后只能得到一条活路吗? 不! 绝不行! “既然子敬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同你交心了!” 孙权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在侧了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我受父兄基业,身着江东百万父老的心愿,自然是不能降曹的!” 鲁肃听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孙家在江东的余威太胜了,所以你才不能降曹! 降曹,风险太大了,能不能当个富贵侯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曹军势大,刘备何等人物,都经不起曹操先锋之击,我等要是反抗,岂不是用鸡蛋碰石头?” 鲁肃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 “主公此言有理,但亦有无理之处!” 孙权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何谓有理,何谓无理?” 鲁肃整个人站了起来,说道:“曹操势大,此所谓有理!我等与曹操对抗,如同鸡蛋碰石头,此谓之无理!” 孙权的兴趣也被鲁肃提了起来,连忙上前问道:“何以见得?” 鲁肃一笑,起步开始在大堂之中走了起来,而孙权的眼睛,也随着鲁肃的身形而不断的移动着。 “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主公,不知可否?”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但问无妨!” “主公以为我江东将军如何?” 孙权一愣,旋即眼睛一亮,说道:“上百战将,皆是精锐!” 鲁肃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那主公以为我江东士卒如何?” “虎狼之师也!”回答完这一句,孙权的眼睛更亮了。 “那我再问主公一句,我江东百姓,可信服主公否?” 孙权站了起来,他没有回答鲁肃这个问题,但他眼睛的亮光,以及嘴角边上的笑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了。 是啊! 我江东人才辈出,战士凶猛,上下众志成城,为何要如此忌惮曹操呢? 孙权啊孙权,你是不是思虑太多,直接变成了一个窝囊废了? 当然,孙权心中的豪气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还要面对好几个问题。 一个是江东士族的投降之意,二是曹操的百万大军! 不把江东所有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又怎么能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 “子敬可有破敌之法?” 鲁肃一凛,当即跪伏下去了。 “当下之计,便是孙刘联盟,以两家之力,合击曹操,方有一线生机!” 孙刘联盟? 孙权听到这里,却是沉默住了,他开始在主位上踱步起来了。 “若是要孙刘联盟,岂不是要先解决士族的投降之意,莫非子敬已有对策?” 鲁肃心中苦笑,但还是向孙权行了一礼。 “只需主公把大都督召回,士族投降曹操之意,便会烟消云散!” 召回周瑜? 孙权面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莫非没了他周公瑾,我孙仲谋就无法做得此事?” 鲁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摇摇头,主公虽然天资聪慧,手腕也不低,但毕竟年纪轻轻,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太嫩了。 “主公勿扰,没了大都督,主公依然能做得此事,但主公又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鲁肃意有所指,倒是让孙权满腔的怒火消了不少。 鲁肃之所以说要周瑜回来就能解决这世家投降的势头与心意,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第一周公瑾智勇双全,他若是能来主持战局,自然会给江东士族不小的信心,投降之意自然也淡了下去,第二,周瑜可不是孙权,孙权在乎自己的名誉,以及权衡之道,但周瑜可不在意这一点,铁血手段之下,又谁还敢提降字? 这才是鲁肃口中的作恶人。 呼~ 孙权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召回大都督罢!” 鲁肃脸上一喜,连忙对着孙权行了一礼。 孙权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但这只江东雏虎,在此刻,却又长大了不少了。 第二百零六章 孙刘联盟! (平安夜快乐哟!) 鲁肃得到孙权的这个命令后,自然是要孙权的印信手书,孙权既然下了决定,自然也把写好的一卷黄色帛书放在鲁肃的手上。 鲁肃拿起这帛书,也不看其中的内容,便把它收在衣袖的口袋里面了。 收了帛书的鲁肃仍然站在大堂之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孙权一看,知晓鲁肃可能还有话说。 “子敬难道还有事?”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主公一心抗曹,何不把诸葛亮叫来,与他商讨结盟一事?” 结盟? 孙权在大堂上来回踱步,眼神有些迟疑。 “不是等都督回来之后再下定夺吗?若是我与诸葛亮联盟,与那些士族听去了,那恶人岂不是我当了?” 鲁肃一笑,他明白孙权的担忧。 “主公又无需与其签订盟书,只需口头说明即可!” 不签订盟书,也就意味着这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有没有明文规定这事,到时候我想反悔就反悔,你诸葛亮也无法用这结盟来要挟与我。 但....... 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此早与刘备结盟,对我等而言有好处?” 鲁肃摇摇头,说道:“从我江东一家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孙权听出了鲁肃的话外之意。 对于江东来说没有好处,但对于刘备来说,亦或者对于大局来说去,却有着好处。 “子敬的意思是.....” “不错!”鲁肃抢先一步说话,接着说道:“对于我江东来说,此举还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对主公而言,但对于刘备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鲁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刘备失江陵,士气大损,而荆南四郡之地,有几处都是投降刘备的,他们便是那墙头草,风吹哪边,他便向哪边倒,江陵已失,若刘备无其他举措,则赵范刘度韩玄等人必反!此时若是刘备把与我江东结盟的消息传下去,可以打消不少人心中的念头。” 孙权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子敬此言有理,那便将诸葛亮请进来罢!” “诺!” 鲁肃躬身行礼,缓缓的退出孙府大堂,而孙权则是坐回了位置上,直直的挺直腰杆,眼睛里面似有流星飞过,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少顷,诸葛亮的白衣与鲁肃的青衣一同进入了大堂。 诸葛亮面色红润,对上孙权的时候,眼中也没有怯色,实在是不像打了败仗一方的使者,反倒像是打了胜仗的使者一般,神气十足。 这一点,倒是让孙权起了一些兴趣了。 “先生请!” 鲁肃对着诸葛亮一个拱手,再把诸葛亮引到东边的座位上去,自己则是坐在西面的座位上去了。 “多谢子敬先生!”诸葛亮行了一礼,再对孙权行了一礼,这才跪坐下去。 诸葛亮的身姿挺拔,就如泰山之巅的松树一般,有一种林寒傲雪的气节,这种气节,让孙权一下子就失了轻视诸葛亮的情绪。 “将军召亮前来,不知有何事?” 孙权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倒是不急于回答诸葛亮这个问题。 “听说汝主玄德公前日失了江陵,可有此事?” 诸葛亮脸上的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反而有笑容。 “将军此言,何意?” 孙权把桌榻上的酒杯拿了上来,说道:“玄德公已然山穷水尽,除非太一神君显灵,否则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先生乃是大才,吾不忍你与玄德公一同死于乱刀之下,故此言之!” 听完孙权说的这句话,诸葛亮嘴角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多了些虞色。 “我主乃是天人之姿,不过是失了区区江陵,还有荆南四郡,将军安敢说我主已然山穷水尽了,况亮乃是一个俗人,俗人只能侍奉一主,自然不能再侍奉将军了!” 呼~ 孙权端起茶杯,用力的在自己的这杯茶水上吹了一下,茶香四溢,孙权脸上还残留着笑容。 “不愧是卧龙,绝境到了你嘴里,也能说出花来,这一点,权倒是佩服之至!” 诸葛亮自然听出了孙权的讥讽之意,自己的嘴也就不客气了,狠狠地上前挖苦孙权。 “将军继承父兄基业,本可用江东之地来威震天下的,但如今一看,汝不过是狗熊尔!” 狗熊? 在诸葛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鲁肃就上前阻止了。 “孔明慎言!”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鲁肃不要说话,鲁肃被孙权这么一指示,自然乖乖的跪坐回去了。 “孔明此言有理,虎据江东之地,却不能成霸王功业,确实是孙权力不足也!” 诸葛亮一愣,不明白孙权为什么自贬起来了。 被孙权邀到此处,诸葛亮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定计,也差不多明白了孙权的意思。 从本质上看,诸葛亮对孙权可谓是十分了解,此人看似无能,其实乃是猛虎,盘踞于江东,只是缺少一个仰头大吼的时机,如此之人,要他投降曹操,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既不愿意投降曹操,又要保全江东基业,那他的路便只有一个了! 战! 虽说是要和曹操硬碰硬,但孙权力量不够啊,但凭他一家,要战胜曹操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他必然要叫外援,而普天之下,这外援,便只有主公一人,那孙权邀我前来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结盟! “将军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唤亮前来,所言之事,便是结盟了罢?” 孙权把茶杯放回到桌榻之上,眼睛却是想一个稀奇宝贝一般,仔细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先生,你难道对刘备有如此大的信心,觉得他可以战胜十倍兵力与我等的曹操大军?” 诸葛亮一笑,手中的羽扇飘飞。 “曹操虽然势大,但天下向汉,他一个汉贼,自然也会如同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几天了!” 孙权摇摇头,对于诸葛亮的性子,他算是知晓了一些了。 “既然先生有破敌的信心,那我也不废话了,此时邀你前来,确实是为了结盟一事!” 诸葛亮脸上一喜,但这喜色还没有停留多久,孙权又说了一句话。 “但,权还有一个要求!” 要求? 诸葛亮眉头一皱,扇着鹅毛扇的手也顿了顿,不大的脑袋此时飞速的运转起来。 你孙仲谋,能提什么要求呢? 爆更说明! ?看到这个标题,童鞋们是不是很兴奋,没错,作者君良心发现了,准备爆更了! 作为一个扑街,作者君思索了很久,决定多更几章。 在这个月剩下的几天,作者君会压榨自己的所有气力,写书,多少章不清楚,一天最少四章吧。 然后,其他的就靠各位童鞋们了! 《曹魏》爆更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各自的智慧! “不知将军所说的要求,是何种要求,若是亮力所能及,亮便是丢了性命,也会去完成,但若是背信背主的要求,亮这条命就算是不要了,也必不让将军得逞!” 诸葛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表明态度:你孙权要提要求是吧?行,但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二,要挟孙权:你孙权提的要求要是太过分了,那么我们就鱼死网破。这结盟之事也就不谈了。 果然! 听完诸葛亮的话,孙权的脸骤然黑了起来。 我孙权与你结盟,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我只有坏处,对你家主公才有好处! 你这厮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孙权也是来了脾气,脸黑的就像是煤炭一般。 “先生若是不想结盟,离去便是!” “呵呵呵!”诸葛亮冷笑几声,却是马上从座垫上站了起来了,诸葛亮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道:“我主四海漂泊惯了,就算是荆南四郡皆失,也可以远遁交州,而你孙权,却是守着祖宗基业,你如何割舍得了?” 说完这句话,诸葛亮一个拱手,当即就从座位上拔腿而出了。 诸葛亮的步伐不快,但也不慢,恰恰当鲁肃起身拉著他的时候,他才到门口。 “孔明勿怒,主公也只是一时气话,一时气话!” 孙权听完诸葛亮的那句话,却是沉默了下去。 诸葛亮虽然语气尖酸刻薄,但理倒是不燥! 刘备四海漂泊,无论到达何处,总能掀起一阵风雨,荆南四郡丢了又能如何? 但我江东却是不一样! 失了江东,那我孙权,还是现在的孙权吗? 不是了! 所以当鲁肃拉回诸葛亮的时候,孙权的眼睛里面很冷静。 “孔明先生,方才是权一时恼怒,还望先生不要在意!” 诸葛亮看到如此模样的孙权,知道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刘备如今的处境,诸葛亮又怎能不知,之所以对孙权还是这个态度,自然也有诸葛亮的一番见解。 孙权势大,刘备新败,士气低落,自古弱国无外交,要想与江东有公平的合作关系,靠的,自然得是自己拼命三郎的手段了! 所以诸葛亮冒着让谈判破裂的危险,为刘备争取到了权益! 他赌对了。 赌对了孙权的心意! 诸葛亮坐回自己的位置,脸上却还有不忿之色,此时的孙权即使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得不咽下去。 他又何尝看不出诸葛亮心中的想法,又怎么看不出诸葛亮耍的手段。 但即使如此,这口气,他还是得咽下去! 你刘备破罐子破摔,我孙权行吗? 这江东,不仅是我孙家三代人的心血,还是千千万万江东儿郎的心血,老母已经是七老八十了,焉能与自己亡命天涯? 所以孙权明知道自己吃了一个大亏,不仅要咽下一口气,还要和颜悦色,甚至还要安抚这装模作样的诸葛亮! 吱吱吱~ 孙权的拳头在桌榻之上捏的吱吱作响,心里已然是发誓日后要把诸葛亮这厮枭首了.... “先生既然如此说道,那我也不提要求了,从今日起,你我便签订盟书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神色却是很奇怪的看着孙权,小声问道:“将军,那盟书呢?” 盟书? 没有盟书! 但话虽如此,孙权自然也不能这样说。 “盟书不日便到,先生不用着急!” 不日就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将军莫非是不想结盟?” 孙权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在嘴上直打着哆嗦,但语气却是十分平和。 “自然不是!” 以鲁肃那个角度去看孙权,他自然能看到孙权手底下的动作,当孙权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鲁肃便知道孙权是气极了! 所以他连忙上来打个哈哈。 “孔明莫急,盟书,自然是有的,不过是要在两日后!” “两日后?”诸葛亮一脸迷惑不解,而孙权则是把桌底下的拳头松开了。 不错,此等鸟人,是该交给周瑜那厮去头疼了! “不错,两日后!” 诸葛亮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向孙权行了一礼! “两日后,荆南四郡怕是还没有降完,那便两日后再见罢!” 此语一罢,诸葛亮再向孙权鲁肃行了一礼,人却是退下了! 在诸葛亮离远之后,孙权起身一脚把身下的黑木桌榻踹飞,黑木桌榻上的茶水,自然到处飞扬,场内的奴仆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孙权磕头,而鲁肃也连忙走上前去。 “主公息怒啊!” “息怒?”孙权指着鲁肃,眼中的恨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他诸葛亮辱我,要我如何息怒?” 孙权虽然是一代霸主,但到底还年轻,年轻,便有着一腔热血,这一腔热血,容易将其引入思维的迷宫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诸葛亮虽然可恶,但主公还需借助刘备的力量啊!” 借助刘备的力量? “是刘备他借助我江东的力量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才是孙权生气的真正原因。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得忍下这口气来啊!” 忍下这口气? 是啊! 得忍下这口气啊! 孙权气得牙直咬着。 ............................. 荆州! 此时的武陵城,满城都是哀鸣之声,不少缠着绷带的士卒用战戟支着身体,在武陵城内的阴凉处歇息,他们双目无神,呆呆的直视前方,心灵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而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遭受了刺激! 武陵本为金旋的老巢,可惜在刘备佯攻襄阳的时候,金旋这厮去救援襄阳了,结果一场大水下来,人虽然没死多少,但却被困在了襄阳。 而武陵城里没有多少守军,刘备大军一来,不到一天,武陵就陷了,一家老小都被刘备生擒活捉。 此刻的太守府中,刘备跪坐在主位上,张飞关羽坐在右侧,孙乾糜芳坐在左侧,一时间,这武陵太守府中,倒还是将星璀璨,但这璀璨,总带着其他的味道。 因为太守府大堂内太安静了! 平常活跃的张飞,如今也似那焉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关羽虽然眼中还有精光,但身躯却不似平常那么挺拔了。 刘备坐在主位上,他自然看到了在座诸位的表情,知晓自己得为他们长一长士气了。 不然别说韩玄等人会降了,自己人都快不行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零八章 关凤! “诸位!”刘备说了两个字,算是把场上众人的魂给叫回来了! 关羽张飞瞪大着虎目,认真的看向刘备,而糜芳等人也停止了走神,皆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刘备身上。更新最快 “江陵一战,不知诸位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 张飞看了关羽一眼,当即站起身来说道:“那曹操耍诈使妖术,不然凭城里的几万人马,怎么可能守不住一个江陵城?” 关羽深有同感,也是站起身来。 “曹操若是还能使这妖术,怕是武陵也将不保啊!” 刘备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关羽和张飞说完,把眼睛定向了糜芳孙乾二人。 “公佑子方,你等认为呢?” 孙乾身子不长,脸上甚至还有些许雀斑,但眼睛却是明亮不已。 “曹军势大,主公江陵一失,便是失了士气,韩玄刘度等人,怕是安分不了,而且前方已有探报归来,李典领着三万大军,已然是向武陵奔袭而来了!主公此时,应早下决断!” 早下决断? 刘备苦笑,此时又能下什么决断? 他把眼睛放在糜芳身上,糜芳虽然挂着文臣的官职,但他其实是偏武将的,因此对于这些谋划上面,倒是没有多精通,因此也就沉默了下来。 刘备也没有强逼什么,在众人都把话说完了之后,再说自己的一番见解。 “诸君,江陵一战,曹操将我等打得体无完肤,江陵一日便被曹军攻陷了,对于我军来说,确实是重大的打击!” 刘备说完这句话,特地去看众人的表情,却只得遗憾的摇头,因为他们没有表情,如同木头人一般,傻愣愣的跪坐在座垫之上。 看来江陵一战,是真的把士气给打没了! “但,江陵陷落,对我军亦不是没有好处。” 江陵陷落了,对我军还有好处? 此言论一出,别说是关羽张飞了,就连糜芳孙乾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张飞更是差点冲上去了,要不是对面是自己的大哥,他早就让对面满地找牙了。 “主公此话,却是何意?”最后还是孙乾站了出来。 “公佑还记得那将城门炸毁的东西吗?” 孙乾一愣,说道:“是曹贼那妖术?” 刘备摇摇头,说道:“那不是曹贼的妖术,那是火药!” 火药? 糜芳孙乾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刘备口中的火药有些不理解。 这“火药”,是为何物啊? 刘备自然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连忙说道:“诸君勿扰,这火药,乃是曹贼之子曹冲发明的,具有开山裂石之威力!” 至于说是仙人托梦这个说辞,自然被刘备自动过滤。 笑话,你是曹贼之子,曹贼之子都能托仙人梦的话,那你曹操岂不是承天命,刘备又不傻,自然不这么说。 孙乾等人依然面面相觑着,显然不太相信刘备的说辞! 笑话,什么东西能把几寸厚的城门炸毁,又是什么东西,能生出惊雷之声,火焰之威,这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刘备知晓自己的一套说辞可能不能说服众人,于是命人把桌榻上的一张纸拿了下去。 孙乾和糜芳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马上被张飞抢过去了,张飞看完后,自然还是一脸迷惑,而孙乾心中却是很沉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那妖术,哦不,那威力,居然真的是火药这个东西造成的?” 孙乾满脸不相信,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因为这是刘备方面细作的情报,细作的情报有可能出现差错,但里面描述的火药与江陵城发生的事物太相像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所以他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那不是妖术,那是火药! “曹军居然有如此利器,岂不是天要亡我?” 刘备却摇摇头,说道:“公佑此言差矣!” 此言差矣? 若这不是曹操的妖术,便意味着主公之前所说的,皆是谬误,曹操便不是与他黄巾张角一般,而自然也不是什么反贼,又持有火药此等利器。 那这天下,还有人能与曹操敌对之人? “曹操拥有此等利器,我等要如何与之敌对,又该如何战胜他?” 孙乾说到此处,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飞,此刻也低下头去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火药,简直就是妖术嘛,即使真的不是妖术,那我等要如何应对这有妖术威力的火药? 刘备听完孙乾的话,非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了笑容。 “火药我等虽然无法抵挡,但我等为何不能制造出如此神物,与曹贼分庭抗礼呢?” 制造这火药? 但如何制造啊? “主公,营帐之内,可没人会制造火药的!” 刘备摇摇头,眼睛的光芒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我们制造不了,但别人早已经制造出来了?” 孙乾眼睛一亮,却是进一步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去偷?” 刘备摇摇头,说道:“不,是去抢!” 去抢? “这许都将作监可是有重兵把守的,凭那些细作,如何能够把火药配方抢过来?” 刘备笑道:“将作监自然抢不了,但有一人,却也知晓这火药的配方!” 孙乾眼睛骤然一亮,说道:“主公说的是那曹冲?” 刘备点了点头。 “好,那属下便去安排细作,去把那火药配方抢过来!” 刘备听完此话,却是摇摇头,并止住了孙乾的离去。 “曹冲虽然只是曹操庶子,但却深受曹操喜爱,其府衙之内,士卒防御,比之将作监,只强不弱!” 只强不弱? 那要怎么把火药配方抢出来? “那,那火药配方不也是如同空中楼阁一般,遥不可及?” 刘备再次摇头,说道:“我听闻曹冲是个聪明人,最近在广招贤才,我等只需派出有才之士,潜伏其中,再将其约出来游玩,一举擒之!” 孙乾在听完刘备的话后,却摇摇头。 “贤才虽然动那曹冲的心,但不如美色来的快!况且美色与贤才之间,主公应该分得清轻重!” 刘备点头,但眉头却是紧皱着。 “可我营帐之中,哪有美人,就算是有美人,又怎能胜任此等任务?” 刘备这句话一出,孙乾也愁眉苦脸起来,关羽听完了刘备孙乾的话,却是一步站了出来。 “大哥,我有一女,却正是妙龄,形状绝美,又有武义,可堪大任!”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零九章 曹冲的信! 关凤? 刘备眉头一皱,眼底间却有一丝喜意。 “不可,银屏乃是云长爱女,我刘备即使是拿不到那火药配方,也绝不让银屏侄女以身试险!” 关羽听完刘备的一番话,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他当即拜倒在刘备身前,却被刘备快速的走过去扶了起来。 “大哥,如今三军都陷于水火之中,曹贼又有火药如此利器,若我们得不到火药,那如何与曹操争斗,到时莫要说我那女儿,便是你我,也可能葬身沙场,大哥与我要是死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银屏的下场,亦是可想而知的!如今,却有一个机会,能使小女效命,又能挽救三军,即使小女死了,那也是她的荣耀!” 听完关羽的一席话,刘备的眼泪当场就流了出来了,满脸通红,倒在关羽身上不断抽搐着。 而关羽看到如此模样的刘备,只恨自己无能,让大哥陷入如此境地,心中的愧疚之意,也是升了起来。 “不,绝不能让银屏侄女以身犯险!”刘备双眼通红,斩钉截铁的说道。 关羽听到此语,连忙跪在刘备身前,跪求道:“小女似我,望沙场建功立业,才习得一身武艺,大哥若是允诺,也是遂了她的愿啊!” 刘备红肿的眼睛不断流淌着泪水,糜芳看到此幕,连忙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既然关将军允诺,银屏侄女也望建功立业,不若从了罢!” 哪知刘备依然倔强,咬着牙不松口。 “不行,云长乃是我刘备的兄弟,他的女儿,便是我刘备的女儿,我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去以身试险?” 关羽现在跪在地上,八尺男儿已经成了一个泪人了。 “大哥若是不允,那弟弟便长跪于此,不起来了!” 刘备面对着关羽如此倔强的举动,又在孙乾糜芳等人的苦劝之下,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关羽的要求了。 关羽听到刘备答应,脸上的喜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住,连忙给刘备磕了几个头,这才抽身离了太守府大堂。 ...................... ..................... 襄阳。 州牧府邸之中! 在州牧府内院的一个静谧的小院深处,有着繁花似锦,高大的树木提供着荫庇,几只鸟儿闲适的在枝头歌唱着。 而在这座小院的房间里面,同样也有着鸟儿的脆鸣声。 只不过这脆鸣声,有些婉转! 在一片帷帐之内,曹操躺在地上,而在他上面的,则是一个舞动着的**。 这具**白皙无比,那两团白肉晃荡着,倒像是一层接着一层的波浪一般,经久不息,她的声音,自然也一波高过一波,最后是最后的一轮冲刺,这交响乐,也到了最亢奋的时候了。 呼~ **之后,曹操搂着身上的这具身体,眼神呆滞,脑袋里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东西,这衣无寸缕的女人,自然是蔡夫人了。 自从在那天蔡夫人被曹操一口吃了之后,这女人便越发的大胆起来,十八般武艺,轮流上阵,淤积了十多年的火焰,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便释放得干干净净,而曹操饶是虎狼之躯,也被她搞得够呛。 当然,这也是曹操为什么喜欢人妻的理由!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躺着便有极乐世界..... 当然,享受与正事之间,曹操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即使蔡夫人怎么挽留他,曹操还是穿上衣物,最后狠狠地在那山峰中摸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曹操一出门,入目的便是许诸这如塔山一般的身影,看着这个身影,曹操总能感到一阵的安全感,但是除了安全感之外,曹操心中还有一阵又一阵的愧疚之心。 他始终无法忘却宛城的那一夜。 那一夜,不是记住了与邹氏那娘们的亲热,而是记住了那塔山一般的身影。 一己之躯,挡住了千军万马,才有我曹孟德的一线生机.... 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里面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了出去。 “走吧,去议事厅,看看李典那家伙又有什么捷报与我!” 许诸连忙领命,但过了一会儿,又迟疑了下来。 “主公,有一封家书!” “家书?”曹操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看向许诸。“何人的?” 曹操之所以皱起眉头,是以为许都,亦或者是邺城方面出了什么事,曹植曹丕写信来求自己决断,但许诸下面说的话,却让曹操一呆。 “这个是七公子的!” 七公子,那岂不是冲儿? “仓舒能有什么事情?”曹操话虽如此,但很快就把许诸手上的信封拿了出来。 撕拉~ 曹操拆开信封,信件的内容却是让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许诸脸上一奇,连忙上前说道:“七公子都写了什么,惹得主公喜笑连连?” 曹操没好气的把信件放到胸口的口袋之中,这才说道:“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写些歪诗,现在居然还敢来说教他老子,哼哼哼,真是翅膀硬了!” 曹操话虽如此,但语气大多还是打笑,甚至还带着这么一些些愉悦之色。 “主公,七公子又做了什么诗?” 曹操瞥了许诸一眼,没好气说道:“你一个武人莽夫,关心这些诗文作甚,不给看!” 许诸嘴巴一扁,这山一般的身影,委屈起来,倒是让曹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好诗啊! 许诸摸着脑袋,只好跟在曹操身后,把心中的委屈隐藏起来。 而在几十里之外的夏口营帐之中,张辽同样也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除了开头的诗不一样,其他的内容都与曹操看得一模一样,总结起来,而就几点: 一是不要喝生水! 所谓的生水,就是没有煮开的水。 第二点,则是小心黄盖诈降。 第三点,则是警惕周瑜。 张辽看到曹冲的计策,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千里之外还能知晓这里的情况,公子的才能,可比丞相所想的厉害多了。 所以张辽当即就把第一个命令发到了各营帐之内。 第二百一十章 关女出!(第二章)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说不要喝生水,要喝开水,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更新最快 血吸虫病虽然难以预防,但它主要的传播途径,就是通过水源,尤其是你喝的水源,一杯水,你煮开了,即使里面有很多病毒,他也会烟消云散的。 这才是曹冲说要他们喝开水的原因! 前世赤壁大败,败的不是天时,也不是人和,而是地利!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张辽小心黄盖诈降,自然是受三国演义的影响,正史里面的赤壁之战就一句话,曹冲哪里知晓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提防周瑜,小心诈降,说了,便能多一分保险。 成了,曹冲便把他推脱到那老道身上,不成,对于曹冲亦或者是曹操大军来说,亦是没有什么损害,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张辽差不多是站在曹冲这一边了,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身为一名降将,军中那些自命清高的将军大多看不起他,不论他是投靠曹丕,还是曹植,总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而七公子不一样! 他势单力薄,又受过我的恩惠,以丞相的喜爱,若他真的成了士子的话,那以后军中,基本上就是我张辽执牛耳了! 张辽虽不在意那些权势,但他在意身后的名声! 我张辽,必定得是这个时代最有名的将领! ....................... 而在武陵城中,关羽自然是找到了他的宝贝女儿,关凤! 关凤身披甲胄,手上拿着一杆长枪,身高七尺有余,比她父亲关羽,也就差了半个头。 关凤眉眼秀丽,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尤其是那细腰,细的一手可握,在那细腰之上,则是已经渐渐发育的骄傲,如今也初具规模了。 关羽看着如此靓丽的关凤,心底里不禁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意。 关凤其实并不是关羽的亲女儿,而是关羽的养女,至于她的生身父母是谁,在这乱世之中,又有谁知道呢? “爹爹怎么有时间来看女儿?” 关凤香汗淋漓,把手上的长枪放了下去,连忙走到关羽面前。 关羽看着关凤的样子,说道:“军中情势危急,那曹操拥有火药这种利器,非是人力可以抵挡得了的。” 关凤听到关羽说出这样的话来,凤目一凛,说道:“父亲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女儿!” 关凤轻咬嘴唇,眼中的挣扎之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爹爹平时哪里会来看望自己,即是来看望,便是有事,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能是什么事呢? 关凤虽然自命不凡,希望和关羽一般,征战沙场,但这个时代的格局,女子哪里可以去征战沙场,所以既然不是征战沙场,那便只有一件事情了。 联姻! 刘备虽然有两个女儿,但在之前的战乱之中,已经是被曹军俘获了,结局还是未可知的。 关羽作为刘备义弟,确实可以替代刘备联姻。 关凤眼中渐渐有水雾,瘦削的身板上此刻看起来孤零零的,就像是一朵在风中即将凋零的花儿一般,格外惹人怜惜,关羽看到此番模样的关凤,心中是被她软化了。 但软化了又能怎么办? 事情还是得办啊! “银屏你虽为女子,但性子却是似我,整天想着男人间的打打杀杀,我之前一直不允,你也不答应,如今,却是有一个机会。” 机会? 额,等等,不是去联姻? 关凤眼睛一亮,那一双凤目之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不是去联姻?” 关羽脸上一黑,右手撸起胡须,没好气的说道:“联什么姻,我军什么时候需要通过卖女人来获得一线生机了?” 关凤知晓自己说错了,于是画风一转,说道:“不是去联姻,那让女儿做什么?” 关羽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这虽然不是联姻,却和靠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为父希望你潜入许都,找到曹操第七子曹冲,然后....” “然后杀了他?” 关羽眼珠翻了上去,说道:“女孩家家的,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 关凤吐了吐粉舌,倒是乖乖的站在关羽身前去了。 “为父要你去的,是拿那火药配方,如果火药配方拿回来之后,你杀不杀那曹贼之子,我自然没有意见!” “好!”关凤点了点头,连忙转身进屋去准备一些衣物及其粮食。 关羽却是拉住了关凤。 “衣物食宿,孙叔叔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关凤点了点头,从关羽手上接过一个包袱,然后熟练的把它打开,映入眼帘的东西,却是让关凤一呆。 因为这包袱里面,装的全是男人的衣物。 “父亲,这怎么是男人的衣物啊?” 关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男人的衣物,孙乾说要你通过士子选拔,与那曹冲见面,然后你再让他看出你是女儿身,借机接近他!” 接近他? 关凤眉头一皱,这和我预想的情节不一样啊! “爹爹,女儿又没有读过多少书,哪里可以通过士子选拔,不若女儿潜伏到许都,然后借机把那曹贼之子绑了,借此要挟那火药配方,如何?” 碰..... 关羽直接给关凤一个爆栗,没好气的说道:“那曹冲乃是曹操爱子,出行便有随从在身,你如何去挟持他?至于你进入那士子选拔,自然有人为你铺路,你无需担忧。” 关凤嘴角一扁,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语气也低了不少。 “那按爹爹看来,我要以身诱导那曹冲,借机拿到火药配方?” “曹贼之子狼子野心,派你过去,便是使美人计,你身有武艺,那曹冲若是色心大起,你也有防备之力,并不惧他。” 关凤眼中黯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女儿绝不负父亲所愿!” 关羽点了点头,小力的拍了拍关凤的肩膀。 “银屏啊,你此去,任务极其重要,事关三军之生死存亡,但若知晓事不能为,即使是不要那火药配方,也要回来,知道没有?” 关凤眼中带泪,如小母鸡一般点头,眼中的倔强,却是关羽看不到的。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一十一章 周瑜与诸葛!(第三更!) 南昌那个僻静而又幽辟的小院之内,琴声渐渐停息,树叶的莎莎声,也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变得缓慢了一些。 鲁肃,在快马加鞭之下,仅仅用了一天,便是到达了南昌,此刻已然是站在周瑜的那个小院前了。 小院风景秀丽,鲁肃黑沉着眼睛,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很快,门前的小厮就把门打开了,毕恭毕敬的把鲁肃请到了小院之内。 “先生请!” 鲁肃也不客气,径直便走了进去。 进去,入目的皆是夏日转秋日的美景,这不大的小院中央,有着一条由鹅卵石堆砌的小路,在这小路的两边,是一片片的矮树,在这矮树的后面,则是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儿,在这花儿的后面,则又是一棵棵巨大的木棉树,木棉树此刻枝叶茂盛,地上却有着点点落叶,倒是给了这个院落平添了不少景象。 在木棉树之后,有一块小小的池塘,池塘之上,有着一块凉亭,而凉亭之上,便站着一个拿着羽扇的白衣男子。 周瑜,周公瑾! 鲁肃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向周瑜,眼睛却是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诸葛亮! 他们两人,却是还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啊! 在小厮的指路之下,鲁肃上了那个水上凉亭。 “鲁肃拜见大都督!”鲁肃对周瑜行了一礼。 周瑜转身,把手上的羽扇放了下去,一身白衣飘飘然,眉眼间全是清秀与明亮,在这清秀与明亮之间,还有着一抹冷意。 “子敬快请起!”周瑜连忙把鲁肃扶了起来,眼睛里面全是关切。 “子敬一日奔袭三十里,此刻怕也是累了吧,可要去歇息一阵。” 鲁肃一笑,拱手说道:“肃虽劳苦,但身子骨还算可以,便是把事先做了罢!” 把事先做了?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冷不热的笑容。 “我周瑜自有待客之道,客人疲惫,我怎能使其劳苦享乐呢,子敬还是前去歇息吧,明日你我再来相见,如何?” 鲁肃心中一苦,知晓周瑜不愿意出山。 “大都督,如今曹操虎踞襄阳,虎视我江东,大都督乃是江东肱骨,不来帮助主公,难道是要在这南昌里,化为枯骨不成?” 周瑜眼睛仔细的盯着鲁肃,倒是让后者眉头一皱。 “主公天人之姿,区区曹操,有何惧之?” 鲁肃脸上全是苦笑,只好把此行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主公在柴桑,已然是独木难支了,内有世家越加咄咄逼人,外有张辽驻扎与夏口,主公没法,这才要大都督帮忙啊!” 周瑜眼睛一转,这时倒是没有与鲁肃争辩着什么了。 “既是主公的意思,便把主公的书信拿出来罢!” 鲁肃连忙点头,把袖口的的帛书拿了出来,递到周瑜手上。 周瑜接过孙权的帛书,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他才说道:“主公既有此意,我出山,自然也不无不可,但是...” 周瑜顿了顿,眼睛看向鲁肃。 鲁肃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对着周瑜说道:“但是什么,都督若是有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 周瑜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指拿起凉亭石桌上的羽扇,把帛书放了下去。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军事之事上,主公虽然可以过问,但不可以插手,仅此一个要求!” 鲁肃沉吟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此事,鲁肃做不得主!” 做不得主? 周瑜一笑,说道:“那便等你做得了主之后,再来与我说话罢!” 鲁肃叹了一口气,只得答应周瑜的要求。 唉~ 时间就是生命啊! “大都督若是只有这一个要求,主公答应了又有何妨?” 周瑜斜眼看了鲁肃一眼,心里已经是知晓鲁肃在孙权心中的地位了。 而周瑜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为的,自然是不受孙权的掣肘! 孙权虽然天资聪颖,但在行军打仗之中,天资聪颖可是没什么用的,尤其周瑜要对上的,是十倍兵力于自己的曹操,要是遇事都要禀报一下,那他周瑜还不如留在南昌呢,免得去夏口败坏自己的名声。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然,周瑜敢如此对鲁肃说,敢如此对孙权说,自然是有他的底气的。 当初若是没有他周瑜,你孙权还怎么做的稳你现在的这个位置? 若是当初没有自己,孙权哪里还可以成为江东之主,须知,孙策也不是没有子嗣,只是子嗣过于小了而已。 当时那些士族自然更喜欢孙策的儿子继承孙策的产业,孙策的儿子孙绍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若是他继承了大业,那江东自然不是孙家的江东了,而是世家的江东,当时是谁冒着压力,把你孙权捧上去? 是我周公瑾! 周瑜对孙权有大恩,这才是周瑜敢如此嚣张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孙权知晓周瑜如此嚣张,但还是得忍下一口气的原因。 周瑜是江东大都督啊,如同父兄一般,把自己扶上了江东之主的位置上,自己怎么能,又怎能敢把周瑜如何呢? 周瑜知道孙权的想法,自然言行无忌,可惜,周瑜还是太年轻了,他小看了孙权的腹黑程度。 孙权是不能亲手了结你周瑜不错,但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借助其他人的手。 在《三国演义》之中,孙权就是借了刘备,亦或者说是诸葛亮的手,把周瑜除去了,从而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江东之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于此同时,在柴桑,诸葛府中,诸葛亮与一位中年文士对坐,共饮着桌榻上的茶水。 呼~ 诸葛亮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这才小口的抿了一口,之后,那脸上便露出了一个陶醉的神色。 “这花茶,兄长倒是做得越来越可口了!” 诸葛瑾乃是诸葛亮的兄长,此时在江东,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官职了,因为这层关系,诸葛亮与江东,都把他当成了互相联系的桥梁。 “区区花茶,不足道哉,倒是孔明你,此时倒是要小心了!” 小心? 诸葛亮眉头一皱,问道:“为何要小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伏击战!(第四章) 诸葛瑾一笑,把手上的茶杯放了下去。更新最快 “刘备此刻已然失势,如同秋后的蚱蜢一般,已经蹦不了几日了,孔明你有旷世之才,为何要选择如此艰难的开局呢?” 平常人选择贤主,一般是看上他的实力,二就是潜力,但就算这个人的潜力再大,若是没有实力的话,一切皆休。 那天才始终是天才,只有这个天才变成枭雄之后,才能让人去追随!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消失,放下手上的花茶,拿起羽扇,在胸前扇了起来。 诸葛瑾所言非虚,诸葛亮选择的道路太崎岖了,也太难走了,按照现代的说法来说,他就是选择了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 这个副本第一关就是要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而此时,刘备还处在微末之中,战将仅仅几员,士卒不过几千,虽然在诸葛亮与刘备共同的经营之下,处境已经大大不同了。 但其实总的情况,是没有变化多少的。 尤其是在刘备丢了江陵之后,大势去矣! “来江东罢,吾在江东,虽不是什么显赫人家,但为孔明你找一处容身之所,还是做得到的!”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鸟雀声四起,明媚的阳光透过嫩绿色的叶子,也变得绿油油的,充满着生命的光彩,耳边似乎还有汩汩流动的水声,这一切告诉诸葛亮,这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了。 换而言之,他还不能死! 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诸葛瑾的这个问题,而是重新问了诸葛瑾一个问题。 “兄长觉得孙权可以抵挡曹操的百万大军?” 诸葛瑾听完诸葛亮的这一句话后,不由得也沉默了下去。 “主公或许不能抵挡住曹操的兵锋,但你我二人,却可以去除生命之忧!活着!” 活着? 是啊! 活着! 诸葛亮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背对着诸葛瑾。 “那么兄长,请你告诉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葛瑾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诸葛亮既然会选择一个地狱级别的副本,自然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现在,把两件事放在生的前面。 一个叫声名,一个为黎民! 声名为己,求自己在后世的史书中,有一个名流千古的记载,黎民,为了是天下百姓,使自桓灵以来的乱世能够早些结束,还百姓一个盛世! 天下世人渴求的一个盛世。 “唉~”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知晓他已经劝不住诸葛亮了。 “既然如此,那孔明你我便化为冢中枯骨罢了!” 冢中枯骨? 不! 这胜负之数,还没有定论呢! 诸葛亮抬头望向诸葛瑾,说道:“不知兄长对周瑜周公瑾了解多少?” 大都督? 诸葛瑾诧异的看向诸葛亮,他虽然不清楚走过来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把自己对于周瑜的了解告知于诸葛亮。 “大都督,实乃神人也.....” 诸葛亮听完诸葛瑾的一番话,眼中的亮色,已经是犹如天上的金乌一般了,光彩夺目。 .......................... .......................... 踏踏踏~ “吁~” 李典勒住了马,挥手让大军停了下来。 李典所部的骑兵立马就停了下来,夏侯杰一身戎装,有些疑惑不解的走了上去。 “将军,怎地,难道此地有诈?” 李典没有回答夏侯杰的话,只是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在李典身前,有一条道路,这条道路虽然看起来好走,但路的两侧,却有着两处巨大的石山,在石山之上,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此刻,这树木没有任何的响声。 这太奇怪了! 事出异常必有妖! 李典当即对着身侧的夏侯杰说道:“令一队士卒,前去山林搜查,看是否有人潜藏其中!” “诺!”夏侯杰领命,他一挥手,在他身侧,马上走出了两骑骑兵,还有一队的士卒跟在这两个骑兵的身后。 骑兵径直走向谷口,而士卒却是摸向两侧的土山。 两侧的土山有着百年古树,郁郁葱葱,地上的经年腐叶,一脚踩上去,得有半只腿的深度,周围吱吱喳喳的,是虫鸣之声,进来的士卒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刘军的身影,反倒是被咬了一身的包。 “呸!”领头的百夫长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把手上的环首刀别在身后,狠狠地说道:“那将军胆也太小了吧,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会埋伏,走,退回去!” “诺!” 其他的士卒早就被这里的蚊虫叮咬得怕了,因此答应得特别快。 不过片刻,这一队的士卒,便风风火火的退了出去。 只是他不清楚,只要他再走个几百米,便没有了树林了,那里是贫瘠的石灰岩,只有一些刺身植物,在那里顽强的生存着。 在这些石灰岩之上,有着一对对的红衣甲士,在这些红衣甲士身后,有着一堆堆事先准备好的滚木以及石头,一桶桶的火油,也已经放在了过道上了。 刘备大军趴在地上,不清楚自己与死神已经肩对肩相触之而去了。 吁~ 两个骑兵最先回来,他们在马上对着李典和夏侯杰行了一礼,说道:“禀告将军,路途之中,没有伏兵!” 在他们把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一队的士卒也回来了。 百夫长挠着背后被咬的伤处,语气却是有些委屈。 “将军,上面全是密林,蚊虫极多,我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刘军也必然不会在那里设伏的!” 李典看着这一队士卒挠痒的姿势,以及痛苦的神态,说道:“南方多瘴毒,即使蚊虫多,那自然便没有人敢在里面设伏了!我们出发罢!” “诺!” 诸将归队,庞大的军队又开始缓缓的运动了起来。 李典虽然在之前说出那样的话来,眼睛却是狐疑的盯着四面的高山,神色谨慎无比。 “军中司马,这里是何处?” 夏侯杰一笑,说道:“我们已经过了油水了,此地乃是岑山!” 岑山岑山,山小而高也! 李典点了点头,突然抬头一看,发现地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黑点? 李典脸上一片狐疑,抬头一望,直接目眦欲裂起来了。 那是一个个黑不溜秋的酒坛子!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李典大败! 哐啷~ 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下,那坛子瞬间碎成了几块,里面的液体也喷射了出来。 这液体为浑浊的褐黄色,散发着一股股的刺鼻的油味,李典一闻到这味道,脸色已然是剧变了! “有埋伏,有埋伏!散开,都给我散开!”但这声音已经迟了,因为越来越多的火油坛子已经抛下来了,砸在地上还好,若是砸到了人的头顶,瞬间,五颜六色的脑浆便流了出来。 啊啊啊~ 场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的惨叫声,李典大军的阵型已经乱了,在狭隘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想着冲出去。 一时间,被踩死的,便是不知凡几! 李典手疾眼快,把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的火油坛子挑飞,但免不了沾染些火油。 呼~ 李典深吸一口气,在乱军之中,他还算是镇定的,一旁的夏侯杰已经快要六神无主了! “夏侯杰!”李典一声大吼,这一声大吼,总算是把夏侯杰的魂叫回来了。 “在!” “着你领骑军五千,给我先行冲过去!” 夏侯杰点头,又有些迟疑,说道:“那将军你呢?” “夏侯家的小子,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罢!” 此语说完,李典勒住几欲发狂的马匹,对着乱军一声大吼。 “给本将军冲,有擅退者或扰乱军心者,斩!” 李典这句话喊完,杂乱的势头被止住了一些,但很快,这有序,再次变成了杂乱。 因为天上此刻落下的,不再是酒坛子了,而是一根又一根的巨木和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李典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是把那一队的士卒给骂个遍了。 若我李典活着回去了,你丫的这一百零二个人,全部军法处置! 当然,前提是那一百零二个人能活着出去,他也能够活着出去。 轰轰轰~ 巨石与滚木在两边的石壁上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李典一路狂奔,想要冲出这段峡谷。 但刘备岂能让他如愿,在滚木巨石还在下落的时候,火箭已经射下去了。 嗖嗖嗖~ 箭矢前头带着火光,如同问道腥味的鱼群一般,遮天蔽日般的涌向峡谷中的人。 轰~ 火焰触及火油,瞬间就点燃了主战场上的激情。 火势汹汹,即使是在峡谷之上的刘备,望着下面,也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热浪。 见到这一幕,刘备心里舒了一口气。 李典完了! 我刘备,可算是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了! 刺啦啦~ 焰火高烧,岩壁上都已经被烧红了,映照着山上的树木,一个个想焉了的一般,无精打采的。 一股接着一股的黑烟,从山谷里面升腾起来,在十几里之外,都可以看到这股黑烟。 而刘备等着下面烧得差不多了,便把头转了过去,他把目光放在了别处了。 那些逃出来的人。 夏侯杰满脸黑炭,相比于死在山谷里的同僚来说,他算是幸运的了,起码他活了下来。 既然是活下来了,那便要报仇! 夏侯杰眼神清冷,望着身后的骑兵大队。 这五千骑军,到现在,还剩下三千人,三千人,绝对可以给你刘备一个惊喜! 当然,夏侯杰还没开始笑,便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面前突出了一支军队,领头的,是一个拿着长矛的黑厮将军,正是张飞! 刘备设计火烧李典所部,自然不可能会让到嘴的肥肉跑了出去,因此在山谷的两边,都有重兵把守。 入谷口镇守的人是关羽,带领着三千步兵,一千骑军。 出谷口镇守的人是张飞,带领着三千骑军,一千步兵。 前后有八千人堵住路口,你李典三万大军,在被烧被砸之后,能剩下个五千人就可以谢天谢地了。 所以刘备派这八千人下去,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呆!敌方小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俺张飞也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下马投降? 夏侯杰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眼睛直视张飞,心中斗志昂扬! 我夏侯杰,岂是不如你张飞? “贼军张飞,若是你下马投降,我夏侯杰也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 张飞一呆,这句话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好贼,那就快来受死!” 张飞一骑当先,飞快的冲了上去,张飞一冲,他后面的骑军自然也是冲了出来,两军瞬间交上火来。 张飞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就盯住了这个敢对他大放缺词的小将,丈八蛇矛一突,直直的刺向夏侯杰。 夏侯杰虽为小将,但实力亦是不俗,他双腿夹着身下的马匹,稍一用力,马匹便突了出去,张飞这一矛自然也就落空了。 张飞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道:“原来你这个小娃娃还有一手好骑术啊,但是仅凭这样,可远远不够!” 张飞夹着身下的大黑马,气势汹汹的再次冲了上去。 铛! 矛与枪交击。 铛铛铛铛铛~ 一枪一矛开始在乱军之中飞速交击着了,而两人的身影,也交织在了一起,时离时合! 越打,两人的心便越凉! 张飞心凉,自然是因为面前这无名小卒的勇力,区区一个连将军都没到的家伙,就可与自己打上几十回合,这曹操帐下,得有多少人才啊! 夏侯杰心凉,是因为张飞越来越凌厉的矛锋,已经渐渐快让他受不了了,而自己的枪法,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被他识破,看穿。 夏侯杰清楚,如果自己不快些破局的话,那他夏侯杰可能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 我夏侯杰还没建功立业呢,怎么能死在这个地方! 不能! 所以夏侯杰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气力,直接把张飞的丈八蛇矛挑飞,整个人勒马向侧翼突围而去。 张飞哪里肯答应,提马便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而在入谷口的方向上,李典浑身残破,脸上的肉甚至都有熟的了,一只眼睛也翻着白色,显然已经瞎了! 他身后有着几百人,手上拿着戟杆,有的甚至连兵器都没有,身上也多是被火灼伤的伤口,他们脸上突出重围的喜意还没消散,面对就多了一群人马! 领头的青衣青帽,正是关云长!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李典之死! 关云长? 李典勉强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有些吃力的盯着面前的关羽。 在此刻,李典无悲无喜,并不是因为他有后手让他有恃无恐,事实上,他没有后手,也确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哪怕是李典,他心里也明白。 他败了! 他完了! 三万大军尽数死在这岑山,自己的罪责难逃,就算是回去,也是戴罪之身,之前的功劳功过相抵,他此次出征也就白费了。 呵呵! 何况自己连功过相抵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典烧焦的脸上露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他披头散发,嘴上露出一排排纯白色的牙齿,在那唇红的烧焦的肉上,这笑容显得格外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典仰天狂笑,右眼流淌出了丝丝晶莹的泪渍,慢慢的在翻红的肉上流淌,他这样子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倒是把一旁的关羽看得发毛了。 但自古英雄惜英雄,李典能在江陵把刘关张三人打的没有脾气,关羽对于李典还是很敬重的,于是说道:“李典,若是你降了我大哥,我便饶你不死!” 降? 绕我不死? 李典脸上的笑声更加猖狂了。 “我乃朝廷的破虏将军,岂会受降与你等奸人!” 奸人? 关羽眉头一皱,心里也是有了些火气。 “我大哥乃是汉室宗亲,大汉皇叔,岂会是奸人,你家丞相才是名至实归的汉贼,你若降我大哥,岂不是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李典仅剩的右眼里面露出轻蔑的眼神,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说道:“我生是丞相的人,死是丞相的鬼,关云长,你若是好汉的话,便给我痛快,我李典也敬你是条好汉!” 呼~ 关羽闭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许久之后,他把青龙偃月刀刀柄狠狠地砸在地上。 碰~ 青龙偃月刀陷入土石之中,关羽眼神严肃,认真的给李典行了一礼。 “李典,我敬你是个英雄!” 此语一毕,关羽右手把青龙偃月刀直接拔了起来,眼睛刹那间充满着杀气。 即是要尊重,便是让他战死沙场! 这是将军们最好的归宿,以后,说不定也是我关云长的归宿! “驾!”关羽双腿夹着赤兔马,飞快的奔向李典。 “吼~”李典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直接冲了上去。 碰~ 第一刀,枪与刀交接。 嘶~ 第二刀,血溅三尺,头颅高高抛起! 一代名将李典,就此身陨岑山。 关羽一刀枭首李典之后,非但没有开心,心里反而很沉重。 这曹营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猛士,大哥又要如何赢得他们啊! 李典不降,除了自身的气节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身后事! 李典可不是关羽张飞,身边只有一个人,李典可是有族人上万的,据《三国志》记载,建安九年,迁徙部下族人一万三千多口至邺县....太祖赞扬他,加封为破虏将军。 他若是降了,那一万三千多口的族人如何自处? 所以李典其实没有选择的,他只能求死! 而另外一边,夏侯杰不敌张飞,但骑术确实厉害,张飞在夏侯杰身后吃着灰尘,始终追不上他,而这一追,已经是追出了几十里。 其间两人马匹都换了好几次,但都是奈何不了对方,最后张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杰窜入河中,几下扑通,就消失在浪花中了。 张飞是北人,并不会游水,现在见到夏侯杰跳到水里了,只能呀呀呀叫上几句,最后也只能颓然后撤。 而夏侯杰自然也不会游泳,他敢入水,完全是被逼无奈,现在,真的是生死有命了..... 而远在千百里之外的地方,是柴桑。 柴桑的城门口今日有些热闹,仪仗摆列整齐,柴桑的勋贵代表,此刻也全到了城下,诸葛亮则在城门口找了家酒肆,坐在酒肆二楼上,看看那传说中的人。 许久,城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吵杂的喧闹声,诸葛亮知晓,那周瑜来了。 周瑜此刻坐在孙权的车驾之上,隔着很远的距离,以诸葛亮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与孙权相谈甚欢,诸葛亮摇摇头,刚要把头缩回去,但城头却爆发出更大的一声欢呼声。 诸葛亮一呆,有些无所适从。 莫不是还有人? 但这江东还有谁,称得上如此欢呼。 马上诸葛亮就得到答案了。 那是一架马车,车上被帷帐紧紧的裹着,让人看不出车内的一丝丝缝隙。 一架马车? 正在诸葛亮迷惑不解的时候,酒肆却传来了几声肆无忌惮的笑声。 “大哥,那马车里面就是小乔?” 那个被称为大哥狠狠地给那个人的头一个爆栗,这才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说道:“你小声些,那大都督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若是让他知道你觊觎小乔,你命还要不要?” 那人被“大哥”一提醒,连忙像土拨鼠一般,认真点头,说话的声音低了不少,但猥琐的声音却还是时不时的传到了诸葛亮的耳中。 诸葛亮摇摇头,眼睛看向那辆在自己面前缓缓驶过的马车,眼中却有亮光闪起。 连城中的地痞都知道周瑜心胸不开阔,看来,这小乔,对他来说很重要啊! “小儿,结账!” 诸葛亮把几个五铢钱放在桌上,径直便离了这酒肆,往驿站方向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周瑜在大都督府邸前下了车,拒绝孙权的接风宴之后,在孙权脸上的笑容和热切的眼神注视下,周瑜慢慢的走入了大都督府邸。 孙权在周瑜进入府邸之后,脸色骤然骤变,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色,吩咐着马夫,一路驶回州牧孙府。 周瑜进了大都督府邸之后,在一刻钟之后不到,这大都督府邸的小厮奴仆便忙活了起来了。 他们用两条腿,跑遍了柴桑,具体点来说,是跑遍了柴桑上那些世家文臣的府邸。 又过了一刻钟,大都督府门之外,全是达官贵人的车驾,他们一个个身着锦衣,一身富态的走进了大都督府邸,片刻后又带着五花八门的脸色出了大都督府。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这柴桑的世家,便被周瑜问候了个遍。 至于周瑜对那些世家的手段,便是在很多方面的了。 总的一句话就是:软硬兼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周瑜手段!(第二更) 何谓软硬兼施? 在周瑜这边,就是萝卜加大棒了。 凡是世家中人,都要出人出钱出粮,不出的人直接抄家! 当然,这些都是大棒,而萝卜,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了:官职! 没错,世家出了人力物力财力,如果把这场战争比作是一个公司的话,那么世家全部变成了股东,周瑜此举是要把江东世家绑在一起。 当然,这样并不容易,周瑜自然也知道,如果给他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他绝对不会考虑用这种霸道的方式。 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张辽屯兵夏口,对夏口一直虎视眈眈,而刘备失了江陵,也意味着刘备已经不能抵挡住曹操的兵锋了,曹操的大军极有可能全力攻伐我江东,此刻,时间就是生命,江东已经没时间了! 周瑜虽然不姓孙,但对江东的感情,其实也丝毫不下于孙权。 这里曾经是他与孙策梦想起航的地方,可惜.... 周瑜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他抬起头来,此刻,周瑜面前已经是站着很多人了。 程普吕蒙徐盛甘宁.....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却承载着江东的现在与未来。 周瑜跪坐在座垫之上,眼睛却是闪着异样的光芒。 今夜的柴桑,不,是这几天的柴桑,都不会太平静。 “诸位,在此之前,我与士族已然下了最后通牒了,欲他们三天之内把私兵与粮食全部交上来,若是不交,唯有一死!” 周瑜这句话一说完,吕蒙的表情就已经变了。 “大都督,此举可会太过了,须知,虞、魏、顾、陆四姓,就连先主也不敢杀的!” 周瑜听得出吕蒙的言外之音,他是在提醒自己。 在之前,孙策要杀魏腾,后来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就站在水井跟前说,你要杀魏腾我就跳下去算了。因为你要杀了魏腾以后大家肯定要反对你。 为什么? 就因为魏腾他就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个江东家族的势力太大了。所以孙策没敢杀。 四大家族连孙策都不敢惹,你周瑜敢惹? 其实孙权上位之时,也想杀一个人:虞翻,但因为虞家也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所以孙权便把这一口气忍下去了。 前主和现在的主公都不敢动的人,你敢动? 你怕不是会害了我们的江东? 哒哒哒~ 周瑜中指敲击着身前的桌榻,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十分的清澈,换句话来说,便是十分的坚定! 四大家族又如何,此事关江东生死存亡,若是江东破了,我还在乎你四大家族? 孙策孙权在之前不敢惹四大家族,对它们忍气吞声,是有原因的。 第一是他们的位置不稳,孙策当时只有三千人马,靠着三千人马打江东,自然要仰仗江东士族的力量,因此对四大家族,自然只能忍气吞声。 孙权同样也是这个道理,他弟继兄业,又是初上位,自然也要仰仗士族的。 第二,孙权孙策对四大家族忍气吞声,更多的,是为了江东的未来。 不论是军中,还是在职的文官,大多是四大家族的人,若是要杀四大家族,对于江东来说,绝对是会伤筋动骨的,故此他们才不这样做。 但,我周瑜又需要仰仗你什么呢?又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呢? 且不说这江东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在此生死存亡之际,我怕你个鬼哦! 不服。 杀! 不从。 杀! 杀杀杀! 杀到你们从为止! “此事,我自有定论,程公。” “属下在。”程普出列对着周瑜行礼。 “那四大家族的族人,在地方,在军中的名单都给我一一列出来,之后,再将他们监视起来,若敢有其他举动,杀!” 吕蒙眉头一皱,他自认为这一做法杀气太重,但吕蒙思量之后,又觉得他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一脚刚要踏出来,便又缩了回去。 “大都督!”一身锦服的甘宁走了上来,他头上戴着一个儒士冠,身上的锦服乃是红黑相间的,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兴霸有何事?”周瑜脸上一笑,看向面前这位少年。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人,三国时期孙吴名将,官至西陵太守,折冲将军。 在江东所有的将领之中,太史慈第一,那他甘兴霸就得排第二。 建安十三年,甘宁率部投奔孙权,开始建功立业。先后随孙权破黄祖据楚关,随周瑜攻曹仁取夷陵,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守西陵、擒朱光,率百余人夜袭曹营,战功赫赫。 孙权曾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相敌也。”他为人仗义疏财,深得士卒拥戴,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 此人此时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却已然深得周瑜的青睐? 甘宁跪在地上,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 “都督此举,可是把那些世家都得罪了个遍,这样,可,可值?” 周瑜知晓这甘宁也是来劝慰自己的,他眼神突然有一丝的迷惑之色,但很快他还是摇摇头,眼神坚定起来。 “我周瑜一人生死荣辱,若是能换来江东太平,值!” 周瑜笑着说出这句话,听的人眼睛却已经带上眼泪了。 周瑜今天所作所为,是可以让江东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整合起来,但这之后呢? 四大家族之所以受孙策孙权忌惮,自然有他们的道理,那些士族发起疯来,这江东,谁受得了? “好了!”周瑜大吼一声,人也站了起来。 “诸位皆是武将,哭哭啼啼为何?给我滚去各自的位置上去!” “诺!” 诸将一个拱手,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这才缓缓的退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周瑜。 周瑜的身影单薄,此时独自一人在庭院之中,便是不止单薄了,还有一丝丝的寂寞! 周瑜眼睛带泪,对着墙壁上的一张画像,把桌榻上的酒杯拿了起来,对它行了一礼。 “伯符,你可还记得你我在寿春之时,也曾觥筹交错,如今,已经十七年了,如今你我阴阳别离,也已经七年有余了!” 哐啷! 周瑜把手上的酒杯抛在地上,袖口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变得十分坚定! “如今曹军压境,但伯符请放心,这江东,我一定会为你保下来的,一定!” 说到最后,周瑜不知道是在说给孙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江东血!(第三章) 这一夜,柴桑染血。 柴桑的百姓只知道昨天夜间街道悉悉索索的,有人走动的声音,很多人连头都不敢抬出去,窝在被窝里面,气都不敢喘的太大声。 而也有些胆子大的,敢从二楼开窗,看下面的情景。 据一个胆儿肥的人说道:昨天,城内有几万的军队走动,还有很多人被抓了! 市井小民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说是大都督夺权了,也有人说是大都督功高盖主,被主公杀了。 当然,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 此刻,大都督府中。 周瑜喝着小酒,在他面前,一身甲胄的老将程普正在汇报昨天的情形。 “虞家?虞翻?”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虞翻,他连夜向从水道出城,却被守卫军士发现了!” 连夜出城? 周瑜把筷子一抛,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连夜出城,他是要造反吗?” 周瑜说出这一句话来,程普自然不敢顶嘴,只好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战靴,一边发着呆。 “哼!” 周瑜嘴撅着,眼神放着杀气,把手上的漆碗也放了下来。 “他可招了?” 招了? 程普有些窘迫的说道:“招什么,我们哪敢审他!” 不敢审? 周瑜眼睛盯着程普,说道:“你去审,审死了责任在我!” “大都督,这个....” 周瑜眉头一挑,眼睛里面全是杀气。 “怎么,程公想做老好人?” “唉~”程普叹了一口气,撇了周瑜一眼,只好跑过去审理虞翻! 虞翻是一个文人,世家文人,每天的生活滋滋润润,整天除了吟诗作乐,便就是享受极乐之趣,他心中笃定,周瑜不敢对他怎么样。 我可是四大家族之一虞家的掌门人,你周瑜没有我什么罪名,你敢对我怎么样? 在他被抓的前几个时辰里面确实是这样,这也让他嚣张了不少,对牢内的衙吏也是呼来喝去,丝毫不把他们当人看。 虞翻是虞家的人,狱吏虽然心中怀恨,但表面上也得对他恭恭敬敬。 没办法,谁叫他是大人物呢! 当然,这个情况在不久之后便改变了,因为程普来了! 程普一至,刹那间,便是腥风血雨。 虞翻哪里禁受得了狱吏们怀恨在心的鞭击刑罚,不过打了几鞭子,虞翻便把事情都招了。 按照虞翻的话来说,我出城,是为了找人来反对这东西,有什么不可以? 虞翻心中想,我是四大家族之一,谁敢对我出手,对四大家族出手? 须知,四大家族,在经济建筑上面,可以说是江东的上层建筑了,没了四大家族,江东哪里有这么多的奴仆可以用,哪里有这么多的地可以耕,我们是江东的基石,有谁敢挖江东的基石的? 别人或许不敢,但周瑜敢! 于是当程普把虞翻的认罪书拿出来的时候,周瑜的眉头是皱着的。 “去联合别人来反抗我?” 程普还以为周瑜是生气了,连忙开解周瑜:“大都督,你看这世家,看起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我们把他们要的给他们不就行了,至于闹得现在这样吗?” 把他们要的给他们? 周瑜眼睛仔细的盯着程普,眼睛十分锐利。 “欲壑难填,这世家人,皆是些追名逐利之辈,不能称之为斯文人,你怎么知道你把他们现在要的东西给了,他们就不会要更多的东西了?” 程普一顿,显然是默认了周瑜的说法。 “那大都督,那虞翻如何处理?” 周瑜脸上风轻云淡的,弯腰从地上把筷子捡了起来,语气十分平淡:“杀!” 杀? 程普眼睛骤然瞪大。 “都督,这虞翻充其量也就是不服管教,为何要杀他性命,都督可知杀了他的性命之后,那虞家是什么反应?” 周瑜平静的看着程普,问道:“那虞家会是什么反应?” 程普眼珠急转,这时说道:“会反!” 反? “那把虞家的人全部杀了,不就行了!” 程普虽然是百战将军,此刻也不禁口干舌燥。 “启禀大都督,虞家族人,有上万人!” 周瑜一顿,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那便把这上万人都杀了!” 都杀了? 程普直接跪在周瑜面前,眼睛已经是有泪水流出来了。 “大都督,杀万人,可不是一件小事,那虞家虽然不服管教,但小惩一下便可,这,这杀气实在太重了些,更何况,那虞翻不过是小罪,我们何德何能使他灭九族?” 周瑜看着程普,脸上还有笑容。 “此罪若是不能让他灭九族,那便换一个,通敌罪算不算,如果这些都不够的话,还可以找,这虞家为江东大族,做出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程普沉默了下来,他抬起他那满是皱纹的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周瑜,一字一句的说:“大都督可知道,世家大多抱团,若是虞家有难,那魏、顾、陆三家岂会罢休,万一他们出手怎么办?” 出手? “以他们那些私兵,就是全上来了,又有何惧之,若是他们敢出手,全杀了!” 全杀了? 程普此刻已然是脸色都发白了。 四大家族,族人和相关的人合起来,怕是要接近六万人,此刻的江东才多少人,这四大家族要是真的被杀,那江东便是骤然少了十之一二的人数啊!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周瑜的铁血,更像是在毁了江东,不像是在保江东。 周瑜摇了摇头,背过手去,意思不言而喻。 程普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大都督可知前方战事?” “前方战事?你是说刘备在岑山伏击李典?” 程普一呆,眼神里面有些异样。 “既然都督知晓刘备大胜,这岂不是说我江东还有更多的时间喘息?为何手段依旧如此酷烈?” 哪知周瑜却摇摇头,身上的白衣飘忽,长发随着虚风飘忽,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正是因为刘备胜了,所以曹操才迫切需要一场胜利,这一场仗,不是在刘备那里,就是在我江东一边,而刘备那边若是要集中兵力,得要时间,而张辽所部,却不用时间!” 听到这里,程普也沉默了下去,变得一言不发起来。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世家之争!(第四更) 于是,周瑜当日便有动作出来,在柴桑的虞家人,当天就被抓了起来,而甘宁领着三千人马,从柴桑出发,领水军一路开到会稽,把虞家的老巢控制起来。 周瑜的动作这么大,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魏、顾、陆三家的家主。 有人欢喜有人愁。虞家的落马,虽然让有些人十分着急,但也有笑着的人,而这笑着的人,就是陆骏! 陆骏,字季才,乃是陆逊之父,也是现在陆家执牛耳者! “诸位,怎的如此愁眉苦脸?” 顾雍叹了一口气,说道:“周瑜这下是把虞家给吃死了,季才,这虞家可丝毫不下于你我二人之母族,他周瑜敢动虞家,便是敢动你我,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坐视不理?”陆骏看了一眼顾雍,说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顾雍听到陆骏回答,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他顾家一个人起来反抗周瑜,显得力量不足,但再加上一个陆家,那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了,更何况,若是两家都联合了,那魏家岂会坐视不理,肯定也是会加入这一摊浑水的。 顾雍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想道:到时候三大家族前去逼宫,江东必然震动,到时候别说一个周瑜了,就是主公也得让我们三分! 他这样想自然不无不是,但是陆骏不会让他如此。 “元叹知晓大都督此举何意?” 此举何意? 顾雍低下头来,仔细思考起来。 “季才的意思是?” “震山敲虎,杀鸡儆猴!” 顾雍一呆,眼睛看着陆骏,眼底下闪过一丝狡黠。 “季才的意思是大都督是做给我们看,可是,他若是要敲山震虎,为何会选虞家,须知,虞家可是江东有数的世家啊!” 陆骏给顾雍身前的木榻上的茶杯上斟满茶水,语气里面有着打笑。 “元叹可知在昨日那虞翻想要连夜出城?” 顾雍一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都督并不是在针对虞家,而是那虞翻充当了出头鸟,可是?” 陆骏一笑,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如此,那虞家如此,我们不该救吗,若是哪天你我也深陷与虞家一般的境地,又有谁会来救你我?” 陆骏一顿,饶有趣味的看着顾雍。 “元叹对会稽的千里良田难道不感兴趣了吗?” 被陆骏这么一说,顾雍已然是知晓了陆骏的意思了。 “季才的意思是,我们乖乖听周瑜的话,把私兵钱粮交出去,然后他会把虞家的产业给我们?” 陆骏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顾雍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有些酸楚嫉恨的味道。 “季才兄动作可真快啊,这么快就巴结上了大都督?” 陆骏一笑,说道:“元叹此语却是过了,我与大都督,乃是清白的,不要用巴结这两个字!” 顾雍在心中碎了一口,脸上还算是带着笑容。 “那便轮到我巴结你了,你看那会稽的地,你如何匀给我?若是你给的够多,我便也就答应你了,让你好在大都督面前交代。” 给地? 陆骏脸上带着笑容,头却摇了起来。 “会稽那地,是我陆家的!” 是你陆家的! 顾雍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了。 “季才兄这做事就有些不厚道了,哼!你若是不给我地,我顾家便不交私兵,不上交粮财,不仅如此,我还要闹到老夫人那里,让大都督吃不了兜着走!” 陆骏看着顾雍神气的样子,脸上却露出了讥笑的表情。 “元叹兄,若是你识时务也就罢了,谁叫你如此不识时务,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翻脸无情? 顾雍勃然大怒,直接把身前的桌子掀了起来。 “你翻脸无情,你就不怕我顾家翻脸无情?” 顾家翻脸无情? 陆骏露出残忍的笑容。说道:“元叹兄说错了,顾家不会翻脸无情!” “笑话,只有我顾雍在,顾家便与你陆家不死不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哈哈哈哈!”陆骏仰头大笑,片刻后笑容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冷漠。 “你以为顾家就你一个人吗?” 顾雍脸色一变,老脸上皱纹显现,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便是要请你去柴桑的大牢走一趟!” 去柴桑大牢? 顾雍眼睛瞪着陆骏,嘴巴上的几搓白发因为愤怒不停的被热气吹了起来,顾雍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充满血丝! “好你个陆骏,居然敢害我,我不信主公会不知道,会不为我平反!” 顾雍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两个戴甲军士,心里是气极了! “主公会不会平反我不知道,但这顾家,以后也不会是你的顾家了!” 顾雍一呆,眼神骤然凌厉了许多。 “姓陆的,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陆骏脸凑近了些,眼睛满是可怜的看着顾雍,说道:“我记得你有个族弟,叫顾徽,可是?” 听到这一句,顾雍哪里还不知道陆骏的意思。 也就是说,顾家陷入了一场交易之中,在这场交易之中,自己是牺牲品,他的族弟顾徽得到顾家的权柄,陆骏得到虞家的地盘,周瑜则是让其他三个家族闭嘴。 好算计啊! 不! 虞家的地盘给陆家得了,那陆家以后岂不是权势熏天了,他周瑜如此做,完全没有好处啊! 顾雍迷惑不解,陆骏心里倒是很清醒。 这的确是周瑜的算计,首先把最会蹦跶的虞家搞死,让他永无翻身之力,从而做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我连江东最大的士族都敢弄,你们心里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手软。 其次,是让第二会蹦跶的顾家来个权力变换,顾徽为了手上的权力,自然对周瑜言听计从,从而把顾家这个障碍扫去了。 而陆家明面上得到了虞家的产业,财力虽然涨了接近一倍,但说实话,威胁反而比现在小了。 因为没有私兵了! 没有武装的世家,就像是被拔牙的猛虎一般,即使家财万贯,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所以陆骏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高兴,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热衷,为的,是陆家的下一代! 陆逊的仕途铺路! 而江东会蹦跶的三个世家都不说话了,最沉默的魏家自然不敢说什么,甚至连反抗都不敢了。 周瑜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这里面,占最大好处的,不是别人,是周瑜,亦或者说是孙权,因为世家的权柄被消除了,此刻的孙权,可谓是真的大权在握了! 成为名副其实的江东之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曹冲的势力! 虞家族人上万人,除了嫡系百人被杀了之外,其他族人都被贬为奴隶,去开发南方的莽荒之地,女眷则是充当官姬,成为别人手上的玩物。 在一夜之间,江东不可一世的虞家倒了。 而就在民众以为这江东将有大风雨的时候,世家却集体歇菜,在这关键的时刻,也装起哑巴来,就连孙权,也化作了隐形人,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 一时间,周瑜的声势大振! 周瑜携带着这滔天的声势,直接就把各个世家的私兵整合了。 整合力量后的周瑜马不停蹄,一天也没有待在柴桑,仿佛是在刻意避开某些人一般,领着五万成分各异的军队,就往着夏口奔袭而去了。 ...................... 眼下的夏天,是地地道道的夏天。太阳才一露脸,天地间便弥漫开无形的热气,而当太阳如金色的轮子,轰隆隆滚动过来,直滚到人的头顶上时,天地间就仿佛变得火光闪闪了。 而在柴桑孙府内! 孙权站在高台上,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漆碗,漆碗里面装着有冰的酸梅汁,他手搅动着碗里的酸梅汁,眼神却是不在这碗酸梅汁上。 他在看,在看着周瑜的人马远离柴桑。 风轻柔,卷起地上的黄土阵阵,河边的柳树肆意舒展着枝头,像是礼仪队一般,恭迎着远去的战士。 孙权面无表情,但眼底,还是有着一抹虐色! 这周公瑾,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孙权眼睛瞪直,嘴皮直打着哆嗦,但还是用力的用汤勺往碗底的酸梅汁饶了一勺,放在嘴巴里面,心里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鲁肃站在孙权身后,看着孙权,在此刻也只能沉默下来。 功高震主! 就算他周瑜是忠臣,一样是会功高震主的,但万一他不是呢? 携江东精锐,此刻声势浩大,若有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但... 孙权面色一变,把整个漆碗摔在地上。 哐啷~ 漆碗破裂,酸梅汁也溅了出来,碗中的碎冰在地上翻滚,滚得很远,很远,最后在落地以瞬间,便成了一摊水渍,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在青泥地上面,显得有些醒目。 鲁肃听到这一身声脆响,连忙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喘一下。 孙权抬头,望着跪在地上的鲁肃,说道:“吾将大权与他,周瑜他是否能为我抵挡住曹军!” “这个...”鲁肃迟疑一阵,这才说道:“大都督文武双全,必定可以让曹操止步夏口的!” 呵呵! 孙权冷笑一声,走回了庭院之内。 不论他周瑜挡不挡得住曹操,他都已经是心腹之患了,若是挡得住曹操,那还有以后,若挡不住曹操,还谈何权力? 所以孙权即使对周瑜的举动十分不满,也没去阻止周瑜的手段,他清楚,这江东,还是得靠周瑜! 而在远离柴桑的周瑜,此刻停了下来,反身看向柴桑这座古迹斑斑的城池,眼底下闪过一丝落寞之意。 周瑜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柴桑,自然是有原因的。 功高盖主啊! 周瑜何尝不知,但他对于江东之主这个位置实在是提不上兴趣,既是如此,那便互相远离吧! 不相见,便不会难受! 其实江东自然不止这五万人马,五万人,加上夏口驻守的一万人,合起来也就只有六万人,但江东可是有十几万人的! 主公说到底,还是不肯信我啊! 周瑜叹了一口气,勒马冲了出去,而吕蒙甘宁看着周瑜,只能摇摇头,勒马跟了上去。 这路上,又多了一些烟尘。 ....................... ...................... 许都! 乌堡庄园如今已经是大变样了,庄园外面绿树掩映,鸟语花香,一条清澈的河水横贯而过,不知平添了多小趣雅之思。 庄园里面,那些家生子大多都搬了出去,庄园内部,大多是士子们的住所。 听闻曹冲广纳贤良,四海九州的人闻之,无不欣然往之,尤其是在曹冲的声名越来越高涨的时候。 在这天里面,曹冲先是回许都述职,在丞相府当起文学缘起来。 文学缘的工作十分枯燥,不仅是枯燥,更多的,是它的专业性! 曹冲以为自己熟读了百卷诗书之后,对文学缘这个官职的任务还是可以胜任的,结果在第一天就扑街了。 若是没有司马懿在,这文公之事,在今天怕是要荒废了。 曹冲虽然在短时间搞不定这个官职,但他也没有放弃,自然也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虽然现在曹冲账下已经有了很多人才了。 譬如那陆嵩,赵焱,郭逍,陆嵩是之前曹冲试出来的人才,而那郭逍,则是郭嘉的族弟,见识倒还可以,手腕也不差,便把他留下来,与陆嵩赵焱一起,整理来往的士子。 乌堡庄园,此刻已经有了它的名字了。 招贤庄! 来往的贤才虽然多,但有的是因为家世原因不得入内,有的则是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才能。 大浪淘沙,从来都是泥沙俱下的,那些金子,往往少得可怜。 当然,曹冲这里的动作这么大,曹丕曹植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你丫的曹冲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是吧,既然你连最表面的一层膜都不愿意掩饰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曹丕曹植当即准备了刺杀活动,可惜,曹冲身边有周独夫这大块头,还有随行的虎士,没有个上百人,休想对曹冲产生威胁,而上百人,在许都调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夕不比往日,曹操大军出征,许都乃是汉献帝的栖身之所,夏侯渊身负重责,不会因为曹操几个儿子的矛盾就放松对许都的掌控。 许都,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夏侯渊都不会允许的。 因为夏侯渊知晓,若是许都有所异动,那曹操宁愿不要天下一统,也是会回来的。 汉献帝,是曹操的根基。 事实上在之后的几次大战役里面,曹操大多是无功而返,并非是曹操昏庸,尤其是把汉中打下来之后。 但曹操不一鼓作气,更多的,还是因为许都。 还是因为背后的芒刺,而这背后的芒刺,我夏侯渊绝对不会让他出来! 所以其实曹丕曹植的刺杀是全部失败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有了新的动作!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辅! 三国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人才的战争,谁有的人才多,谁就占得优势。 自古乱世出英雄,世道越是浑浊,越能出现英雄! 像三国,便是人才辈出的时代,能与他比肩的,或许只有春秋战国与魏晋南北朝了。 三国,在这个特殊时期里面,短短几十年,涌现出来的人物,却是比其他几百年朝代涌现出来的还要多,质量还要好。 你可听说过清朝的人物:纪晓岚,和珅,还是康雍乾? 仔细回忆一下各个朝代,你会发现,三国时期,你记着的人最多,你也最佩服他们。 曹冲年幼,又无根基,自然要广纳贤才,这些人可以进入政府的各个部门,成为曹冲的手臂,成为曹冲的眼睛。 很多皇帝为什么会成为傀儡,就类似与汉献帝,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没有羽翼,汉灵帝死的时候,汉少帝也是没有羽翼的,加之其年幼,手腕不强,最终成为了各个势力玩弄的对象。 汉献帝能力虽然不错,但是现在的时代已经改变了,最终他也只能沦为傀儡,在夹缝之中生存。 大浪淘沙,有才之士不仅是要有才才能名扬后世,更要有机遇与贤主。 天下人才何其多,但出名的总是少数,太多人被历史埋没了,默默无闻。 而曹冲,就是要找出这些人才,并让他为己所用! 曹冲乘着车驾,慢慢的回了丞相府。 丞相府一如之前的雄伟,九十九节阶梯高高在上,比之皇宫,气派也不会输多少。 但丞相府已经不热闹了,不似曹操来时那么热闹。 外府内虽然有人在办事,但人已经少了不少,偌大的丞相府,此刻显得空空如也。 曹冲入了丞相府,径直走到了内院之中,他先是给了环夫人问安行礼,这才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 开府建牙,曹操虽然同意了,但曹冲一直没有动手,这其中自然不是曹冲犹豫了,而是曹冲未来的战场不在这许都,曹冲未来的战场,是在邺城! 到了邺城,那可是曹丕的地盘,在曹丕的地盘上,曹冲可没有鲍信去给自己造势,自然,邺城的士子也不会看上自己。 所以,自己的班底,得在许都就组建完成,即使组建不完成,也要组建十之七八,把架子先组起来。 当然,到了现在,曹冲的门客已经有接近百人了。 百人之中,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撑死为县令级别的官吏,做到太守一类的,估计就力不逮矣,能为太守的,不足五人,能治国的人,或许有,或许没有,曹冲一时间也不能看清。 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曹冲人才储备的缺失了。 他可用的人太少了。 而曹丕,占据邺城,幕僚皆是县令之才,能为一郡太守的,不知凡几,能分管一地的,也大有人在,治国平天下的,也有许多,类似司马懿,陈群,曹真.... 但曹冲或许一个都没有。 他太需要人才了! 但以他现在的吸引力,能得到这些人,已经实属不易了。 曹冲走回内院,内院之中早已准备好吃食了。 冬儿身着锦衣,她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托着,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周莹则是站在另一边,她可没有低着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嘴上的话却是极力的在讨好曹冲。 当然,坐在主位上的,是辛先英,不过此刻她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从后世的宫斗片中,自然是了解到女人之间战争的残酷性的,所以他对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 所谓之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要是自己的后院都能起火,那还怎么跟曹丕他们斗。 所以曹冲秉承着几个原则,第一,抬高辛先英的地位,第二,兼顾冬儿与周莹。 抬高辛先英的地位,自然是希望后院里面有一个可以管得住的人。 所谓的人人平等,要是在后院实行出来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人人平等,那夫君为何在你房中的时间多于在我房中的时间呢? 那后院,便真的是战场了。 把辛先英的地位抬高,自然是看中了辛先英的品性,她身为大妇,可协调后院,并为自己解忧,若是把这个大妇的位置给了周莹,这后院,怕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若是把大妇之位给了冬儿,怕是给了当没给一般,这冬儿,说不定隔几天就暴毙了。 所以现在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其实是来之不易的。 男人与女人,一对一便是最完美的搭配,爱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个人就挤到窒息,曹冲妻妾现在都不止三个人,何况以后政治婚姻,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多。 “都起来吃饭吧!” “诺!” 众女行了一礼,待曹冲坐下之后,这才跪坐下去。 正餐好吃的还不少,且都是曹冲爱吃的,所以在曹冲飞快的就把桌子上的菜扫荡干净了。 吃完晚餐,曹冲没有和她们回到房中,而是去了外院的另外一处院落。 在那里,陆嵩郭逍赵焱早已经在等候曹冲了。 枝丫~ 门开了。 曹冲跃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三个人马上对曹冲行了主仆间的跪拜之礼。 “陆嵩(郭逍,赵焱),拜见公子!” 曹冲哪敢让他们跪下去,连忙走上去,把他们扶了起来,小手拍打着三人的肩膀。 “诸君皆是我曹冲之肱骨,以后见到我,便不用行此大礼了!” 陆嵩郭逍脸上一笑,而赵焱却是摆了摆手。 “主仆之间,此礼当行,怎能废除?” 曹冲一笑,知道自己学习刘大耳的机会来了。 “德水此言差矣,主仆之间,自然当行此礼,但诸君在我曹冲眼中,皆是志同道合之人,何来主仆一说?” 曹冲的这一句话一出,赵焱眼中已经有点点晶莹的泪滴了,而陆嵩郭逍等人,眼睛也红了起来。 能侍奉公子此等人物,实在是我辈之幸啊! “公子!”三人连忙再给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又把他们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诸君,且不论这些虚礼了,我二哥四哥的动作,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章 三龙争! 曹丕曹植的动作不多,但每一个动作都对曹冲不利。 曹丕远在邺城,对于许都上的事情自然鞭长莫及,但他在许都,还是有不小的实力的。 曹冲现在羽翼未丰,而他最强的羽翼,便是辛家。 虽说曹冲对辛家抱着怀疑态度,但之后也释疑了,辛毗是个老狐狸,自然知晓自己该做什么,尤其是在得罪了曹丕之后。 曹冲招贤庄的布局,以及人手的推举,人力财力,基本上都是由辛家提供的,丞相府在许都的产业虽然不少,但那是曹操的,不是他曹冲的,若是拿一点点还好说,拿许多,便是不行了。 曹丕的招式就两个,第一,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围堵孤立辛家,之前许多与辛家有着合作关系的世家纷纷观望起来,不再与辛家合作了。 这一招直接让辛家的生意毁了十之七八,世家根基几欲不稳。 第二个,便是安插细作进入曹冲所谓的招贤庄里面。 曹冲手下的贤才说是有接近百个,但除去各个势力安插的棋子,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的。 外部的敌人不可怕,内部的奸细,就可以毁掉一个势力了。 试想一下,当曹冲制定一个对自己有利,但是却是违制的计划时,被曹丕曹植知道了,他们会作何感想,作何感想之后,他们又会怎么做? 一瞬间,曹冲就被人卖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筛选出那些细作奸细,便十分重要。 在这一方面,曹冲其实已经是很重视了,比如那些家世有问题的人才,哪怕他再有才干,曹冲也是对他们关了门,但显然,这一招并不完全适用。 起码从曹冲这几天来看,曹丕曹植还是能够掌握自己动向的。 这些人除不除不重要,关键是要把他们遴选出来。 知道哪些人可以放心使用,那些人是细作。细作,有细作的用法,像那《三国演义》中的周瑜一般,把蒋干戏耍,反倒是为自己谋利。 但如何遴选出细作,却是一门学问了。 而相比于曹丕远在邺城的鞭长莫及,曹植可是在许都的。 许都的繁华不如邺城,名士也不如邺城来得多,曹植不回邺城,怕是有一点是在针对自己的吧。 曹植在许都,势力庞大,加之有杨修在侧,计策自然非同一般。 他的计策很简单,也很致命:直接在许都平原侯府开设招贤馆! 只要入了招贤馆的眼,便可成为平原侯的幕僚,为平原侯出谋划策,有功者,便有巨大的赏赐。 曹冲招贤,自然是因为贤才不多,而你丫的曹植,身边的幕僚人数都不知凡几,还好意思开这个招贤馆? 曹冲的吸引力不如曹植,在那些士子慕名来到许都之后,欲鲤鱼跃龙门,自然先去了曹植的招贤馆,淘汰出来之后,再到曹冲的招贤庄碰碰运气。 捡别人剩下的,自然没有什么人才。 所以最近几天,曹冲招贤庄里面甚至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才。 这可不行,一百人,可构成不了一个势力的基本骨架,曹冲还需要更多的人才! 陆嵩来到此处,自然也是有他的谋略的,他先行一步,身上的白衣飘飘,剑眉星目,卖相倒是这三个人中最好。 “公子,辛家的困局,怕是公子力有未逮,只得辛家靠着自己,去缓过这次的危局,而贤才之中的细作问题,却也很难提选出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试了!” “试?”曹冲眉头一皱,说道:“如何试,才能把他们试出来,须知,司马懿与杨修皆不是易于之辈,何等的好处,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细作暴露出来?” 不论是杨修或是司马懿,都是三国时期有数的谋士,他们文思泉涌,能屈能伸,有好的大局观岂会是因为你的一试,就把自己的细作暴露出来? 陆嵩一笑,说道:“寻常的好处自然无法让杨修司马懿等人松口,但若是这好处大到他们无法抗拒据呢?” 大到无法抗拒? 曹冲眉头一皱,冥思苦想起来。 “可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可以让他们出动吧?” 陆嵩饶有趣味的看着曹冲,说道:“公子,您本身便是一个他们抗拒不了的好处?” “你是说?”曹冲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赵焱插过话去。 “仲言,此举是否太冒险了一些,须知,公子乃是万金之躯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交代?” “德水兄,既然是计策,自然不会搞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程度...” 赵焱还要继续争辩下去,却被曹冲止住了。 “罢了罢了,此时之后再议,现在说了细作问题,辛家困局与我四哥的招贤馆如何应对?” 郭逍此刻站了出来,此子看起来十分瘦弱,但眼中的光彩却是十分夺目,与陆嵩为了证明自己来投效曹冲不同,郭逍来此,不为名利,也无关报仇,他来此,只为了一个承诺! 他对郭嘉的承诺! “公子,之前仲言所说无误,辛家之困局,在于朝堂,在于世家,此二点,公子鞭长莫及,自然无法援手与辛家,而平原侯的招贤馆,我以为并不需要介意,也不需应对!” 不需应对? 曹冲脸上倒是有了一些好奇的神色。 “为何不需应对,奉和,汝可知最近来我们招贤庄的人,少了一半有余!” 郭逍听到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来。 “少了一半有余的人,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 人少了还能是好消息? 要不是这郭逍与郭嘉有些渊源,曹冲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奉和说笑了,人来的少,那岂不是天下英杰全都到了我四哥那里去了?” 郭逍摇摇头,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一点的光芒。 “公子,请问平原侯还缺人才吗?” 曹冲沉吟片刻,说道:“大才缺少,小才不缺!” 曹植的幕僚集团,比之曹丕其实也是不差多少的,当然,顶级的人才比较曹丕来说,都是差了一个档次。 听到曹冲的这个回答,郭逍继续说道:“既然是大才缺少,小才不缺,那我问公子,真正的有才之人,会因为平原侯的爵位高就侍奉他吗?平原侯不差小才,但来我招贤庄的人,却少了一半,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平原侯招了很多小才!” “大才缺,却招不到大才,小才不缺,却尽召小才,公子,此时,非是我们需要头疼,而是那曹植需要头疼!” 曹冲明白郭逍的意思,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可是奉和,我等可是缺少小才的,若是我四哥拦住那些人,我等如何得到那些小才?” 郭逍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此事不足为虑!” 第二百二十一章 曹植的恐惧! 不足为虑? 曹冲看着郭逍,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何不足为虑,我四哥乃是平原侯,有食邑,还有诸多世家的帮手,岂会是连几个幕僚都养不起?” 郭逍一笑,说道:“给吃给喝,平原侯自然养的起,但请问公子,那些士子去平原侯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饱喝足?” 曹冲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起来。 那些士子,贫寒的有,但绝对是不多的,他们有的是千里迢迢,从徐州,从豫州,从凉州来的,有的本身就是地主的后代,岂是会缺衣少食,就算是那些寒门子弟,虽然缺衣少食,但来到平原侯府,恐怕也不是想被人当猪一般圈养。 他们渴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这理想,在曹植那边,便有些难实现了。 因为曹植那边已经后很多他们这种能力不强不弱的人了,位置已经满了,腾不出其他的位置来了。 他们到了平原侯府,只得是坐上冷板凳,被雪藏起来,抱负不得舒展,试问哪一个有志之士,会去这样的地方? 没人! “奉和的意思是,不日,那些士子便会到我招贤庄来?”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那些人皆是被平原侯挑选过的,才能自然是不容置喙的,免得了我们一番的操作,更妙的是,那些人被平原侯戏耍,对平原侯怕是有一腔的怒气,而这一点,对公子还是值得利用的。”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是有笑容了。 “还有一点,诸君需要在心中思量一番,那便是当我父收复天下之时,你我该如何应对!” 陆嵩郭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陆嵩开口。 “丞相若是真的能天下一统,那公子便更需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拥立丞相一事!” 曹冲听闻此语,眼睛忍不住的看了陆嵩一眼,心里对于自己这一班人马算是有了一点认识了。 他们只忠于自己,再推广一点,便是忠于曹操。 至于汉室汉献帝,在他们心中,无关紧要! 曹冲脸上绽开笑容,这一点,便是曹冲最想要的,也是他相对于曹丕最大的优势了! 曹丕为何要实行九品中正制,在他执政前期,又为何要对世家一忍再忍? 原因就是他就是世家扶起来的,世家给了他无上权利的同时,也掣肘着曹丕的发展。 所以他才会为了世家的支持,选择了九品中正制。 但曹冲不同,他的这一班人马,除了辛家之外,都是个人,即使是士族,也是不大的士族,在曹操眼中,你曹冲,自然与曹丕不一样。 而这不一样,对曹冲来说,事关重大,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对于陆嵩的这句话,曹冲没有回答,眉眼间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陆嵩郭逍赵焱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摇摇头。 这公子,怕是找已经有准备了罢! 屋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黄昏之际,天穹红了一半,整片天空,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看起来格外的灼热。 在许都的另一侧,有一座不大的府邸,这个不大二字,自然是相比于丞相府来说的,实际上,这平原侯府,在许都也是极大的。 在平原侯府的议事堂里面,有着几个人站立其中,跪坐在主位上的,是一身黑色锦袍的少年,他长发飘逸,剑眉星目,但在这清秀的脸庞上,却有着一丝常人难以见到的愁色,不是曹植,又是何人? 在曹植身下,是同样一身锦袍的杨修,他昂首挺胸,但眼睛里面也有一丝愁色。 在杨修身侧,是一个右眼有着眼翳的男子,他相貌倒是不差,七尺之尊,身上也是颇为健壮,但他的眼中,同样也有着一抹愁色。 “德祖,那些人还嘟囔着要走?” 杨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杨修说完这句话,眼珠一转,右手微抬,脸上有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子建,此计。是何人所提,简直就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杨修表情不算好,而曹植脸上却有着愧色。 “唉,都是吾之错,听信了庸碌之言,德祖,此时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杨修眉头一挑,没好气道:“此时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放人!” 放人? 曹植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话也说了出来:“不行,仓舒他求的就是贤才,这些人要是给了他,他岂不是如鱼得水,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 杨修眉头一皱,说道:“这人你不给曹冲,你还能怎么办?” 曹植看着杨修,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把他们留下来,好吃好喝供着!” 杨修摇摇头,丁仪眼睛也有着一丝轻视之色。 “子建可知那些士子会为了区区吃食就留在府中?” 曹植顿了顿,说道:“那我便给他们金银,就不信他们不留下来!” 杨修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金银乃是俗物,或许可以让一些人留下来,但留不住真正的渴望建功立业之人!” 杨修看了曹植一眼,继续说道:“子建你如今把这些士子留在平原侯府,他们心里若是有怨念的话,对于公子的风评,却是不利的!” 杨修决定从曹植看重的方面下功夫,曹植最看重的,是别人对他的评价,而把人扣留其中,自然是会影响曹植的风评的。 “唉~” 曹植叹了一口气,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眼睛看着杨修,里面渐渐有泪水溢出。 “我何尝不知此举不对,但我若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仓舒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杨修走了上去,眼睛直视着曹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子建是怕了那曹冲?” 怕? 曹植退后两步,眼底有着慌乱,但很快便被他掩盖下去,整个人镇定起来,但那不时颤抖着的手,还是出卖了曹植。 “我,我为何会怕仓舒!” 杨修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对曹植行了一礼,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和缓起来。 “既然子建你不怕那曹冲,那把这些人给他,他又能如何,你我经营五六年,还不如他经营一年不到?” “可,可我不甘心啊!” 杨修握着曹植的手,眼睛坚定无比。 “子建不愿意做的事情,交给德祖便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辛家的决断! 交给你做? 曹植看着这幅模样的杨修,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泪水成行,在他清秀的脸上躺过两行泪迹,丁仪看到这一幕,连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如此模样的曹植。 杨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曹植的肩膀,眼睛的神色十分柄直,语气自然也是抑扬顿挫,充满着阳刚之气。 “子建,汝为人主,岂可哭哭啼啼,你这样,让我如何为臣啊!” 杨修说着,直接跪了下去,曹植听到杨修的这句话,甩起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得干干净净,但眼睛还是略微的有些红肿。 片刻后。 曹植咳嗽两声,算是恢复的原来的样子了。 “倒是我女儿姿态了,德祖莫怪,快快起身。” 曹植一把将杨修扶了起来,后者看到曹植恢复原样,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舒了下去。 杨修最怕的就是曹植突然疯了,这句话说得像是一个无稽之谈,实际上很有可能发生。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杨修和曹植是怎样的关系,岂能不知道曹植的为人。 曹植能在文学上赢过曹丕,是因为他喜爱文学,他喜爱文学的心,是纯粹的,并不是为了讨好曹操才去学。 其实曹植骨子里面,就是一个文人。 文人吟诗作赋自然随手捏来,所以才能在铜雀台上将曹丕的光芒也遮掩住了。文人放荡不堪,这才有后来的两次酗酒闹事,直接坏了他自己的政治前途。 正因为曹植是一个文人,所以他对于新生的曹冲才如此恐惧,因为他感觉曹冲在所有方面都超过了自己。 之前在与曹丕比较之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更受父亲宠爱,比二哥更有才华! 但是现在呢? 父亲宠爱仓舒胜于宠爱我,曹冲才华也胜于我。 比之仓舒,我也就比他早生几年是优势了罢! 曹植之所以会在杨修面前哭出来,第一是他真的怕了,他是文人,不是政治家,所以他对于政治的东西,既敬畏,又讨厌,但他发现曹冲会慢慢把他的所以努力践踏的粉碎的时候,他便变得十分懦弱! 这是曹植性格上的缺失,比之曹丕,他在政治上稚嫩得像一只刚出生的牛犊。 他是牛犊,但杨修不是! “子建,若是你真的要让七公子万劫不复,也不是选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丞相远征与荆州,若是让后方成为其掣肘,于你也无好处!” 杨修眼睛一转,眼睛描向屋外,确定没外人在场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公子可知,若丞相此战胜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曹植看着语气低了几档的杨修,说道:“自然是天下一统!” 杨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你只说对了一般,此战一胜,无论是北方的公孙家族,还是凉州的韩遂马腾等辈,亦或者是蜀州的刘璋,汉中的张鲁,皆会匍匐于丞相的脚下,天下一统!” 曹植眉头一皱,说道:“这岂非我所语?” 杨修摇摇头,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丞相统一天下,试问,如此功劳,前人有多少人做得到?” 杨修看了曹植丁仪一眼,自顾自继续的说道:“没有人,如此前无古人,后,也可能无来者的功劳,陛下拿什么来赏丞相?” 丁仪和曹植脸上都露出笑容。 “德祖之意,陛下会禅让?” 杨修点点头,说道:“到时候,无数的大臣皆会上谏,陛下如坐针垫,岂敢不禅让与丞相?” 曹植听明白杨修的意思,但脸上还有着一抹不甘。 “可若是因此便让仓舒短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绝不甘心!” 不甘心? 杨修眼睛一转,说道:“公子,你不动手,还有五官中郎将,我们坐收渔利便可!” 哪知这个时候的曹植却是精明了不少,他摇摇头,发丝飞舞,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若是二哥与我一般想,那岂不是便宜了七弟?” 杨修一愣,旋即说道:“既然公子不放心,我倒是有一计,既不会使丞相分心,也不会让曹冲安心!” 曹植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德祖有计,快快道来!” 杨修一笑,嘴中的话却是说了出来。 ................... 辛府! 辛府书房之中,辛毗拿着一卷竹简正在读着,而辛毗的旁边,则是一个暴躁的身影。 正是辛敞! 最近的辛家正是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本来在许都的些许产业还好说,但在邺城的产业,可算是遭了贼了。 本来辛家就是靠卖些粮食以及城中的酒肆粮店布店过活,但这些布啊,衣服啊,都是辛家向其他人买的,或是直接卖给其中一个家族的。 曹丕的一句话,直接让那些家族与辛家撇开了关系,辛家的生意直接中断,这还是算好的,有的地方辛家的产业直接被官府查收,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任谁都看得出来,辛家被针对了。 些许产业或许无足轻重,但辛敞在尚书台当差,直接被人羞辱,这就很重要了! “爹,我们辛家为七公子付出这么多,值吗?” 辛敞眼睛充血,表情有些狰狞。 “妹妹嫁给他,人给他拿走,钱供着他挥霍,怕是我们辛家还没等到兴旺发达,便就此湮灭了。” 辛毗看着如此模样的辛敞,终于是把手上的竹简放下去了。 “些许产业,无足轻重,只要我们人在,产业自然会有!” 辛毗再看了一眼辛敞,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了。 “些许辱骂,你也不必介意,须知,现在的个人荣辱,哪比得上将来的辉煌?” 将来的辉煌? 辛敞撇着嘴,说道:“辛家照这种情况下去,都要完了。” 辛毗重新拿起手上的竹简,说道:“辛家要完,那便让他完,只要你我在朝堂上为官,一心一意为公子出谋划策,即使你我在田垄之中,同样也可以飞黄腾达!” 唉~ 辛敞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怎样都说服不了辛毗的。 在你眼中家中产业不值一提,但没了这些产业,族人如何过活? 不行! 辛敞眼睛闪烁不停。 “我要取找妹妹好好说道说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士子云集! 辛敞说做就做,眼角里面颇有责备的看了辛毗一眼,用力的一甩手,气哄哄的就跑出了辛府。 在辛敞离去后,辛毗这才把放在竹简上的目光收回来,他看着辛敞远去的背影,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辛家破败,曹冲那小子何尝不开心。 世家世家,丞相讨厌世家,没想到这七公子与丞相如此相像,居然也讨厌。 辛毗摇摇头,一时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是对是错了。 但有一点是必须要坚持的:辅佐曹冲! 这是辛家唯一的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本来就不是他选的,这是曹操选的..... 对于辛敞即将要去的地方,辛毗怎么可能不知,但他没阻止辛敞,自然是有他的思量的。 辛家,也不能总表现的人畜无害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人的影,树的风,辛家,还是得存留一些实力的.... 尤其是一点,得让曹冲把辛家当成最大的助力,这一点,除了宪英那丫头,其他人估计是做不来的了。 .................. 于此同时,平原侯府外,一群上百人的士子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身后大多都有这一两个书童躬身在后,背上背着一个木制的书笈。 笈,形声。从竹,及声。本义:竹书箱。多用竹、藤编织,用以放置书籍、衣巾、药物等。 书童背上的书笈有一人高,里面塞满了竹简和平时穿着之物,那书童背上这么重的东西,自然难以承受,只见他们脸上通红一片,脚也有些颤抖,他们大多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因此负重格外有压力。 当然,这是家有薄资的人的待遇,有的人连书童都没有,身上身着着洗的发白的青衣,头上的头发用一条白娟束发,背上背着书笈,脸色有些苍白。 此刻此处的士子没有立马离开平原侯府,而是绕有其是的在此评论几声,再吐泡口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们说的话大多是什么言而无信,沽名钓誉一类的话,饶是杨修,也被这群人气的手指发抖,还好曹植没亲自前来,若是亲自前来,还不被他们给活生生的气死! “哼!”杨修狠狠地摆了摆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让他们去烦那曹冲罢,关门!” “诺!”门房听到杨修的吩咐,马上就把门关上去了,大门一关,外面的声音自然便小了许多。 杨修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看着一旁站着的丁仪,脸上的笑容却又出来了。 曹冲啊曹冲,这么多吃白饭的士子,我看你拿什么来养他们! 一群士子出了平原侯府,如同挣脱鸟笼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便向着许都北门走去。 城中小吏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马,若不是他们手无寸铁,且都是书生打扮,还以为是贼人胆敢前来许都闹事呢。 轰轰轰~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个士子的胆儿极肥,居然直接从丞相府大门穿了过去,倒是把一干正在办事的丞相府属官给吓着了。 丞相府文学缘的办事处里面,曹冲拿着一只毛笔,在一卷竹简上面不知道在写什么,在他旁边,一身官服的司马懿跪坐在木榻前面,也是在处理着公务。 嗯? 曹冲眉头一皱,连忙把头抬起来。 这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这么吵闹? “来人!” 踏踏踏~ 房间里面马上出现一个小吏打扮的中年人,他知晓曹冲的身份,因此变得格外谦卑。 “外面怎地如此吵闹?” 那小吏一愣,说道:“好像是一些读书人?” “读书人?”曹冲眉头一皱,说道:“太学生?” 那小吏摇摇头,说道:“听他们的声音,不像是许县本地人,倒像是外地人!” 外地人? 那便是那些士子了! 曹冲脸上一笑,心里想到:看来四哥终于耐不住压力了,把人给放出来了! 曹冲眼珠一转,看向一脸正经的司马懿,说道:“仲达兄?” “嗯?”司马懿把毛笔放下,语气既不亲热,也不疏远的说道:“七公子有何吩咐?” 曹冲眼底寒芒一闪而逝,若不是他知晓之后的历史,早就被司马懿的品性给感动了。 司马懿能力出众,却谨慎低调,待人友善,丝毫不把自己的官爵当做什么,就算是对待小吏,也是笑脸相迎,而哪怕自己与他分处不同的阵营,这司马懿依然不针对自己,甚至在很多方面帮自己。 如此模样,岂非圣人耶? 这厮估计自己会感动的,实际上,曹冲就是被他“感动”了,而且这感动,还表现在脸上了。 “仲达兄何须如此谦虚,只是我现在有事,这公务,仲达兄可否暂替我处理?” 司马懿眼睛里面的光芒一闪而逝,嘴角微杨,手对着曹冲摆了摆手。 “区区俗物,算不得什么,若是公子有急事,但去无妨!” 曹冲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眼底挤出几滴泪水,再次抬头之时,眼睛已经微红了。 “如此,那仓舒便谢过仲达了!” 司马懿笑着点点头,待曹冲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后,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眼睛的光芒也是危险了许多。 士子? 如此吵闹,那士子得是有上百之数,不行,得叫那人给我取些情报出来! 司马懿之所以会对曹冲如此态度,自然是为将来着想了。 本来他们预计得好好地,让司马孚为曹冲效力,可惜曹冲根本不答应。 司马懿虽然更看重曹丕的潜力,但他对曹冲也极为忌惮,若是这场战争让曹冲赢去了,那我司马家,岂不是就此湮灭了? 司马懿自然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刚好,机会就在眼前。 他与曹冲皆是文学缘,既然皆是文学缘,同在一个屋檐下做事,那事情就很好操作了。 感动一个孺子,这可是我司马懿最擅长的领域了。 嘿嘿嘿~ 曹仓舒,你还是嫩了一些啊! 而在许都城外,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领头的那个人,身高接近七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弱,但胸肌倒是挺发达的,他脸上长着一条黝黑的胡须,但眉眼间却有些阴柔。 在此人身后,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他双手孔武有力,眉眼间皆是英武之气,背后背着巨大的书笈,也不见他感到一丝的劳累。 正是关凤一行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筛选士子! “小四,那招贤庄在何处?” 那给被叫做小四的青年人一笑,简陋的书童服饰下扬起一只手来,这只手满是毛茧,笔直的指向北方。 “将军,在北面,约莫还有十几里路的样子。” 关凤眉头一皱,她这般的乔装打扮,除了胸前的雄伟实在太大,无法完全遮下去外,其他的部位倒是没有什么毛病,甚至脖颈上都套上了一个假的喉结。 若是常人定眼一看,绝对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女人的。 事实上关凤一路走来,见过的人实在不算少,甚至山贼都遇上好几伙了,但没一个人能够识破她的女儿身的,只觉得她是一个强壮些的士子。 “不许叫我将军,要叫我公子!”关凤眉头紧皱,眼神倒是有些杀气。 小四虽然身板比关凤还要大上许多,但他平时就是给关凤打下手的,自然对关凤畏惧上三分。 “诺,小的明白了!” 小四对着关凤一个抱拳。 关凤眉头又是一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四的拳头,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跟你说了几遍了,不许用军中的打招呼方式,书童就有书童的样子!” 书童的样子? 小四憨笑着摸了摸头,说道:“书童小的也没见过啊!” 关凤刚要说话,发现她自己好像也没见过书童,不由得脸上一红,把接下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知道就学,你可知?” 小四翻了翻白眼,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小的明白了!” 关凤点了点头,她眼睛看了一眼这许都城门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皇帝就在这许都,但父亲他们可能永远都来不了这里了。 唉~ 兴复汉室,兴复汉室,兴复汉室难道比百姓安居乐业还要重要吗? 关凤摇摇头,马上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 “走吧,接下来应该不用那些路引了罢?” 小四一笑,说道:“这许都外自然不用了!” 关凤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朝着北面走了上去。 而在许都北面,卧牛山余脉下的一个不小的庄园内,变得比平时更加的热闹。 一百多个士子,加上他们的书童,就有接近三百人。 三百人是什么概念? 在后世,有的初中小学,也就这么多的人数,三百人密密麻麻的,顿时把进入庄园的路给堵住了。 所以当关凤来到这招贤庄之时,嘴巴张得很大。 这人也太多了吧? 莫非那曹七公子真的有哪些人说的那么神? 关凤一路从荆州出发,沿水路避开了战区,再从柴桑快马加鞭,穿过扬州徐州,在这一路上,他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曹冲,这个传说中的曹七公子。 本来他对这些传言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见过太多沽名钓誉之人了,最终都死于父亲的刀下,但,这曹七公子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般。 若不是仁义至极以及求贤若渴,哪会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投效? 一时间,关凤对这个传说中的曹冲是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走吧,我们也进去!” 小四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关凤挤出一条道出来。 而在这些士子来之前,曹冲早就骑着一匹马到了招贤庄了,好在之前曹冲与陆嵩等人讨论过这些情况了,因此安置起这些人来倒是有条不紊。 曹冲不比之前了,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班底,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主公,便要有主公的样子,像诸葛亮那样把事情全部揽在身上的,绝对是上位者的反面教材。 当然,诸葛亮那是不得已为之,但曹冲处境不似诸葛亮,自然不用如此。 “仲言,安排得如何了?” 陆嵩额头上有密密的汗珠,他脸上带着笑靥,听到曹冲叫他,连忙抬起头来。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仲言要留下多少人来。” 陆嵩一愣是,问道:“难道不是凭才华留人?” “若是里面全是英才,若全是庸碌之人呢?” 陆嵩一笑,说道:“全是庸才,便全部不要,全是英才,便全部收下!” 曹冲脸上一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陆嵩的决定。 古代的择才观与现代有很大的差别,古代是择才,而现代则是择人:划定一条线,多少人过,其他人算不过。 当然时代是不断改变的,曹冲没有必要用后世的观点来衡量这个时代的制度。 但是..... 曹冲心里有些发慌。 辛家破败,自己便没了收入来源,这些士子万一都有一定才能,那自己可能要养不起了。 丞相之子养不起几百人,这看似不可能,但实际上就在曹冲身上发生了。 除了辛家,他没有世家的支持,他的爵位也只是官大夫,官位也只是文学缘,实际上粮饷不多的,他不是曹植,有自己的食邑,可以随意挥霍,他也不是曹丕,有冀州世家的支持,家财雄厚。 所以现在的曹冲很尴尬,他被钱束缚住了! 当然,钱这种东西,对曹冲来说也不是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学习一下那些穿越者嘛。 曹冲眼睛一亮,心中却是在谋划起赚钱的法子来了。 赚钱的法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没什么难度。 看来,是时候来些发明了! 而此时,那些士子也开始在招贤庄的大堂门前,开始考核了。 他们早就听闻了曹冲这边的规矩,因此拿到手上的蔡侯纸之时,也没有多惊讶,反而是认真的开始答起题来了了。 毕竟到了现在还有信心来这里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庸才! 关凤自然拿到了手上的蔡侯纸,他不清楚曹冲的规矩,但依然被曹冲的做法所折服。 这个男人,和我之前见到过得都不一样! 关凤眼睛一亮,美目亮起了一丝争强好胜的心来了。 她虽然好战,望成为一名将军,但在关羽的要求之下,也是读了不少书的,加之她聪颖无比,比张苞那些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让我看看你曹冲到底有几斤几两罢了! 晚上没更,今天爆更! 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没有更新,但今天我会爆更的,四五章吧,大家见谅,更新会在下午晚上出来…… 《曹魏》晚上没更,今天爆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关凤出场! 这题目不是曹冲出的,而是陆嵩郭逍赵焱三人出的,所以当关凤听到题目时,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数学题? 这是什么鬼! 关凤当即就崩溃了,她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像是《九章算术》这种东西,她完全没有学过啊。 没有学过数学的人,她也只会一加一,一加二这些简单的计算,一涉及到乘除,她便无计可施了,更何况,陆嵩登入出的题不仅仅是加减乘除,他还涉及了函数! 函数,对于有看过《九章算术》的人来说都算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了,更逞论关凤没有学过九章算术? 所以关凤在第一道题就崩溃了! 关凤是恨得牙痒痒,但对着题目也是无可奈何。 这曹冲,不是在欺负人嘛! 关凤嘴巴扁了起来,眉头多了些不情不愿:哼哼哼,你要是被我抓到了,看我不让你把《九章算术》的题目全做一遍! 所以在收卷的时候,关凤还是一个空白纸的。 场间的士子似乎知晓曹冲会出一道《九章算术》里面的题目,因此对于这道数学题不是特别惊讶,有的人脸上一喜,飞快的就在纸上泼墨起来,有的人则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抓耳挠腮起来,形状十分难受。 所以这第一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题与之前的没什么差别,便是评论南征的形势。 听到这第二个问题,那些士子简直是笑出声来了:还是南征的形势,你以为我没分析过吗? 刷刷刷~ 落笔成行,毛笔如同一只飞跃的鸟雀,在纸笔上游弋,在白纸上面飞舞,不下片刻,一篇锦绣文章便出现了。 当然,这只是对那些知道内情的士子才有这情报,对于不知道内情的士子,依然够他冥思苦想久矣的了,所以场间有一半以上的人抓耳挠腮,把眉头皱的很紧。 其中皱的最紧的,便是关凤! 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说曹操南征必胜吗? 关凤撇了撇嘴,心里狠狠地吐一趴口水。 我怎么可能会昧着良心说曹操会赢,明明是大伯和父亲会赢! 所以关凤撇着嘴,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水,终于是开始动笔了。 关凤又不是曹操这边的士子,自然不会支持曹操,所以关凤哪里肯昧着良心说话,她写的,自然是刘备获胜。 在这篇文章里面,关凤仔细阐述了刘备为什么会胜利的几个因素,关凤本来就是刘备集团的人,从小跟随关羽刘备,对刘备集团有很多的了解。 写出来的东西也格外的犀利,甚至很多都是刘备那边的私密消息。 关凤此刻可顾不了这么多,她就是要为大伯和她的爹爹辩护。 凭什么他们就不能赢? 洋洋洒洒上千字,关凤写了三张蔡侯纸,这才停笔。 到了上交蔡侯纸的时候,关凤撇着嘴,眼神却是盯着大堂之内,仿佛是要一口把曹冲吃了一般。 第二题完结,第三题,则不是送命题了,曹冲之前的第三题在陆嵩眼中就是儿戏,因此他们在第三题上有了改进。 具体来说,就是考一些先秦诸子的经典,这一点,最是能考验一个人的水平了。 关凤作为一个女子,自然做不到博学,诸子百家的经典,她也只是对儒家的有些学习,因此第三题她答得也不算太好。 很快,蔡侯纸就被收起来了。 关凤看着自己手上的蔡侯纸被收拾起来,心里有些忐忑。 万一没被录进怎么办? 关凤虽然对自己的才华有一定的信心,但他曹冲出的是什么题,这简直是坑人来的! 但是关凤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她收到了一个眼神,那是小四的眼神。 一切搞定? 关凤起身,走到小四那边,问道:“事情弄好了?” 小四点了点头,说道:“那赵焱与主公帐下一个军师有些关系,故此主公在先前就让他写一封信过来了,赵焱乃是评卷之一,有他在,公子绝对不会落榜!” 关凤点了点头,终于知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孙浩了。 原来是孙中郎的关系户啊! 关凤点了点头,这下子算是把心放下去了。 评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陆嵩赵焱郭逍三个人分别批改的第一二三题的内容。 刷刷刷~ 这批改本来就是例行公事,若是让人眼前一亮,便会打上一个优字,有些见地,便打上个良字,若是胡编乱造,便打上一个差字。 按曹冲的择才标准标准来说,只要有一个优字,或者是两个良字的,都可以被录用。 所以当赵焱改到孙浩的的作品之时,眉头一皱,他看了里面的内容,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作品虽然不错,但为何是说刘备能赢呢? 公子可是丞相之子,你说丞相不能赢,这不是在诅咒丞相吗? 赵焱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与孙乾是忘年交,之前一直是受他接济的,虽然孙乾为刘备做事,但赵焱也从来没有看轻过他,也没带上什么有色眼镜。 算了! 赵焱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不给他一个优,说不定他就选不上了。 既然是优,那便帮他改改罢! 赵焱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这才手拿着毛笔,沾了些墨汁,在关凤的这张纸上修改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试卷也就评改完成了,最后交到曹冲手上的,便只有优字的作品。 打上优字的作品不多,拢共才四卷纸,一卷是第一题的,曹冲点了点头,也就不做评论了,一卷是第二题的,两卷是第三题的。 第二题的内容被写过一遍了,因此要想得到陆嵩等人的青眼,难度上升了何止一筹,但这篇却能得到他们的青眼,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可取之处。 曹冲把三张蔡侯纸展开,开始研读起来。 这几张蔡侯纸经过了许多修改,看起来有些杂乱,但杂乱之中还是看得出来笔者算是用心良苦了。 很快,曹冲便被她的思想吸引住了! 刘备会赢得此次南征胜利? 曹冲嘴角一勾:这倒是有些意思! “这第二题的优字等的是谁写的?” 赵焱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汗骤然湿透了他的背部,额头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滴。 莫非公子发现了猫腻? 赵焱不敢让曹冲就等,连忙站了出来。 “启禀公子,乃是荆楚士子孙浩所书?” 孙皓?孙权他孙子? 曹冲摇摇头,不由笑了起来,孙皓这厮还没出世呢? 曹冲看了赵焱一眼,马上发现了赵焱身上的异样,但他以为赵焱是批改太多试卷的原因,才如此汗流浃背的,因此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过去。 “德水辛苦了,去把这个孙浩叫上来罢!” 呼~ 赵焱舒了一口气,算是把一颗心放下来了。 “诺!” 好在我修改了一些,不然,肯定要被主公怀疑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个孙浩有点娘..... 踏踏踏~ 赵焱飞快的走了出来,恨不得一步当成两步来走,很快,他便走到了堂前。 “孙浩是谁?” 孙浩? 关凤一愣,旋即重新埋下头假寐起来。 我叫关凤,又不是孙浩。 赵焱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孙浩在何处?” 孙浩? 关凤一凛,眼睛也是瞪得浑圆:我不就是孙浩吗? “在在在!”关凤连忙小跑到赵焱前面。 赵焱摇摇头,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眼神之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孙浩,公子有请!” 公子有请? 关凤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这一片空白之后,旋即变成了狂喜之色。 曹冲居然叫我,嘿嘿,看来那火药配方我是可以先一步拿到的了。 关凤心里的窃喜对应的是士子心中的嫉妒。 为何此子能得到公子的接见,而我等不行? 关凤在一干士子想要吃人的眼神之中,缓缓的步入了大堂之中。 大堂经过几轮的装修,已经变得大了许多,里面的装饰也变得庄重起来,关凤抬头一看,依稀可以见到主位上一个白衣少年跪坐着。 这少年张得倒是不赖,他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而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双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 关凤眼睛看的清清楚楚,这家伙在盯着自己,就宛若自己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关凤平素哪里有被别人如此直视,因此脸上不禁冒出了两朵红云,整个人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扭扭捏捏的,好不容易才走到曹冲前面。 曹冲之所以在关凤一进来就盯住关凤,自然是看看能写出这番大作的人是一副怎样神俊的男儿。 事实上,关凤长得也是不赖的。 清秀的脸上的肤质极佳,要不是看他喉咙下的喉结以及嘴唇上下的胡须,曹冲还以为他是个女人呢。 “小生荆楚孙浩,字德丰,拜见公子!” 德丰? 曹冲脸上有些乖乖的,当然,更多的不是怪他这值得人吐槽的表字,而是他的声音。 我勒个去,这说话的声音能不能有点阳刚之气啊! 曹冲眉头一皱,他对捡肥皂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因此看着关凤,眼中出现了一丝厌恶之色。 女人的直觉是十分敏锐的,关凤很快就饿觉察到了曹冲眼中的厌恶之色。 厌恶我? 关凤眉头紧皱,嘴巴却是嘟了起来。 我没厌恶你,你居然敢讨厌我? 而这幅模样的关凤,差点让曹冲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虽然在后世曹冲就听说过有些贵族是娘们,有龙阳之好,没想到今天算是遇上一个了。 咳咳! 一直没说话,别说是关凤了,就是曹冲也感到了有些尴尬。 “德丰,汝之大作,确实是十分深刻透彻,你之前是在刘备帐下的?” 听到这一句话,关凤的心提了起来,眼神终于是锐利起来了。 “我乃是荆楚江陵人士,曾见过刘备所部,但非是刘备帐下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孙浩,心里也是起了一些疑惑之色。 “德丰,走进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好好看看? 关凤脸上一红,为了不被曹冲怀疑,她还是先前走了两步。 曹冲眼睛仔细的盯着关凤的脸庞,目不转睛的眼神,倒是看得关凤心有些虚。 “再进来些!” 再进来些? 关凤看了看周围,要不是周围多时虎士在旁,她早就上前把曹冲掳走了。 前就前一些吧! 关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向前了两步。 如此一来,曹冲与关凤相隔,也不过十米了。 “再近一些。” 关凤身子一颤,眼睛看了曹冲一眼,却被他那满是光芒的眼神击退了,变得不敢与曹冲对视起来。 踏踏踏! 关凤再上前几步,现在这个距离,与曹冲便是相隔不足五米了。 相隔不足五米,曹冲也没有再难为关凤了,而是自己站了起来,走向关凤。 关凤右脚下意识的一退,却被曹冲的眼神吓住了,只得定在原处。 嗅嗅~ 曹冲走到关凤身边,用力的用鼻子吸了一口气,神色顿时变了起来。 关凤以为曹冲发现了自己女儿身的情况,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了,脚也不觉退后了几步,右手放在袖子下面,而在袖子里面,有着一把短短的软剑。 “公子此举,何意?” 曹冲尴尬一笑,说道:“只是觉得德丰的味道格外好闻,故此上前来试一试罢了。” 关凤脸上红得像是一个煮熟的鸭子一般,但眉头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公子慎重,你我虽同为男人,但男人之间,也不许你如此辱我!” 曹冲对着关凤行了一礼,这才让后者脸色好看了不少。 曹冲走到关凤身前,眼睛仔细的盯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关凤那格外壮硕的“胸肌”,十分热情的说道:“德丰既不是刘备帐下,便为我做事罢!” 曹冲不由分说的伸出右手,小力的锤了一下关凤的胸口。 这个胸肌可能是有些柔软,曹冲的手直接被弹了回来,曹冲神色一呆,关凤脸上的羞愤之色却已经冲破天际了。 她紧紧的咬住下嘴唇,眼中多了些煞气。 而曹冲看到如此模样的关凤,连忙后退几步,与关凤拉开了距离。 “呵呵,德丰身子骨弱了些,要多加锻炼,如我一般,练出些肌肉才好!”曹冲说着,把手上的肱二头肌秀了出来。 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关凤一呆,怒气也消失了七七八八,难道是这个曹冲没发现我是女儿身? “罢了,德丰,你先下去罢!” 关凤摇摇头,旋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在关凤走之后,赵焱眼中摸不着头脑,而陆嵩郭逍却露出了笑容。 关凤是一脸迷糊着出去的,直到见到小四的时候,她脸上还有着痴呆。 小四看到如此模样的关凤,连忙问道:“公子,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刁难?” 关凤一个慌神,想到在大堂之中自己遭遇的事情,脸上骤然红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是打了几个问号。 难道我被发现了? 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会啊! 关凤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么多,起码见到曹冲,便是迈开了一大步了。 “没有,就是那个曹七公子有些奇怪。” 奇怪? 关凤点了点头,想到他锤自己的那个拳头,心中的羞愤是怎样也抑制不住。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我们去找些好吃的东西来!” 小四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心中有些迷惑,但很快,这迷惑便被他压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计较! 待关凤离去之后,赵焱连忙走到曹冲身前,样子好像有些忐忑不安。 “公子,那孙浩....” 曹冲摆了摆手,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说道:“那孙浩虽然有些才能,但这一篇作品怕是值不得一个优字吧?” 赵焱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直接跪了下来。 “公子,此事全怪小人,小人一时心软,所以才...唉,公子,以后德水再也不敢了。” 一时心软? 曹冲脸上有着疑惑不解的神色。 “德水的意思是,那孙浩是你的熟人?” 赵焱苦笑说道:‘不是熟人,但是是熟人介绍过来的。’ 熟人介绍过来的? 曹冲眉头一皱,在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中国,无论是什么时代,莽荒的先秦,还是壮硕的汉唐,亦或是现在前所未有的盛世,都是一个样的。 中国就是一个人情的社会,你认识人,便好说话,没有关系网,你便手足无措,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 良好的人际关系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往渠道畅通,人与人之间互通有无,互利互惠,才能得到更多的物质享受的幸福。 曹冲眼睛看着赵焱,却没有指责他什么。 人际关系,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曹冲又怎么能阻止呢,若是现在有一个熟人要曹冲给他安排个位置,只要不是机要的,给别人一碗饭有会怎样? 当然,话是如此说,曹冲能绕过他,赵焱自己却绕不过自己。 “那熟人,德水可方便告知?” 赵焱看了曹冲一眼,这才充满的歉意的说道:“禀告公子,那熟人,乃是孙乾。” 孙乾? 曹冲眼睛一亮,问道:“是刘备手下的那个孙乾?” 赵焱点了点头。 曹冲脸上一笑,脚步也轻盈了许多,他的眼睛一如往日的明亮,但却有了其他的味道。 此事,真的是有趣了..... 曹冲一把将赵焱扶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着他袍服上的灰尘,笑着说道:“无碍,此事无碍,那孙浩也确实是英才,德水不必自责。” 赵焱眼睛一红,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狠狠地发誓:我赵焱之后再也不接受那些熟人的信件要求了。 “罢了罢了,那些被我们召入的士子还需德水安置,可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赵焱躬身行礼,这才慢步退了出去。 “诺!” 待赵焱退出去了,郭逍却是出来说话了。 “公子,你如此三番五次的试探,可是发现了什么?”郭逍眼睛一亮,绕有其是的盯着曹冲。 曹冲笑道:“奉和可以猜猜。” 猜猜? 郭逍先前走了几步,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说道:“公子之前问那熟人是谁,赵焱兄说是孙乾,公子还特意问了一句是否是刘备手下的孙乾,若是奉和猜得不错的话,公子要证明的,是孙浩是否为细作!” 曹冲脸上笑的更开心了,郭逍没有看到自己对关凤的其他小动作,也没有看到关凤写出的那篇表文,更没有看到曹冲锤的那个拳头,因此能猜到这里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不对,我不是证明他是细作,而是证明他是否是刘备的人。” “哦?”这下子,连陆嵩也有了兴趣。 “公子此语何意?” 曹冲一笑,继续说道:“刘备如今如何,诸位难道不知吗?” 陆嵩郭逍皆是曹冲的幕僚,前线的消息,曹冲能够知道的,他们便也能知道,因此前线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公子的意思是刘备大败,但刘备大败,他派个人到公子这边是为何,刘备难道需要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就是公子有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刘备江陵是如何失的。你我皆是清清楚楚吧?” 陆嵩眼睛一亮,说道:“火药?”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便是火药。” “既然那刘备要火药,那我们自然不能给他,不如把那细作杀了,如何?” 曹冲凝神看了郭逍一眼,马上又摇头了。 “火药,再厉害,也不如手上的力量来的踏实,如此说来,就得看刘备那边的筹码了。” “可是公子,火药如此重器,若是给刘备得去了,且不论丞相是否会追究公子的责任,就说那刘备得去了,丞相还如何一统天下?” 曹冲摇摇头,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腹稿了。 “此事,之后再论罢!” 曹冲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迷糊的郭逍,陆嵩眼神闪烁,似乎是有一些明白了曹冲的意思了。 在这招贤庄内,曹冲赵焱郭逍陆嵩与收纳的接近五十个士子共同办了一个士子宴,而在士子宴结束后,曹冲马上快马加鞭回了许都。 而到达许都之时,天空已经是有着无数的星星闪烁了。 枝丫~ 曹冲一路赶回丞相府,推开了辛宪英的房门,却发现辛先英坐在床边,并没有入睡。 曹操慢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辛宪英手,眼睛直视上辛宪英的眼睛。 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不算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但这娇艳的碧桃的眉头,却是紧皱的,那白净的肌肤,连带着眼中的波澜,像是藏着无数的哀愁。 “宪英,怎么,晚了还不睡,是有心事吗?” 曹冲用手刮了刮她的鼻琼,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辛先英。 “夫君~”辛宪英一把将曹冲抱住,把头塞在曹冲的臂弯之内。 “方才我兄长找我了。” 辛敞? 曹冲眉头一皱,忽而又舒展开来了。 “他是来找你述苦水,顺便要你来求我的是吧?”曹冲摸着辛宪英的后脑勺,语气倒是没有变化多少。 辛宪英点了点头,满意希冀的看着曹冲。 自古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辛宪英既然是曹冲的妻子了,自然不能胳膊往外拐,至少不能总拐到母族那边去,所以辛宪英此时看着曹冲,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唉,我那个内兄哟!”曹冲叹了一口气,眼神却是开始闪烁起来了。 辛宪英心中一沉,试探性的说道:“怎么,夫君没办法帮到辛家?” 曹冲看着辛宪英,说道:“现在我恨不得把辛敞那家伙绑过来的,敢惹我家宪英不开心,简直是活腻了他!” “夫君又打笑宪英了。”辛宪英脸上一红,小手推着曹冲,脸上是羞涩不堪,但眼底倒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既然辛家都上门了,岳丈与内兄帮我许多,当然,最关键的是夫人你的要求,看来,这个忙我是不得不帮了!” 辛宪英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居然伸出脖颈,直接在曹冲脸上啄了一口。 曹冲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味了,眼神也危险了不少。 “夫人,既然我都如此听话了,那今晚,那些姿势.......你就随了我罢?” 辛宪英狠狠地碎了一口,脸上是通红一片了,她蜷缩在曹冲的怀中,头却是轻微的点了点。 曹冲一喜,托着辛宪英一起倒在床上。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刀光剑影中,几十亿兵马一招丧尽........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设套! 隔天清晨,曹冲朦朦胧胧的起来了,却发现床边早就没有了辛宪英。 至于昨天晚上,自然是刺激到了极点,曹冲把平生所学,全部都上了一遍,没想到这辛宪英全部受下之后,居然还有余力早起。 曹冲托着下巴,觉得下一次不能再保存实力了..... 而曹冲昨天答应辛宪英帮助辛家,自然有他的考量的。 辛家现在的危机是什么? 是因为收入被截断了,那些收入大多是做生意的收入,那些不贬值的土地资源上是没有损失多少了。当然,光靠土地上种出东西来,已经无法供养起如此大的家族了,更别说这么多族人的奢华享受。 说实话,这事情的根源,也只是辛家没找到新的赚钱方法而已,而这一切,对于曹冲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他已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当然,现在还不到去拯救辛家的时候,因为曹冲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士子中的奸细,还有那孙浩! 曹冲眼中光芒一闪,在昨天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孙浩是个女人了,这才是他没有对孙浩下手的原因。 当然,不下手并不是曹冲心慈手软,而是曹冲觉得刘备没有太多的恶意。 派个女人过来,除了给你当个铺床的人,来色,诱,色,诱你,哪里还有其他作用。 当然,也不排除那孙浩是女中豪杰,比一般男人都要厉害。 在昨天的时候,曹冲就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了。 他准备远游,具体来说,是去狩猎。 伏牛山狩猎! 这次狩猎,只有几个人去。 孙浩,周独夫,郭逍,包括自己,也只有四个人,如果真的有人别有用心,绝对会按耐不住的。 而那些士子,则是早早地被曹冲派人暗中监视起来,其实曹冲已经是找到了几个奸细,只是怕打草惊蛇,故此没有动他们而已。 而一旦那些士子爆出他们的底细,曹冲这一次可不会手软了。 用自己的命,来找出细作? 听这句话就会觉得曹冲绝对是脑子坏了! 当然,曹冲的脑子不坏,因为他身边虽然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是不明因素的,但伏牛山上,却不止曹冲一个人。 那是整整一百个训练精良的虎士,绝对可以让那些行刺自己的刺客一个巨大的惊喜。 曹冲在丞相府简单的吃了早饭,便穿上狩猎的服饰,手上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剑,马背上别上一张弓和一个箭筒。 驾~ 曹冲驱驰马匹,马上飞离了丞相府。 而在曹冲离开丞相府后,在玄武道上,窸窸窣窣的行人脚步突然加快了许多,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们有目的的前行,渐渐消失在了一些地方了,就像是一滴水,汇集在了汪洋大海一般,不见踪影。 风萧萧,马蹄疾! 曹冲一路奔驰到了招贤庄,而郭逍与关凤早就等在一边了。 关凤一身猎装,但不知是不是为了把上身的雄伟完全包裹,因此穿得还挺严实的。 关凤马下,小四一脸担忧的看着关凤,说道:“公子,若是有不测风云,你可别意气用事,该跑的时候就得跑,你虽然是关将军的女儿,但你不是关将军,可过五关斩六将。” 关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以本公子的武艺,天下哪处去不得,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罢,别给我中途掉链子!” 小四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眼中的白眼算是翻出天际了。 “知道了,公子!” 小四虽然是关凤的下属,但小四却把关凤当成了亲姐姐对待,小四出生悲凉,家中双亲都在逃难的时候死了,当初他自己一个人才五六岁,若是没有关凤收留,他早就变成徐州边境的尸骨了。 所以他对于关凤是有特殊情感的,不然也不会九死一生的陪关凤从荆州辗转到豫州司隶,陪关凤完成如此任务。 在他心中,他这条命,早就是关凤的了。 “诸位,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出发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特意看了关凤一眼,后者则是直接撇过去,丝毫没有与自己对视的意思。 曹冲也不恼,心想到了两个人的时候,你迟早会暴露你的需求的! 到时候,嘿嘿嘿......... 有的是阴谋诡计让你受的。 伏牛山余脉离招贤庄其实不远,曹冲也没有带多少士卒上前,也就一脸敦厚的周独夫护卫在自己周围。 驾~ 周围的风景倒退,大地上的石头越来越大,树木也变得越来越苍劲起来了。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那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 草丛里,有蟋蟀和蛐蛐的奏乐,他们变换着节奏,时长时短。不知在哪棵树上的蝉儿,不甘寂寞,嘹亮的蝉鸣破空而来,似乎相遇蟋蟀和蛐蛐儿们一争高低。 在这样的美景里面,曹冲一直看着关凤的模样,但后者可能是出于自身警惕的原因,连看都不敢看曹冲一眼,自顾自的骑着马,眼底里有一抹忧郁。 这曹七公子,好像真的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了,将自己叫出来,难道是方便审问? 关凤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 他若是真的发现我有问题,又哪里用得着把自己约出来,直接在那招贤庄就可以动手了! 如此一想,关凤心中踏实了不少,也有些勇气去与曹冲对视了。 当然,关凤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曹冲的眼神似乎蕴含着其他的味道,这这种味道,让关凤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感觉,很是让人心头慌乱,关凤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因此此刻的脸,红的像一个红苹果一般。 伏牛山余脉不知不觉地到了,山上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还有许多千姿百态的蘑菇,有的弯着腰;有的低下头;有的挺直身子;还有的只伸出了头,好奇地望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当然,曹冲看重的不是这些美景,他是看重了这里的奇珍异兽,尤其是这伏牛山余脉的一个顶峰,里面据说有许多奇珍异兽。 马匹很快就不能上这座山了,曹冲等人卸了马匹,开始徒步行走起来。 关凤走在最后面,怕是有什么顾及一般。 马上,那远近闻名的山顶,便映入眼帘了。 山顶上四角的边沿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怪松搭棚,古藤蟠缠。 峭壁下面有茂密的松、杉、柯、樟、桉等树木,林中有野猪、黄猄、山羊、果子狸、穿山甲、猫头鹰等异兽珍禽,不时在曹冲眼前露出踪迹。 曹冲拿出一张硬木弓,漆红的硬木弓有大半个人高,弓弦由牛筋铸成,因此拉动这张弓,其实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但曹冲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个月了,发现除了自己长得比较快之外,力气也变得异常的快,如此,拉一个六钧弓,虽说不能圆满的拉出来,但拉个半月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箭羽拿在手上,曹冲的呼吸很静,眼中却是充满着锐利的光彩,关凤看着此刻的曹冲,眼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相比于关凤与曹冲的没心没肺,郭逍与周独夫则是双眼锐利,细细的注视的周围的风吹草动,为曹冲保驾护航。 曹冲忙拈硬木弓,急取雕翎箭,端直了燕尾,搭上牛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 只听见嗖的一声,曹冲的雕翎箭射入了古树掩映的山林之中,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声。 “啊~” “嗯?”周独夫眉头一皱,整个人像是一个灵活的巨兽一般,飞快的窜入那山林之中。 铛碰啊~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周独夫一身是血,后面提着一个黑衣人就走了出来。 周独夫看起来狰狞,但其实并没有收到什么伤,那血,是他手上这个人的。 曹冲眉头一皱,看着雕翎箭尾插在这家伙的胸口,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刺客,自然是曹冲第一个发现的,与周独夫郭逍心中可能会出现刺客的想法不一样,曹冲是在第一刻便知晓会有刺客了,因此观察得格外细致。 本来他那一箭是想吓一吓那刺客的,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还真射到他了。 既然射到了,那也只能说明你运背,怪不得其他人。 曹冲俯身一看,发现人已经死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郭逍上前来。 郭逍颤颤巍巍的走上来,看起来他之前看的死人并不多,因此看到这具死状不算是太惨的尸体时,形状还有些畏惧。 曹冲再一招手,让关凤前来,后者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直接走了上来,还有心情看着死人的伤口,曹冲眉头一皱,对关凤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这家伙,手上说不定有着不止一条人命啊! 这刘备,居然派了个女杀手来! 曹冲手碰了一下关凤,后者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赶忙向后退去,这样的一幕,就让曹冲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女刺客,好像是有些稚嫩啊! 曹冲把尸体抛在地上,脸上依然有着笑容。 “走吧,继续找猎物。” “公子,此处可能还有刺客,公子还是先回去吧!”周独夫如是说道。 曹冲摇摇头,只是说道:“保护好奉和!” 踏踏踏~ 曹冲向前面走去,关凤也快步的追了上来。 “公子,此处如此危险,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曹冲仔细的看着身前的关凤,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他把头撇过去,用手上的硬木弓扫开面前的杂草来,嘴里却是开始说话了。 “敢问姑娘芳名?” 芳名? 我名字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孙浩啊! 额? 姑娘,芳名? 关凤一愣,身子一颤,下意识退后了两三步,眼中防备着看着曹冲,同样也十分小声的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独夫已经看到了关凤与曹冲的不同寻常,连忙冲上来,却被曹冲用手止住了。 “大头无事,德丰只是突然被蚊虫叮咬了罢,不要跟上来。” “诺!”周独夫看了关凤一眼,再看了一眼曹冲,只得是点了点头。 而在后面的郭逍,眼中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了。 这公子,是在与这个细作做交易? 可公子又是要做什么交易呢? 关凤看了周独夫一眼,知晓自己肯定不是周独夫的对手,因此在曹冲的提示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媚眼看着曹冲,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曹冲在打什么算盘了。 照理说,发现我是细作,难道不是要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最后再杀了的吗? 怎么到了曹冲这边就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曹冲这样做,自然不是有什么恶趣味,也不是看上了关凤的美貌。 事实上关凤一身男儿打扮还是很男人的,曹冲家里有着三个美娇娘,自然没有这种口味。 曹冲如此做,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利益! 再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未来! 没错,曹冲已经打算开始布局赤壁之战了,而不是在场后操作! 但他需要一个进场方式,这种进场方式,不是通过丞相之子的身份进来,而是一个将军的身份! 而这个将军,便是需要曹冲来操作了。 “曹七公子,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为何不把我抓起来?” 曹冲瞥了关凤一眼,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叫什么名字。” 关凤哼了一声,这一声,她倒是没有再掩饰自己的音色了,因此曹冲听到的,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孙浩!” “真名?” 关凤看了一眼曹冲,说道:“没有名字!” 曹冲看着关凤,说道:“你可敢对天发誓?” “我,我.....” 曹冲随意一问,没想到正中了关凤的软肋。 “你什么你,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抓了你!” 关凤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三四米的周独夫,在心里估算着距离,看自己最终能不能及时制住曹冲。 但很快,她便叹了一口气了。 想要在一息之内抓住有防备的人,关凤自诩做不来,所以她也就任命了,但心里却是不情不愿。 难道真的要色,诱? “关凤!” 关凤? “银屏?” 关凤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惊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关凤不过关羽之女,其实没有多少人关注的,但你曹冲居然知道自己的小名,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呵呵呵~ 曹冲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说我未仆先知,你信吗?” 信你个鬼? 关凤眉头紧皱,眼中带着杀气。 “你要我怎么样?” “你要我怎么样?” 关凤眉头一转,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我要火药配方。” 曹冲眼中一亮,心中大呼:果不其然! “你要拿什么来换?” 关凤一呆,看着曹冲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 他的眼神,难道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箭雨! “你要什么?”关凤斟酌片刻,最终还是一句问了出来。 本来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了,关凤也告知曹冲自己的目的了,虽然这样做显得自己的细作天赋为负,但关凤说了便说了,没有丝毫的后悔。 被发现的细作自然下场凄凉,关凤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但面前这个曹七公子,好像并不打算让我死,他好像是别有目。 关凤一亮,觉得自己可以在曹冲需要的东西下手,说不定可以有一线生机,把火药配方给爹爹拿过去。 但曹冲要什么呢? 金钱? 关凤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曹冲乃是丞相之子,岂会差一点小钱,既然不是小钱,难道是美色? 关凤看了看曹冲的身板,曹冲虽然矮了自己接近一个头,但不可否认他身材还是很好的。 在猎服下的身体比例适中,一动一静间即显示出了儒雅,又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这具身体,怕也是充满活力.... 关凤摇摇头,把脑子奇怪的想法跑了出去,脸上却是红得像一个苹果似的。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脸上一笑,眼睛却是小心谨慎的看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我要的东西,你绝对给得起!” 给得起? 关凤稍一思索,脸上便如同天上的火烧云一般,红的透彻,红的炽热。 自己此次出门,一没带多少钱,二没带多少人,我给的起的东西,除了我自己,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 所以关凤狠得一咬牙,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公子,是要我?” 曹冲一听,脸上的笑便更猖狂了。 在听到她是关羽的女儿关银屏的时候,曹冲作为一个后世人,对征服这样有名的美人自然十分热衷。 但是,她猜错了,曹冲爱美人,但也不是爱一个敌人的女子,况且,她有多少料,自己都还不清不楚,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喜欢一个男人。 “姑娘真是说笑了,我曹冲虽然不是什么圣贤之辈,但也不会对一个女子做什么乘人之危的事情!” 曹冲说的大义凛然,关凤会不会感动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说完都被自己感动了。 原来我曹冲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啊! 关凤眼眶微红,对曹冲的看法又多了一些改变,此刻她看着曹冲的眼神,已然带上了一丝信服。 “那小女子就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女子可以做的了。” 曹冲停下脚步,身后的周独夫郭逍也停下脚步,关凤自然也是停了下来,用凤目盯着曹冲。 “这个要求,以后再说,你需要知道,你现在,命都是我的,更逞论你这个人?” 听完这句话,关凤原本有的好印象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果然,天下的男人,除了爹爹之外,没一个是好东西! 关凤心里还没鄙视完,曹冲却是冲过来了,那架势,是要把我扑倒? 关凤刚要挣扎,一想到身后的周独夫,一咬牙,任凭曹冲抱了下去,顺势倒在了草地里。 荒草茂盛无比,一株株嫩绿的小草,大多都有一人高,这些一人高的小草纠缠在一起,扭打在一起,伴随着欢声笑语,便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曹冲此刻就躺着这绿色的海洋里面,而关凤则被曹冲压在身下。 “起开!” 关凤刚要把曹冲一把推出去,却发现身上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看起来小小的身板,却比寻常大汉的力气还要大,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后者居然依旧纹丝不动。 “安静!”曹冲扭头看向关凤,此刻二人的唇眼相距不过一掌之距,曹冲只需要稍微的把头低下去,便可以一亲芳泽。 但他没有这么做,实际上,此刻的曹冲面色很难看,眼睛里面全是郑重与谨慎。 嗖嗖嗖~ 羽箭破空声在犹如一群群难听的乌鸦在天穹上鸣叫一般,格外扰人,曹冲把头一偏,整个人伏在了关凤身上。 胸前的两座巨大的山峰,硬生生的挤压着两个人,关凤闷哼一声,而曹冲则是挪了挪,尽量不要去碰到那山峰。 嗖嗖嗖~ 有一支箭矢甚至从曹冲的头顶飞射而来,曹冲忍不住又伏了下去。 “啊~”关凤娇啼一声,脸上红的快要滴血了。 曹冲赶忙从关凤身上起来,双手撑地,但箭矢是在是恼人,曹冲不得不又伏下身子去。 这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曹冲的绅士之举,却给关凤带来了身体奇怪的感觉。 摩擦摩擦.... 关凤一个娇啼,反客为主,直接一个驴打滚,把曹冲按在身下了。 此刻她脸上通红一片,牙也咬的痒痒的。 无耻小人,好色之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关凤脸上通红一片,牙齿把嘴唇都要咬破了,但她还没有继续想下去,就再次被干翻下去了。 曹冲再次占据主动权! 此刻他身体虽然有一点反应,但主要的精力却不在身下的女人上面。 外面的箭雨停了! 镶~ 曹冲慢慢拔出腰间的短剑,俯身对着关凤说道:“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关凤刚要贫嘴,狠狠地挖苦曹冲两句,但看着曹冲认真的眼神,这一句话也吞了下去,变成了颔首点头。 得到关凤的应答之后,曹冲对着几米外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奉和,你们没事吧?” 很快,曹冲就听到了周独夫的回应了。 “公子,大头没事,但是郭先生腿上中了一箭!” 曹冲脸色骤然一变,说道:“可是毒箭?” 周独夫浑厚的声音随即而至,他说道:“还不清楚,郭先生已经晕了过去了。” 曹冲脸色有些沉重,方才他看了那箭矢的数量,知晓在前面的山林之中,怕是有几十人的队伍。 手法如此娴熟,再加上的箭矢的规制:这是一支正规军! 呸! 曹冲狠狠的吐了一趴口水,脸上也是发狠起来了。 如果真是曹丕曹植的暗杀部队,我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发信号,等人来!” 周独夫点了点头,爬着到了曹冲身边,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圆柱形手臂粗细的物件,再拿出一个火匝,一把将那引线点燃。 嘘嘘嘘~ 引线燃烧,随着嗖的一声,一团火光从那圆形炮筒飞了出去。 接着,便是一阵震天价响的巨响。 碰~ 这声巨响让关凤脸色一白,她想到了江陵当日的情况了。 火药! 这是火药! 关凤眼中神采奕奕,看着曹冲也有别样的情绪。 火药配方,我一定要拿到! 第二百三十章 受伤! (跨年哟,弟兄们元旦快乐!) 这一声巨响,马上就把伏牛山余脉上屯兵的一百虎士给惊动了! 镶~ 高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脸色有些难看! “在西面的山上,弟兄们,随我把刺客杀了!” “诺!” 镶镶镶~ 踏踏踏~ 环首刀出鞘,一群身着甲胄的武士满脸杀气,在山间如同猿猴一般,飞快的冲向那爆出火光的山林。 而这声响,这火光,同时也让黑暗里的刺客慢慢展开了他的獠牙! 他们由原来的蛰伏,变成了现在的锋芒毕露! 镶~ 一群黑衣人把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把身后的弓箭放了下去。 “杀!” 吼吼吼~ 喊叫连篇,一片片的黑衣人冲了上来,他们眼睛带着癫狂和死意,显然就是阴谋者蓄养的死士。 周独夫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把镔铁大砍刀,整个人也是癫狂起来了。 “公子,你先退,我断后!” 曹冲起身,顺便把关凤扶了起来,后者则是飞快的从腰间把一把软剑抽了出来。 “无碍,银屏,去保护郭先生!” 为什么叫我去,你以为我是你下人啊! “自己去!” 曹冲狠狠的瞪了关凤一眼,说到:“去不去?” 看着曹冲眼底下带着的威胁之色,关凤看了潮水一般涌来的黑衣人,心里只能是哼了一声! 要不是为了火药配方,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呢! 关凤向后退去,而黑衣人已经到了! “吼!”周独夫大吼一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整个人不退反进,飞快的冲了上去。 噗嗤噗嗤~ 镔铁大砍刀锐利无比,一刀下去,若是没有个刀剑相抵,便是一个人首分离,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 当然,即使周独夫冲了上去,也无法将成片的黑衣人万千挡住,很快,在曹冲面前便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黑衣人挥刀向曹冲头顶砍来,曹冲横举短剑,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曹冲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砍去。 但是这个黑衣人明显也是个练家子,只是轻轻一跃,跳到曹冲身后,稳稳落地。 落地后,就接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曹冲的小腿刺去。曹冲一个转身,持剑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剑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曹冲又快又狠的短剑,并不断向后迈步。 曹冲眼中一急,周遭又有黑衣人靠过来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短剑急速飞舞,剑舞成环,曹冲借着手速,把这一剑刺在了这黑衣人身上,刺入了之后,还不忘搅动两下。 噗嗤~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来,刚要举刀,却被曹冲一脚踹了下去。 踏踏踏~ 周独夫一拳难敌四手,很快身上就挂彩了,而曹冲周遭也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场面不容乐观! 喝! 一声清明之声穿来,关凤手上的软剑飞舞,不仅是把要杀自己的敌人一刀斩了,顺便还让围着曹冲的三个人魂归泰山府君。 曹冲喘着粗气,但身板还算是挺直的,而关凤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总算是有笑容了。 “曹冲,我救了你一命,怎么样,把火药配方拿出来吧!” 曹冲斜眼看了关凤一眼,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手上的短剑把从侧翼出来的黑衣人枭首了。 关凤脸上一红,连忙从曹冲身上挣脱出来。 “把这些人搞定再说吧!” 关凤脸红的看了曹冲一眼,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了。 就在场上打得险象环生的时候,山上已经是有杂乱的人声以及踏踏踏的脚步声了。 黑衣人听到这里,眼睛里面已经是有焦急的神色了。 这下子,这些黑衣人的打法愈加激烈起来,已经算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了,而且他们已经不在乎周独夫了,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曹冲。 一时间,曹冲身边的压力大了十倍不止,身上也挨上了几刀。 血液飞溅,而曹冲身前也倒了好几具尸体。 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啊! 撕拉,一刀刺向曹冲,曹冲只感觉身下一痛,血却是溅了出来。 难道老子要在这里死了,被自己的计谋害死? 天空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夜,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像不经意,随手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 墨水染开的,是千丝万缕的蓝。 这天下午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里的阳光一样好,或者更加好。炎热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张了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 但曹冲却不想坐以待毙! 他眼睛骤然一直,手上的短剑飞舞,同时一脚把左侧的黑衣人踢了出去,整个人一个驴打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另一个黑衣人的一刀。 曹冲脸色有些难看的捂住胸口处的伤口,另外一只手却是拉着关凤,没命的向那一群虎士冲了上来。 黑衣人千辛万苦的来到此处,自然不会让曹冲轻而易举的离去。 他们此时变成了恶狗一般,疯狂的扑向曹冲。 近了,黑衣人的刀快刺向曹冲了! 五米.... 三米.... 一米.... 最后,那环首刀,离曹冲也不过是毫厘一般的距离了。 这一刀若真的斩在了曹冲的脖颈之上,曹冲顷刻间尸首分离。 嗖~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从高义手中的弓箭中射了出来,嗖的一声,便将那个持刀的黑衣人枭首了。 虎士到了! 曹冲拉着关凤的手没命的向后跑去,而那些虎士却是冲了上去。 铛铛铛~ 利器交击,曹冲的虎士皆是百战雄狮,个人能力便是十分突出了,更别说他们之间相互配合的能力了。 所以在虎士冲上去不久,这几十个黑衣人便所剩无几了。 曹冲看到这幅场景,连忙出声:“留个活口!” 曹冲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些黑衣人更疯狂了,几乎是瞄准着虎士手上的环首刀而去的,几下,场上唯一的几个活口也没了。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天上的鸟雀被冲天的血腥气惊走了,山中的猛兽,却是在暗处时隐时现,似乎是觊觎着这满地的血肉。 曹冲喘着粗气,看着手上的血,发白的唇口有些干涩。 今天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曹冲的计算范围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派这么多人来当刺客? 呵呵! 曹冲眼中血红一片,究竟是谁,敢如此嚣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洗! 曹冲回到招贤庄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太阳在橡树的那边下去,斜的光线射在树间,叶丛都成为古铜色,树下一抹一抹的阳光,像金色的台布一样摊在那里,远处黄绿色的田野,渐渐地淹没在一种模糊的寂窦中。 曹冲呆呆的看着远山的落日,黛黑色的山峦像巨鲸的大口,不知不觉地将落日吞食了。 曹冲此刻的心很静,哪怕身上几处的伤口此刻还在流着丝丝点点的血液,他虚躺在在临时制作的木架子上,身侧的虎士一脸严肃,眼睛瞄向四周,似乎是在找刺客一般。 一百个久经沙场的猛将,没有来个五百人,休想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现在若是有刺客,除了放冷箭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曹冲被抬着走进了招贤庄。 此刻的招贤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点点的血腥味,在这血腥味之中,便是连虫鸣都没有,静谧到了极点。 曹冲一行人到达了招贤庄,马上便有人把门打开了。 陆嵩走在最前面,紧张的看着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有些着急。 “公子,这.....” 曹冲摆了摆手,嘴唇有些发白,喉咙有些干涩,因此说出来的声音,便如同割裂金属一般,让人听得有些难受。 “我不碍事,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曹冲说的事情,自然就是抓那些安插进来的细作的事情了。 陆嵩把曹冲从木架上扶了下来,关凤从另外一边掐着曹冲,便是把曹冲立起来了。 陆嵩看了关凤一眼,眼睛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但这眉头,很快就消失了。 “公子,抓到了十几个人,都关起来了。” 十几个人?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投奔自己的士子里面,还真有许多其他势力的沙子啊! 曹冲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说道:“其中有没有大世家的后代?亦或者当朝元老之后?” 陆嵩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倒是有一个是太中大夫的族人,其他的皆是寒门之后。” 贾诩?寒门?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摇起头来。 难道我那刺杀,是曹丕做的,他是那种不顾及大局的人?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脸上变得愈加的难看起来。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们!” 陆嵩听到曹冲这样说,连忙劝道:“公子,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略微处理一下吧,免得伤势过重,留下什么隐疾。” 曹冲点了点头,意思便是答应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得好好珍惜的。 “那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招贤庄设施完善,也是有一个常驻大夫的,因此曹冲的伤口很快就被包扎处理了。 曹冲的伤口有三处,一处是大腿,一处是右手,另外一处,则是胸口。 好在胸口的伤口不深,若是再深一点,曹冲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番包扎之后,加之曹冲变态的恢复力,待天色完全黑下去的时候,曹冲差不多可以出门了,当然,曹冲现在依然要人虚扶着。 窗外的月色迷人,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一丝温暖。月儿缓缓上升,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暇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 乘着这样的月色,曹冲漫步走出了房间,身侧的关凤把假胡须卸下了,虽然还是穿着男子的儒服,但眉眼间已经有女子的风华了。 从侧脸看过去,关凤其实还是长得不错的,颇有些柔弱的感觉,曹冲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女子,还可以杀人。 但事实上,之前的关凤不仅杀人了,而且杀人的技巧还不赖,只能说,三国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这个时期特殊到男人与女人都要变成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把脑子里不合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在陆嵩的引领之下,走进了一座大院之中。 大院里面,十几个士子和数倍与他们的书童被一群戴甲虎士围住,脸上全都是惊惧。 但惊惧之中,还是有些人比较镇定的。 “公子,我等千里迢迢前来追随与你,你不给官职爵位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等软禁起来,这难道还有王法?” 这个人的声音很大,意图明显是要把外面的士子也吸引过来。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今天招贤庄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很多人睡不着,听到了如此大的声音后,大多是起床来到这个院落之外,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人多之后,那人更加猖狂了,声音也是大了不少。 “公子,还请你给我一个交代,给那些赤胆忠心的同僚们一个交代!” 交代? 呵呵! 曹冲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贾声!” 贾声? 原来是贾诩的族人啊! “太中大夫是你何人?” 贾声还以为曹冲忌惮贾诩的名号,于是脸上彻底变成了嚣张,语气也带上了不敬之色。 “正是族伯!” 族伯? 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吧! 曹冲看着贾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是谁派来的细作,胆敢如此嚣张?” 细作? 贾声脸上变了一下,转瞬间便恢复了原色。 “公子切莫血口喷人,我若是奸细,岂会千里迢迢来追随公子,公子切莫让我等心寒啊!” 你说我是细作就是细作?我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审我? 我又没有犯法,你敢审我? 我上面也是有人的! 贾声这一句话说出来,他身边的几个士子也开口了,说的话自然是声援贾声的。 “不错,我等皆是被冤枉的,请公子明察!” “公子,我从荆楚之地前来,怎么可能是细作,公子,还请还我声誉啊!” 有的横了起来,说话十分蛮横:“若是公子不肯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就不走了!” 这些士子的话,顿时让院落之外的士子脸色都变了起来,除了极个别眼神带着狐疑之外,其他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难道公子真的是玩弄我们这些士子? 呵呵! 曹冲看着这些士子,本来还想给他们一些面子,现在看来,面子是不用给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托! (今天才是元旦吧,大家元旦快乐!) “诸位说自己不是细作,可有证据?” 听到这一句,在场的十几个士子脸色俱是巨变起来。 贾声脸色露出讥讽之色,毫不客气的回击了曹冲一句,说道:“公子说我们是细作,可有证据?” 那些本来脸上有虞色的的士子们一时间也趾高气扬起来。 证据? 曹冲一笑,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 “前日我与德祖与司马仲达在丞相府中曾经大喝一杯,酒后吐真言,不巧,正有一些人的名字,被说了出来。” 酒后吐真言? 在场的士子脸色凄苦起来,不少人的眼睛已经充满着泪水了:这是给吓的。 杨修与司马懿正是负责细作相关事宜的,在场的士子,大多与他们中的一个交涉过,因此此刻是非常心虚的。 贾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有些慌乱,正是他是与司马懿接过头的,因此被曹冲的这句话说得有些胆战心惊,但他还是走了出来,开口说气话来。 “司马仲达是何人,我自然一清二楚,他素日里滴酒不沾,更别说醉酒了,杨德祖虽然好酒,但他酒量极好,自然不会做出酒后失言的事情,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的说我们是细作,不若拿出货真价实的证据来。” 贾声话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他的语气却是战战兢兢,并没有多少底气。 曹冲一笑,决定逼上去。 “你不信,那我便把他们说得名字说出来。”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声更加没有底气了,看重曹冲的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气,而那些士子有的就更加不堪了。 “我乃是杨德祖请来的,为的就是盗取情报,掌握公子出行之要息,望公子赎罪!” 这些士子来曹冲账下,有的是真的想闯出一段功名出来的,但还有一些人,则是沽名钓誉来的,他们来此,除了骗吃骗喝之外,还要骗取钱财,而最快的钱,自然是司马懿和杨修可以给的。 更何况,杨修司马懿不止给钱,还给了一些允诺,这些允诺,可是实实在在的官职,比在曹冲这里没着落好太多了。 而那个士子之所以愿意说出自己来历的真相,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是杨修顾的士子。 他是一个托! 曹冲的托! 世人都不敢出头,因为枪打出头鸟,但是只要有前人做过一件事,哪怕这件事很操蛋,还是会有人跟着做的。 这就是人性,而在这个曹冲施压的环境之下,盲从便更有可能实现。 果然,这个托出来之后,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贾声眼神变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冲趁热打铁,决定再加一把火,对着跪地求饶的士子说道:“很好,我曹冲素来喜欢知错能改之辈,来人!” “在!”陆嵩马上站了出来。 “给这位士子赏钱十金!” 十金? 在场的士子很多脸色就变了,他们大多是寒门之后,长这么大,十金的钱还没见到过呢,然而现在曹冲就要赏那个人十金。 怎么能不使他们羡慕嫉妒恨呢? 有的人甚至都快质壁分离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士子不断的对着曹冲磕头,而陆嵩马上从仆人手上拿出几块金子。 这金子是马蹄金,成色不如宫里的,但对于普通一家人来说,够他们好吃好喝十年以上了。 巨款啊! 在场的士子吞咽了一口口水,马上就有人不争气的起来了。 “小人是司马仲达联络的,当时他许以重利....” 曹冲等他把话说完,对着陆嵩说道:“好,仲言,赏钱九金!” 九金? 怎么少了? 在场的士子顿时懵逼了,之前是十金,现在是九金,这曹冲是什么意思? 越来越少,但在场的不止十个人,到时候岂不是一钱不赏,甚至于要取你性命了? 这些士子一想到这里,顿时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 “公子饶命,小人一时贪财,所以被那杨修诱惑住了,那小子.......” “公子,公子,小人也是...” “竖子,你们安敢如此迅速,吾之金疙瘩哟,公子,小人也是被那杨修误导的,公子.......” 曹冲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为了几块黄金打生打死,更让曹冲意外的是,在院落之外,也有很多人跪了下来,声称自己是杨修司马懿安排得细作,人数合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个。 加上院落之中的十三四个,合起来,得有四十多个,差不多是曹冲这里士子的一半了。 曹冲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难过,反而很开心。 果然,财帛动人心啊! 杨修司马懿再厉害,也不可能与四十多个士子有交集,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子说自己是细作呢? 呵呵呵! 无非是看重了几个金疙瘩一般,曹冲摇摇头,心里还有些庆幸,真正的人才,真正有追求的人,怎么可能连几个金疙瘩的威力都抵御不了? 这些士子甘愿为了几个金疙瘩俯首称臣,除了特殊原因外,只能说明他贪财,或是意志力不坚定。 如此之人,给我招来了,岂不是拖自己的后腿? 所以曹冲当即说道:“诸君既然都有心仪之人,不若离了这招贤庄,如何?” 曹冲这一句话出来了,他们哪里不清楚自己被曹冲骗了,心里一边骂着曹冲,一边找着出路,好在此时是晚上,借着轻薄的月光,曹冲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自己跪过,于是那些士子纷纷起来,混杂在了一起,有的人甚至回到了房中,假装没有出来过。 可惜.... 这既然是曹冲蓄谋已久的计划,曹冲自然不会出现如此的漏洞,在他们出列的一瞬间,他们便被曹冲安排的人盯住了。 曹冲也是相当不客气,把人连拖带拽的,就从人群中,房中,草丛里面拽了出来。 他们被拽出来之后,自然是矢口否认自己之前出列过。 当然,曹冲也没有听他们废话,当场就把他们轰了出去,留他们在外面骂娘。 夏天的夜虽然不冷,但被风吹几下,隔天回来就可能会感冒的。 可怜此刻许都离他们十几里,何况就算是许都近在咫尺,许都也已经宵禁了,他们想进也进不了。 所以这群人在招贤庄外面骂累了之后,纷纷开始找起出路来。 他们大多数人身出寒门,此一行寄托着一个家庭的未来,不少人都心灰意冷,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当然,他们没有哭多久,因此伏牛山不许有人比它们的声音大。 嗷呜~ 这是狼嚎之声...... 考试啊! ?晚上才有更新,今天两场考试明天老师加课,后天还有考,惨,,, 更新在晚上,不用等 《曹魏》考试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穿衣! 场外的士子享受着伏牛山余脉的狼性“关怀”,而场内,却还是有一个人没走,也没被曹冲撵出去。 贾声! 此刻的贾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曹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贾声,没有说话,他没有把贾声撵出去,自然是顾忌贾诩的原因,贾诩虽然和自己政见不合,从一方面来说,他是辅佐曹丕的,与自己站在天然的对立面上。 但,从大义来讲,贾诩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尤其现在是南征期间,他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在荆州那边打生打死,然后自己就在许都迫害他同族的人,这样被人听去了,对于曹冲的名声来说也不好。 收人收心,贾声此撩其实才能还是不错的,他是大族之子,潜入其中,自然是为了得到曹丕的赏识,从这一方面来看,他在曹丕那边其实是壮志难酬的。 最关键的是,曹冲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太绝情了,绝情到让人害怕。 曹冲若是能够收服贾声,对曹冲来有巨大的好处。 一方面,曹冲对于那些士子如此绝情,势必会让士子投效的**淡掉不少,如果让贾声这个被曹冲识破身份,最后又被曹冲收服的士子制造舆论,势必会打消其他士子心中的疑虑。 另一方面,曹冲收服贾声,只求眼前的利益,至于他是不是还惦念着曹丕的势力,曹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用这个人! 贾声被曹冲原谅的原因,第一是他是贾诩的族人,与他有半毛钱关系,曹冲不想让贾诩分心,从而让赤壁之战失败,第二则是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不然以曹冲的脾气,早就把他丢到伏牛山喂狼去了! “贾声!” “啊啊?”贾声一惊,整个人忍不住跪了下去。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 贾声的确是怕了,他怕了! 他虽然是贾诩的族人,但谁人不知贾诩是曹丕的人,而且素来与曹冲不和,自己扯上这个虎皮完全没有作用。 自己一个白身,若曹冲真的大怒,要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了王法,人命比野草还贱,最后曹冲得到的,估计也就是几句训斥罢了,说不定训斥都没有。 一条命换几句训斥,贾声可不干这种活,所以他直接就怂了! 呵呵! 曹冲脸上带笑,一把将贾声扶了起来,进入这个世界许久,曹冲终于还是养出了一些城府来了。 “贾声你虽然为司马懿那厮迷惑,但总归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此次,看着太中大夫的面子上,我便饶了你了!” 看在贾诩的面子上,饶了我? 贾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是干瞪着眼睛,许久没有出声。 这个曹冲,他在搞什么名堂? 太中大夫明明和他关系不好,他用得着卖面子? 曹冲笑容一顿,眼神也有些责怪之色了。 “怎么,贾声不愿意?” 贾声眼珠一转,马上开口说话了。 “公子海量,谢公子饶恕!” 贾声心中想道:我管你耍什么花招,只要我活着,一切好说。 而且,如果能不回去,那司马仲达的任务,似乎还是可以完成一些的! 打进曹冲内部? 嘿嘿嘿..... 一想到这里,贾声心中居然还有些兴奋。 曹冲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拍打着贾声身上的灰尘,对着一边的陆嵩说道:“仲言,还不来安置贾声?” 陆嵩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马上上前与贾声接洽起来,而曹冲也趁机带着关凤走进自己在招贤庄的内院。 内院的房子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外室,放置了香炉屏风这些物件,二是内屋,内屋则是放置一张床,以及那些生活起居的用品。 踏踏踏~ 碰! 曹冲把关凤带了进来,之后便把门一把关上去了。 屋内只有点点的蜡烛昏黄的灯光,随着屋内似有如无的微风,正不停的摇曳着。 关凤不明白曹冲为什么要把自己拖进来,因此此时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细细的盯着曹冲的眼睛。 曹冲看着关凤如此模样,心里笑道:“要火药配方吗?” 关凤听到曹冲这句话,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说道:“你要给我?” 曹冲脸上一笑,他倒是想看看关凤长什么样子的,后世的关银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 曹冲走到内室之中,找来了一叠衣物,正是蓝色的留仙裙。 蜀锦所织的留仙裙,是三国时期女子最心仪的衣物,关凤也不例外。 但是关凤开心的接过留仙裙之后,眼睛看向曹冲,颇有些防狼的感觉。 “公子给我一件留仙裙,是为何?” 曹冲沉吟片刻,倒了杯水出来,说道:“要你穿上去!” 穿上去? 关凤的脸色豁然变幻,秀目之中满是怒色。 你曹冲是什么意思,轻薄我吗? 关凤再看着曹冲手上递过来的一杯水,眉头又是一皱,这难道是媚药? 这些男人,怎么总是耍这些把戏! 关凤后退了一步,手上却是摸向了身侧的一个漆瓶,似乎是曹冲一有个异常,就要砸向曹冲的架势。 “怎么,怕了?” 关凤紧闭这嘴,没有说话,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曹冲。 “我就是要看看你的样子,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那你手上那杯水....” 曹冲看着手上的红色漆碗,眼神顿了一下,马上便领悟过来了。 “我喝行了吧!”曹冲一口把手上的水喝下去,关凤见到此情此景,眼中的警惕之意倒是消了不少。 “穿上留仙裙就给我火药配方?” 曹冲笑着摇头。 这一摇头,顿时让关凤一阵火大:“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轻薄我?” 曹冲摇头,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就把关凤逼到了墙角处。 “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 关凤眼睛有着怒色,但不得不咽下去,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火药配方,如今她离武陵也已经有十几天了,爹爹的情况还不知怎样了。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关凤嘴角一扁,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委屈。 “哼,穿就穿!” 曹冲一笑,心里不觉多了些旖旎.....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交易不成后的“厮打”! 关凤走到内屋之中,刷刷几下就把衣服脱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曹冲,发现曹冲还算是老实,没有看过来偷窥。 关凤撇了撇嘴,对曹冲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点,真的是一点。 不久,关凤就从内屋里出来了,她拍打一下曹冲的肩头,曹冲这才把头转过来。 这第一眼,曹冲便被关凤惊艳到了! 她蓝裙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因为留仙裙对她来说不够大的原因,关凤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当然,这是曹冲的臆想,实际上关凤很冷,表情更是防贼一般的防着曹冲,但眼神中确实是有一丝丝的媚意,但比媚意更多的,还是那浑身散发着的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过是一件留仙裙罢了,瞬间便把关凤的神采全部展现出来了,果然不一般! “好了没有,可以说第二个条件了吧?” 曹冲点了点头,他今日能看到如此美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把关凤收做后宫.... 别闹了,自家的几个女人都快搞不定了,还要去外面沾花惹草,真当自家是铁肾啊! “第二个条件便是要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 关凤眉头一皱,她可是不傻,自己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人,而曹冲在许都却是颇有势力,会需要自己帮忙,尤其是杀人? “公子难道不能去杀,我与小四才两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曹冲看着关凤,却是慢慢的走进了内室,关凤看了曹冲一眼,也只得咬咬牙唇跟着曹冲走了进去。 曹冲坐在床上,关凤却是不敢坐下来,只得神色有异的站在曹冲面前。 “那个人,我杀不得!” 杀不得! “既然连公子都杀不得,我们两个人怎么杀得了?” 曹冲瞥了关凤一眼,继续说道:“你与那书童都不是简单货色,杀个人自然如探囊取物一般。” 关凤沉吟片刻,终于开始问出来了:“你要我杀何人?” “将作监!” 将作监? 关凤脸色一变,脸上都有些怒色了,要不是看着曹冲身上有伤的份上,自己早就是一脚过去了。 要是我能打将作监的主意,我还用得着被你逼迫? 曹冲看出了关凤的疑惑,马上说道:“无碍,明天我便约了将作监出来,到时候趁他一个不注意,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关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曹冲的话,但接下来,眉头却又是皱了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 “嗯?” 关凤咬咬牙,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我杀了人之后直接就把我和小四抓了起来,亦或者完事之后你不给我火药配方。” 听完关凤的话,曹冲也沉默了下来。 曹冲的沉默,并非是他真的不给关凤火药,事实上,这火药曹冲是一定要给她的,具体来说,是他一定要给刘备的。 而杀那个将作监,也不是曹冲与他有仇,而是他只能当那个泄露火药配方的替罪羊。 他不死,那火药配方便就是曹冲泄露出来的,到时候,曹冲别说进场了,会不会被曹操软禁都是一说。 当然,把火药给刘备,必然会使曹操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但是.... 也正因为如此,曹冲才能进场,若是曹军顺风顺水,自己怎么做那个救世主? 毕竟火药是自己发明的,而它的很多玩法,是这个时代的人砸破脑袋都是想不出来的。 只要曹冲去了,单凭那火药的用法,就可以让刘备吃一壶了。 单靠曹操的喜爱,以及自己在后方积蓄实力,拥有的东西比军功来得要慢太多太多了。 不论是什么朝代,军功,都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可以让一个奴隶当上大将军,就似那卫青,他可以让腐朽变成神奇,自然可以让曹冲短时间便成为世子的最大人选。 兵者,诡道也! 曹冲不清楚自己在战场上能不能凭借后世的记忆把大耳贼搞定,但他知晓,自己必须冒险! 富贵险中求! 但关凤这句话,却是要让曹冲找个缘由来让她相信了,至于自己内心的想法,那只能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的,谁都不能告诉,辛先英是如此,更别说关凤了。 “你要信我!” 信你? 关凤撇了撇嘴,语气不屑起来。 “我乳娘她在我小时候就说了,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尤其长得好看的男人!” 听到这里,曹冲居然无言以对,其实本质上,他还是在欺骗关凤的,但他真的是要把火药给刘备,这点看来,他是不可能骗关凤的。 但偏偏,曹冲这句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关凤看着曹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心里已经是认定曹冲是要骗他了。 哼哼哼! 果然男人每一个靠得住,可以信的! 那么..... 要用强吗? 关凤眼中神采奕奕,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屋内的大门紧闭,只要没有巨大的声音,外面的人肯定不知晓。 她再看了一眼曹冲,此刻的曹冲身上包扎着伤口,显然是受了重伤。 这孟浪之人,在没受伤之前可能力气大我一些,但受伤后,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自己是学过武技的,还怕这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关凤脸上一笑,却是慢步走到了曹冲身侧。 曹冲看着关凤脸上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银屏,我劝你不要胡来啊,到时候我伤到你我可就不负责了!” 伤到我? 哼哼哼! “你还是想想想你自己吧!” 关凤一步向前,一手箍住曹冲,另外一只手则是要去捂住曹冲的嘴。 曹冲哪里肯答应,连忙后退,整个人在床榻之上倒了一圈,这才躲过了辛先英必得的一击。 挣脱束缚的曹冲看着关凤,马上开始话语威胁。 “银屏,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叫了!” 叫? 哪有你叫的机会! 关凤身上穿着留仙裙,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尤其是这留仙裙对于她来说还太小了,如此一来,走起路来就更加别扭了,打起架来,也十分的不利索。 但不利索归不利索,关凤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直接一个恶猫捕食,狠狠的扑向曹冲。 曹冲一愣,不顾身上的伤势,又是一滚,嘴中的话却是再次说出来了。 “银屏,你再来,我真叫了!” 关凤哪里管这么多,她此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曹冲,从而把火药配方审问出来。 所以她也是一滚,手却是抓住曹冲的儒服了! “我叫了!”曹冲刚要出声,关凤用力一扯,曹冲感觉世界颠倒了,哪里还有气喊话,只得和关凤拼力气。 但关凤的力气确实不小,自己又受伤了,一用力,便撕扯着伤口,曹冲身上的绷带上已经有些猩红血迹了。 马你个巴拉! 曹冲当即把身上的衣带一解,来了个金蝉脱壳。关凤一时失去了曹冲的踪迹,又怕曹冲真的喊出声来,也顾不得太多。 飞快的扑了上去。 撕拉~ 关凤身上的留仙裙终于是不堪折磨,被关凤用力之下撕裂开来了。 那裂缝就在那前胸上,一时间,曹冲都看到了关凤那红色的束胸了。 关凤脸色一红,拉着曹冲的衣服就要顺势把曹冲整个人制住。 曹冲哪里肯答应,翻身一退,再次来了个金蝉脱壳,这一脱壳,曹冲上半身算是衣无寸缕了。 关凤看着曹冲身上没带一丝赘肉的身板,脸色红得似那熟透的水蜜桃一般,但脸红归脸红,关凤的手脚却没有放慢多少,再一次扑上前去,这下子,抓的是曹冲的裤脚了。 妈的,连裤子都要脱? 曹冲心中一个苦笑,手脚却是奇快无比,立马就把裤带解开了,再次来个金蝉脱壳。 这次关凤早有准备,预判好位置,一把就把曹冲制住了。 当然,这姿势是相当的不雅。 这相当于曹冲衣无寸缕,被衣裳破烂的关凤抱在怀中。 关凤脸上刚要露出笑容,门却开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一点心动! 枝丫~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陆嵩,他在屋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以为曹冲与“孙浩”有事商量,所以没有没有进来。 但是等了许久,加之屋内有打斗声传来,他还以为是“孙浩”要害曹冲呢!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进来会是见到如此场景。 这特么的也太香艳了吧! 还有,那“孙浩”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啊! 陆嵩满脸通红,很识趣的就要关门。 曹冲哪里肯让他关门,连忙出声说道:“仲言救....” “嗯?”陆嵩疑惑不解。 当然,曹冲的这个命字没有喊出来,因为他不敢喊了,他的命根子好不逮的被关凤一手握住了。 虽然是握住,但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旖旎之心,因为她很用力,非常用力......所以曹冲表情是相当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女侠饶命!”这个时候,什么尊严都可以放弃,把命根子保住再说! 关凤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自然不清楚他握着的是什么,那可是可以毁灭世界的物件。 但她看到曹冲这样的反应,嘴上却是很嚣张。 “叫他走!” 曹冲迟疑了这么一秒,关凤刚不怎么用力的手瞬间又加了一些气力。 我的亲爹亲娘二舅子隔壁的寡妇唉~ 这不是要人命吗? “仲言,无事了,你出去罢!” “诺!”陆嵩将信将疑,但曹冲在享“齐天之乐”,陆嵩自然不敢阻止,这个时候,什么重要的时间都得推后。 所以陆嵩很坚决的就把门关了,曹冲叹了一口气,直接闭上双眼了。 关凤看到陆嵩把门关了,终于是呼了一口气,但她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 自从她手上的力气便小了之后,她手上握着的物件,突然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大起来,最后,关凤发现一只手居然握不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变化! 关凤惊得是下巴都快掉了,而曹冲骤然睁开眼睛,双眼之中已经变成血红了。 他娘的,害的我曹冲差点断子绝孙,不需要付出点代价吗? 曹冲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关凤翻过身去。 撕拉! 关凤哪里知道曹冲有这么大的力气,完全在毫无防备之下,就翻了船了,身上的留仙裙也被曹冲撕拉开来了。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 曹冲如此模样,关凤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那烫人的物件抵在她的肚子上面,顿时让她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来,脸色骤然变得越加的通红。 这下子,这红,不仅仅是脸上了,更是沿着脖颈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各处。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喝呼喝呼~ 曹冲剧烈的喘息着,手却是不停的撕扯着关凤衣服,不一会儿,两只大白兔已经是跳出来了。 白兔硕大无比,随着出来的冲势,还一跳一跳似的顽皮无比,但是却把曹冲的魂给勾去了。 关凤看着曹冲饥渴的眼神,真的是怕了。 她一方面害怕自己身上那些不堪的反应,另一方面却是被如此癫狂的曹冲惊吓住了。 难怪乳娘说女人可以让男人疯狂,原来是这样疯狂的。 关凤胸前的雄伟被曹冲用手包裹住,这奇怪的感觉非但没有让关凤害羞得失去力气,反而使她的身体蹦的紧直。 碰~ 关凤一脚把陷入狂暴状态的曹冲踢了出去,赶忙收拾着身上的碎衣块,蜷缩在角落里面哭了起来。 说到底,关凤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一直渴望在关羽面前表现的强势无匹,希望得到关羽的认可,但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女人。 柔弱的女人! 曹冲被关凤一脚踹出来,理性很快的占据了上风,当他听到关凤的哭声之时,那残余的兽性,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乘人之危,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这不是强,奸犯吗? 呼~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从衣箱里找了一件纯白色的襜褕,襜褕是直身的单衣,因为是辛先英衣物的原因,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曹冲给自己先套上一件内衣,这才走上前去,用襜褕披盖住关凤四处漏春光的身躯。 “银屏,此事怪我。” 把一个女子全身都摸个遍了,这放在现代都是不堪的事情,更逞论古代? 关凤满脸是泪,她看了曹冲一眼,马上撇过头去,把襜褕收了起来。 “转过头去!” 这个时候曹冲心中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很知晓分寸的就把头歪过去了。 曹冲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穿戴衣物的声音,片刻后,才传来关凤的声音。 “可以了。” 关凤这声可以了酥脆有度,正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百感交集。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曹冲了。 唉~ 曹冲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满脸通红,却故作坚强的关凤,心里不免多了些怜惜。 作为一位女子,却被派来执行如此任务,但凭这一点,关凤就值得曹冲同情了。 当然,在同情关凤的同时,曹冲心中不免对关羽多了一些鄙夷。 一代武圣,却要女子前来冒险,简直不能说是武圣,这是懦夫! 还有那刘大耳,简直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贼,曹冲看着关凤,怜惜的说道:“要不你就留下我身边吧,别回荆州了,荆州此时战火纷飞,实在是不适合你这个小女子去。” 关凤脖颈一伸,语气却有些不服输。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你就打不过我,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曹冲这句要她留下来,也是下意识的话,曹冲自然不能让关凤留下来的,她留下来了,那火药配方怎么到刘备手上。 从这方面来说,曹冲也是在利用关凤。 “随你,你不是要火药配方吗,我给你,那将作监你就不用杀了,今天连夜出走吧!” 关凤有些异样的看着曹冲,突然有些看不懂身前的这个男人了。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就像是恶魔一般,让人见者生畏,但他对你好起来,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如同吃了蜜一般的开心。 但关凤没有答应! 她和曹冲关系又不深,平白无故受了他的好处,岂不是欠了他的了! 我为什么要欠这个曹贼之子的情分? “人我帮你杀!” 人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女人,你永远无法知道她下一步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所以曹冲把火药配方写出来,刚要塞在关凤的手上,却被她推了回来。 呵呵! 真是一个自强的女孩啊!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心里突然有一些心动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酿酒之术! 次日清晨。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 曹冲伸了一下懒腰,却被腰间的伤口牵引,疼得他直嘶嘴。 坝里的黍米悄无声息地吮吸着,潮乎乎的山风轻抚着坡地上的黍米叶。早起的庄稼人正在田间忙碌着,一条涓涓的溪流横穿于山谷,那潺潺细细的叮咚之声,宛如孩子吮咂着母亲**的声音,那么安宁,那么细柔,那么温顺。 被露珠打湿了的早晨,饱满了田坝里的麦穗,也饱满了庄稼人早起的心。 曹冲是早起了,在他早起的时候,亦是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关凤与她的书童。 她一身士子打扮,嘴上糊上了两条胡须,看起来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个男人。 当然,关凤一看到曹冲,就把头撇过去了,眉眼间倒是带了些许小女子的作态。 小四看了一眼曹冲,再看了一眼关凤,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傻笑着饶头。 关凤这么早起来,自然是为了杀那将作监,杀将作监的地点,便是在这招贤庄。 之后的过程便行云流水起来了。 太阳高照,将作监的身影也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他个头不高,中年黑发,比陆嵩略矮,但身材很壮实,虽然有风吹日晒过的样子,显得无营养的消瘦,但骨骼和宽大的手脚仍能看出他劳作时候的样子。他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但看得出刚直之色,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黑色大胡子。 将作监不是世家之子,他苦行僧的做派,倒像是墨门中人,可惜自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墨家便真真正正的消声劣迹了。 他是儒家的人,要不是他必须得死,曹冲也舍不得这样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曹冲看着这将作监,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这黑暗的世道,没有一个人的手会是干净的,乱世手本就得脏,所以曹冲也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也脏起来。 .............. 一个时辰之后,关凤手上带血,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没有说话,但语气却是十分镇定。 “火药配方我已经给你了,一路小心,路引那些应当是准备完毕了罢!” 关凤撇了撇嘴,并没有把曹冲的这句话放在心中,更没有对曹冲有多少感谢的情绪。 “不牢你费心了,我走了!” 曹冲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有些异样的目光,这目光,带着些许炽热的光彩。 关凤不敢与如此目光对视,只好狼狈的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小四说道:“我们走吧!” “是!”小四看了曹冲一眼,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关凤身后。 曹冲看着关凤的背影,一时间心中有些惆怅,这一丝的惆怅很奇怪。 曹冲猛地一摇头,把心中的唯一一丝丝的儿女情长抛了出去。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曹冲把头撇过去,关凤还没离开招贤庄的范围,曹冲就先一步离开了。 关凤脚步飞快的在荒野之中前行,他们骑上了两匹马,开始在原野上飞奔起来。 飞奔的是马,跳跃的是心,这颗心随着关凤的身影来来去去,但这颗心还是掉下了一半,落在许都招贤庄这一亩三分地上,落在了曹冲的手上。 可惜,曹冲现在没有想这些。 他现在在想的,只有一个字:钱! 来钱最快的事情,尤其是在乱世,自然是抢了,但曹冲在许都,在曹操势力的纵深处,自然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来钱来得快呢? 曹冲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后世,最赚钱的自然是房地产,炒一炒就是亿万富翁了。 但三国不比后世,现在人口凋敝,搞房地产无异于给死人做房子。 这里的地太多了,房子也太多了。 每每打仗,无论输赢,受苦的总是普通的老百姓,不说其他地方,就只说许都,就有很多房子是空的。 但既然房地产不能搞,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搞呢? 很快,曹冲就露出了笑容! 酒! 美酒! 当然,这个勾当不能放在明面上来,因为曹操在出征前就已经颁布《禁酒令》了。 当然,《禁酒令》是《禁酒令》,与王公贵族的享受完全没有关系。 许都那些勋贵,哪一个把禁酒令放在心中的,这禁酒令,针对的,是民间的富绅土豪,满宠借着这个禁酒令的名字,不知道抄了多少富绅的家。 土豪富绅在曹操眼中,就如同百姓一般,杀完一茬,又长一茬,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事实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利益总会集中在某些人手上,这些人有财无权,自然只能当菜,被当权者玩弄。 禁酒令的一个好处,就是让酒的价格变高了数倍有余,平常的糙酒,在此时卖得和精酒一般的价格,但若是比醉梦仙还要好的酒,那价格,又要有几何? 一想到此处,曹冲的脑袋顿时活络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面,还真有酒酿的配方。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他脑子里储存的那些“记忆”竟然超乎寻常的清晰,曹冲惊奇地发现,凡是以前读过研究过的东西,只要一“回想”,就像在电脑屏幕上闪现一般清晰可辨。 曹冲跑到房中,开始伏案疾书,尝试着背写出来《齐民要术》、《北山酒经》上记载的几个酿酒古方,琢磨着该如何进行改良,才能让自己酿制的酒“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这个时代的酒之所以酒精度不高,是因为还没有蒸馏的技术。酿酒只能得到酒精度是10%到18%的酒,曹冲记得在一本古籍上看过,隋朝时也有古人曾经想用酒代水再酿酒以希望得到更高的浓度,可是不成,因为酒精是酵母菌(酒曲)糖代谢的产物,对酵母菌的发酵有一定抑制作用,当酒精成分达到10%左右时,酵母菌就停止繁殖,发酵过程也就随之放慢。即使是耐酒精能力很强的酵母菌,耐酒精度也不会超过18%,所以就是以酒代水二次发酵,也得不到度数更高的酒了。 但唐人做不到,不代表曹冲做不到。他有绝对的信心和把握,用蒸馏技法提炼出酒精度更高的白酒来。 当然,蒸馏的器材倒是很难搞到手,这世界要搞出玻璃,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没有玻璃,却还是能够用其他东西替代的。 曹冲想起了前世的啤酒。在三国酿制工艺繁杂的啤酒当前有些不现实,但能不能借用一些啤酒酿制工艺的法子呢? 譬如用大麦替代传统酿制白酒的粮食黍米,小麦之类,再在其中加上一些啤酒花和枸杞…… 大麦在中国的栽培已经有5000多年的历史,这种原料应该不难找到。至于啤酒花,《本草纲目》上称为蛇麻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蔓性植物,古人取为药材,应该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酿酒,貌似可行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哲保身是满宠! 曹冲一时兴起,自然开始在桌榻上挥墨起来,笔毫微转,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曹冲面前的蔡侯纸便是满满的字了。 这些字如同蝌蚪一般,密密麻麻的揪在了一起,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说不定已经精神崩溃了。 呼~ 曹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手上的笔毫放在桌榻上的方形砚台之上,拿起密密麻麻全是字的蔡侯纸,开始细细的阅读起来。 许久,曹冲若尤其是的点了点头,右手撑起下巴,眼睛里面却是熠熠生辉。 砰砰砰~ 曹冲的思路马上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何事?”曹冲问道。 门外说话的是陆嵩,他语气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惶恐。 “禀公子,是满府君来了!” 满宠? 曹冲眉头一皱,把手上的蔡侯纸放了下来。 这满宠的效率,可真够高的啊,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事发现场。 “你先下去,我随后便来!” 曹冲咳嗽了两声,眼睛挤出几滴泪水,眼睛刹那间看起来红肿了不少。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马上开门出了院子。 招贤庄外,满宠一身官服,在他身后,有着两个同样穿着官服的许都衙司的胥吏站在他身后。 满宠拍了拍身后不安分马的头骨,这才把眼睛望向曹冲。 曹冲此刻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不仅脸上带着泪水,就连身上也全是绷带缠身,满宠眉头一皱,连忙上前问道:“公子,这是那贼人做的?”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曹冲被人刺杀,这件事情曹冲没有告诉满宠,不告诉满宠有几个原因,第一就是怕曹操分心,第二,是曹冲知道就是满宠知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去管,因为他不敢管。 在士子之争中,满宠看得是十分的透彻的,只要他站在曹操身后,不管以后谁继承了曹操的遗产,也没人会去动他。 曹冲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全是委屈与愤怒。 “不清楚,之前那贼人有几十人,这次只有两个人,府君,最近这许都,怎的如此不安分啊!” 满宠眼神一闪,他没有对这件事情过多的评论,尤其是他听到几十个人之后。 人数达到几十个,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刺杀了,这是政治较量,满宠虽然有足够的筹码入局,但他为何要入局? 做个局外人,比局中人要好上无数倍。 “公子先别哭了,且让我去看看将作监的尸首罢!” 满宠之所以会如此迅速来到招贤庄,自然是因为那将作监。 此刻的将作监可不一般,他知晓火药的配方,而火药,乃是神物,要是火药配方被人拿去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操在南下出征之前,就有特意叮嘱过满宠,因此满宠放在将作监附近的士卒也是极多的,防守的力度,已经不亚于寻常王府了。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出游的时候被杀! 早知道就把他禁锢在将作监了,哪会闹出如此大的麻烦。 这将作监一死,满宠的罪过算是有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满宠还不敢细查。 这万一查到了二公子与四公子的罪证,我要如何做? 当一个铁面无私的清官,把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抓起来? 别闹了,我就算是作死,也不会这样作死好吧! 所以这次,满宠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和稀泥一般和过去。 曹冲看着满宠走进了招贤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满宠的想法,被曹冲摸得是清清楚楚,借着一次刺杀事件,曹冲便断定满宠绝对不敢查下去。 明哲保身,满宠虽然在许都做了不少天怨人怨的事情,但他最后能得到善终,自然与他的政治智商有关系。 该做的事情,玩命去做,不该做的事情,碰都不要碰一下! 满宠走进房中,这个房间是将作监临时休息的住所,房中充满了血腥味,将作监高大的身影被绳子勒在柱子上,满身都是伤口,显然,将作监在死之前是遭受过巨大的折磨的。 满宠上前把将作监嘴上的一团白布抽了出来,再把将作监的眼睛蒙了上去,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这凶杀现场,好像不一般啊! 满宠冥思苦想,才转身回头看向曹冲。 曹冲样子虽然凄凉,但脚步沉稳无比,以满宠的目力,他怎么看不出来曹冲的伤大半没有这么严重,但看出来了又能怎样,一想到之前那几十个人的刺杀,满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了。 这浑水,淌不得! “府君,怎样,可有头绪?” 满宠转过身来,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 “这个,这个将作监身上的伤口太复杂了,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公子切莫要小心啊!” 听完满宠的这句话,曹冲脸色骤然一变,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身体如同筛糠一般的在颤抖,声音语气也是及其的不稳。 “府君,你可要救我啊!” 满宠瞥了一眼曹冲,以他的目力,怎么看不出曹冲是在演戏。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满宠对曹冲拙劣的演技视而不见,但还是配合曹冲的演出。 这曹冲一眼看过去就不对劲,这水,太深了,不能去趟! “公子放心,我即刻便去与夏侯渊将军商议,一举扫荡伏牛山,将其山贼歹人一并杀了!” 三国是乱世,乱世出英雄,自然也出山贼这种特产,曹冲心中为伏牛山四周的山贼默哀着,眼睛却是充满着感激。 曹冲退后一步,对着满宠深深作辑! “仓舒,谢过府君了!” 满宠满脸带笑,却是一刻也不愿留在这所谓的招贤庄中。 “公子,若是无事,那这尸首,我便带回去了!” 曹冲点了点头,心想着满宠还真是老狐狸一个。 满宠不想留在招贤庄,自然是因为曹冲今日的气焰日益梵旺,满宠不想与曹冲发生什么,就是连留言也不行,所以他的脚步才如此匆匆。 “府君不留下来吃个饭?” 满宠连忙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 踏踏踏~ 曹冲看着满宠离去的身影,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这棋子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手查案!(求订阅) 满宠走出招贤庄,回头看了一眼这壮观的招贤庄的大门,心里突然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感觉出来。 这七公子,真是长大到连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满宠身后有着一架马车,马车自然就是来拉那将作监尸首用的。 满宠骑在马上,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丞相远征在外,而国家基石却是不稳,这样,不知是好是坏啊! 满宠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而随行的两个胥吏还以为满宠被曹冲轻视了,因此脸上有些不忿。 “府君,我等自许都而来,一路上吃了不知多少灰尘,这曹七公子倒好,连留我们都不留,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满宠摇摇头,马上制止住了这个人继续说下去。 “曹冲倒是要留我下来吃饭,但却被我拒绝了!” “哦?”随行的人迷惑不解。 “府君还怕这曹七公子不成?” 满宠摇摇头,眼睛瞟了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胥吏,说道:“我连五官中郎将都不怕,更不会怕他曹冲,唉,我只是不想趟这浑水罢了!” 满宠摇头前行,那两个胥吏则是在似懂非懂似的点头,跟着满宠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招贤庄的视野范围之内了。 满宠走后,曹冲把身上乱七八糟的绷带放了下来,陆嵩郭逍则是在一边走了上来。 “公子,那满府君,好像是在怕公子啊!” 怕? 曹冲看了一眼陆嵩郭逍,语气有些调笑。 “诸君难道不懂?” 陆嵩郭逍自然懂,但他不懂为什么曹冲不要让满宠把案件查下去,就算满宠是老狐狸,但在曹冲的压力之下,也会不得已去查的,到时候真的查出点什么来,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 而这证据,对曹冲这一方来说显得格外重要。 “为何不让满宠去查?” 曹冲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陆嵩郭逍心中所想。 “满宠即使是查,也是表面应承,即使是真的发现什么,不仅不会汇报与我,反而会把证据消除,与其如此,还不如随了他的愿,让他清闲快活去好了。” “那我们就放过那些刺客,放过那幕后凶手?” 放过? 曹冲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这怎么可能! “那几十个刺客,可有活口?” 陆嵩摇摇头说道:“即使有活口,也大多自杀了。” 自杀? 这是死士啊! 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过去,这事过去了,岂不是说谋害我曹冲不用付出代价? 若真是如此,那我曹冲怕是每天都要被刺杀好几次,而这刺杀的人,可能就真的五花八门了。 那些利益与曹冲相冲突的人会这么想:反正刺杀你又没什么后果,为什么不去杀你呢!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那凶手岂不是很难找了,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陆嵩摇头说道:“倒还有一处,奉和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哪一处?”曹冲向着陆嵩问道。 陆嵩神采奕奕,却是让郭逍起步说话。 “他们都不是汉人,他们都是乌桓人。” 乌桓人? 曹冲眉头一皱,马上低下头去沉默了起来。 乌桓踏顿被曹操一举灭了之后,乌桓人其实已经对汉族没什么威慑力了。 之所以说没什么威慑力,是因为他们的男人基本上被杀光了,没杀光的乌桓男人,也变成了汉人的奴隶。 当然,也有例外的,因为曹操手上就有一支由乌桓人组成的军队。 建安五年(200年),袁绍被曹操败于官渡之战,旋即病死。十年,绍子尚等往奔辽西,投奔蹋顿。十二年,曹操远征乌桓,战于柳城,乌桓败绩,蹋顿及名王以下被斩,斩降者达二十余万口(其中阵亡十五万,降五万)。 曹操使柳城降者及幽州、并州各郡乌桓共万余落徙居中原,妻子为人质,精壮随军作战,由是三郡乌桓号为天下名骑。 而那支乌桓人的统帅,便是黄须儿曹彰! 难道是曹植要害我? 曹冲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了。 “那乌桓人可是鄢陵侯部下的人?” 陆嵩郭逍听到曹冲这句话,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下去。 如果是曹彰的人,说明这次来刺杀曹冲的,就是曹植的人,曹植的计谋被曹冲所破,如果曹植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植这个人,放在现代,就是个顶个的愤青**丝,当然,这**丝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丝。 若是曹植做出这种事情来,曹冲一点都不会惊讶,因为这位仁兄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真是曹植做的吗? 这似乎又不是一个定数。 曹冲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抛了出去,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叫人去查,反正曹冲手下的这些士子暂时还没有事做,不如让他们去倒腾一下。 “奉和!” “公子有何吩咐?” “查找真凶,此事便交由与你了,要人要钱,都可以说出来,无需介意!” 郭逍脸上无喜无悲,马上跪下去领命。 而把这些事情处理之后,曹冲马上叫来了辛富贵。 辛富贵到了招贤庄当上了管事,受到了辛家的重视,地位自然不同往昔,这不,身上的肉又长了几层。 本来辛富贵看上去就像是肉球了,现在,则是一个穿着衣服的肉丸。 他的眼睛都被满脸的肥肉挤在一起,辛富贵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堪堪撑开一丝丝的缝隙出来。 “公子换小人来,可是有所吩咐?” 曹冲看着辛富贵这身板,只得在心中苦笑两声,胖子在这个时代本来就少,所以曹冲不禁多看了辛富贵一眼。 “你可认识有会造酒的人?” 会造酒的人? 辛富贵还以为曹冲是想要喝酒了,连忙说道:“公子,我府上还有一些酒,小人就去为公子拿来?” 曹冲问这句话,自然不是为了喝酒,他要造酒! “不是,我今日又梦到了那仙人一般的道士,我与他在梦中喝酒,没想到他给了我几张酒方,于是想要把它酿出来。” 托梦的酒方? 辛富贵眼睛瞪得特别大。 公子,你这梦,做的怎么这么多啊! 辛富贵在心里嘀咕着,为什么我就梦不到那个道士? 第二百二十九章 酒方! 当然嘀咕是嘀咕,辛富贵也只敢在心底嘀咕,丝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放到嘴上。 与其说是嘀咕,不如说是羡慕。 这公子,还真是个福源深厚的人,之前梦到老道士,就制造出火药那种神物,这次虽然只是一个酒方,怕也是非同寻常吧! 说不定是仙酿,喝一口,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辛富贵虽然是世家之子,但也只是旁支,算起来与辛家快要八竿子打不着了,唯一的联系,估计就是族谱和自己的姓氏而已。 所以辛富贵的根子,其实是一个商人! 商人的鼻子眼何其的灵敏,他马上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若是公子要造酒,我府上倒是圈养了些奴仆,其中还真的有几个会造酒的!” 圈养的人? 曹冲脸上一喜,既然是圈养的人,那便表示这酒方不会被外人得知了,确定了它的保密性! “极好,你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 “现在?”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现在!” 至于那几个造酒人是奴隶的身份,曹冲也可以让他们从良,脱奴籍变成良民,当然,前提是要他们做得好。 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乃至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奴隶的数量不仅没减少,反而是增多了,封建制度虽然是在战国时期就已经确立起来,但奴隶制度,却是到了宋元时期,才有一些改观,就算是中国人心中的荣耀,唐朝,也是蓄奴成风的。 只不过那时候蓄的奴不是汉人,而是昆仑奴那些有特长的奴隶。 而三国时期,战乱频繁,频繁的战乱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连年的战乱,连年的强征硬收,让无数的老百姓破产,破产的老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将自己卖给别人当奴隶,换来一线的生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 曹冲来到这个时代,自然要改变这个现状,但现在,他的力量明显不够,就算是未来成了皇帝,皇帝的力量也不够。 像穿越者王莽何其潇洒,最终还不是实现不了“**”。 一个人与一个制度,一世的人斗争,实在是太弱小了,即使他是帝王.... 曹冲猛地一甩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丢到一边,马上开始思索起自己记忆中的酒方来。 曹冲吩咐辛富贵要了人之后,又叫他去买些酿酒用的器材和原材料,这才重新埋头思索起来。 是夜! 流萤闪烁在林梢,忽出忽没,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蓝宝石,把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 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边升起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夜晚静谧到了极点。 而招贤庄的一角,却是热火朝天。 曹冲要不是顾及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早就撸起裤脚下去干了起来。 当然,现在他只能在一旁旁观起来。 酿酒的器皿和工具都是现成的,那些酿酒的手艺人将清洗好的大麦加水、加上适量的蛇麻花一起上锅蒸煮,又往锅中加了一定比例的青豆。大麦和青豆蒸煮了大半个时辰,下锅凉透,然后加入一定比例的酒曲液,充分搅拌后放入专门用来发酵的酒缸里密封好,就开始发酵了。 这整个过程虽然用一句话描述出来了,但具体的过程,却是不那么容易。 待把酒缸密封好了之后,曹冲才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周围依然还残留着些许熟豆和蛇麻花的味道,这味道不会太难闻,因此曹冲也没有摆出多嫌弃的眼神。 三个手艺人看到曹冲来了,连忙跪在曹冲面前。 “小人拜见公子!” 他们下跪又和辛富贵的不一样,如果说辛富贵的下跪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他们下跪,就是磕破脑袋了。 曹冲连忙上前把他们扶了起来。 要想一个人竭尽全力为你办事,光靠恐惧是不够的,还要有希望! 而曹冲,就是给他们一些希望来的! “老丈,不知我那酒方能否造出酒来?” 这位衣衫褴褛的枯朽老人被曹冲如此对待,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是跪了下去,眼睛满是惶恐之色。 这是大人物,怎么会与我这小人物说话呢? 一定是这看起来年轻人的贵人的阴谋! 没错,他估计就是来玩弄自己的。 王老汉自从破产了之后,他看透了太多贵人们的嘴脸了,他已经不相信生活了。 生活对于他来说,就是受苦,就是行尸走肉! 曹冲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用力把枯瘦的王老汉扶了起来,语气却是有些循循善诱。 “不知老丈想从良否?” 从良,谁人不想? 若是不从良,便世世代代都是家生子,谁愿意自己的娃儿一生出来就是奴隶的? 没人愿意! 所以哪怕王老汉心中知道很大可能又是贵人们的新玩法,但他不得不屈服。 哪怕有万一的可能性,也要抓住! 就算是被他们玩弄,也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王老汉看着身后两个憨厚的身影,在心中由衷的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半个身子进土了,但我这两个娃子,却不能做一辈子的奴隶,我的孙子,也只能是我大汉的子民,而不是奴隶! 所以王老汉干涸的眼睛里面泛着神异的光芒,他看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曹冲一笑,说道:“只要你把这酒酿出来,我就为你复籍!” 复籍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于千千万万个王老汉来说,却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事情。 如果没有曹冲,这王老汉,和他的子子孙孙,估计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的奴隶! 王老汉眼中闪着精光,马上说道:“好,小人一定为公子酿出美酒来!” 辛富贵看着曹冲,不明白曹冲为什么会和这些贱籍的人说话,但既然曹冲有这个性子,辛富贵自然不敢出言阻止。 曹冲对辛富贵吩咐道:“去给他们准备一个院子,把这两个酒方都做出来,一个月后我会来看看。” 辛富贵马上点头,而王老汉心中的希冀之色变得多了一些。 既然这位贵人给自己分一个院子,那么,证明他对这个酒方很是在意,既然是很在意,那么,为自己脱奴籍,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老汉眼中发光,看着手上的酒方,心中的斗志十足! 我一定要把酒酿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仙酒成! 十日后。 清晨,曹冲踩着清晨初阳的紫气,漫步到了王老汉的院子之中。 其实给王老汉酿的酒,不需要十天这么久的,只需四五天,便可出一壶酒,当然,比之长年累月的酒来说,它的味道要淡上不少。 但即使是淡上不少,也比这个时代的酒要美味。 这是新时代的酒方! 王老汉一身奴仆新装,他的两个儿子畏畏缩缩的站在他身后,眼睛看着地,丝毫不敢与曹冲对视。 王老汉身体佝偻,但此刻,眼中倒是煜煜生辉,在他面前,有两个半人高的酒缸。 王老汉看着这酒缸,就仿佛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一般,眼中满是怜惜。 实际上,王老汉这十天,的确是把这酒缸看作是情人的细心照料着。 按照曹冲的酒方,这酒要二次发酵,二次发酵的时间就不需要多久,大约十二个时辰,可就是这十二个时辰,王老汉都寸步不离,深怕这酒缸消失在自己面前,生怕自己的心中的执念就此消失。 这酒缸不仅仅代表着王老汉的任务,还寄托着他这枯瘦身子里面所有的精气神。 二次发酵之后,酒液就成了,只不过王老汉要这酒多酿一会儿,多酿出些味道,故此多酿了些许时日。 碰~ 酒缸一开,清香的酒味马上就散了出来,饶是辛富贵这种不是太喜欢喝酒的人,也被这酒味吸引了过来。 这酒味,太好闻了! 王老汉满脸通红,这种酒,这种味道的酒,还是他第一次酿出来,平时他用黍米,酿的也是些糙酒,哪里会酿这种酒? 汩汩汩汩~ 王老汉用酒勺倒出了一碗酒,与其他作坊中所酿之酒大不相同,曹冲估计与三国中所有酒作坊所酿之酒也都不同,这酒液呈现出淡青色,这是因为曹冲的酒方加了蛇麻花和青豆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这酒的香气非常的芬芳浓烈,穿透力十足。曹冲出酒的片刻,浓郁的酒香瞬间开始飘逸开去,曹冲所在的院落前后乃至于整个招贤庄,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这酒香浓而不俗,格外地清新还带有茉莉花的清香味道,令人闻之而深深沉醉,精神为之一震有提神之功效。 周遭的士子纷纷走了出来,不少人的眼中早已经放光了。 这种酒香,难道是醉梦仙? 曹冲接过漆碗,放在嘴里小尝了一小口,不禁喜上眉梢起来,这酒的口感味道都不错,达到了自己预期的要求。再者,酒液微带苦味,大大增添了酒质的回味悠长。是蛇麻花的缘故,蛇麻花本身带有一种淡淡的苦味,所以酿制出来的啤酒才清冽带苦。 曹冲笑了笑,这微带苦味清冽的口感,必将是他所酿此酒的重要特质之一。汉人所饮之酒,有些酒品也带有苦味,但那是饮用时添加作料加工浸泡而成,哪里跟自己这种纯天然的如同苦丁茶一般可以细细品味的悠长苦感相提并论? 其实这酒还有一步操作的,就是蒸馏提纯! 可惜这个时代的仪器不足,虽然可以替换,但效果难免差强人意,再者曹冲也不是特别喜欢喝酒,而且用这种方法,王老汉就不会操作了,王老汉不会操作,难道要我亲自上手? 所以曹冲只能把这一步取消了。 好在虽然取消了这一步的蒸馏提纯,但这酒的度数,依然是干翻了这个时代的酒品! 文人都爱喝酒,这些士子也不例外! 美酒在前,有的人甚至越过曹冲,从曹冲手中把漆碗抢了过来,自顾自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味道如何?”曹冲非但没有介意,反倒是问了起来。 这也是,曹冲本来就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喝酒的人,即使真的是神仙佳酿,也品不出其中的访华。 但懂酒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的甚至是用鼻子就可以分辨出就的品种,酒的年段。 呼~ 那个人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两朵红云。 他向后退了一步,对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躬身说道:“绝世佳酿,平生仅见!” 曹冲脸上一喜,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自己说酒好没用,还是得让消费者评定评定,消费者说好,这酒才是好酒! 那人喝了一碗酒,脸上露出了些许渴望的神情,他贪婪的看着王老汉身侧的酒缸,对曹冲再次行了一礼,语气十分的诚恳。 “公子,若是你再让我喝一口,那我李小白就是你的人了!” 李小白? 曹冲哭笑不得,一碗酒收买一个人,这人心也太容易收买了吧! 曹冲心中发笑,脸上却没发笑,他把李小白手上的漆碗拿到王老汉手上,说道:“老丈,给他再来一碗!” 殊不知曹冲这一举动,却是让那些围观的士子炸开了锅。 我tm的一口都还没喝,他就要喝两碗了? 这不公平! 所以不少人马上就站出来说话了。 “公子,若是你让我喝一碗,我赵流也是你的人了!” “不错,让我先喝一口,我王奇就是公子的人了!” “公子,先让我等喝上一口吧!” “公子.........” ....................... 对于这些士子的举动,曹冲真的只能用一句哭笑不得来说明。 这个时代的人,有些过分搞笑了。 所以曹冲振臂一呼,说道:“人人有份,老丈,去多拿些漆碗出来!” “诺!” 王老汉领命,片刻后,就拿出了许多的漆碗,红色的漆碗高高的螺在了一起,接近有一人的高度。 咕咕咕~ 王老汉把酒倒在一个个的漆碗之中,那些士子基本上是争着抢着上来了。 这酒虽然只有三十多度,但三国时期的其他酒和他比起来,那就根本不叫酒。 果然,那些士子喝完之后,旋即开口称赞,曹冲脸上一喜,知道这酒,算是成了。 既然酒做成了,重要的,便是销路了,这个酒的销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很难把握,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不难。 他是丞相之子,而且他身后还有个辛家。 辛家如此被挤得快破产了,有此酒,便可以救人于水火之中。 永远不要细小看酒的作用,尤其是不要小看这个时代爱酒人的疯狂! 在三国,爱酒的人极多,比如曹老板就写了不少,像篙里行,龟虽寿,短歌行等,就连平时不饮酒的诸葛亮,也在《梁父吟》中说酒。 诸葛村夫如此,更逞论曹植曹丕等辈? 酒在中国是一种文化,在这个时代,就是士子,将军的性命,无酒不欢,无酒不乐! 好酒,量产的美酒,就是数之不尽的钱财! 有了这酒,曹冲才能拴住辛敞的心,才能养得起这些门客! 最近的更新通知 最近,作者君稳定两更,更新在每天的晚上七点,因为是定时发布的原因,所以可能会提前或者推迟十几分钟。 如果有事,当天完成不了更新,我会提前说不来,不让读者朋友们久等。 仅此! 《曹魏》最近的更新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卖酒事宜! 隔日。 曹冲回到许都,他先是拜见了环夫人,再与妻妾你侬我侬之后,这才转道走向了辛府,在去辛府的路上,除了周独夫在一边跟随之外,还有两个小厮,一人手上抱着一壶酒,亦步亦趋的跟在曹冲身后。 这两壶救,是味道不同的两种酒,而这两种酒,自然是用两种酒方酿造出来的。 第一种就是长生醉,第二种酒,则是不老酿。 自古美酒,都是要靠包装的,而最重要的包装,正是酒名。 像醉梦仙,味道虽然胜过寻常酒液,但如果没有这个醉梦仙的名头,以及许都勋贵的虚荣心,怎么可能卖得出如此的天价? 卖不出! 辛府离丞相府不远,不过片刻,曹冲便在辛府门前了。 辛府一如往常,但是门庭却是显现出了衰败之色,最直观的,便是府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曹冲跟着一个青衣小厮的步伐,慢慢走到了辛府大堂之中。 今天非是官员假期,所以辛毗并不在府中,反倒是辛敞还在。 曹冲看着面前的大舅子,认真的对其行了一礼。 “内兄安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辛敞有些看不惯曹冲,但也不得不向曹冲恭敬的行了一礼。 “公子安好!” 曹冲一笑,对还没等辛敞坐下来,就示意身后的小厮把酒拿上来了。 “这个...” 辛敞看着两个青衣小厮把捧着两坛酒,一时间不知道曹冲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仓舒你这是何意?” 辛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忿,他不能不忿啊! 辛家为了曹冲,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结果你这小子居然不思进取,来找我喝酒? 要不是曹冲打不得,辛敞早就拿着马鞭狠狠的抽在曹冲身上。 “这两坛美酒,为内兄谋一场富贵!” 富贵? 两坛酒能有什么富贵! 当然,辛敞虽然嘴上说得不是什么富贵,但心底还是认真了起来。 这仓舒虽然让我不喜,但却也是从来没说过空话,这两坛酒,莫非真是富贵不成? 辛敞患得患失的看着两个青衣小厮手上的酒坛,眼睛一闪一闪的,闪着异样的光芒。 “哦,这两坛酒,是何富贵?” 曹冲脸上一笑,拍了拍手。 得到曹冲拍手示意,青衣小厮纷纷把酒坛放在辛敞身前的桌榻之上,再拿出两个漆碗,每个漆碗倒上一杯酒。 辛敞虽然是文人,但他喝的酒不必那些粗鄙将军少多少,因此,当这酒坛开封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开始亮起来了。 踏踏踏~ 曹冲上前走两步,把第一个漆碗拿了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容,把青色荡漾着水波的漆碗放在辛敞手上,说道:“此酒名为长生醉!” 长生醉? 辛敞眼睛一亮单单听到这个酒名,就让辛敞食指大动了,跟别说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味。 “长生醉,好名字!” 辛敞接过漆碗,一口就把酒喝了下去。 “啊~” 辛敞深深的呻吟了一声,脸上瞬间升起了两朵红云。 “这酒,够味道!” 曹冲一笑,把第二个漆碗也拿了起来。 “此酒名为不老酿!” 不老酿? “长生醉不老酿,是不是喝下这碗酒我就长生不老了?” 辛敞打笑着曹冲,这两碗酒喝下去,一下子把辛敞对于曹冲的意见全部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这是我的好妹婿啊! 待辛敞把不老酿饮下之后,曹冲这才继续说话。 “这长生醉,不老酿的味道如何?” 辛敞一笑,说道:“自然非同寻常,比之一般的酒液,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曹冲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他再问道:“比之醉梦楼的醉梦仙,如何?” 醉梦仙? 辛敞半红着脸看向曹冲,再次把酒斟满,狠狠的灌上一口。 “醉梦仙味道虽然亦是绝世佳酿,但比之长生醉不老酿,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听到辛敞的这一句回答,曹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那内兄以为,这长生醉与不老酿值钱几何?” 值钱几何? 辛敞眼睛一亮,赶紧上前问道:“仓舒有许多这长生醉与不老酿?” 曹冲摇摇头,在他出来之前,那两大酒缸的酒早就被招贤庄的那些牲口喝完了,这两坛酒,算是最后的存货了。 “这酒,就剩这两坛了!” 唉~ 辛敞叹了一口气,刚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 没有大量的酒,怎么能说它是富贵呢? 就似那醉梦仙,之所以有如此味道,那是因为每一坛醉梦仙,最少都是酿了三年的,难道要等到如此美酒,要三年? 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曹冲自然知晓辛敞的心思,故此问道:“内兄因何长叹,我可是有酒方的。” 辛敞再次斟满一碗酒,喝了下去,眼中满是可惜的神色。 “有酒方又能如何?这寻常酿酒,哪一个是不要长久的岁月的,没有时间钟天地日月精华,哪来的绝世佳酿。” 酒一定要酿酒才有味道吗? 是的! 至少大多数是的,曹冲的长生醉与不老酿也是如此,但即使是没有酿多久,就说是十天的时间,长生醉也不老酿的味道也不比醉梦仙差多少了。 “内兄知道你手中的酒,酿造之时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多少人力物力? “我看这一坛酒,不下于百钱的成本吧,而时间,怕是得有三年以上!” 曹冲摇摇头,说道:“钱财不足十钱!” 这句话一出,辛敞眼睛就瞪了起来,看他的表情,曹冲看出了三个字:不可能! “那时间呢?” “不足十日!” 不足十日? 这不可能! “仓舒莫不是在说笑吧,如此美酒,成本不足十钱,时间不够十日,仓舒可知道那醉梦仙可是花费百钱以及三年以上的人力才做成的。” 辛敞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说:你不会是在逗我笑吧? 曹冲自然不是在逗辛敞笑。 “内兄不信?” 辛敞点了点头,看着手上淡青色的酒液,他根本不敢相信曹冲说的话,如果曹冲说的是真的的话,那...... 这其中的利润可真的太高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内兄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老道吗?” 老道? 赐予曹七公子火药的那个老道,现在已经是许都上下皆知的传闻了,据说是曹七公子福源深厚,有神仙来助..... 这传闻,都可以写一本神异了,当然,这传播得如此之快,其中自然有曹冲的身影在里面。 不少地方因为这个传闻的缘故,居然开始修葺道观起来,那方士一流,在司隶冀州也活跃了不少。 “仓舒说的是那老道,是告知你火药配方的那个老神仙?” 曹冲点了点头,眉眼间装出些许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这个时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即使是二十一世纪,还不是大师横行无忌,何况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这个时代,这老道,就代表着太多的神秘色彩了。 毕竟之前曹冲有火药的发明在前,所以曹冲一搬出老道,辛敞不禁信了三分。 “不错,是那位道士!” 那老神仙能将火药那种神物都发明出来,制造些许不符合常理的美酒,自然不无不可! 辛敞眼睛敞亮,他已经彻底的相信了曹冲的话了。 他马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当然,这沉思,不是因为他不信曹冲,恰恰相反,他相信曹冲,他如今在思考,是在想这长生醉与不老酿的价格,以及诸多事宜。 曹冲看到这一幕,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辛家这驾马车,算是被自己控制住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槐里侯! 与辛敞商量完相关的事宜之后,曹冲很快的就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极尽奢华,门客无数,曹冲看着站在门口的典满,寻思着是不是把他先拐到招贤庄再说呢。 踏踏踏~ 曹冲快步走进了丞相府,从辛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毕竟卖酒的事宜还是很多的,曹冲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不得不陪着辛敞。 曹冲先是进了辛先英的房中,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与她。 这个时代与后世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时代家族的观念比国家的观念还要强上许多。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尤其是三国时期,这个时期的人,对于家族观念尤是看重。 辛先英嫁到曹家,自然最关心的是辛家,在关心辛家之余,第二关心的才是曹家。 曹冲的那个美酒良方自然算是救了辛家一命,如此一来,至少辛家的族人都不会受苦了。 辛先英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给了曹冲一个香吻。 就当曹冲今天晚上以为又要解锁几个新姿势的时候,却有丫鬟来叫曹冲出去了。 曹冲把游走在辛先英身上的手抽了出来,将已经动情的辛先放在床上,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做这种事情被打扰,完全就像是要了你半条命似的,曹冲的脸色能好才怪。 曹冲心里寻思着这么把外面这不识趣的人打发走,一边拔腿离开了辛先英。 但曹冲还没有从床榻之上起身,他就被辛先英拉住了。 辛先英此时满脸潮红,眼睛有些迷离,但手却还是有力的拉着曹冲。 曹冲还以为辛先英动情了不让自己走,连忙在一旁说道:“宪英,我去去就回来,无碍的。” 辛先英摇摇头,才用酥软的声音说道:“妾身非是如此之意,妾身拉住夫君,是让夫君不要责怪来往的客人,宪英就在此处等着夫君,夫君正事忙完了,宪英什么都依你。” 曹冲心中一软,心里很是开怀。 这样的女人,还有那里可以找得到哟。 所以曹冲上前一把抱住辛宪英,一边揉着她的头发,说道:“为夫听你的,但为夫回来之后,你可要说话算话,全部听我的哦?” 辛宪英连忙把曹冲向前一推,脸上一片羞红。 “没个正经的,哼!” 辛宪英一想到曹冲要她摆出那些羞死人的姿势,一时间羞得连看曹冲都不敢了。 曹冲笑了笑,也不介意,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这才一步踏出去。 在待客厅内,已经有一个人在焦急等候了。 他没有坐在座垫之上,反而在四处游荡,不时发出几声叹息声,脸上纠结到了极点,不是郭逍,又是何人。 踏踏踏~ 很快,曹冲的身影就出现在郭逍身前了。 曹冲一看是郭逍,就知道他有事情禀告了,心中的那一丝丝的恼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奉和此番前来,可是那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郭逍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下周遭,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已经差不多知晓是谁人所为了。” 知晓谁人所为? 曹冲一下子来了兴趣。 “是我二哥,还是四哥?”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是槐里侯。” 槐里侯? 曹冲脑子一时迷糊了,问道:“这槐里侯是何人,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啊?” 郭逍在一边说道:“他乃西凉骁将马腾,今年才被丞相封为前将军,封槐里侯。” 槐里侯! 马腾! 曹冲的记忆马上涌了上来,看过三国演义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马腾,就算是不知道马腾,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儿子马超。 这可是蜀国五虎将啊! “既然那槐里侯屯兵槐里,槐里乃是在三辅,扶风郡,离许昌可是有不短的距离啊,况且,我与他好似没有任何瓜葛吧,他为何要刺杀我?” (注:三辅:汉时将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称三辅,即把京师附近地区归三个地方官分别管理。) 郭逍苦笑着摇头,说道:“公子怕是记错了,马腾虽然被封为槐里侯,封地在槐里,但今年却是带着家属到了邺城来了,如今他的府邸,亦是在邺城了。” 哦! 曹冲按着这个肉身的记忆,终于是想起来了。 要说这马腾之事,还得从曹操与钟繇说起。 建安四年(199年),曹操采用荀彧的建议,派钟繇以侍中的身份代理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钟繇到达长安后,写信给马腾、韩遂,陈述利害关系,于是马腾、韩遂愿意归顺,各自送来儿子作人质。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派钟繇、韦端前去劝和,并以马腾为前将军,改屯于槐里,假节,封槐里侯。 同年五月,张既劝说马腾放弃部队,入朝为官,马腾一度犹豫,但迫于压力,最终答应,来到邺城。 在马腾入朝为官后,曹操上表封马腾为卫尉,封其子马超为偏将军,代替马腾统领部队,屯于原地,又封其子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同其余家属徙往邺城。 ................... 但马腾虽然在邺城,但自己有与他有何种仇怨,要他来杀我呢? 曹冲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许久。 曹冲抬起了略有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郭逍。 “奉和,你说那凶手是槐里侯,那证据到底是什么?” 马腾可不是什么善茬,事实上,在雍凉之地崛起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董卓如此,韩遂如此,马腾亦是如此。 不到万不得已,曹冲是不想给自己招惹如此强大的敌人的。 “逍之前得到公子任命,自然是马不停蹄上前去查找线索,尤其是乌桓人的线索,就在几天前,逍意外发现了一伙乌桓人的买卖人,说在一个月前,就曾把乌桓人卖给槐里侯。” 曹冲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 所谓的买卖人,其实就是奴隶贩子,这些奴隶贩子都有些势力,并且游荡在战乱之地,做些无本买卖,与后世的黄金三角贸易一般,发的,都是黑心财。 “仅此而已,奉和就可以断定幕后真凶是槐里侯?” 郭逍摇头苦笑,接着说道:“自然不仅如此,我领那买卖人去看那些乌桓人的尸体,发现那就是他之前卖出去的那一批。” 认得出那些奴隶? 曹冲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 这里面的水,似乎是有点深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彻夜癫狂! 曹冲没有与郭逍深谈下去,郭逍虽然智慧不差别人,但毕竟初出茅庐,看问题还太稚嫩了。 这件事情有可能是马腾做的,也有可能不是马腾做的。 你说你马腾做的吧,你的确是有些证据,但是你不能说明他刺杀的动机啊,要是一个人没事买几十个死士去杀人,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但你说这不是马腾做的吧,这又有些证据指向他,关键马腾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曹冲身在邺城,也不敢去抓他,抓马腾,这不是要逼反马超吗? 况且曹冲还不在邺城。 别看曹操带军百万南下讨贼,威势无双,但其实曹操南征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他的周围,还有着太多太多的敌人了。 比如韩遂马腾这一系,要不是荀彧的智谋,说不定许都这个老巢就被他给抄了。 曹冲猛地一摇头,把脑子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清除,对着郭逍说道:“派些人去邺城,好好地查探一下情况。” 郭逍脸色一变,连忙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曹冲抬头望向门外。 门外,星汉灿烂,稀薄的月关无法驱赶所有的黑夜,倒是地上的蛐蛐,还在肆意妄为的嘶鸣。 “奉和,天色已晚,不如你就在府上先休息一日吧,明日再启程?” 郭逍脸上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连忙对着曹冲拱手说道:“谢公子!” 曹冲点了点头,连忙喊道:“曹八管事,给这位士子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 曹八早就在一旁等候着了,听到曹冲这一句话,连忙弯着腰,一脸谀笑的看着曹冲,把奉和领了下去。 曹冲在这待客厅停留了些许时光,这才转身进了辛先英的院子之中。 美人如玉,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在苦苦的等待着。 烛光下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平时庄重的样子,在此刻倒是多了几分媚意。 可惜,曹冲现在思索着事情,没有心思去消受美人的恩惠。 曹冲坐在床榻之上,眼睛空洞无比,仿佛是在脑海中思考这什么重要的事情。 辛宪英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居然有些泄气,脑海里想着之前的场景。 我好似没有惹夫君生气吧? 辛宪英心疼的看着此刻的曹冲,从后面环抱住曹冲,曹冲犹如木头人一般,任由美人环抱。 辛宪英甚至用自己的身子去蹭动着曹冲,结果这曹冲,还真是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辛宪英撇了撇嘴,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一般,脸上一片羞红。 说到床帏之事,辛宪英愣是从一个纯洁的小姑娘被曹冲调,教成了少妇,当然,作为大家闺秀,辛宪英在很多方面其实都是很矜持的。 有些事情,曹冲屡次要求,但辛宪英因为害羞还有其他的原因,并没有答应,其中一个,便是.... 辛宪英把曹冲平趟在床上,解开曹冲身上的衣物,不一会儿,曹冲已然是衣无寸缕了。 之后,便是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在辛宪英开始动作的时候,曹冲就醒了,他惊奇的看着伏在自己下身的辛宪英,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我滴个乖乖哟~ 此间声响,就宛如那萧声。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呼~ 曹冲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用手把辛宪英的头抬了起来。 看着辛宪英咳嗽的样子,曹冲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果然,男人是通过征服女人找到成就感的。 曹冲被辛宪英如此摆弄,火气马上也上来了。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爱人的眼睛更美丽的东西呢?尤其是愿意为你付出的爱人的眼睛。 没有! 曹冲与辛宪英互相凝视着,久久,久久…… 他们听见海浪的低语了。 呵,那来自大海深处的圣乐!是那样温柔,那样悦耳!那样叫人心旌摇荡。 是我俩窃窃私语? 为何没有一个词、一个句子? 哗、哗、哗…… 小浪低语,有几多深情! 那一起一伏的水波,柔柔的、滑滑的,舔着你舔着我,还有什么比水浪舔着更惬意的了呢,这三国乱世? 火苗蹿起来了。蓝蓝的,青青的火苗。火怎么也如此温柔呢,象水中的浪,象飘动的霞,象原野上随风起舞的五彩花瓣。火苗蹿上去,落下来,带着姹紫嫣红,含着温馨,传递着热。火呀,火!烤着你,暖着我。还有什么比这温温暖暖的火热着你我的肌肤更惬意的了呢,在这人间? 呵,那一片的雪哟,白雪一片!热的雪呀,湿的雪!倒在这片雪地上,任湿湿热热的雪抚着,如坐春风,如沐细雨。任春燕在风中呢喃,任鱼儿在细雨中唼喋。暖暖的雪哟,柔柔的雪,还有什么香馨比这白雪更解人的呢,在这宇宙之间? 海浪汹涌了,从海底喷出的力,夹着热流,直冲海面。激荡,翻滚,汹涌,咆哮,那是怎样的力的爆发,怎样的和谐,怎样的晶亮明快! 火山爆发了,火红火红的岩浆喷薄而出!通体透红晶亮的岩石溢满山谷,呵,如此的壮美华丽!如此的排山倒海!如此亢奋有力的旋律哟! 雪崩了!也有蓝色的闪光!也有尖利的啸声!也有飞扬满天的、湿漉漉的、热乎乎的雪流呵!呵!这大宇宙间最壮美最温柔的一页啊! 海面平静了,传来汩汩哝哝水浪相激的低音。 火山平息了,余温依然灼人。有热浪慢慢凉去,声音如胸中舒气之响。 雪崩停止了。 雪——热的、湿的雪轻轻叹息…… 今天的月光有些亮,有些迷人,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帘,照耀了这房间的人,照耀了整整一夜。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只留下两具交缠在一起的年轻**,与渐渐下落的月牙儿.....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秋分! 日子便在这样一天天的在手上流逝,如同手中的流沙一般,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了八月半。 八月半,正是秋分时节。 水润山色叶如霞,层林尽染石上花。深秋风语别离叙,一往情深尽繁华。 清雨涤尘,忽而至的风云,卷去层层燥热,洒下一丝丝清凉,润心于不及,瞬间水意葱盈。树沐浓淡,叶染疏黄,开落花随意,秋风水沁凉。 曹冲站在重远堂中,周围已经有秋天的气息了。 最明显的感觉,自然是天冷了许多,许都所在乃是北方,北方的秋分,已经带着丝丝点点的寒意了,加之今年的天气格外冰寒,清晨,在极点枯黄的小草畔,已经可以看到几点白色的寒霜了。 柳树枝条也失去了所有的嫩绿,只剩下干涸的枝条,随着秋风无力的摇摆着,而更远处,枫叶已经枯黄了,树荫间撒下一片接着一片的落叶,瞬间就把过道飘上了金黄的颜色。 秋天,是叶落,同样也是收获的季节。 许都四周的黍米田地已经金黄了,静待这庄稼人的收割,但曹冲的目光却不在许都。 他的目光,在南方。 那里,是荆州! 荆州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对峙,情况已经大变样了。 在荆南四郡之中,刘备在岑山大败李典,让李典的三万大军都损失在了岑山,最后逃出来的,也就只有行军司马夏侯杰和几个骑兵。 曹军损失惨重,曹操大发雷霆之下,自然派了更多人前来,但是却是在岑山一带遭受到了刘备的顽强阻击。 刘备似乎是不愿意让曹军到达武陵郡。 而在江夏郡一带,驻扎在长江上游夏口的张辽依然每日操练着兵马,他本来是要突击把夏口打下来的。 可惜,黄盖不是等闲之辈,夏口布防有条不紊,加之夏日水势浩荡,贸然渡江的话,恐怕会遭受到黄盖的伏击,安全起见,张辽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在夏口操练起了兵马。 而在不久后,周瑜带着五万人马到达了夏口,周瑜将大营分成了三个,分别驻扎在长江畔,定眼一看,就可以看到对面曹军大营的情况。 周瑜带出来的几万大军,成分十分复杂,要拿出去打,自然是不行的,所以他亦是没有轻起战端,也在大营之内练起兵来。 当然,谁都知道这平静不能持续多久。 因为秋分到了,秋雨绵绵,但长江发源地的融雪却少了不少,让长江的水位低了许多,长江这咆哮的巨人,也开始沉默了起来,往昔的波涛起伏,变成了如今的古井无波,只有一波一波的暗流,在这绵长的江面下滚动着。 就如同如今的战局一般。 长江的浅滩,已经是露出了三分之一的沙滩了,而这,仅仅是在秋分。 周瑜面色严峻,知晓战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再次打响了!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曹仁一身玄甲,手上拿着一杆狰狞长枪,此刻,他纵马已经是到达了岑山一带了。 岑山不高,算是矮山,但就是这矮山,却是有许多的变化,让几万的曹军儿郎葬身此处。 呱——呱——呱——呱 天上多了些许乌鸦的叫声,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之中,仿佛藏着无数的兵甲。 秋分时节,落叶不断,但荆南四郡的树叶,却是还没落多少,因此在灰暗的天穹下,显得有些阴森。 在这几天来,曹仁与刘备对手几次,互有胜负,当然,胜的多的,自然还是自己。 刘备要将五万大军阻击在岑山,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将这么多人留在武陵郡之外?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山林有些喧闹,有些寂静,在山林之中,不是还可以看到几只飞扑的鸟雀。 莫非刘备不想阻击自己了? 曹仁一挥手,在大军的最前列,走出了十几个人,他们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忽的一声就走进了丛林之中。 叽叽喳喳.... 鸟雀翩飞,过了半个时辰,这些人身上满是草屑,手上还有着环首刀,但背上的包袱却是消失了,他们看起来虽然狼狈,但脸上却没有什么不忿,马上,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而与此同时,远山似乎是响起了一声声的惊雷。 轰轰轰~ 火焰翩飞,巨响不断在山林之中,翻滚着浓浓的黑烟,这黑烟奇高,就算是十几里外的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嘎嘎嘎~ 吼吼吼~ 猛兽奔逃,而岑山上,也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大火。 在如此火焰之下,没有人能够伏击自己。 曹仁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不是之前火药储备不足,我早就用这招了,但现在用,也没有什么不妥。 大耳贼啊大耳贼,就给我等着罢! 曹仁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手一挥,大军就在这两面浓烟之间缓慢而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武陵城上,刘备一身儒装,身子依然挺拔,但似乎是连夜连日与曹仁斗智斗勇,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但他的眼睛,却是发散着精光。 因为火药到手了。 谁人都知道刘备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但是当关凤把火药配方拿到他手上的时候,刘备却像一个孩子一般,又笑又跳。 火药到手,我看你怎么与我为敌! 刘备甚至给了关凤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封给了她一个门牙将的称谓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没有人会对此有异议。 因为火药,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这东西,刘备,乃至是全军将士,才有勇气与曹军为敌。 刘备抬头,看着远处的浓烟,知晓曹仁所部已经是要接近武陵城了。 在没有火药之前,若是曹军接近武陵城,刘备绝对会弃城而逃,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他已经有火药了。 刘备眼神闪烁,嘴里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他已经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曹操发现自己有火药配方时候的表情了,可惜这火药配方是从将作监身上取得的,不是在曹冲身上取得的,不然的话,刘备还可以让曹操虎毒食子。 没错,回到武陵城后,关凤并没有把所有的实情告诉刘备,只是说这火药是绑了将作监得到的,而刘备在许都也有细作,了解了一些情况,便知晓关凤说的是真话了。 至于关凤为什么不说实话,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缘由来。 当然,就算是关凤欺骗自己,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火药配方已经到手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对阵! 踏踏踏~ 不过转眼的时间,在武陵城下,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军队了。 这些军队黑甲黑旗,手上大多拿着森冷的长戟,倒映着不强的日光,倒是更显得有些森冷。 刘备眯了眯眼,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了那一排排的霹雳车,在那霹雳车之前,有着一排骑马的将军,在最中间,正是曹仁。 曹仁一身玄甲,浑身肌肉,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眼睛却是十分危险。 在曹仁的两边,大多是曹仁的部将,但也有其他人,就比如新降的金旋也在其中。 说起来金旋也是倒霉,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城中,结果被刘备一锅端了,这怎么不让他气急败坏。 “刘玄德,我有火药神器,加之丞相神威,你若是下城投降,某还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不降,某破城后,便斩了你一家老小!” 斩了我一家老小? 好大的口气! 刘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张飞就忍不住说话了。 “呀呀呀,你这匹夫,敢直称大汉皇叔的名字?还不快快下马受降,你张爷爷还饶你一命!” 曹仁脸上一黑,他的部将却是忍不住了。 “你这黑厮,征南将军其实你一个白身可以随意呼唤的,要是你有种,就下来与爷爷一较高下!” 说话的人是牛金,乃是曹仁的部将。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还有些肥硕,但眉眼间的凶气却是让你不敢小觑他分毫。 说起牛金,也是个厉害人物,在周瑜攻城的时候,被曹仁派他用三百军队去冲击几万人的队伍,最后在曹仁的救助下,居然没死;在蜀伐魏的时候,又被司马懿当做诱饵去追诸葛亮,最后没死,也是个意外。 当然,最后因为牛金是曹氏一脉的人,且功劳深远盖主,为司马懿所忌,鸩杀之。 呀呀呀! 张飞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当时就要下去与牛金一决生死! “大哥,让小弟把那小贼枭首了,为大哥庆功!” “三弟不可,若是我们开城,那曹仁必然淹大军杀之,到时候,武陵城便不保了。” 刘备同样点了点头,说道:“那火药之物,我们可是不多的,得把他们放近一些再打!” 张飞看到刘备关羽都这样劝自己,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些颓然。 真特么的窝囊啊! 牛金见张飞不敢出来,嘲讽的愈加激动了起来。 “那黑厮,莫非你是缩头乌龟不成,快些下来引颈受戮,我的斧头,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牛金这么一说,曹军这边马上响起了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不错,你可敢与我将军一战?” “不错,大男儿,怎的可像张飞一般,做起缩头乌龟来了呢?” 就连曹仁也开始笑了起来,这笑声,放在张飞耳朵里面,就显得很刺耳了。 “大哥,让我下去一战吧!”张飞虎目带泪,浑身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这,都是被气的。 “三弟,这....” 刘备还想上来劝说两句,在曹仁身边,又走出了一位将军。 此人一身黄甲,领口上还系着一块红布,眼神十分狰狞,腰间系着一把长剑,此刻也开始说话了。 正是曹纯! 曹纯,字子和,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曹操麾下将领,曹仁之弟。曹纯是曹操部下精锐部队“虎豹骑“的统领者之一。 “刘备小儿,快快将汝之妻女献上来,给你曹纯爷爷爽上一爽,不然,便开城投降,莫要让我苦等啊!” 曹纯这一句,就很侮辱人了,张飞当时就爆炸了。 你这厮侮辱我就算了,还敢侮辱我大哥,简直是找死! 所以张飞哪里还顾得来这么多,当即挣脱开关羽的束缚,拿起手上的丈八蛇矛,野猪一般的就跑了下去了。 “三弟,不可!” 关羽当即要去追张飞,却被刘备一手拉住了。 “算了,三弟如此受气,我这个哥哥的也看不过去了,且让三弟斩了那牛金曹纯,振一振我武陵军威!” 关羽眉头一皱,但还是点了点头。 砰砰砰~ 武陵城头上响起了一声声大鼓之声,武陵城门同时开了起来,为首的是张飞,他一骑当先冲了出来,在张飞冲出来后,武陵城又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戴甲士卒,一时间,便在武陵城前摆起了阵势。 张飞勒着马,不停的在大军前走动,马似乎是知道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后蹄也不断的踢着地,鼻子吐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牛金曹纯,快快上前受死!” 牛金一见张飞出来了,非但没有胆怯,反而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口,对着曹仁一个拱手,说道:“将军,且让我去为将军斩下一颗头颅!” 曹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我且在此处为你温酒罢!” 牛金一笑,当即拿着双板斧,拍着马冲了出去。 张飞看到真有人敢上前来,脸上更加兴奋了,提着丈八蛇矛直接冲了上去。 “小贼,看你张爷爷怎么教你!” 牛金不甘示弱,也口中回击道:“张翼德,待我取你大好头颅!” 踏踏踏~ 两人旋即短兵相接,牛金的双板斧对上了张飞的丈八蛇矛。 铛铛铛~ 在短短时间内,双板斧便已经和丈八蛇矛来了十几次交击了,这十几次交击之后,两人眼中的轻佻之色消了不少,都变得认真起来了。 刘备虽然对张飞的武艺很有自信,但看到两人现在打的是难解难分,忍不住问了关羽一句。 “二弟,这三弟可是那牛金的对手?” 关羽撸了撸下颚的美髯,这才说道:“大哥勿急,那牛金虽然有些勇力,但比之三弟,却是还是差了许多!” 果然! 在关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辽一矛挑飞牛金的一个斧头,丈八蛇矛回身,就要刺向牛金。 牛金肝胆俱裂,脚蹬马匹,向上一跃,这才堪堪躲过了张飞的一矛,不过就算是如此,牛金的情况也是万分危险了。 在这个时候,曹纯右手拿着一杆长枪,左手拿着一把长剑,当即冲了上来。 牛金见到曹纯冲了上来,眼中有些喜色,但很快,这喜色就被眼中的暴虐之色掩盖住了。 这张飞,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牛金拿回丢失的大斧,和曹纯一起,夹击着张飞。 一人打两人,张飞的压力剧增。 呼的一声,曹纯的长枪到了,张飞用丈八蛇矛挡住这一击,而牛金的两斧头却盖了过来,张飞借着冲势,用丈八蛇矛把斧头挑开,但此刻! 曹纯左手的长剑却是上来了。 这一剑避无可避,张飞心中一凉,侧身一躲,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长剑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莫非我张翼德,要死在此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八门金锁阵! 就在张飞以为自己要去见泰山府君的时候,场间却是有了一些变化。 具体来说,是有一支箭射过来了。 嗖 “啊!” 箭矢如风,射到了曹纯握剑的左手,一瞬间便让刺入的剑停顿起来,张飞看到这种机会,哪里敢不把握,当即用丈八蛇矛给了曹纯一枪。 牛金为了帮曹纯挡住一击,不得不放弃对张飞的攻击,而张飞借此机会,马上纵马跑了出来。 跑出来后张飞才见到救自己一命的人的模样。 这是一位戴甲的老者,他须发俱白,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如同老树皮一般在脸上纠缠,他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长弓,此刻又在长弓上搭着一把箭矢。 一位老将军? 张飞可不记得自己军队里面有这么一号人,因此表情十分的惊讶。 当然,惊讶归惊讶,张飞对他的感激之情,那可没有因为他的样子而减少多少。 曹纯看见自己被箭矢刺穿的左手,他看着那老者的样子,眼睛彻底的红了起来。 这老朽,竟敢伤我! “驾!” 曹纯用力的拍打着马匹,马儿嘶鸣,没命的狂奔起来,而曹纯右手拿枪,样子像是要吃了那老将军一般。 须知,他曹纯可是曹仁的亲弟弟,虎豹骑的首领之一,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老朽所伤? 这老匹夫,该死! 牛金看见曹纯上前,一时间也只得拍马上前。 老者见到曹纯上前,脸上没有任何的怯色,他弯弓搭剑,对着曹纯射了一箭 嗖 可惜,此刻的曹纯早有准备,侧头就躲过了这一击,曹纯见那老者一箭射失,眼中渐有狞色,拍马屁股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张飞见到此处,肝胆俱裂,这老将军在之前救了他一命,张飞自然不会让他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被曹纯枭首。 所以拍一拍马臀,口中也开始说话了。 “曹纯小儿,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曹纯撇头看了张飞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 “张翼德,你要找死,也得等我把这老朽杀了再说!” 张飞目眦欲裂,但可惜他距离那老者实在是太远,短时间无法支援到,就算是支援得到,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这狗皮膏药甩掉。 牛金就挡在自己身前。 “呀呀呀,壮士快跑!” 按张飞看来,那人虽然穿着一身军服,但年过半百,即使年轻的时候是一把好手,此时也快行木将朽了,怎么可能是年轻的曹纯的对手。 武陵城楼上,关羽看着那戴甲老者,对着关羽问道:“二弟,那老将军可会无恙?” 关羽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的情绪,甚至还笑了起来,他撸了撸颚下的美髯,指着那老者说道:“那老将军,乃是一勇将!” “勇将?”刘备难以置信,会有这么老的勇将? 关羽自然看出刘备心中的不可置信,他摇了摇头,用绕有其是的声音说道:“此人乃是长沙太守韩玄帐下中郎将,虽然已年过不惑,但其勇力,却是可以与我过上百招,不是勇将,又是什么?” 过上百招? “这世上,还有如此之人!” 刘备在武陵城上叹服,而黄忠在张飞的那一声提示之后,并没有后退,反而是把弓箭放了下去,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砍刀。 大砍刀有半人长,锋利的刀刃在清凉的日光下发散着冷光。 曹纯看到黄忠还敢作势还击,心中的怒火越胜了。 很快,曹纯便接近黄忠了。 啪! 曹纯一枪拍向黄忠,按他自己的想法来说,以黄忠这种年龄,怎么可能挡得住自己的这一招。 结果他挡住了! “喝!”黄忠大吼一声,明晃晃的大砍刀直接把长枪驳回,还饶有力道的要将曹纯砍成两半。 曹纯大吃一惊,马上收回了心中的小觑,他虽然自负,但也不是傻子,回去小看别人。 这老将,怕不是一般人! 铛! 长枪与大砍刀交击之后,曹纯果断策马离了黄忠一段距离,而黄忠也没有追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着曹纯。 “那老将,报上名来,本将军枪下不收无名亡魂!” 黄忠一笑,浑厚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吾乃长沙黄忠是也,小娃子,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快快下马受降,省得受些皮肉之苦。” 曹纯脸色一变,他娘的,给你点颜色,你倒还给我开上了染坊了! “老匹夫,莫要倚老卖老,我曹纯虽然不想恃强凌弱,但也不介意收下你这颗大好头颅。”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忠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趴口水,整个人纵马迎了上去。 曹纯之前被黄忠打了一招,虽然知晓他不是一般人,但并没有因此气馁。 我曹纯,亦不是一般的人! 铛铛铛铛 兵戈交击,曹纯转眼间与黄忠交击了数十次。 曹纯在心中暗暗叫苦,这老匹夫虽然老,但手劲还真大,力气不逊色与自己。 在于其对手上百回合之后,曹纯只得一枪虚晃住黄忠,拍马便逃。 不是他打不过黄忠,而是牛金已经败了。 张飞岂是一般人物,牛金虽然有些勇力,但毕竟不是张飞的对手,所以上百回合之后,直接就把牛金枭首了。 见到此幕,曹纯哪敢停留,当即就跑了! “哈哈哈哈,胆小鼠辈,弟兄们,随我冲杀!” 携带着胜势,张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全军来了一个冲锋。 打仗,本来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自己阵前把敌方大将给杀了,敌人的气势便矮了一截,自己的气势却胜了一截, 这一长一消之间,胜负之数异矣! 曹仁看见牛金被张飞冲杀,脸上有些难看,他看着还在于黄忠打的难解难分的曹纯,手猛地一挥。 这一挥,以曹仁为中心,无数的士兵开始跑了起来。 盾兵骑兵步兵弓兵 每一个兵种都有自己的特定位置,所以当张飞一声大吼的时候,这个大阵已经成了。 八门金锁阵! 乃是周易八卦之数创造出来的,曹仁的大作,这大阵,即使是诸葛亮见了,都要为之叹服。 曹纯狼狈的一骑马上汇入了这座大阵之中,转眼便到了曹仁所在的地方。 “兄长,此事怪纯,吾之过也!” 曹仁摇了摇头,小声说道:“牛金非是自家人,只要自家人没事,便好,他张飞就算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也破不开我的八门金锁阵!” 张飞看着这有模有样的大阵,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当即冲杀了上去,而城墙上,刘备却是心中一个咯噔! 大事不好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刘玄德怎么会有火药? 刘备大叫一声:“大事不好了,快把三弟叫回来!” 这一句话给关羽听去了,却是有些迷糊了。 “大哥,莫非这大阵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 这是要命的玄机啊! “此乃八门金锁阵,一两句话也解释不了,你带着所有的火药,上前去把三弟救回来,在这个时候,除了火药这种神物,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把三弟救回来了。” 关羽知晓刘备的性格,刘备素来稳重,从来没有这样失神过,如果有现在这种表现的话,那么,三弟此刻是真的危险了。 关羽此时哪敢待在此处,万一要是自己救援不及,让三弟死在那八门金锁阵里面了,自己怕是要遗恨终身。 踏踏踏 关羽接过周仓手上的青龙偃月刀,当即就上了马,而不少人则是一手提着一包包的火药,一手拿着兵刃,跟在了关羽身后。 枝丫。 城门大开,关羽带着几千人,一股脑的涌了出去。 这时,刘备这才定眼看向这八门金锁阵。 话说这八门金锁阵,还是徐庶教自己的,乃是奇门遁甲的显学之作。 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 八门金锁阵是为了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奇门遁甲”,据说在后来,被诸葛亮改变改成了八阵图。 当然,这八阵图的威力着实大了一些,已经有了些许神怪的影子了,想来,亦是荆楚士子商业互吹的结果。 刘备虽然认得这是八门金锁阵,但奈何看不懂,知道了也白搭,若是徐庶或者是诸葛亮还在,自然可以看出来,刘备又不是学者,能认出来就厉害了。 但,无论是什么兵阵,哪里抵挡的住火药的威力? 一包火药下去,你的人都要死上一片,那这大阵也就形同虚设了。 果然,张飞带着几千人进了这八门金锁阵,当即被困了起来,张飞所带的士卒,被这大阵消磨蚕食,一瞬间就少了一半的人,而张飞本想冲到曹仁面前,来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奈何自己一直是在转圈圈,连曹仁的腿毛都没摸到一根,更别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了。 看着周围的士卒一个个减少,张飞脸色的怒色与无助便一点点增多。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对面有千军万马,他也敢冲上去,但为什么现在就怕了呢? 因为这八门金锁大阵,十分的恶心,让张飞有一种力试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自己的同袍一直在死,周围也满是敌人,但是,在一层层的盾牌之下,鬼摸得到对面的身体。 所以张飞感觉拼尽全力,却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当然,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离张飞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轰 这一声巨响,翻起了一阵阵的浓烟,大量的泥土被炸开,撒到四周,只是这泥土不是黑色的,也不是黄色的,而是带些血红。 温热的泥土洒在张飞的脸上,却带着奇怪的气息。 这是鲜血的气息! 这一声爆炸,直接把八门金锁阵的一角炸了出来,人肉翻飞,战场上虽然血腥味本来就很重,但是这一声爆炸,却是让场上的血腥味浓烈上了数倍。 本来曹仁脸上的笑容是恬静,而充满自信的,但这一声爆炸,却是让曹仁的表情都有些凝固了起来。 话说,这火药的怎么回事? “这刘备,何时有了火药了?” 曹仁侧目看向曹纯,后者脑袋一转,说道:“之前破虏将军战败与岑山,他不是有些火药的吗?兴许是刘备缴获破虏将军的。” 曹仁却是摇摇头,说道:“可那是火攻,怎么会剩火药给刘备?” 曹纯点了点头,说道:“兴许这是刘备所部唯一的一包火药呢!” 曹仁点了点头,自信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他的手一挥,马上有士卒上前把那个缺口给补上了。 张飞刚要冲出来,又再一次被这八门金锁阵围了起来,只得继续在八门金锁阵里面挣扎。 当然,曹仁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另外一角,又有一声爆炸传来! 轰 曹仁脸色一变,嘴角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火药,又怎么说?” 曹纯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兴许是最后一包了。” 曹纯这句话还没说完,在八门金锁阵的另外一个门,也响起了一声巨响。 这下子,曹仁脸上的表情就不仅仅是笑容消失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变得铁青起来。 “这刘玄德怎么会有火药?” 没人回答他的话,就连曹纯也目瞪口呆起来。 呼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虽然不知道那刘备拿来的火药,但既然他有火药,这八门金锁阵便没了用处了。 “散开大阵,曹纯” “属下在。”曹纯连忙跪了下来。 “命你将一千虎豹骑,从侧翼围绕过去,带上火药,把关羽所带的援军给我炸了!” 曹纯脸上坚毅无比,听到曹仁的这句话,马上领命,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扛上炸药包就要和关羽一决生死! 火药,可不止你刘备有的! 轰 轰轰 轰轰轰 火药在这个战场上肆意的爆破,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直接把成千上万条的生命,全部化为焦土。地上,多出来的,是满地的鲜血。 武陵城外的泥土因为火药,在这黄土上面,多了一层厚厚的浮土。 这浮土是红色的,带着的,是这上万将士的血肉。 血腥味一时浓重了起来,便是几里外,都能闻到如此刺鼻的味道。 呀呀呀 黑色的乌鸦已经是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久久的在天上徘徊,不肯下来。 炸到现在,两方都是损失惨重。 曹仁带了五万人出来,死在此处的,估计快过五千,要知道,这武陵城都还没开始攻打,就死了五千人,要是攻城,岂不是要死个几万人。 一想到这里,曹仁已经心生退意了。 而关羽同样心生退意了,因为他带出来的火药,已经是要用完了,刘备得到火药配方的时间不算长,其间还有找原料那些,能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如此数量的火药,已经实属不易了。 所以在曹仁鸣金收兵之时,关羽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并没有追上去。 此一役,刘备所部也是死了几千人,比曹仁好不到哪去。 这是一场互相伤害的战争! 而刘备看着曹仁退去的身影,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苦肉计! 夜晚,曹仁选了一处河流的上游的浅滩地域,就此驻扎了下来。 荆南之地,水系繁盛,浩浩荡荡的长江,正是由这一条条不知名的小河汇集而成的。 此处河流水势不大,前后不沾山,往前一望,可直视武陵城,往后一退,亦是平原万丈,进可攻退可守,乃是驻扎营地的绝好之所。 况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天水势不盛,料得那刘备,也无法使用水淹之计。 嗤嗤嗤~ 主账大营之中,正有着一处篝火,这出篝火不大,由一个个的石头堆砌而成,大概一人可以环抱住。 此刻,在这堆篝火四遭,跪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拿着一个被烤的外酥里嫩,直滴油的野鸡,在篝火之中翻腾。 野鸡上面的油不是落在炭火之中,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嗤嗤嗤之声。 若是平常人在此处,早已经是被这勾人的味道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在座的三个人都没有。 曹仁细细的看着这野鸡,不断的翻滚着的火焰映在他的瞳孔之中,闪着诡秘的光彩,金旋与曹纯跪在在地上,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诸位,那火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纯与金旋互相看了一眼,许久之后,还是曹纯开口说话。 “兄长,破虏将军之前乃是被火攻,不可能存有如此多的火药,最有可能的事,刘备已经有了火药配方了!” 有了火药配方? 曹仁眉头一皱,忽的叹了一口气。 “高陵亭侯,便先命传令兵将此消息传递给主公知晓吧,这消息对于主公来说,至关重要!” 曹纯点了点头,当即出了主账,去安排相关的事宜去了。 而在曹纯走了之后,曹仁把烤的金黄的鸡拿了出来,也不顾其中的高温,掰开了一条不大的鸡腿。 撕拉~ 鸡腿被曹仁轻而易举的撕开,反倒是露出了些许白嫩嫩的鸡肉,热腾腾的发散着热气。 香味,一时间散的很远,守卫主账的两个小卒,早就在外面开始流口水了呢。 “太守,来。” 曹仁把这支鸡腿递给金旋。 “这个....”金旋稍微推脱两下,也不客气,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曹仁认真的看着金旋。 金旋一呆,只好说道:“乃是绝世佳品。” 曹仁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这鸡的背部撕下了一块脆皮,放在嘴里便开始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不住的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太守,可是还有再来一些?” 金旋摇摇头,他不认为曹仁支开曹纯,就只是为了和自己吃一只烤鸡。 “不了,末将此时并不是十分饥饿,将军唤末将至此,可是有事安排?” 曹仁瞥了金旋一眼,总算是把烤鸡放下来了,他拿起一张白娟,随意的擦拭着着满是油渍的手,语气倒像是在聊天。 “吾听闻金太守乃是汉武皇帝金日磾后裔,可是?” 金旋不知道曹仁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末将正是先祖后裔,不知将军所言此事,是何意思?” 曹仁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家先祖,乃是高皇帝汝阴文侯的后裔,说来与太守还是有些渊源的。” 渊源? 金旋在心中嘀咕着,武皇帝和高皇帝差了差不多快百年了,你跟我说有渊源,而且先祖金日磾乃是匈奴休屠王太子,和夏侯一族有什么关系? 但想是如此想,金旋表情倒还是十分谦恭。 “将军所言甚是,你我乃是一家人啊!” 玩政治的,就不要在乎脸皮,金旋虽然是一个武将,但说实在的,他的政治智商并不太差,因此丢起脸皮这事来说,他还是丢得很自然的。 “好,一家人!”曹仁眼中的异芒一闪而逝,马上上前拉住金旋的手,那样子,仿佛是见了自己走失已久的亲人似的。 许久,曹仁擦拭着半干额眼睛,终于是把话进入了主题了。 “既是一家人,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 金旋听到曹仁说出这一句话,心里一个咯噔,暗道:来了! 曹仁看了金旋一眼,继续说道:“其实今日我叫太守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望着曹仁“殷殷期盼”的眼神,金旋知晓,若是自己拒绝了曹仁的话之后,估计下场不会有多好。 所以不得已之下,金旋也只能按着曹仁的套路出牌了。 “将军有事,尽情吩咐罢了!” “好!”曹仁猛力拍打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金旋行了一礼。 “太守对武陵城中的情况,可还算是熟悉?” 金旋点了点头,说道:“我乃是武陵太守,对此城自然熟悉。” 曹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闻刘备此行,皆是采用怀柔之策,甚至连汝之妻儿都未曾动手,可见武陵城中,太守的亲信还是有许多的。” 金旋吞了吞口水,额头上已经是有细汗流出了。 这曹仁,莫不是要我死不成? “还请将军明言!” 曹仁一笑,拍打着金旋身上的甲胄,笑着说道:“还是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能劝降你的亲信,我曹仁必将与丞相说明一切,到时候做一个关内侯,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旋一愣,旋即说道:“可是我那些亲信都在城中,我如何能接近他们,既然无法接近,又何来的劝降一说?” 曹仁好似早有计策一般,说道:“这事,就得先委屈一下太守了?” 委屈? 金旋眼睛一愣,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的意思是?” 曹仁没有说话,因为迎接他的,是曹仁的一脚。 碰~ 曹仁这一脚乃是实打实的,金旋刹那间被踹出了几米开外。 “来人,将这厮给我抓起来!” 账外马上走出两个持戟士卒,二话不说就把金旋反手抓了起来。 金旋被士卒抓住之时,头脑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奶奶的个熊! 是tm的苦肉计啊! 该配合曹仁演出的金旋终于是拿出了他那影帝一般的演技。 只见他冲冠大怒,身侧的两个士卒居然有些拉不住他。 “曹仁,我乃是武陵太守,虽然是新降之军,但你凭什么要我的人当炮灰去攻城,你真当我是傻子啊,我呸!” 金旋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怒,还真的吐出了一趴口水在曹仁脸上。 曹仁:“.......” 奶奶个熊! 曹仁也怒了,这下是真怒,算是本色出演了。 “此撩敢公然违抗军令,拉下去,重打六十大板!” 六十大板? 金旋目眦欲裂,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曹仁。 你妹啊,六十大板打完,我tm的都要死了。 “曹仁,你这是公报私仇?” 曹仁嘴角抽了抽,脸色通红,他拿着白娟擦拭着脸上的口水渍,对着那两个士卒挥了挥手。 金旋马上被带了下去,旋即,便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加之其**的声响,简直是全军都知道了金旋因为违抗军令,被征南将军重打六十大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奇袭! 金祎乃是金旋的长子,看到父亲受苦,自然是冲了上来,不仅如此,武陵旧部好几千人,也大多站了出来,这架势,好似就要营啸的模样了。 “父亲,父亲!”金祎咆哮,看他样子,仿佛是要把行刑的黑甲胖子给吃了一般。 拿着木板的黑甲士卒看着金祎的眼神,甚至不敢接着行刑了。 麻麻批,在这么多人把对方的主帅给打了,我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踏踏踏~ 听到外面的声响,曹纯马上就去将曹仁叫出来,不过片刻,一脸阴沉的曹仁就此出现了。 看到曹仁的身影,金祎连忙跑着过来,眼睛甚至有泪水溢出来了。 金祎直接跪在曹仁身前,说道:“将军,我父若是有何罪过,且让我代为受之,六十大板,以我父的身板,怕是要被活生生的打死了,将军!” 曹仁眼睛瞄了一眼金祎,眼神不为所动,他没有把眼神放在金祎身上,而是看向了金旋。 此刻的金旋,即使是隔着十几米昏黄篝火,曹仁也看到了金旋屁股背上已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愣着干嘛,继续打!” 那黑甲胖子看了看武陵城旧部,再看了眼曹仁,用力的一咬牙,又开始打了起来。 啪啪啪~ 每一次击打,都翻出些肉糜出来,夹带着金旋的惨叫声,倒是让金祎手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甚至陷进了肉中,流出了丝丝点点的血迹。 但父亲的安危十分重要,金祎即使已经是气到了快要发怒的边缘,依然跪在曹仁身前,甚至不断用力的在曹仁面前跪拜磕头着。 “将军,即使我父有错,也无需如此,我愿为我父加倍受之,将军!” 砰砰砰~ 不知是因为愤怒的原因,还是仇恨的原因,总之,金祎磕头的力度很大,就连曹仁,也感受到了地上的震动。 唉~ 曹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真实的目的自然不是想要把金旋打残,打残了金旋,谁去诈降,所以打是要打,但不能真打出硬伤来了。 “也罢,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先打这么几下罢,那憨子,打了几下了?” 黑甲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军,三十下了。” “哼,就先让他喘口气罢了,另外三十下,就先放着。” “诺!”那黑甲士卒如负重释的对着曹仁行了一礼。 而金祎也抬起头来,此刻,他的额头上满是土渍,在混黑的土渍之中,还有着一片接着一片的血迹。 “谢将军恩典!”金祎狠狠地再磕了一下头,语气倒是显得有些生硬,但这生硬的语气之下,有一双仇恨的眼睛。 此仇不报,何以面对金家先祖,何以对得起父亲的养育之恩? 此一礼行罢,金祎连忙跑过去扶起金旋,可惜,此时的金旋早已经被打晕过去了,金祎眼中带泪,与几个校官小心翼翼的抬着金旋的躯体,将他抬到了金旋的营帐之中。 待人走之后,曹纯眼睛里面有些担忧。 “兄长,这金旋被兄长此番教训,这金旋父子与武陵旧部,得严加看管,不然,若是他降了刘备,与其里应外合,此事就危险了。” 曹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需你管,你做好自己的事罢!” “诺!”曹纯看了一眼金祎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罢了,既然连我都能看出金祎眼中的仇恨,怕是兄长也早看出来了。 曹纯摇摇头,决定回营帐去歇息片刻了。 就在此时,营地四周,却是有鸣金示警之声。 刘备竟敢偷袭? 须知,曹仁选这个营地,可是平原十里,你若是来偷袭,简直一眼就被看到了。 你刘备,莫不是偷袭成瘾了? “刘备夜袭,都给本将军起来迎敌!” 镶~ 曹纯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马上到马厩那里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而在营帐之外,曹军之所以在夜色之中依然能在极远的地方发现刘军,除了地势原因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刘备压根没有想过要偷袭。 踏踏踏~ 千乘兵马奔腾而来,这哪里是夜袭,分明是进攻。 枝枝枝~ 营寨大门缓缓开启,在这大门之中,率先突出一骑,正是曹纯! 而在这一骑之后,却是无数的骑军步兵涌了出来。 啊啊啊~ 一时间,嘶吼声让黑夜变成了喧闹的黎明,重甲在前,步卒在后,骑军殿后,曹军的阵势,已然是在营寨之前列位整齐了。 唏律律~ 刘军骑军飞速的在曹纯军前面停了下来,这一举动,却是让曹纯不知所以。 须知,骑军之所以让人闻之变色,正是因为他的速度,以及速度夹带着的冲势,被这一冲势所中,哪怕你是温侯再世,亦是抵挡不住。 但刘军却在五十步外停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曹纯迷惑不解,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刘军的意思了。 因为在那些骑兵,纷纷拿起背后的弓箭,如果看到此处,曹纯自然不会变色,只是那箭矢,冒着火星。 曹纯定眼一看,魂都快吓没了。 因为那火星,连接的,是一包包拳头大小的火药。 曹纯目眦欲裂,到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刘备心中的算盘。 曹纯一咬牙,第一个念头便在心中浮现出来了。 不能撤! 绝对不能撤! 一撤,大营便成了攻击的目标,须知,大营之中,可是有无数辎重粮草的,若是引爆了大营之中的火药,那便是巨大的爆炸了。 不能退,不仅如此,还要向前! “重甲分列,步卒分列,骑军先行,其后冲击!” 曹纯这一军命一下,重甲军与步卒马上为骑军散出了一条可供五匹马同行的大道。 曹纯也不废话,一咬牙,直接冲了上去。 骑军冲刺完毕,步卒便冲了上来,而重甲兵未动,他们在护卫者大营的安危。 咻咻咻~ 果然,因为骑军步卒冲击的原因,刘备所部弓箭手只得将弓箭对准迎面而来的曹纯所部的虎豹骑。 箭矢带着火药,自然很难瞄准,射程范围都因此下降了不少,但,这箭矢又不是射中了才行,只要射到你附近,你就是一个死! 轰~ 轰轰~ 轰轰轰~ 土屑纷飞,惨叫连天,武陵城外的黑夜,被无数的光芒照亮。 只不过这光光亮不带多少温暖,反倒让人感到由衷的心寒。 第二百四十章 曹仁大败! 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头颅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 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深夜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寒月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 曹纯倒托着那把狰狞长枪,他甚至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在他耳朵之中,只有轰轰轰的声音,马匹飞奔,到了现在,曹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是在刘备军中,还是在大营之中? 曹纯都不知晓。 许久之后,曹纯猛地一摇头,脑袋暂时性的恢复了清明之色。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离大营已经有些距离了,他转身一望,发现大营已经是被大火汹汹燃烧着了。 这.... 曹纯瞪大眼睛,连忙策马奔腾过去。 越近大营,温度便越高,看着如此大火,曹纯知晓,这是曹营中的火药被炸了,将整座大营都炸毁了。 不过让曹纯心中略微好过的是,这大营前的尸体,不算太多,应该是曹仁先让人撤退了。 呼~ 曹处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睛却是望向远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猜测的,具体战况,还是得先找到队伍先。 曹纯一路奔腾而过,渐渐收拢了上百人的士卒,慢慢的走向了一片火光之中。 在那片火光之中,曹纯依稀可以见到曹字大旗。 “驾!” 曹纯快速奔腾而去,马上就见到自己昔日的同袍了。 这些军士脸上带着些黑灰,情绪十分低落,满脸都是沮丧之色,看来刘备的这一次突击,给了曹军不小的打击。 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曹纯大致的看了一下军队的规模,发现伤亡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征南将军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曹纯随意的问了一位小校,在他的带领之下,曹纯马上见到了曹仁。 曹仁此时一身甲胄,脸上略微带有些黑灰色,但眼睛却没有颓然,反而煜煜生辉,他眼前,是一张地图,周围的将士将其铺平在地,借着火把的微光,倒是映衬这曹仁硕大的身影。 “兄长,伤亡可算惨重?” 曹仁瞥了曹纯一眼,眼睛露出了喜色,他把手上的油灯递给身旁的一个小校,两步便到了曹纯前面。 他仔细打量了曹纯一下,用力拍打着曹纯的身体,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住,但片刻后。 曹仁的脸色黑得像一个锅底一般。 “未经主帅命令,擅自出兵,你可知是何罪?” 曹纯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发抖。 “按军法,死死罪。” “哼!”曹仁重重的哼了一声,曹纯是他的亲弟弟,他自然不会让他被军法处死,所以曹仁语气稍微斟酌片刻,继续说道:“料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去马厩去当一个马监去。” 听到这一句话,曹纯当时就不干了。 我一个堂堂关内侯,去养马? 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大哥,我....” “我什么?你敢抗命不成?” 望着曹仁狰狞的眼神,曹纯叹了一口气,只得领命。 “诺!” 曹仁看着曹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弟弟有勇力,也有智谋,但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 若是今日不是我领军,派一个其他将领帅军,岂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把曹纯枭首了? 这个倒霉弟弟,还需要打磨啊! 唉~ 曹仁叹了一口气,猛地一摇头,把脑子关于曹纯的想法抛在一边,转头接过身侧军校的油灯,开始细细的观看起面前的地图起来。 说起来,这一战,还算是曹军有利,虽然大营被烧,粮草辎重受损,但人倒是没有损失多少,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大营就是沿河而建的,最不怕的,就是火攻。 当然,这一役,曹军同样算是损失惨重。 虽然人没少多少,但是士气却是大大的受损,尤其是火药方面的损失,短期之内,曹仁所部可能面临着火药不足的问题的侵扰。 幸好,在离之前的营地十几里处,还有之前扎下的营地,不然,这晚上睡觉都不知道哉那睡的了。 曹仁看了看诸位将士脸上的沮丧,略微的摇了摇头。 当然,这一战,同时也输得刚刚好! 曹仁眼眸中的亮色闪起,心中的算盘,却是已经打得啪啪作响了。 此战一输,那么金旋所部反水的动机,便多了一些,如此一来,金旋的诈降,便更可能成功了。 如果金旋的诈降成功,这一战一役的损失算什么,到时候,可是可以生擒刘关张,为主公荡平荆南四郡的。 曹仁摇摇头,继续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地图上面。 “派传令兵,将此时我军境遇一一告知主公,另外,把这封信给主公传去。” 曹仁说着,从胸口甲胄之处拿起了一个小竹筒模样的信筒,将他交给身侧的将校。 “诺!”那将校旋即领命,转眼便在黑夜之中消失了。 曹仁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眼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营地的另外一角,金旋的主账之内,站立这接近是个戴甲将军。 他们围在一张床榻之上,眼中满是焦急,不时在营帐之内踱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叹息之声。 在床榻之上,正是今天刚被杖刑的金旋。 “啊~” 金旋呻吟一声,金祎连忙侧耳过去,手扶着金旋的身子。 “父亲还好?” 金旋趴在床榻之上,他的臀部,早已经被抹上了密密麻麻的药物了。 “咳咳咳,嘶~”金旋咳嗽两声,却不想因为这两声咳嗽,牵连着臀部的伤势,让金旋痛的直抽冷气。 “父亲,父亲,那曹仁简直是禽兽,居然做出如此之举,我...” 金旋一伸手,止住了金祎接下来要说的话。 “营帐之内,不许说主帅的坏话!” “可是....”金祎明显心有不甘。 “没什么可是的。”金旋摇了摇头,忽然看到营帐之中有这么多人的身影,于是挥了挥手,说道:“诸位先请退下,我先与我儿说几句话。” “诺!” 在场的将校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一齐向金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众将的身影离开之后,金旋的眼神,也彻彻底底的变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降还是假降? 金旋侧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祎,这样的目光,倒是让金祎心中一个咯噔。 “说吧,裹挟着诸位将士来我营帐之中,是为了何事?” 金祎嘴张了张,到头来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幅模样的金祎,倒是让金旋有些不开心了。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像你一般唯唯诺诺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为父还能吃了你不成?” 金祎看了金旋一眼,这才谨慎的说道:“今日,我见父亲被曹仁欺辱,心中不平,遂与诸将商量,望叛曹降刘。” 叛曹降刘? 金旋眼中异芒一闪,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这幅模样的金旋,倒是让金祎舒了一口气,原本金祎还以为金旋要大发雷霆呢,没想到居然古井无波,倒是少见。 “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诸位将士的主意?” 金祎连忙说道:“自然是全军将士的主意,军中将士家眷大多在城中,哪一个不想自己的婆娘,又有哪一个,不想着去侍奉自己的老母的。” 唉~ 金旋叹了一口气,他的家眷,又何尝不是在武陵城中。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金旋收到过刘备的劝降书信,只不过当时金旋为了自保,把那书信直接交给了曹仁。 家中妻女没了,可以再娶,再生,但性命若是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要叛曹降曹?” 金祎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如此说道:“儿子但凭父亲做主!” 金旋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要问你意思,并不是要我为你做主。” 金祎低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来,此刻,眼中已经有泪了。 “父亲,当日我等驰援襄阳,本是义举,但却使武陵城失,失了也就罢了,家中母亲和妹妹都在里面,即使舍弃家眷,父亲你在曹军之中,也是被人欺辱,与其如此,何不反了?” 金旋看着金祎的眼神,忍不住点了点头。 “降刘,我早有此想法!” 金旋迟疑了一阵,还是没把曹仁要自己诈降的消息说出去。 其实金旋也很矛盾,一方面,他惦记着武陵城中的妻女,一方面,他又想要得到关内侯的爵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金旋一时间也难下决断。 至于是在刘备手上卖命,还是在曹操手上卖命,在金旋看来,只要能给自己好处,在谁那里卖命都行。 本来金旋是不看好刘备的前景的,但是这几天来,刘备军队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慢慢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这刘备,说不定还是真的能成大事的人,追随这样的人,不算亏。 至于金旋为什么不告诉金祎曹仁要自己诈降的消息,自然是为了之后做准备。 要是在自己投降刘备的这几天,曹仁大败了刘备,那么,自己便是诈降,反之,自己便是真降。 利益,总是放在最高位置的。 只是曹仁,这家伙虽然有上将之才,但可惜,没有识人之才。 诈降这种计策,不安排在一个信得过的将领身上,反倒放在一个新降的将军身上,关键是这新降的将军家眷还在对方手中。 他也不怕自己真的降了。 金祎听到了金旋的这句话,高兴的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父亲,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金旋点了点头。 不管是真降还是诈降,总之,都要先降。 先降降看,这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就得靠局势怎么变化了。 “将那些人叫进来罢!” “诺!” 金祎面带喜色,不消片刻,大帐之内,便出现了那十来个军士的身影了。 ........................ 次日。 武陵城城内。 在霞光的照耀下,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有时候霞光的颜色也变化多端,一会儿红彤彤的,一会儿金灿灿的,有说不出的美感。 这时,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关凤抬头看着天上的红云,久久抬不下头来。 那红云变幻万千,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儿的模样.... 那是曹冲的模样,每一个动作表情,都仿佛在这红云之间来回演示了好几遍。 关凤俏脸一红,连忙把那个身影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安安稳稳的虚托着武陵城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关凤得了一个牙门将的官职之后,就一直想要出征,结果无论是关羽还是刘备,都没有让她出击的意思,只是让她在武陵城南当个守门将。 须知,曹军攻城,也是在北门进攻的,说起来,这南门,根本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关凤知晓,她虽然有了官职,但父亲与伯父还不认同她。 唉~ 关凤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关凤叹气的时候,在关凤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戴甲军士。 这个军士大约七尺多高,与关凤的身高倒是不差多少,脸上也有些英气,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个草包。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的人正是刘封,乃是刘备的义子,在刘备未得阿斗之前,还打算让刘封续弦的,可惜得了阿斗之后,刘备果断就把刘封抛了,倒是让刘封郁闷了很久。 不过单从品性来看,刘封倒也算一个谦谦君子,当然,后来刘封未去营救关羽之事,自然是有政治考量的,与个人品性无关。 刘封背靠着武陵城的城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关凤,倒是让关凤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军中,想来都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做主的,银屏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其实是很闲的。” 刘封特意靠近了一些,但关凤却是不买账,直接就从城墙处走了出来。 刘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关凤了,只好挠着头跟了上去。 “你一个大男人,闲就去找事做,没事到这里来烦我作甚?” 烦烦,烦? 刘封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 银屏居然说我烦? “银屏妹妹,敢问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还是什么?” 关凤转头,眼睛有些不忿。 “刘大哥你没有做得不对,只是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 刘封舒了一口气,眼睛一转,忽然说道:“不若为兄带你出城去游猎?” 关凤摇摇头,说道:“此时正在打仗,游什么猎?” 刘封一时语塞,他算是越来越难摸清关凤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正当刘封想找些话题说话之时,武陵城下,却是走出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人。 关凤视线往下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金祎偷渡! “城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刘封顺关凤的视线,马上就看到了在城下的斗笠男子,连忙出语呵斥道。 那人把斗笠放了下来,那样貌,居然是金祎。 他怎么到了武陵城南来了。 要说对武陵郡的了解,土生土长于此地的金祎自然更加了解,随便走了一条险路,便到达了武陵城南,至于为什么不把这条小道告知曹仁。 按金祎的话来说:为什么要告诉,我又没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金祎被刘封呵斥一声之后,连忙说道:“我乃金祎,乃是金旋之子,特来传递我父意愿。” 金祎.... 金旋? 刘封面色一变,连忙对着关凤说道:“这金旋,可是之前这武陵城的太守,他子即来,怕是要投降,城中好些人马,多是金旋亲信,快些把他放进来。” 关凤眼中迷糊。 “你怎么知道这金旋是真的要投降?” 刘封一笑,终于是找到了一些成就感了。 “是不是真的投降,又不是我们说的算,得让我父亲(刘备)定夺!” 关凤点了点头,对着附近的士卒吩咐道:“用吊篮把他给我拉上来。” 战争的特殊时期,关凤又不知道在金祎身后有没有曹军,自然不敢擅自开城门,只得用吊篮把人拉上来。 这吊篮全为木制,可以站住一两个人,金祎看到吊篮下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很快的便站了上去。 而城上士卒通过一个旋转木棍,飞快的就把人拉了上来。 金祎上来之后,马上有两个士卒上前控制住了金祎,在他身上搜了个遍,发现确实没有带武器,这才后退。 关凤挥了挥手,对着金祎说道:“既是要降,我们自然欢迎,我军乃是正义之师,自然不会难为你的。” 金祎没有什么表示,便跟在关凤刘封身后,慢慢的走进了城池,到了武陵府衙之中。 这武陵府衙,早就被刘备改造成了战时司令部,一干文臣武将,若是没事,自然都在此处。 此时,刘关张,简雍孙乾等人,便在武陵衙司大堂中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 踏踏踏~ 刘琦先一步进去,对着刘备大堂内的诸多元老拱手行礼道:“刘封拜见父亲,拜见诸位叔伯。” 刘备转头,眼底下有着一抹冷色,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满脸。 “封儿到此处,有何事?” 简雍一身儒装,眼神看向刘封,大有赞赏之色。 “刘封侄儿,此时我与主公正在商讨对敌之策,若无要事,还是先下去罢!” 刘封拱手再次行礼,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说道:“刘封此次前来,自然非是一般之事,而是要事!” “要事?”刘备眉头一皱,马上说道:“既是要事,还不快快道来?” 刘封眼神一暗,只得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出来。 刘封越说,刘备脸上的喜色就越浓厚。 许久之后,刘备连忙上前,拉住刘封的手说道:“封儿还不快快把那金祎贤侄请进来?” 刘封后退一步,行礼道:“诺!” 不过片刻,金祎一身斗笠之装,进入了这武陵衙司的大堂之中。 说起来,金祎对着武陵衙司的大堂还是很熟悉了,骤然间回到此处,金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啊! “金祎拜见刘皇叔!” 金祎到此,连忙向刘备行了一礼。 “贤侄快快请起。”刘备一脸热情的上前,连忙把金祎扶了起来,他看着金祎脸脚上的泥渍灰尘,有些心疼的说道:“贤侄跋山涉水,辛苦了。” 金祎脸上露出些许感动的神色,但马上这感动的神色便消失殆尽了。 “有劳刘皇叔挂心了,我冒着巨大的危险到此,自然是有事相商。” 刘备放开金祎的手,脸上有恢复了些许郑重。 “金祎贤侄所来,可是尊父有意改邪归正,不再助纣为虐了呢?” 金祎没有接下来说话,只是望了一眼这武陵衙司的大堂,说道:‘这武陵城,原来是我金家的,却是被刘皇叔所夺,军士家眷,大多在武陵城中,金祎只想知晓,他们如何了?’ 刘备脸上一笑,心里有些窃喜的说道:“他们自然无恙,汝之母妹,亦是在金府之中,备未曾亏待。” 听到这句话,金祎的心才好受一些,他对着刘备说道:“可否让我先见我母亲,再来与皇叔相商?” 听到这里,张飞就不开心了,刚想发作,却被刘备拦了下来。 “贤侄忠孝之心,却是让备为之侧目,此等要求,我若是不答应,岂非禽兽乎?” 刘备再一挥手,对着一旁的刘封说道:“封儿,带他去金府。” 刘封眼睛一闪,连忙应道。 半个时辰之后,脸上有着红肿之色的金祎回到了大堂之中。 金祎一见到刘备,马上跪了下去。 “皇叔大义,金祎深感钦佩。” 刘备上前扶起金祎,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嘿嘿嘿~ 你能不钦佩吗,城中家小,我不仅没有为难,更是百般照料,你不感动,汝诚人焉? 刘备深谋远虑,在攻占武陵之时,便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做法了,施之恩惠,乃是刘备的特长啊。 “区区小事,只要是人心未泯之人,皆做得出来的,备当不得此礼。” 金祎擦拭脸上的泪水,看了看张飞关羽等人,咬牙说道:“皇叔大义,比之曹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曹操得徐州,尚且屠城,我父降,还被曹仁刁难,我前来,便是我父欲降皇叔也!” 刘备早就知道金祎来此的目的,所以眉眼中没有多少惊讶,他现在要知道,金旋是真降,还是假降。 “受曹仁刁难,这是怎么回事?”刘备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金祎脸有恨色,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到了极点。 “还不是那曹仁,枉为主帅,我父亲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他便杖六十与我父亲,我父亲那样的身板,如何受得了?” 刘备眼睛一闪,在仔细看了看金祎的表情神色,说道:“尊父可有给你书信事物?” 金祎点了点头,连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竹简,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刘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坦白? 刘备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许久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 “唉,这曹仁,简直是禽兽不如!” 听到刘备说这句话,金祎深有同感,眼中更是泛着泪水。 刘皇叔如此之人,父亲必须得降他! “皇叔高义,金祎心向往之,想必父亲知晓皇叔为人之后,必定将最后一丝顾虑清除,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刘备点了点头,眼中泪水更是涌了出来。 “唉,贤侄快请回去,将此竹简交由尊父,之后,再与他定夺。” 刘备从桌案那里拿出了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竹简,将他交由与金祎。 金祎双手接过竹简,对刘备再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离开了武陵衙司。 待金祎走了之后,刘备袖口把眼泪擦拭一下,脸上瞬间恢复了原色,他坐在主位上,眼睛似有雷霆万钧。 “诸位,这件事,诸位有何看法?” 张飞关羽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关羽起身说话。 “金旋妻女皆在武陵,其亲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金旋必降,主公此事无须多虑。” 刘备点了点头,没有对此事多加评定,而是继续问道:“宪和,此事你如何看待?” 简雍上前,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他上前一步对着刘备关羽依次行了一礼。 “主公,关将军,简雍以为,金旋极可能降,但亦可能是曹仁诈降之计。” 诈降? 张飞马上胡咧咧的上前了。 “中郎此言差矣,金旋乃是武陵人,且妻女皆在武陵城中,其亲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就算是金旋欲诈降,他的那些亲信,想必也不会答应,况且,曹仁是何许人也,一个武将,焉能想出如此计谋?” 张飞此言有理,刘备听去了,也是不住的点头。 事实上正是如此,金旋虽然是武陵郡的太守,但是他手下那几千人,也是有家眷的,他要是诈降,怕是第一个就被自己的部将给杀了。 “公佑,你是如何看的?”刘备把眼光放在了孙乾身上。 孙乾一顿,眼睛中有光芒闪动,他向前一步,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说道:“孙乾以为,简中郎与关将军张将军所言,皆是有理。” 皆是有理? 刘备眼中光芒闪动,已经是被孙乾提了三分兴趣了。 “中郎但讲。” 孙乾再向刘备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方才关将军与张将军所言之意是金旋部队家眷在我等手上,他不敢造次,但诸位想过没有,如若金旋真的是诈降,岂会让其亲眷置于险地。” 刘备眼睛一亮,说道:“公佑的意思是,他会接走他的亲眷?” 孙乾点了点头,说道:‘我军虎踞武陵,毕竟才一月,而金旋在武陵,已然是经营了十数年的光景了,我等,自然是无法与之相比的,城中亲信,金旋亦有不少,转移几个人,更是做得到。’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公佑是觉得金旋是诈降?” 孙乾摇摇头,说道:“非也,孙乾并未说金旋是诈降。” 张飞眉头一皱,当即出声问道:“中郎既是不觉得金旋是诈降,说这么多作甚?” 刘备眉头一皱,连忙对着张飞呵斥道:“三弟,莫要胡闹!” 张飞被刘备这么一说,还真不敢说话了,只得一脸幽怨的看着孙乾,活生生的一个受气包的模样。 “公佑继续。” 孙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主公可派人监视金旋家眷,若是三日之内其家眷仍在,他便是真降,若是家眷不在,便是诈降。” 踏踏踏~ 刘备起身,开始在大堂之内踱步起来,片刻后,刘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依公佑的!” ........................................... 是夜。 天上星宿寥落,月亮被浓厚的黑云遮蔽,没有半点光华洒下。 金祎借着黑暗的庇荫,在同僚的接应下,很快便到了金旋的营帐之中。 此时金旋,虽然还是趴在床上,但脸上的脸色已经是好看了许多了。 金祎连忙把衣服一换,走到金旋的旁边。 “父亲,幸不辱命,把消息传到了刘皇叔耳中了。” 刘皇叔? 金旋眉头一皱,斜眼瞥了一下金祎,这才说道:“城中家眷可还安好?” 金祎一笑,对金旋说道:“那刘备真乃圣人,不仅不对城中的家眷有所迫害,反而给与了许多的恩惠,此人,绝对适合父亲追随。” 恩惠,追随? 金旋笑而不语。 许久之后,金旋这才把眼神放在金祎身上。 “那刘备,在你眼中看来,是何等之人?” 金祎对金旋一个拱手,说道:“刘备此人仁义、大度、魅力超凡,且有远大志向,且其用人为贤,父亲不必担心会遭受如同曹仁一般的待遇。” 仁义,大度? 或许是吧! 但金旋在知晓了刘备的经历与所作所为之后,自然不会像金祎想的那么片面。 真正的刘备,善于识人,善于拉拢人心,有城府,有抱负,所以在最落魄的时候依然有人誓死追随,从往事来看,刘备确实是仁义之君。 刘备大半生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却从未消沉,可见刘备的坚韧不拔超乎常人。从一个织席贩履之徒成为一方霸主,可见刘备的能力也很强,但他既然一生颠沛流离,自然是有他的缺点的。 总的来说,刘备起于微末,志向远大、性格坚韧不拔、仁义、魅力超凡、城府极深、但并非完人。 但,即使是刘备不完美,若是能取得自己的最大利益,追随他,那又有何不可? 金旋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备可有书信?” 金祎点了点头,把袖口的竹简拿了出来。 金旋面不改色的接过了竹简,一打开竹简,却是让他脸色变了数变。 金祎看到金旋发白的脸色,脸上也有些紧张。 “父亲,莫不是这竹简有诈?” 金旋摇摇头,说道:“一卷竹简,自然没诈,只是他要我在三天之内将曹仁所部,引到武陵城南去。” 金祎脸上一喜,说道:“去武陵城南那条道,极是难走,莫不是刘皇叔想要设袭?” 金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金旋眼睛圆瞪,手却直打着哆嗦。 片刻后,金旋一咬牙,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儿,你先下去知会下属们,三日内,必有战事!” 金祎脸上一喜,连忙对着金旋一个拱手:“诺!” 待金祎离去后,金旋眼神一闪,对着身边的一位黑衣老人说道:“黑伯,将此竹简给征南将军送过去,另外,给我准备一卷竹简和笔墨。” 黑伯脸色黝黑,他点了点头,连忙接过金旋手上的竹简,脚步稳健的便离了这金旋大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诈! 不久之后,曹仁便接到了黑伯的竹简。 曹仁打开竹简,脸色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曹仁身边的部将脸色有好奇之色,连忙上前问道:“将军,是何事让将军如此开心?” 曹仁一笑,这下子,他便什么也不瞒了,直接把竹简给他后面的部将看了。 “这个?” 部将看了之后,脸上惊讶之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 “将军,那金旋要诈降,将军可有安排?” 安排? 曹仁一笑,说道:“既然那刘备要我过险道,期限是三日后,那么,我们便可以就在明日,命一支精锐,带上足量的火药,埋伏与山中,到时候等刘军来设伏之时,便将其一网打尽,如何?” 那部将一听,却是皱了皱眉眉头。 “怎么,曲尉觉得我之计谋,不好?” 那曲尉摇摇头,说道:“好是好,但将军可知那武陵山道可通大军经过否,况且,刘备既然要设伏与山道之中,岂能在这几天对那山道不加掌管,任由将军奇兵通过?” 曹仁眉头一皱,脸色不是太好看,他绕了绕头,脸色十分的焦急。 “那曲尉的意思是,这诈降无用?” 那曲尉摇摇头是,说道:“非也,诈降自然有用,但是,将军还需灵泛一些才好,刘备虽然非是谋略之才,但军法之事,却是一把好手,将军不可轻视之。” 曹仁点了点头,眼中却有着焦急的神色。 “你就给本将军说白了罢,好好一个武将,非要学那些文官的做派,哼!” 那曲尉被曹仁这么一说,只得拱手道:“属下的意思,是建议将军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曹仁面色一变,表情上看似乎是意动了。 “你的意思是?” 那曲尉一笑,便把话说明白了。 “兵分两路,一路三万人,猛攻武陵城,一路两万人,走险道入武陵。” 曹仁并非是军事草包,他听完这句话,表情却是有些怀疑。 “时间?” “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 那岂不是中了那刘备的奸计? 那曲尉一笑,说道:“敢问将军现在士卒几何?” 曹仁不知这曲尉的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到五万人。” 那曲尉再问道:“本部亲信多少人?” 曹仁眉头一皱,他似乎是明白了这曲尉的意思了,语气有些平淡的说道:“三万人。” “那将军还不明白属下的意思?” 曹仁眉头一皱,眉眼间已经是有杀气了。 “我乃主公族亲,主公之人,便是我之人,我还能害他们不成,你这是什么狗屁计策。” 曹仁越想越气,直接把刀拔了出来,作势要斩了那曲尉。 “将军莫急,再听属下一句。” 那曲尉连忙跪伏下来,而曹仁的刀,自然也就停在了半空中。 “就再听你一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曲尉额头冒汗,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属下计策,并非是为了为将军铲除异己,虽然那一万人,皆是四公子之爪牙,将军,你可知属下为何还要送人去死?” 曹仁哼的一声,说道:“抽除兵力,好你我进攻武陵?” 曲尉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仁冷笑一声,把刀刃放在了曲尉的脖颈上,这一下,倒是把那曲尉吓得不轻。 “但万一我攻不下武陵,又该如何?” 那曲尉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会如此,刘备既是要伏击将,必然是倾巢出动的,武陵城那时,必然十分空虚,进攻如此空城,不过须弥之时便可成。” 镶~ 曹仁把到收回刀鞘之中,随意瞥了跪伏在地上的曲尉一眼,说道:“你此计甚是冒险,本将军不采纳。” 那曲尉脸色一变,连忙问道:“那将军是欲如何?” 曹仁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心中自有定论。” 曹仁此话说完,马上颁布下一条条的军令,清闲不久的曹军军营,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与曹营的热闹相比,刘备所部的热闹,却也是不下于曹仁所部。 ....................................... 三日后! 曹仁亲率两万人,随从金旋父子,从险道入武陵。 曹纯率两万人,在营寨之中等候,在夜间进攻武陵,至于另外的一万人,曹仁居然是在军令中说是让他们守寨。 这倒是让金旋父子摸不着头脑,因为这留下来的一万人,皆是骑兵,而且都是曹仁亲信。 这曹仁,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踏踏踏~ 秋时,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山上的枫叶被秋风染成了红色,夹在绿色山林中,好象是一幅油画,这画里面,有山,黑森森的山,摇摆着不猛不烈,却寒透骨头的寒风,有树,光秃秃的树,虽然挺拔,但飘落下来的落叶,却是有些萧瑟。 秋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来到了这荆州大地,给这片大地,带来了血色与恐惧。 呼~ 曹仁舒了一口气,把心中的躁动之色慢慢的压了下去。 明知刘军设伏,自己却一心向前,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要说曹仁心中没有一些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金旋,还要多久?” 曹仁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将军,快了,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曹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烦乱的心倒是平复了不少。 这支两万人的军队之中,自己的亲信,不足五千,最多的,是曹植方面的支持者, 话说曹植的支持者,大多是譙沛人士,当然,也有不是譙沛人士的,但这一万人的军队,便是好几个曲尉所统领的,皆是譙沛人士。 至于最后的五千人,自然就是金旋的武陵人了。 他们对地势熟悉,因此走在最前面,这其中,自然是有曹仁一点私心的。 曹植的爪牙虽然可恶,但还是自己人,而你金旋乃是新降之人,只能算半个自己人,我不卖你,卖谁? 殊不知,这也是金旋父子所渴求的。 到了一个关口之前,金旋特意拱手说道:“将军,前面有一伙盗贼,常年以打杀为生,人数有大几千人,所幸他们与属下相熟,故可以向他们借个道。” 几千人? “去吧!”曹仁不加思索,当即允诺。 片刻,曹仁眉头一皱,却也没有什么怀疑,乱世之中,别说大几千的盗贼了,就是大几万的盗贼,也大有人是。 这时曹仁心中有个疑惑,不是说荆州刘表是仁主吗?荆州百姓和乐,不缺吃穿。 既然荆州百姓何乐,不缺吃穿,那盗贼是怎么来的呢? 曹仁越想越不对,再一看,金旋骑着马,已经是狂飙起来了。 曹仁心中警惕大起,眼睛圆瞪,细细的观察着周围。 难道是有诈?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金旋真降赚曹仁! 踏踏踏~ 金旋快马加鞭,终于是到了那关口前面了,而曹仁因为忌惮,害怕金旋反水,故此命全军停止不前,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我儿,快通知刘备,计划可以实施了。” “诺!”金祎连忙下马,几下便在身侧的丛林之中消失了。 金旋眼睛深邃无比,对他来说,在曹营还是在刘营,这里面的选择对于金旋来说,自然是好选极了。 一个子虚乌有的关内侯,怎么能跟自己的老妻以及十几岁的女儿相比呢? 本来金旋的意志还不是特别坚定的,但在曹仁让他领兵在前的时候,金旋的心就瞬间便凉了。 自己兵出武陵,是为了就襄阳于水火之中,为的,是一个义字,自己对刘表的恩情,已经是还清了,自己不欠刘表的恩情了,更不会欠曹操的。 金旋降刘,是因为你曹军没有良心,让我白白送死,这怨不得我! 所以金旋降得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吁~” 金旋勒住马,眼底已经是有杀气了。 而另外一边的曹仁,脸色却有些着急。 “太守,既然疏通完毕,便回来罢。” 回来? 当你的俘虏,当你的奴隶? 我金旋乃是金日磾的后人,岂会是做奴隶的? 但金旋确实是回去了,但不是缓步回去的,而是骑着马。 “驾驾驾~” 金旋拿着一把大砍刀,急匆匆的冲向曹仁所部,在他后面,则是五千嗷嗷叫的武陵守军。 到这个时候,曹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了。 金旋这厮,居然真降了! 曹仁恨的是咬牙切齿,眼睛直接就红了。 “金旋老儿,竟敢骗我?” 金旋一手策马,一手拿着大砍刀,语气却是十分不屑。 “你把我当枪使,我不反,难道要被你搞死吗?” “呀~”曹仁怒不可遏,但虽然是愤怒,但曹仁还没有失去理智。 既然金旋真降,那么自己的计谋,也是被刘备知晓了,换句话说,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不是和金旋纠缠的时候,先离开此地! “重甲军迎敌,其他人后军变前军,撤!” 曹仁命令一下,马上小道上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起来,金旋在前面厮杀而来,但重甲军本就是防守利器,一时间金旋大军直接被挡了下来。 踏踏踏~ 曹仁奔跑在前面,而一路奔驰之后,离险道开口,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距离了。 曹仁眼中大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之后要怎么收拾金旋了。 但很快,曹仁眼中的喜色消失殆尽了,转而化之的,是忧愁,因为远方,出现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红袍甲胄,不是刘备军队,又是何人的士卒? 呼~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知晓金旋反水之后,他就做好了刘备来截击自己的准备了,因此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并没有因此大乱阵脚。 他勒住马匹,眼睛煜煜生辉。 “刘备好计谋,曹仁此次认栽了!” 刘关张骑在马上,刘备在最中间,张飞在右侧,关羽则是在左侧。 “征南将军智谋无双,勇力冠绝,备亦是深感钦佩啊!” “哼!”曹仁不屑的哼了一声。 “刘备,虽然我军被你围住,但你莫以为你就能吃定我了,我有一万五千人,冲杀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是吗?”刘备语气有些讥讽之意。 “出列!”刘备小声说一声,其身后的传令兵马上大声吼叫起来。 “出列!” 喝喝喝! 一声声的大吼突然从两侧的山林上响起,接着,枯黄的山的两侧,突然出现了许多红色的身影。 那些都是刘备的军队! 刘军皆是一身红袍黑甲,手上拿着一个硬木弓,一把箭已经是搭在了弓弦之上了,在箭矢之上,绑着一包拳头大小的火药,这幅景象给曹军看到了,当即就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呼~ 曹仁吐出了一口浊气,握枪的手紧了紧,表情十分严肃。 “征南将军,只要你降了我刘备,我便不杀你,而且给你荣华富贵,亦可以让你做一名勇将。” 降? “哈哈哈哈!”曹仁扬天大笑,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刘玄德,你可知我与主公是何等的关系?我岂会投降?” 刘备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了,语气也是森冷了不少。 “我自然知晓你与曹贼同族,但,曹仁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怕你也听说过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 曹仁狠狠的吐了一趴口水。 “有种在战场上要了我曹仁的人头,妄想我投降,你以为我曹仁是金旋一般的人物吗?” 听到这一句话,金旋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刘备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张飞当时就不爽了。 “大哥,既然这厮不知死活,那大哥便成全他便是了,一个瓮中之鳖,还如此嚣张,简直气煞我也!” “是极,大哥欲劝降曹仁,不过是爱才,加之荆南四郡兵士不足的原因罢了,但这曹仁乃是曹操亲信,断无投降的可能,既然如此,不如便杀之!”关羽也在一旁说道。 唉~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他曹仁找死,这也怨不得我了!” 刘备挥手,而身侧的传令兵却是开始打起旗号起来了。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响于耳,曹仁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道:“给我向谷口冲锋,违令者斩!” 此语一毕,曹仁却是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 嘶嘶嘶~ 引线燃烧的声音如同死神一般,勾人心魄,到这个时候,曹仁已经是铁了心了。 冲出去,就是胜利! 曹仁心中还有着侥幸,刘关张既然全都到了,这说明武陵城已经空虚了,一个空虚的武陵城,打下他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只要自己挺过这一关,便是声名卓著,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轰轰轰~ 引线终于是烧完了,地上落下的箭矢化为死神,勾人心魄,一声声的巨响一起,便是数以百计的生命的完结。 泥土飞扬,惨叫连天,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马匹受惊,开始没命的狂奔起来了,在这个时候,马匹是狂乱之由,不知道多少人,不是被火药炸死的,而是被乱马踩死的。 呼喝呼喝~ 曹仁被巨响炸得头昏耳鸣,只得拼尽全力去控制住身下的马匹,在曹仁的身后,已然是尸山火海了。 莫非我曹仁要死在这个地方! 不。 不能死! 我不能死在这里。 主公的大志,需要我来完成,曹家的荣耀,肩负在我的身上,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喝! 曹仁大喝一声,枪直接刺在了马屁股上。 唏律律~ 马儿痛鸣,马目也变得狰狞起来了,这匹马,已经失去了理智了,但马上的人,眼中却满是生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惨败! “驾~”曹仁此时满眼血红,握枪的手却是很稳。 在曹仁身后,此刻,早已经变成了尸山火海,无数的爆炸声依然时时响起,不知道是刘备有意为之,还是自己运气好,曹仁愣是冲到了刘关张身前百米处。 “曹仁,只要你降,我便饶你一命,如何?”刘备又说了一句。 “呸!”曹仁狠恨的吐了一趴口水,继续说道:“我曹仁就是死,也不会投降的。” 刘备眉头一皱,而张飞早就看不下去了,嗷嗷叫的直接冲了上来。 “曹仁小儿,莫要给脸不要脸,看张爷爷怎么教训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张飞此人,曹仁是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的,所以他直接握枪冲了上去。 铛! 丈八蛇矛与长枪交击,当即便在空气中擦出了耀眼的火星。 铛铛铛! 曹仁与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两个人骤然交击,居然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张飞越打,眼睛越红,下手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但曹仁已经疯了,他似乎心有死志,因此面对张飞的时候,多是以伤换伤,这种打法,莫说是张飞,就是温侯来了,怕是也要惧他三分。 “扯~”张飞一矛打过去,连忙离了曹仁。 此刻的曹仁,身上已经有几次伤口了,有一处甚至可以看到白茬茬的骨头了,而张飞同样不好过,他的左手聋拉着,显然是受了重伤。 呼~ 刘备眼睛一闭,话却是说了出来:“既然我给你生路你不要,那就莫怪我刘备了。” 刘备再一挥手,在刘备身前,突出百骑,看样子是要围杀曹仁了。 就在此时,刘备后军突然骚乱了起来,刘备眉头一皱,转身看向身后,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眉头皱了几皱。 这军队,是哪里来的? 在刘军后方,突出了一众骑兵,他们黑甲黑衣,手上大多拿着一把狰狞的长枪,此刻正极力的拍打马匹,飞一般的冲了进来。 在他们冲进来之前,一包包的炸药,已经是扔了过来了。 我..... 刘备现在很想骂脏话,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他看了看来的人,发现浓烟滚滚,根本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哼! 刘备冷哼一声,心里想道:“看来这曹仁,还是留了一手了。” 不管了,先把曹仁的人头取下来再说! “二弟!” “弟弟在!” “将曹仁的首级取来!” 关羽眼睛幽芒一闪,连忙应道:“诺!” 语罢,便托着一把狰狞青龙偃月刀,轻拍赤兔马,双腿一夹,飞一般的冲了上去。 此时的曹仁,已然是浴血修罗了,上百个骑兵前前后后围住了他,不让他有一丝的缝隙可寻。 撕拉撕拉~ 这上百个骑兵,就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一旦得到机会,便化身最凶猛的野兽,在曹仁身上咬下了一口血肉来。 当然,再狡诈的狼群,也会被猛虎所伤,事实上,在曹仁身边,已经是有**具尸体了,几匹无主战马,此刻正对着主人的尸体嘶鸣着。 此时,太阳渐渐上升,圆润的烈日,洒下了无尽的炎阳,这阳光轻盈,当在秋日寒霜之际,却带不来多少温暖。 日光从山谷,一直照到了曹仁的脸上,曹仁嘴角抽了抽,面前用手擦干眼缝里面的血垢,看清了面前的人。 青袍赤兔马,手上一把青龙偃月刀,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关羽看着曹仁,这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并不是他不敬佩曹仁,而是身后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呼~ 关羽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曹仁,只怪你跟错了主人罢了! 喝! 关羽骤然睁开眼睛,须发具张,他将青龙偃月刀拖地。 刺啦刺啦~ 青龙偃月刀与地面摩擦,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踏踏踏~ 赤兔马越跑越快,而关羽身上的杀气,也越聚越厚。 铛~ 关羽倒拉青龙偃月刀,直接从地上甩了出来,目标是曹仁的脖颈。 曹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长枪挡在身前,阻挡住了关羽的一击。 但关羽巨力何其巨大,莫说是现在的曹仁,就是全盛时期的曹仁,也经不下关羽几次打击。 须知,关羽的招式,与三板斧有些类似,不同的是,三板斧打完三下就没力了,而关羽在开始的三刀爆发之下,还有余力去与人争斗。 而刚才,仅仅是第一刀! 喝! 关羽再一声大喝,青龙偃月刀被他背在身后,他双手在后,头一低,青龙偃月刀被在他手上飞了出去,直接打向曹仁。 铛! 如果是上一次攻击已经是让曹仁虎口发麻的话,那么这一击,直接让曹仁虎口出血了。 “啊~” 曹仁眼睛圆瞪,他不顾手上的疼痛,一声大吼,长枪再次刺向关羽。 关羽冷哼一句,侧身拨马躲过了这一枪,接下来,便是第三刀了。 第三刀未起,关羽的眼睛便红了,他的势,已经酝酿到了极点了,这是关羽最强的一击! “喝!” 关羽一声大喝,赤兔马也配合着主人的勇武,冲了上去。 铛,碰~ 青龙偃月刀发散着幽光,一刀下去,曹仁的长枪居然当中便裂开了。 青龙偃月刀冲势不减,再次冲了上去,这下子,面对的,就不是曹仁的长枪了,而是曹仁的胸口。 噗~ 曹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从马上倒了下来。 关羽还没来得及处理曹仁的尸体,身后的喊杀声就近了,关羽转过头去,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炸药包。 关羽手一颤,心却是十分冷静,青龙偃月刀一拍那炸药包,直接把炸药包拍了回去。 轰~ 一声巨响响起,关羽胯下的赤兔马也有些受惊了,关羽双腿夹马,直接奔向刘备去了。 现在,可不是关心曹仁生死的时候,挨下我关羽一刀的,即使不死,也得修养个一年半载,曹仁已经是废了,起码短时间他是没用了。 比起一个敌将的性命,关羽更关心刘备的安危。 大哥,可不能有事啊! 现在这战场,彻底是乱了,火药乱炸,也不知道炸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刘备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只得鸣金收兵。 虽然今天不能全杀曹军,但主帅曹仁可能身死,曹军元气大伤,此役,刘军大胜! 刘军大胜,而曹军,自然便是大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曹冲的机会!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 曹冲站立在招贤庄的庄墙之上,眼睛却是眯了起来,在曹冲身前,是一支整装待发的队伍。 这支队伍人不多,也是不少,站立其中,却有些威武的样子,正是曹操赐给曹冲的二百名虎士。 在虎士之前,有一架架黝黑的铁疙瘩,这铁疙瘩不小,一人环抱不一定抱得住,看起来,像是一个铁通,但却不是。 这是迫击炮的雏形! 迫击炮,英文名字是mortar,是一种是一种炮身短、射角大、弹道弧线高、以座钣承受后座力、采用炮口装填、发射带尾翼弹的曲射滑膛火炮。 迫击炮的发射原理是利用迫击炮自带的发射药管和附加药包被点燃后产生的反冲力将迫击炮弹发射出去。 这句话说难就难,说简单就简单,曹冲依稀在前世看过类似的迫击**,还见识过了它的组装,其中迫击炮的种类,便是有许多。 最简单的,便是在民国时期的迫击炮,直接就是铁桶改装的。 正规的迫击炮筒的底部有一个类似顶针的部件,当迫击炮的炮弹从迫击炮炮筒口滑到炮筒底部时,这个类似顶针的部件就会将自己顶到炮弹的雷管上,然后就会使炮弹上的发射火药爆炸,炮弹在发射火药的反冲力作用下就飞射出去了。 当然,以三国时期的生产技术,连一根细一点的针都很难生产出来,所以曹冲便是大致上是用民国时期的铁通迫击炮,并在一群匠人的鼓捣下,最终成了这个铁疙瘩。 这个铁疙瘩浑身黑沉,在虎士面前,就仿佛是一个神秘物件,惹得不少人的好奇目光,一时间,窃窃私语亦是不少。 当然,最终这个铁疙瘩能不能成,还尚未可知,但按照大致的原理,还是很有可能成的。 即使可能成功,这个铁桶迫击炮也有他的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重,其次,则是这时候的铁制品的纯度不够,管腔极有可能会被火药燃烧的高温烧融,使铁桶迫击炮报废,甚至是在爆破的时候爆炸,伤害到自己的人。。 有好自然有坏,这些缺点都不是问题,只要有了迫击炮这东西,就算有这些缺点,也算得上是时代的进步了。 火药的实用性将大大提高! 至于枪械那些,曹冲基本上没有研究,他倒是玩过几把,对54式、59式、64式手枪都有一些研究,但研究是研究,里面的部件曹冲也大致知晓,奈何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做不出那种精细的配件,所以枪这事情,还是很难完成的。 既然难研究,曹冲便索性不想这东西了,至于其他的,曹冲出了做出了一种手榴弹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成果了。 普通火药,如果量不大的话,其实是没有什么威力的,像鞭炮里面的火药,你把它倒下来,点燃,也只是嗤嗤声而已。 成包的火药,才有一定的威力,而那些加上铁片,碎石的手榴弹,那威力,自然比单纯的火药威力大了不止十倍。 一个手榴弹下去,使人身亡的,除了一击爆炸的冲击之外,更多的,是纷飞的铁片,碎石的伤害。 而今天,曹冲就是要去练一下兵,试一下这位新物件的威力。 是骡子是马,都得拿出来遛一遛! 曹冲对着荆州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眼神之中,却没有多少伤心,那眼睛之中,闪烁着的,是异样的光芒,这光芒,是斗志昂扬! 让曹冲斗志昂扬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荆州方面的战事! 距离曹仁战败武陵小道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时间,已经慢慢到达了十月份。 在武陵一役中,曹仁虽然逃得一劫,但因为金旋诈降的原因,曹纯一行也在武陵城外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最后,曹仁不得不退兵,自己因为身受重伤,现在,早已经是在邺城休养了。 在曹仁大败后,曹操亲自率兵前去,但却不能把刘备这个骨头啃下来。 而得到时间的刘备,实力开始一点点增强了,最起码,刘备对于荆南四郡的掌控力度大大增强了。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原因,更深层的原因,以及曹操多次战役的失败,已经引发了连锁反应了。 曹操的南征不利,在曹操南征方面,是有着巨大的阻碍的,首先,多次的失利,是南征士气受阻,其次,让投降的荆州派的人,譬如蔡瑁等人忧心忡忡,忧心忡忡,便无法再像之前一般,全心全意为曹操驱驰,毕竟金旋的事情在一边摆着。 而对于江东方面来说,曹操的这次失利,无异于增强了孙权周瑜抗曹的信心,打击了江东降曹派的气焰,江东或许会因此提前团结起来,这对曹操自然是不利的。 同时,这几场战役的胜利,或许会加快孙刘联盟的出现。 当然,在曹操的大本营,北方,情况亦是不容乐观。 曹操的南征不利,让凉州的马超韩遂心里起了其他的心思,现在已经是有些不安分起来了。 而蜀州刘璋,汉中张鲁,更是有了一些小动作。 简单的说,曹操要是不能快速打下一场胜仗,那么,北方的根基,就会有些不稳了,须知,马超韩遂驻扎在三辅,是在长安一带的,离许都,不过两日马程,若马超韩遂真的胆子大的话,完全可以马踏许都的。 因为曹操留守许都的人,不足万余人,而且大多是老兵,无法与西凉兵的骁勇相比。 其次,曹操的南征不利,直接致使了内部势力的不稳定,须知,在所有势力之中,曹操的内部势力,是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 诸葛亮可以七出岐山,一场仗打个好几年,但曹操不行,一旦大军离汉献帝久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局势渐渐危险,而曹冲的机会,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场下的士卒一个挥手。 喝! 两百人的队列,推脱着几个巨大的铁疙瘩,在许都城北的郊野上缓慢而坚定的行进着! (军训很累,很难想象我还能挤出时间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剿匪练兵! 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那霏霏的雨丝,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肉眼难望尽头的荒野,雨后的荒原,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了! 一片辽阔的大原野,大得无边无际,微风扶着泥土散发出的芳香,把一大片一大片庄稼吹得如涟波荡漾。 曹冲骑在一匹黑马上,而周独夫在曹冲左侧,骑在曹冲赠与周独夫的千里马上,他手上拿着一把狰狞镔铁大砍刀,浑身的肌肉盘虬卧龙,看起来倒是有些武将的风采了。 自从许诸跟了曹操南征了之后,周独夫便在许都无聊起来了,他这个人倒也是憨厚,居然直接和虎士们一起吃住,倒是有了许多虎士的拥戴。 吃住在军营,也让平常那些乡野匹夫的粗鄙土气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铁血战士的气质与眼神。 这几个月,对于曹冲适应这个时代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蜕变期,对于周独夫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众人一路前行,很快,脚下的荒原上的石头渐渐变大了起来,黍米田地消失得干干净净,人烟也稀少了起来。 曹冲一行已经渐渐行进到了伏牛山脉之中了。 伏牛山虽然是山,但却是连绵不断的山,只是以最高峰命名而已。 约莫一两个时辰之后,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一些刺眼了,但深秋行军,这阳光,却是恰好。 在春秋战国时期,打仗与农时一般,都是分时间的,一般都是春战秋战,很少冬战夏战,当然,到了三国时期,就没了这些顾计了,但是夏日行军打仗,对于士卒来说,的确是比夏冬两季行军要来得舒服。 而曹冲深入伏牛山,自然不是仅仅为了试验迫击炮和手榴弹的威力,曹冲来,更多的,是让这两百虎士熟悉迫击炮和手榴弹的使用方法。 而最能让人熟悉用法的,便只有打仗! 没错,曹冲此行,针对的,便是伏牛山一带的山匪。 三国时期,战乱频繁,占山为王者不可胜数,对于后世人来说,三国是中国历史上最精彩的时期之一,乱世出英雄,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灾难时代。 从某种意义来说,在三国时期,曹操杀死的人,比清朝杀汉人的总和还要多,更逞论其他的诸侯以及历史上最著名的的黄巾起义。 百姓食不果腹,只能为盗为贼,当然,因为曹操屯田令下了好几年了,除了一家势力比较大的伏牛山匪之外,其他的山贼早就从良耕田了。 这一家之所以可以在伏牛山潇洒快活十几年,除了曹操不想鸟他们之外,更多的,是他们低调,以及他们熟悉伏牛山地形,且山寨易守难攻。 对于一伙不惹麻烦,打又要付出很多代价的山贼,许都方面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所谓地形优势,在迫击炮和手榴弹下,皆是浮云。 而这山贼,便是两百虎士的磨刀石了! 如果曹冲以后真的有机会领兵打仗的话,这两百个人,便是曹冲军队里面的骨架,灵魂,所以操练一下这些百战雄师,是很有必要的。 踏踏踏~ 周围的林地渐渐茂密起来,百年大树有二十余米高,虽然落叶下了不少,但是依然层层叠叠的,看不大清楚前面的景象。 吁~ 很快,曹冲勒住了身下的马匹,曹冲一停,后面的人自然也是厅停了下来。 而曹冲之所以勒住马匹,自然是因为前面多出来了一个人了。 “你是什么人,敢挡在公子身前?快快让路!” 高义当即勒马走到曹冲身前,用躯体将曹冲与前面的人分隔开来。 “大人,我乃伏牛寨小卒,乃是寨主叫我来问一问官军爷爷到此地有何事?若是有所要求,伏牛寨一定鼎力支持,为官爷军爷们效力。” 说话的人身穿粗布衣服,头上一卷野草般的头发肆意飞扬,脸上的皱纹如老树皮一般,但身子骨看起来却是极为的健壮。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哦,你伏牛寨的当家之人倒还挺识趣的啊。” 曹冲一身锦衣,腰佩玉茈,宝剑,面色清秀,且隐隐在众人中央,那粗衣山贼一眼便看出了曹冲才是这支队伍的当家之人,脸上的笑容也是多了起来。 “我伏牛寨既不打家劫舍,又不公然违令,大人却是没有理由来攻打与我,况且,若是贵人有所要求,小人必将竭尽全力满足贵人。” 曹冲听完这句话,笑容却是消失了。 “你伏牛寨不听从朝廷屯田之令,依然在此地称王,岂不是蔑视朝廷法度,不是有罪,又是什么?” 那粗布山贼面色一变,笑容也是消失得荡然无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贵人不要托大了,你这些人,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而我伏牛寨,可是有足足千人,实不相瞒,贵人若是要做什么傻事,就别怪当家的不客气了。” “须知,这伏牛山,可是崎岖得很,贵人千金之躯,若是伤在此处,那便是不值了。” 这粗衣山贼这一句话说完,高义面色就有些不虞了。 “你等山贼,还敢威胁公子?” 周独夫一言不说,而是默默的拔出了腰间的镔铁大砍刀,而虎士们也大多圆瞪着眼睛。 主辱臣死! 虎士作为曹冲的下属,见到曹冲被一介山贼威胁,自然脸上无光,须知,虎士,大多可是十人敌啊! 曹冲这一方面的气势凌然,倒是把粗衣山贼吓着了。 粗衣山贼满脸通红,最后不得不憋出了一句话。 “贵人,你可千万要斟酌了!” “哈哈哈哈!”曹冲一声大笑,说道:“你可听说过虎士?” 那人马上点了点头,说道:“虎痴许诸,天下有数的猛将,而虎士,则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个个可以以一当十,我岂会不知?” 曹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有些发冷了。 “你面前的,就是虎士,二百虎士!” 虎,虎士? 那粗衣山贼一惊,连忙退后两步,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两百虎士。 但片刻,他变色的神情,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变成了胜券在握。 “虎士又能如何,这伏牛山,绝对让这两百虎士有去无回!” 曹冲嘴巴一裂,心里想道:哟,你这老小子还挺有自信的呀! 这是你哪来的自信,没看见本公子身后的那些铁疙瘩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武器的威力! 那粗衣山贼自然是看到了曹冲身后的铁疙瘩了,但奈何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是镇邪用的法器呢,自然对曹冲不以为然。 虎士虽然可以以一打十,这两百虎士,便是相当于两千人,但虽然如此,两千人依然不够伏牛寨的人吃啊! 要是两千人就能解决伏牛寨,这伏牛山的山贼问题,哪里还会拖到现在这个时候? 两千人,在有地利的伏牛寨来说,依然不值一提! “给你机会你不要,你回去,和你们寨主说,若是投降,我许他一个官身,若不降,便成为一具冰冷尸体,去吧!” 曹冲一个挥手,按粗衣山贼也不废话,冷眼看了曹冲一下,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回去了,一溜烟的几下奔跑,便消失在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公子,这人,是不是带少了一些?” 招贤庄在伏牛山余脉上,高义对伏牛山上的山贼自然也了解过一些。 在几年前,许都令满宠曾经组织过五千人的剿匪大军,结果被伏牛寨的人直接挡在了伏牛山主脉上,不得寸进,白白死了好几百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满宠后来也没有继续对这山贼作战了。 只要他不惹事,那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曹冲却是在里面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既然他是山贼,且有一千多号人,不打家劫舍,哪来的东西吃,没有东西吃谁会在荒山上过日子? 不会! 所以其中必然有猫腻! 伏牛山山路崎岖,不然也无法阻挡满宠的五千大军,山路崎岖,便无田可耕,无田可耕,便意味着没有粮食收获! 既然不能再伏牛山中耕种,那其中,便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了。 几千人不能在伏牛山中仅靠打猎吃野果为生吧? 曹冲摇了摇头,收拾一下心中的思绪,把眼神放到面前来了。 “两百人足矣,何况,我们还有这些东西!”曹冲回答道。 曹冲掂量着手上的手榴弹,指了指身后的铁疙瘩,眼中却是自信满满。 山路崎岖,曹冲一行人慢慢的前行着。 面前,凸起高耸的山坡,松树,芭蕉树,刺槐树,白杨,银杏,各显自己独有的姿色,簇拥在山坡上,厚厚的野草为底色,美不胜收,山坡五颜六色,秋色把山坡染美了,宛如画了新装的少妇,体态丰盈而优美。 山坡一簇簇的旱芦苇,它头上的穗子,毛绒绒的,灰里透着白,借着风,一个方向摆,给人一种苍凉的凄美,风中的黛玉之美,凄美揪心。 可惜,曹冲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秋日山林的美景,他的注意力,不在于此。 曹冲小心翼翼的行进着,按照上次满宠的进军路线,在这段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风险,但小心,绝对是没有错的。 呼~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在他面前,已经是出现了一个山口了。 这个山口就是之前挡住满宠一行人的山口。 此山口不大,仅容十人通过,两侧,是悬崖陡峭,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在谷口之前,再次出现了那粗衣山贼,只不过在这山贼身侧,多出了十几个拿着长戟的山贼。 那长戟皆是精铁打造,看起来比曹操手下的武器差不了多少。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奇怪。 一伙山贼,不抢不杀,伏牛山又不能耕种,却可以人人一把精铁武器。 这情况,可是太不同寻常了。 “贵人何人,可否告知一二?” 曹冲一笑,说道:“你若是降,便降,不降,知道我的名号也无济于事!” 那山贼面色有些怒色,语气也是重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伏牛寨的人不客气了,贵人,我劝你此时退去,我们依然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你我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不死不休? 好大的口气! 曹冲脸上的怒色还没体现出来,在曹冲身前的高义当即就发飙了。 “你若是再不退下,我便拿你人头祭旗了!” “哈哈哈!” 那粗衣山贼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的是前仰后开,脖子都笑红了。 “我这颗大好头颅在此,你有种便来拿呀!” “你......”高义当即就怒了,军人本来就是最容易冲动的一群人,况且高义当着曹冲的面被人侮辱。 这人不杀了,我以后怎么在公子面前抬起头来? 妈的个蛋! 镶~ 高义挥舞着手上的长枪,当即就是要冲上去。 “高队率且慢!” 这明显就是有诈,满宠五千人都过不去,你高义一个人上前,不是故意送人头吗? 这样白白就死了,简直是愚蠢至极! “公子,让高义上前,定然杀了面前这聒噪之人!” 曹冲摇摇头,连忙安抚高义。 “我知道高队率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区区一个山贼,还轮不到队率出手,况且,这山贼,明显是有埋伏的,如此上前,岂是勇者所为?” “诺!”高义被曹冲这一句话一说,脑子的血气也降了不少,连忙向曹冲行了一礼,定在了曹冲身前。 “贵人既然要来攻打我伏牛寨,难道现在就不敢了。” 激将法。 而且还是如此拙劣的激将法,简直一眼便可以被看穿了,但这一群虎士草莽还真就吃这一套,纷纷吵嚷着要上前手刃了那粗布山贼。 “公子,让大头上,不管他们有什么埋伏,大头都为公子杀了这个人!”周独夫也上前请命了。 曹冲笑着摇摇头。 “杀他这个人,何须大头上前,看着!” 曹冲把手上的手榴弹拿了出来,一拉引线环,那手榴弹当即冒出了白烟。 “此物名为手榴弹,有劈山开河之力,威力比之火药,要大上十倍不止,诸位看好了!” 此语一罢,曹冲连忙把手榴弹抛了出去。 滴溜溜~ 手榴弹砸到了那粗衣山贼的身下。 此刻他看着这冒烟的手榴弹,脸上一脸的迷惑不解。 这鬼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曹冲也是迷惑不解,怎么,手榴弹没用,它怎么不爆? 就在曹冲还在迷糊之时,那小巧的手榴弹,却是爆发出了巨大的火光火团。 轰~ 一声巨响响起,旋即而出的,便是巨大的声浪以及冲击波。 山口之前,扬起了一阵阵的浓烟烟尘,待这些浓烟烟尘消失之后,面前的景象,却是让身经百战的虎士的喉咙都一阵翻滚。 妈呀! 这景象,比修罗场还要吓人啊! 第二百五十章 铁矿! 吓! 这景象,别说是这伙山贼了,便是这一群身经百战的虎士,也大多吞咽着口水。 面前,残肢断臂,虽然只死了十几个人,但面前的血腥味,却是如同酒精一般,蒸发飞腾,气血之气盛矣。 曹冲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曹冲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但好歹有些心理准备,因此表现还不会太差。 但是在山口埋伏的山贼们,则是直接就吓破了胆了。 轰隆隆~ 巨石翻滚,无数的石头落下把谷口给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这群山贼已经怕了,害怕到只能把路给封住的程度了! 但是,仅仅是用石头挡着路口,自然无法挡着虎士的脚步,挡不住曹冲的兵锋! “迫击炮准备!” 马上,在虎士人群之中,走出了六个人,每两个人操弄着一架迫击炮。 这六个人是经过曹冲训练过的,因此在操作方面上,还算是有条不紊。 “开炮!”曹冲手向前一挥,同时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 咕噜~ 铁质外壳的火药炮弹被塞了进去,顷刻间,巨大的铁桶迫击炮生出了一些白烟,铁管的温度急剧上升,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因此热了不少。 嗖~ 迫击炮以一个角度飞出,在空中行过一条抛物线的轨迹,狠狠的砸向了那堆石头。 轰~ 轰轰~ 三声巨响依次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烟尘,伴随着前方惊慌失措的声音,一起穿了出来。 曹冲嘴角上勾起了一抹笑靥。 嘿嘿嘿,这迫击炮,居然还真的给做成了! 当然,在这一次的射击之中,还是看出了不少的缺点,首先,便是射程不够。 正常中口径迫击炮一般是81\/82mm,81mm最多,80mm除了二战时德国外现在已经没有了。就以现在世界射程最远的迫击炮来说,中国的91式远程迫击炮使用87高爆炮弹时最大射程可达8000m,超过法国tdamo81lp的7800m,当然,这是最远的,最不远的迫击炮,也有一千多米的距离。 正常弓箭的射程是150米,除非有好的弓,像英格兰长弓在200m到250m上下有杀伤效果,也有射到300m以上的但威力可以无视,所以无意义。 曹冲的这个迫击炮的距离有一千米左右,但也比射箭的射程要远个七八倍。 迫击炮这东西,其实真的不难造。 在明朝的时候,便有迫击炮的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不叫做迫击炮,而是称之为“飞礞炮”。 明朝作为一个中国火器大发展的时代,诞生了各式各样的火器。 三眼铳、神机炮、神机箭、火龙出水等火器因为各种原因而名扬四海,而“飞礞炮”却有些名不见经传。 “飞礞”一词可以理解为“飞行的矿石”,而“矿石”其实就是指火药与毒药。顾名思义,飞礞炮所发射的是内有火药、毒药铁渣的炮弹。 史载此炮射程有“二百步”,也就是射程保守估计为300米。 而曹冲带有现代人的眼光,现代人的思维与智慧,制造出一个射程千米的迫击炮,自然不在话下。 “再开炮!” 一次射击之后,石头已经彻底的散开了,谷口的路甚至被炸得大了不少,在曹冲面前,已经是出现了许多惊慌失措的山贼的身影了。 他们歇斯底里的嚎叫,玩命的奔跑,似乎身后有着豺狼猛虎一般。 事实上,他们身后没有豺狼猛虎,但却比豺狼猛虎更加可怕。 对于这群山贼来说,豺狼猛虎是野兽,是食物,而面前这个有着巨大威力的“神雷”,却是太一正神的怒火。 这是神怒,凡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所以他们直接就跑了!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人的命令啊,保住性命要紧! 当然,他们想跑,得看曹冲同不同意了,事实上,曹冲却是不同意。 于是新的一轮炮击再次出来了。 轰轰轰~ 三声巨响依次响起,山林摇晃了一下,远山之中,响起了猛兽的嚎叫哀鸣声,十里之内的大型动物,早已经是逃了出去了。 呀呀呀~ 在这一声炮弹之后,周遭变得十分安静,最为聒噪的,莫过于那些拼命逃亡的伏牛寨的山贼们了。 “公子,此时我等该如何?”高义虽然被这迫击炮的威力所震慑住了,但他到底不是平常人,况且已经接受了火药这一事物,因此对于迫击炮,他略微的震惊之后,便是平静。 而一平静,便是可以思考问题了。 伏牛寨中可是有上千山贼,实际上的数目可能不止这个数字,前面山贼虽然被曹冲吓破了胆,但满宠给予曹冲的情报,到此地也是戛然而止了,在这个时候,进不进,是一个问题。 曹冲沉吟片刻,眼睛也骤然锐利起来。 区区一伙山贼就畏首畏尾,那我曹冲怎么可能与群雄逐鹿? 怎么和周瑜诸葛亮周旋,怎么为自己打下一片军功?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如今这伏牛山的山贼早已经被迫击炮吓破了胆,此时敢不敢上前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若是连这个危险都不冒,还争个鸟世子大位? “上!” 曹冲拔出腰间的短剑,眉眼间倒是坚毅了不少。 高义深深的看了一眼,只得是点头称道:“诺!” 诺是诺,有这种危险的事情,曹冲自然不会让曹冲以身犯险。 “公子,待高义前去探探虚实,公子再行!” 此语一罢,还未等曹冲应允,高义便拨马上前了。 唉~ 曹冲摇摇头,只得是叹了一口气,这个高义,确实在任何事情上都小心周到,曹冲之所以可以安全无忧,有大半,都是高义的功劳。 既然高义要上前去,曹冲虽然不惧,但也惜命,也就默许了高义的动作。 不需片刻,高义的身影便是出现在曹冲身前了。 “禀告公子,前方安全,公子可上前去!” 曹冲点了点头,拨马上前。 谷口,已经是大开了,在谷口之中,有一滩滩的血肉,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曹冲强忍着不适,慢慢的走进去。 一路上寂静无比,倒是让曹冲的心都提了起来,好在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情。 但很快,曹冲的脸上就变了。 因为面前的路,突然崎岖起来,不,不能说是崎岖,具体来说,应该是坑坑洼洼。 在曹冲面前,乌黑的洞穴参差不齐,在洞穴之外,还有着一些采矿的工具。 曹冲突然明白了这些山贼为什么活下来的缘由了。 因为这个铁矿!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乱世人难活! 铁矿,在任何时代,都是国之重器。 和平年代之时,铁矿可以铸造农具器乐,战乱时刻,铁矿,便代表着一把把的兵刃,一副副的甲胄,铁矿对于乱世之中的人们,代表的,便是真正的财富。 这一个铁矿,可以圈养千人而富足,让其无下山之意,足见其价值。 如此有价值的东西,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也十分重要。 其一,铁矿有利润销量,其二,铁矿可以为自己铸造炮弹武器。 曹冲虽然不怎么差钱,但大量的精铁,曹冲其实是不容易买到的,一旦买了太多,岂不是凭空遭到一些有心人的臆想? 在曹冲得到曹仁战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要打算上战场了。 战乱时期的世子大位,不是靠着几首诗而来的,不是靠着曹操的喜爱而来的,而是靠军功,靠士卒的拥戴! 曹冲俯身下去,拿起了一个采好的铁矿石,放在面前细细的观赏起来了。 凡是含有可经济利用的铁元素的矿石叫做铁矿石。铁矿石的种类很多,用于炼铁的主要有磁铁矿(fe3o4)、赤铁矿(fe2o3)和菱铁矿(feco3)等。 曹冲手上的这一块铁矿石,乃是赤铁矿,它大概有拳头大小,矿石上面有着赤红之色,摩擦起来,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曹冲把石头拿在手里掂量着,眼睛却是瞄向四周。 铁矿石与铁,是两种不一样的概念,前者只是矿石,后者却可以铸造兵刃。 像曹冲手上这一块拳头大小的铁矿石,曹冲还不知道它能不能练出一指甲盖的粗铁出来呢。 这伙山贼,要是纯粹只卖铁矿石的话,利润就太小了,但如果卖的是铁矿的话,便大有利润。 曹冲四处看,便是在看有没有炼铁的作坊,但让曹冲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作坊。 曹冲对古代的炼铁有些粗略的了解,当然,对于现代的炼铁术,自然更加清楚。 将金属铁从含铁矿物(主要为铁的氧化物)中提炼出来的工艺过程,主要有高炉法,直接还原法,熔融还原法,等离子法。 对于现代中国来说,最主要的,还是高炉法,把铁矿石和焦炭,一氧化碳,氢气等燃料及熔剂(从理论上说把活动性比铁的金属和矿石混合后高温也可炼出铁来)装入高炉中冶炼,去掉杂质而得到金属铁(生铁)。 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曹冲不觉得他们会用到高炉法这种技术,既然不是高炉法,那又是什么? 曹冲眉头一皱,迈腿向前走去,高义与周独夫自然严阵以待,紧紧的把曹冲护卫其中。 之前的几次炮击,似乎是把土匪的心性给吓着了,在很长的一段路上,曹冲没有看到一个土匪的踪迹。 曹冲并不着急去找土匪们的麻烦,曹冲来此,本就是练兵加熟练迫击炮和手榴弹用法来的,至于那些土匪是降是逃,都是无关紧要的。 而现在,曹冲还发现了一个铁矿,如此一来,那些土匪便更不在话下了。 比之上千乱世贱命,自然没有一个可以源源不断产出精铁的铁矿重要。 大概半个时辰,曹冲把周围的地形大致看了一下,对面前的这个铁矿也有一些了解了。 这铁矿,是一个露天铁矿,并不需要如何开采,俯身下去一检,便是铁矿石,至于深层是否还有铁矿石,那便不在曹冲的计较之中了。 单单露天的铁矿石便够曹冲用的了,至于那需要开采的铁矿石,就等以后再说了! 踏踏踏~ 曹冲一路走去,终于是看到伏牛寨了。 伏牛寨咋一看上去,倒还是挺大的,坐落于一个山坡之上,倒还有些规模。 只是此时的伏牛寨有些混乱,上面人影幢幢,惊叫声连连,倒是将四周的草木,都吓得左右摇曳。 而曹冲一行人的到来,更像是给这盆滚烫火油上面加了一盆子的水。 哗啦啦~ 一击激起千层浪,伏牛寨在短暂的惊慌之后,马上变成了肃静,只有几声似有如无的哭声,还在寨中久久回荡。 曹冲看着伏牛寨,一挥手,示意上前,高义却是眉头一皱,当即勒马走到曹冲前面。 “公子,先让高义上前探探路,公子再行也不迟。”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却有些闪烁起来了,他在思考一件事。 既然有了铁矿,那便需要有人去开采,而目前来说,最好的开采之人,自然是这些土匪。 不然曹冲还能在哪里找来如此隐秘却又人数如此多的奴隶? 须知这个时代虽然战乱频繁,奴隶制虽然还未泯灭干净,但找几个奴隶还好说,几百个上千个奴隶,却是很难找得出来。 就算找得出来,官府也不会允许你蓄奴。 百姓,对于官府来说,就是赋税,就是财富,有奴隶,就去种地多好,去挖什么铁矿? 所以现在,这伏牛寨的土匪,突然对曹冲也变得重要了起来。 很快,高义便在伏牛寨中出来了,他一身甲胄并没有鲜血,这说明,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 “启禀公子,伏牛寨中土匪大多逃离了伏牛寨,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高义挥了挥手。 高义知晓曹冲的意思,连忙侧身过去,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则是勒马上前,慢慢的进入了伏牛寨的地界。 伏牛寨与招贤庄有些类似,寨门都是用土层堆砌而成,不过比之招贤庄,这伏牛寨要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在这寨门之内,则是山贼们居住的地方,出乎曹冲意料的是,这伏牛寨布局并不混乱。 在曹冲的印象之中,土匪的窝点怎么说也是和老鼠窝一般的吧,居然像寻常人家一般。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明白面前的山贼了。 他们说实话的,还是良民,这是被这世道硬生生的逼成了山贼,若不是想安生过日子,何须把寨中布局如此摆弄。 进入伏牛寨大门,曹冲面前出现了一群人。 这一群人以老人居多,妇女次之,小孩最少,此时老人走在最前面,妇孺则是畏畏缩缩的躲在老人们身后,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曹冲眉头一皱,而两百虎士,早已经是围了上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事了!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为首的是一个老人,他身穿灰衣灰裤,脸上不是特别瘦削,此时却是煞白着脸。 “饶命?”曹冲冷笑一声,说道:“山贼人人得而诛之,死在你等手上的百姓,不知凡几,我为何要饶你一命?” “死在我等手中的人不知凡几?”那老者自嘲一句,语气中像是有无穷的委屈之意。 “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杀人? 那老者凌然,向前一步,脸上已经是有死意了。 他老脸上的皱纹一缩,惨然说道:“老朽的确杀过人!” 曹冲脸色一沉,他便知道,在乱世之中,又有哪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既然杀过人,那你还觉得冤枉?” 那老者回身看了看在自己身后的妇孺老弱,说道:“我双手沾满鲜血,死而无憾。但他们没有,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此语一毕,在老者身后顿时炸开了锅了。 “老里正,你当初杀人,杀得是贪官污吏,当初他手上沾着几百族人的性命,老里正你做得的不错。” “贵人,当初是官府把我们逼上来的,而且逼上来之后,我们并未胡作非为,我们只是要活下罢了。” “老里正绝非贵人所说的山贼,我伏牛寨虽然称寨,却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曹冲摇了摇头,刚想说话,那老里正就出来说话了。 只见他挥袖一甩,脸上多了些决绝。 “天下乌鸦一般黑,诸位求人有什么用,老朽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你们不可以死!” 扑通 那老者直接跪在了曹冲身前。 “贵人,老朽愿以命换命,但求贵人饶了他们,可否?”说到此处,这老里正的声音已经是有些颤抖了,眼眶中的泪水也在枯槁的身体之中打着转。 “饶了你们,也未尝不可。” “贵人当真?”那老者当即露出激动的神情。 “吾之言语,自然一言九鼎,但却是有前提的。” 前提? 老里正当即心中警兆大起。 “若是老朽做得,老朽必然直直而言之。” “好!”曹冲脸上一喜,接着说道:“便是告知我你们的家人,逃到那里去了?” 伏牛山巨大无比,藏个几百人,寻常人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必须要有人带路! 老里正脸色一变,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讽刺。 “贵人还想要一锅端,是否把我等当成傻子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老丈既然为里正,冲怎么敢寻常视之。” “既然如此,你可知就算这里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知于你。”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老者脸色再变,袖手一甩,脸上露出懊恼之色,他也算光棍,直接仰头说道:“要命拿去,话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一句不说? “老里正自然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场上的妇孺们,会一句话不说吗?”曹冲这一句话已经是在威胁了。 “离去之人,皆是其亲族,他们岂会说话,更何况,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哦,是吗?”曹冲一阵冷笑。 对于场上的这些人,乃至是整个伏牛寨的人,曹冲的处理方式有很多种,但曹冲选择一条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直接用强! 控制住妇孺,让男人们当苦力挖矿炼铁,这便是曹冲的主意,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知晓那些男人们的去处。 “老里正以为我不敢杀人?” “在谷口,你已经杀了我上百族人我,我自然知晓你会杀人。” “既然如此,那还不把话说出来,我要伏牛寨的苦力,是来为我挖矿的,我需要铁矿,如若你说了,那便可以一家老小皆到,继续享受天伦之乐,如若你不说,要是我抓住了伏牛寨的男人们,便全部贬为奴隶,挖矿致死,而这些女人们,皆为娼妓,孩童皆弃尸荒野,老里正觉得如何?” “你,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歹毒?”老里正当即变得激动起来。 歹毒? 这乱世之中,没有一些血冷心黑,你以为活得下去啊! 更何况,一伙山贼,吃饱喝足无所事事之下,犯得事不算少了,只是都是个案,且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官府便视而不见罢了。 乱世之中,没有一条命是无辜的。 有的生来,就带着血火! “我现在军中两百猛士,此刻早已饥渴难耐,老里正要试一试?” 老里正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直接就暴露出来了。 “贵人如此做法,不是君子所为!” 曹冲哈哈一笑,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日我若是不将所有人握在手中,岂不是多了几百个觊觎我性命之人?” 这句话说完,曹冲的脸色冷上了几分,瞬间变成了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 “我数十下,十下之后,老里正知晓后果的。” “十。” “九。” “八。” “三。” 此声一下,老者的脸色已经是充斥着纠结之色了,一方面,是全族人的安危,一方面,却是半个族人的性命。 说的话,全部族人可能全死,也可能不死,但不说的话,半个族人顷刻便要受尽屈辱而死。 这,这要人如何选择哟! “二!” “一!” 曹冲眼睛幽芒一闪而逝,手马上准备挥下去了。 “贵人且慢!”这一声,吐露出老者心中的所以的情绪,此刻他全身无力,身上没有半点血色,惨白无比。 “老里正想通了?” “望贵人遵守诺言!” 虽然老里正对于贵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也不得不抱着这万一的希望了。 不管是一个族人两个族人还是多少个族人,他都不舍得。 这可是自家人的性命哟! “你若是将人带到此处,你等生存所需,绝不会比之前差,甚至是更好。” 萝卜加大棒,这才是御下之法。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在残阳之中消失在山峰之中,徒然留下了一群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 曹冲叹了一口气,看着这群人,也只得在心里摇摇头了。 世道如此,我曹冲为之奈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消息!(第三更!) 黄昏。 太阳在橡树的那边下去,斜的光线射在树间,叶丛都成为古铜色,树下一抹一抹的阳光,像金色的台布一样摊在那里,远处黄绿色的田野,渐渐地淹没在一种模糊的寂窦中。 而曹冲等的人,也到了。 这是一群身穿着甲胄的山贼,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有利器,或是长矛,或是大刀,或是长枪,不一而论。 这是他们不同的地方,而他们相同的地方,则是他们脸上的颓废,以及忐忑。 这一群人不多,但也不少,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其中有一半是壮年的人,剩下的一般,则是十一二岁大小的孩童,以及四五十岁的老兵。 “草民寇得,拜见贵人。” 曹冲站在其身前,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鼻梁,眼睛若尤其是的看着这寇得,仿佛是看什么希奇宝贝一般,而那寇得久叩在地,又不敢抬头,只得尴尬的伏在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尽力控制着。 “寇得,你可知罪?” 呼~ 寇得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杆,身体却有些哆嗦。 “小人知罪。” 知罪? “你可知你犯何罪?” 寇得一愣,只得磕磕碰碰的说道:“小人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老老实实的过活还有错,这世道怎么这样啊! “那我便告知与你,你犯的,是死罪!” 死罪? “放屁!”寇得当即就站了起来,气愤的拔出腰间的长刀,却被高义先一步制住了。 “贵人冤枉啊!” 威胁不得,寇得只得喊冤。 “你有何冤枉,大汉律法,岂可儿戏?” 曹冲这一句话一说,那老里正就站不住了,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曹冲前面,脸上显然是被曹冲气到了。 “贵人可是说过一言九鼎的,现在可不能不算数!” 曹冲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自然算数,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杀的。” 听到曹冲的这一个承诺,那老里正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里正莫要松下一口气了,我是有要求的。” 要求? 老里正与寇得心中一提,同时问道:“贵人有何要求?” 曹冲做冥思苦想状,许久之后,才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先问几个问题,可否?” 问问题? 寇得与老里正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许可之色。 无非几个问题,只要不杀人,一切好说。 “你这铁矿,是卖出铁矿石,还是卖出精铁?” “这个...”寇得迟疑了一下,眼睛看到老里正的许可之后,这才说道:“大头是铁矿石,小头是精铁。” “怎么说你们这里会提炼生铁了。” 这个没什么好否认的,所以寇得直接点头承认。 “卖与何人,多久卖一次,一次卖多少?” 寇得看了老里正一眼,后者却开始给他使眼色了,可惜寇得虽然知道老里正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老里正要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曹冲的问题。 “大多时候,是卖与西凉商人的,一个月成交一次,一次成交一车精铁,三十车铁矿。” “一车?”曹冲对这个计量单位可不怎么熟悉。 “一车多少精铁,可制多少把大刀?” 寇得眼珠一转,这时他都没看到老里正焦急的神色,便是说道:“一车可制上好环首刀五十把。” 五十把,也就是说,一车的一个月一次的交易,便是有两三百把环首刀的交易了。 “你可知那西凉商人交易与何人?” 寇得摇摇头,接着又补了一句,说道:“我倒是听他说过长安扶风两个字。” 长安? 扶风? 马超? 曹冲摇摇头,用力的揉了揉鼻梁,片刻后,曹冲对着寇得挥了一下手。 “赐金!” 当即身后便有一位虎士拿着一个盘子,而盘子之上,则是放着两个金疙瘩。 这两个金疙瘩,可比他们卖一个月的铁矿赚的钱还要多啊! “谢贵人赐金!” 寇得连忙跪了下去,脸上对曹冲的警惕之色降了不少,脸上露出几分谀笑。 自古财帛动人心,御下,自然不能全是刀兵。 曹冲此举,马上让寇得老实下来,连带着老里正和身后一干的山贼,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此次赐金,是第一次,但绝非是最后一次,只要你完成本公子的任务,此种激赏,绝不会少!” “诺!”寇得自然俯首听命。 “明日起,一天练出一车的精铁,可否?” 一天一车? 寇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行?” 寇得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乃是炒钢法,练不了这么快。” 炒钢法? 曹冲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 我国古代炼钢技术发明于春秋晚期。由先秦到西汉中晚期,主要制钢工艺是块铁渗碳法;由汉代到明清,主要又是炒钢法和灌钢法,其次还有百炼钢法和炒铁渗碳法,汉魏南北朝时还有“铸铁脱碳钢”,汉代还有坩埚炼钢法。 而炒钢法,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炼铁炼钢之法。 迄今世界上年代最早的炒钢冶金技术,便是炼钢法,我国在西汉早期就已发明和广泛应用了 炒钢的原料是生铁,操作要点是把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利用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令硅、锰、碳氧化,把含碳量降低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 但这个时候,曹冲却有些疑问了,这炼钢法练的是钢,那生铁是怎么来的? “我是问炼铁,不是问炼钢。” 炼铁? “生铁?” 曹冲点了点头。 “生铁也可以做兵刃?” 生铁含碳很多,硬而脆,几乎没有塑性,做兵刃的话,砍几下就断了,这是做不得武器的,像曹冲这样的人,要铁不可能是去做农具吧? “无需你管,你只需告知与我,要是生铁,你可以做出几何?” 寇得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生铁的话,一日一车不成问题!” “好!”曹冲脸上大喜,这一趟,还真是捡到宝了! “那便一日一车,另外,若是那西凉商人再来,你将他扣下来,等我发落!” 寇得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曹冲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世!(第四更,求推荐票!) 曹冲在此处留了一百虎士,加之稳重的高义在此,自己则是与周独夫与另外的一百虎士乘着点点的夕阳余光,消失在了伏牛山之中。 待天彻底暗下去之后,曹冲一行人这才回了招贤庄。 招贤庄一如平常,庄内灯火通明,而庄内的士子,也大多忙碌着。 他们有的和郭逍查案,有的则是与陆嵩在处理事务,商讨大计,有的则是与赵焱,照料庄内大小事宜。 而曹冲此行,算是把最后的一件事给完成了。 只要有精铁,源源不断的精铁,便有源源不断的迫击炮,源源不断的手榴弹,在此利器面前,就算是温侯再世,也不济于事,更别说是刘备了。 此时往事具备,就差南边的东风了。 曹冲早在**月就命鲍出撒下舆论了,说:曹冲乃是神人眷顾,先出火药,再得仙酒,若是其也南征荆州,那么,刘备孙权,将不足为惧。 估摸着时间,这舆论,怕是已经传到荆州了。 现在的曹冲,只需要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着南边的东风,便可以龙起北方了! 吱吱吱~ 夏日昆虫几乎死绝了,但也还有些残存的夏虫,在无力的呻吟着。 曹冲推开房门,便是有一女映入眼帘。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不是周莹,又是何人? 说起来,曹冲对于周莹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一方面,周莹之容貌,以及床笫之欢,确实是让曹冲感念非常。 但另一方面,周莹此女野性难训,周独夫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曹冲对她在后院之中的行事,心中有些顾忌。 但显然,她已经变了许多了,辛宪英非是寻常女子,寻常贵女子,没有辛宪英的手腕胸襟,非是贵女子,又无法制住周莹,像冬儿那种性子的主妇,怕是会被周莹玩弄于股掌之间。 “夫君。” 周莹连忙上前,把曹冲外以脱了下去,再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把一个铜盆的水接过来,用白娟为曹冲擦拭脸上的烟尘之色。 曹冲经常性的在招贤庄度日,过夜许都的日子反倒是少,所以众女一般是到招贤庄来服侍曹冲的。 主妇主妇,辛宪英即为主妇,自然是有她的手腕的,既要将周莹冬儿收拾的服服帖帖,又要让她们二人无怨无悔,其中的一条,便是轮番伺候。 一月之中,辛宪英占据十五日,冬儿与周莹皆是七八日。 对于此举,周莹虽然在心中腹诽过,但很快就欣然接受了。 对于怎么在床榻之上收拾曹冲,周莹敢说,无论是冬儿还是辛宪英,都没有她一半的威力。 冬儿清纯,清纯便害羞,一些床上的技巧如何知晓? 辛宪英为贵妇,既然是贵妇,便有些许矜持,如何能让夫君尽极游之乐? 这些冬儿与辛宪英达不到的,她周莹却能做到。 事实上,周莹也确实做到了。 周莹来招贤庄的这七八天里面,曹冲基本都要晚起一个时辰,足见其功夫的厉害.... 唉~ 曹冲任由周莹摆弄着,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因此化被动为主动,征伐天下,直至弹尽粮绝为止,而此时,雄鸡已打鸣了。 .............................. .............................. 离许都千里距离的荆州江陵,城中营帐之中却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流露出来。 “报,折冲荡寇将军退守作唐。” “报,荡寇将军在夏口与周瑜遭遇!” 折冲荡寇将军乃是乐进的官位,乐进作为五子良将,自然非同一般,而作唐,则是武陵郡的一座小城,乃是东汉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析孱陵县置作唐县的。 退守作唐? 曹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而在场的各位,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诸位将军,军师们,大家有何良策,就在此畅所欲言罢!” 刘备得了荆南四郡之后,就像是开了挂一般,所向睥睨,仿佛成了绝世大将一般,确实是让人为之侧目啊! 良策? 贾诩一身黑袍,白须飘飘,他上前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刘备一方,如今也有火药了,要想不付出代价便拿下荆南四郡,如今看来,是不怎么可能的了!” 付出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多,李典死于岑山,曹仁败于武陵,超过五万大军,已经死在刘备手上了,这在曹操南征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曹军已经多久没有遭逢大败了! 刘备这匹夫,何德何能有如此利器? 曹操牙咬的紧紧的,恨不得生吃了那个泄露火药的人,甚至因此泄愤,那将作监夷了三族。 当然杀了倒霉的将作监,自然没有任何用处,刘备依然拿不下啊。 拿不下刘备,谈何一统天下? 而在江东方面,周瑜已经是与张辽交手了,虽然都是互有胜负,但只要刘备这边不除,即使张辽大胜,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这个刘玄德,还真是有些意思了! 曹操摸着下颚的短须,眼睛眯了起来,这一眯,直接让大帐的空气都冷上了几分。 呼~ 荀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说话了。 “主公,此战,难以速胜,而北方已经有些不稳了,令君已有书简传来,扶风马腾,西凉韩遂以及辽东公孙康可都有些闹腾,所以主公下一战,必须得胜!” 胜? 人人都知道必须得胜,关键是得知道如何胜! “公达已经有腹稿了?” 荀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荀攸并没有破敌之策,却有谏言。” 曹操也不失望,反倒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快快道来!” 荀攸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再对在场将军谋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我军战败,乃是火药之故!” “火药之故?”曹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问道:“可我军与刘备的火药,并无不同啊?” 荀攸笑着说道:“器物自然相同,但使用的人不一样,用法自然也不一样,主公请问,寻常莽夫用方天画戟与温侯用方天画戟可会一样?” 曹操瞳孔一缩,说道:“公达的意思是,我曹营用火药之人不如刘备所部?” 荀攸没有说话,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操沉吟片刻,手击打着桌椅横梁,眼睛却是看向了程昱。 “仲德以为呢?” 程昱看了曹操一眼,再看了荀攸一眼,说道:“我军器械比之刘备,要精良许多,火药库存,比之刘备,亦是要多,至于久攻不下,甚至连番战败,怕真是如公达所言了。” “嗯~”曹操重重的呻吟着,眼睛里面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忧。 “诸位可有人可以举荐?” 荀攸程昱互视了一眼,马上退了下去,而贾诩却是神色一动,先前迈出了一步。 “主公,臣有人举荐!”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议毕! “快说!”曹操挥了挥手,颇有些不置可否的模样。 贾诩沉吟片刻,再看了一眼荀攸程昱二人,这才缓缓的说道:“七公子!” 七公子? 仓舒? 曹操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不虞之色。 “仓舒尚未及冠,年且十四,怎么回事最佳人选?” 贾诩脸上一笑,皱纹都堆砌在一起了。 “主公是觉得七公子太小了?” 曹操眼神闪烁,不由得点了点头。 “一个孺子,安可以破敌,太中大夫不会是昏聩了吧?” 贾诩连忙向后一退,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主公若是说臣昏聩,那臣便是昏聩,但七公子确实有才,望主公怜惜啊!” 怜惜? 曹操眼神闪烁,他又不是闭目塞听之人,他手下的校事府,简直可以说是简缩版的锦衣卫了。 贾诩与曹冲的矛盾,他也略微知晓一些,如今这有仇之人举荐仇家,这不是有鬼,又是什么? 呼~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连忙站了起来,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太中大夫举荐我儿,吾甚是欣慰,但我儿年幼,不知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贾诩一笑,说道:“往远了的说,秦昭襄王,孝文皇帝,皆是未成年便即尊位的,他们可会不行?近了的说,霍去病二十岁便可以荡平西域,为大汉打通官要,平定匈奴,江东之子孙仲谋,亦是未及冠便肩负江东基业,公子已然十四,难道他比孙仲谋差吗?” 秦昭襄王,孝文皇帝? 霍去病,孙仲谋? 曹操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已经是在冷笑了。 贾诩表面上是在夸曹冲,实际上,是在捧杀他。 秦昭襄王,孝文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他曹冲一个孺子,能与之相提并论,还有冠军侯霍去病,哪怕是孙仲谋,亦不是曹冲能够比拟的。 贾诩如此一说,岂不是向汉臣昭示,这曹冲,乃“真龙天子”,可以与秦昭襄王,孝文皇帝比拟。 如此一说,那些忠汉的老臣会如何做想,曹植会如何做想? 这短短的一句话,便是把曹冲拿在火上架着烤了! 曹操虽然脸色有些不虞,但并没有阻止贾诩说话,也没有反驳他! 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你挨过了事情的艰险,留下来的,自然全是好处! “我儿年幼这个问题尚且不计,但太中大夫以何觉得仓舒一来,便可以拯救局势?” 贾诩看了曹操一眼,接着说道:“贾诩说出此言,自然不是无故放矢,臣所言此事,有三点原因!” 三点原因? “哪三点?”曹操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第一点,便是这火药乃是神人交由七公子的,七公子既然得到这火药了,想必便是有这火药的用法。” 曹操点了点头,眼睛都眯了下去了,脸上看起来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贾诩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只得继续说道:“这第二点,便是豫州的方言谚语!” 方言谚语? 曹操眉头一皱,眼睛也是睁开来了。 “是何谚语,快快道来!” 贾诩一笑,说道:“此谚语有云:曹丞相,有麟子,唤曹冲,十四岁,有武功,能助父......得江东,大一统!” 曹操听完这句话,眼神有些闪烁,这下子,他倒是没有说话了。 曹冲在许都搞出的一些动静,曹操自然知晓,不然那鲍出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借助舆论之举,曹操是知晓曹冲的做法的,对于曹冲的此等做法,曹操也是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的。 但曹冲既然搞出这样一段的歌谣出来,怕是意有所指。 难道他真的以为凭他书本上学到的几点兵书,就可以在战场上肆意妄为了吗? 难道他没听说过赵括的下场吗? “太中大夫,那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 贾诩笑的有些含蓄,最终话还是说了出来了。 “这第三点,便是七公子自己的意思了。” 曹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他还没有想好,只得先让贾诩下去。 许久之后,曹操才重新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迷茫,只有坚定! “仲德如何看?” 曹操把眼神放在程昱那里去。 程昱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程昱以为,不妥!” 不妥? 曹操一笑,问道:“为何不妥,之前所有不妥之处,太中大夫不是一一论处了吗?” 程昱听完这句话,却是摇摇头,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太中大夫所言,自然不虚,但主公想过没有,七公子才十四,且未有军功,将士们怎么会服他,不服他,他又怎么调配,这不是儿戏,又是什么?” 曹操明白程昱的意思,贾诩自然也明白,他刚要上前说话,荀攸却是一步上前了。 “主公,臣以为亦是不妥!” 曹操眼神一愣,说道:“公达请说!” “七公子虽然文采斐然,但军旅之事却不是吟诗作赋,七公子年纪尚轻,即使是有神人相助,恐怕也有些不妥,更何况,军中浴血将军不知凡几,怎么能让一个孺子统领大军?” 荀攸这句话很有意思,一方面,他说曹冲资历不足,难堪重任,另一方面,则是说,若是曹冲真的上位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服。 军中崇尚的是军功,是勇士,而不崇敬靠关系上来的人,曹冲若是真的上来领兵,不说别的,军中的将军士卒怕是有一半会对曹冲心存怨恨。 荀攸所做,看似对曹冲不利,实际上是一心为曹冲着想,而为曹冲说“好话”的贾诩,则是继续上前说话了。 “孟子有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七公子此行虽然有所不妥,但又何尝不是锻炼的机会。” 锻炼的机会? 荀攸狠狠的冷哼一声,怕不是送命的机会吧! 军中将士,大多心仪五官中郎将,曹冲孤身前来,不是狼入虎口,又是什么? “望主公三思!” 三思?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笑靥。 三思什么?我曹家的儿郎,还怕这区区难题? 老子之前单枪匹马都行刺过董卓,现在这点难度,我心肝会做不来? 所以曹操沉吟片刻,马上说话了。 “就依太中大夫的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行程! 听到曹操的如此回答,贾诩脸上诡秘一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主公英明!” 程昱荀攸叹了一口气,只得向曹操行了一礼,在场上的徐晃,夏侯杰等诸将,则是脸上有些虞色。 这七公子,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想挂帅出兵?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诸将一甩衣袖,黑着脸便走了出去了。 曹操身座高位,自然是把面前的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贾诩脸上的自得,荀攸程昱脸上的担忧,将军们脸上的不忿,他都看在眼里,但看在眼里可没什么用。 啪~ 曹操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座椅,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说实话,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曹操还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止于何处,这是一个让他难以琢磨清楚的儿子啊。 而曹操此举,就是要试一试曹冲! 试一试曹冲的能力! 是骡子是马,得拿出来遛一遛! 若是他真的有为,便是曹氏宗族的肩膀,若真是无为,便去做一个富贵侯爷,免得骨肉相残! 曹操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最喜欢的,自然是曹冲,但是最看好的,却是曹丕。 曹丕即使在很多方面被曹操所不喜,在也在很多方面是有闪光点的。 通俗点来说:曹丕打仗比曹植强,写诗比曹彰强,活得比曹昂长,身体比曹冲好,长得比曹操帅,他自然可以继承大位。 当然,这是戏说,实际上,曹丕的优点,不比曹冲少,甚至于更多。 在文学方面,曹丕虽然比曹植稍差,但也是三曹之一,建安风骨的继承人。 其《典论·论文》是中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其《燕歌行》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 同时,曹丕是邺下文人集团的实际领袖,对建安文学的精神架构起到关键作用。 在武功方面,曹丕并没有怎么不堪。曹丕从小参军,文治武功不差,剑术一流,甚至多次平叛过。 曹丕的武艺是很不错的,曾经在《典论·自叙》中显摆: 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言将军法非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固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芋蔗,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击剑也是跟很厉害的师傅学的哟,扛着甘蔗去著名的剑术家那里踢馆居然还赢了耶。 在势力方面,曹丕有世家支持固然让曹操不喜,但不可否认,这是他的优点,如果曹丕得位的话,曹操集团必然风平浪静。 在文学上,即使不是天纵奇才但也有独到的见解。 在武术上,即使不是万人敌也能弓马娴熟。 在智谋上,内有陈群、司马懿、吴质、朱铄为四友,外有贾诩、钟繇、毛玠等朝臣协助。 身份上,他既是长子,又可算是嫡子。 舆论上,文德郭皇后还帮他搞定了后宫。 如此之人,曹操自然心仪。 曹冲则是聪明机灵,福源深厚,而且胸有大志,这一点,曹操也是很喜欢的,就是不太清楚曹冲的能力。 贾诩所言对曹冲不利,曹操怎么能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了,不去阻止,自然是曹操有意试探了。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这此赋予重任,便是考校曹冲,只不过这次的考校不是书本内容,而是战场! 书本考校不过还可以重试,战场考校若是不过,便可能尸首分离! 当然,曹冲是曹操的儿子,曹操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送死,起码让曹冲身边的人,不尽是亲近曹丕的人。 而曹植呢,虽然也受曹操喜爱,但与曹冲曹丕比起来,就差了一些意思。 当然,这将来的日子还长,曹操也不会过早的就下了定论。 “那便如此罢,太中大夫,你这便写信,派人去许都召回我儿,另外,顺便把刘琮蔡夫人也送回去!” 贾诩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诺! 至于把刘琮蔡夫人带到许都,自然是有曹操的考量的。 在曹军未败之时,刘琮是去是留自然无所谓,但是当曹军战败了之后,刘琮的去留就很重要了。 万一刘备来了一个说客,正好曹军打了一个败仗,如何? 那些个荆州兵岂不是要揭旗造反? 如此危险放在身边,曹操何许人也,自然不会允诺! 让他们留在许都,就和汉献帝一起过活罢! 曹操眼神微闪,他虽然留念蔡夫人的温柔乡,但此战不胜,别说是蔡夫人的温柔乡了,就算是铜雀台的诸位美人的温柔乡也没了! 战胜,便有无数功名美人! 必须得战胜! 曹操起身,挥袖便离开了大帐。 而贾诩接到曹操的命令之后,连忙离去,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兴奋之色。 程昱荀攸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其中自然有他们对曹冲的怜惜,贾诩如此行为,明显就是对曹冲不利嘛! 当然,程昱荀攸想的不仅于此,贾诩一心想着报仇,一心想着为曹丕铺路,难道以他的智谋,难道不知道若是此战一败,会对大军有多大的不利? 这简直就是拿公器报私仇! 唉~ 程昱荀攸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啊! ........................... 而此时的许都招贤庄,便是显得有些热闹了。 在招贤庄内,已然是有几十架铁质的迫击炮了,而手榴弹数量,则是更多,而这个数量,则会因时间的推迟越变越多。 与这些迫击炮同时变多的,还有招贤庄的人。 原本招贤庄只有两百虎士,但曹冲思量到两百人终究还是太少,于是便收编了两百伏牛寨的山贼。 当然,收编的山贼没有编号,这是来守招贤庄的。 两百虎士离开,招贤庄不能没人,这里有太多的秘密了,不派些人来守,曹冲不放心啊! 就在曹冲想这些的时候,刘琮蔡夫人以及贾诩派出的传令官,已经是在许都东门了,他们一路疾驰很快就在玄武大道停驻。 而此刻的曹冲,正在丞相府与司马懿一同办公。 对于即将到来的东风,他在期待之时,又有些颤栗。 这是兴奋的颤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鹏几欲展翅兮!(1/5) “仲达兄,那些个幼童学生,就交由仲达管教了,仓舒才能不足,就不误人子弟了!” 曹冲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说实在的,他已经是想跑了。 文学掾,何谓文学掾? 文学掾,官名,汉朝郡国设此官,也称郡文学掾,简称文学,如有主事,则称文学主事掾。 主管学校和礼义教育,掌教授诸生。若专教授一经,则以经为掾名,皆以明经者充任。 就不知道这汉献帝是怎么想的,以为我写了几首诗赋,就可以讲授知识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每每曹冲去教学的时候,都会有些不适应。 真的不能适应啊,因为自己教的人有的比自己还大。 曹冲前世没读师范专业,就是不喜这些教务,如今穿越过来了,没想到却要如此教。 曹冲心里一个苦啊! 曹冲所教大多为士子,是太学生,为了不让别人问倒,这些日子里面,曹冲算是狠狠的恶补了知识了。 其实说起来,学富五车的人在曹冲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前世曹冲就酷爱,看的都快要几亿字了,这几亿字,放在这个时代,得是学富万车了。 所以曹冲学习起其他的知识来,尤其的迅速,仿佛之前就会了一般,在教导那些太学生的时候,倒是没有出过什么丑,毕竟曹冲讲的不是经典,而是诗赋方面的知识。 但是太学生也就罢了,还有一群达官贵人的小孩也要教。 你丫当我托儿所呢? 曹冲来这个时代,是为了施展抱负的,整天在丞相府当了一个教书匠算个什么事? 所以曹冲果断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司马懿。 这老小子心眼多,不给他找点事做,恐怕就会在一边谋划我了。 唉~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和曹冲做同僚,司马懿深觉心累,这完全就是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 司马懿看了曹冲一眼,只得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一位戴甲将军已经是来了! “公子,前方丞相有令!” 有令? 曹冲脸上一笑,露出了欣喜之色,而司马懿则是皱起了眉头。 “恭请父亲将令!” 曹冲俯身下去,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这位武将手上的帛书! 那武将不过校尉的职位,换在现在,就是一个团长,自然不敢与曹冲耍谱,马上恭恭敬敬的就把帛书交由曹冲了。 曹冲拿起手上的帛书,看了其中的内容,脸上却是裂开了笑容。 好贾诩,没想到关键时刻是你帮了我! 曹冲真的是对贾某人越发的喜爱起来了。 当然,曹冲是开心不假,但这开心却是不能让司马懿看到,所以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喜意一洗而空,剩下的,全是悲切与痛苦。 待曹冲觉得表情已经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转身过去。 司马懿看到曹冲的如此模样,已经是有一些猜测了。 实际上,这是司马懿与贾诩商量已久的计策,当然,当初冒出了一个汉献帝,让此事无疾而终,但如今,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公子一脸悲切,可是这帛书有什么让公子悲伤之缘由?” 司马懿已经是开始套话了,只要是知道得多了,知道曹冲在何处任职,这其中的运作,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曹冲嘴角一扁,装作很难过的样子,司马懿的心思,曹冲怎能不知道? 无非是想早作谋划而已! 但曹冲却是不怕,因为曹操给自己的官职有些特殊。 中郎将! 前文既有说,中郎将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官职,大的,可以像曹丕一般,位比副丞相,差的,却比裨将军都要差上一筹。 曹操的任命书里面,没有说自己是何等的中郎将,这看似不合理,实际上却是合理。 能游走在军功官职之上的,只有一个中郎将。 所谓之中郎将,是不受将军掣肘的! 所以曹冲也不建议把这个官职告知司马懿。 “唉,我父欲我南征,给了个中郎将的称呼,要说我写些诗赋倒还是擅长,真要我上场迎敌,怕是没那个能力,诸位将士也是不服啊!” 司马懿脸上无喜无悲,甚至还有些感叹。 “司马懿虽然也未曾军旅,但却是可以为公子谋划一二,只是要先看看公子到底是何官职。” 到底是何官职? 曹冲看着表情像是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司马懿也,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干呕,但很快,曹冲便把这干呕忍住了,不仅忍住了干呕,而且脸上还露出感激的神色。 “仲达教我啊,我这官职,乃是中郎将,仲达以为如何?” 中郎将? 司马懿眼底有着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色,但很快,这惊色就消失殆尽了,化为了镇定之色。 “中郎将虽然不是什么高职,但却是可以不受诸将钳制,对于公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事? 我当然知道是好事,但这好事二字被你说出来了,就有这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了。 “那仲达以为我该如何做?” 司马懿拱手说道:“司马懿没有从事军旅,对这些自然不明白,公子或许可以请教令君或是府君。” 曹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径直的便离开了丞相府。 带着几个侍卫,不消片刻,便去了招贤庄。 而在曹冲离去之后,司马懿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了。 中郎将? 那我等要如何钳制七公子? 虽然说司马懿不觉得曹冲真的有将才,但不觉得是不觉得,司马懿谨慎惯了,并不会因为一个不觉得就将戒备之心放下。 万一他真的成事了,那便是坏事了! 但其实司马懿心中还是有疑虑的,照理说,此战事关重要,曹丕理应帮衬才对,但是若是真的帮衬了,那曹冲不是成名了吗? 大事与私仇之间,就算是司马懿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而在高头大马上,曹冲出了许都东门,脸上终于是展开了笑容。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鹏几欲展翅兮,建功名!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南下! 曹冲回到招贤庄之后,自然是对庄内的大小事宜安排下去。 陆嵩留在许都,为自己坐镇后方,这一方面呢,是陆嵩的确是有荀一般的能力,可以坐拥后方,另一个方面则是曹冲此番南下,就是为了打刘备,打江东。 刘备好说,江东可是有陆家的,陆嵩去了,虽然可以劝降用,但曹冲却不想他如此作用。 既然他有志向,便遂了他的意。 曹冲带走郭逍赵焱,加上襄阳城内的老朋友周不疑,徐庶,自己的幕僚团伙算是有一些了。 而虎士,自己是全部带走的,留下一伙新降的山贼守着招贤庄,这些山贼的家人大多安顿在招贤庄了,曹冲也不怕其会闹事。 曹冲看着这偌大的招贤庄,突然涌出无尽的豪气来。 小小的招贤庄,日后,却会是天下英雄的诞生之地。 呼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再把手中的帛书拿了起来。 依照曹操的意思是,曹冲必须在二十天之内到达江陵,二十天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毕竟许都离荆州并没有多远,也就是几郡的距离,若是急行军之下,两三天就到了,若是平稳进军的话,也不需要十天。 二十天的期限,对于曹冲来说算不上苛刻了。 曹冲看着大院之中的迫击炮,已经仓库之中的手榴弹,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迫击炮,到了现在,也只有三十架而已。 三十架数量不多不少,但对打一场战役来说,还是太少了。 更别说这迫击炮还是缩略版本的,用多了直接就报废了。 三十架,远远不够。 可惜曹冲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来也只有到以后再说了。 曹冲叹了一口气,而在许都之中,却是有人欢笑。 “德祖,来,干了这一杯!” 曹植意气风发,脸上充斥着笑靥,他举手拿起一个酒樽,对着对面的杨修举杯示意。 杨修脸上虽然也有些许笑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过分的高兴。 “请!”杨修把杯子向前一个托举,当即用袖口掩住,一口便吞了杯中的酒。 “哈哈哈!”曹植看到杨修一口把就喝了下去,连忙给杨修盘子里面夹了一块鹿肉上去。 “幼鹿生肉,伴酒美品。” 杨修摇摇头,只得把鹿肉吃到肚子里去,这鹿肉虽然好吃,但杨修却是没有笑出来。 “德祖,怎么,有心事?” 杨修瞥了一眼曹植,沉重的点了点头。 曹植脸上一急,连忙问道:“是何事,快快告知于植。” 唉 杨修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难道不担心七公子?” 担心七弟? 曹植一愣,说道:“这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七弟被莫须有的童谣拉到战场,此时怕是已经在哭了。” 所谓在哭不是曹植的缪谈,在丞相府之中,曹冲为了让曹植司马懿等人释疑,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几下一来,曹植便相信了个七七八八,不少人对曹冲的戒心也下去了不少。 虽然说有不少人对曹冲的戒心下去了,但杨修的戒心,却是一刻也没有下去过。 杨修虽然不能说出其中的所以然来,但他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而具体的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很是可疑,谁会平白无故编排一个童谣出来,更何况,许都对于曹冲的传言大多是好的,曹冲有鲍出,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这个童谣,如果不是五官中郎将他们编排的,那便是曹冲自己编排的。 若是五官中郎将他们编排的,那一切还要说,但若是曹冲编排的,这其中的细节,就值得杨修深思了。 这曹七公子,难道是有恃无恐? 不应该啊! 他难道不知道大多数的将领都是站在曹丕一边的吗? 别说是你曹冲,就算是曹植,也不敢往军营里去啊! 杨修深思着,简直是想到了脑子都疼的地步了,偏偏面前的这位大诗人还吃的下饭,喝得下酒,杨修只得在心中长叹一声了。 “七公子是否害怕我不清楚,但若是七公子真的大败刘备,公子以为如何?” 大败刘备? 曹植把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眼神看着杨修,就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仓舒是何人,我岂会不知,他从小就谦和内敛,做不来军营的事情的。” “若是真的做得来,真的大败了刘备了呢?” 曹植面对着杨修炯炯有神的眼睛,重新拿出了筷子。 “德祖无须担心,没有这个若是,以我对二哥的了解,此时,他怕是已经有重重准备了,现在我们不是要担心七弟有所作为,而是要为他祈祷。” 祈祷? 杨修圆瞪着眼睛,看着脸颊已经微红的曹植,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何是祈祷?” “就是祈祷,祈祷我这位二哥心慈手软一些,给我这个七弟一条生路!” 呼 杨修吐出一口气,拿起一杯酒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眼睛骤然凌厉起来了。 “万一五官中郎将顾全大局,不仅放了曹冲一马,而且还助他呢?” 曹植摇摇头,说道:“德祖难道不知道我二哥是何许人也?所谓的大局,只要大势不失,别说一个西凉了,就算是辽东公孙康也跟着闹起来,他也不惧,估计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军功,是政绩罢了!” 听完曹植的这一番话,杨修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公子有如此信心,但万一七公子真的有将才,我们是否应该有所准备?” 有所准备? 曹植侧身看了杨修一眼,说道:“君子坦荡荡,我之所以得到父亲的喜爱,就是因为如此,现在你要我做哪些下作之事,那岂是君子所为?” 杨修早就知道曹植会如此说道,但听在心中,还是有些不知道滋味。 也罢,你顾及羽毛,我杨修可不顾及! 曹植势力在军中没有多少,但在沿途之中却是有不少。 曹冲南下赶路,只带了些许人马,到时候遭遇了山贼盗匪,谁知道呢? 杨修最后看了曹植一眼,心里的失望又多了些。 书生心态,如何争得世子大位?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3/5) 次日。 天蒙蒙亮,曹冲便从床上起来了,一摸身边,发现摸不到人。 曹冲睁开眼睛,发现外面有些喧闹了。 丞相府乃是在许都内城,玄武大道边上,平常自然是无法闹起来的,但曹冲知晓今天为什么会热闹起来。 因为自己要走了。 这个丞相府中,还是很多自己人的。 洗漱干净之后,曹冲就看到了满眼通红的环夫人,而环烨则是站在一旁低着头,这种事情,他也是插不了手的。 所谓之儿行千里母担忧,曹冲弱冠之龄,便要出征在外,要说环夫人没有一点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在十几年前,曹昂死的时候,丁夫人哭得有多痛苦,环夫人是看在眼里的。 甚至丁夫人因此和曹操绝交,直接把曹操给“休”了,鸟都不鸟曹操了,这在封建王朝,简直是不敢想的事,但丁夫人做了,可见其愤恨与伤心。 环夫人作为曹冲的母亲,而曹冲则是她显贵的凭借,她自然也不愿意让曹冲去冒险。 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仓舒,听娘的话,别去了,啊?你还小,打仗的事情有诸位哥哥,诸位将军,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去。” 曹冲把环夫人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饱含深情的说道:“父亲以及前方的战士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上场如果有用,上战场又如何?” “你....”环夫人气得不行,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的份上,环夫人早就把曹冲关起来打了。 小兔崽子的,翅膀真的是长硬了。 “你去与你父亲修书一封,不然,我不让你出这个门!” 我勒个去。 曹冲感受得到环夫人的深切担忧,但他没有办法,富贵险中求,要想胜过曹丕,唯一的出路,便是在战场上,当然,如果曹操活得够久,下的决定够大,曹冲依然可以当上曹魏集团的实权人物。 但曹冲不敢赌,也不想赌! “母亲,这事情,儿子是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丞相之子?” “好,好一个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曹冲刚说完一句话,在身后,就走出了一行人来,正是曹植杨修一行,而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杨修! 外人既然来了,环夫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擦拭着眼睛,为了不让曹冲看到自己流泪,手捂着眼睛小跑进屋。 曹冲摇了摇头,脸上也不怎么好。 这个时代,没有真正的安全,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 “拜见四哥,杨主簿!” “七弟安好!” “拜见七公子!” 三人互相行了一礼,这才抬头上来。 “仓舒此行一去,可有把握?”曹植眼睛炯炯有神,细细的盯着曹冲。 到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不明白曹植的意思,这是到了出征之际还在试我啊! 唉~ 曹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悲苦之色,他在庭院中踱步,如此模样,倒是看得冬儿泪水都流出来了。 夫君如此模样,难道今天是永别? 一时间,小院之中多了些哭声。 曹植杨修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如此说来,那童谣,不是曹冲编写的,这七弟,是真的没有把握啊! “大丈夫,为何叹气,若是七弟不愿去,为兄帮你做主,父亲虽然严厉,但这件事情倒也不会怎么怪罪。” 曹冲当听到“为兄帮你做主”之时,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当听到“怪罪”二字,整个人却是焉了下去。 如此模样的曹冲,自然全在曹植眼中。 “罢了罢了,此事怎敢劳烦四哥,况且父亲叫我前去,也不会是送死,怕只是磨砺一下我罢了。” 杨修呵呵一笑,上前一步,眼睛盯着此刻微红着眼睛的曹冲,说道:“仓舒此去,可有什么谋划?” “谋划?”曹冲一呆,样子看起来手足无措。 “为何需要谋划,难道父亲没帮我谋划好吗?” 曹植杨修对视一眼,皆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呵哈哈哈哈!” 曹冲心中暗恼,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很迷糊的。 “四哥与杨主簿为何发笑?” 杨修的笑声一顿,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虽然没有参加过多少次行军打仗,但我亦知出征的做好谋划,此事,仓舒在路上得好好谋划了。” 曹冲心中冷笑,样子却是充满着恭敬谦卑。 “德祖教我!” 杨修斜眼看了一眼曹植,马上喋喋不休起来。 许久之后,杨修才把话说完。 “话别便到此为止了,七公子一路顺风!” 杨修把话一说完,脸上还有着自得的笑容,半躬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亦是对杨修行了一礼,不过不是半躬身,而是深深的鞠了一个七八十度的躬。 如此模样的曹冲,算是给了曹植杨修一颗定心丸了。 本来杨修还有些担心这一切都是曹冲谋划的,但现在看来,曹七公子虽然擅长写文章,但政治思维却是不好啊! 居然没发现其中的危机,甚至于连出征的谋划也没有。 如此之人,还需要顾及什么? 杨修与曹植一路快走,待出了丞相府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自然听不到这笑声,若是给曹冲听到了,曹冲心中这块悬在半空中的石头,怕是也会掉下去。 此时,三女已然是走到曹冲身前了,其中辛宪英还算是镇定,脸色如初,而周莹则是双眼微红,至于冬儿,此刻早已经是梨花带雨了。 唉~ 曹冲一把将冬儿拥在怀中,眼睛却是看着辛宪英与周莹。 “有什么话,便说吧,没话为夫就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冬儿本来是笑声抽泣的,如此一来,直接就哭出声来了。 “哭什么哭,别人还以为你死了男人了呢?”曹冲狠狠的给了冬儿一个爆栗,手则是不安分的上下游走,倒是把这哭声搞得断断续续起来。 辛宪英和周莹脸色都有些红,最后还是辛宪英先说话的。 “夫君在外,家中有我,夫君无须介怀。” 曹冲点了点头,看向辛宪英的眼神多了些欣赏。 “夫君此次前去千万小心,南边虽然比北边要热一些,但到了腊月,怕也是十分寒冷,这件衣服,夫君就先带着吧。” 此语说罢,周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锦服外套,看起来,还真是厚实。 此曹冲也不拒绝,便把这衣服拿在手上,然后再递给了周独夫拿着。 “不说有些关于大头的话?” 周莹眼神一凛,说道:“大头是生是死,是他自己的造化,夫君冲锋陷阵,只要大头活着,夫君便要活着,若是夫君不活了,大头也不要活着回来。” “你...”曹冲刚想说话,但对上周莹的眼神,只得叹了口气。 “也罢,诸位无须担忧,我此行去去就回!” 第二百六十章 士子之事!(4/5) 曹冲对于此行真的是有信心的,至于之前的表现,是为了蒙骗麻痹杨修曹植,自己两百虎士而已,若是他们真的在半路上给自己下绊子,那结局还真不好说。 而曹冲有把握战胜刘备这件事,又不能与冬儿辛宪英周莹三女说,说了出去,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还是得让她们担心受怕一些日子啊! 曹冲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歉意。 但很快,这歉意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宪英,我不在的日子,家中就要靠你操劳了,让母亲不要悲伤过度了,她年纪大了,需要你来照顾。” “宪英明白!” 曹冲再把目光转向周莹,说道:“莹儿,你在家中,就要好好服侍母亲,能帮宪英的,也帮上一点。” “莹儿明白。” 最后,曹冲把怀中的冬儿正起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冬儿的眼睛,倒是让后者有些不敢正视曹冲起来。 “你这小妮子,没事别老给我哭,好好和姐姐们学一学,知道了吗?” 冬儿嘴巴一扁,只得点点头,只是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夫君,你就不能不去吗?” 唉~ 妇人作态! “夫君保证会回来,不信我们拉钩!” 冬儿狠狠的碎了一口,语气有些恼意了。 “夫君当冬儿是小孩呢,拿这个把戏来骗冬儿。” “不然你又不放心。” .................. 说了许久的话,终于是把冬儿的情绪安抚下去了,家中的事情完了之后,曹冲也骑马出了许都东门,径直的便往招贤庄去了。 此时,已然是深秋了,骑在马上,猎风猛吹,大有一种要把脸皮都吹破的架势,但曹冲在马上,非但没有感觉到寒冷,反倒是干劲十足,仿佛这寒风都如春风一般和煦。 在曹冲到达招贤庄的时候,陆嵩一行人已经是在招贤庄大门等着了, 曹冲一下就翻下马去了,而陆嵩等人则是马上就迎了上来。 “公子。” “诸位无须多礼!” 这招贤庄一大半的人都集中在前面了,其中士子就有上百人,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眼神有的却是有些飘忽。 这飘忽的眼神代表着很多东西,曹冲也感觉得到。 他们是以为我是去赴死的,觉得自己没有前途了吗? 曹冲心中冷笑,顺便把陆嵩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问道:“这几天那些士子有没有少上几个?” 陆嵩知道曹冲的意思,马上说道:“却是是走了几个人,不过其他人要走,却是被我拦住了。” 拦住? 曹冲眼神闪烁,问道:“多少人要走?” 陆嵩看了一眼曹冲,沉吟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半数!” “半数?”曹冲惊呼出声。 陆嵩以为是人多了,连忙说道:“公子迟迟不许以官位,能有半数人留下已经很不错了。” 不想曹冲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是在想居然还有半数人不想走。” 陆嵩一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感情公子你是嫌人多了? 没错,曹冲的确是嫌人多了。 真正的贤才,实际上是不需要多少的,如果是像张仪苏秦那样的大才的话,一个可以顶一百个,一千个士子,曹冲要的,不是一心求官的人才,具体来说,是不想要仅仅是一心求官的人才。 张仪说自己是势利之徒,但他是一个有才的势利之徒,而若是无才的势利之徒,曹冲绝对不留! 在之前曹冲想要网罗天下贤才,自然是自己以为自己需要很多贤才,但过了一段时间曹冲才知道,其实他并不需要很多的人才。 但他却缺大才! 那些像荀一般的人才。 不管是周不疑还是陆嵩郭逍,比之荀荀攸,还是要嫩上许多,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是后辈的原因,姜自然是老的辣。 但曹冲缺的,就是时间。 那些在自己危难之际抛弃自己的人,自己也不需挽留,不仅不需挽留,而且还要扫地出门! “既然他们想走,就不要拦他们,让他们走!” 陆嵩听到曹冲这一句话,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公子,这样是否让人寒心了?” 寒心? 他们自己要走的,他们寒个屁心? 本公子没寒心就不错了! 当然,想是如此想,做却不能如此做! “放心,我心里有底。” 陆嵩眼中有着担忧之色,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诸位。”曹冲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曹冲的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一人身上,周围自然是鸦雀无声。 “此次我即将奔赴沙场,诸位可知晓?” 场下的人脸色都不好看,用力点了点头。 “唉~实不相瞒,此去一役,仓舒亦是没有多大的把握,念及于此,若是大家有意另寻他处的,可去,我曹冲绝不阻拦!” 曹冲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郭逍脸色就变了,刚想上前去止住曹冲,却被陆嵩拉住了。 郭逍的脸色变了。场下的士子脸上则是百感交集。 “公子真的不阻拦?” 曹冲看了一眼那发声的人,说道:“不仅不阻拦,而且还送路费!” 笑话,这种人,我阻拦什么,至于送路费,自然是为自己博些名声,须知,好名声,在这世道上可是至关重要的。 那人听完,脸色顿时多了些喜色,而在场的士子,也大多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曹冲等了一会,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需要诸君记得,离开了这招贤庄一步,以后我,我曹冲的大门,便不会为你等敞开了!” 曹冲说这句话有几种意思,一种就是:你走吧,走了我们就屁关系都没了,以后也不和你结交了。 另外一种,其实是深层的意思了:在我狼狈的时候离开我的话,在我荣耀的时候,你也就别来了。 但凡知晓这后面意思的人,都应该知晓自己的意思,也便不会走的如此决绝。 “公子此战胜负如何?”有人心有疑虑,连忙问道。 曹冲闭上眼睛,似叹气一般说道:“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此言一出,更多的人犹豫了。 赵焱这时候忍不住了,一步走到曹冲面前,却是被曹冲拦了下去。 “诸位,想离开的,便在今日罢,仓舒无能,留不住大家了!” “唉,这算什么事嘛!” “又要四海漂泊咯!” ........ 不少人唉声叹气,马上就有人上前与曹冲拱手道别了,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着,便是源源不断的人。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招贤庄,顿时冷清起来了,因为留下来的,只有十多个人! 十多个人,也就意味着走了九成的人。 郭逍赵焱一脸悲怆,而曹冲却是在笑。 十几个人少吗? 不少了! 相对于养一些饭桶来说,十几个人足够了。 他们能留下来,证明他们知晓自己的意思,单此一点,他们就了不得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风雨将至!(5/5) 行路难,行路难啊! 这个时代不比后世有马路,这个时代最好官道都是用石头粗略砌成的,坐在车上都是摇摆不定的,更别说是骑在马上了。 骑马是一件极为帅气的事情,但那也是骑一会,你要是上去骑个几天,我看你内腿和屁股烂不烂? 虽然曹冲身后有着迫击炮那些东西,行路算是慢的了,但曹冲却是苦不堪言啊! 不过好在的是,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不知死活的山贼盗匪。 虎士加上随行的辅兵,合起来也有七八百人,如此规模的人,寻常山贼根本不敢前来。 在之前,曹冲是怕曹植暗下黑手,但显然自己在许都的作为算是蒙骗过杨修和曹植了。 他们真的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呢,此时,估计在喝酒庆祝吧! 当然,曹冲有信心能瞒住杨修,却没有信心瞒住司马懿。 杨修与司马懿不同,前者睥睨天下,指点江山,后者则是韬光养晦,擅长忍耐。 曹冲在许都的一番表演,瞒得住曹植杨修这句话曹冲信,但若要说瞒得住司马懿,曹冲却是没有这么多的信心。 但瞒不住也无碍! 司马懿不比杨修,杨修要在路上动手,是因为他在军中无所作为,做不了什么事情才选在路上做事。 而司马懿,亦或者说是曹丕,在军中的势力就大了,司马懿完全可以在里面下功夫。 事实上,选在半路上截杀绝对是下策,动不动就来了一个几千人的劫匪,怎么可能吗? 曹冲的曹字旌旗又不是没打出来,既然看到了曹字旌旗,还敢上来,你说这伙山贼是不是找死? 况且曹冲也没带什么财务,他是要奔赴前线的! 曹操又不傻,瞬间就可以猜到此事有诈,万一要是截杀不成,那罪名,可就担下了。 截杀一途,终究是小道,而军中,则是有太多方法让一个人丧命了。 就比如敌军突然来了一个偷袭,全军猝不及防之下,曹冲被杀,这也不是不可能吧。 遇到这种情况,曹操就是心中有疑惑,但那又怎样,人是对面的人杀的啊! 所以曹冲在一路上小心谨慎的行军之下,终于是到宛城了。 到了宛城,离襄阳也就近了。 “典满将军!” “在!”一位戴甲大汉马上出现在曹冲身前。 要说这典满,其实在早先就归顺自己了,只是自己有周独夫,典满又有官爵,曹冲不好意思让他当自己的贴身保镖,因此有些冷落了他。 不过战事一起,这个恶来之子,也是时候发挥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光芒了。 “前面便是宛城了,离襄阳还有几日的脚程?” 典满对着曹冲拱手道:“不需几日,三两个时辰就够了。” 曹冲抬头看着天,天色寂寥,日已近古稀,但曹冲却有其他的意思。 天际一抹斜阳,两袖清风,间或有暗香袅袅,沁入心扉,霞光泼洒着温柔的光芒,白云缥缈着奔逸的洒脱,在天空中交织成一幅完美的画卷,谛视着夕阳,一份淡淡的心境悠然升起。 不知道是心境好的原因还是什么,曹冲的心中居然格外的安静,这点,可不同寻常,因为曹冲即将面对的,是血与火。 “不知道典满将军对这些军队有什么了解。” 了解? 典满看着曹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曹冲之所以会问对军队是否了解,自然是为了了解营帐之中的势力分布。 具体来说是,谁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又是谁,可以站在我这一边的。 曹冲虽然对这些有过深入研究,但是典满毕竟是体制中的人,自己的那些深入了解,有时候可能不如典满的一句话。 “公子是要问些什么?” 问什么? 曹冲一笑,也不再打太极了。 “如果我去了江陵,典满将军以为我领哪一部的士卒最好。” 现在在江陵的曹军,怕是有十万之巨,如此多的军队,自然不止一位将军,事实上,也不止十位。 有很多将军的手下,都是自己的族人,俗称子弟兵,这江陵曹军,除了统一收编的人之外,大多都是自己的子弟兵。 曹冲来的时候,已经物色要自己要带的军队了,但还是要问一下典满的意见。 典满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公子能够从主公手中把三千虎士要过来就好了。” 要三千虎士? 那曹操岂会答应? 虎士基本是不冲锋陷阵的,专门来保护曹老板的安全的,曹操自然不会松口,所以典满这句话和没说一样。 “若是父亲不肯,那我该如何?” 典满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那可以领许仪所部,他部下有三千人,人数也算是众多。” 这个许仪,说的自然是许诸的儿子,说起来和典满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然典满也不会推荐他。 在三国演义之中,许仪是在钟会伐蜀一战中,因为桥梁破洞,而被钟会斩首的。 当然,这是演义中许仪的形象,事实上,曹冲对于演义之外的许仪,还不知晓其是何许人也呢。 “除了许仪,还有吗?” 还有? 典满一惊,三千人还不够? 三千人够吗? 当然不够,对曹冲来说,三千人怎么打败刘备? 曹冲的最低要求,是两万人,若是张辽未去夏口与周瑜对峙的话,张辽所部的几万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啊! 曹冲摇摇头,心里有些遗憾,当然,这遗憾,也就在他心中停留了些许时光,很快便消散了。 典满听到曹冲说了这句话之后,却是没有说话了,因为曹营之中,除了许仪可能站在曹冲这一边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比较看好曹丕的。 曹冲看到典满迟疑,于是选择换一种问法。 “那我问你,谁的部曲,我不能取之。” 这个问题十分好回答,因为在曹营之中,还有曹子丹同学的部曲,不多不少,也是三千。 “第一个是曹真将军,公子与其有隙,他不会帮公子的,第二,便是曹纯曹休等诸曹。” 如果说夏侯氏的有些还在观望的话,有些曹氏的人,却是已经开始站位了。 其中曹纯曹休便是其中。 曹冲听完典满的话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飘忽了起来。 更新会晚。 今天有事,更新会晚。 《曹魏》更新会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二章 离去的徐庶, 变化的周不疑。 一场水淹之后的襄阳城,早就没有之前的繁华了,加之进军战乱,城中的平民豪商,能走的,都走到豫州冀州去了。 战乱之时,无论什么时候,苦的都是老百姓。 兵祸之时,那些个乱兵,可不顾及礼义廉耻,是女人,就是拿来干的,是酒肉,就是拿来吃喝的。 乱世之中,唯一的规则,在战乱之时,也变得脆弱难堪。 曹冲脸上有些复杂的看着行人稀稀拉拉的街道,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荆州本来是富庶之地的,可惜,乱世之中没有侥幸,荆州虽然是鱼米之乡,但却是四战之地,在后世,三国还要在这一亩三分地大打出手,这片土地,现在染的血,还不够多。 当然,曹冲也只是感叹一声。 若是没有三国,自然也没有后世的魏蜀吴,自然也没有这所谓的四战之地。 而决定三国运势关键的一战,便是在眼前。 曹操有两场战役让人为之叹息,一场,便是赤壁之战,另外一场,则是汉中之战。 赤壁之战第一次让曹操失去一统天下的机会,而汉中之战,则是让曹操第二次失去了一统天下的机会。 这第一次的遗憾,就在我手上终结罢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一步便踏入了驿馆之中。 这驿馆不大,但也不算小,一个独立的小院,院中还有一颗巨大的老槐树,遮天蔽日的。 待曹冲进入了院中之中,发现在老槐树下,有一个石桌,在石桌旁,则是站在一个人。 此时一身白袍,衣冠楚楚,身形纤细,不是周不疑,又是何人? 曹冲嘴上裂开一个笑靥,连忙迎了上去。 说实在的,在穿越来之后,曹冲心里感到亲近的人不多,一个是冬儿,环夫人,是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一个便是这个周不疑,一开始就为自己掏心掏肺。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曹冲自然也会关心他。 “文直,别来无恙啊!” 曹冲赶忙对着周不疑行了一礼,而周不疑听到曹冲的声音,身形一顿,片刻才转身过来,眼中已然是有些红润了。 “公子。”周不疑自然也是给曹冲行了一礼,他行礼比曹冲端正多了,大有整个人都要弯下去的趋势。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曹冲把周不疑扶了起来,看着周不疑的样子,曹冲动情的说道:“文直受苦了。” 此时的周不疑虽然也有当日的风采,但整个人却是瘦了一圈,显然,在这襄阳城过得,可没有许都那么舒心。 “怎么不见夫子?” 夫子? 周不疑面色一变,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出来。 这一声叹气,就把曹冲的心都叹凉了。 莫非徐庶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会吧? 这可是徐元直啊,会如此轻易的消失? 曹冲眼神变得有些慌乱了。 “怎么回事,文直你倒是说话啊!” 片刻之后,周不疑摇摇头,才用叹气一般的声音把话说了出来。 “徐夫子没事,他是自己走的,好像是去找水镜先生去了。” 找水镜先生? 可是明明我有写信给徐庶自己要来荆州的,没有徐庶的谋划,自己在荆州怕是要走一些弯路啊! “可夫子不知道我来?” 周不疑再摇头,说道:“夫子就是知道你来了,所以他才回避的。” 回避? 难道他不想帮我,还是.... 曹冲脑子一顿,顿时想到了什么。 “徐夫子对刘备还有恻隐之心?” 周不疑眼神闪烁,托颈说道:“以我的猜测,是如此。” 唉~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文人就是有一个毛病,就是念旧情。 你他丫的都和刘备没关系了,帮着我打他又如何? 曹冲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徐庶在曹魏集团没有多大的官位了,你都不为曹魏着想,这曹老板怎么可能给你高位? 算了,没有徐庶,还有周不疑呢! 曹冲看向周不疑,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了。 “文直在此多日,可有什么感想?” 感想? 周不疑思量片刻,这才说道:“襄阳之前倒也是繁华,荆楚之地多美人,这几天倒是过了眼瘾。” 曹冲摇摇头,这周不疑,倒还是像以前一般啊。 没找到徐庶,对曹冲来说自然是一个损失,但须知,周不疑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说起来能力其实不差徐庶多少的,有这个智囊,加之郭逍赵焱等人的援助,幕僚应该是够用了。 “好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江陵罢!” 周不疑早有去江陵的准备,于是摊手道:“东西我已经叫人捎过去了,现在公子把我这个人带上去就好了。” 曹冲一笑,看着这老槐树光秃秃的枝干,以及身下密密层层的枯黄落叶,心里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选兵之事,还是问一下周不疑为好,这厮的鬼点子,起码是自己的十倍有余。 “文直你说我去了江陵,该选哪一部的士卒最好。” 听到曹冲问这个问题,周不疑瞪着眼睛盯着曹冲,如此模样的周独夫,倒是把曹冲看到有些异样。 “怎么,我脸上还有花不成?” 周不疑一笑,说道:“公子脸上自然没有花,但是公子这个问题,却是让文直有些诧异。” 诧异? “为何诧异?” 周不疑一笑,说道:“公子怎么知道丞相会让公子选兵?” 曹冲一愣,问道:“难道不会?” “若是只有丞相在,自然是可以,但这营帐之中,不仅只有丞相,况且,即使只有丞相,丞相亦是不会让公子好过的。” 曹操不让曹冲好过,自然是曹操要锻炼自己,而其他人,是说贾诩曹真等人吗? 曹冲眼珠一转,换了一个问法,问道:“文直以为我会被安排到那一只军队中去?” 周不疑眉头一皱,说道:“依我看来,应该是虎豹骑。” 虎豹骑? 那不就是曹真曹休,曹纯的军队吗? “不可能吧?父亲明知道我与他们有隙,还会把我安排到哪里去?”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正是因为公子与其有隙,丞相才会把公子安排到那里去。” 听到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哪里还不知道周不疑要表达的意思。 这算是考校? 曹冲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了。 这种拿命来的考校,真的还不如不要啊! 唉~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争执! 襄阳离江陵的路程,便是只有一两个时辰,曹冲周不疑快马加鞭之下,实际上速度更快,不消片刻,曹冲便到达了江陵城了。 此时的江陵城,是一个活脱脱的战争巨兽。 城内布局森严,城外,一个个白色的军帐像蘑菇一般,将江陵城里里外外都围了一个遍。 曹冲一行人出示通关文书,很快就进入了江陵城。 昔日的江陵城是一座美城,如同江南女子一般纤细,而曹操的到来,直接让这位江南女子变成了一个北方大汉。 城中现在已经是军事化管制了。 戌时宵禁,辰时鸣鼓,若是有人敢在宵禁之时出来的话,曹操完全可以给他定一个奸细细作的罪名,拉出来斩首都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曹冲虽然在后世看过一支军队在自己面前经过,但前世的那支军队才多少人,现在又是多少人? 曹冲完全就被面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这排场,在后世的电视剧中可是完完全全演不出来的。 后世的电视剧,十几个人便代表着十几万人,一两个营帐便代表着几千个营帐。 而在曹冲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切切实实的,完完全全的十几万人的排场。 营帐,是一眼望不带头的,士卒,密密麻麻的,你若是去数,绝对是半辈子都数不完的。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整理衣服走进了江陵城的大堂之中。 此时的大堂,只有一个位置,便是主位,在主位上,有一个人端坐着。 他看起来有些短粗,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粗鄙凶恶,颚下一丛密密的胡须,更是让人感觉到他的威仪,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而在曹操身前,则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的山川河流惟妙惟肖的在上面出现,而在沙盘的两端,则是站立着两种不同的人。 左边,站立的是武将,其中,又是乐进徐晃站在前面,曹真曹休等人站在后面。 右边,站立的是谋臣,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贾诩,其次才是荀攸程昱等人。 曹冲从后面一走上来,顿时就吸引了在场诸位的视线。 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是有些赞赏的,如果说这眼神之中还有别的情绪的话,那就是担忧了。 贾诩看着曹冲的眼神很是复杂,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靥,但眼底,却是闪着让人难以发现的幽光。 荀攸程昱看着曹冲的眼神是带着一丝丝的担忧,至于曹丕的势力的人,看着曹冲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猎物一般。 而子丹同学的眼神,则是带着一些仇恨,估计是这曹真把自己的战败归咎在曹冲身上了罢。 曹冲摇摇头,面对如此多的目光,曹冲选择视而不见,他几步上前,很快的就走到中间去了。 “末将拜见丞相!”既然是在军营,自然是没有父子一说,营帐之中,只有将帅。 “嗯,路途可还顺利?”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敢稍加阻拦。” 曹操当自己没听清楚曹冲在说什么,继续问道:“仓舒,吾欲你你来地此,可知为何?” 为何? 曹冲余光瞟了一眼贾诩,这才说道:“我破刘备而来!” 破刘备而来! “好一个破刘备而来,莫非那童谣说的是真事,仓舒你真的有计谋可以大破刘备所部?” 曹冲一个拱手,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末将虽然有些腹稿,但不觉得一定可以大破刘备。” 曹操眼神闪烁,他细细的盯着面前的曹冲,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曹冲在卖什么药。 这个混小子的话是说,自己真的有能力可以打败刘备? 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军中大将都被刘备这厮阻拦在岑山以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大话,你是要想找死是吧? 果然,曹冲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贾诩就站不住了。 “中郎将有何计策,不如在堂前说出来,让诸位看看是否可行,可好?”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计尚不成熟,就不拿来献丑了。” 笑话,我哪有什么计策,唯一的计策就是那手榴弹和迫击炮硬推,真要让曹冲说出一个战术来,曹冲还真的说不出来。 “中郎将无需担忧,若是计策不成熟,那诸位皆可以为中郎将计。” 曹冲眼珠一转,脸上也就笑着出来了。 “既然太中大夫如此说了,那仓舒也就献丑了,吾之计策,便是绕过这岑山,直插武陵。”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贾诩想着捧杀曹冲的机会都没了。 你这算什么狗屁计策? 绕过岑山,且不论要花多少时间,就算是绕过去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啊! 人家曹仁还不是插进了武陵了,结果有用吗? 没有啊! 所以贾诩只好呆立当场,而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了。 “中郎将此计,怕是寻常士卒都能想到,这就是破刘的妙计?” 曹冲一笑,头转到说这话的人身上,乍一看,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 曹真曹子丹啊! “子丹兄,吾有一问,请子丹兄解答。” 曹真头上扬四十五度,看起来有些跋扈。 “你问吧!” 曹冲一笑,也不介意如此模样的曹真,而是把最终的话说了出来。 “刘备之火攻与子丹兄的火攻比起来,谁的更为厉害?” 曹真一愣,闹中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刘备狡诈,我当然不如他!” 这句话倒是没说出,刘备最擅长的,就是火攻,无论是火烧新野还是火烧岑山,都是火攻之计。 前者让夏侯惇死了几万人,后者李典所部几乎全末,这样的火攻,曹真自然觉得比不上。 听到曹真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曹冲的脸色就有些笑容了。 “既然子丹兄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说出士卒都能想到这个计策这句话呢?” 曹真自然听出了曹冲的讥讽之意,但他没有生气,反倒是眯起了眼睛,语气变得有些不善了。 “仓舒的意思是,你之计策,可成?” 曹冲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直接就让曹真笑出声来了,这一声笑,便激起了千层浪,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这曹七公子,倒还真的有这么一丝丝的自大与天真啊! 须知战场之上可不是儿戏,赵括纸上谈兵,直接葬送了一个赵国,而你曹冲的自大,难道是要害丞相南征失利? 不少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了,而作为说出这句话的曹冲,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安,也没有什么恼怒之色。 实际上,曹冲的眼睛很平静 来吧,快点看轻我吧,你们越看轻我,我才会越开心,看轻我曹冲军事才能,才会对我放松警惕。 届时,才是我曹冲真正建功立业的时候! 为了之后的不被束缚,被人嘲笑一二,又有何妨? 人家司马懿可以忍一辈子,我曹冲忍一个时辰,又能如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曹休的部曲! 曹真的笑声持续了很久,但笑得再久,也有停止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贾诩还是曹真,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好像无法拿曹冲怎么样了。 曹冲之前的一番言论,简直就是说自己是草包,既然是草包,又怎么能上战场,不上战场,便是待在曹操身边,这样,就是给贾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曹冲的主意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诩眉头紧皱,而曹真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去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 就在贾诩曹真等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却是开口了。 “既然仓舒说此举可成,不若便将此重任交托与你,如何?” 交托与我? 曹冲心中一凛,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若是丞相相信,仓舒定然会竭尽全力。”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吧?行,我绝对努力做,但能不能取得成功就不在我的算计之中了。 曹操何许人也,自然听出了曹冲的言外之意。 对于这句话,曹操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计较些什么。 其实之前曹操之所以同意把曹冲从许都召到此处,多的是试探曹冲的能力,但现在曹冲的表现,却是让曹操有些不喜。 如此男儿,岂为我儿? 所以曹操稍一思量,马上说道:“吾知你未尝军事,对于军旅之事,亦是不懂,但你毕竟身有福泽,乃是神人庇佑,为夫不求你击败刘备,但欲你遏制刘备之火药用度。” 遏制刘备的火药用度? 曹冲一呆,这是一个什么任务? 人家刘备要用火药,我哪里管得着? 而且这些火药都是些黑火药,战法也就那几个,你要我如何遏制? 至于迫击炮那些东西,曹冲还不急于昭示给曹操看。 “刘备之使用火药,并无出奇,乃是我军太过骁勇,故此对火药之依赖,便未强过刘备所部。” 曹操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原因。 曹操手下的军士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装备精良? 对于火药的用法,反倒是没有刘备所部那么殷切,刘备所部新军较多,所以刘备不得不依靠火药的威力,而曹军骁勇,对火药的重视程度自然不如刘备。 “仓舒之意为何?” 曹冲咬了咬牙,说道:“我愿领军三千,长途跋涉绕过岑山,作为大军先锋。” 先锋? 曹操眉头一皱,他看了曹冲一眼,没有急于回答。 “为何,说出你的计策,若是可以,我再做定夺,不然,何以服众?”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年纪小的坏处,若是曹丕在曹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话,曹冲估计就不会是如此回答了,而是直接交给曹丕三千人马。 “孩儿的计策,便是用火药之力,攻破武陵城。” 曹冲这句话说得很是狂妄,而且基本上都是些废话,所以大堂之中的窃窃私语之声,又冒了出来。 “中郎将,须知军旅之事,可非儿戏,公子要慎重啊!” 说出这句话的是荀攸,此刻他眼睛微闪,脸上都是些担忧之色。 “请公子为三军将士着想!” 曹冲摇摇头,若是他站在荀攸这个角度的话,也是会如此劝说的。 但现在两个人为位置不一样啊! “唉~”荀攸看到曹冲的这个表现,只好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退回自己迈出脚的一步。 到现在为止,荀攸还不相信曹冲的能力,自然对曹冲领兵先锋这件事情不赞同。 荀攸不赞同,贾诩却是极为赞同,在曹冲说话之前,贾诩还嫌找不到机会让曹冲领兵在外了呢。 如今曹冲这话一出,贾诩果断就站在曹冲的身边说话了。 “主公,中郎将所言虽然狂妄,但主公亦是不知中郎将是否有将才,不若给他个机会,何如?” 给机会? 曹操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贾诩一眼,大堂之中透不到多少阳光,因此显得有些昏暗。堂中摇曳的灯火映照在曹操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贾诩看到这幅样子的曹操,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多了,所以马上深吸一口气,退后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贾诩是外人,不敢说话,但曹真却是曹操认的干儿子,算不上外人。 “主公,末将以为仓舒年幼且不知晓是否有才,应当到行伍之间多多历练,末将手下虎豹骑,个个勇武无比,若是中郎将到了虎豹骑,绝对会十分安全的。” 安全? 呸~ 曹冲嗤之以鼻,去了你这个虎豹骑,到时候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在曹冲的内心深处,最不想去的,就是虎豹骑了。 这支军队的确是曹冲军队中最骁勇的一支,但奈何是曹真等人手下的力量,别说去基层历练,就算是与曹真一起统领虎豹骑,曹冲也不会有多少安全感。 士卒要认可你,是需要时间的,自己一个人望都没有多少的人,去了军营之后,也只是一个傀儡将军,将士们估计是不会信服的。 这样,自己来到这荆州,又有何用? “不牢子丹兄费心了,虎豹骑乃是国之重器,身经百战,曹冲一个未曾军旅之人,岂可去如此之地?不可不可!” 曹真眼睛一闪,语气却是十分热情。 “正是因为虎豹骑英武,所以才安全啊,仓舒必须来此!” 曹冲摇摇头,他显然是不会同意的,而在主位上观战的曹操终于是说话了。 “仓舒年幼,确实不宜去行伍之间,他乃是文臣,岂能做匹夫之事?” 曹操思虑片刻,接着对曹冲问了一句。 “仓舒你愿去哪位将军的部曲手下做事?” 嗯? 这一句话和曹冲想的不怎么一样啊,说好的领军呢? 不过曹冲也算是机敏,没有和曹操过不去,马上说道:“末将对军旅不熟,但凭主公安排!” 曹冲在此时大可以说自己要去许仪那里去,毕竟他那一支军队是绝对安全的,也是可以给曹冲指挥的,但曹冲为何不说呢? 不是不说,是说也没有用。 曹操虽然是问自己一句,但他心中早就想好自己的归宿了,这一问,不过是给曹冲一个台阶下,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曹操嘴巴动了动,眼神却是没在曹冲身上。 “文烈,吾将仓舒托付于你,可好?” 曹休一愣,看了曹操一眼,又看了曹冲一眼,马上拱手领命:“诺!” 曹冲因为有心理准备,因此心境还不算差,而曹真,眼神里面已经是在窃喜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原因! 曹真为什么会窃喜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曹休,也是站在曹丕一边的,而且与关系十分之好,简直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了。 曹休乃是曹操族子,在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就跟在曹操身边了,曹操称其为“千里驹”,待他如亲子一般,与曹丕同吃住。 有此一点,就知道曹休与曹丕之间的关系到底铁到那里去了。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曹休行了一礼。 “仓舒便拜托文烈兄了。” 曹休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仓舒无须客气。” 曹冲的眼神闪烁,没想到今天的情况还是给周不疑给猜对了,既然周不疑可以猜到这一点,想必也会有后面的应对,这才是曹冲有恃无恐的原因。 被动挨打,确实不是曹冲喜欢的方式。 曹冲不论什么时候,喜欢的,都是主动进攻! 曹冲对着曹操和一行武将文臣行了一礼,说道:“门外还有些东西需要安置,末将先行告退!”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曹冲可以下去了,但在他挥手之后,眼中还是有些异色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是处乱不惊啊! 曹冲官职是中郎将,是个可大可小的官职,所以要来也行,不来亦是可以,当然,曹冲不可能不来的。 场间无论是贾诩还是荀攸乐进徐晃,都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老狐狸,所谓之言传身教,曹冲可以在他们的行事中学到的知识,可不比在书上学的少。 而且他们所说所做的,大多是个人经验,这一点,可是在书上学不到的。 曹冲缓步走出了营帐,而在营帐之外,周不疑以及周独夫等人的身影已然是在眼前了。 曹冲漫步走上去,周不疑一身白袍,与军营之中的氛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怎样?”周不疑问道。 曹冲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只得说道:“真被文直你料到了,我以后估计是要和曹文烈共事了。” 曹休? 周不疑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露出了笑容,而这样的笑容,就有些让曹冲摸不着头脑了。 “文直为何发笑?” 周不疑摸了摸腰间的宝剑,说道:“我是在想,毕竟是父子,虎毒不食子,况且公子还深受丞相喜爱。”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倒是把曹冲给说迷糊了。 “文直以为是好事?”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曹冲不明所以,刚想继续问下去,就被周不疑制住了。 “我等还是先落脚罢,不然这些东西委实太多了,实在是碍事。” 曹冲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听到周不疑说出这句话,只得是点了点头,把心中的好奇压在了心底里。 曹冲在此地等了一会,一个身穿着甲胄的军士马上就走了上来。 他面色坚毅,身长七尺有余,手上的肌肉盘虬卧龙,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先前一步走,对着曹冲一个抱拳,说道:“中郎将,城中已经收拾好了,就待中郎将入住。” 曹冲眉头一皱,住在城中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如今乃是战乱时期,城中怕是位置不够吧,若是只安置几个人,自然是够的,但加上虎士两百,怕是力有未逮了。 “城中可是予我一个院落?” 军士点了点头,说道:“城中还尚有些平民,能腾出来的地方已经是不多了。” 曹冲点了点头,曹操对待荆州的平民是极好的,起码是在当下是如此的。 荆州是降的,不是打下来的,既然是降,曹操自然得给他优待,像是在徐州那般屠城,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城中虽然有些百姓,但与曹操军队到也是相安无事。 “可知曹休将军的虎豹骑宿卫在何处驻扎?” 虎豹骑相当于曹军中的特种部队,自然是受到了将士们的青眼,所以面前这位军士自然也是知晓其驻扎之地的。 “曹休虎豹骑就在城东军营之中,不过那些个虎豹骑,大多是悍人,将军还需小心啊!” 自古猛士多脾气,正常! 曹冲谢过了面前这位军需官,带着自己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东军营之中了。 城东军营,营帐林立,在营帐之外,曹冲所能看到的活人,只有偶尔穿营而过的执戈兵丁,而其他绝大多数地方则沉寂得很,就好像没人在那里。 这倒是与曹冲心底里面的军营有所偏颇啊! 曹冲身有令状,加之曹冲一行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所以坐在掾木上的虎豹骑的士卒也没有多为难。 很快,在虎豹骑旁边,又升起了几十个个帐篷。 一个帐篷,一般是住五个人的。 五人即一伍,扎营后即为一“伙“,表示使用一堆篝火和锅吃饭的士兵。《尉缭》里规定,扎营后士兵不得在营内穿行,乱穿者将立即处死。只有持将军符信的传令官可以在营间出入,士兵平时想出入营地必须凑足整百的队伍,或者在规定伐薪做饭的时间以五人为单位行动。 曹冲想到这一点,这才明白为什么营帐外面显得有些冷落。 这要是不冷落了,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啊! 曹冲摇摇头,待营帐扎好之后,把一箱子的书简搬了进来。 这一箱子的书简,大多是兵法军营琐屑一流,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确实是十分重要啊! 不消片刻,周不疑便走了进来,他现在身上已然是穿上了一件轻甲了。 黑色玄甲披身,加之周不疑的颜值,要是放在后世,怕也是巨星级别的人物了。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抛出去,再把手上的竹简先放了下去,面带笑容的看着周不疑。 “文直前来,可是为我解惑来了?” 周不疑一笑,说道:“解惑不敢当,公子刚才思虑良久,此刻怕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了罢。” 曹冲摇摇头,说道:“倒是想清楚了一些,但又有一些想不明白。” 周不疑笑着说道:“公子想明白的,怕是丞相为何让公子在曹休帐下,想不明白的,是曹休为何与公子有利,可是?” 曹冲看了周不疑一眼,不得不说,周不疑是全部都料到了。 “那文直为何以为我在曹休帐下有利呢?须知,他与二哥乃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自然是站在二哥那边的。” 周不疑笑着说道:“如此看来,公子是连前面那个问题都没想明白。” 曹冲一愣,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倒不至于被一句话激怒。 “父亲让我在曹休帐下,自然是因为曹休所统帅的虎豹骑是宿卫,宿卫一般是不出战的,在所有行伍之中,除了虎士,便是这曹休的虎豹骑最为安全。” 宿卫,何谓宿卫,宿卫便是在宫禁中值宿,担任警卫。 这里自然没有宫禁,所以这虎豹骑,便是曹操的护卫之一,不过他的护卫功能并不完全,关键时刻可以做一支奇兵出击。 曹冲以为这就是答案,不料周不疑却是摇头了。 “曹休所部的虎豹骑虽然比较其他是安全了些,但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支军队。” 不是这支军队? 曹冲沉思了下去,不是这支军队,那么,原因便是其他的了。 “是曹休?”曹冲有些迟疑不定的说道。 周不疑看着曹冲,头颅微低,小力的点了点头。 “正是曹文烈!” 第二百六十六章 虎豹骑诸将! 曹冲眉头紧皱,他看着桌案上的竹简,俯身又把它拿在手上了,话却是说了出来。 “那曹休,莫非还有什么不同不成?”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曹休虽然与曹丕关系莫逆,但公子别忘了,曹休更敬重丞相。” 敬重曹操? 曹冲依稀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了。 “文直以为曹休顾及父亲的情分,不会对我动手?”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不会对你有害,甚至还会保护公子。” 保护我? 对于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抱着一万个不相信。 自古争斗皆无情,尤其是那个位置,更是如此,曹冲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不想过分的把希望依赖在敌人的仁慈上。 这样很傻! “文直对曹文烈甚是了解?”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不甚了解。” 曹冲把手上的竹简慢慢展开,语气已经是有责备的意味了。 “既然不了解,文直怎么可以草率的做出如此之决定?” 周不疑也不理会曹冲的小情绪,只是说道:“我只知道曹休的夫人,也姓环。” 也姓环? 曹冲眉头一皱,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与母亲有关系的?”曹冲思前想后,没有记起环夫人还有亲族啊。 尤其是当朝大臣的夫人。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是环夫人认的义妹,夫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原来如此! 曹冲到现在才知晓周不疑的底气到底是在哪里,原来是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曹文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来针对自己? 而且,我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周不疑怎么知道的? 曹冲心有疑问,也一并问了出来。 “你是如何知晓的?” 周不疑嘴角带笑,他拍了拍衣袖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道:“文直素来喜欢与那些清客闲人来往,那些个清客闲人,别的本事没有,这朝中大大小小的秘闻,倒是知道不少啊,吾知晓这些,自然不奇怪。” 曹冲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周不疑的话。 不论什么时代,都有这一群不愁吃穿,又无聊的,这人一无聊,找些八卦有趣的事情来,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就算如此,万一他曹文烈是一个狠人,不顾及那些呢?”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上有丞相养育成才之恩,后有鱼水之欢,曹文烈即使是个狠人,亦不会特意针对公子,起码不会亲自动手。” 听到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才舒了一口气,周不疑这句话的意思是:曹休即使不放弃对你出手,也不会在明面上刁难你,即使是对你出手,也是假借于别人之手。 如此曹休,就变成了没有爪牙的猛虎,即使依然可以把曹冲扑倒在地,但他,对于曹冲来说,已经是没有生命威胁了。 曹冲点头,跪坐在桌案之前,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似乎是在认真阅读。 “此问已了,那文直可否教我下一步该当如何?” 周不疑看了曹冲一眼,说道:“那就得去认识认识虎豹骑的诸位将军了,不然,徒然规划,岂不贻笑大方?” 曹冲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个理。 曹冲现在既然是在虎豹骑,便是与虎豹骑休戚与共,若是能得到里面人的支持,对于曹冲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曹冲心中也有着一丝丝的担忧:听说这虎豹骑大多是悍人,应该不怎么好对付吧? 曹冲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了出去,对着周不疑说道:“看看时间也到了,我们去主帐认识一下诸位同僚罢。” 周不疑点头,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城东最大的一个大帐走去,而此地,正是虎豹骑的主帐。 此时主帐之内,已经是有几个人站立了。 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曹休,他一身甲胄,手撑着下颚,眼神却是有些迷离,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 在沙盘四遭,则是站立着三个人。 一人站在左首,整体上看起来有些扯高气扬的样子,他身高七尺有余,身上孔武有力,眼睛里面充斥着戾气,看起来不像是个将军,反倒像是兵痞。 在右首的,则是一个中年壮汉,他身穿着黑色甲胄,头上系着一个黑色头巾,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但看起来依然不同凡响,站在这中年汉子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将校,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眼睛却是充满着灵动之色,在这灵动之色里面,有着些许狡黠神色,倒是不容小觑。 古人礼节的繁琐,单从座次上就有数套标准。军旅之中尚左贬右,左为尊上,右为护卫,这是因为便于拔刀保护。而在日常宴饮,文官交际,却又是以右为尊。诸多标准,稍有疏忽就会出错。 左首的那位将军气势凌然,相比较而言,另外两个人则是有些畏惧左首的将军,从三人的站位便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出虎豹骑高层的矛盾了。 有人就有江湖,不管是在军旅还是在一人之家。 曹冲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心里却是有些欣喜。 若是虎豹骑真的铁板一块,那自己就真的没有什么操作的空间了。 “末将曹冲,拜见将军,见过诸位。” 曹冲乃是既有官位,又有爵位之人,况且身份不一般,大礼之中,莫说是在场的曲尉,就算是主位上的曹休,也不敢充大头,耍脾气。 “仓舒快入座罢!” 曹冲看着曹休,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向面前的三位,于是拱手说道:“文烈兄长,难道不将诸将与我介绍一番?” 曹休眼睛一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仓舒还真是心急,人还没坐下来了,就急着识人了?” 曹休这句话看似是斥责,实际上却是赞美,曹冲笑而不语,静静的等着曹休的介绍。 其实并不是曹冲心急,他也想坐下来再认识在场的将校,但却不行。 既然虎豹骑阵营分了两方,那曹冲就得斟酌一二了,而且座位也是个麻烦。 不能让我一个丞相之子,还是官大夫,中郎将,坐在一个无名曲尉后面吧? 若是自己要坐在左首,必然会得罪现在坐在左首上的人,曹冲虽然不在乎这些虚礼,但万一此举让这些兵痞以为自己好欺负,或者是得罪了他们,那就不划算了。 还是互相知晓一下对方的底细,自己也好做决定。 曹休沉默了许久,心里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许久之后,这才说指着左首的壮汉说道:“此人乃是自家人,姓曹名茂,字德阳,与我乃是族人关系。” “德阳兄,仓舒这番有礼了。” 曹茂虽然是兵痞,但对于自己同宗的人还是有好感的,因此对着曹冲拱了拱手。 “公子有礼了!” 曹休再一指,便是指向右首的两个人了。 “这位是王然。”曹休指着那个年纪稍大的汉子说道。 曹冲自然对着他行了一礼,相比较曹茂的拱手行礼,这位王然所行的礼就要谦卑许多了。 “这位是赵统,前些日子还是吾之亲兵,立下了功劳,如今已然是一曲之长了。” 曹冲对着赵统行了一礼,后者虽然眼神闪烁,但对曹冲行的礼还算是谦恭。 第二百六十七章 站位与喝酒!(求订阅) 听完曹休的介绍,曹冲的眼睛是彻底的明亮起来了,对于曹休虎豹骑宿卫的高层结构,曹冲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了。 首先,曹休的三千虎豹骑分为三曲,一曲一千人,分别由三个曲尉统领。 第一曲尉是曹茂,乃是曹休同族之人,深得曹休信任,加之其身份,其实是三个曲尉中最强势的一个。 第二曲尉是王然,王然不是与曹休同族,也不是很年轻,他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战功卓著,在虎豹骑中有比较大的威望,就算是曹休,也得给他些面子。 第三曲尉是赵统,此人为曹休亲兵出身,所统领的虎豹骑算是三曲中最末流的,但因为年纪轻轻,没有多少功勋,在三人之中是地位最低的。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上的分析,实际上,三个人中最势弱的,是王然。 王然虽然有战功,有威望,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像曹茂赵统一般让曹休信任,主帅不信,要想继续建功立业自然难于上青天。 所以曹冲在思索片刻之后,笑着向着右首走去了。 照理说曹冲应该是去左首的,毕竟以曹冲的身份,坐在左首不会有人介意。 但曹冲却是明白,不介意,并不代表不在意,曹茂虽然是同族,但曹冲看他的面相神色,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一个人若是争强好胜的话,证明他比较虚荣。 曹冲要是去了左首,曹茂必然让位,但让位之后,心中可能会有芥蒂,如此一来,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不会是好消息。 曹冲还期望着靠这支虎豹骑建功立业呢,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罪人。 而到了右首,便是有一个好处。 首先王然赵统必然给自己让位,他们本来就不是最大的,前面再多一个人,心里也不会太难受,而曹冲走到右首,就像是给他们发了一个信号一般。 我曹冲站在你们这一边。 如此一来,便可以获得两人的好感。 走在右首上,不会使曹茂反感,且让王然赵统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如此做法,自然是值得的! 周不疑站在曹冲身后,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眼中却是有着赞赏之色。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休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话,但在心里,早就是叹了好几次气了。 “既然我与诸位皆是熟络了,不如痛饮一杯可否?” 一听到痛饮二字,王然赵统眼中一亮,而曹茂则是直接跳了起来,眼睛都快冒火了。 酒。 老子快一个月没喝酒了! 简直就是快被酒吧馋死了! 自古英雄皆爱酒,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在刀口上舔生,有了上顿没下顿,想的,自然是要及时行乐。 “痛饮是不行的,仓舒怕是不知道军营军令罢,在军营之中,可不许饮酒。” 曹冲自然知道有禁酒令一说,军营之中酗酒,甚至是可是可以杖刑的。 但禁酒令是一回事,你遵不遵守,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实际上,古今中外军人与酒就是分不开的,当然,因酒误事违规的事也是屡见不鲜,比如说张三爷,就被酒搞死过几次,所以古来军中颁布禁酒令的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禁酒令也是一时,永久地杜绝军中饮酒是不可能的。酒能缓解军营的苦闷,酒能激发军人的豪情,所以军人离不开酒,但一支能彻底禁酒的部队也确实能在一段时间内培养成为军纪严明、作风过硬、战斗力迅速攀升的劲旅,但这都需要时代和环境作为大背景。 比方说岳家军禁酒,戚家军禁酒,红军一段时间也禁过酒,但都是一时,长时间禁绝不大可能。 所以曹冲所说的痛饮,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却也不是什么谬言。 “文烈兄高义,仓舒感佩,但你我自然不用在营中喝酒,吾在城内有座小院,不如在那里畅饮,何如?” “这个...”曹休踌躇起来了,说实话,他也是爱酒之人,被曹冲一阵教唆,心里已然是万蚁噬心了,痒得不得了,但他到底还有些理智,连忙摆手道:“仓舒,此时乃非常时期,还是暂先忍耐一二罢。” 非常时期? 正是因为非常时期我才要你们喝酒,不然我如何在短时间内和你们打成一片?如何收你们的心? “将军,亏得公子一番好意,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曹茂赶紧上前对曹休说话,生怕他不同意。 王然虽然嘴馋,但这个时候他倒是冷静,他比较是外人,只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曹冲一行人,三缄其口。 赵统眼神闪烁,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曹冲的背影,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极是,仓舒亦是一番好意,不知道文烈兄可听过神仙醉,不老酿?” 神仙醉,不老酿? 曹休眼睛一亮,问道:“是许都辛家新出的那美酒?” 俗话说,只要产品后,巷子再深也藏不住。 曹休虽然没喝过神仙醉,不老酿,但与家中诸位兄弟来往的书信之中,他们却是极力推崇这神仙醉,不老酿,居然说比醉梦仙还要强上一筹。 想到面前有此美酒,曹休哈喇子都快下来了,还在乎些什么军令,马上问道:“仓舒有此美酒?” 曹冲点了点头,笑道:“文烈兄难道不知道我新取了夫人,正是辛家千金。”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休再无怀疑了,而曹茂一个七尺大汉,如今像是乞食小狗一般,围着曹冲打转,不时催促着曹冲的脚程快一些,就差一把扛起曹冲快跑起来了。 曹冲心中大喜,想着这酒真是好东西啊! 这些军人莽汉完全招架不住啊! 好在曹冲南下带了不少酒过来,因此还够他们畅饮一二。 曹冲的小院在城中,周围皆是大将谋臣,比如说贾诩曹真的小院,就在自己旁边。 曹冲这院子里,有一车的酒,就算是来个几十人,也可以放倒,须知这些酒与寻常粗酒不一样,这些酒的纯度远大于那些粟米酒。 长生醉,不老酿一开封,就引得在座诸位曲尉的鼻梁耸动,眼神迷离。 待一口喝下去,曹茂的眼神直接就发光了。 “好酒,真是好酒啊!” 曹茂直接给自己开了一坛,往嘴里就是一阵猛灌,酒水飞溅,很快就把曹茂整个人都化作了酒人。 曹茂喝酒如此,其他人虽然文雅一点,但下手可真的不客气,一口就是一大碗,一坛酒没多久也就见底了。 下酒菜基本上就被晾在了一边了,这是一个喝酒的时刻。 钩筹交错之下,原来曹茂他们还称自己为公子的,几杯酒下去,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酒,果然是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融成一团,不管两人的身份相差多少,发起酒疯来,估计也是不管不顾了。 皮拉夸拉~ 酒坛细碎,而众人酣畅酒意,也达到了顶峰。 几坛酒下去,众人都有一些头晕目眩了,而这酒香凌冽,如同美人的勾手一般,自然也是勾起了贾诩与曹真的鼻梁。 江陵城中,谁敢如此放肆的喝酒? 第二百六十八章 曹真发难! 在军营喝酒本来就不怎么受人待见,而聚众酗酒,已经是可以杖刑了。 曹真虽然鲁莽,但在军营之中,他素来以治军严谨著称了,对于酒禁之令尤是严格,所以当隔壁传来了酒香味,曹真当时就怒了。 哐当~ 大门直接被曹真撞开,院门一开,曹真便看到贾诩也黑沉着脸走了出来。 曹真对着贾诩行了一礼,此时,院外两棵巨大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几阵秋分袭来,倒是让曹真打了一个冷颤,但这冷冽的秋分并不能将曹真心中的怒火熄灭,反而是让曹真怒火中烧了。 老子在院内喝西北风,你们在院子里喝烧酒,简直岂有此理! 哼! 曹真冷哼一声,就要上去踹门,贾诩却在一边阻止曹真了。 “子丹且慢。” 听到贾诩的声音,曹真止住了冲势,但眼神看向贾诩,却有些迷惑不解的神色。 “为何?敢在营中酗酒,难道不该去治罪吗?” 贾诩摇摇头,说道:“此地非是军营,而且里面的人,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去碰,至于治罪,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前来。” 人事安排是经过贾诩之手的,所以贾诩知晓这个院子里面的主人是谁,而曹真说白了只是一个部将,自然不知晓这个消息。 “此地既然已归将军居住,又怎能说不是军营,况且,这军营之中,我曹真可没怕过谁。” 贾诩摇摇头,说道:“子丹将军自然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里面的人,子丹现在还是对他客气些。” “是何人?”曹真脸色已经是沉下来了。 “七公子!” 曹冲? 曹真一愣,旋即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好一个曹仓舒,在军营之中不夹起尾巴做人也就罢了,还敢聚众酗酒,简直是太猖狂了!” 曹真此言一毕,当时就要冲上去。 现在,就是一个给曹冲教训的机会。 贾诩看到曹真又跑出去了,心里有些急,奈何他年老体衰,跑不太快了,只得心急的喊道:“子丹回来,切莫误了大事!” 大事? 曹真撇了撇嘴,老子现在就是为了大事而去的! 聚众酗酒,此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打你几十军棍还是说得过去的。 别小看几十军棍,若是实实打下去,二三十军棍就能要一个人的命,到时自己打点一番,将七公子打死.... 曹真摇摇头,要真是打死了,自己倒是有责任了,嗯,打个半死,半死之人还想建功立业?来养伤罢了! 碰~ 枝丫一声,大门颤抖着呻吟,曹冲脸上有些酒红之色,但眼睛里面倒是有着一抹喜色。 曹休听到这一声巨响,心中一提,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王然赵统亦是如此,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怎么喝醉酒,而曹茂则是不管不顾,他一个人喝了三四坛酒,是彻底的醉了。 碰~ 曹真又狠狠的再踹一脚,但门十分坚固,岂是几脚就能踹开的? “里面的人给我开门,聚众酗酒,你们是有几个脑袋要砍?” 砍头? 王然赵统当即失色,喝个酒而已,还要砍头? 两人神色迷离,眼神看向曹休,后者还算是镇定,算是给王然赵统二人吃了一个定心丸,而曹冲则是装醉,继续小口舔舐着酒液。 “将军,这...”赵统眼睛带着询问的神色,望向曹休,似乎在等曹休的命令。 这个时候难道还可以躲过去? 曹休看着一脸酒红色,眼神迷离的曹冲,知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了,但现在为时晚矣! “开门!” 赵统得令,马上小跑出去,而在赵统跑出去的同时,贾诩也到了,贾诩虽然年过不惑,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如今抓着曹真的衣襟,要曹真回去。 “子丹,汝误大事矣,此时走,还来得及!” 误大事? 没有的事! “太中大夫不会是糊涂了吧,如今绝佳机会,怎么能说是误了大事?仓舒聚众酗酒于此,乃是犯了军令了,此刻正是打击他的好时机!” 打击个屁! 贾诩满脸通红,就差骂人了! “击打猛兽,若不一击必杀,必会受其反扑,子丹此事莫非还能致七公子于死地?” 曹真一愣,笑声说道:“仓舒身子骨薄弱,别说七八十军棍了,就算是二三十军棍,也可要了他的小命,就算要不了其小命,也去了他半条命了!” 唉~ 贾诩再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子丹以为曹仓舒真是莽夫,嗜酒如命?他一个读书人,明事理,为何知罪还要来犯,子丹想过了没有?” 曹真心中厌烦,但贾诩位高权重,他不好反驳,只这得冷眼相看,贾诩还想继续说下去,无奈大门已经被赵统打开了。 大门一开,贾诩又叹了一口气,身子也变得佝偻起来了。 唉~ 竖子不与之谋! 贾诩离开了小院,反倒是让曹真脸上露出笑容,这老匹夫,老而不死是为贼,凭着自己的资历对自己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我曹家的人啊? 哼! 曹真入内,马上就看到了里面狼狈的景象,曹休曹冲的身影,也是映入了曹真的视野之中。 曹真看着曹休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这文烈,怎么也在这里? 曹真心中发现有些不妙了,但他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尔等军中酗酒,可知罪?” 曹休上前一步,把曹真拉到角落,想要和他私下解决,没想到曹真压根不给曹休面子。 “文烈,有事便在此地说了罢!” 在此地说? 曹休脸上青一会紫一会,显然也是生气了。 有些话是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你是要我曹休的颜面扫地是吧? “曹子丹,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此地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 曹真瞥了王然赵统一眼,眼神马上定格在了曹冲身上。 “我来此地,还敢喝酒?” 呃~ 曹冲打了一个饱嗝,冲着曹真傻傻的笑了笑了,心中的喜意却是愈发的浓厚起来。 曹真看到曹冲喝酒喝傻了,心中有些轻蔑,很快,他便把眼神放在了曹茂身上。 这曹茂在曹真来了之后,依然大口喝酒,丝毫不将曹真放在眼里,如此之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真快步走上去,一掌就将曹茂手上的酒坛拍碎。 哐当~ 酒坛落地,酒液撒在曹茂身上,也激起了曹茂的怒火! 居然有人打搅老子喝酒,老子喝个酒,又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碰~ 曹茂平时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何况他现在是酒醉状态,哪里管得了面前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兴致被别人给搅了。 妨碍我喝酒,都得死! 喝! 曹茂双脚出力,左手直接拍向曹真,大有要把曹真的头拍碎的架势。 曹真本身也是练家子,并非是什么绣花枕头,因此对上身高七尺有余的曹茂也不虚,直接双手回击。 碰~ 曹真的右手与曹茂的左手交击,最后还是曹真向后退了一步。 “好蛮力,看招!”曹真被退回来之后,非但没有气馁,反倒是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 曹真向前一步,腰背微弯,脚步飞快,就要缠上曹茂了,曹茂此时本来就酒醉,动作本来就要慢上许多,这曹真与他打速度战,他自然跟不上,一时间只能被动挨打。 砰砰砰~ 曹真双拳出力,像打沙包一般打着曹茂。 呼呼呼~ 曹真喘着粗气,他是真的打累了,连打人的人都累了,被打的人自然更惨。 曹茂站立当场,脸上已经是开了染坊了,血沿着眼睛鼻梁一直流下来,曹真正待有其他动作的时候,这二百斤的大汉直接倒了下去。 呼噜呼噜~ 这厮居然睡过去了。 饶是曹冲在一旁装傻,也差点笑了出来,这曹茂,还真是人才啊! 既然把人放倒了,曹真也有闲情逸致看向曹冲了,曹真向前走出几步,拿起曹冲用过的碗,也不介意,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啊!好酒,如此美酒,却被那家伙浪费了如此之多,简直是暴殄天物!” 呵呵! 曹休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站着,眼神却是凌厉了起来。 “子丹,你欲意何为,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欲意何为? 曹真一笑,说道:“文烈兄,不是子丹要你们如何,是这个军法要你们如何!” 曹休一笑,说道:“军法是死的,咱自家人是活得,只要你不说,我们马上收拾收拾,你看你把曹茂那小子也教训够了,气解了也就算了。” 气解了也就算了? “文烈兄长以为我曹真是为了解气才来的。” 曹休眼珠一转,说道:“好好好,你曹子丹军法严谨,这好了吧,我等治军不严,这还不行?” 曹休感觉自己好话说的差不多了,要是这曹真还不给自己面子,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曹真看着曹休,他倒是想给曹休面子,但如果给了曹休面子,那曹冲岂不是被放过了,所以曹真已经是打算要先得罪曹休了,大不了事情之后我再给他负荆请罪! 曹真看了曹休一眼,说道:“不是小弟不想给文烈兄面子,实在是小弟在之前已经叫人去把事情告知于军师了。” 所谓的军师,乃是荀攸,荀攸即管谋划,也管辖军中的赏罚之事,但一般的杖刑,其实是不用荀攸来管的,曹真的这个举动,算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曹休了。 “好你个曹子丹,真是治军严谨,真是英武非常啊!” 曹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是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念的,因此说出来的话看似是在夸赞,实际上是在讥讽曹真。 “哼!”曹真自知理亏,但此时此刻,他亦是不敢将自己的气势衰减下来,只得不与曹休说话。 曹冲在场下看到曹真与曹休之间闹出矛盾来,心里已经是笑开花了,当然,仅仅依靠此次事件,是不足以动摇曹休所处阵营的。 但曹冲并非是要挖曹休,他只是要曹休不要妨碍自己罢了,而今天的事情,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不消片刻,荀攸一身儒服,算是走到了小院之内了。 小院内酒气熏天,荀攸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久前荀攸接到曹真的消息时,心中有些异样,待他看到了院中所有人的身影的时候,事情的脉络已经是在荀攸心中勾勒出来了。 这曹真还真是够鲁莽的,这么容易就进了曹冲的陷阱。 须知曹真虽然可以凭借此次机会处罚曹冲,但却是让曹休心生芥蒂,让曹休的部将直接对曹真,对曹丕没有了好印象,这对曹丕的好印象没了,对于和他们一起受刑的曹冲,便是有了好印象,此消彼长之下,对于曹冲的好处,却是太大了。 这招苦肉计用得不错啊! 荀攸看向一旁装醉的曹冲,也不识破他,转头看向曹真,问道:“子丹将军邀我前来,是为何事?” 曹真一笑,说道:“军师都看在眼里了,还要问什么,这些人在此地聚众酗酒,情节严重,还望军师重重处罚!” 情节严重,重重处罚.... 荀攸摇摇头,心想你曹真是有多蠢啊! 说实话,曹真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在荀攸面前说曹休曹冲的好话,因为荀攸已经来了,聚众酗酒的事实也成立了,这个时候你所言所语,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 若是给曹休说好话,虽然不能消除矛盾,起码会让曹休觉得他是被殃及池鱼的,而且即使你不说好话,你也可以不说话啊,偏偏你要说曹休一行人的坏话。 此话一出,你曹真的意思是不是要重罚于我? 曹休现在是气极了,我好像是被曹子丹这疯狗给针对了! 曹休心中是一万个委屈加愤怒,我曹休与你本是同族,又没有政见不合,你还来搞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休紧要这牙囊,心里算是把曹真恨上了。 “咳咳~”荀攸咳嗽两声,眼神有些无奈的看向曹冲,唉,既然你小子谋划了这样一个局,那我便再帮帮你罢了! “子丹将军,此事你觉得如何处罚?” “我觉得如何处罚?”曹真余光瞟了曹冲一眼,心里在估量着要给曹冲多少仗责。 “军师,此事一般如何处罚?” 荀攸还以为曹真没有上道,心中有些遗憾的说道:“一般是杖二十!” 杖二十? 曹真摇摇头,心里想道:这二十军棍恐怕不能把曹冲打废吧,不行,得多一些。 “军师,子丹以为此事情节严重,须仗责三十!” 三十? 曹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鼻孔冒烟,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是气到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了。 “好一个曹子丹,老子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不仅是曹休,王然赵统的表情亦是不怎么好,看着曹真的眼神已经是有些怨念了。 荀攸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笑道:“这曹子丹还真是曹子丹,真是原滋原味,一点也没变啊!” “就依子丹将军的,三十军棍!” 荀攸此话一出,曹休是差点就要冲出去拼命了,辛亏被王然和赵统拉住,不然在军师面前公然斗殴,这军棍怕是还要加上五十呢。 “曹子丹,你给我等着!”曹休气的跳脚,奈何被人拉住了,只得撂下狠话。 曹真对着曹休拱手一礼,说道:“文烈兄,此事子丹之过也,来日子丹必定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 害我在全军将士面前丢脸,还他娘的假惺惺来道歉。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休双眼血红,在被军士拉走的时候,血眼依旧是盯着曹真看,倒是让曹真心里生出了一些后悔的情绪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况且自己也达到了目标了。 曹真面带微笑的回头一看,结果却看到荀攸把曹冲抱走了。 曹真目瞪口呆:吾日汝娘,这是什么操作? 第二百七十章 欲收心! 这自然不是什么操作,而是曹冲直接昏了过去了。 当然,这是假昏,荀攸自然知道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若是曹冲有什么三长两短,指不定曹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荀攸当时就冲了上去,把曹冲抱在怀中。 曹冲昏睡过去,曹真就不干了。 我千辛万苦,不惜得罪曹休,就是要你屁股开花的,如今你一个昏睡就躲过去了,岂不是太简单了。 而且若是曹冲没有被处罚,仅仅是曹休一行人被处罚,那曹休等人心中会怎么想? 你这厮口口声声说是针对曹仓舒,怎么曹仓舒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我等屁股开花了? 到时候自己去致歉,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所以曹真现在已经是有些着急了。 “军师这是做什么?” 荀攸回身看了曹真一眼,他岂能不知道曹真心中所想,于是略带提醒的说道:“七公子七月适才遭逢大病,又经千里奔袭之苦,若再有仗责,恐怕性命不保啊!” 性命不保,老子要的就是这个! “军师难道不知军令如山,军律不可违?” 荀攸摇头,说道:“军律虽重,但若是让主公失去了分寸,曹子丹以为自己能够善终?” 曹真知道这是荀攸在提醒自己。 “三十军杖岂能要人性命,军师多虑了。”曹真还不死心。 荀攸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曹真啊,还真是一条筋,荀攸是儒家之后,对于军律这种东西向来是怎么样喜欢的,当然荀攸也承认其重要性,但乱世便需要变通,若是曹冲真的死了,不仅你曹子丹的性命不保,还会危及南征大业,危及曹操多年建立的功业。 这件事情,你们怎么总是不明白呢? 非要争一个还没有到手的位置? “三十军杖能否要人性命吾不知,亦不想知晓,军律荀攸自然不敢违背,但军律有言曰:可功过相抵。中郎将有罪,就让他以戴罪之身待在军营罢了!” 啪啪啪~ 曹真怒极反笑,用力的在荀攸面前鼓掌。 “军师真是好算计啊,就不知以后军师是否还能如此如愿?” 荀攸眉头一皱,他听出了曹真话中的威胁之意:你丫的现在偏袒曹冲,等到了曹操百年之后,看老子找不找你麻烦! “子丹将军还需慎言!” “哼!”曹真是真的怒了,若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说不出刚才那种话来,现在他看荀攸一眼就觉得烦躁不堪,因此直接挥袖而去。 在曹真走之后,荀攸才把曹冲放下,嘴中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靥,眼睛看着曹冲也多是戏谑。 “仓舒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一句话,曹冲浑身一震,只得是睁开眼睛,尴尬的朝着荀攸行了一礼。 “仓舒愚钝,多谢军师援手。” 荀攸手一挥,示意曹冲不要接着说话。 “并不是为了公子,公子自然无须谢我。” 屁! 如此机会结交荀攸,岂能放弃? “感佩军师高义,仓舒如此小人姿态,确实是汗颜啊!” 荀攸哈哈一笑,说道:“公子小小年纪就将曹子丹玩弄于股掌之间,荀攸像公子这般年纪,可没有如此聪颖。” 曹冲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看穿自己了,心中不禁有些侥幸。 曹冲一方面侥幸荀攸没有识破自己的计谋,另一方面则是侥幸贾诩没有跟着曹真前来。 若是贾诩来此地的话,这种拙劣布局,怕是被其一眼看穿了,也就没有自己后面的什么事了,反倒是被白白的打了三十军棍。 还好自己猜的够准,亦或者是曹真够自大的,居然让曹冲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了,而且是连后手都没有用上。 此役一过,曹冲在曹休虎豹骑中的斡旋之地,便是有多了些许,待得大战一起,便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刻了。 “军师谬赞了!”曹冲连忙称不敢当。 荀攸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不知道曹操有此聪颖的儿子是福还是祸,若是曹冲年长几岁,那便是最好的了,可惜现在还是太小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公子了。” 想溜?没门! “军师,你就帮人帮到底罢了,你若是走了,那曹真还不飞过来把我拉出去打个三十大板?” 荀攸一乐,说道:“依照公子现在的体质,我觉得四十军棍亦是没有问题。” 呵呵~ 曹冲心里冷笑一声,当然,在口中自然不是如此说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荀攸无法,只得一路把曹冲送回军帐,这才离去。 待荀荀攸远离之后,周不疑郭逍亦是走了进来。 “公子,如何了?” 曹冲脸上还有些酒红之色,在仆役打了一盆冷水净面之后,才算精神了一些。 “事情是办成了....”曹冲看着郭逍周不疑二人,那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郭逍周不疑越是听,眼中的光芒越是明亮。 “公子,此事绝对是大好机会,说不定可以一把将曹休虎豹骑收入囊中!” 周不疑摇头,对着郭逍说道:“此事可没那么容易。” 郭逍听完周不疑的这句话,也陷入了沉思,说道:“你是说没那么简单。” 周不疑点头,继续说道:“曹休乃是曹丕挚友,兄弟,经年同度时光,感情不可谓不深,曹真此举,只是曹真一个人昏了头,曹休虽然不是聪颖之人,但是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楚的。” 曹冲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中亦是如此思索的,而且对于后事如何处理,曹冲心中已然又一个章程了,但章程归章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曹冲还是得听一听周不疑和郭逍的意见。 “文直,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周不疑做沉思状,,许久才说道:“结交曹茂王然,亲近赵统!” 曹冲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也是他所想的。 曹茂是个莽夫,本来就好控制,更何况他还被曹真羞辱了,自然谋划起这个人来说是容易一些,王然本就不受曹休信任,亦是一个比较好挖的墙角,至于赵统,这小子狡猾得紧,怕是不容易糊弄。 “奉和以为如何?” 郭逍低头沉思许久,这才抬头说话了。 “结交曹茂王然,亲近赵统臣亦赞同,但还需加上分化曹休与曹丕这件事。” 曹冲眼神闪烁,若是真的能策反曹休,那么,这事情就很有趣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战伊始! 接下来的几天里,曹冲四处走动,反正曹冲在许都来之时带了不少东西,钱财绢帛也是有带一些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曹茂是个莽汉,而且也是曹氏同宗,曹冲与他是同族,曹茂本身就和曹冲有些亲近,跟别说是在一起喝酒后了。 曹茂被仗责之后,视为平身大辱,对曹真那是恨得牙痒痒,附带着对曹丕的印象也不好了,甚至有好几次都撺掇曹休和曹丕划清界限。 当然,曹休恨的是曹真,与曹丕扯不上关系,所以曹茂连续几次都是被曹休轰出来的。 曹茂本来就委屈,想找自己的老大诉诉苦,结果还被曹休轰出来,曹茂两百斤的身体差点都要抽搐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冲适时出现了。 首先,为了赢得曹茂的支持,曹冲将曹真骂的个狗血淋头,接着再送酒送钱,一时间就把曹茂的心都收了。 若是到了非常时刻,要曹茂在曹休与曹冲之间选择,这莽汉说不定直接就炒了曹休的鱿鱼。 这便是莽汉的好处,不需要废太多的脑力。 收下曹茂之后,曹冲相当于控制住了一千虎豹骑,须知这虎豹骑可不是寻常士卒,与虎士一般,皆是特种兵,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擅长奔袭,常常是曹操手上的尖刀。 得了曹茂,曹冲自然要去与王然相见了。 王然是典型的将领,不得志的将领,当然,若是他再有才一些,说不定可以成为三国版的辛弃疾。 对于王然这种人,曹冲自然不敢糊弄,而是以重利诱之,以高位惑之。 王然这种人,曹冲是有所了解的,他浸淫官场多年,算是老油条了,但是,若是面对着巨利的话,譬如官位,譬如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王然必然心中挣扎。 因为他知晓自己现在的地位,现在的位置。 主帅不信任,便代表着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试问一个曲尉,在老年之后能有什么福利,能封妻荫子吗? 不能? 王然不像赵统曹茂一般年轻,他已经年过中年了,人老了,胆子便也小了,也开始想着自己的身后之事了。 而曹冲,恰好就可以满足他。 钱,自从长生醉,不老酿出来了之后,曹冲不缺了,官位,曹冲虽然现在给不了,但是大饼还是画得出来的,寻常人画出一个大饼或许没人相信,但曹冲不一样,他是丞相之子,还是丞相最喜欢的那个儿子。 这就容不得王然不相信了。 而当曹冲把钱财绢帛实打实的放在王然手上的时候,王然连最后的一丝担忧也去了。 或许跟这个中郎将,会比跟在曹休身后要好上一些。 收服一个人,大致上就是投其所好,王然有需要,曹冲能够满足他,便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于是不到三天,曹茂王然全部都站在曹冲身后了,至于赵统,乃是曹休亲信,且年少气盛,估计不会看得起自己的招揽,所以曹冲给他送了礼物之后,也就是说几句好话了。 曹冲可不奢求能把整个虎豹骑都控制住,若是真的如此了,那曹休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了。 正当曹冲想着是不是要再设一计来坑曹休的时候,江陵的军营却是躁动起来了。 曹冲在自家营帐内,很快的就被曹休的传令官召到了主帐之中。 主帐连同曹冲一共有五个人,站位也与三天前的不无两样,但内在的变化,却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文烈兄召我等到此,可是有军令?” 曹休点了点头,看向曹冲的眼神却是有些异样。 这三天内曹冲动作不绝,曹休自然看在眼里,因此心里有些异样,而曹真在这三天也曾经来负荆请罪过,可惜曹休实在是太气了,见都没见曹真。 但当曹休气消了之后,却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自己好似是被面前的这位少年算计了? 曹休摇摇头,先把这些想法抛出去,眼睛看着曹冲,说道:“是主公想着要全军出击,收复荆南四郡了。” 曹冲心中一惊,曹操居然全军出击,看起来局势不容乐观了。 曹操这是在求速战! 原因自然很简单,因为北方的局势有些诡异,三辅的马超韩遂都不让曹操放心。 有这些身后之患,难怪曹冲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扫平荆南四郡,平定江东啊! 想到此处,曹冲心里有些沉重,但很快,就把这一抹情绪隐藏起来了。 “主公可有要求要我等如何做?” 曹休一脸不自然,说道:“没有直接的军令,倒是说让仓舒你个人裁定。” 曹冲脸上一喜,心想是曹老板来放权了,当然,这心中的一抹喜色曹冲没有体现出来,而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曹休行了一礼,说道:“文烈你才是虎豹骑统领,我一个中郎将,岂不是逾距了?” 曹休很想说没错,是的,但他知晓自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曹冲三天前说出这句话,曹休说不定还真把曹冲晾在一边了,但现在可不一样。 看着曹茂和王然的眼神,曹休知晓自己该说什么话。 “军令如山,仓舒还是不要让为兄难做啊!” “文烈兄.....” 曹冲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那曹休虽然厌恶,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无妨,虎豹骑不一定有机会出战,主公予仓舒你此等任职,或许只是为了让你在军中历练一二罢了。” 曹休说出此话确实有些道理,这也是曹休不怎么更曹冲争的原因。 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谁做主帅不都是一样的? 曹冲推辞再三,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任职,曹休也算是光棍,直接就把主位让给了曹冲。 曹冲这时候倒是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上去。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在虎豹骑的事情搞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得看一些时运了。 若是曹老板亲自出击,简简单单就能把刘备搞死的话,那自己还真就没自己什么事,但如果两军相持不下,呵呵,那便是自己出马的绝好时机了! 曹冲在心里谋划着,却是没看见赵统眼中的一丝戾气。 这曹休将军是癔症了吗? 将主将之位白白让人,须知,这曹七公子素来与五官中郎将不合,甚至五官中郎将视曹冲七公子为心腹大患,将军如此做,岂不是纵虎归山? 不行,我得去劝劝将军!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战场诡遹! 接下来的数天内,曹休,亦是曹冲麾下的三千虎豹骑依然是驻扎在江陵城东,而周围的一支支队伍却已经有次序的拔营而去了。 江陵城顿时变得冷清了不少! 当然,这几天曹冲也没有闲着,反正从许都带来的酒水钱帛还有剩下的,于是曹冲倒是去结交虎豹骑的中层将领,也就是百夫长,当然,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曹冲出马了。 对于曲尉来说,曹冲自己亲身下场拉拢已经是落了下乘,若是百夫长自己还亲自下场结交,那就是有违常理了,严重一点说,可能会让曹茂王然心中生了间隙。 这句话可不是说笑了,曹茂乃是曹操宗室,身份值得曹冲结交,王然虽然只是一个曲尉,但身有战功,在唯战功马首是瞻的军营之中,曹冲去结交王然,没人敢有意见,但你曹冲结交完我等之后还去结交那些小卒子,那我们的脸往哪儿放? 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封建时代,人人平等? 不可能的! 有阶级就必须用对待那个阶级的方法,比如你身价百万,就永远不能进入身价百亿富豪的世界里面去。 所以这件事曹冲是交给赵焱与郭逍了,赵焱颇有些待人接物的才能,战场奇谋不多,以后负责建设倒是一把好手。 乱世谋臣,盛世功臣! 国家的建设不是一句话,也不是打仗就能发展得起来的,还是要靠这些有建设才能大臣的夙兴夜寐劳作才行。 曹冲一边收拢着虎豹骑的人心,另外一边,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战场上的变化。 此次曹操是真的全军出击了,江陵城外如雨后蘑菇一般的白色军帐,如今也只剩下虎豹骑这一块了,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压境了。 但二十万大军亦不是一齐进攻的,总的分为三军,前中后三军。 前军五万,多是以重甲为主,中军十万,多是步卒弓箭手这些需要保护的辅兵为主,当然,曹操的军帐也在中军之中,后军,则大多是是以骑军为主的,骑兵游击能力强,在后军可以统筹战场,若是哪一边受袭,都可前去救援。 大军轰轰烈烈的,就向着武陵城开拨了。 当然,除了这前中后三军之外,曹操还散出了几千人的斥候,为了就是怕刘备伏击。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备不知是否恐惧了,也未出城偷袭。 偷袭是奇袭,但曹操已经有了防备,那偷袭便不可以再用了,而且最让刘备糟心的是,天上下起了蒙蒙秋雨,在秋雨之下,火药的使用都会受到限制,这才是刘备不出击的原因。 但刘备不出击,不代表曹操不来。 三日之后,曹操便在岑水边上安营扎寨,旬日之间,便派人下战书,请求决战! 刘备不是傻子,武陵城中,包括哪些训练未满一个月的新兵,合起来也不足两万人,就这点人手,你要我出去决战,那还不被你的虎狼之师吞噬殆尽,估计连骨头都吐不出来。 连续几日邀战不成,曹操心中也是有了火气了,当即让荆州兵去攻城。 先去攻城的,自然是炮灰,既然是炮灰,当然不能用自己的有生力量,用荆州兵,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对荆州加强控制,另一方面,免除了后方的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武陵城虽然近在咫尺,但要啃下这块骨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秋雨绵绵,让刘备将火药带不出去,但不意味着刘备在城檐下不能使用火药,反倒是曹操一方,因为秋雨的原因,只能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去攻城。 轰轰轰~ 一声一声的爆炸,就是十几人十几人生命的消逝,那些直接死了的人还好说,若是有人被炸掉了一条腿,炸断了一条手臂,却是要在秋雨中哀嚎。 在这个时候,可没有战场医务兵这种东西,最后他们的下场,不是再来一个炸药包去了结他们的性命,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战场,永远都是血淋淋的,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如此。 咻咻咻~ 箭雨不断。 轰轰轰~ 炮响不止。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武陵城下就堆砌着层厚厚的尸体了,而云梯,却连城墙都没碰到。 曹操心中厌烦,但知晓如此攻城,无异于是在送命。 “先退回来吧!” 贾诩得令,片刻之后,曹操中军中传来了鸣金之声。 一干荆州兵如负重释,基本上是用了吃奶的力跑回来的,至于战场上的伤兵,除非有亲属战友,不然只得在城下哀嚎,面对他的结局,或许也只是武陵城上补出了一支冷箭。 至于这些荆州兵明知自己是在送命,还要前仆后继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进攻,可能会死,但后退,则是一定死!曹操的五万重甲陈列其中,若是哪个敢撤,结局只有一个:乱刀砍死! 两种情况他们看得清楚,因此选择也不会太难,至于他们心中是否有间隙,这就不是曹操管得了的问题了。 在曹操眼中,这两三万人,早就是死人了! 鸣金之后,曹操抬头看着天穹,黑沉沉的一片,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难道还等雨停了再进攻? 曹操摇摇头,若是等雨停了再进攻,是十天,还是一个月? 曹操没有时间,他等不了了! 于是这些荆州兵被曹操分成了十六组,分八路攻打武陵城,昼夜不止,一时间,喊杀声再起,但曹操脸上却不是太好看。 这武陵城,看起来不是短时间能攻占得下的。 此后数天,曹操依然如此进攻,到了最后荆州兵被打完了,曹操不得不让自己嫡系部队上前,那些荆州兵死了曹操不心疼,但是这些嫡系部队死了,曹操却是心痛得要命。 不行,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无奈之下,曹操只得再次鸣金收兵! 连续十天的武陵攻防战,是以刘备胜利告终的,曹操在武陵城丢下了三四万的尸体,而武陵城的城墙大门却依然如故。 尸首堆砌如山,将武陵的的护城河都填出了一座小山,更别说是其他地方了。 雨水混杂着血水,在武陵大地上流动纠结,变成了一条血色长河,混入了汉江水系。 就在这几天,连汉江江面,都浮着一层妖红之色。 但雨却没有停下来的预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请战! 雨一直下,虎豹骑营帐也搬到了内城中去了,此刻江陵城还有许多屋舍无人居住,塞下三千人倒是不多不少,当然,曹冲此举,只是怕火药手榴弹被淋湿了不能用了,所以心中有些顾忌。 前方的战事曹冲已经知晓了一些了,每天都有快马到曹冲营帐,为曹冲禀报军情。 一天天的情报整合,前方大致发生些什么也就历历在目了。 曹冲每天都在营帐之内与周不疑郭逍等人商讨事情,在准备何时出战。 出战的时机自然也很有考究,既不能太快出战,太快出战了,刘备的有生力量没被消耗,曹冲虎豹骑前去,可能取不到什么作用,但若是时机过了,让刘备大军破了曹军,亦或者是让曹军破了刘备,那自己来荆州,就真的是来旅游的了。 而现在,貌似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所以曹冲便将周不疑已经郭逍赵焱等人都叫了进来,甚至连周独夫典满高义都在场。 “诸位,对时局可有看法?” 周独夫自然是一脸呆傻,要他冲锋陷阵他一句话都不说,但若是要他动脑子,就相当于要他命,所以这莽夫摸着头在场下一直嘿嘿傻笑。 若不是看在周莹的面子上,曹冲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通常时候,在这种场面上说话的都是周不疑郭逍赵焱三人,曹冲将所有人叫出来,一方面对他们也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能够献出奇策,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们能在周不疑等人的处事上学到一手。 须知,会冲锋陷阵的人多了去了,但既能打,又有谋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曹冲就是希望自己手下有这么一群人。 “文直,你是如何看的?” 周不疑出列,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再半转身看向在场的诸位,说道:“文直以为,公子可以请战了!” 请战! 曹冲其实已经有这个念头了,因为现在局势算是明朗起来了,武陵城曹操久攻不下,再进攻,可能也只是徒劳无功,这个时候若是曹冲能打开缺口,对于整个战役来说,绝对是头功! 若是荀攸贾诩在此刻给曹操献了奇策对付刘备,那曹冲再想遇到面前的这种情况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然,曹冲虽然心中认可周不疑的计策,但曹冲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对周不疑的认可,曹冲此刻面无表情,从脸上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曹冲对周不疑的计策是支持还是反对。 “奉和可有思绪?” 郭逍有些郭奉孝的风采,当然,比之郭嘉,郭逍还是有些不如,但即使是不如,若有郭嘉奇计的十之一二,对于现在的时局也是足够了。 “公子!”郭逍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郭逍以为,当战!” 咦~ 曹冲心中倒是好奇起来了,一般情况下郭逍都是和周不疑唱对台戏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夫唱妇随起来了。 “为何?”曹冲很想知道原因。 郭逍一笑,说道:“前方战事胶着,若是公子能破敌军,此为首功,这是其一。其二,公子有迫击炮之利器,此战有胜算。最末一点,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公子若是坐困江陵,不管前方是胜是败,公子在一干老将心中,必定是怯战之人,如此,却是不妥!” 曹冲点了点头,这三点,确实是自己出战最大的三个原因。 第一,自己有迫击炮,去了能赢,第二,此战若胜,功劳巨大。第三,能得到军中将领的青眼,这一点,也是曹冲最想要的。 军中将领为何都站在曹丕一边? 那是因为曹丕上过战场,打过仗,与士卒将领都有接触,于是军中将领推崇曹丕,但若是自己做得比曹丕出色,那会如何? 会不会受到这些以军功为上的将领的推崇? 这个曹冲不太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未尝不可以与曹丕对抗,这一点,至关重要!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曹冲也不客气了,对着周不疑说道:“请战书便请文直代笔,可否?” 曹冲虽然有些文采,但毕竟无法引经据典,写出来的请战书也不够逼格,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写为好。 “诺!”周不疑当即领命,正当曹冲准备让诸位退下的时候,高义却是一步走上来了。 “公子,末将以为,还有一事不妥!” 曹冲伸手,示意高义说下去。 “高队率有话,可畅所欲言!” 高义对曹冲一个抱拳,这才说道:“秋雨连绵,十数日不绝,此时荆州官道早已泥泞不堪,士卒尚且难走,那迫击炮如此重物,又如何运得走?” 听到高义的这句话,曹冲眉头又皱起来了。 是啊,自己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荆州地区,水系遍布,在某些地方,即使是不下雨,也是很难走人的,下雨了便更走不了人了,更别说是运迫击炮这种几百斤的铁疙瘩了。 况且,如果水汽过重的话,曹冲的迫击炮弹可能也会哑火,这倒是如何是好? 看着曹冲皱眉的样子,赵焱站出来了。 “既然荆楚之地,水网遍布,何不用舟船运输呢?” 曹冲听完之后眼睛一亮,但紧接着眼中的亮色却是暗了暗。 “水网可顺水送舟,但岂能逆水行舟,尤其是在雨日,水量浩大,岂是人力所能抵抗?” 赵焱一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眼神也是暗淡了不少。 这时,一向沉默的典满却开口了。 “可以坐船过了那些难走的路,其他路若不会太难行军的话,可叫士卒扛着迫击炮走。” 曹冲听到典满的这句话,眼睛又恢复了光彩了,曹冲向着面前的沙盘走去,眼中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还真别说,如果沿着汉江支流的话,的确是可以躲过那些水系繁杂的地方的,曹冲眼睛一亮,看着典满的眼神也有了其他的意味。 能在细节中看出这个问题,典满倒还不算是有勇无谋。 “即使如此,那文直便先代笔吧,奉和德水,你们便去通知曹休等人,便说我等将在几天后拔营出征。” “诺!” 不久之后,一骑便出了江陵城,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快的赶向武陵城外的曹军主帐,而在江陵城,在虎豹骑的躁动之下,终于是恢复了几分生气。 但远方,战事却再次打响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换帅! 道路泥泞,秋雨不绝,就如同曹操此刻的心绪一般,愁思三千丈,斩都斩不断。 在荆州兵几乎死绝了之后,曹操驻兵于此,已经是有两日光景了,而大雨却还是不停,这与曹操速战速决的目的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他曹孟德的心情会好才怪。 所以这几天曹操身边围绕的人都少了起来,谁在此时愿意待在一头暴怒的猛虎面前?万一曹老板一时脑袋发热,把自己一刀砍了,都没处说理去了。 滴滴答答~ 雨下不止,曹操身前一碗鱼汤都表层都结了一层鱼冻,曹操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喝鱼汤,只是不断在在翻找着面前一箱的竹简,看前人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又是如何解决的。 就在曹操在翻找之时,荀攸却是进来了。 “荀攸拜见主公!” 曹操抬头一看,连忙把荀攸拉过来,急切的说道:“公达,你来得正好,快些帮我找找看是否有解决此时困局之要诀。” 荀攸一笑,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主公,荀攸来此可不是做苦力的,是有事!” 有事? 曹操放下手中的竹简,说道:“营中有谁犯错了?” 曹操正闲着一股气没处撒,若是有人撞上来,一定狠狠的惩处! 不料荀攸却是摇摇头,把手中的用白布包裹的竹简交给了曹操。 “主公,七公子请战!” 仓舒请战? 曹操眉头一皱,脸上有些惊奇,但惊奇之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军旅之事,诸位将军尚且无解,他一个孺子能有破敌之法?” 荀攸笑着说道:“能否有破解之法,主公不若将竹简看完再说。” 曹操一想也是,连忙将手中的竹简展开,第一眼一看,这竹简的文风就让曹操眼睛亮了不少。 “言辞犀利,怕是那周不疑写的请战书!” 荀攸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曹操,果然,曹操越是看着竹简,脸上的笑容便越变越多,只是脸色变化了之后,还尤有不信。 “这所谓迫击炮,真有书信中说得如此神异?” 荀攸此时倒是没笑,说实在的,荀攸心中也有些疑惑。 周不疑在请战书中将迫击炮的威力说是“十数倍于火药”,射程距离说是:“千步之内,弹无虚发。” 须知,箭矢最多射程才两百多米,而有杀伤力的距离,估计才一百多一些,你这个迫击炮就有千米的射程,谁信? 但荀攸未见火药之前,亦是不知晓火药的威力,因此现在听到这“迫击炮”有如此威力,荀攸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了,而且现在局势胶着,曹冲一行本来就没什么事,不如让七公子上来,或许能收到效果。 即使收不到效果,对于曹军来说,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半点坏处。 失败了无坏处,成功了有好处,这件事,荀攸自然要为曹冲撮合一下。 “主公,在火药未知之时,我等又岂知世上有如此利器,这迫击炮我等未亲眼目睹,又怎能说是七公子在吹嘘它呢?” 曹操沉吟片刻,似乎意有所动,荀攸再接再厉,说道:“况且七公子即使不成,与我军也并不半点害处,若是成了,武陵城破,主公此事,荀攸认为主公该赌一次。” 赌? 战场之际怎可用一个赌字来描述? 但曹操这句话没有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冒险了,在江东的细作已经有情报递上了,周瑜与诸葛亮在江东好似缔结了盟约,孙刘已然联盟,若是不乘联军合军之际将刘备擒住,那到了孙刘联军之际,局势还要危险几分。 曹操倒不是怕了孙刘联军,相比之下,曹操更关心的是北方的局势。 江东荆州攻不下来也就算了,要是北方的根基一失,那自己不就会像袁绍一般了? 这是曹操万万接受不了的结局。 “便依了仓舒,若是真如他所言一般,吾重重有赏!” “诺!” 荀攸点头,马上回去书写回信了,而在此时,贾诩却是在门口徘徊,最终在所有人还未注意之时,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秋雨连绵之际,在曹军营门依次通出了两骑,他们的方向很是一致,目的地便是江陵。 当晚,曹冲便接到了荀攸的回信,自然喜笑颜开,而曹休,亦是接到了贾诩的来信! “请战?迫击炮?” 曹休眼神闪烁,尤有些不信。秋雨行军,不合兵法,还有这迫击炮真有此威力? 看到曹休的脸色变幻,赵统上前一步,问道:“太中大夫所言为何?” 曹休看了赵统一眼,直接把竹简丢过去,赵统一把将竹简接住,摊开一看,脸色也是急速变幻。 “这,这....” “别和本将这这这的了,此事你觉着如何?” 赵统把竹简放下来,眼神有些异色。 “将军如何看?” 曹休思索了片刻,说道:“请战本是兵家大忌,我不能坐视不理,自然要阻止,至于那迫击炮,如果有如此威力,乃是国之重器,我定然不会毁掉的。” 赵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甚至在曹休面前拍了一个马匹。 “将军英明!” 曹休听去了之后心情有所回转,但还没到了昏了头的地步,赵统素来是他的智囊,如今这事,曹休自然是要问赵统的意见的。 “曲尉如何看?” 如何看? 赵统沉吟片刻,说道:“末将以为,当出战!” 出战? “可秋雨连绵,道路难走,兵家之大忌啊!” 赵统却摇头,说道:“道路不通,行军艰难,兵家大忌,曹冲岂可不知,但他却迎难而上,将军就未发现些异常?” 被赵统这么一说,曹休心中也是有些奇怪了。 是啊,前方战事胶着,现在有秋雨连绵,你们没事会去战场游玩? 战场残肢断臂,曹休可不认为有什么好游玩的。 赵统看到曹休的表情,接着引导。 “如此说来,曹冲所凭借的,便是那迫击炮的利器了。” 曹休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曲尉以为此利器真有此威力?” 赵统苦笑着说道:“倒是不由我不信了。” 曹休听完这句话,眼神闪烁,看着赵统的神色也变化了许多。 “如此局面,曲尉以为我该当如何?” 赵统一笑,眼神有些阴冷。 “既然曹七公子欲借此建功立业,为何将军就不能也借此建功立业呢?” 曹休眼睛一亮,说道:“曲尉的意思是?” 赵统面色坚毅,斩钉截铁的说道:“换帅!”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早有防范! 贾诩给曹休的信中说曹冲要请战,且有“迫击炮”这种威力比火药大上十倍,射程比箭矢远上十倍的利器,要曹仁阻止曹冲出战,毁掉那些迫击炮。 贾诩此信虽然有些保守,但亦是切中要害,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贾诩知晓曹冲可能会成事,奈何曹休赵统没有和贾诩想到一块去。 贾诩所想,是站在曹丕的层面上说话的,为的就是不让曹冲建立军功,让他在一干将军面前丢脸,须知请战不出,是懦夫行径,如此一来,曹冲以后再想在将军面前取得好印象,就得付出加倍努力了,毕竟第一印象实在是太重要了。 可惜,曹休虽然与曹丕关系莫逆,但相比较与曹丕的关系,曹休觉得自己的前途更加重要。 若是迫击炮真的有贾诩所说威力巨大,自己为帅上前,击破江陵,生擒刘备,岂不是首功? 那曹冲若是识趣的话,自己吃肉,让他喝点汤,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所以曹休赵统很快带上了十几个亲兵,往曹冲的营帐走去了。 不知是防范松懈还是曹冲故意的原因,曹休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便走到了额营帐之中了,此时的营帐内,曹冲跪坐在主位上,在曹冲身后两侧,分别站着周独夫和典满,高义则是在更下首,握着刀柄,杀气腾腾的盯着曹休一行人。 曹冲仿佛知晓了曹休会来一般,脸上时刻充斥着笑靥,如此模样的曹冲,倒是让曹休与赵统心中一个咯噔。 曹休环视周围,自己统领虎豹骑多年,威望岂是曹冲一个孺子几天就可以取代的? 如此一想,曹休心中不觉也有了些底气。 “仓舒,听闻你欲请战,为兄觉着你年龄尚小,这领兵打仗之事,你还不了解,为兄在此为你领兵,好让你学一学在军中是如何带兵的。” 学? 曹冲脸上还有着笑容,不过这笑容由开始的面带春风,变成了后面的戏谑了。 “文烈兄长以为仓舒不懂军事?” 曹休很讨厌此时曹冲的表情,因此此刻心境实在是好不到哪去。 “仓舒,有一件事情你需知晓,这虎豹骑为兄经营多年,在军中威望十足,若是你不从主位上下来,就别怪我把你从主位拉下来了。” 穷途匕现? 曹冲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因为曹休的这句话收敛多少,反而是笑得更加猖狂了,最后甚至是直接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哈!” 曹休脸色铁青,恶声吼道:“曹仓舒,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兄长不给脸面了!” 此话一毕,曹冲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语气也冷了不少:“文烈兄长以为自己在军营之中真有如此大的威望?” 曹休在军中虽然对待军士并没有多好,但他不信曹冲当了几天主帅,威望就比自己高,因此脸上扯高气扬的嚣张气焰没有下去多少。 “你若是不信,那为兄就让你相信!” 曹冲一伸手,一脸戏谑的说道:“那,兄长你自便!” 曹冲如此神态,如此语气,算是把曹休彻彻底底给激怒了,曹休此刻如同暴跳如雷的猛虎,大声咆哮。 “来人,快来人!” 踏踏踏~ 此言一毕,在曹冲主帐之中果然来了很多人。 曹休转身一望,正是曹茂王然,以及一干的百夫长。 好,非常好! 曹休脸上红通,嚣张气焰又上升了不少。 这些人虽然在之前被曹冲的财帛收买去了,但到底自己的声望不错,岂是那些浮财能够比拟的?只要自己振臂一呼,还不是群雄归附? “仓舒,现在,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叫人把你拉下来?” 曹冲脸上佯装出紧张的神色,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却未从座位上下来。 “怎么,真要我请?”曹休现在心情不错,因此还有心情调笑曹冲。 “请?”曹冲露出荒谬的笑容,语气也有些阴冷了。 “怕不是你要请吧?” 如此一语出了,曹休自然怒不可遏,大声说道:“来人,将曹冲拉下来!” 此语一毕,无人应答,曹休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往身后一转,却是赵统的一脸苦色。 曹休抬头看着身后,发现曹茂王然的表情并不是很恭敬,到了此时,曹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你个曹仓舒,你很好!”曹休显然是气的口不择言了。 “哼!”曹休猛的一挥袖,就要离去,却被曹茂王然挡住了。 “你们,哼!”曹休转头看着曹冲,冷声说道:“怎么,还不许我走?” 曹冲脸上充满着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和蔼可亲,若不是场间此幕,曹休都以为自己和曹冲之前没有冲突矛盾呢。 “文烈兄长暂且在此休息片刻。” 听到曹冲这一句话,曹休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警惕。 而赵统口中的话却是直接说出来了。 “你们难道要对三曲如何?” 曹冲欣赏的看了赵统一眼,这小子心思倒是活络,可惜和自己不是一条路上的。 “赵曲尉勿慌,我能对三曲如何,曲尉还是好生等待罢!” 等待? 赵统脸上阴沉,他已经想到了曹冲的做法了,而曹冲也是想他所想一般。 过了大概半刻钟时间,大帐内多出了三个浑身戴甲的军士。 赵统看到他们的身影,仿佛被人从后颈打了一拳一般,直接昏了过去,而曹休抗压能力强一些,此刻亦是满脸通红,显然是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没错,曹冲在曹休赵统都离开第三曲的时候,把第三曲百夫长都召集过来,之后,直接将三曲打散,混到了一二曲之中。 也就是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内,第三曲就消失了! 曹冲如此做派,曹休岂能不怒? 说起来曹休也是凄惨,在与曹真对峙之时被曹真害了三十大板,如今更是成为了光杆司令。 曹冲摇摇头,走到下场去,对着曹休说了一句话:“文烈兄太高估自己的声望了。” 声望有时的确是比金钱重要,想岳家军就不会因为浮财就对岳飞不利,但虎豹骑不是岳家军,或者说曹休不是岳飞,所以才让曹冲有可乘之机。 曹冲不理会曹休心中的怨气,自然是有原因的,第一:没必要去理,自己本来就和曹丕势不两立,曹休站在曹丕身后,日后自己和曹丕争位的时候,还是得面对曹休。 第二,惹恼曹休,也好让虎豹骑和曹休决裂,免得自己在统领虎豹骑的时候,还要受曹休的掣肘。 曹冲走出营帐大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晓自己在乱世中立身的步伐,又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行军! 曹休赵统,以及三个百夫长被曹冲暂且囚禁在了一个大帐之中,而全军,已经是开始收拾器械了。 虎豹骑虎豹骑,何谓虎豹骑? 首先那自然得是骑兵! 实际上,三千虎豹骑,就有七千多匹马,一名虎豹骑最少都是两匹马的,而辅兵,也达到了三千人的地步。 这些辅兵大多是照顾马匹的,也有些是伙夫一类的,搬运迫击炮的重任,自然是交给了这些辅兵。 虎豹骑三千人一路,在王然曹茂率领下,先行从陆路前进,而曹冲带领着三千辅兵,则是沿水路前进,避开了那些泥泞之路。 秋雨绵绵,带着些丝丝冷意。 曹冲身上披着一件白色貂皮,手依然是被冻得不敢出来。 寒风凛冽,今年的秋天,已经有了冬日的些许风采了。 曹冲一边看着秋日景象,看着小舟沿着清澈的江水一面往下,但眼神却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曹操赤壁之战,若没有曹冲的火药的话,刘备此时早已经被赶到江左的江夏郡去了,而曹操战事的真正失利,则是因为瘟疫。 而此时,瘟疫,亦是血吸虫病,已经在军中有出几例了。 好在曹冲之前建议曹操多带些大夫前来,因此这病情还在控制之内,但曹冲知晓,这种情况维系不了多久了。 因为血吸虫病是有潜伏期了,有的十几天,有的个把个月,甚至有的十几年。 曹军到此地许久了,第一批曹军,应该快到感染血吸虫病的爆发期了,到时候几万人得病,再多的大夫医者也不济于事。 曹冲只得祈祷张辽所部能听一下自己的话,如此一来,还有五万可战之兵,至于曹操这一边,曹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前日他去问了军中司马,却知晓曹操对于喝生水一事,连表面上的命令都没下,更别说是严禁了。 虎豹骑军士身体素质过硬,因此还没有得病的例子,但曹冲知晓,这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爆发期,对于这支虎豹骑来说,还没有开始。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猛然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也于事无补,还是赶紧速战速决,免得役疾真的爆发了,那局势就有些糜烂了,到时曹冲即使有心出力,也无力回天了。 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此时虽然不为盛夏,但秋雨连绵之时,水势依然不小,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将曹冲一行人送到了预定地点了,在此地,三千虎豹骑甚至还没有到。 曹冲先让人把东西搬出来,迫击炮被雨水淋漓并不会如何,但还是被粗布包裹着,而迫击炮弹与手榴弹一类的火药制品,则是被细细了包裹了五六层,此种包裹,就算是放在江水之中,要想浸没里面的火药,没有个一刻钟,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等了须弥光景,远方的马蹄砸地声已渐入耳中,不消片刻,虎豹骑已经到了曹冲面前。 此时的虎豹骑看起来卖相并不好,马匹身上基本上都染了一身黄色泥浆,有些人身上的盔甲,都变成了黄色的了,反观曹冲,倒是洁净得很。 既然与虎豹骑合军了,曹冲也下了行军的命令。 虎豹骑不需拍马上前,只需与马一道慢慢的走着,如此清晨启程,到了黑夜之际,曹冲一行人才到了曹军大帐了。 一入大帐,早有人上前来安排这些人的食住,而曹冲却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传令官叫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此时的中军大帐,没有他人,只有一个挑灯夜战的曹操。 曹冲虽然没有时间休息,但传令官还是给了曹冲换衣服的时间,因此曹冲除了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加上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之外,倒看不出来是在雨中行军了一天的人。 “孩儿拜见父亲!” 此时营帐之中没有别人,曹冲自然也不用主公主公的叫着。 看到曹冲前来,曹操把手上的竹简放下去,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靥了。 “仓舒,快,来这座!”曹冲屁股挪了挪,给曹冲空出了半个位置,示意曹冲向前来坐。 如此以示亲昵的做法,曹冲自然不拒绝,小跑着就坐了上去。 离曹操近了,曹冲才发现曹操的变化,这三国时代最大的枭雄,此刻头发已经生了不少的白发了,曹冲虽然来到这个时代才几个月,但对于曹操还是很尊敬的。 尊敬的一方面自然是他的成就,而更重要的方面则是他对于曹冲的照顾,这一点对于曹冲来说,更是格外看重。 曹冲在观察曹操,曹操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曹冲。 与几个月前,曹冲的变化,感觉是别人几年才有的变化,首先,曹冲个子长得太快了,在之前曹操还可以轻易的把曹冲抱起来,现在抱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了,其次,曹冲皮肤黝黑了不少,身子骨也壮硕了不少,之前曹操老是担忧曹冲的身体状况,此时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的喜色自然溢于言表。 “不错,仓舒如今壮硕不少,为父心中畅快啊!” 看到曹操脸上不假修饰的欣喜,曹冲也笑道:“父亲亦是壮硕之年,仓舒还要在父亲身边多学些东西呢!” 一说到自己,曹操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父的身体不如往日了,老了老了,头上的白发都长了几根哟!” 此时的曹操,倒不想杀人不眨眼的枭雄,反倒是像一个普通百姓的老父,正在与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在唠唠家常。 曹冲也不抗拒,俗世小事,和曹操聊了不少,甚至还说了后世的几个段子,把曹操逗乐得是前翻后仰,门外不少将校脸上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须知,曹操在之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是惩戒了不少人,但这曹七公子还真是厉害,短短一刻钟不到,就把主公逗弄得是喜笑颜开。 不愧是主公最喜爱的儿子! 不少将校眼神闪烁,都想是不是要去结交曹冲了。 若是曹冲知道自己凭借几个段子就可以获得这些将校的青眼的话,之后说不定会化身段子手,天天和曹操讲段子,保管曹操多活几年。 当然,这都是笑语,真正的会谈,还没开始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所谓仁义! 一番家常之后,曹操也进入了此次会谈的重点了。 啪~ 曹操在桌案暗格之中把一个竹简了甩出来,脸上的笑意收敛,只余下严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曹冲一顿,连忙把桌案上的竹简拿起来,一看,便知晓了曹操严肃的原因了。 原来里面的内容,正是曹冲夺权曹休并且囚禁曹休的有关报道,这倒不是曹休写出来的,即使曹休要写,信件也不可能这么快交到曹操手中,更逞论被曹冲夺权一事,实在是过于丢脸,曹休根本不想被别人知晓其中的细节。 让曹冲心惊的是,此刻他手上的竹简,却是记录了事情的很多的细节,有些细节,甚至于连曹冲都没有注意,但却在这个竹简体现出来了。 好快的速度,好详细的过程! 曹冲虽然早已经知道了曹操情报工作的厉害,但如此快的速度,还是让他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须知自己在旬日之间启程,江陵到武陵,在雨水天气之下,算是最快的赶路方式了,而以这个竹简上的干燥程度上看,这竹简在曹操桌案上已经有些时间了。 这情报工作,简直快比得上后世的锦衣卫了! 曹冲虽然心里忌惮,但表情还没有慌乱,他知晓曹操既然和声和气的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自然不是要挂罪自己,曹冲在心里猜测,估计是曹老板还要言传身教一次。 所以当曹冲把竹简的内容看完了之后,连忙跪伏在曹操面前。 “孩儿知错了!” “知错?”曹操笑着说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曹冲脑中急速思索,很快便说出话来了。 “文烈兄长乃是我曹家人,我不该对他如此无礼。”曹冲这句话其实说得很有技巧,一句话就把囚禁曹休这件事说成了对他不敬,不敬与囚禁将士,可不是同一个级别的错误。 曹操也不在意曹冲说些什么,脸上虽然装着怒气,但眼底其实更多是对曹冲的赞同之色。 这家伙,倒是有了为父当年小半的风采了! 曹丕与曹冲争宠,曹操岂会不知? 他知道,甚至连个中技巧都明白得一清二楚,甚至于当初差点让曹冲身死的刺杀,也知晓到底是谁人所为,但之所以在之后不予惩处,自然是有曹操心中的顾忌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不论是自己的那个儿子,即使自己不喜欢,曹操也不忍要其性命,曹操在某些方面对曹冲有着过分的关爱,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对曹冲的愧疚之情。 “曹休却是自家人,你如此对他,于族法来说,的确是大逆不道,但是,对于为将,甚至于为帅者来说,你做得还不够。” 曹冲虽然心里已经大致上猜到了曹操接下来要说的话,但真的听到听曹操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这是要教我阴谋诡计? 曹冲心中是如此想的,但脸上却是一副受教模样。 “还请父亲指正孩儿的过失!” 曹操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为父站在你的角度上,即使是不杀曹休,也会将赵统以及三个百夫长杀了来震慑曹休,让其不敢心生间隙!” 曹冲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曹冲作为后世人,实在是做不到像曹操一般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地步。 赵统虽然可恶,但毕竟没惹自己,杀他不仅会让曹休不忿,还会害得军心不稳,更有甚者,甚至会将自己的声望毁去,所以曹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其实是很不赞同的。 曹冲有曹冲的思量,但曹操亦是有他自己的思量,曹冲现在与曹操想法的不同,只能说是经历的事情,以及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换句话说,还是曹冲太嫩了! “仓舒你不杀人,我自然知晓原因,但你须知,仁义,在乱世之中,是最不值钱,也最要不得的。”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却是有些不赞同了,仁义若无,哪来的名声? 难道别人还会跟随一个暴君不成? 曹冲有此疑问,马上出言反驳曹操了。 “仁义不存,何以为人,何以服众?” 曹操嗤笑一声,冷声道:“无非是些腐儒朽见,儒家重视才德,说什么需要的才兼备者,其实所谓德,所谓才,不过在其一念之间耳,所谓仁义,仓舒所言仁义,不过腐儒仁义,而我之仁义,乃是王者仁义!”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心里一凛,心想曹老板果然有反贼的样子,说起带王字的话来都是不打草稿的。 而听完曹操的一席话,已经明白了一些曹操今日要教自己的东西了。 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曹冲此刻思考事情,是从一个丞相之子上面思考的,而曹操思考的角度,却是主帅,甚至于.....帝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几个人的生死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曹冲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曹操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还是不为苟同。 “父亲一席话,孩儿胜读十年书,但赵统未犯大错,孩儿又岂能杀之?” 曹操摇摇头,心里对曹冲的评价却是上去了不少,乱世枭雄,盛世贤君,自己打下一个天下的话,若是没有一个仁德之君,那怎么能行? 而曹冲在某些方面就很入曹操的法眼。 但曹操欣赏的是曹冲的品性,而不是在这件事情的做法上,军营的那些军士,哪一个不比土匪山贼桀骜?对于这些人,一味的仁义,是不可取的,而这个,也就是今天曹操要教给曹冲的。 啪~ 曹操在丢下一个竹简,但其中的内容,曹冲拿起竹简翻看起来,但其中的内容,却是让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赵统,他怎么敢?” 曹操看着曹冲的神情,伸出一只老手来摸着曹冲的额头,柔声说道:“骁勇便代表着桀骜,虎豹骑是军中最骁勇的骑兵,能做到一曲都尉的,又岂是无能之辈?” 曹冲后退一步,对曹操行了一礼深深的行了一礼,这一礼,是曹冲心甘情愿的。 在曹冲手上的这个竹简,写的就是赵统写信给昔日的那些什长们的内容,具体内容有许多,但最让曹冲不能接受的,是其中的两条。 其一是营啸,其二是刺杀荀攸,栽赃曹冲,不论是是那一条发生了,对于曹冲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别说是建功立业了,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赵统此人,该杀! 曹操脸上带笑,对着曹冲挥挥手,说道:“事情的手尾我已经帮你先做了,此事为父是要告诉你,对百姓仁义可以,对百官,对军中将军,且不可存仁义之念!”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很快就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而在曹冲离开之后,曹操脸上也展开了笑靥,他把手上的竹简重新拿起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其实所谓之赵统的手尾,其实是不存在的,是曹操虚编出来的,且不说赵统有没有这个胆量,即使有这个胆量,也没时间想这些阴谋诡计啊,即使有时间想这些诡计,也没人敢和他做,他虽然是一曲曲尉,但不是谁都愿意和他一同赴死的。 可以说,赵统为了曹操给曹冲的言传身教,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试射! 出了曹操主帐之后,曹冲回到安置好的营帐睡了昏天黑地的一觉,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有些昏昏沉了。 曹冲伸一个懒腰,稍作歇息后,这才把甲胄穿在身上,一步出了营帐。 营帐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依然未停,曹冲看着落在地上,将温软的红泥击散的雨水,知晓自己是时候出战了。 在曹冲昏睡之前,曾经去找陈明问了关于军中役疾的情况,经这个华佗传人的介绍,曹冲发现役疾感染人数已经有了上升的趋势。 简单来说,军中患役疾的人,已经有五六百人了,五六百人对二十万大军来说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须知,这五六百人只是开始,稍后,这役疾就会像飓风一般,横扫过来,超过半数的人都会患病,半数是一个什么概念? 十万人! 十万军力去除,还有拖曹操的后腿,后世曹操撤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天时地利人和,很显然,曹操除了人和之外(汉室正统),天时地利都不占优,曹冲知晓,现在必须要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曹冲眼神坚毅,稍微吃了点肉干,就快步走向曹操的营帐之中。 曹操大帐之内,了无人影,曹操一如既往的在大帐之内翻看书籍,而其他人则是各忙各的,雨水中进军,无论是主将还是士卒,大体上是不愿意的,这就像是后世公司老板让你在寒冬零下几十度的时候提前上班一样,不得人心。 士卒们不清楚曹操所在的处境,因此希望雨后再打,或者是直接不打了。 打仗打仗,前方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哪怕是曹操的百战之师,也升起了厌战的情绪,这种情绪,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曹冲在传令兵通报之后,很快就见到了曹操,比之昨日的曹操,今日的曹操看起来更憔悴,可能是连夜看书的原因,身体未得到休息。 曹冲向着曹操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父亲还需注意身体。” 曹操斜眼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的身体,我知之矣,倒是你这彘儿,没事不在自家营帐待着,到为父这来是作甚?” 曹冲一笑,说道:“孩儿之前有写过请战书,不知父亲是否已阅?” 请战书..... 曹操把手上的竹简放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眼睛盯着曹冲,说道:“已阅。” 曹冲点了点头,继而问道:“既然父亲看了,为何还不做动作?” 做动作? 曹操摇摇头,说道:“秋雨连绵,寒风刺骨,将士无心战场,我为之奈何?” 曹冲知晓曹操没有说真话,你丫一个主帅,要别人打仗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战心,画个大饼,给个封赏,那些士卒还不前仆后继的飞上来,所以曹冲略微思索了一下曹操的话,觉得他又是在考校自己。 “将士怎会无战心,战事早去,早一日与家中婆姨相聚,战事早去,早一日封妻荫子,他们岂会无战心?” 曹操双眼灼灼的看着曹冲,说道:“但秋风萧瑟,武陵刘备重创我军多矣,士卒畏惧,为之奈何?” 曹冲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刘备,不过伪雄,父亲英雄在此,何惧之有?” 伪雄? “哈哈哈!”曹操捧腹大笑,说道:“刘玄德雄踞荆南,手下关羽张飞皆是当世猛将,你竟然说他是伪雄?” “刘备有些英气,但与父亲相比,无异于莹虫比之于皓月,滴水比之于沧海,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对曹冲的话很是受用,但还是问了一句。 “既然刘备乃伪雄,我乃英雄,但现今为何英雄奈何不了伪雄?” “刘备虽为伪雄,但有天时地利,遂英雄无法迅雷破之,但如今天时地利倒置矣,父亲可一战平定之!” 一战平定? 曹操心中起了不少的兴趣。 “为何说天时地利倒置?” 曹冲一笑,说道:“因为父亲有迫击炮火器之利!” 火器? 曹操虽然被曹冲说动了,但脸上到底还有些疑惑以及不相信,任谁也不敢轻易对一个未知的事物就抱有信心,须知,这不是在过家家,这是囊括着几十万将士的性命,甚至可以说天下格局的变化! 这容不得曹操不谨慎。 但今日曹冲前来之语,却是也让曹操心中认可,曹操眼神锐利,在顷刻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那迫击炮有如此威力,你可亲眼见到?” 曹冲点了点头,这玩意靠自己的思量起来的,曹冲自然知晓他的大致威力。 “可否让为父也看看他的威力?” 曹操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事关全军,不得不让曹操不小心谨慎。 曹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但迫击炮火力强盛,父亲要去何处试探?” 曹操眼神雪亮,斩钉截铁的说道:“若他真有此威力,就向武陵城射击,壮我王师声威!”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他一方面是要打消自己的怀疑,另外一方面,则是要激发将士们的斗气,让他们看看,刘备,是“伪雄”,是纸糊的老虎,不足为惧! 咕噜噜~ 一架迫击炮架在营门口,再往前拉,在距离武陵城千米处停了下来军士先在迫击炮上面架了一个简易帐篷,确定雨水不会落下之后,才把迫击炮的油布撕下,将一个个铁质的迫击炮弹扛出来,一个迫击炮弹,有十几斤的重量,当然,里面最重的不是火药,而是那些铁片,这才是炮弹杀伤力的真正体现。 调试距离,曹冲在场间仔细比对,而曹操则是带着一干文臣武将在后面的大帐中细细观察,曹操虽然看起来很镇静,但后扬的手臂,还是显现出了曹操的紧张。 若是这迫击炮没有仓舒说得那般,曹操已经有了退意了。 具体来说,是先把刘备放掉,先去把孙权吞了,但曹操自己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极有可能陷入两军夹击之下,形势瞬间不容乐观,这一点,不是曹操想要看到的。 所以,曹操是把希望压在了曹冲身上了。 和曹操的希冀不同,还有一个人,则是希望曹冲的迫击炮没有那种威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贾诩的无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 贾诩今天心情不是太好,本来他在给曹休的书信中说得明明白白的,结果曹休将其置若罔闻,连自己的主帅之位也被曹冲轻而易举的得去了。 曹冲不惜得罪曹休也要来这武陵战场,在贾诩看来,是这个迫击炮真的如同曹冲所说的一般,有着让人不敢相信的威力。 而曹冲到了曹军大营,贾诩即使有心使坏,也无从着力,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对付曹冲最好的时机了。 现在,贾诩也只能看着曹冲在前面调试,但他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遐想的。 如果这迫击炮没有曹冲所言的威力,在三军阵前,在主公以及诸位将军眼中,那他曹仓舒岂不是贻笑大方? 如此行径,他曹冲在军中已经是不用混下去了。 哪怕贾诩知晓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很小,依然不觉的这样想着。 相比于曹操的希冀,贾诩的冷眼旁观,武陵城上的刘备等人,心中就有些迷惑了。 刘备指着那个放置着迫击炮的大营,说道:“那是何物?” 关羽张飞皆是摇摇头,倒是孙乾一步上前了。 “莫不是火药?” 孙乾这句话刚说完,张飞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了。 “火药?这阴雨天的,哪有火药的事情?” 双方在休战之时,已经是把城墙前面的尸体收捡干净了,对于前次大战,张飞看得那是热血澎湃,大批大批的曹军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张飞只感觉畅快淋漓,对于火药的使用的限制,也是明白得清清楚楚了,在秋雨连绵之际,他曹操攻城,就是在送命。 至于曹操在军前支了一个大帐,在张飞心中亦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是曹操闲着胆疼罢了! 张飞如此想,众人如此想法,但刘备谨慎惯了,自然不敢有如此想法。 他指着那大帐说道:“既然不知道大帐内为何物,可知大帐内是谁在操持?” 刘备定眼一看,因为被秋雨阻拦的原因,他也只看到了一个蒙蒙的身影,这个身影不高,看起来有些矮小,在刘备的记忆之中,好像在曹营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刘备这样一下提问,诸将仔细往大帐内看了看,视力好的没见过曹冲,视力不好的,则是连人影都看不到。 “好像是个少年!” 这句话倒是刘封说出来的。 少年? 张飞关羽对视一眼,皆是猖狂大笑。 “曹营无人矣,让孺子前来受死,哈哈哈!” 关羽张飞本来就是很骄傲的人在,之前被曹操压着打,依然一身傲骨,更别说自己现在屡次把曹军击溃,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历史上若不是关羽张飞过于自傲,也不会一个败走麦城,一个被自己的下属杀了。 关羽张飞一笑,全部的人也哄笑起来了,曹冲侧头望向武陵城楼,被上面的笑声吸引住了。 曹冲调试了一下距离,觉得一炮可以打到刘备的城楼上去。 嘿嘿。 一炮就把刘备杀了,想想还有些小刺激! 调试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这迫击炮的距离各项数值也都达标了,曹冲把目标定在了武陵城楼上,心里猛吸一口气,又猛然的吐了出来。 呼~ 往事具备,曹冲向曹操那边打了个信号,得到曹操的允诺之后,已经是打算要炮击了。 火药因为曹冲的老道士进入了世人眼中,成为了战场的利器,而这迫击炮,却会因为我曹冲,名扬寰宇! “开炮!” 曹冲一声大吼,将武陵城楼上的笑声打散得零零碎碎的,但这零碎不过一个呼吸,马上被更大的笑声取代了,这下子,是整片城墙的哄笑声。 “曹军无人,欲孺子前来受死!” “曹家孺子娇啼,逗笑我军将士!” “哈哈哈哈!” ........................... 他们哄笑得厉害,殊不知曹冲也在笑,不过不是大笑,而是了冷笑。 轰~ 火舌在迫击炮突起,一炮便轰向了武陵城楼。 迫击炮弹吞没着火舌,刘军方面甚至还没把嘴角的狞笑收敛,那火炮就到了武陵城楼了。 轰的一声,迫击炮弹隔着千米的距离,直接砸在了武陵城楼上。 轰啊~ 惨叫连绵,巨大的城楼直接被炸出了一个湮角,曹冲心中一阵叹息,叹息这没有砸在城楼之内,若是这一炮砸在城楼之内,那刘备肯定死了,如此砸在城楼一角,刘备最多轻伤。但叹息是叹息,曹冲口中可没有停歇,一口气连喊了三四声开炮。 火舌飞溅,直到迫击炮口已经有些刺红了之后,曹冲这才收手,不是他不收手,而是再打下去,自己估计就把被自己的迫击炮打死了。 四响之后,武陵城楼被炸塌了,而武陵城楼上充满着惶恐之色,之前孩子狞笑的刘军,1此刻已经军心大乱了,若不是有人当场杀了几个逃兵,估计这武陵城不打即溃了。 但即使是打消了士卒的退意,也无法打消士卒心中的惧色。 这哪里是人间有的武器,这是太一神的神器,是神罚,神人来处罚我们了。 刘军军心已失。 相比于武陵城上的嘈杂喧闹,曹军这边,只有一个声音。 嘶吼的万岁声! “丞相万岁,丞相万岁.....” 迫击炮有此巨大的威力,远远超乎了曹操的想象,直接就让曹操呆立当场,待曹操回过神来之后,前面已经跪伏这一排请战的将军。 曹操嘴角一笑,知晓军心可用矣。 本来此时一鼓作气,是极有可能把武陵城拿下的,但拿下之后,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曹冲的迫击炮只上来了一架,这一架短时间已经不堪大用了。 曹操此刻心中有些后悔,后悔没听曹冲的话,直接列军厮杀过去,如果当时列军厮杀过去的话,武陵城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但现在不杀,亦是不伤大雅,无法让刘备帮我多守一夜的城池罢了。 明天再来攻取,也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曹操嘴上有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看着武陵城楼上的哄闹景象,知道明天,这座城就是自己的了。 刘备军心没了,攻占一个没有士气的城池,还有火器之利,这没有什么悬念。 “暂且收兵,明日再来,今晚,我要为我儿庆功!” 曹操说出这句话时,眼睛看向曹冲,是掩饰不住的喜爱,而诸将看向曹冲的眼神,亦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信服。 这些贾诩都看在眼里,但贾诩也只能付出一声长叹。 唉~ 在军中,曹仓舒的大势成矣! 贾诩已经看到此战之后,曹冲在军中的声望将会如何的显赫,将会多少将军青眼结交,甚至是依附与曹仓舒了。 曹休啊曹休,你坏了子桓大事啊! 第二百八十章 刘备的惶恐! 曹冲自然看得到贾诩铁青的脸色,但他实在是没有空闲去招呼贾诩。 因为曹冲已经被一群希望结交他的将校军士围住了,这些军士大多出自草莽,世家之子倒是数量较少,但其中还是有好几个曹冲熟悉的名字。 曹冲能熟悉的名字,自然将在后期大发异彩,所以这一类人,曹冲给予了特别的对待。 就譬如这个张,可是曹魏后期的名将,在街亭大败马谡,让孔明狠狠的流了一把眼泪。 此时的张看起来有些憨厚,不似后来的那么奸诈,而乐进这些老牌将军,却没有那么掉份,只是在远处给了曹冲一个笑脸,也算是给足了曹冲的面子。 不仅是这些将军,就是沿路的士卒看到了曹冲,都要投上一个敬佩的眼神。 现在曹营之中,还有谁不认识曹七公子的,他娘的,一炮把武陵城楼都给射喽! 曹冲一边与这些人交际着,脸上没有显出什么瞧不起的神色,你家世显赫,我恭维你几句,你寒门出身,我也不因此看轻你,在曹冲圆滑的交际之中,不少将领对曹冲的印象都上了一个台阶。 不论是张还是其他人,都觉得曹冲是一个靠的住的朋友。 这个念头虽然不是很难得到,但是得到如此多将校的善意,对于曹冲现在或是以后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曹冲自然要好好经营他。 秋雨连绵,乌云厚积,天色本来就有些昏暗,试射迫击炮之后,天色彻底的暗下去了,中军之中,已经是支起了一个小巧的庆功台。 基本上是曲尉以上的将校才能在这里,其他低阶士卒虽然不能来这里,但大多也分到了大块肉,须知肉在古代连过年都不一定吃得到的,对于那些没开过荤的士卒来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曹冲虽然在次座,但却是全场的焦点,不少人都上前来与曹冲钩筹交错,哪怕曹冲酒量不差,几杯下肚,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相比于曹军大营前的欢声笑语,在武陵城中,却是令人压抑的寂静。 城墙上的守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底深处,还是看得到一丝丝的绝望以及不甘。 显然,迫击炮那东西,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了,在火药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有现在的感觉,但拥有火药之后,他们也就知晓了火药的大致组成。 对火药的畏惧消失了差不多了,但对于那“神器”,却是由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火药与今日所见的“神器”不一样,火药还是要冲上来点燃,然后到了一定的距离抛过来才行,而那“神器”,可在千米之外就可出击。 千米之外,除了强弩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过去? 若是曹军有几百架,不,只需要几十架,武陵城就被轰平了,难道要用肉身与之匹敌,出城迎战? 老兵抬头往城外一看,曹军大营连绵不绝,帐篷外的星火将大地化成了星空。 火光,一眼望不到头! 这老兵叹了一口气,他在刘备徐州之时就跟随至今了,至今未死。说起来也算是命大了,但命再大,也不能冲出去和几十万大军对打,况且他们还有那神器。 唉 主公除了撤退,便只有死战了。 但关键是,我还不想死啊! 武陵城上士卒如此心想,士气自然好不到哪去,而在中军大帐之内,刘备却是躺在了床榻之上,他痛苦的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承受什么痛苦的东西一般。 在今天武陵城楼上,有好几个将校受伤,甚至还有一个被房梁压下来砸死了,刘备的运气不好不坏,虽然没有死,但却被一根木头插在了左手上。 不是致命伤,算是万幸了。 呼 刘备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面前的郎中勉强行礼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二弟,将这位老先生领过去,给些钱财。” 郎中七老八十,花白了胡须,却是对着刘备摇摇头,说道:“不用给钱,能给皇叔治病疗伤,老朽深感荣幸,哪敢要钱。” “治病自然要给钱,先生不可不受!” 哪知那郎中一推手,说道:“武陵百姓就指望着皇叔将曹贼击破,之后一统天下,还汉室江山呢,这恕老朽不敢受钱财。” 刘备听到那郎中说出这句话,心里的寂寥之情渐盛,脸上渐渐有了苦色,这苦色之后,刘备脸上甚至流淌出了泪水。 张飞看到刘备眼泪都流下了,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 “这钱你拿着!”说完一把就把那郎中拎出去了。 “翼德不许无礼!”刘备在痛哭之际还不忘照顾那郎中,倒是把那郎中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刘皇叔,果然像别人所说一般,是个仁主啊! 待那郎中离去后,刘备脸上的泪水依然是纵横起来了,张飞看到刘备如此痛哭,眼睛也湿润起来了。 “大哥,你这是为何而哭呢?” 刘备哽咽的看了张飞一眼,才用及其悲怆的声音说出话来了。 “曹贼有此利器,吾听那老先生之言,一时间悲从心来,兴复汉室,又变得遥遥无期啊!” 唉 张飞在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张飞心中,兴复汉室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刘备,可惜,刘备在乎兴复汉室,所以他张翼德也必须兴复汉室。 在如此场景之中,张飞没有像平常一般胡闹,而是变得稳重起来。 “大哥是担心那火器?” 刘备点了点头,似叹气一般说出话来。 “是啊,就是那火器,千米之外即可伤人,威力比之火药,要大上十倍,要我如何不担心,如何不忧心。” 张飞眼神闪烁,说道:“要不让弟弟前去劫营,将那所谓的火器毁掉!” 刘备满脸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火器虽毁,军心难复,况且即使没有火器,若是没有连绵秋雨,武陵城也挡不住曹操大军。” 张飞一愣,问道:“大哥是要撤?” 刘备眼中露出极度的不甘之色,但这不甘之后,又有些落寞,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不撤,又能怎么样,与其被曹军屠杀,不如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张飞点了点头,看到如此模样的刘备,张飞把自己好战的基因压到心底的最深处,应答道:“弟弟这就去准备!” 刘备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张飞说了一句。 “可知那火器是经谁人之手?” 张飞一愣,有些恼怒的说道:“好像是曹贼的儿子,叫什么曹冲!” 曹冲? 曹冲! 刘备颓然的闭上眼睛,空荡的营帐响起了一阵叹息之后,便无其他声音了。 张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落寞的走出刘备的军帐。 看到这章是不是很惊讶,没错,我是要求票,但想着发单章求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夜码了一章,在章节之后求票。 惊讶之余,就乖乖把票奉上罢! 嘿嘿嘿! 第二百八十一章 曹冲的部曲! 次日清晨,曹操军列阵在武陵城外,但武陵城却是有些萧瑟,城墙上空无一人,若不是没有曹操的命令,早就有人攻进去了。 曹冲昨夜喝了些酒,因此头晕晕沉的,今早一起,用了冷水净面才好受了一些。 出了自己营帐,曹冲很快就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曹操的大帐内与之前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许多将校都位列其中,不少人正热情洋溢的发表着言论,希望领军去破武陵。 曹冲一到中军大帐,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帐之内的诸位将军虽然没有给曹冲行礼,但诸位将军的颔首笑靥已经说明了很多了,对于这些将军的好意,曹冲皆有回应,所以短短的一段路程曹冲居然走了许久。 曹冲的位置比较靠前,不过不是在武将一侧的,而是在文官谋士的一侧,贾诩荀攸在曹冲面前,而程昱则在曹冲旁边。 这样靠前的位置,即使是立了大功的人,像曹冲一般年纪轻轻也坐不上去,即使坐的上去,也会被人诟病,但曹冲站在这个位置上,却没人敢说什么。 第一,自然是他打破了僵局,立了大功,将军们心悦诚服,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曹冲是曹操的儿子,即使曹操用人为贤不唯亲,但从西周到此的宗族观念,还是影响着当世人的理念。 曹冲是曹操的儿子,即使让他站在贾诩荀攸前面,也没人敢说什么,说到底,中国的社会,历来都是自家人的社会,不论是在三国时期,还是在后世,都是人人默认的事情了。 曹冲在大帐之中不到须弥的时间,就有传令兵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了。 “报!禀报主公,武陵城已空,刘备军队夹带着武陵城十万百姓往长沙郡方向逃去了。” 逃? 曹操豁然站了起来,眼中神光奕奕,旋即变成了一抹冷笑之色。 “好一个刘备,自己逃也就算了,还携裹着武陵百姓?” 曹冲对于刘备此举其实也是不怎么认同的,毕竟携裹着百姓行军,携老带小,锅碗瓢盆的,一天能行二十里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与这样速度的大军前行,难怪后世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丢了。 其实不仅仅是女儿,在逃离新野之时,糜夫人投井自杀,阿斗也在乱军之中被赵云用命才救起的。 当然,这是后世的新野逃命之时刘备的狼狈模样,而现在是武陵! 其实关于刘备携裹着百姓逃亡有好几种看法,互为对立的就有两个观点,其一是说刘备他爱民,所以带百姓跑,因为刘备当时想的是得民心者的天下。 还有一种观点则有些阴谋论的味道,他们的观点是刘备假仁义。 刘备之假仁,带这老百姓,外面的人会说刘备仁义之君,而且烧了新野不能把老百姓也烧死吧,那会被人骂的,所以只能带走了。 再者,刘备兵少怎么跑也不会跑过曹操的80万铁骑,所以带上老百姓殿后,曹操总不能把老百姓都杀了吧?那曹操罪过可就大了。再说曹操就是杀10万百姓也得杀段时间吧刘备就可以跑了。 一箭双雕的事干嘛不干呢? 当然,这些都是臆测,究竟刘备是真仁义还是假仁义,恐怕就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起码在曹营之中,诸将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除了笑刘备不自量力,愚蠢至极之外,言语之中,不管是谋臣还是武将,都带有着对刘备的佩服之情。 后世怀疑刘备皇叔的身份,但在三国时期,却没人怀疑,后世怀疑刘备的仁义是否为真,在这个时代,却没人怀疑他的仁义是假的。 因为就算是要装仁义,也不至于把命搭上吧? 连夜行军,行了十几二十里,骑兵一个时辰不到,就可以追上了,说刘备是聪明还是傻,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主公,末将愿领虎豹骑三千,去截击刘备!”说话的是曹纯,此刻他双眼发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曹操。 曹纯乃是曹操从弟,曹操对曹纯还有些倚重,就要答应曹纯的要求之时,不料曹冲却出来说话了。 “子和叔乃是上将,如此先锋之职,可是大材小用了,况且刘备虽然撤退,但万一中路设伏,子和叔去了,岂不是危险了。” 曹纯此时前去自然是为了让自己捞一点功劳,但一听曹冲说的话,觉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他觉得曹冲所说的话有道理的,自然不是说自己什么大材小用,他本来就不是上将,曹冲说出那句话多也是奉承,让曹纯迟疑的,自然是曹冲后面一句话。 设伏! 须知,刘备有火药之利,在岑山可是连李典所部几万人都杀了,自己三千虎豹骑虽然是精锐,但也抵不过刘备的阴谋诡计啊! 曹纯上来是要捞功劳的,可不是去送命的,但此时乃是立功的大好机会,曹纯若是混不到一些功劳,心也有些不甘。 “如仓舒所言,莫非就如此放过刘备,不追了不成?” 曹冲摇头说道:“自然不是,虎豹骑勇猛无匹,速度绝伦,为何不快马上前,在长沙郡必经之路堵截刘备呢?如此一来,既不担心会被被刘备设伏,又可以将十万军民一网打尽!”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纯眼睛一亮,连忙对着曹操说道:“主公,就依七公子所言,让末将去堵刘备的退路!” 曹操摇了摇头,脸上有着一种莫名的调笑。 “就依你了,曹纯!”曹操一声大喝! “末将在!” “着你领兵八千,快骑围堵刘备!” “诺!”曹纯脸上有着喜色,本来他的部曲只有三千人的,被曹操的这个命令一下,自己就有了多了五千人了,还是听七公子的话值啊! 曹纯一脸带笑的走出了中军大帐,而曹操则是把眼睛定向了曹冲。 “曹纯那混小子不敢去,你敢去吗?” 曹冲拱手领命,语气坚定的说道:“末将愿往!” 其实不让曹纯去截击刘备,还是有曹冲心中的一点私心的。 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关凤,但又不仅仅是她,若是曹冲此次上前能够把刘备生擒了,那刘备集团刹那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刘备一死,而江东方面,也绝对不敢过多的抵抗。 这,才是曹冲的最终目的。 曹操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之后,眼睛微闪,说道:“不愧是我儿,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之后,曹操这才对着曹冲说道:“着你率领铁骑一万,截击刘备,切记,要小心行事!” “诺!”曹冲眼神闪烁,领了命令也就出了中军大帐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故技重施? 曹冲出了军帐,马上借着曹操的军令,把张许仪的部将召来,再与本来就有的三千虎豹骑,合起来差不多有一万人,合军之后,轰轰烈烈的就朝着武陵城方向去了。 此时的武陵城早就沧海桑田了,城头的刘字大旗已经变成了曹字大旗,曹冲一路进入武陵城中。 武陵城湿漉漉的,秋雨虽然小了不少,但地上依然满是泥渍。 偌大的武陵城,除了最早在城门口有些喧闹之外,曹冲通过武陵城之时,整个城池竟然都是死寂一片的。 要不是城南已经有曹军占据了,曹冲还以为是刘备耍了一个埋伏呢! 哒哒哒 快马加鞭之下,很快,武陵城便很快的就在曹冲一行人的屁股后头了。 在秋雨之中赶路,寒风彻骨,雨水拍打在脸上,有一种轻微的疼痛感,但不管是周独夫还是许仪张,脸上都没有其他情绪,只有兴奋,亦或者是胜券在握的笑靥。 军功是士卒最渴望的东西,而很明显,曹冲这一行人极有可能建功立业,唯一担心的,便是刘备在离开之后可能有的后手。 在秋雨天气下,曹冲倒是不怕他的火药,但不怕火药,也怕箭矢,也怕滚木啊! 所以曹冲在离开武陵城后,行进速度慢了不少,并且撒出了许多的士卒前去前面探路。 曹冲的行军速度虽然不快,但比之刘备携带百姓的行军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此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曹冲已经是可以看到落单的百姓了,这些落单的百姓莫不是携老带小,或者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的,对于这些人,曹冲肯定不能让他们跟着刘备去武陵郡。 笑话,要是放他们走了,那武陵郡还叫一个郡吗? 一个人都没有,还怎么叫做一个郡? 所以这沿途的百姓,都要带回武陵。 对于这落单的百姓,曹冲的对待态度还算是和蔼的,只要他们掉头回去,就不伤他们的性命,至于财货问题,就不是曹冲能管的了。 曹操的部队之所以能百战百胜,并且不惧怕攻城,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曹操对他们攻城之后的放荡行为默认的原因。 像是曹仁的部队,攻打一个城池之后,纵兵劫掠城池一日,一日后便不再劫掠。 曹冲能保住这些被刘备洗脑的人的性命,也只能说曹冲心比较软。 这些人要是遇到曹纯一类的人,还想活着回到武陵城? 不可能的事情! 曹冲在后面追逐着,前面的刘备所部的斥候自然也早就知晓了,而今才堪堪赶到刘备面前。 刘备左臂受伤,大病未愈之下急行军,此刻脸上有些惨白,嘴唇发干,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报,禀报主公,曹操之子曹冲率领一万骑军在身后追赶,半个时辰内便可到此处!” 半个时辰? 刘备眼睛一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差点就要摔下来了。 “怎会如此迅速?” 要知道,刘备的逃跑是有准备充分的,在三更天的时候就开始行军了,如此行军,也差不多有半天了,结果在旬日之间就被曹冲追上,刘备心都凉了一半了。 孙乾在一旁看到刘备的表情,赶紧上前来劝慰道:“主公,曹贼近在咫尺,主公还是先与骑军一道,先行退后长沙城。” 先退? 刘备虽然也想求生,但是听完孙乾的一番话之后,还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若是走了,这武陵城的百姓将会被曹军屠宰,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走了,我岂不是禽兽不如?” 孙乾一时语塞,说道:“此危急存亡之际,主公就别想这些小节了,只要主公你人在,即使我等皆死,主公亦可东山再起,但主公若是末在此处,我等就算是苟活,也无济于事,主公为何不想想兴复汉室之大业呢?” 唉 听完孙乾的一番话,刘备叹了一口气,眉眼中变得坚定了不少。 刘备侧目,映入眼帘的,正是关羽张飞孙乾等人,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备,刘备知晓,他们是在等自己的一句话。 可惜,我刘备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使他们失望。 刘备一闭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眉眼中已经是十分的锐利了。 “丢弃武陵百姓,猪狗不如,谈何兴复汉室?”刘备看着拖家带口,在秋雨零铃中行走的百姓,一时心中忧愁。 在此刻,他想了很多,当年青葱岁月之时,他织席贩履,遇到关羽张飞后,凭借着黄巾起义得到了一干人的支持,一路磕磕碰碰,得徐州,又失徐州,再得徐州,又再失徐州,浑浑噩噩的一生里面,刘备依附过袁绍,依附过曹操,依附过刘表。 自己四海为家,却承蒙百姓的厚爱,这一次,我不再逃跑! 刘备眼神坚定,只是在坚定之中,还带有着些许落寞,些许死意。 刘备奋斗大半生,如此,也是四十多的人了。 而立之年过了这么久,而自己的基业,还遥遥无期,悲呼悲呼! 镶 刘备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对着关羽张飞说道:“有谁愿与我一道诛杀曹贼?” “不可,万万不可!” “大哥不要,此时交由弟弟!” “主公不可啊!” 刘备挥了挥手,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说了!” 关羽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刚想说“我与哥哥一道”,却被张飞拦了下来。 “大哥,弟弟有一计,可以逼退曹冲小儿!” 一计? 关羽诧异的看着张飞,其实不止关羽诧异,几乎所有人都在诧异,刘备也被张飞逗笑了,营造许久的氛围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三弟,军中无戏言!” 张飞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哥哥们不信,但此计却是俺张飞深思熟虑之后得来的。” 深思熟虑? 孙乾不等刘备开口,连忙对着张飞说道:“将军若有计策,还是快些说出来,曹军已然在身后了。” 张飞点了点头,说道:“往后十里,有一处树林,树高五六丈,遮天蔽日,若是我领几百骑军制造些声响喊叫,曹军必不敢来追!” 张飞此语一毕,孙乾却是抢着说话了。 “主公,我看此计可行!” “不错,属下亦是如此觉得!”简雍也开口了。 “张将军虽然为武人,但亦是有计谋,糜芳佩服!” 刘备的几个谋士都在恭维张飞一个不算是计谋的计谋,就是要打消刘备亲自率军上前的主意。 不管张飞说的是妙计还是去送死,总之,都会是好计策。 这是孙乾糜芳简雍,甚至是张飞,在给刘备找台阶下。 有一句话孙乾说得很对,刘备集团谁死了都可以,唯独刘备不能死,刘备可以说是刘备集团的灵魂人物,他的灵魂作用不仅仅是创造了这个集团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每个人,基本上都是以他为纽带的。 关羽张飞在刘备集团,是因为与刘备的兄弟情义,孙乾简雍糜芳在刘备集团,是看重了刘备未来的前途,百姓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在刘备身后,是因为他的仁义。 在这个集团之中,谁死都可以,唯独他,要好好活着! 呼 刘备一瞬间想明白的许多,热血从头脑之中涌回心脏。 “也罢,就依三弟计策!”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生擒张飞! 刘备将自己感性的一面掩藏到心底的最深处,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对着张飞说道:“翼德,若是不能骗住曹冲,那你便出逃,不要勉强。” 张飞对着刘备哈哈大笑道:“放心,弟弟何等身手,哥哥岂会不知?” 刘备发出了一声叹气,只得看着张飞在自己的视觉范围之内越走越远。 素不知,转过身去的张飞,亦是泪目了....... 武陵城方向,曹冲快马加鞭之下,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曹冲已经是到了刘备之前所在的地方了,正待继续追击之时,前方却有斥候快马回来了。 “禀报将军,前方十里处有座小桥上,桥上有一位黑厮敌将阻拦!” 黑厮敌将? 张飞! 张郃诧异的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冲拱手说道:“末将愿为公子先锋,将黑厮敌将斩落马下!” 许仪看到张郃率先出声,连忙抢道:“末将也愿往!” 曹冲摇摇头,你们两个能不能把张飞打赢都是个事了,还以为是功劳呢?说不定上去就是送命呢! 张飞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存在,在三国时期,算得上是顶级的将领了。 你许仪张郃如今,顶多也就是二级将领的级别。 当然,想是如此想,曹冲却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换了一个方式说道:“张飞一人在桥上,必然有诈,诸位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张郃许仪听到曹冲说出这种话来,也只得拱手称是。 骑着马一路到了斥候所说的小桥面前,曹冲果然看到一个黑厮将军拿着一把狰狞的丈八蛇矛站在小桥中央。 而在张飞身后,是一处密密麻麻的山林,曹冲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景象,想到了张三爷的怒吼长坂坡。 但此地既不是长坂坡,我曹冲也不是曹孟德,张飞啊张飞,你还以为你的计策可行? 曹冲到了小桥前,对着张飞喊道:“张飞,若是你此时下马投降,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曹冲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但还是忍不住有奇迹的出现,可惜,最后奇迹也没有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张飞在桥上大笑,横矛指着曹冲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儿,就凭你,还不够给爷爷我塞牙缝呢,居然敢说出如此狂悖之语?” 曹冲听完这句话,知道自己与张飞是无法善了。 其实在刘关张三个人中,曹冲最喜欢的,不是武圣关羽,相比于关羽的重情重义,关羽的过五关斩六将,曹冲更喜欢的,还是敢爱敢恨,如一个莽夫一般的张飞,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悍不畏死,不像关羽有一种傲骨,有时让人看着迂腐。 可惜,这样的人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张飞身后,马蹄声,喊叫声不断,若是曹操在场,说不定会被张飞骗去了,但曹冲乃是穿越者的身份,对于张飞的把戏,以及刘备的底细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张飞此时,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为刘备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张将军在此,莫不是要虚张声势,为你主刘备拖延时间?” 张飞听完曹冲的这一句话,心中一个咯噔,但黑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变,反倒是显现出了更加自信的表情。 “呔,那曹贼之子,你若是敢来,俺张飞保管你不能完整的回去。” 张飞一阵大喝,的确是山崩地裂,甚至是曹冲坐下的马匹都受惊了,好在曹冲在张飞大吼之前就控制着马匹了,不然被张飞一吼掉下马去摔死了,那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一声大吼之下,许仪脸上都白了不少,此时他再向张飞身后的树林看去,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于是身形略显唯唯诺诺的对着曹冲说道:“公子,前面可能有埋伏,我看我等还是需要谨慎为好。” 许仪这副模样,倒是让曹冲心里一阵唏嘘。 虎父犬子啊! “张郃将军,你觉得呢?”曹冲把眼光放在了张郃身上。 张郃看着张飞,再看了张飞身后的绰绰人影,对着曹冲拱手说道:“末将以为,这张飞有恃无恐,恐怕真有伏击,但亦可能是佯装,不如让属下带兵三千,去为公子探一探张飞的虚实?” 曹冲点了点头,这张郃,才有一些名将的潜质。 曹冲摇摇头,这一摇头,却是让张郃心中一慌,他还以为曹冲是要直接撤退呢! “公子,此时还不能知晓张飞是否虚张声势,不能后撤啊,公子!” 曹冲一脸调笑的看着张郃,说道:“我何时说要撤兵了?” “那公子为何摇头?” 曹冲一笑,说道:“因为不需试探,就已经知晓张飞是在虚张声势了!” 张郃心中疑惑,问道:“何以见得?” 曹冲总不能说是老子是穿越过来的,知晓这张飞的把戏吧?只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着张郃说道:“本公子自有妙计!” 张郃看了曹冲一眼,确定曹冲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那请公子快下命令罢,末将为公子生擒张飞!” 生擒? 曹冲摇摇头,说道:“快速解决战斗,不求生擒!” 笑话,人家张飞那样的人物,不生擒你就算是好事了。 于是在曹冲一声令下,曹冲身后的万军齐奔,倒是颇有些声势。 张飞看着奔袭而来的千军万马,目眦欲裂,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居然会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失败,在丧气之余,张飞又有些恼羞成怒,而且脑子里出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既然这个计策不成,那我就生擒敌方主帅,将那什么捞子的曹冲抓起来,不怕他们敢去追大哥。 如此想法一出,张飞眼睛骤然明亮,他抡起丈八蛇矛,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沿着冲击上来的曹军不退反进,向前冲杀上去了。 实际上,张飞真的是想多了,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那是步军,而曹冲这里,是骑军,而且是蓄势待发的骑军。 所以张三爷在接连挑飞十几个人之后,直接被张郃一枪拍在了胸口上。 噗~ 张飞狠狠的吐出一口鲜血,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正要起身再战之时,张郃的长枪已经是顶在了张飞身前了。 “啊啊啊!”张飞一声怒吼,居然是要寻死,想要将自己的脖颈撞在张郃的长枪上,好在张郃手疾眼快,把长枪一收,枪背拍在张飞的脖颈后面。 这一击,直接让张飞倒了下去,至于是死了还是晕了,即使是张郃,亦是不怎么清楚。 张郃下马,看到张飞还有些呼吸,脸上充斥着喜色。 他在出击之前可是和曹冲说好了要生擒张飞的,所以这张飞不能死了! 张郃用粗麻绳将张飞五花大绑,直接甩给了他的一个亲信手上,这才重新的翻上马去对着曹冲拱了拱手,说道:“幸不辱命!” 曹冲一脸赞许的看着张郃,赞美之词亦是不吝啬,说道:“将军真乃神人也!” 张郃被曹冲如此夸奖,自然喜笑连连,却没有看到曹冲看向张飞的复杂神色。 唉~ 一代名将,没想到却是如此落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见关凤! 曹冲的感叹也就在一瞬,相比较感叹而言,曹冲更希望直接抓到刘备。 抓到刘备,刘备集团也就轰然倒塌了,剩下几个小虾米,亦是不足为惧,只要抓到刘备,就能少打几次仗,不仅少损失些人手,更可以避免瘟疫到来之时的无奈。 总之,曹操的这几场仗必须速战速决,而擒获刘备,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驾!”曹冲也不管胯下的疼痛感,直接拨马上前,没了张飞的虚张声势,刘备已经一点防守都没了。 曹冲快马加鞭,沿途的武陵百姓的数量越来越多,拖家带口的,绵延了几个山头,在秋雨连绵之中,寒风刺骨,不少人直接就倒在这去往长沙郡的路上了,背井离乡,即使活了过去,到达长沙郡,以为长沙郡的百姓会欢迎他们? 哪有这么多的地给他们耕种,他们最后可以分到的土地,必定是未开发的贫瘠土地,当然,有的人甚至连到武陵郡都做不到。 因为曹冲的追兵已经到了。 刘备骑在漫步向前的白色的卢上,眼睛有些颓然,他时不时的转身向后看,希望能见到张飞的踪迹。 但是,每每向后张望,入目的,都是一脸苦色的百姓,如此面貌,让他心头不觉又堵上了几分。 过去半个时辰了,三弟,你怎么还没来呢? 刘备没等来张飞的踪迹,却感受到了地动山摇,远处,即使是在秋雨之中,也响起了震天价响的声音。 是骑兵,大股骑兵! 刘备心中一凉,已经是有些不详的预感了但他心中还有些侥幸,三弟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一定会没事的。 “驾~”远处飞快冲出了一骑斥候,他翻身下马,跪倒在刘备面前,大声说道:“张飞将军被曹冲俘虏,曹冲上万骑兵在半刻钟就会追上来了!” 半刻钟? 不仅是刘备,就连孙乾关羽等人都大惊失色了,此时,张飞一人的死生已经和众人的安危比肩不了了。 “主公,还请快走,形势十万火急了!”孙乾神色慌张,直接跪在了刘备面前。 “还请主公以大业为重!”糜芳也跪了下来。 “主公,再不走已经是来不及了!”简雍没有跪下去,而是直接拉起的卢吗的缰绳,就要用剑给的卢马屁股来了一下了。 .............. 简雍孙乾关心的是前途和死生,刘备关心的则是张飞的安危。 “你说三弟被俘虏了?” 那斥候抬了抬头,点头应道。 “小人亲眼所见张将军在万军丛中被一小将拍下马去了。” 唉~ 刘备掩面长叹,眼中已经是留下泪水了,而关羽则是勒住身下的赤兔马,眼中虽然亦是水波连连,但更多的是坚毅之色。 “大哥,让弟弟将三弟救出来!” 刘备一脸惨然,说道:“我失去了三弟,再不能失去你了!” “大哥~”关羽长叹一声,有些不甘的说道:“难道就让三弟落入敌酋之手?” “不!”刘备摇摇头,从马背上取出了双股剑,对着关羽说道:“你我三弟三人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岂会让三弟落入敌酋之手?我现在就去把翼德援救出来!” 刘备此话一落,众将连忙阻止,但刘备就是不听,已然执意勒马上前。 在所有人去阻止的时候,孙乾却是满脸平静,他貌似猜到了刘备的心思了,他快步向前,身子一跃,小力的击打在刘备的脖颈上,刘备惨叫一声,直接晕倒在了马背上了。 孙乾的小力击打,在关羽眼前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关羽看见刘备居然被人欺辱,当时就要把青龙偃月刀拔出来。 “中郎你是何意?” 孙乾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要去救张将军,若是真的去了,岂不是十死无生,我等即为主公幕僚,岂能让主公涉险,既然劝诫不得,只能出此下策了。” “唉~” 关羽叹了一口气,勒马向后退。 “你等带着大哥快走,我为诸位抵挡一阵!”关羽带着上千人回马过去,而孙乾简雍等人对着关羽行了一礼,连忙带着刘备拍马而去了。 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刘备的脸上已经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了...... 曹冲拍马上前,沿途无数的百姓纷纷让道,不让道的,都成为马下的肉泥了。 在追人的时候,曹冲可管不了这些人的死活了,正追上去,曹冲发现了一群刘军护送着一个车驾,骑在马上的是两位小将。 其中一个曹冲还认识,正是关凤,另外一个,则是刘封了。 这红色车驾里面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曹冲脸色一喜,说不定是糜夫人还有阿斗! “缴械投降者不杀!”曹冲拍马向前,一声大吼,眼睛却是看向了关凤。 “银屏,好久不见!” 关银屏此时狠狠的看着曹冲,她已经知道那让刘备不得不撤退的“神器”,就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公子哥带来的,心中一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当初就把他这小贼杀了!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这种事情,所以关凤就算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没有用。 “无耻小贼,要杀要剐随便,我关银屏从来就不会投降的!” 曹冲可没多少时间和关凤耗下去,连忙让张引本部兵马上前追击。 “你就算是自己不怕死,但士卒岂会不怕死,车驾中的贵人岂会不怕死?” 关凤看了看已经胆怯的刘军步卒,再想到车架中的两位妹妹,一时间牙都把嘴唇咬破了。 “好,我投降,但你放了在场的士卒百姓,也放了车架中的两位妹妹!” 妹妹? 曹冲心中一阵可惜,居然不是糜夫人和阿斗! 刘备的两个女儿曹冲也有所耳闻,在前世,好像是直接被曹纯糟蹋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好,依你所言!” 关凤看到曹冲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有些异样。 “你不会是想要使诈?”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我还需要使诈?” 关凤看着围上来的虎豹骑士卒,只得点了点头,颓然的把手上的长枪放下去。 “银屏,不可,这曹冲狡诈无比,不可信他!”刘封完全不相信曹冲的话,但看到在场士卒都把手上的武器放下了,自己也只能颓然的把长枪放下,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关二爷! 曹冲下马,一把将关凤的头盔卸下,笑着说道:“一个月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关凤冷哼一声,身子也向后嫌弃的摆动着,似乎不想让曹冲触碰到自己。 “高队率!” “末将在!”高义上前领命。 “把关....把此女送回武陵,好生关押看管!” 关凤哼了一声,纯净的眼睛直视曹冲。 “小贼,你可要遵守诺言!” 诺言?真是天真的姑娘! “你要我如何遵守诺言?” 关凤一呆,已经感觉曹冲要毁诺了。 “方才我所言,你可都是应允了,难道曹操之子会不遵守诺言?” 曹冲一笑,说道:“我遵守诺言!” 曹冲手一挥,围着的曹军虎豹骑马上分出了一条路,而护卫刘备二女的护卫还没冲出去,骑兵又围了上来了。 “小贼,你这是何意?” 曹冲一笑,说道:“我已经放了他们一马了,可惜他们没有抓住,这不能怪我了吧?” “你.......”关凤为之气结,片刻才红通着脸说道:“无耻小人!” 这关凤的脑回路还真是有些简单,这些人自己就算是放了,还能逃得过别人? 遇到我,一点事都没有,要是遇到曹纯那牲口,不仅是你,就连刘备的两个小女儿,估计都会被他给糟蹋了。 “留下五十骑,看住这些人,高队率,将车驾中二女和关女带回武陵。”曹冲吩咐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切记不要太鲁莽!” 高义一呆,看着关凤的表情的也尊敬了不少。 “末将遵命!” 曹冲再向前走,余光看到关凤旁边的的小将,问道:“你是何人?” “哼,曹贼!”刘封还颇为硬气,而关凤则是直接转身,对着曹冲大喝道:“不许杀害刘封大哥!” 刘封大哥? 曹冲眉头一挑,心里有些不愉快了。 “原来是刘备养子啊,绑了,一并带走!” 一口一个刘封大哥好熟练啊,这样我还能让他活着回去? 当然,遇到关凤,对于曹冲一行来说,只不过是路上的插曲之一,曹冲的追兵向上,前面已经是和关羽遭遇了。 对于关羽这种战神,曹冲自然不敢上去,勒马在一个高坡上,看着曹军围剿关羽。 关羽带出来的人才一千多,张本部兵马都三千了,更何况曹冲后面又加上来的军队? 从一开始,关羽便落入下风了。 关羽虽然出言挑衅,要与张单挑,但张之前虽然乘乱把张飞挑下马了,但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直接在大军后头指挥,不上前迎战。 张之所以不上前迎战,主要是关羽的威名实在是太胜了。 而且他还在曹操手下干过活,对于关羽的实力,张有着明显的认知,因此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关羽在场间痛骂张,一边连挑十几个骑兵,一场大战之后,关羽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了。 怎么办,拖不到时间了! 关羽此刻自然可以撤退,但且不说撤退会不会被被曹军虎豹骑追击并且一网打尽,就算是这一千人逃过了一劫,但自己在这里也没拖到什么时间啊。 骑兵挥马向上,大哥就危在旦夕了,不行,现在还不能撤! 呼~ 关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又紧了一些,双腿一夹,赤兔马会意,直接冲杀上来了。 驾! 关羽在乱军之中左突右蹿,居然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不过一小会儿,死在关羽手上的人已经有好几十了。 正是一员猛将啊! 得到关羽,是无数穿越人士的美梦,有些人做梦过深,得到了关羽,有些人比较清醒,得不到关羽。 但英雄如此落幕,却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在曹冲眼中,关羽是战神,既然是战神,就要有尊严的战死沙场! “大头!”曹冲把眼神定格在了一身甲胄的周独夫身上。 “若是你上阵,可有把握将关羽斩落马下?” 周独夫看了看在大军中纵横开阖的关羽,用力的摇了摇头。 “大头下去,抵不过他一个回合!” 曹冲惊异的看了周独夫一眼,不知道周独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关羽和三板斧一般都是前面比较厉害一些,但周独夫这身板,加之在许诸那里锻炼了这么久,居然一击都接不了? 曹冲摇摇头,继续说道:“若是你与郝昭将军,和张典满许仪他们一道,可有把握战胜关羽?” 周独夫一笑,有些自信的说道:“公子只要给大头给多一个人,我就能和关羽周旋!” 好! “就命你,郝昭典满三人去夹击关羽!”曹冲想了想,有觉得不太保险,继续说道:“让许仪张在周围待命,若有不支,可一同上前。” 三英战吕布,我还不不信我手下的五六员大将还比不过你一个关羽? “诺!”周独夫领命,当即拿着他的镔铁大砍刀冲了下去。 待周独夫下去之后,郝昭,典满三人一齐围了上去。 关羽眼睛一红,知晓终于有将领与他搏斗了。 “喝!”关羽一声大喝,高高扬起青龙偃月刀,直接冲上了上来。 铛铛铛~ 瞬息之间,周独夫的镔铁大砍刀已经是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交击了三下了,三下交击,周独夫已经是被震得虎口发疼了,而关羽却没有收手,一刀横劈了过来。 好在郝昭的长枪已经到了,让周独夫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关羽的一刀。 郝昭就位之后,典满拿着一把斧头,也来到了战场,三人成三角合围之势,把关羽团团围住。 关羽看到三个人围击自己,脸上没有担忧的神色,反倒是长啸了一声,拍马向前,而战场一边的周仓看到关羽被三人围击,连忙一刀把面前的骑军刺死,拍马前来解围。 可惜,就在周仓要冲过去之时,许仪的大砍刀也到了。 铛铛铛~ 两人瞬间打得不可开交,而关羽在三人合围之下,加之体力不济,也渐渐有了颓势,甚至身上都被周独夫的镔铁大砍刀划上了几刀! “喝!”关羽大叫一声,一举把三人击退,他环视周围,发现刘备所部的骑军已经是连人都快看不到。 此地不可久留! 关羽叹了一口气,直接拍马后撤,此时也管顾不了那些小节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英雄末路! 关羽要撤,也得看周独夫他们同不同意。 周独夫挥起手上的镔铁大砍刀,双腿夹马,直接飞奔了出去,郝昭典满也在后面跟了上来。 “喝!” 关羽青龙偃月刀转了一圈,斩向一边的许仪,许仪大惊失色,只得用手上的镔铁大砍刀铛一下,周仓可没放弃这个机会,大砍刀就要招呼在许仪身上。 “喝!” 许仪大吼一声,也不顾地上泥渍,直接滚了下来,这样姿势虽然不雅,但起码躲过了周仓必得的一击。 周仓关羽没有要和许仪纠缠的意思,不如他的人头早就落地。 援救出周仓之后,关羽大刀阔斧,直接劈开了一条生路。 而就在关羽要出去的时候,周独夫等人到了。 “关羽休走,吃我一刀!”周独夫一声大喝,镔铁大砍刀直接招呼在关羽身上。 关羽嘴角一勾,双手勒住缰绳,同时手上的青龙偃月刀刀背挡了一下,接着冲力,赤兔马反倒是快了几分。 “呸!”周独夫吐了一趴口水,继续冲上来。 铛铛铛~ 关羽只防守,不进攻,看起来是真的要撤退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周独夫哪能让你走啊! 周独夫越打越激进,越打越打出了火气,最后进攻多,防守少,关羽背上甚至又被周独夫划上一刀。 场间周独夫快杀红眼了,而场外的曹冲却保持住了理智。 这关羽,不正常啊! 曹冲想了想,对着身侧的传令官说道:“鸣金收兵!” “啊?”那传令官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曹冲在快要生擒关羽的时候鸣金收兵,但不明白是不明白,他还是知道自己是个传令官的。 于是很快,在曹军后方响起了一阵鸣金之声。 周独夫一刀砍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上,脑子里的嗜血也散了不少,但周独夫脑子虽然嗜血散了不少,可心中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曹冲此时此刻的这个做法。 仅差片刻时间,我就可以将关云长生擒了,为何要我撤? 周独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关羽越走越远的身影,只得在心头叹了口气。 也罢,算你运气好! 而关云长在曹军鸣金收兵之后没有继续逃离,反倒是勒马停了下来。 他身下的赤兔马可日行千里,周独夫胯下的宝马虽然也不差,但比之赤兔马,却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要是关羽想要走,他早就把周独夫给甩了,至于到最后还没走,自然还是因为他要牵制住曹军,为刘备多争取时间的缘故。 但对方明显不上当,怎么办? 关羽眼中有些焦急,连忙对着周独夫大声吼道:“突那憨子,怎么,不敢与某大战了?” 哼! 周独夫勒马对着关羽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关羽。 周独夫不理会自己,关羽哪能如愿,继续嘲讽道:“像你这种小将,我反手就能杀一双,你不上来,却还是明智,毕竟,性命比之声名,还是要重要不少。” 吁~ 周独夫勒住马,回身看了一眼关羽,说道:“关云长,你不要给命不活,特意要来送死,我手上的大刀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关羽见周独夫上钩,继续嘲讽道:“你手上的刀,不会是娃娃耍的吧,我关云长岂会害怕一个娃娃耍的刀?” “你......”周独夫为之气结,刚要勒马上前,却被郝昭及时过来制住了。 “军法如山,若是你此时抗命,公子也救不了你,还是不要让公子难做的好!” 周独夫看了看高坡上的曹冲,只得恨恨的点了点头,但在心中早就是把关羽记恨住了。 关云长,你给我等着! 关羽看着缓缓退去的周独夫三人,再看向高坡上曹冲的影子,心里有些可惜。 关羽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在这里阻拦曹军,也只不过阻拦了一刻钟,而一刻钟对于刘备来说,实在是不算长。 关羽摇摇头,拍马而去,不过他没有去刘备的方向上去,反而走了山道,取捷径飞速赶往长沙郡。 曹冲看着关羽在眼前消失,心里无喜无悲。 在曹冲心中,不论刘备集团中死了谁,只要刘备没死,都不算是什么胜利,而只要是刘备死了,哪怕关羽张飞都逃了出去,亦是不足为惧。 两个武夫,即使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何用? 曹冲几个简单的计策就可以将他们分而化之,而刘备活着的话,刘备集团就要主心骨,就有所谓匡扶汉室的大义,曹操要想对刘备所部不利,难度要大上不少。 而且曹冲最忌惮的不是刘备的谋划能力,战场能力,而是忌惮他的交际能力。 刘备,一介织席贩履之辈,虽然有一个中山靖王的名头,但汉室之后,在三国末期不知凡几,刘备能在最后脱颖而出,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刘备每每落魄,都会有人相助,糜芳,陶谦,刘表... 万一刘备入了江东,又受到贵人相助,那又会怎么样? 须知,吴与蜀是不一样的,吴是防守势力,他已经满足了,只要求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蜀,则是要匡扶汉室,一统天下,若是让刘备得了江东,对于曹操来说是大大的不利的。 虽然这可能性很小,但在诸葛亮与刘备这两个人的运作之下,亦是有这么一丝丝的可能性,而曹冲是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刘备必须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曹冲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大军不追击关羽,而是直接扑向了逃亡的刘备。 关羽在山口上看着虎豹骑奔向刘备方向,也只能叹一口气了。 大哥,你若是被曹贼杀害,那弟弟我即使是失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你手刃曹贼! ............................. 关羽在这边的截击不成功,而另外一边,刘备的逃亡也是不如意,在进入长沙郡的谷口之中,却被一伙曹军堵截了,一时间刘备进退维谷。 在这个时候,刘备若是后撤,马上会被后面追击的曹冲咬上,但若不撤,自己又岂能在重甲之下突出重围? 刘备在之前就从装睡中醒来了,此时看到前面列阵以待的曹军精锐,额头上的汗液也是流了下来了。 看到面前装备精良的重甲部队,刘备心中却是有一个大大的疑惑:这曹军是哪里冒出来的? 但他没时间想这个问题,刘备有些心灰意冷了。 “难道是天要绝我刘备?”刘备一时心灰意冷,而糜芳简雍一行人脸上亦是有绝望之色。 英雄末路,何其悲也! 第二百八十六章 臣为主死! 在曹军中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之时,孙乾却还没过分的伤悲。 “主公,孙乾有一计!” 刘备一愣,把注意力放在孙乾身上。 “公佑,你真有计策?” 刘备的表现还算是矜持的了,而糜芳简直就是喜极而泣,双手紧紧的抓着孙乾的衣物,问道:“公佑兄可不是在诓骗我等?” 孙乾摇摇头,把糜芳的手先放下去,这才对着刘备说道:“此计有些风险,主公可敢一试?” 刘备眼睛闪过一丝坚定,说道:“我刘备早已置死地与后生,别说是有风险,即使是九死一生,我也敢试!” 孙乾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又露出了一丝决然。 “此计不可在此地说出来,而且要只许我与主公二人知晓才行!” 刘备简雍等人虽然迷惑,但还是按照孙乾所说的话进行了。 孙乾向前一指,手指方向,正是一片石头丘陵,待刘备到此处之后,孙乾一把跪在刘备身前。 刘备看到孙乾的模样,心里已经知晓他要做什么了。 “公佑快快起身。”刘备一把将孙乾扶起来,入目的却是孙乾坚毅的双眼。 这双眼睛有些水色,莹莹光彩,没有其他的杂色,宛若是两颗星辰,在刘备面前若隐若现。 孙乾只给了刘备一个眼神,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是让刘备明白了许多许多。 “孙乾日后怕是不能再服侍主公了,请主公原谅。” 刘备叹了一口气,眼中也起了一些水雾。 “公佑如此,我已知晓公佑计策了,但汝之计策,我却觉得不妥!” 没错,孙乾的所谓计策,就是金蝉脱壳,让孙乾假扮刘备,让孙乾假扮的刘备正面突围,然后掩护真正的刘备撤退。 “有何不妥,主公此时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 刘备一时语塞,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话来了。 “即使已然山穷水尽,但刘玄德也不能为了一条贱命就让公佑身陷囹圄...” 刘备话还没说完,孙乾马上出声打断刘备的话。 “孙乾知晓主公仁义,但此时已到了非常之时,主公不要忘了心中大志。” 孙乾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有些萧瑟,最后柔声说道:“可惜,孙乾以后是无法追随主公身侧了,如今这种局势之下,便让孙乾再为主公做最后一件事,可好?” 刘备听完孙乾的一番话,眼中已有泪水,他哽咽的说道:“即便如此,为何非要君来为我赴死?” 孙乾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而这灿烂的笑容,反而让刘备更加伤悲。 “此计是孙乾想到的,所以这个计策只能有孙乾一个人知道,才算保险。” 孙乾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互换身份,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真的互换身份了。 要是被自己人看到互换身份了,便会有意无意的朝着刘备靠拢,要去保护刘备,这样的话,刘备便很容易被识别出来,金蝉脱壳自然也无从谈起,孙乾现在做的,就是要淡化刘备,好让他逃过一劫。 但这是孙乾要说的话,从孙乾的一番话中,刘备却听出了其他的味道来。 此计只有孙乾想得出,又何尝不是只有孙乾愿意想,换句话说,或许只有孙乾肯为自己赴死,而像简雍糜芳一类的人,或许看重的,是自己身后的潜力吧! 刘备摇摇头,他也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他在逃亡之初,已经做了很多昧着良心的事情的,不管是让张飞上前送死,还是在马上装晕,这都与刘备的道义观念不符,而知晓自己所有不堪的,或许只有面前的孙乾。 只有他死了,自己的品德才纯净无暇,只有他死了,自己才会心安理得! 到了现在,刘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了。 或许自己真的是所谓的伪君子? 刘备猛然摇了摇头,把头脑中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下,开始于孙乾互换衣物了。 好在刘备于孙乾身高相差不多,此时天色昏昏,互换了甲胄之后,如果不凑近了看,实在是分辨不出两人的区别。 既然身份互换了之后,孙乾所扮演的刘备当即挥手下了军令,大军朝着曹军谷口的重甲大阵冲去,意图撕开防线,从正面突围,而刘备则是带着几个贴身护卫,骑了一匹黑马,从侧翼突围过去。 很快,刘备就冲到了一个高坡了,而沿着这个高坡再往下走一个时辰,就到了长沙城了,到了长沙城,自己也就真正的安全了。 暂时性的脱离危险,但刘备却没有任何的自得,或者说是劫后余生的快感,他只有一阵阵的失意,以及失望。 对自己的失望! 刘玄德啊刘玄德,你倒还真成了那些枉论仁义的小人了。 刘备在高坡之上,静静看着谷口的局势,不论自己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他都不希望孙乾真的死了,即便是孙乾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丑事。 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救赎了。 但谷口的情势,好像真的不容乐观。 .............. 谷口里面,曹纯看着冲杀上来的刘备大军,眼中充斥着即将建功立业的兴奋之中。 刘备,刘备主力,居然真的来了! 刘备本来军力还是不错的,有一两万人,但是为了护送百姓,他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以至于围在他身边的,也就一千多的骑军。 骑军的破阵好手,但重甲士卒,却是骑军的噩梦! 曹纯在身后指挥着战局,哪边快被冲破了,就让人补上去,曹纯虽然不如曹仁,但毕竟还是在军旅中浸淫已久的人物,摆个阵型还是做得到的。 刘备骑军飞速上前,却被重甲士卒的重甲阻挡在外,虽然可以将前面几排的重甲士卒放倒,但自身的冲力却是消耗殆尽了。 因为谷口狭隘的原因,即使是是冲力消散,骑军也不得不挥枪向前,但此时的挥枪,早就没了威慑力了,几下就被重盾缝隙中砍刀切断马腿,再被长枪刺死。 越来越多的骑军殒命于此,甚至影响到了后面骑军的进攻。 这些,对于刘军来说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曹家重甲之后射出来的一**箭雨。 嗖嗖嗖~ 这些箭矢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渐渐变成了箭雨,不少骑军甚至还没接近重甲士卒,就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曹纯看着“刘备”身侧的士卒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的时候,曹纯这才让重甲士卒散出了一条道。 他要生擒刘备! 曹纯此时心里已经是乐翻天了,如果自己能把刘备生擒了,那首功,就不是他曹冲的了,而是我曹纯的。 轻轻松松就捞了一个大功,这要曹纯如何不舒心,如何不欢心? 他拍马向前,看着面前的一伙眼中带着绝望的士卒,心中涌现出了无穷的快意。 刘备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被我曹纯俘虏! “刘玄德,若是你此时下马受降,我给你一条生路!” 曹纯看着前面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的“刘备”,大声呵斥道,本来曹纯觉得不论这刘备如何,都会慌乱才是,结果对面不仅没有慌乱,反倒是发出了一阵阵快意的笑声。 这笑声畅快淋漓,还带有着些许死意,但曹纯却听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这声音,好像不是刘备吧? 曹纯与刘备有过数面之缘,因为特意关注刘备的原因,因此对刘备的声音是十分了解的,但面前这个人的声音,不像是刘备啊。 不仅是曹纯,在“刘备”身侧的简雍和糜芳心中也是大惊失色。 “公佑,是你!” 曹纯面色发黑,他到现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面前的人给耍了。 好一个金蝉脱壳,简直是岂有此理! “给我杀,统统给我杀了!” 士卒领命,纷纷冲杀过去,而孙乾既然已经展示了身份,自己自然也没了存在的意义,飞快的拔出腰间的双股剑,直接冲了上去。 铛铛铛~ 孙乾与曹军已然短兵交接! ...................... 刘备在山坡上看着故事最后的落幕,在心里叹了最后一口气,便再无留恋的望着长沙方向去。 公佑,你今天的仇,来日,我刘备会百倍还与曹贼! 第二百八十七章 树倒猢狲散! 曹纯颇有些恼怒的把孙乾抓在手上,同时腰间的环首刀已经是抵在孙乾脖颈上了。 曹纯不算用力,也不算不用力,刀锋抵在孙乾的脖颈上,刀锋进肉,在刀口处更是溢出了浓浓的鲜血了。 当然脖颈上流淌的鲜血,比之孙乾的其他部位,算是比较完整的了,比如孙乾的右手,现在都是空空一片,此刻正不断的喷射出鲜血,以这种鲜血流出的速度,过不了一会儿,孙乾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说,刘备现身在何处?” 孙乾脸色发白,但眼眶里面却有着让人胆寒的疯狂。 “我主已经到了长沙城了,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曹纯面色阴沉,左手直接掐在孙乾的断手处,一时间,血喷得更快了。 “啊啊啊~” 孙乾被曹纯如此摆弄,直接大叫起来,但声音已经是有些中气不足了。 “你若是说出刘备的去处,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一点,哦不,甚至是让你活下来也可以,但若是你不说出刘备的所在,我让你生不如死。” 孙乾脸上满是血污,皮肤上已经是令人心惊的苍白了,他的血快流尽了。 “过来,我告诉你!”孙乾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 嗯? 曹纯心中一喜,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也有对孙乾的蔑视。 哼! 还以为是一条好汉呢,没想到也像那些腐儒一般,不值一提! “你快说!” 孙乾摇摇头,说道:“你近一些!” 近一些? 曹纯把头靠近了一些,孙乾再次出声了。 “再近一些!”这下孙乾的声音,已经有明显的中气不足的感觉了,曹纯心中着急,连忙凑过去。 而当曹纯凑过去后,孙乾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脸上有着特别的红晕,直接扑上来,要用牙齿将曹纯的耳朵咬下来。 吓! 曹纯一把将孙乾推出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孙乾的一咬,曹纯能避开孙乾的一咬,主要还是孙乾失血太多了,此时扑上来,速度已经快不到那里去了。 曹纯则被孙乾的这一下彻彻底底的激怒了! “孙乾,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人彘?” 孙乾脸上惨笑,说道:“我既然都一心求死了,你要怎么摆弄我,我又有何惧?” “你.....”曹纯拔刀出鞘,直接斩断了孙乾的左腿,而此时的孙乾却是连动都没动。 他已经死了........ “该死该死该死!”曹纯歇斯底里的咆哮,环首刀不断的砍在孙乾的尸体上,一时间血肉横飞,曹纯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修罗。 我的首功啊! 咆哮完了之后,曹纯马上对着周遭的士卒吩咐道:“快去,去找刘备,抓住刘备的人,赏钱千金!” 千金? 曹纯麾下瞬间沸腾了,纷纷往长沙郡方向行进,要将刘备找出来,但刘备真的能被自己抓住,连曹纯也没有多少信心了。 好在,没有肉吃,还有些汤水,曹纯看着被捆在一起的一群文士,心里好受了些,这些,可都是刘备的幕僚,没了这些人,相当于把刘备的手臂给斩了。 而这些人在,赫然有简雍糜芳等刘备倚重的谋臣。 就在曹纯焦急等待之时,后方有骑军踏着秋雨来临,正是曹冲一行。 一看到曹纯,曹冲连忙开口问道:“子和叔可有抓到刘玄德?” 曹纯看着曹冲,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气愤的指着地上四肢不全的孙乾的尸体,恨恨的说道:“本来以为已经将刘玄德握在手心了,没想到是一个假货,仓舒,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曹冲看着地上的尸体,他没见过孙乾,但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大致脉络,因此看向尸体时,眼睛都带有些敬意。 敢死之人,为义而死的人,你都应该对他们抱有敬意! “那子和叔可有刘备的消息?”曹冲眉头一皱,已经有意识刘备要逃过一劫了。 “我若是有刘玄德的消息,至于还困守于此?”曹纯颇有些丧气,过了一会儿,又对着曹冲问道:“仓舒这一路上,可有斩获?” 曹冲一笑,说道:‘倒是收拢了几万的武陵百姓,至于其他的,也就生擒张飞算一个功劳了。’ 生擒张飞? 曹纯脸色一变,忽而又舒缓起来了,反倒是上前抱住曹冲的肩头。 “仓舒,此事一过,我看你都可以封侯了,到时,可要与我不醉不归啊!” 曹冲脸上一笑,语气却是没这么悠闲。 “若真的有幸封侯,自然再好不过,但此时,却不是讨论是否会封侯的时候,若是此时子和叔将刘备生擒,如此大功,给子和叔封两个侯,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曹纯一顿,心中也有些怅然。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千金之赏,若是刘备还没到长沙城,自然可以被找出来,如果到了长沙城,即使是你我在此着急也无甚用。” 听到曹纯如此说,曹冲也只能叹一口气了。 叹完气后,曹冲仿佛是想道了什么事情一般,对着曹纯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抓到刘备的家眷?” 曹纯一愣,说道:“我手上除了这几个俘虏之外,并没有其他俘虏了。” 没有吗?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想着难道这人还会飞了不成。 阿斗虽然不及刘备重要,但却是可以让刘备束手束脚,刘备四十好几了,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大了。 这个时候若是独子死了,不仅是对刘备的打击,对于刘备集团,亦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打下江山是为了什么? 功名? 或许是吧,但功名只是一时的,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享受自己的馈赠,但很显然若是阿斗死了,刘备后继无人,即使刘备不在意,难道他身后的势力会不在意? 权利交替,对一个势力来说,至关重要! 子嗣过多,像袁绍,可能让自家的势力分崩离析,但若是,没子嗣,人心却是会不稳。 所以曹冲就算是抓不到刘备,也要把阿斗握在手上。 关键是阿斗在哪里? 曹冲上前拉住一个衣装看起来卖相不错的中年文士,说道:“刘备之子去哪里了?” 被问的人好不歹是糜芳,听到曹冲发问,刚想像孙乾一样硬气一点,但看着曹纯未收鞘的环首刀,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畏惧的说道:“吾妹与小公子在之前就被主公送到了长沙城了。” 早送到了? 曹冲心中有些惋惜,这刘大耳,还真是谨慎啊,居然已经做了保险了,但同时曹冲也有些疑问,既然你把阿斗送回去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回去? 曹冲摇摇头,暂时不想这些问题,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位落魄的中年文士身上了。 “吾妹?你是糜芳?” 糜芳以为曹冲认识他,心里一时有些激动,他在此地畏首畏尾,就是怕被那些莽夫一刀劈了,那些莽夫,可不会与你讲道理,而面前的曹冲,好像是认得自己,既然认得自己,应该会讲道理吧? “不错,我乃糜芳,小将军有何见教?” 曹冲穿越过来见识了太多太多的名人了,但这样沦为阶下囚的名人倒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问你,长沙城中军力如何?” 糜芳一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你曹冲问这个,难道是要攻城? 一想到此处,糜芳顿时警惕起来,语气也有些畏畏缩缩起来了。 “小将军问此事,是要来作甚?” 糜芳如此一问,曹冲还没什么表示呢,曹纯就在一边挥刀出声了。 “要你说,没要你问!”曹纯被孙乾的那搏命一咬咬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这一咬虽然没咬下曹纯身上的一块肉,却是咬出了曹纯心中的阴影,因此见到糜芳讨教还价,曹纯心里就有些厌恶。 “我说,我说!” 曹纯被孙乾吓出了心理阴影,而糜芳则是被曹纯吓出了心理阴影了。 面前的这个莽夫,当着糜芳的面折磨了孙乾,让糜芳心中最后的一点傲气也消散干净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谋长沙!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侧目望向曹纯,这才迅速的对着曹冲说道:“小将军,长沙城中,有士卒上万,但大多是训练没多久的新兵....” 糜芳还没继续说下去,后面的简雍就站了起来了。 “糜子方,你还真敢说出来,主公难道对你不好,你没有报知遇之恩的心也就算了,还在此卖主求荣?” 糜芳被简雍如此训斥,心里有些惭愧,但很快,心中的惭愧就被恼怒取代了。 “简雍,你是圣人,那在孙乾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仗义相言?如今倒是在这里训斥起我来了?” 简雍脸色一红,争辩道:“这不一样!” 不一样? “那你说哪里不一样?” 简雍满脸通红,说道:“孙乾必死,我为他说话,不过也就多搭一条人命罢了,但是你在此卖主求荣,却是要将昔日同僚尽数出卖,你对得起你的良心?” “良禽择木而栖,刘备金蝉脱壳,将你我舍弃,我等还需为他卖命?” 糜芳这句话倒也是实话,简雍听完之后,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落寞,但落寞之后,又多了一丝决绝。 “你糜子方可别忘了,你家小妹,还是主公的夫人呢,你就算是不为自己声名着想,也该为你的妹妹着想。” 威胁? 糜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说道:“若是刘备是真君子,断不会为难小妹,若他为难小妹,更说明他不值得我追求!” 糜芳心中摇头,此时我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心思管小妹的死活? “你...”简雍被糜芳的无耻所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糜芳,久久不说话。 曹冲在一旁观看这两个自家人的狗咬狗,听着糜芳与简雍的对话,心里有些唏嘘。 糜芳宁愿让自己的小妹陷入万劫不复,也要出卖刘备,为自己讨得一些生机,而简雍虽然在言语中依然对刘备忠心耿耿,但何尝不是在寻求生机,只不过,他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方式而已。 糜芳的求生,就是卖主,而简雍的求生,则高大上不少,是卖弄自己的忠诚,上位者喜欢的,就是忠臣,而不喜欢像糜芳一样为自己的性命而出卖主人的人。 简雍的这一套操作,万一遇到了明主,说不定就直接涅槃了,不仅自己的仕途没有损失,甚至于更近一步。 而且最差的结果,也是死了而已,人死,声名存,刘备,甚至是曹操,对待他的后人都会礼遇一些。 曹冲看着简雍,知晓他比糜芳的手段要聪明。 但现在可不是让你卖弄聪明的时候。 “子和叔,让简雍闭嘴!” 曹纯早就被他们叽叽喳喳吵得烦死了,之所以不动作,是因为被曹冲拦住的原因,现在曹冲不拦了,曹纯当即风风火火的跑过去。 “你给爷爷再说一句试试?” “你....”再会说的谋臣,遇到明晃晃的大刀,还是得忍气吞声,得怂下来。 简雍到底还是惜命的,因此厌恶的瞥了糜芳一眼之后,便低头沉默了下来。 “糜芳,你继续说!” 糜芳很有狗腿子的潜质,马上在曹冲面前低声下去,话也是说出来了。 “长沙城守军虽然有上万人,但大多是新练的士卒,而且长沙太守韩玄虽然投降刘备,但心中大多是被局势慑服,没有归心,刘备此时在长沙城,不见得能站稳脚跟!” 韩玄? 在三国演义中,韩玄是直接被魏延斩了头去邀赏的,但在正史之中,韩玄却是活得好好地,顺顺利利的当了蜀汉的官员,还是做长沙太守,只是被之前的下属黄忠管辖而已。 糜芳的这个情报很重要,这表示这刘备此刻在长沙城之中,不想曹冲之前想的那么快活。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进攻长沙城? 曹冲眼睛一转,对着一旁的曹纯问道:“子和叔,若是此刻我等直接攻打长沙城,那会如何?” 攻长沙? 曹纯一愣,说道:“我等没有军令,贸然进攻,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况且,就算是像这家伙所说一般,我等即使要进攻长沙城,也没有攻城器械啊!” 曹纯的担忧很有道理,第一个,没有军令,贸然进攻,若是成了,无功,若是败了,军法处置,基本上没有那个将军会做,那些喊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人,大多都成了冢中枯骨了,但即便如此,曹冲却还是执意要做。 曹冲要攻长沙,并非盲目进攻,具体来说,曹冲是有一些把握的。 换一句话来说,即使曹冲进攻失败了,在长沙城外被刘备打败,要被军法处置了,但谁会军法处置自己? 曹操? 自己可是他的宝贝儿子,最后的处罚,最多是功过相抵,伤不了曹冲的一根毫毛。 冒着危险,曹冲也要上的原因,自然是曹冲时间不多了,他要把刘备留在长沙,一旦刘备与孙权回合,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刘备,必须死! “谁说要直接进攻长沙城,我会让他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 曹纯一愣,眼中颇有些好奇,连忙问道:“仓舒你有计策,快快说给我听。” 曹冲一笑,指着糜芳说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他身上!” “他?”曹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就靠这个软骨头?” 曹冲连忙制止曹纯的要说的话,对着糜芳说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彻底的慌了起来了,他在刚才把刘备彻彻底底的卖得干干净净,但这曹冲在下一秒却是要自己去做内应? 糜芳很想说我不去,但他知晓,曹冲的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要是他说一个不字,刹那间,他的人头便会落地。 唉~ 糜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 曹冲脸上绽开笑靥,把糜芳拉了起来,轻轻的拍弄着他身上的灰尘,小声的在糜芳耳朵里面说话。 “你只要策反韩玄,至于口头承诺,你大可以方便行事,事成之后,我会禀明我父,不仅赦你无罪,还会让你在徐州谋一个太守之位当当,你觉得如何?” 太守?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说得可真?” “千真万确!” 糜芳眼神闪烁,心里算是有些底了,他在之前把刘备彻彻底底的出卖之后,已经不要想在刘备那便混了,若是能在曹操那边谋一个太守的位置,那糜家也算是成为了官宦之家了,不再是善贾之家了。 糜芳眼睛一亮,也多了一些决绝:既然把刘备卖了,不如卖得彻底一些! 第二百八十九章 魏延心不甘,糜芳将使计! 长沙城,太守府中。 韩玄听着属下的禀报,眼神有些闪烁,待那属下禀告完毕之后,韩玄挥手斥退了他,对着下首的军士说道: “魏延,你说刘备真的精锐尽失,且关羽失踪,张飞被擒?” 在韩玄下面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却是蜀汉后期的猛将,魏延。 “不错,据我们散布出去的探子来报,在逃亡途中,不仅武陵百姓死了十万,刘备麾下精锐,也是消耗殆尽,就连张飞也被擒了,想必关羽也好不到哪去。” 韩玄是个胖子,此时正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那依你看,我该如何?” 魏延神色闪烁,眼底中还有着一抹快意,真是快意! 魏延在刘备攻略长沙的时候,劝诫韩玄投降,而黄忠则是誓死不降,结果呢? 我仅仅是一个曲尉,还被刘备厌恶,而黄忠老儿,却做成了将军,简直是岂有此理! 因为这件事,魏延一直耿耿于怀,只是迫于刘备日益强盛的威势,隐住不发而已,而现在,刘备元气大伤,魏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备势弱,失了关羽张飞,已是断了羽翼的雄鹰,不足为惧,反倒是曹操,现在士气旺盛,携百万铁甲,魏延的意思是,太守不可与曹操为敌啊!” 韩玄虽然胖,但能坐上太守的位置,也不会太傻,他心底虽然知晓刘备已经势弱,但在长沙城中还是有不少支持刘备的存在,他出手对付刘备肯定会受到激烈的反抗,他虽然无意与曹操为敌,但万一曹操不接纳他,他这样自断后路,岂不是傻子所为? “万一曹操不屑我降,那该如何?” 魏延一愣,旋即劝慰道:“太守手上强兵上万,曹操岂敢不礼遇与太守?” 韩玄点了点头,但他是谨慎惯了,此时又是多事之秋,他实在是不愿意冒险。 魏延愿意冒险,是因为他的位置低,而且心中没有多少顾虑,但韩玄不一样,他本来就是长沙太守,在长沙也是经营多时,有家人,还有几万人仰仗着他,他不是魏延,不能盲目的去赌。 “不行,若是没有曹操那边的承诺,我是不会对刘备出手的。” 魏延听到韩玄的这句话,马上就急了起来。 “太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韩玄不以为然,说道:“若是曹操真有意,必然会来联系我的,魏将军你急也急不来!” “可是...”魏延心有不甘,如此一来,他身上又有什么功劳呢?若是没有功劳,他岂不是还是一个曲尉,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可万一那曹操自负,直接打过来了怎么办?” 韩玄听到魏延的这句话,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若是曹操直接打过来,分明就是看不起来韩玄,到时候,我自然与刘备站在一起,我不信,我这一万大军,还挡不住这曹操大军片刻时间。” 魏延有些着急,说道:“挡住片刻时间又能有何用?” 韩玄摇摇头,说道:“挡住了之后,我便有出城的时间到时候去江东,我在江东有不少朋友,在孙权小子那里,未尝不可谋一个职位。” 魏延听到韩玄连退路都想好了,一时心中有些唏嘘,知道他再也劝不住韩玄了。 “如此,那魏延便别过了!” 魏延眼神闪烁,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 而在长沙城的另外一边,城北的一处庄园里面,刘备满身灰渍,眼里更有颓败之意,但总算是回到了长沙城了。 在院门口,一位美妇人抱着一个婴孩,此时正在翘首盼着刘备,正是糜夫人。 “夫君!”糜夫人嘤口微张,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却没有失态,在糜夫人记忆里面,刘备这幅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刘备没有看糜夫人,反倒是抱起了糜夫人怀中的阿斗,眼中终于是显现出些许光彩了。 还好,我的阿斗没事! 看到阿斗的一瞬间,刘备心中的斗志又燃起来了,轻手轻脚的把阿斗放回糜夫人手上,赶忙吩咐道:“你今晚就收拾东西,和你甘妹妹一起过江去江夏郡,找诸葛军师。” 糜夫人一愣,心里有些愕然。 “可妾身与阿斗才到长沙城,还未歇息多久,就算是妾身受得了,阿斗也受不了啊!” “唉!”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受得了也有受,受不了也要受!” 糜夫人一听,只得用力的点点头。 阿斗不是糜夫人生的,而是甘夫人生的,但因为甘夫人只是一介平民,身后没有糜夫人的权势,因此刘备是把阿斗寄样在了糜夫人手上,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刘备对于阿斗的喜爱,在一开始就开始为阿斗铺路了。 刘备此时都没时间去玩弄“玉美人”,自然不会与糜夫人做那些传宗接代的事情,所以虽然糜夫人话中有话,但刘备还是毅然的离开了小院,往军营方向去了。 在此时间,收拢残兵,并且稳定军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刘备离了小院没多久,就收到了糜芳回来的消息,一听到糜芳安全回来了,刘备当即跑了过去。 因为糜芳是与孙乾一道的,既然糜芳能逃回来,那孙乾自然也可以。 刘备很快的就见到糜芳,此刻的糜芳为了不受到刘备的怀疑,身上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甚至在手上还特意来了一道,因此,脸上的痛哭表情也不是装的,而是由心而生。 “子方,你可算是回来了!”刘备一上来就流下了眼泪,上前紧紧的拉住糜芳的手,样子看起来像是喜极而泣。 在之前糜芳身在局中,只觉得刘备是真的仁义感动,但此时糜芳带着任务前来,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着刘备,心里就有些异样。 刘玄德,还真是虚伪的小人啊! 想是这么想,但糜芳还是露出一脸的感激之色,脸上也开始积蓄着泪水,对着刘备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看到主公也安然无恙,糜芳心中感怀!” 刘备红肿着眼睛,说了一系列安抚的话,末了,才问出了一句话来。 “不知道其他人可还生还?” 糜芳被刘备这样一问,脸上连忙露出一个及其悲怆额表情,哽咽着说道:“主公,孙中郎被杀,简中郎被俘,糜芳也是侥幸躲在石缝里面,才得以生还的啊!” 死了? 刘备神色一暗,只得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对着糜芳的肩头拍了拍。 “也罢,子方你能回来,已然是大幸了,可怜了公佑,居然为我而死!” 说着,刘备的眼泪又出来了,而孙乾在一旁,心中却只有冷笑。 第二百九十章 计成! “主公,如今局势已然危急,主公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刘备一愣,旋即问道:“子方何以教我?” 糜芳一愣苦笑着说道:“糜芳无法,但却是要主公小心韩玄。” 韩玄? 刘备同样也有这个顾虑,韩玄当初投降自己的时候,就是被自己威力慑服的,如今自己陷入危局,很难让韩玄继续替自己卖命,但刘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口中却是没有这么说。 “韩玄在长沙素来有威望,世人都说其仁义,必然不会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来的。” 违背道义? 糜芳摇摇头,为什么针对你刘备的行动都是违背道义? 当然,糜芳也就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韩玄无非沽名钓誉之辈,主公不可轻信传言,他现在手上有士卒上万,主公即使是收拢残兵,也不足与他对抗,主公还需谨慎。” 刘备听完糜芳的话却是沉默下来了,口中没有继续说话,算是默认了糜芳的话。 说到底,还是刘备收服韩玄的时间太短了,若是再长上一两个月,韩玄就不足为虑了,他手上的兵权也会被刘备剥夺得一干二净,只是当初为了得到韩玄的支持,所以刘备没有动用他手上的力量,没想到现在却是成了掣肘自己最大障碍了。 “子方可有妙计?” 糜芳一笑,说道:“却是有妙计,不过得先见韩玄一面。” 见韩玄一面? 刘备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糜芳此次前去,就是为了试探韩玄的态度,若是韩玄执意与主公为敌,不若就此杀之,让其乱军无首,主公再去收服,易如反掌,若韩玄无意与主公为敌,也可乘机夺了他的兵权,如此一来,主公就不再受其掣肘了。” 刘备一愣,心里有些犹豫。 “我等做法,可会太过于无礼?” 无礼? 糜芳在心中冷笑,但在表面上,却是继续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此去,并不想要危及韩玄性命,怎么能说是无礼,主公须知,此时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了。” 刘备犹豫了很久,终于,道义还是被理智给打败了,若是不把韩玄这个隐患除去,刘备在长沙城的地位就真的很尴尬了。 “可需要我协助?” 糜芳犹豫了一下,对着刘备说道:“请主公调五百人,届时围住太守府,也算是为属下撑撑场面。” 刘备眼神闪烁,问道:“如此一来,岂非是激怒了韩玄?” 糜芳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要激怒他,不让他有些危机感,他怕不会与我等商议,若他真有不轨之心,恐怕主公与我,皆危矣!” 刘备点了点头,糜芳说得有道理! “也罢,就听子方你的!” 若是刘备的其他幕僚还在,肯定不会让糜芳的这个风险极大的计策通过,但这个计策,刘备其实也是想了很久的,陈兵太守府虽然会让韩玄心中有恼意,但若是糜芳在里面旋得当,是可以得到奇效了,这才是刘备冒险的原因,只是刘备不清楚,他这一环最关键的糜芳,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糜芳心中狂喜,连忙对着刘备行了一礼,但同时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小妹此时如何了?” 刘备就当糜芳是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夫人安好,子方无须担忧。” 呼~ 糜芳如负重释的舒了一口气,忽而眼神又有些担忧,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此时乃是多事之秋,长沙城已经不安全了,主公可要将公子以及夫人们放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啊!” 刘备点了点头,这糜芳算是刘备的大舅子,因此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刘备心中一点警惕都没有,只认为是糜芳对于亲人的关怀。 “子方勿忧,今夜,我便将夫人们送到江夏郡,他们绝对没有半分危险可言。” 今夜? 糜芳心中一惊,居然这么着急!? 糜芳虽然心中惊讶,但表面上还是镇静,甚至是有些感激的。 “如此一来,糜芳便无后顾之忧了!” 糜芳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而刘备也对着糜芳还了一礼。 看着糜芳远去的身影,刘备只得快步前往军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让自己尽量看得感伤一点。 而此刻的糜芳,却是已经进入太守府了,在糜芳进入太守府的同时,刘备调拨的五百甲士,很快的就把太守府围了起来。 韩玄手上虽然有上万甲士,但在太守府中,守军不过二百人,面对着五百整装待发的甲士,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糜芳快步的走进了待客厅,入目的韩玄,表情不是太好,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围的消息了。 “好你个刘备,好你个糜芳,跟我来阴的是不是?” 糜芳一笑,脸上倒是风轻云淡。 “我主刘备,只是要你将兵权交出来,并没有要伤你性命的想法。” 没有伤我性命的想法? 韩玄哼哼唧唧,一身肥肉肆意甩动,表情看起来不是特别好看。 “他今天自然不敢谋害我性命,但得了兵权之后,又有谁知道他会不会来害我?”韩玄恶狠狠的瞪了糜芳一眼,大声吼道:“刀斧手,将此人乱刀砍死!” 滴沥跨啦~ 周围的门窗处跳出十几个大汉,手上拿着狰狞的刀斧,就要上前来一刀将糜芳枭首。 如此危急关头,糜芳也慌了,他完全没想到韩玄会如此生气,因此大吼道:“太守且慢!我不是刘备的人!” 这句话很新奇,韩玄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退下!” 刀斧手一个个膀大腰圆,此时听到韩玄的命令,连忙退了下去。 “糜芳,说起来你真让我不齿,为了一己活命,居然连如此背主之语都说得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话说。”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实不相瞒,我在刘备面前,曾经劝慰过他,不赞同他与您刀兵相见,您是长沙郡的太守,人望太重,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与你相见的。” 韩玄被糜芳的一顿夸奖,心里虽然有些受用,但府外还有五百甲士呢,如鲠在喉,韩玄自然不敢放松警惕。 “若是仅此而已,那你今天还是得死在这里。” 糜芳笑道:“方才我说我不是刘备的人,并非诳语,乃是我现虽在刘营,但已经是曹营的人了。” 韩玄一愣,这一点他可有些想不到,但他还没到盲目相信糜芳的时候,脸上还有着怀疑。 “你有何证明?” 糜芳小心的看了周围的情况,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 “此乃曹操之子曹冲的信件,太守这下可信?” 曹操之子? 韩玄一愣,连忙走下去把信件从糜芳手上夺过来,一把打开。 片刻之后,韩玄心中还有疑惑。 “封侯?此事他一个小屁孩能做得了主?” 糜芳摇摇头,说道:“曹操此次能够大败刘备,大部分的功劳都是这位孺子所为,他更是曹操爱子,想来曹操为了其子的信誉,不会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 韩玄点了点头,这才相信了糜芳的话,接着,他一挥手,院子内的刀斧手算是离开了,而糜芳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了。 真是好险啊,没想到这韩玄,居然和莽夫一般。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谨慎一点为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魏延好助攻! “既然你说你不是刘备的人,那么门外的几百甲士,你是否可以让他们先离开?” 糜芳知道韩玄的谨慎,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理当如此!” 糜芳片刻后出了韩玄的太守府,将门外围着的甲士遣散,这才回到了韩玄的待客厅中。 在糜芳回来的一瞬间,韩玄也在下人的禀报中得知刘备的人是真的走了。 悬在脖子上的利刃被拿走了,韩玄总算是跪坐下去,拿起酒杯小饮起来了。 “既然你是曹操的内应,可有什么章程?” 糜芳摇摇头,说道:“局势瞬息万变,岂能有章程,这一点,就得看太守你对于丞相,对于公子的意思了。” 韩玄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片刻之后,韩玄才对着糜芳说了一句。 “可否给我三日时间,让我辗转思量一二?” 如此重要的事情,给个三天思考的时间,自然不无不可,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紧急,阿斗在今夜就要去江夏郡,而这阿斗可是曹家公子预订的东西,要是让他走了,自己身上的功劳说不定得减去一半。 所以糜芳对着韩玄摇摇头,嘴唇轻轻唤出两个字。 “不行!” 不行? 韩玄脸色有些难看了,说道:“此事关乎我的身家性命,容不得我不谨慎,三日时间不多,若是没有时间与我旋,岂不是太不把我韩玄看在眼里了。” 糜芳一愣,心里有些着急。 “可是刘备的独子可是公子钦定的,若是其有失,怕是你我的功劳都要减去一些。” 韩玄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功劳少了也就少了,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若是我做得不对,别说功劳了,就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必须给我三日的时间!” 韩玄的态度很坚决,而糜芳却是愁断了几根头发。 你韩玄是谨慎,但我怎么办? 连一个阿斗都没有把住,万一再让刘备逃走了,那我岂不是什么功劳都没了,到那个时候,别说太守之位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回事了。 “不行,太守你必须得在今日就给我答复!” 韩玄被糜芳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怒气了。 “糜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韩玄说要在三日之内准备其实时间不长,换句话说,时间还很短,刘备在长沙城的势力还是有不少了,当地士族也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不把这些人连根拔起,或者是把他们与刘备分隔,就算是把刘备赶出了长沙郡,那长沙郡的根基也都毁了。 长沙郡是我韩玄的根基,不是你糜芳的根基,所以你糜芳根本都不在意! 韩玄气冲冲,糜芳心中也有他的苦衷,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去冲出了一个戴甲将军。 “韩立,你来此处作甚,还如此慌慌张张的?”韩立是魏延的副将,也是韩玄放在魏延眼线,现在韩立慌慌张张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韩玄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叔父,魏延他,他要带兵去打刘备!” 什么? “没有我的命令,魏文长他怎么敢?”韩玄面色剧变,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了。 韩立见到韩玄,就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说话也中气了一些。 “叔父,怕是那老兵已经是投靠了曹操了!” 投靠曹操? 韩玄眼睛死死的盯着糜芳,咬牙切齿的说道:“糜芳,这可是你搞得鬼?” 糜芳眼底带笑,这魏延的出击,就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简直是最佳助攻啊! 当然,糜芳虽然心中喜笑颜开,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这个表情的确是真的无辜,不是糜芳装出来的,魏延他根本没有去找,对于他带兵打刘备,糜芳更是不清楚。 “此事糜芳不知!” 不知? 韩玄仔细的看了糜芳一眼,确定在糜芳眼中没有看到其他的做作的表情的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对于糜芳的话,韩玄抱着怀疑,但比之怀疑更多的,还是相信糜芳所说的话。 韩玄了解魏延的性格,魏延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却是个急性子,自己待魏延有恩,之前估计是看到了自己被刘备甲士围住了,所以才生出了攻打刘备的想法。 “什么时候去的?”韩玄心中还有一丝侥幸。 韩立脸上一阵苦笑,说道:“魏延现在估计已经是到了城北与刘备所部开战了,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玄听到这句话,脸上虽然有着震怖之色,但震惊之后,脸上重新恢复了冷静,他对着韩立挥了挥手,对着糜芳说道:“呵呵,如今的情势,怕是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是被架在了火上,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糜芳心中欢喜,脸上倒还是沉得住气。 “太守可有决心?” 韩玄瞄了糜芳一眼,哪里看不出他心中的喜色,但他现在的确是没得选了,魏延出击刘备,定然让刘备,让长沙郡的支持刘备的士族以为自己投降了曹操。 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既然解释解释不清,那么,韩玄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依附曹操了!” 韩玄叹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想着与曹操讨价还价,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呢,现在,给一个莽夫生生的破坏掉了!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给我百人精锐,我去庄园将阿斗给夺过来!” 韩玄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已经站队了,韩玄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而在城北,魏延一身甲胄,依然是带领着几千人攻打着刘备的城北大营了。 刘备大军在一开始的慌乱之中,很快的组织起防御起来,但他们本来就是溃兵,身上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如今面对着吃好喝好的魏延大军,一时间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原来的城北大营就丢掉了,只剩下一片城墙在苦苦的抵御着。 刘备在城墙上,手狠狠的砸在了有些残破的墙砖上,心中也是怒气飞扬。 好你个韩玄,好你个魏延,居然真敢阴我!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刘备奔逃! 刘备的所有士卒都龟缩于城墙之上,而没上城墙的,都成了地上的尸体了。 这个时候,双方都是克制起来了,刘备一方,本来就势弱,无法对魏延一方发动进攻,而魏延一方,却是害怕攻上城墙会有重大的伤亡,因此在等魏延的命令。 刘备乘此闲暇,赶忙对着下面喊道:“韩玄居然是如此之人,做这种谋逆之事,身为大汉命官,他可对的起朝廷?” 魏延在下面哈哈大笑,用手上的马槊指着刘备,说道:“大汉不过名存实亡,你也不过是流亡至此之人,何敢议论太守?” 荆南四郡其实与江东有些相似,因为地形的原因,多山多水,朝廷管顾不过来,地方势力很是猖獗,朝廷对于这些地方的影响力本来就不足,尤其是在汉朝末期,这种影响力几乎为零。 不少家生子根本不知道皇帝是谁,现在是哪个朝代了,在他们心中,只有主家,主家比帝王更加有威势。 魏延本来就起自草莽,对于所谓的大汉朝廷,一直是很不感冒的,对于魏延来说,谁给他官爵,他就认谁为主子,别说是叫皇帝了,就是叫爸爸,叫爷爷都准了。 自从刘备偏袒黄忠之后,魏延的心态是真的炸了,对于刘备的好感,也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刘备被魏延的这一句话呛得够惨,汉室之后本来就是刘备身上最大的依仗,但在这魏延的嘴中,却好像不值一提一样,这如何不让刘备发怒。 “魏延,你是决意与我做对?” 魏延把马槊定在地上,对着刘备说道:“你之前围杀太守,可没有你现在说的这么无辜啊?” 刘备冷哼了一声,兵围太守府,本来就是谈判用的,现在魏延既然杀出来了,那证明糜芳也是身陷囹圄了。 刘备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是知道该放弃长沙郡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两方面谁轻谁重,刘备分得清楚。 “既然如此,你要对我如何?” 魏延嘴角裂开了笑容,眼睛光彩闪烁。 “这还用说,自然是将你的头颅献给曹操,给我换个爵位官职!” 刘备脸色一变,呵斥道:“想要我刘备人头的人太多了,但我却还活得好好的,你可知为何?” 魏延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干涸的牙唇,笑着说道:“那是你刘备没有遇到我魏延!” “是吗?”刘备眼中似乎有些调笑,魏延心中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他往前一看,却是又有一支人马从城北城门涌出来了,魏延看着这些甲士的衣着,知道他是士族的私兵。 “王家?”这王家是琅琊王氏的分支,说起来也是名族。 待着这一群甲士全部出现之后,在后方才慢腾腾的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人胡须发白,身着着甲胄,正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坤,另外一个年轻的,则是王毅,是王坤的儿子。 “王家也想要趟这趟浑水?” 王家在长沙郡经营多年,手上能够抽出上千的私兵,而且在长沙郡有人望,不到万不得已,魏延也不想轻易的就把他给开罪了。 “不是我王家要趟这趟浑水,而是你魏延,可是猖狂了一些?玄德乃是大汉皇叔,即来长沙城,便是长沙郡之主,你如此行径,却是让我,让太守深感不齿!” 王坤的一句话就把刘备捧到了长沙郡之主的位置上,倒是让刘备一阵感激,这王家,倒真是一阵及时雨啊! 手上的人渐渐多了一些,刘备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了。 “魏延,若是你此刻卸甲投降,我还饶你不死,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无情了!” 无情? 魏延一笑,冷冽的说道:“就凭面前的一两千人?”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刘备,就连王坤也是脸色一变,在王坤的计算里面,在自己一出来的时候魏延,或者说是韩玄就应该收手了,毕竟长沙郡一半的人口土地都在王家的手上若是韩玄执意如此,不亚于刨自己的根基。 但他却是少算了一点,或者说是没算到一点。 魏延不是韩玄派来的,他是自己来的。 与韩玄不同,魏延更多的是像糜芳一般,他在长沙郡并没有太多的产业,虽然有几个婆姨,但还没有子嗣,那些女人死了,还可以再娶,魏延心中一点都不着急,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魏延是脱缰的野马,王家虽然是长沙郡的地头蛇,但奈何与魏延没有交集,也全然威胁不到魏延。 按照魏延的话来说,自己若是在这次行动失败了,直接进山,落草为寇,从这一方面来说,魏延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王坤思索片刻,很快的就想到了这一点,脸上也是有些阴沉起来了。 “魏延将军出击,不是太守的命令?”王坤在确定这件事。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我魏延今天是把前程都赌在了刘备的头颅上面,识相的就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们都一起杀了。” 俗话说得好:横地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家虽然在长沙郡再有名望,但是遇到了不要命的魏延,也只能认怂。 王毅看了王坤一眼,眼底的意思是显现得十分明白了。 魏延在长沙郡的威名,是打出来的,没有人会怀疑魏延的武力,更没有人会怀疑他身后将近一万的戴甲之士。 若是魏延真的一声令下了,自己说不定真的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一时间,王坤心中也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早出来的。 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拖点时间,让韩玄出来制止魏延,那么,自己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拖点时间? 赌一赌? 王坤心中凌然,片刻之后,对着魏延说道:“魏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你就此罢手,我送你钱千金,美妾十人,如何?” 王坤这是在拖时间,奈何魏延也不是傻子,他也怕韩玄跑出来,因此直接大吼道:“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军瞬间交织在了一起,王坤的阵势瞬间就被冲散了。 刘备见识不妙,连忙从吊篮中下去了,骑上了一匹马,飞快的消失在了长沙城之中。 而王坤王毅却是等不到韩玄了,因为韩玄也投靠了曹操,最终,王坤王毅也因为自己冲动的举措而失去了性命。 魏延见到刘备逃脱,知道现在去追也是来不及的了,因此心一横,先杀到城中的王家,将王家屠宰一空,再出了城,往着南的王家寨去了。 不一会儿,王家寨也是硝烟遍布了,魏延携裹着王家多年的积蓄,带着几千人直接逃到了大山之中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长沙郡的财富! 待天色昏暗的时候,曹冲在糜芳的指引下,带着一万多的人马,已经是进入了长沙城了。 长沙城建成已久,是西汉时期就存在的城郭了,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城墙上脱落比较严重,不少地方甚至是用黄泥堆砌修补而成了。 在远处看长沙城,除了他的高度够高之外,实在是称不上是雄城,相比较而言,武陵城被刘备修缮了一次,倒是坚实了不少。 长沙城门口,曹冲入目的是一个胖子,不需糜芳介绍,曹冲就知道他是韩玄了,在韩玄的身后,则是一干锦衣中年人或者是老朽,在这些人的后面,才是长沙郡的官吏胥吏。 从这一方面来看,也能看出长沙郡与徐州豫州那些地方不一样,徐州豫州虽然也有世家力量,但还没到可以威胁到官府的程度,而荆南四郡,亦或者是江东地区,世家就是官府,官府就是世家。 在官府的胥吏之中,有一半的人都是士族出身的,士族把持这官府,从这一方面,也反映这韩玄其实也是不简单的人,能在士族林立的地方站稳脚跟,自然是有手腕的。 “公子!” 韩玄当即跪伏在曹冲身前,韩玄一跪,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敢站着,纷纷跪伏了下去。 “罪臣韩玄,之前被刘贼胁迫,不得不屈身事贼,韩玄翘首以待丞相之王师,今日,韩玄终于是等到了!” 这句话一说完,韩玄当即哭了起来,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让你感觉不到他是装的,反而会觉得他就是这样的。 然而,他就是装的! 曹冲对此心知肚明,但也知道没必要戳穿,于是赶忙上前把韩玄扶了起来。 以韩玄那两百多斤的躯体,曹冲也就是九十来斤,怎么可能把他扶得起来,所以在曹冲手一到的时候,韩玄就颤颤巍巍的自己站了起来了。 “太守能逃过刘贼的毒手,已然万幸,不日父亲便会到此,到时候一应封赏,皆会给与诸君!” 不仅是韩玄,就连韩玄身后的士族也是睁大了眼睛,他们虽然有钱有势,但终究没有官爵,没有官爵的士族,又怎么能说是望族呢? 所以这些士族想要得到官爵的心,其实比韩玄更要迫切的。 韩玄想得到官爵,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士族想要得到官爵,却是为了一族人着想,其中的期盼,不在一个程度上。 曹冲对着韩玄说完之后,又对着韩玄身后的人说道:“诸位皆是长者,不需为我行跪拜之礼,诸位还是快快起来,莫要折煞了曹冲。” 那些人为了官爵,别说是跪了,就是爬着到曹冲脚下跪舔也不是不可以,听到曹冲的这句话,一个个脸上笑得跟菊花一般,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公子仁德,我等感佩!” 曹冲在心中一阵好笑,自己就叫他们起来而已,这就成了仁德了? 果然,人一不要脸起来,是永无止境的,曹冲对他们心中的诉求自然一清二楚,因此听到这句话,连忙回了一句。 “仓舒年幼,当不得仁德二字!” 曹冲与韩玄以及士族的这些老狐狸在城门口虚伪的客套之后,便到了太守府中,而曹冲的其他的军队,则是暂时的驻扎在城外。 长沙城此时虽然被收拾了一下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战争兵乱的痕迹,起码城中大部分的老百姓的房门都是紧紧的合在一起的。 曹冲从城北经过大半个长沙城,把长沙城的样子差不多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一处大宅被彻底损毁了,此时还在冒着青烟呢,在曹冲之前的情报之中,自然知晓这是王家的府宅。 说起来王家也是惨,本以为能够辅助刘备,将长沙郡的大势稳定下来,顺便自己的家族也可以在刘备帐下得到一些官位,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搏命的魏延,一族之人,硬生生的被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都是在长沙郡各处的产业之中。 可惜,树倒猢狲散,王家的嫡系死的差不多,加上家中私兵仆役死得七七八八了,瞬间就吸引了长沙郡的其他世家。 在长沙郡中,王家独尊,在王家下面,却还是有林家赵家这些家族。 这些人的实力自然大大不如王家,却在这次动乱之中狠狠的发了一笔财,别的不说,光是长沙郡的土地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房宅店铺这些产业,一时间,长沙郡的士族是吃得满嘴流油。 曹冲对这一幕自然知晓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阻止。 毕竟自己在长沙郡是过客,山高皇帝远的,曹冲对土地是没有奢求的,但对土地没有想法,但对其他的东西,就未必没有想法了。 在一群人的恭迎之下,曹冲曹纯分别落座。 桌榻前,是各式家珍,鹿肉鸭舌生鱼片,还有一杯杯昏黄的美酒。 在曹冲落座之后,马上就有乐师奏乐,接着是一群伶人美姬上前来献舞。 这些美姬的模样倒是不差的,盈盈一握的细腰,浑圆的腿根摇摇晃晃,在胸前的波涛汹涌,加上服饰上的随意开阔,若是你仔细一瞄,便是可以发现这些人是没有穿内衣的,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乐服而已。 曹冲把酒杯端上,小小的喝了一杯酒。 这些伶人美姬大多是从小训练的,一个个不仅姿色过人,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经常被当做货物送来送去,曹冲作为后世人,对于把人当成货物送的习惯有些反感,但也就喝一口酒罢了。 他家中可人的小娘子不止一个,对于这些美姬自然没有太多的想法。 曹冲没有想法,不代表曹纯没有想法,看曹纯那猪哥样,曹冲只得摇摇头。 韩玄也会做人,直接把场上的五名美姬全部送给了曹纯,对于美女,曹纯自然是全部笑纳了,甚至直接抱着一个美姬,径直走到内房去了。 众人一副老司机的表情,大概是这种事情也见多了,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曹冲脸上却有些红润。 这他娘的是白日宣淫啊,果然还是古人会玩。 待宴会差不多的时候,坐在曹冲下首的一位中年人拍了拍手,场下有一群奴仆扛着一箱箱重物到了中堂。 林家族长一笑,对着曹冲说道:“此乃我林家的一些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场上的奴仆在走之前还把箱子里的东西打开,入目的,是一箱箱金灿灿的东西,居然全部都是马蹄金。 这五箱金子,合起来有几千金,放在哪个家族,都是大手笔,所以在箱子开出来的时候,不仅是曹冲,就连韩玄以及赵家家主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大手笔啊! 曹冲一笑,对着林家族长笑了笑:“如此厚礼,我便替军中士卒代收了。” 林家族长看见曹冲收下了自己的礼品,脸上的笑颜更甚了。 “来,喝酒!”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名剑湛卢! 林族长与曹冲在场间钩筹交错,赵家族长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林家族长为什么亏血本送五千金给曹冲,须知,三国时期一两白银的购买力相当于人民币二三百块钱,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古代一斤等于十六两,而一金则是相当于现在的半斤,总的算起来,一金相当于后世的两万到三万之间,五千金,也就相当于一两亿的巨款。 试问在后世的地方家族,拿出一两亿来是什么概念? 如果是总资产的话,自然不在话下,但流动资金中抽出一两亿,对这个家族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真是好大的手笔! 弄这么大的手笔,林家自然是有所求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交好曹冲,想在曹操面前混一个好一点的官爵,曹冲是曹操爱子,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更别说他在此役之中立了大功,此时攀上曹冲,无异于是攀上了一棵大树。 若仅仅只是为了些爵位,赵家家主还不至于如此失态,要知道,在王家灭亡了之后,长沙郡拿得出手的家族,也只剩下两个了,也就是林家与赵家。 王家的遗产一直是两个家族争夺的关键,别看两人在大堂之上互相打笑,但暗地里,已经成了仇家了。 没办法,世家之间,除了交情之外,就只剩下利益了,尤其是在王家这座大山砰然垮塌的时候,失去共同敌人的他们便因为利益站在了对立面上了。 赵家家主此时的担忧,就是怕曹冲收了林家族长的礼物,在处理王家遗产的时候会偏向林家。 不,不是会偏向林家,而是曹冲会站在林家那一边了! 曹冲虽然不是地头蛇,但他是过江龙啊,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地头蛇协助他。 赵家家主想到此处,额头已经是冒汗了,若是这林家族长心黑一点,说不定可以借助曹冲来除掉自己! 而这一点,是赵家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接收完王家的遗产之后,赵家已经是上了一个台阶了,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赵家一蹶不振。 赵家家主不同意,但不同意又能为何? 自己没有准备太多的礼物,自己准备的礼物,总的价值也就是几百金,在林家几千金的礼物面前,自己要是再送上去,岂不是在侮辱曹冲? 赵家家主越想越急,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在这个时候,赵家家主甚至可以感受到林家族长在一旁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了。 怎么办? 若是五千金,自己也是拿得出来,但是筹钱也要好几天,关键是这一招林家已经用过了,我赵家再来,岂不是失份? 想着想着,赵家族长头脑一清,连忙对着曹冲拱手说道:“公子,小人原因献粮万担,钱千金,美姬五十人,奴仆百人与公子,还请公子笑纳!” 赵家家主的这些东西说实在的,价值没有林家的高,但是看上去确实琳琅满目,尤其粮草,还是曹冲最需要的,一时间,林家的风头都被比下去了。 林家族长冷哼一声,他能献出五千金,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多了,因此对于赵家的举动,也只能冷哼一声。 曹冲听见赵家家主的献礼,心中有些异样,刚想把这些奴仆美姬退回去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享乐,然而军中士卒却依然在军营之中,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想一想。 曹冲点了点了点头,对着赵家家主行了一礼,说道:“赵家有心了。” 得到曹冲的这一句评价,赵家家主总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了,而赵家家主连忙撇了一眼林家族长,倒是让后者再次冷哼了一声,曹冲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韩玄说话了。 “韩玄是清廉官吏,没有太多的田亩,因此只能为公子送上一把剑了。” 剑? 曹冲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啪啪~ 韩玄手在头前拍打了两次,当即有一个美姬手托着一把精美的长剑送上来。 这把剑的剑鞘极尽奢华,但与剑柄不太相合,应该是后来铸造的,曹冲起身,把剑一拔,倒是被剑的形状,以及看在眼中的锋利程度所震惊了。 “此剑何名?” “名剑湛卢!” 湛卢? 对于这把名剑,曹冲倒有些耳闻。 汉袁康《越绝书卷十一外传记宝剑》:“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湛泸是春秋时期铸剑名将欧冶子所铸名剑之一。五大盖世名剑之首。 据《越绝书》记载,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恳求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为己铸剑。欧冶子奉命之后,带着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从闽侯出发,沿闽江溯流而上,来到了山高林密海拔1230米的湛卢山,这里发现了铸剑所需的神铁(铁母)和圣水(冰冷的泉水)。欧冶子在这里住下后,辟地设炉,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炼成。 传说如此奇特,加上此剑的确实好看异常,曹冲将剑拔出来,隐约有龙吟之音,而且剑体柄直,锋利无比,的确是不多见的宝剑。 镶~ 曹冲将湛卢收回剑鞘,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上,对着韩玄拱手谢道:“多谢太守赠剑!” 韩玄一笑,脸上的肥肉也是肆意动弹。 “宝剑赠英雄,公子年纪轻轻就立大功,就是英雄,此剑随你,最为合适!” 曹冲也知道这是恭维之语,自然也是出语恭维回去。 赵家家主,林家族长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些后悔。 这一把湛卢虽然是天下名剑,但价值肯定是不足千金的,要是自己送些宝剑字画,岂不是更好。 当然,他们也只是后悔,没敢真的把之前的许诺换掉。 一番钩筹交错之后,天色是彻底的暗下去了,而曹冲脸上也是有了一些酒色。 这时代的酒虽然纯度不高,但是一下子喝了这么多,还是会有些醉的。 曹冲在女仆的搀扶下,慢慢了进了一间房间,再曹冲进了房间之后,女婢才把门给关上了。 曹冲看了房间一眼,却是在床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这一眼,让曹冲的酒都醒了不少。 想了一想,还是觉得爆更。 作者君拖延症晚期,一有存稿就会浪,决心还是在新年前为大家多更新一点,存稿就看运气了。 好像新年好多作者都会请假吧? 虽然我也很想的说。 咳咳~ 今天五更,你没听错,就是五更,然后推荐票啊,月票啊,可以砸在我身上了。 静夜思绪活跃,作者君先行一步,节日即将来临,先祝大家新年快乐了。 《曹魏》想了一想,还是觉得爆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五章 玉美人! 床上的女人看起来也好像是有些年纪了,不至于清纯,但更平添了些成熟的感觉。 如同一颗果子,已经熟透了,发出诱人的香味。 美人如玉,身上穿着青色襦裙,头上戴了一些朴素的发饰,双手,却是紧紧的抓着腿脚上的襦裙,眉头紧皱,样子看起来有些挣扎。 说美人如玉,是她的皮肤真的就像玉一般白,此时窗外月光披拂,调皮的月精灵撬开窗沿,撒在美人身上,这美人,就如同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的霜雪一样,圣洁无比。 到了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不清楚他被人送女人了。 要说送女人这个传统,也是源远流长的,在春秋战国,就有不少人做过这事情,但事情搁在曹冲面前,曹冲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 而且看这女人的神态以及年龄,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愿意服侍自己,若是寻常美姬,此时早就上来为曹冲宽衣解带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在曹冲惊疑不定的看着玉美人的时候,带曹冲入房的女婢走到了一间书房里面,在书房中,韩玄身上穿着不太厚的锦衣,此刻在灯下看着竹简。 “老爷,人带到了。” 韩玄点了点头,对那个女仆挥手道:“曹公子什么反应?” 那女婢一愣,她倒是没有看到曹冲是什么反应,但一想到屋内的美人,心想按着男人的性子,怕都是欣喜若狂的,于是女婢躬身说道:“曹公子好似挺开心的。” 开心? 韩玄点了点头,对着女婢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女婢欠身行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韩玄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女婢一眼,而那女婢除了进门看到韩玄的身影以外,后面也没敢抬头看韩玄,因此没有看到在韩玄身后站在的人。 正是韩立! “立儿,你说我们把刘备的夫人送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她不仅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生过小孩。” 没错,此时在曹冲房间里面的,正是刘备的夫人,也是刘婵的生母。 韩玄的担忧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互相送美姬侍妾的风俗礼仪之中,若是能送上处子美姬,一般是当做对客人的尊敬,而韩玄此举,更像是在侮辱别人。 对于韩玄的担忧,韩立是不屑一顾的。 “叔父不用担心,且不说那甘夫人本来姿色不凡,虽然为刘备诞下一子,但身材比上府内的美姬,也是不差多少的,更何况,曹操素来喜爱人妻,曹冲是他最喜爱的儿子,怕也是如此,叔父如此做,正是投其所好。” 听完韩立的话,韩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若是曹操知道刘备的夫人在我手上,怕早就叫人来取了,哈哈哈!” 韩玄一笑,韩立也跟着笑,片刻之后,韩玄的脸色突然有些猥琐起来了。 “就不知那曹公子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起虎狼之妇,莫要折损在了床帏之上,若是如此,那就贻笑大方了。” “哈哈哈!” 偌大的叔父,响起了两人猥琐的笑声,而守门的卫士只觉得身体一寒,不知道这叔侄两个到底是在干什么。 ................... 房间内,两人相持很久,最终还是曹冲上前说话。 “不知姑娘是?” “你不知我是何人?” 曹冲这么一问,顿时让床上的甘夫人疑惑起来,美目上甚至有些不解。 “你若是不知我是谁,为何他们会让我来....服侍你?”说道此处,甘夫人脸上甚至都有些红晕了。 曹冲对于韩玄的把戏算是明白了,看面前这女子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胁迫的。 “夫人还未告知我你是何人呢?” 甘夫人一愣,盯着曹冲看了一眼,觉得说出自己的身份会让刘备蒙羞,但万一面前这位小公子与夫君认识,岂不是失了求救的机会? 须知,阿斗被韩玄挟持着,若是没人相救,鬼知道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会怎么样。 思绪片刻,甘夫人眼神犹豫,最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我是当今皇叔的妾室甘夫人,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甘夫人? 刘备的老婆? 曹冲脑子一阵清明,对于甘夫人的身份也是了解了一清二楚,这韩玄,看来胆子有些大,或者也可以说是韩玄聪明。 韩玄此举虽然是在送女人,但他送的人,却是很有考究的。 送甘夫人过来,一方面,可以取悦曹冲,让曹冲在曹操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另一方面,却是在向曹冲献忠心,以及和刘备划清界限。 你看,刘备的老婆我都送你了,我之前和刘备真的没关系。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说实话,看着甘夫人的样子,身份,以及现在的神态,曹冲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男人是在征服女人中找到快感的,而征服甘夫人这样的女人,对于曹冲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刺激。 给大耳兄戴了绿帽,想想都是很刺激的事情。 但曹冲却是叹了一口气,做人还是得有底线。 见到美人就往上扑,这不是人,而是禽兽,是狗。 而且上来甘夫人固然可以给自己找到快感,但是后遗症却是不少。 首先,刘备被自己绿了,刘大耳肯定是不爽的,一时间自己的死敌就多了一个刘大耳,现在曹冲与刘备虽然也是敌对的状态,但是还没到死敌的程度,但若是今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其次,自己做了这件事情,曹操会怎么想? 你丫的,我儿子跟老子抢女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更别说曹冲在许都还有几个老婆呢,所以很快,曹冲的理智就占据了上风。 “我是曹冲,曹操之子。” 曹贼的儿子? 甘夫人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今夜是难了了,阿斗在别人手上也要不到好的结果了。 看着甘夫人的表情,曹冲知晓了甘夫人的心中的想法,连忙摆手道:“夫人无忧,此事非是曹冲的意思,我曹冲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绝不会做出那种蝇营狗苟之事。” 甘夫人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曹冲,但看到曹冲青涩的样子,心中的戒心倒是减了不少。 “没想到曹贼还有个儿子是君子!” 曹冲翻了翻白眼,若不是有这么多顾及,老子早把你吃了,还君子! 曹冲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要如何安置甘夫人。 今夜肯定不能让她在这里过,她在这里过的话,就算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刘备也会觉得自己被绿了。 怎么办? 曹冲还在思考着如何安置床上的美人,但床上的美人却是焦躁难安。 曹冲心中有些疑惑,却是闻到了一个奇特的香味,这味道一闻,曹冲心中顿时有些躁动,转头看向在房间内的熏香炉,知道里面有什么助兴之物。 曹冲刚想要去一探究竟,甘夫人却是一把扑了过来。 曹冲身板本来就小,一下子被抱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些反抗不了。 一时间,房间里面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征服!(2/5) 屋内的熏香正是助兴之物,在江东,在荆南四郡,一直是士族常用之物。 此物对女子甚为敏感,对男人确实影响不大,但也可以一展雄风。 这熏香炉在房间内其实是有一段时间了,甘夫人一下子吸收了太多了,一时间把控不住自己,直接上前扑倒了曹冲。 曹冲被美人扑倒,本来心中就是在刻意控制了,被甘夫人这一扑,一下子就把曹冲心中的暗火也被燃了起来,顷刻间,曹冲心中兽性替代了理智。 潮起潮落,波浪一波强过一波,波涛声一浪比一浪大,海岸崩塌,潮水汹涌,拍击在海岸上,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啪啪啪”之声。 然后,天就亮了.... 曹冲睁开双眼,只感觉身体有些虚弱,手往旁边一碰,却是软滑的肌肤。 曹冲叹了一口气,如果此时有烟的话,曹冲一定会抽根烟冷静一下,可惜没有。 现在曹冲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但心中不知怎么的,还有一些小兴奋。 不小心真的把刘大耳绿了...... 真是太刺激了! 曹冲的动静很快就吵醒了身侧的妇人,按着惯性,曹冲知道她会声嘶力竭的叫喊一声,因此曹冲都准备把她的嘴堵住了。 不过,让曹冲惊讶的是,甘夫人脸上虽然有些怒色,但更多的却是羞涩。 曹冲一呆,心中想着莫非我真的有某些男主角的潜质,一上床就可以俘获一个美人的芳心? 实际上,曹冲真的想多了。 “枉我昨日还夸你这小子是君子,没想到却是如此用心险恶之人,居然还用上了媚药,致使我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情....” 说着说着,甘夫人就要落泪了。 “这媚药与我无关....” 这句话说得,连曹冲都有些不相信了,这就像是你把人那啥了,再和她说,我不是故意的一样,既然事情都做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所以曹冲刚把这句话说完,又接上了一句。 “事已至此,夫人要如何?” 要如何? 甘夫人脸上一脸苦色,眼睛骤然红肿起来了。 她本来就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有一个儿子,这个时代虽然不怎么重视贞操,但婚内出轨,那都可以浸猪笼了。 就算是刘备再忍得下这口气,自己也是不可能会受刘备的疼爱了。 换一句话说,甘夫人的未来已经没了,起码是在刘备身上的未来已经没了。 现在,哪里有什么补救的机会,甘夫人现在就想着一死了之,但一想到阿斗,甘夫人啜泣着,对着曹冲说了一句话。 “放了我那可怜的孩儿,将他交到他父亲手中,可好?” 曹冲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阿斗他刘备稀罕,他自己可不稀罕,留在手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喝奶的家伙,他肯定是会把阿斗还给刘备的,关键是要在刘备手上取得一些东西。 看到曹冲的点头,甘夫人松了一口气,但眼中还有些怀疑。 “你可是会说话算话?” 曹冲叹了一口气,之后调笑的看了甘夫人一眼,说道:“对于我的女人,我从来都说话算话。” 甘夫人脸上一红,但接着又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美目死死的瞪着曹冲。 “你这样盯着我也没有,说吧,要我怎么处置你?”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甘夫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精神气全无。 她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盯着曹冲,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还请公子赐我一死。”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不答应。” 甘夫人脸上有些愠色,说道:“难道你要我背弃夫君,与你苟活?”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只是生命可贵,我不愿看到你将之视为草芥罢了。” 生命可贵? 甘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生命可贵,我何尝不知,但我本为有夫之妇,在此做出如此违背女德之事,哪还有脸面苟活于世上?” 曹冲摇头说道:“莫非在你心中,只有刘玄德?” 甘夫人觉得曹冲以为自己是浪荡之人,心里有些恼怒,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是夫君的夫人,我自然心中只有夫君,难不成我心中还要有你?” 这句话一说,别说是曹冲了,就连甘夫人都觉得有些异样了。 “夫人慎言,但我觉得夫人还是活着比较好,万一夫人若是不再了,之前的诺言的遵不遵循,还是一说呢。” 曹冲这句话有些威胁的味道,瞬间就让甘夫人脸上又多了几分怒色。 “方才你说说话算话的,到现在就不算了?如此之人,恐怕会被世人所不齿吧?”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夫人怕是听少了几个字,我是对我的女人说话算话,其他人,就不包括在内了。” 甘夫人倒也是美女,既然事情都做出来了,曹冲便要面对做出事情的后果,既然后果都要面对了,那果实自然得牢牢的抓住才是。 一夜情就给自己搞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有些不值啊,起码得解锁几个新姿势吧? 甘夫人听到曹冲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心里的恼怒更甚了,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 “小人!” 小人? 或许是吧? 曹冲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君子过,在这个污浊的世道,君子在曹冲心中就是底线,而对于别人还是小人的手段用的比较顺手。 甘夫人会说自己是小人,实在是没有看清刘备的嘴脸。 在某些方面上,刘备其实比现在的曹冲要小人无数倍,只是坏事在刘备的嘴中,都被冠上了名号,变成了堂而皇之的事情罢了。 “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小人’?” 曹冲一把扑上去,将甘夫人扣在手中。 在一夜的鏖战之后,双方本来就是坦诚相待的,如此一来,身体更是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想到昨夜**的感觉,甘夫人的心中也是一荡。 刘备是个工作狂,相比较女人的身体,他更在意的是所谓的兴复汉室,更在意的是心中的雄图霸业,甘夫人常常是空守闺房,就算是有房事,也不像昨夜那样激烈。 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甘夫人有些羞恼的摇摇头,暗暗的骂自己浪荡,居然是如此妇人。 甘夫人刚想要拒绝曹冲,不想曹冲已经是进入了她的身体了。 所以甘夫人只得尖叫一声,伴着波涛之声,再次深深的沉沦其中,这次甘夫人是不受媚药的控制的,因此感觉来得更加的清楚,不一会儿曹冲就将她送到了快乐的巅峰。 而房间之外,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谋划荆州!(3/5) 待客厅中,曹冲若无其事的跪坐在桌榻之前,韩玄异样的看了曹冲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此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秋日的太阳不猛烈,照在人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曹冲端起身前的酒樽,与韩玄对饮了一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曹冲的桌榻前,居然是一些补品,甚至出现了虎鞭这种事物。 曹冲摇摇头,却是没有开动。 “太守,房中那甘夫人,可是你的手笔?” 韩玄一中一个咯噔,还以为曹冲不喜欢。 “却是我所为,莫非公子不喜?” 曹冲摇摇头,说道:“太守为国之心,天地可鉴,不需要做这些事情来为自己辩驳。” 曹冲这句话的隐藏意思就是,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不用投名状一般的来说自己是清白的了。 曹冲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后,不许再送女人过来了。” 韩玄点了点头,忽而问道:“那甘夫人?” 曹冲若无其事的说道:“此人,就不需太守操心了。” 韩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送女人还是有些成果的,但既然曹冲说不要了,他也不会热脸贴在别人的冷屁股上面,因此当即对曹冲来了一个敬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在场的宾客脸上都有些红晕了,曹冲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韩玄看了曹冲一眼,问道:“公子,不知丞相大驾何时抵达?” 何时抵达? 曹冲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爵位的事情,对于长沙郡的豪绅官吏,曹冲自然是尽量去满足他们的需求,但只是尽量满足。 若一个个都要侯爵,你真当侯爵是不值钱的吗? 在昨天曹冲就给曹操写信了,而曹操也回了信,但他却是没有想在长沙郡逗留的想法,因为曹操想直扑荆南四郡,顺便把交州也打下来。 如此一来,除了长江以南的南郡部分,以及江夏郡部分以外,荆州的其他地方,就全都是曹操的地盘了。 荆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向南,可进攻江东,向北可进攻豫州,向西可以过蜀道入巴蜀。 有了这个跳板,曹操一统天下就更容易一些了。 所以曹冲语气斟酌一番之后,这才对着韩玄说道:“父亲急于收服荆南四郡交州,无意在长沙城逗留。” 不在长沙郡逗留,那我的侯爵之位找谁去要? 韩玄心中有些着急,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还请公子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就说长沙郡官绅仰慕丞相风采,欲做瞻仰,郡中宝物美人,都想着要归附在丞相手中。” 这家伙还真是会说话啊。 曹冲听完韩玄的话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愧疚的说道:“我父一心为了大汉收复汉室失土,实在是殚精竭虑,已经是到了夙兴夜寐,夜以继日的时候了,此时我即使是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若是没读过历史的,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说不定就把曹操定义成诸葛亮了。 韩玄看着曹冲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知道曹冲有所求,话说到这份上了,韩玄也不敢再把曹冲当做一个孺子对待了。 之前在韩玄看来,只要把曹冲伺候高兴了,他自然会为自己谋一个侯爵,但事实证明,曹孟德的种,即使年纪轻轻,心中的花花肠子还是不少的。 曹冲这些话虽然说自己在曹操面前美言几句没有什么用,但其实却是在提醒自己。 如果要曹操来长沙郡的话,你就得把他想要的献给他。 比如说让曹操不用去荆南四郡,不用去交州,你就能把他们献给曹操,如此,曹操才有空来长沙郡。 韩玄明白是明白,但现实中却是有些困难,不,不是有些困难,而是比登天还难。 若是桂阳和零陵二郡,大家都是荆州的太守,守望相助久矣,他们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要他们归降,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但是交州不一样啊。 首先,交州不是荆州的地盘,其次,在三国这个时代之中,交州更像是一个化为之地,一个世外桃源。 交州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中国广西和广东。东汉时治所在番禺。三国时期,吴国分交州为广州和交州,交州辖境减小,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广东雷州半岛和广西南部,治所在龙编。 而且交州早就被孙权渗透了,里面的官吏,大多是孙权的人,要他们归降,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里面有无数大儒学者,若是刀兵之下伤了某些人,就会导致边让事件再次重演,哪怕是韩玄有心帮忙,也是无力回天啊。 所以韩玄干脆就和曹冲明说了。 “公子,若是说让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投降,小人还可以援助一二,但交州,已经是被孙权觊觎多年,其中官吏,大多是孙权的人,况且交州贫穷,深山老林多瘴气,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取。” 曹冲点了点头,知道韩玄是说实话了。 “既然如此,那你劝降刘度赵范,需要多少时间?” 韩玄一愣,说道:“给我三天。” 三天? 曹冲估计一下时间,三天,估计也就赶路的路程,看来这韩玄是有把握的,韩玄有把握,曹冲心中的底气也就多了起来。 “好,若是太守促成此事,我一定让我父来,到时以如此大功,一个乡侯,绰绰有余!” 侯爵也分三六九等,在汉朝,因为非刘氏不能称王这一条,让外姓人的爵位最高,也只是个县侯,比如曹操现在权势滔天,也只是一个县侯罢了。 乡侯,算是第二梯队的爵位了。 韩玄以为自己得到的只是一个亭侯,没想到曹冲的许诺居然是乡侯,一时间心中的干劲都足了许多。 “公子可当真?” 韩玄目光灼灼的盯着曹冲。 “自然,收服三郡之地的功劳,加之太守资历已足,一个乡侯,不算是逾距。” 韩玄点了点头,还是努力的把心头的喜意压制下去了。 “如此,那我便启辰了。” 曹冲点了点头,忽而又说道:“还有那个魏延,太守还是让他回来罢,他迎敌有功,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 魏延在长沙城杀了几千人,按汉律可以杀几百次头了,但树倒猢狲散,最大的苦主王家已经烟消云散了,在长沙郡内,士族对魏延更多的,还是感激以及防备,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而韩玄本来对魏延是有些气愤的,但得到了曹冲的允诺之后,甚至对魏延还有了几分感激。 这一下子,魏延回归的所有障碍都没了,曹冲自然是要把这猛将召回来。 其实韩玄也有这个意思,魏延手上几千人,万一他哪天脑子抽了来打长沙城,那也是一个麻烦事。 就算他不来打长沙城,长沙郡的士族豪绅也过得不安生。 既然这曹公子有意收服魏延,我不如便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韩玄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对魏延有恩,此时我休书一封过去,再许诺条件,他必然会来长沙城,但此人悍勇,有莽夫之像,公子还是得小心,切莫被他所伤。” 曹冲点了点头,魏延啊。 用得好的话,不比黄忠差多少,如果能收服他,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收服魏延!(4/5) 次日清晨,韩玄早就启辰到贵阳郡和零陵郡当说客去了,而在长沙太守府的待客厅中,魏延一身甲胄,此时正跪坐在客座上,一双虎目却是在四处乱瞟。 片刻之后,曹冲的身影就来到此处了。 魏延给曹冲的第一印象就是壮,这种强壮,怕是张飞都有些比不过。 他一身黑甲,头上没有戴头盔,脸上甚至还有一道刀疤,整个人看上去狰狞了不少,如此之人本来是一个莽夫形象的,奈何在这伟岸的身体之中,还有一双狡猾的眼睛,这双眼睛四处乱瞟,将这身体的憨厚抵消得干干净净,甚至变成了有些狡猾。 魏延看到曹冲到来,连忙将眼中的狡猾收了回去,站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公子!” 曹冲挥了挥手,说道:“将军不需多礼。” 周围马上有美姬端上酒菜,待酒菜上完了之后,曹冲才对着魏延问了一句。 “魏延将军可考虑好了?” 魏延把桌上的酒樽端起来,说道:“此事无须考虑,进山为一个蟊贼,却不是大丈夫所为。” 曹冲点了点头,顺便夸奖一下魏延。 “将军好志气。” 是个人,被别人夸了之后心情都会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魏延这种武人,当即,魏延对曹冲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公子谬赞了,无非是想着成家立业罢了。” 魏延呵呵的笑了起来,而在顷刻间,曹冲脸色就变了,变得有些可怕,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成家立业,便要杀人上千?” 魏延看到曹冲的脸色,还以为这是曹冲的计策,为的就是利用韩玄对自己的恩情来暗害自己,因此此时魏延脸上有些怒色。 “公子何意?魏延没听明白。” 要不是看到在曹冲身边的周独夫高义等人,魏延说不定直接就冲上来了。 “我是说,你杀人太多了。” 魏延感觉今天是不能善了,因此把酒杯狠狠的砸在桌榻上面,说道:“你这小子什么意思,说明白些。” 曹冲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是有些严肃,问道:“为何杀人?” 为何杀人? 这世道,杀人还需要理由? 当然,魏延此时的小命都托付在了面前的贵公子身上,自然是不敢对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延眼珠一转,说道:“王家害我杀不到刘备。” “仅此而已?” 魏延摇摇头,说道:“我之前所为,已经是彻底的得罪王家了,王家在长沙郡势力极大,我若是不如此做,自己会有杀身之祸。” “即使如此,但也不应该将老幼皆杀吧?” 魏延眼睛一凛,此刻也管顾不了太多了,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家若是不斩尽杀绝,到时候,以王家的财力,我是插翅难逃的。” 斩草除根.... 曹冲眼睛锐利,直直的逼视魏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知汉律杀人偿命?” 魏延一愣,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杀人?” “虽有汉律,但无人遵守,现在这世道,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没有对错之分的,公子若是觉得我有罪,大可将我一刀杀了,但山上的弟兄们,会不会真的成为蟊贼,我就说不准了。” 好家伙,还在威胁我? “将军以为那些小卒子能挡住多少军队的围剿?” 魏延冷笑着说道:“长沙城外山高林厚,若是不熟悉地形,来再多的军队也没用。” “若是有人带路呢?” 魏延脸色一变,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嚣张了。 “没有两万人,在山中对他们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魏延是夸大了,跟他上山的人,也就一千多个人,别说两万了,就是一万,也可以剿灭山上的官匪,魏延如此说,不过是在给自己多弄点筹码罢了。 “两万人?”曹冲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知我父有多少兵马?” 魏延脸色一变,冷哼出声。 “虽然曹操有百万大军,但他要对付孙刘,哪有时间来剿灭我等。” 曹冲摇摇头,说道:“刘备丧家之犬,不足为惧,韩玄已经去桂阳郡零陵郡去说服刘度赵范等人投降了,到时候荆南四郡平定,在治所内的流寇,尤其是几千人的流寇,你以为我父不会围剿?” 其实曹操早就开始围剿了。 比如刘备大军逃亡中,就有很多人落草为寇,甚至于关羽,黄忠都在武陵外的山上。 荆南四郡多山,山高路狭,易守难攻,但围住他们,断水断粮,这些残军破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魏延被曹冲说得有些心慌,直接冷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大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你早有把握,为何还要告知我这些,是要羞辱我吗?” 曹冲摇摇头,说道:“谁说我要杀你了?” “那你在此处说这些是作甚?” 曹冲一笑,说道:“是让你看清楚局势。” 不仅仅是让魏延看清楚形势,也算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像魏延这种将军,实在是有些太野了,不打磨打磨,曹冲用起来也不会放心。 像魏延这种人,在你大胜的时候,他会在前面冲杀,但鬼知道在你落魄的时候他会不会捅你几刀。 而曹冲现在做的,就是要让他知道天高地厚,知道害怕。 曹冲要魏延明白:你在我曹冲手上,不过失一只虫子一般的东西而已,你若是为我办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你要与我为敌,我就会像踩死一个虫子一般把你踩死。 这就叫以力服人! 魏延知道这是曹冲在个自己台阶下,连忙跪伏在曹冲面前。 “魏延知罪了。” 魏延其实是不知罪的,但他不得不知罪,在曹冲的口中,好像自己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与其在不久后被曹操围剿,还不如趁此机会从良,说不得还能捞些功劳。 但,就连魏延也没有发现,在他心中,已经是种下了畏惧曹冲的种子了。 曹冲看到这一幕,脸上的严肃表情轰然消散,连忙上前将魏延扶了起来。 “将军既然知错,那便是知错能改,来,喝酒。” 魏延复杂的看着曹冲,在这一刻,他是完完全全不敢将曹冲与普通贵公子一般看待了。 这种人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魏延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种人打交道,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在这种人帐下讨功劳。 这个时候,魏延哪里还有反心,连忙跪坐下去喝酒,装起孙子来了。 不用等了,临时有些事情,第五更会在深夜出来 家事琐屑,避之不开。 《曹魏》不用等了,临时有些事情,第五更会在深夜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九章 曹冲用计!(5/5) 收服魏延,对于曹冲来说,只是一件小事,而真正的大事,还是在孙权刘备身上。更新最快 刘备大败,江东必然震怖,其中张昭这些主降曹论的人,肯定会在柴桑掀起一场滔天波浪,曹操大胜,实在是消磨了江东一边的士气。 须知,江东那边可是士族林立的地方,不客气的说,孙权也只是士族中的一支,只不过是最大的一支罢了,江东的政治体制,不像是君主体制,更像是美国的邦联体制。 既然是邦联体制,侧面的便说明了中央权力不足,若是江东内部的势力都不同意孙权对抗曹操的话,那么孙权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当然,局势虽然对孙刘十分不利,但曹冲却没有过分的以为江东真的能不攻自破。 江东的士族畏惧曹操,是因为害怕曹操攻破江东之后对自家士族的清洗,反正谁在上头不是,孙权做自己的老大与曹操做自己的老大,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世家是如此想的,但孙权却不是这样想。 世家投降,有逃命的机会,但他孙权投降,即使是不会被杀,但一家老小,必定是曹操笼中鸟,若是江东再来一个叛乱,或者是江东彻底安定了,鬼知道曹操会不会一刀咔擦了自己。 在江东,谁降都可以,但唯独他孙权不能降! 好在孙权面前也不全是绝路,孙权在江东的权威虽然不如北方的曹操,但降曹的一派,大多是世家,这些世家大多没有掌握军队,而真正掌握军队的,则是周瑜等人。 而这些人,都是主战的。 况且,以张昭的口才,若是诸葛村夫过去了,还不是分分钟被虐暴的架势,所以对于江东能不战而溃,曹冲是一点期望都没有的,但没有期望,不代表他不会将这趟水搅浑。 而曹冲手上就有一个棋子。 阿斗...... 阿斗对于刘备来说,无疑是心头肉,甚至比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还要高,曹冲虽然是曹操的心肝,但比不上阿斗是刘备的独子啊! 而如何用上手上的棋子,却是很有一番考究的。 曹冲心中对刘备抱有万分的警惕,然后实际上,曹营已经不把刘备看在眼里了。 与之前盘踞在荆南四郡不同,此刻的刘备,窝在南郡的一角,残兵加上来,也不足一万人,况且就算是有人,以南郡边边角的那点地,哪里养得起人,估计军粮器械,都是要靠江东来接济的。 但孙权与你刘备非亲非故,即便是是沾亲带故,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为你养兵吧? 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同样,世上也没有这么好的人。 所以在曹营里面,很多人都以为刘备会直接被孙权吞并,孙权会直接把刘备杀了,从而接纳刘备的遗产。 这个说法其实是很正确的,换作是刘表张鲁等人,说不定还真的这样做了,但孙权不是刘表张鲁一流。 他是曹操口中的“生子当如孙仲谋”,这一点,曹冲也是站在历史的长河上,才能看清的。 孙权不仅不会对刘备不利,甚至还会资助刘备,或许会把长江以南的南郡江夏郡全部送给刘备,让这些地方成为曹操与江东的军事缓冲,让刘备做自己的炮灰。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尤其这个人是孙权,在孙权的前期,却是一个真正励精图治的君主,他心中的格局,可不止眼前的蝇营狗苟,这一点别说是曹冲了,就是曹操也不敢小看他。 曹冲冥思苦想好一阵,手一边捏着身边美人的丰盈之处,倒是惹到甘夫人一声惊叫。 有了! 曹冲眼中一亮,他突然有一个计策了,这个计策粗糙不已,算不上是阴谋,更像是阳谋。 现在刘备的驻地是在乌林港,说起来还算是南郡的地界,往北一点,就是夏口港,也就是张辽与周瑜军事对持的地方。 这个乌林港,是江东的水港之一,但已经被江东方面废弃了,现在江东的战船,大多停驻在夏口港。 地点不是问题,曹冲的阳谋才是个问题。 曹冲打算与刘备修书一封,告知他阿斗在自己手上,如果要让阿斗完完整整的回到他的身边的话,就要用东西来换。 曹冲还算是宽宥,给了刘备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拿诸葛亮和赵云来换,第二个选择,拿乌林港来换! 这两个选择,按曹冲看来,刘备都不会选。 选了第一个选择,无疑是将集团里最后的一点凝聚力打散,你这个主子连自己的手下都要卖,那你凭什么当我的老大,如果刘备选择了这个选项,若是他出不了奇招的话,不仅阿斗没了,自己的千秋霸业,也成了一个美梦了。 而第二个选择,刘备更是不会选,换句话说,是他刘备不敢选。 曹操大军占据了武陵桂阳零陵,这在后世,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其实在占据了这些地方之后,曹操就不需要渡江了,当然,这句话是从地图上看出来的,实际上,曹操还是得渡江。 零陵桂阳虽然与豫章郡接壤,但接壤处皆是高山谷口,多少易守难攻的地方,还不如渡江来的简单。 乌林港就在南郡下面一点,而南郡,则是整个荆州的精华,江陵城也在南郡。 不难看出,南郡其实是一个平原的,若是刘备舍弃了乌林港,就相当于放曹操过江了。 曹操的军队一过江,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猛虎了,为了一个孺子,舍弃自己的春秋霸业,曹冲想来刘备不会做。 其实曹冲的这两个选项都很刁钻,也意识到刘备不会答应,但他还是要让刘备试一下。 其实,不仅仅是计策,更是曹冲对刘备的探究。 他刘备究竟是真君子,还是真小人? 刘备若是选了其中的任意一种,都是小人,而不选,则是无毒不丈夫,同样不是君子,当然,后者的刘备,则是更让人忌惮一些。 而君子的方法,很抱歉,曹冲在这个局势里面还没看出来。 刘备若是选了其中的一个选择,则对于曹军的局势有利,若是不选,对曹冲也没有什么危害,何不试一试呢? 况且曹冲也很想领教一下诸葛亮的手腕,至于曹冲为什么要使出这样看似有些卑劣的计策,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曹冲的时间不多了。 最近在军营之中,爆发役疾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多到了曹冲也有些心惊胆战的程度。 非常之时,曹冲也只得用非常之法了。 曹冲从床上起身,挣脱了温柔乡,开始在桌榻前挥毫起来了。 他总共是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曹操,禀明情况,第二封,则是直接交给刘备。 写完两封信之后,曹冲揉了揉眉头,心里却总有一股郁气。 唉~ 希望刘备真的是宝贝他的儿子,不然,后面的局势,就有些难以捉摸起来了。 第三百章 劝降黄忠与局势! 时间匆匆而过,曹冲每天除了在长沙城中逗逗美娇娘之外,更多是关注着各地的消息。 刘备在荆南四郡被曹操剿灭,导致曹操在荆州方面的阻力一扫而空,现在,曹操的敌人就仅仅剩下江左之地罢了。 刘备虽然未死,但在许多人看来,已经不足为惧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曹操从武陵开拔到了长沙,并且将路途中的刘备残兵收拢围剿。 其中刘备手上的大将基本上是消耗殆尽了,只有关羽逃得一劫,黄忠则是直接被曹操俘虏了。 黄忠现在还不似后世那么出名,更没有关羽的名声,因此不怎么受曹操的重视,曹冲自然知晓黄忠的能力,这家伙越老越厉害,在汉中之战甚至是把夏侯渊的头都斩下来了,作为五虎上将,黄忠的武力不容置疑。 但与他武力相当的,还有他心中的傲气。 在黄忠心中,刘备已经是那个与他托付终身的人了,黄忠把刘备当做是自己的主公,这不仅仅是说一句话的事情,这是武将的节操! 所以当曹冲将黄忠调过来,好吃好喝供着,就希望他能投降,没想到这家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虽然没有绝食自杀,但就是一句话都不和曹冲说,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对于此时的黄忠,曹冲也没什么办法,他虽然知道黄忠在长沙郡的家室在何处,但比之用武力迫降,曹冲更喜欢他心悦诚服的投降。 被迫投降,便有可能反你,即使不反,为你出战也不会尽心尽力。 攻心为上! 所以曹冲不仅不迫害黄忠的家室,甚至将他未加冠的儿子都征辟了,曹冲虽然只是一个中郎将,但中郎将也是有幕僚的。 曹冲将黄忠之子黄叙作为自己的幕僚,也算是带在身边了。 这黄叙曹冲不求有用,只要他能让黄忠归降与自己,曹冲就觉得此事做得不亏。 曹冲厚待黄忠家室,还征辟黄叙的消息让黄忠知晓了,黄忠总算是态度缓和了一些,但心里还有些疙瘩。 曹冲知道那是什么疙瘩。 这个疙瘩,与徐庶心中的疙瘩一模一样,便是知遇之恩,刘备在徐庶未出名的时候,就重用徐庶,让徐庶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虽然现在徐庶不为刘备所用,为曹操所用,但徐庶却不想来对付之前的恩主。 黄忠同样如此,在之前,他只是刘表帐下中郎将,在长沙郡也不怎么受韩玄待见,而刘备直接将他提拔成了带军大将,这要他如何不感谢刘备,须知,现在的黄忠,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在战场上驰骋几次? 曹操帐下猛将无数,最不缺的就是猛将,所以曹冲并没有强逼黄忠。 对于刘备曹操来说,这是一场决定天下存亡决定自己生死的战争,但对于曹冲来说,这只是他丰展羽翼的一战。 黄忠不管在现在能不能用上,但以后,肯定是能用上的。 至于曹营里面的其他将军,虽然骁勇善战者很多,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嫡系,而是曹操的人,即使自己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也不会对待自己如同对待曹操一般。 其实这很好理解,这就好比诸葛亮与刘备刘婵。 诸葛亮对刘备,是知遇之恩,所以他要报恩,于是将刘备奉为心中的神明,而刘婵作为刘备的儿子,在诸葛亮眼中,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晚辈,他是刘备那一辈的人,说的好听一点,是诸葛亮在教导刘婵,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诸葛亮在专政。 诸葛亮与曹操司马懿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他没有曹丕司马师司马昭这样有能力的后代,所以他成了一代贤臣,而不是曹操司马懿这样的乱世奸雄。 同样,在曹操百年之后,万一曹冲真的坐上了曹操的位置,其实他是有些尴尬的。 曹操麾下的猛将,尤其是曹姓夏侯姓的人,基本都是曹冲的叔伯辈的,要他们心悦诚服与自己的后辈,即使可以,恐怕也不会像在曹操面前这么谦卑。 后世曹丕为什么要重用世家的人,甚至于同意世家的九品中正制,就是曹丕急于得到世家的支持,以对抗曹操手下的大将们。 权力关在笼子里,才是最安全的,而出了笼子的权力,就有些让人把持不住了。 曹冲在日后的争斗之中,必须要有自己的亲信,而且是有能力对抗曹操麾下大将势力的亲信,这些亲信,也只能在刘备集团中慢慢积蓄出来。 如果找不到这些人来与那些宗亲对抗,说不定曹冲还是得步曹丕的后尘,找世家来制衡。 这是曹冲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场战争,对于曹操来说就是把刘备孙权消灭,然后一统天下,而对于曹冲来说,就是在建立自己的班底。 这个班底,因为曹冲是后世人的目光,因此能进入这个班底的,无疑都是在将来闪烁的名将。 黄忠张张辽魏延..... 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三日后.... 韩玄的车驾出现在长沙城,而在韩玄身后,还有两个车驾,赫然就是零陵郡太守与桂阳郡太守的车驾。 韩玄连日奔波,肉都减下了几斤,看起来有些憔悴,而刘度赵范二人,则是有些谨慎,他虽然被韩玄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但说到底,心中的底气还是不足,害怕这是韩玄在坑自己。 但是一顿接风礼仪之后,刘度赵范也便不怎么担忧了。 因为整个流程,都是曹冲出场接待的,这算是给足了此二人的面子,同时也打消了两人心中的犹豫与猜疑。 宾主尽欢之后,傍晚,曹操的车驾,也到了长沙城外了。 与韩玄刘度等人的车驾不同,曹操的车驾上可以坐上十个人,华盖大车,看起来十分非凡,而在曹操车驾后面,不是像韩玄等人一般的几百个人的护卫,这护卫大军,足有几十万... 曹操将所有人马都开拨到了长沙城,为的,除了是护卫自己的安全之外,还有一点是要震慑住荆南四郡的宵小之辈。 在千军万马面前,任何的心思,都会被冲击得零零碎碎,再也生不起对抗曹操的心思。 而将大军开拨到长沙城,也意味着,曹操对江东的军事活动将要开始了.... 第三百零一章 陆玥与封爵! 门口处,曹冲与韩玄赵范等人齐齐的站在前面,看着曹操的车驾到来,按着排练好的程序,曹冲与韩玄赵范等人连忙跪了下来。 “我等拜见丞相,丞相千岁。” 韩玄赵范等太守都下跪了,后面的世家官吏自然也是齐齐的跪了下来。 往后一看,绵延几里的人,全部跪伏在曹操面前。 曹操脸上一笑,连忙站了起来,踩在一个士卒的肩膀走下车驾。 曹操身穿着黑色甲胄,身后有着巨大的红色披风,看起来气场十足,曹冲没有看着曹冲,反而是上前去拉住韩玄赵范等人的手。 “唉,我仰慕诸位,已经久矣,没想到现在能与诸位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韩玄自然知道这是曹操的恭维之语,但听在嘴里还是有一种很受用的感觉,若是寻常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韩玄等人自然无动于衷,但说出这句话的是曹操,这其中的关系就不一样了,须知,在场的各位,都盼着曹操能给自己一些好的爵位呢! “丞相此语,却是让我等汗颜,值不得如此说。” 韩玄赵范等人都是人精了,虽然心中有些受用,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几个人在这些地方你侬我侬的攀谈许久,之后,曹操挽着韩玄的手,快步的走进了长沙城。 曹操如此大的行军架势,几十万兵种不同的大军行军的动作何止雷霆般巨大,早前,曹操还在几里外的时候,长沙城中的百姓就被惊起来了,而当他们知道是传说中的曹丞相要来的时候,纷纷好奇的出了家门,到北门来看看这传说中的曹丞相。 传说中这个曹丞相青面獠牙,专对人妻下手,端是可怕不比,据说能够让小儿止啼,传说的出处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但却是引起了长沙城城百姓的围观。 待曹操进城后,入目的,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起来有好几万的百姓。 老百姓们在场下窃窃私语,他们心中想着见传说中的曹操,却不知道曹操早已经在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曹冲看着曹操的身影,而身边,却走出来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正是周不疑,在周不疑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话说,许都里面的七娘,你不打算要了吗? 看着曹冲审视一般的眼神,周不疑摊了摊手,有些无辜的说道:“她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她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曹冲一愣,在江东这边,自己好像没有认识谁吧,既然是来找自己,那便是有求于我了。 看那女子的样子,倒是大家闺秀,这就让曹冲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姑娘找我有事?” 她点了点头,嘤口微张,说道:“我是陆家的人。” 陆家? “江东陆家?”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兄长在公子身边做事,现在家中有事,要召见他回去,还请公子通融。” 找陆嵩? 曹冲眉头一皱,但旋即,这一点点的眉头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还请姑娘稍等,之后我便会修书一封过去。” 那女子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用糯糯的声音说道:“如此,陆玥便谢过公子了。” 陆家有事找陆嵩,这一点就有些可疑了,按照陆嵩的话来说,他其实是陆家的弃子,这个时候家人召回,无疑是因为曹冲,而不是因为陆嵩。 在陆家人的眼中,陆嵩是曹冲手下极为重要的幕僚,相对的,应该也是知道火药配方的,甚至是那些铁疙瘩的做法。 刘备拥有了火药,当然,为了寻求江东的庇佑,刘备很快的就将火药的配方告知了孙权,但仅仅是火药配方,还无法满足,或者说是给孙权足够多的自信去对抗曹操。 他还要迫击炮的制造图。 而其中最好的切入点,自然是陆嵩了。 陆嵩也算是江东陆家的主脉,家族让他成才,自然也需要他做出牺牲,至于牺牲的是个人前途还是个人命运,这些,就不是陆家能够管得到的。 若是陆嵩已经接到了陆家的信件,曹冲也有些猜不着陆嵩到底会怎么做,是背叛自己,还是背叛家族? 迫击炮的制作图陆嵩也不知道,但不知道,不意味着他在各个工匠的口中问不出大概的做法。 曹冲揉了揉眉头,把这些纷乱的想法全部抛了出去,既然自己已经任用了陆嵩,就不应该怀疑他,但万一他真的做出了此事,曹冲也得找个方法来应对一二.... 曹冲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太守府,而那位叫做陆玥的女子,则是在几个仆从的带领之下,缓缓的消失在了长沙城中。 太守府内美婢穿行,无数的仆从拿着手上的佳肴,放置在诸位宾客的桌榻之上。 曹操坐在主位之上,而在主位之下,则是韩玄赵范刘度等人的位置,而荀攸贾诩则是在两人之后,曹冲的位置不在客座上,曹冲跪坐在曹冲身后,眼睛倒是注视着面前的一干人。 说起来,曹冲也是参加过好几次宴会,但今天的宴会,明显和之前曹冲参加过的宴会不一样,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档次都要高上许多,比如那些鹿肉牛肉,不知道是多少农家的命根子,如今却被韩玄搬到了宴会上,看得出来,韩玄为了办起这场宴会来讨好曹操,是下了血本的了。 一番钩筹交错之后,诸位都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在场下,甚至有些猛将拿着一缸的酒在对饮着。 行军打仗之人,一般是不能喝酒的,所以场上的将军,敞开了肚子喝,如今算是过足了瘾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韩玄最期待的环节,也终于是来了。 其中,韩玄被封为章田乡侯,赵范刘度以及一干的士族领袖,则是被封了一些将军虚衔,但太守之职还算是不变的。 这种封赏结果,韩玄自然是其中最开心的一个,他对侯爵之位,自然日思夜想,没想到这曹操还真给了,一时间,韩玄的忠诚度直线上升,心悦诚服的跪伏在曹操面前,恨不得把心掏给曹操看。 而赵范刘度等人的爵位虽然不是侯爵,但也算是有爵位了,而且自己的太守之位不丢,这已经是他们预料之外的结果了,一时间,对曹操也纷纷感恩戴德起来了。 其实曹操在封赏的时候,大可以将在场的诸位都封成侯爵的,因为是不是封侯,对于曹操来说,这是多一道圣旨的事情。 但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人人都有侯爵,便会以为侯爵轻贱,如此不仅不会对曹操感恩,反倒还会因为自己的爵位低而腹诽,这种事情,曹操在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曹冲则是坐在主位后面,看着曹操的交际时的处理方式,一时间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 我儿肖我? 待宴会结束的时候,韩玄斥退在场上翩翩起舞的美姬,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太守府,这韩玄,居然是将整个太守府都送给了曹操,自己则是住在了太守府旁边的一座院落之中,至于这院落之前的主人是谁,就不是曹冲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宴会上的一片狼藉,自然是有人会来收拾的,曹操则是拍了拍酸软的腿脚,对着曹冲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这小子,跟我出来。” 此时天色昏昏暗,天上的星星有些冒头,点点的星光,加上月牙儿的淡淡月光,倒是平添了一些朦胧寂寥的感觉。 曹冲看着曹操,心中则是思考曹操把自己叫出来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外面吹了一会儿的冷风,秋风萧瑟,曹冲身上的衣物有些单薄,因此感觉有些的酷冷,这么冷的风吹着,曹冲的一点点的醉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曹操身上有着黑色甲胄,在黑色甲胄外面,那鲜红色地位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在栏杆上,曹操一手扶着木杆,一边眼神发光,似在叹气一般对曹冲说道:“仓舒你看,从高楼往下眺望,整个长沙城,便在你我的眼中了。” 曹操与曹冲所在的地方,是太守府上的角楼,有好几层楼的高度,往这个角度看下去,长沙城内层层叠叠的屋舍,真的就尽收眼底了。 城下灯光依稀,不时还可以听到哪一家的犬吠,或者是调皮孩童的嬉笑与啼哭。 曹冲不知道曹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回曹操一句,所以干脆充当起哑巴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曹操也没介意,语气也多了一些人情味。 “收复荆南一事,你倒是功劳巨大,不论是韩玄投降,还是刘度赵范等人束手,你的功劳都是极大的。”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冲一笑,连忙谦虚的对着曹操说道:“此事是孩儿为父分忧,值不得父亲如此说。” 曹操神色复杂的看着曹冲,语气有些唏嘘。 “自从你被五步毒蛇咬伤之后,你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连你父亲,都有些琢磨不清起来了。”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猛然一惊,神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曹操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是发现了我这个冒牌货了吗? 曹冲心中忐忑不安,有些心虚,连看曹操都不敢了。 这曹操要是发现我是冒牌货,怎么办? 曹冲一时间脑子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都考虑是不是要把曹操绑架了,然后给自己流出一条后路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打不过曹操。 事实上,曹冲还真是想多了。 “你知道你被五步毒蛇咬伤是谁人所为?” 曹冲眼中光芒一闪,但还是装着懵懵懂懂的样子,问道:“父亲,我被五步毒蛇所咬,不是意外吗?” 曹操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曹冲,一时间不知道曹冲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曹冲的确有些幼稚的想法,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熏陶之后,曹冲也变得不怎么单纯了。 一座庄园之内,怎么可能会有五步蛇? 须知,五步蛇是恶名昭彰的毒蛇,但虽然恶名如此大,但也是怕人的。 这些毒蛇有着致命的毒液,一直是捕蛇人的目标,在防守森严的庄园之中,若是这条毒蛇还能生存,放在谁身上都不信,曹操不信,曹冲自然也不信。 曹冲其实知道这可能是曹丕,或者是曹植的手笔,但这也只能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说自己的哥哥杀害自己的凶手,谁听? 换句话来说,是谁会相信? 没人听,也没人会相信! 但是曹操现在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是要翻案,要找幕后真凶,亦或者是找曹丕的麻烦? 这些问题在曹冲心头萦绕,但是都没有答案。 “你觉得是意外?”曹操向着曹冲轻声问道。 曹冲一顿,眼神一闪,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说道:“孩儿希望他是意外。” 曹操一愣,眼神也是发亮起来,他没有想到曹冲的回答是这个,旋即再问了一句。 “若不是意外,我儿,你要如何做?”曹操看着曹冲,心里也有些想要知道曹冲的回答,他心中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曹冲。 曹冲睁着大眼睛,也在看着曹操,从曹操的眼神之中,曹冲看到了很多东西。 他会希望自己做出怎样的回答? 曹冲低头,仔细的思考起来了,而曹操也在一边看着曹冲,看起来也不着急。 许久之后,曹冲豁然的抬起了头,对着曹操说道:“若此事不是意外,那还是得看情况。” 曹操对曹冲的这句话感到奇怪。 “看情况?”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看情况,得看那个人是谁。” 曹操一愣,问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兄长呢?” 兄长? 曹冲一呆,不知道曹操的这一问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示我这是曹丕,或者是曹植所为? 曹冲知道现在的曹操想要,或者说是希望听到自己怎样的回答。 曹冲思考一番,说道:“若那人是我的兄长,我便不追究他了。” 曹操脸上一喜,但很快就把脸上的一丝喜色掩盖下去。 “为何?” “因为他是仓舒的兄长,是父亲的孩儿!” 其实曹操无论是对曹丕还是曹植,亦或者是其他的后代,其实都是不差的。 在“君王”的同时,他还是一位父亲。 五步蛇毒在曹操之后的找寻中,的确是找到了证据,也的确是曹冲的一位兄长所为。 曹操没有追究责任,是不知道如何追究,或者说是不想追究。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好,自己的小儿子是如此回答的。 曹操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曹冲的额头,说道:“别人常常夸你仁德,现在为父也为你倾倒了。” 仁德? 曹冲摇摇头,之前的事情完了也就完了,但若是还有下次,曹冲就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仁德! 第三百零三章 刘备与诸葛亮! 在外面待了不久,曹操率先一步回了院落之中,而曹冲自然紧跟其后,曹操一路进了许诸所在的房间之后,却把曹冲阻挡在外。 “好了,为父倦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曹操转身进屋,突然半路又折了回来,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曹冲说道:“年轻,更需要节制,更需要把时间花在那些名家经典身上,而不是女人的肚皮上,你可懂?” 曹冲一愣,知道曹操意有所指,估计是;老曹也看上了甘夫人,但却被曹冲下嘴了,于是只能过过嘴瘾了。 “孩儿知晓了。” 曹操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走进去之时还在嘀嘀咕咕着,似乎对曹冲有些意见.... ............................. 远在江东的乌林港,这船港除了一个船坞之外,没有其他的设备,甚至于连一艘小船都没有,在乌林港外,有一个几千人的小城池,在城池外面,有着几百个白色帐篷,密密麻麻的如同卫兵一般,拱卫这座乌林小城。 而在乌林城城中的一座大院之中,刘备满脸通红,狠狠的将自己手上的一张蔡侯纸抛了下去。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备显然是十分的生气,旁边站立着一个青年文士,默默的将刘备丢在地上的纸片拿了起来。 “主公,这...” 青年文士手上拿着羽扇,看起来颇有些儒雅的感觉,正是诸葛亮,就算是诸葛亮,在看到手上的这张纸的消息时,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呼~ 刘备舒了一口气,他用手舒展着身上的锦服,将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诸葛亮身上。 “孔明,此时,你如何看?” 诸葛亮眼睛一闪,对着刘备说道:“此事,主公你是如何想的?” 刘备看着诸葛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我答应这个孺子的条件,绝对不可能,但,阿斗毕竟是我唯一的骨血,我也不愿意看他沦落在贼人之手,军师,你可有计策教我?” 自从孙乾简雍糜芳那些谋士集团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投降的投降之后,刘备手上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了,越是在这个时候,也是突显一个人的能力,很显然,诸葛亮的能力被刘备完全知晓了,因此也就更加的倚重诸葛亮了。 对于刘备来说,当初他邀请诸葛亮出山,更多的是因为诸葛亮的名声,所谓三顾茅庐,有两次都是顺路的,一次才是去专门请他,诸葛亮出山之后,他的谈吐很快的就吸引了刘备注意,但却因为有孙乾等人的存在,让诸葛亮发挥的作用还是比较小的,而现在刘备的谋士集团所剩无几,诸葛亮也是拼了命去施展他的抱负。 诸葛亮听完刘备的话之后,将手上的羽扇扇了扇,径直的在堂前走动,刘备自然也看得出来诸葛亮的为难。 那个孺子虽然尚未及冠,却是有诡异智力的神童,刘备丝毫不敢小看曹冲,因此也没有想着能够空手套白狼,但是,如果为了换自己的儿子,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的话,刘备即使是真的疼爱刘婵,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他心中已然打算将刘婵母子放弃了,现在与诸葛亮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奇迹发生而已。 但奇迹,可没有那么容易发生,这一点,刘备自然清楚,所以即使诸葛亮没有计策,刘备也不会怪诸葛亮的。 “唉,孔明,算了,算我那个孩儿命苦罢,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也只有先牺牲他了。” 刘备哀声叹气,诸葛亮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主公可否将那曹冲的事迹于我一说,知晓他的性格,我才好使计。” 刘备脸上一笑,问道:“孔明有把握?” 诸葛亮苦笑的摇摇头,说道:“现在只有一成的把握,得让我看看这曹冲是何许人也,我才能因人使计。” 一成? 刘备眼中的寂寥之色一闪,但听完诸葛亮后面的话之后,诸葛亮还是打起了精神。 “说起来,这曹冲还真是不凡....” 刘备将曹冲一些仁德之事和聪慧之事说了出来,倒是让诸葛亮一阵深思。 这些事迹有很多,大多数是曹冲找鲍出编出来的,至于信不信,反正谣传传得久了,也变成了真话,除非去问曹冲,不然,这谣传是破不了的。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事迹,感叹道:“这是一个神童,聪慧过人,又有仁德之心,但既然他是如此之人,他怎么会写出如此信件里要挟主公?” 从刘备所说曹冲的事迹之中,很明显,这就是一个神童,而且是仁义无双,智慧绝伦的神童,如此神童,会使出如此下作的计策,要挟刘备的家人? 诸葛亮不信,所以他再问了刘备一句。 “主公,这就是所有?” 刘备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说起来,在今年七月份,这曹冲差点死了,好似是被五步毒蛇所伤,差一点就失去了性命。” “还有这等事?” 诸葛亮蓦然一惊,这才有些晃然大悟起来,世家子弟之间的争权,丝毫是不下于皇家的,曹冲如此完美,就说明他的敌人越多,在如此多的敌人环绕之下,在生死之间的混沌中,这个曹冲,彻底的性情大变了。 他的仁德或许还有,但是也知晓了变通,知晓了用不仁义的方法,这种敌人,就有些难缠了。 光凭这些东西,诸葛亮并不能让自己计策的把握提高多少,因此诸葛亮再向刘备问了一句。 “最近,他可还有其他的奇怪动作?” 刘备被诸葛亮一问,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了。 “说起这个,倒还真有一个,这家伙似乎爱才如命,我本部大将,不少人都降于他了,甚至有些人对他出言不逊,他也丝毫不在意。” 爱才? 诸葛亮眼前一亮,忽而对着刘备说道:“公子,我这计策,已经有七成把握了。” 七成? 刘备一喜,对着诸葛亮问道:“军师是和计策,快快与我说来。” 诸葛亮一笑,附耳过去,在刘备耳朵里面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刘备听完诸葛亮的话,脸色豁然一变,连忙挥手道:“此计万万不可,我绝不同意!” 第三百零四章 是计策,还是真心? 不行? 诸葛亮一笑,对着刘备说道:“为何不行?” 刘备叹了一口气,眼中也渐渐有了些泪水。 “曹营就是龙潭虎穴,我怎么能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让军师去曹营赴险呢?此事休要再提,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当他已经死了罢了。” 刘备语气坚决,但眼中已经流出了星星点点的泪水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萧瑟,诸葛亮何许人也,如今也被刘备感动得眼睛湿润。 如此主公,为了心中的大业,视自己的独子于不顾,果然枭雄,果然是我诸葛亮心中仰慕追求之人! 诸葛亮眨了眨眼睛,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吸允回去,尽量让自己看得不怎么感性,渐渐严肃起来了。 “主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公心中只想着大业,却不知道公子不仅是您的公子,还是我等之少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主公,你为大局着想,舍弃公子,亮深深仰慕,亮一介草民,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却能得到主公的青眼,实在是三生有幸,为主公下虎穴,乃是是亮之荣幸,至于主公心中的担忧,大可散去,此计我既然想了出来,说有七成的把握,那就绝对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刘备一脸不相信,对着诸葛亮说道:“军师你说此计只有七成胜数,何来万无一失之说?” 诸葛亮羽扇轻挥,笑着说道:“说是七成,那三成,只是给一些不确定的因素罢了,若是老天不助我,孔明亦是无法计成。” “不行。”刘备态度很坚决,他是真的舍不得诸葛亮,比之自己的儿子,刘备更在乎面前这个为数不多的大才。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孔明没了,上哪去找? 诸葛亮知道刘备的心思,连忙再加上一句。 “若是能将那名为迫击炮的神物带来,主公以为值否?” 迫击炮,加上一个儿子,换一个诸葛亮? 不得不说,刘备心中也是很火热,但他还是摇摇头。 “不行。” 且不说这迫击炮诸葛亮弄不弄得到,他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至于迫击炮这种东西,刘备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知晓我卧龙之名是何处来的?” 刘备一愣,他只知道诸葛亮是卧龙,但并不知道卧龙是由何而来的,因此成功的被诸葛亮转移了注意力,心中也起了一些好奇。 “何处来的?” “我身居南阳卧龙岗,。此处周遭风景秀美独特,山川钟秀。所以便又被别人称为卧龙先生,这是自身所处之处,亦是我是水镜先生所赐,卧龙,源于《周易》中的“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刘备点了点头,眼中有些迷惑。 “军师说出这句话,于此事无关,却是个什么意思?” 诸葛亮一笑,说道:“主公怕我陷在曹营,致使兴复汉室之大业无疾而终,为了打消主公心中的疑虑,我为你推举一人。” 刘备心中有些尴尬,没想到他自己心中的想法会被看出来,因此看着诸葛亮的眼神都变了不少。 这眼神有忌惮,但更多的,则是喜爱。 “在此之前,我却有如此想法,但在此之后,我已经没了这个想法了,孔明你是当世大才,我绝不让你以身犯险!” 刘备这句活说的理直气壮,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原来他以为诸葛亮有大才,但现在看到他轻而易举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就不仅仅是大才那么简单了,这是济世之才,一时间,刘备的爱才之心泛滥了。 一个儿子,哪里比得上一位济世大才? 不行,绝对不能让诸葛亮去曹营!、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刘备说道:“此人智谋,丝毫不下于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胜过亮无数倍。” 什么? 刘备心中一惊,在刘备的眼中,诸葛亮的才智就足够让他吃惊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能与诸葛亮比拟,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诸葛亮强上无数倍。 “真有此人?” 诸葛亮是徐庶推举的,现在诸葛亮推举出另外一个能力可能比诸葛亮好的人,一时间让刘备也踌躇起来了。 诸葛亮看到刘备心动了,心里不觉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很明显,刘备就有这方面的能力。 “却有此人,此人与我一般,都是师从水镜先生,如今他就在南郡,或许主公可派人去庞家打探一二,我为主公写一封信,凤雏若知,一定会来为主公效力。” 饶是刘备如此有修养的人,也是被这个消息惊起来了。 这位凤雏,是真的如诸葛亮所说得如此有才,还是诸葛亮为了让自己放他出行,而来安慰自己呢? 但是,诸葛亮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备自然也不好阻拦。 “也罢,既然孔明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强逼了。” 诸葛亮欣慰的一笑,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刘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 刘备一愣,问道:“真的要如此?” 诸葛亮点了点头。 于是,在乌林小城城中的院落之中,响起了巨大的争吵声,甚至两人还大打出手起来了,据了解,好像是少主被曹军所俘,主公要用军师去换,但是军师不肯,于是两人就大打出手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刘备胜出,诸葛亮眼睛两个像黑眼圈的拳印,被关在一辆,马车之外,马儿嘶鸣,马车掀起一阵尘土,飞快的向着乌林港跑去了。 刘营因为诸葛亮的遭遇而打抱不平,营中甚至是出现了一些小的骚乱,还好诸葛亮做了一些处理,才没有酿成大祸。 富贵险中求,既然是要求一线生机,那不在悬崖上跳舞,刀口上舔血,是万万做不来的。 诸葛亮坐在小舟上,在他旁边,则是一个青年武将,正是赵云。 赵云此时脸色有些阴沉,大概是知晓自己被卖了的消息了,而诸葛亮却没有太多的失望,心中甚至有些欢喜。 曹冲啊曹冲,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一下你罢! 第三百零五章 诸葛来投! 江水汤汤,秋风萧瑟。 一艘小舟在江上驰骋,这小舟除了诸葛亮还有赵云之外,还有一个撑船的船夫。 船夫不大,但看起来也不小,他头戴着一件草衣斗笠,脸上有一些皱纹,手上的肌肉盘虬卧龙,眼神中刻满了沧桑之感,此时,他的眼神却不在前方,而是在船上的诸葛亮身上,因此撑船的速度也不快。 小舟在江上泛起一个剑形涟漪,在江面上飘忽了很远,很远。 从乌林港向下行进不久,借着水势,船也渐渐不用船夫撑篙了,船夫放下手上的竹篙,在阴暗处坐了下来,但赵云总觉得自己是被他监视的。 赵云走南闯北,在多年前就是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对于将士的形态特征了解得再清楚不过了。 这船夫虽然未着军装,但很明显,他就是一个军人,而且他的武艺不会差,这一点,赵云从他撑杆的手臂看出来的,这条手臂孔武有力,应该是经常吃肉的,寻常船夫,哪里有钱去吃肉。 所以在赵云看了那船夫几眼之后,赵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是来监视自己,不,或者说是来监视军师的。 赵云转头看着脸上一副古井无波的诸葛亮,心里现在是着急起来了。 诸葛亮此时看着倒退的群山,以及山上摇曳的松树,居然还在笑。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赵云不能理解,因此眼神余光瞄了那船夫一眼,上前走一步,对着诸葛亮小声说道:“军师,你我就如此束手吗?” 诸葛亮饶有趣味的看着赵云一眼笑着说道:“子龙有何见地?” 其实说起来,诸葛亮是十分喜爱,或者说是十分欣赏赵云的,赵云的勇武,让他侧目,但如果只是勇武的话,赵云还不会让诸葛亮青眼相待,毕竟军中勇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与关羽张飞这些勇将相比,赵云还略显稚嫩。 最终让诸葛亮对赵云另眼相看的,自然是赵云的智慧,亦或者说是谨慎。 就譬如现在。 赵云既然对自己说话了,就说明他对此事已经有些见解了。 赵云看着诸葛亮清澈的眼睛,问道:“军师,主公真的为了少主,要我等去曹营换回少主?” 诸葛亮看着赵云的倔强的眼神,思考了一会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可以跟赵云说出自己来此地的真正目的的,但他却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不说。 秘密少人知道,才能叫秘密,众人皆知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诸葛亮当然知晓赵云的性子,他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多一份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险。 谁没有失言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情,诸葛亮还是决定要继续瞒着赵云,不过以赵云的性子,诸葛亮还是真的有一些担忧。 万一他真的投降了曹冲怎么办? 诸葛亮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赶出去。 子龙是何许人也,我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来的。 诸葛亮虽然在心中如此提示自己,但心中的信心有多少,或许也就他一个人知道了。 赵云看到诸葛亮的点头,眼睛一暗,心中有些颓然,片刻之后,赵云眼神有些压抑,对着诸葛亮说道:“军师你就如此坐以待毙?” 诸葛亮眉头一挑,赵云这句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主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道理,你会不懂?” 赵玉脸上有着不忿,说道:“臣为主死,自然无可厚非,但也要看是如何死的,太史公有言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赵云之死,只可在沙场,不能如此窝囊就去了。” 诸葛亮看着满脸潮红的赵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赵云说道:“主公仁德,这件事,你要知道,也需要谨记。” 诸葛亮也只能提醒赵云一句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赵云,所以这心中的坎,也只能他自己迈过去,诸葛亮丝毫帮助不了。 赵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恼怒的说道:“此事无论如何,我赵云一定会把少主救出来,主公对我有恩,我赵云不能不报恩!” 报恩? 诸葛亮眉头一挑,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真想告知赵云了,以赵云这种性子,去了曹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若是因此背叛了主公,这件事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诸葛亮再看了赵云一眼,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还是靠他自己吧,如此的赵云才能让曹冲不至于怀疑,若是知道真想的子龙,或许才是让人怀疑的。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赵云挥了挥手,赵云满脸通红,带着自己的长枪,径直就坐在小舟的角落,而那船夫,则是盯着赵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速飞快,周围的景象倒退,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个船港,与乌林港不同,这个船港满是大船。 有的船两三层楼高,一艘船内可以安放几百上千的士卒,有的船只有一人多高,比之诸葛亮现在坐的船还要小。 那小舟可以载十个人,船虽然小,但是十个人同时用浆划水,速度比大船要快上不少。 诸葛亮与赵云一路走来,见识了无数的舟船,这是江东的船港,夏口港,现在几乎是停靠着江东一半的船只。 诸葛亮这艘小船出示刘备方面的通关文件,刘备与孙权现在是结盟的关系,夏口港方面的人也不想节外生枝,很快就放行了这艘小船。 过了夏口港,前面就是夏口了。 在江岸的两边,都有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帐篷,还有些许木制栅栏,看那些营寨的完整程度,从侧面也可以看出两军已经隔江对持很久了。 小舟在北岸曹营停靠,很快就被曹军的营船截留,船上有着刘备的文书,顷刻间,就受到了这只小舟上曹军士卒的重视。 这些士卒将诸葛亮赵云带到了曹军大营之中,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将军,这个将军面色儒雅,但因为多日打仗的原因,留着一大撮杂乱的黑色胡须。 正是张辽张文远! 第三百零六章 常山赵子龙! 坐在主位上的张辽不怒而威,眼神锐利又不失礼貌,倒是让诸葛亮心中一惊。 好一个智将! 诸葛亮对张辽的欣赏是溢于言表的,而张辽,对着诸葛亮的态度就没有多好了。 “此是刘备文书,你等是何人,不知道我王师与刘贼已经水火不容了吗?”张辽开口训斥,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竹简。 若是寻常人,在敌军营帐之中被别人如此训斥,大概胆子没了一半了吧,有甚者甚至是已经吓到了尿裤子了,但诸葛亮与赵云都不是一般人,因此张辽的一声训斥并没有什么用。 “我等乃是刘皇叔之人,刘皇叔乃是帝胄之后,岂能说是与王师水火不容?” 看到场下二人的临危不惧的模样,张辽心中的正视程度高了不少。 但重视程度高是一回事,嘴下留不留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备罔顾皇叔之名,当年他奉命带兵截击袁术,却拥兵自重,不受丞相,甚至是陛下的命令,刘备,已然是反贼了。” 诸葛亮笑笑不说话,只是给了张辽一个眼神。 “将军,你在此与我等也说不得什么,不如让我去见曹七公子罢。” 张辽面色一沉,对着诸葛亮恶狠狠的说道:“公子仁德,且爱才,此事在军中人尽皆知,但若是有些人以为因此就可以欺骗公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诸葛亮羽扇轻挥,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将军所言何意,亮居然不清楚。” 呼~ 张辽眼睛一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对着诸葛亮说道:“卧龙之名,我张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卧龙之名,才让公子对你另眼相看,但我观你这个人,虽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但心中所思,怕不会是为公子着想的,而是为刘备着想的,你既然心中还有刘备,为何还要投效公子?” 张辽说完这句话,眼神死死的盯着诸葛亮,这意思是你诸葛亮要是说的话不让我满意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到曹冲身边的。 事实上,张辽还真有这个能力。 这在夏口驻扎的五万大军中,基本上都是张辽的本部兵马,在此处让一个人消失,是再怎么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诸葛亮明显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脸上总算是严肃起来了。 “实不相瞒,我诸葛亮是心仪刘备,虽然此时刘备身在樊笼,但也不是没有脱困的机会,但刘备一心为了自己的独子,不惜以我等来换,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张辽面无表情,但看着诸葛亮,脸上的黑眼圈,还是点了点头。 打人不打脸,既然这卧龙连脸都被打了,说明事情还真想他说的一般。 但张辽也是谨慎惯了,并不会因为诸葛亮的三言两语就相信诸葛亮的话,文人大多狡猾,这一点,张辽是明白异常的。 “你这事,我查清了之后再说,现在,该问问你是何人了。”张辽把目光定向赵云。 赵云身高七尺有余,长得是英俊潇洒,让张辽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张辽是军中大将,对于看猛士还是有眼光的,面前的这个面色俊朗的青年人,很显然是一把好手。 赵云冷哼一句,头往上斜,很不服气的说道:“我乃常山赵子龙!” 张辽眼睛一亮,看着赵云点了点头,倒是让后者一阵毛骨悚然。 这眼神,他是什么意思.... 张辽自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看到赵云的模样,对曹冲拿刘备独子来换的人总算是认可了。 要知道,刘禅虽然只是尚在襁褓的孩提,但他身上代表的功劳,却是丝毫不下于张飞的。 但看了诸葛亮和赵云之后,张辽明白了曹冲心中的意思了。 这个猛将有些意思,但是这谋士的心眼,确是有些多了,张辽决定为曹冲验验货,如果这个货物不好,也只能怪这长江的水,太深了,太急了... ..................... 于此同时,在武陵城的一座小院之中,倒也是风和日丽。 这座院落在城南,因此没有被军队洗劫过,院落的装饰还在,清风徐来,竹林摇曳,发出一阵阵莎莎莎的声音,在院落之中,有女婢穿行,在院落之外,则有重兵把守。 院落深处,关凤一身女裙,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在秋风之中,倒是有些惹人怜惜。 “小姐还是先回屋吧,外面风大,小姐还坐在石头上,万一生病了可不好。” 关凤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女婢,心中有些无奈。 “我整天在屋内,你不闷,我也闷了,我已经如此迁就你了,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迁就一下我吧。” 可怜? 迁就? 那女婢皱了皱琼鼻,语气中有些羡慕的感觉。 “小姐被我侍奉着,你说你可怜,倒是让奴婢无地自容了。” 关凤摇摇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在女婢的服侍下缓缓起身。 关凤在此地已经有十日了,十日的时光,让她看透了许多事情,曹冲虽然将关凤软禁于此,但一些消息,却是没有瞒着关凤,因此关凤对外面的时局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外面的事情越是了解,关凤心中的怨气也越少,这并非是她心中没有了怨气,而是知道了曹军的无可抵挡。 百万雄师,加上火药迫击炮的利器,试问,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没有人,在此之前,关凤对刘备所部的前途就不怎么看好了,如今,更是如此。 当然,关凤能在此地悠哉悠哉,最重要的一点是关羽没事,若是关羽死了,关凤必定会暴走。 关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转身,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身体结实的少年人,正是曹冲。 关凤脸色一变,豁然转身,对着身边的奴仆说道:“铃儿,我们走。” 往常关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铃儿自然就跟她走了,但今天不是寻常日子。 因为曹冲到了。 铃儿对着关凤行了一礼,这才施施然的走下去,如此一来,在这处所在,便只剩下曹冲和关银屏了。 两人四目对视,却又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了。 第三百零七章 关凤的用处? 院落之中,落英缤纷,几阵软风吹过,在深秋之际,曹冲还感觉有些清冷,但关凤脸上却有些燥热,这燥热,自然不是因为曹冲的到来让关凤心动。 讲道理,曹冲虽然长得不差,但毕竟是小豆芽一根,脸上还有些稚嫩之色,虽然关凤从来就没把曹冲当作小孩来看。 曹冲身高六尺,比关凤还要矮上一些,从正面上看,关凤可以看到曹冲头顶上的发饰,而曹冲只能看到关凤的一头秀发。 关凤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恋童癖,所以并没有被曹冲的王霸之气给迷住。 “小曹贼,你来作甚?” 曹冲也不在意关凤的称呼,曹冲看着关凤,眼睛里面光芒闪动。 对于关凤,曹冲心中是有些复杂的,首先,关凤是一个美人,所谓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冲对于美好的事物,自然心中有所好感,更别说关凤是历史人物,身材高挑,让男人有天生的征服欲。 其次,曹冲对关凤心中的感觉,并不止于外表,更多的,是关凤与关羽之间的关系,即使曹冲知道收复关羽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还是想试一下。 这个“威震华夏”的武圣,是多少后世人心中的偶像,时至今日,在许多地方,还是可以见到武圣祠,矗立在华夏大地上。 收复关羽,是三国穿越者的梦想之一,曹冲希望实现,当然,现实中的关羽,其实并不像我们想的一般完美。 关羽,东汉末年名将,早期跟随刘备辗转各地,曾被曹操生擒,于白马坡斩杀袁绍大将颜良,与张飞一同被称为万人敌。 赤壁之战后,刘备助东吴周瑜攻打南郡曹仁,别遣关羽绝北道,阻挡曹操援军,曹仁退走后,关羽被封为襄阳太守。刘备入益州,关羽留守荆州。 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围襄樊,曹操派于禁前来增援,关羽擒获于禁,斩杀庞德,威震华夏,曹操曾想迁都以避其锐。后曹操派徐晃前来增援,东吴吕蒙又偷袭荆州,关羽腹背受敌,兵败被杀。 关羽去世后,逐渐被神化,被民间尊为“关公”,又称美髯公。历代朝廷多有褒封,清代奉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崇为“武圣”,与“文圣”孔子齐名。《三国演义》尊其为蜀国“五虎上将”之首,毛宗岗称其为“《演义》三绝”之“义绝”。 然而,事实上,关羽还是有很多不足的。 就譬如一点,关羽看起来义薄云天,其实他还是有些好色的,当然,也可以说是男人本色。 在诸侯混战时期,刘备和曹操曾经合力围攻在下邳的吕布,那时候关羽曾经向曹操要求破城之后将吕布手下将领秦宜禄的老婆赏赐给她。但是下邳城破以后,曹操命令捉了秦宜禄的老婆先送来让他自己瞧瞧,这一瞧曹操立马全部忘记了对关羽的承诺,把这妇人自己留下了。 自此之后关羽和曹操就有间隙了。 而秦宜禄的儿子由曹操抚养长大,就是后来的魏国骁骑将军秦郎。其实历史上的秦朗,一度征讨过来犯的鲜卑,又和燕王曹宇等共同执政,在曹爽和司马懿辅政前,可谓是魏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并非像演义所写那么窝囊。 说其勇武的篇章,如斩颜良诛文丑,那更是没有的事。 《魏书》中记载,袁绍遣郭图、淳于琼、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袁绍自己引兵至黎阳,准备渡河。四月的时候,曹操领兵救援刘延。这时候,荀攸献计,先假装渡河抄袭袁军后路,吸引袁军西进,然后精兵奇袭白马。 颜良果然中计,仓促应战,曹操“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并没有具体指明说谁杀的颜良。 而《蜀书》中倒是记载了了关羽的这一功劳:“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这说明关羽的勇力还是有的,并非完全杜撰.但是按照《蜀书》中的记载,关羽是在斩了颜良以后,就立刻逃归刘备的。 文丑被斩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张辽和徐晃的所为。 而走五关斩六将更是罗贯中编撰的,“过五关,斩六将”,这六位是不是关羽所杀我们姑且不去考虑,假定是他所为.但是这这五关的地理位置,就有点离谱了。 关羽从许都出来,第一站是东岭关,在汉代的地图根本不存在,很可能是魏晋以后改的名称,这个地方无法考察。第二站是洛阳,洛阳在许都西北数百里处,不知道关羽要到河北的袁绍阵营中去找刘备,干嘛先往西走? 第三站汜水关,其实就是的虎牢关,在洛阳东南他又走回来了。第四站荥阳,就在汜水边上;最后一站黄河渡口,这个很难考证。 总之,关羽想到当初曹操夺了他的女人,心怀不忿。不着急去找刘备,反而先往西北方去游览了一番,杀了几个无名小将,然后回来炫耀说我这一路走得多么多么辛苦…… 当然,这都是关羽正史上的身份,但他还是有闪光点的,就譬如他的勇武以及仁义。 于公于私,曹冲都对关凤有所企图,自然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说道:“近来可好?” 关凤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过得不好。” 曹冲脸上展开笑颜,再向前走了两步。 “为何?” 关凤向后再退,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因此脸上有些愤然,也不后退,反而是撸起袖子来威胁曹冲。 “你若是敢上前来,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看到关凤作势要打的样子,曹冲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面退了一步。 说实在的,以自己的小身板,是绝对打不过关凤的,还是退一步说话为好。 “你心中还向着刘备?” 关凤嘴一撇,问道:“刘封大哥如何了?” 曹冲嘴角抽了抽,说道:“死了!” “你...”关凤为之气结。 “你杀了他?” 曹冲摇摇头,说道:“你问他的死活,不如问你父亲的死活。” 关凤撇了撇嘴,知晓刚才是曹冲诳自己的。 “我父亲乃是万人敌,岂会出事?” 哦? 曹冲一笑,说道:“万人敌遇到百万人,会如何?” 关凤眼睛一暗,嘴中的话也停了下来。 “你此话是何意?” 第三百零八章 孔明见曹冲! 何意? 曹冲脸上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刘备真的能在江东苟延残喘,或者你觉得刘备真的原意在江东苟延残喘?” 关凤听到曹冲的这句话,忽而有些沉默,她抬头看了一眼曹冲,眼睛里面满是不甘与倔强。 “莫非你们过得了江?” 曹冲一笑,问道:“为何过不了?” “孙权有战舰千艘,上将百名,还有长江天险吗,而且江东是孙家三世经营,地位根深蒂固,哪里是外来人可以撼动的?” 曹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关凤,倒是让关凤的眼神有些闪避起来。 “你真是如此想的?” 关凤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我不这样想,又能如何?” 小院里面的竹叶瑟瑟,秋风吹拂,落下了几片枯黄叶子,竹叶在天上打着转,很快就吹到了曹冲身前。 曹冲将竹叶夹住,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眼神却是放在关凤身上。 “为何一定要反对我父,难不成离开了刘备,你等就没有了活路了不成?” 关凤叹了一口气,她自小就是在与关羽一起走南闯北的,跟着的人,自然是刘备,其实说起来,刘备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关凤对刘备军团也是有感情的。 当然,关凤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关羽,关羽与刘备是一条心的,所以关凤也只能是被绑在刘备的战车上的,所以关凤对刘备集团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只要是关羽心意不变,她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 这一点从关凤甘愿冒险到许都为刘备谋划火药配方,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关凤对刘备集团的感情了。 “我自然知道如今的曹贼势大,但有些东西,是比一个人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对于关羽来说,比命更重要的,是义字,对关凤来说,比命更重要的,是关羽。 相依为命的父女,感情比一般的父女要来得深厚。 “值得吗?”曹冲问了一句。 关凤脸上有着苦笑,忽而才说道:“值不值得,又有谁说的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 曹冲看着关凤感伤的样子,再向前踏上一步,而关凤好似是不介意,于是曹冲腾腾腾的便走到了关凤身前。 “刘备此时不过是秋后蚱蜢,蹦达不了几天了,你又何苦为她陪葬。” 曹冲的手伸了上来,作势要触碰关凤的脸,曹冲已经将后腿向后移了一步,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飞速逃离,没想到关凤居然无动于衷,似乎不介意曹冲的手。 这就奇也怪哉了,话说,你不是心仪刘封的吗? 曹冲将手定在空中,并没有去触碰关凤的脸颊,而是问了关凤一句。 “你不是喜欢刘封吗,怎么见我手伸出来还不躲避?” 关凤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把刘封大哥当作是我的亲哥,没有你想的那么猥琐。” 亲哥? 亲哥好! 曹冲脸上一笑,顺势把手放在关凤的脸上,关凤脸色微红,侧了侧脸,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但我与你天生便不是一类人,况且我野惯了,也不会做你的贤妻良母的。” “你知我对你有意,那你呢,你对我如何?” 关凤沉默了一会,脸上有些歉意,似叹气一般的说道:“我无法接受曹贼之子的爱意。” 曹冲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或许可以说是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无法接受?” 关凤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我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那你为何不让你父亲同意?” 关凤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我父亲恨曹贼入骨,是不会同意你我之间的事情的。” 此时秋风萧瑟,关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对着曹冲看了一眼,居然把衣裙上的衣带一拉。 这褥裙本来就是一整套的,衣带一拉,衣裙没有受力点的附着,直接就在关凤身上滑落,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个粉色肚兜和裘衣。 曹冲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关凤胸前的硕大,是一个肚兜包不住的,因此有相当多的地方暴露在外面,曹冲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但心中却没有旖旎的想法,而是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关凤身上。 关凤看到曹冲此种作为,牙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泄气的说道:“你不喜欢?” 曹冲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不对我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听铃儿说,男人一见到女人的身体就会把持不住要去做羞羞人的事情的。” 曹冲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侍女,净教些没用的东西。 曹冲将关凤身上的衣袍紧了紧,将一些敏感的部位遮住后,才盯着关凤说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用身体和你换,放了我大伯和父亲一条生路。” 放刘备一条生路? 曹冲看着关凤,看到她眼睛渐渐有了泪水,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备与令尊的生死,是他自己选的,我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做到放他们一马。” 关凤听到这句话,眼睛很明显的暗了下来。 她本是军中女将,对于贞操一事,其实是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看得那么重的,因此才可以对曹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关凤也想着将曹冲捉住,用其性命来威胁他,但是这样做好像没什么意义,所以关凤也就放弃这一个念头,二来是曹冲对自己不错,自己无论是在许都还是在荆州,曹冲都对她百般照料,关凤实在是做不出这些事情来。 关凤看了一眼曹冲,最后只能吐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唉~ ............. 夏口曹军大营中。 一支由一百劲卒构成的大军,护卫着一架马车,正在曹军大营前整装待发,随着一声军令,马车缓缓向前开拨,张辽站在辕门口,静静的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自己眼前。 龙治一身甲胄,在一边用渐渐熟练的中原话向张辽问道:“义父,此人不是真是归附公子,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义父为什么还让他去见公子?” 张辽看了龙治一眼,反问道:“此事连你都看出来了,其他人会看不出来?况乎公子?” 龙治被张辽一说,也是点了点头,但忽然心中又有些不解。 “那这个‘卧龙’来作甚?” 张辽摇摇头,说道:“从乌林那边的情报来看,这家伙倒没说谎话,但是否是因为刘备爱子而被当成弃子,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准,唉,还是看公子怎么应对罢!” 龙治点了点头,望向江东方向,心中的怨恨之色一闪而逝。 张辽看向江面的波涛汹涌,再看着对面曹军军营训练的号角声,眼中有着沧海桑田.... 第三百零九章 孔明已到!(除夕快乐!!!) 曹冲从关凤的小院出来之后,时间已经是到正午了。 正午的阳光猛烈,但却不会让人有一种难受的燥热烦闷,阳光披拂在脸上,反而还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院周遭的树木有些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有些巨木,则是拢拉着叶子,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曹冲迈出小院一步,周独夫等人马上小跑上来,跟在曹冲的身后,将曹冲护卫起来了。 武陵虽然是一个郡的经济政治中心,但说实在的,武陵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比不过许都这种程度的城市,或许在后世的一个小镇就有此规模了。 武陵城没有固定的集市,就连酒肆肉铺一类的地方也很少,至于监牢之类的设施,更是无从谈起。 刘备的一干降将都被关押在这一座破落的院子之中,在这院子的四周,布满了曹军精锐,五步一岗,十步一号,在森森的环首刀的光芒闪烁之中,大有一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曹冲来此处,就是为了见刘备的一个降将----张飞. 枝丫一声,院门被士卒打开了,也让曹冲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这座小院不大,但也小不到哪去,寻常人家有的东西,他大多都有,所谓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座院落大概关押着十个将领级别的俘虏,张飞就在其中。 远远看过去,曹冲一眼就看到张飞的样子了,此时,这个被称为万人敌的勇将,此时正低着头,他全身被拇指粗细的绳索捆绑着,只留出半手臂,可以灵活的摆动,张飞虽然被擒,但却让曹冲感觉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名将的威慑吧! 在张飞旁边,有着几个身无甲胄的白衣将领,这些将领最少也是一个曲尉,刘封也是在其中。 见到曹冲的到来,众将皆咬着唇角,看样子恨不得生吃了曹冲,其中面部表情最狰狞的,自然是刘封。 刘封此时担心着关凤的安危,眼神阴翳的看着曹冲,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曹贼,你将银屏如何了?” 曹冲摇摇头,瞄了一眼刘封,再把眼神投放在面前的诸将身上。 “银屏乃是关羽之女,我对她,自然只有礼遇。” 刘封哼了一声,看他的表情,明显是说自己不相信。 “你这种人,还会礼待银屏,怕是早就把银屏给侮辱了吧!”刘封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哽咽了,二三十岁的男人,此时眼睛上面都有些泪痕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是糜芳中郎你写与你们的书信,望你们可以仔细的思量思量。” 曹冲在袖口中拿出一卷竹简,竹简被一个锦囊一般的布包包裹着,曹冲大力的抛给刘封,布包如风,朝着刘封的脸上飞去,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接住。 而这大手的主人,正是张飞。 张飞眼中有着黯然与落寞,脸上没有其他欢乐的表情,他死板着一张黑脸,让百米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郁气。 糜中郎? 张飞瞳孔一缩,小萝卜一般粗的手指灵巧的把布包里面的竹简拿出来,张飞将竹简展开,看了竹简内的一些东西之后,张飞的脸色已然是十分的阴沉了,眼神中也满是杀气。 刘封看到张飞的脸色,知道可能曹冲给的这竹简里面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封甚至是猜到了另外的一点:难道糜芳也降了? 刘封眼中凄凄,糜芳可是刘备集团的主要谋士之一,若连糜芳都降了,那不知道又多少人会降,刘封已经想不下去,或着说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张飞眼睛死死的盯着曹冲,一字一句的问道:“糜芳降曹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所谓之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比诸位比我这个孺子都懂,诸位皆是勇将,父亲心向往之,仓舒亦是心仪,若是诸位肯为我父,肯为朝廷做事,我保证我父不仅对诸位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诸位的家室以及军中的地位都会无恙。” 曹冲这句话像是在劝降,其实也有一些威胁的成分在。 张飞听完曹冲的话后,对着曹冲大声咆哮道:“士可杀,不可辱,我等是绝不会降曹的,我等皆是主公的人,岂会为了一己性命而委身与贼?” 曹冲笑着看向张飞,对于张飞能够为自己所用,曹冲本来不报什么期望的,但来到武陵之后,还是忍不住来见张飞一面,结果奇迹是真的没有发生。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失望,既然张飞不可能降,刘备这些曲尉可就不一定会不降了。 张飞与刘备穿同一条裤子,所以张飞是绝对不会被曹冲招降的,照理说张飞也是与关羽同一个层次的将领,大概是曹操因为被关羽叛逃的那一次实在是被伤到了心,于是对张飞这个万人敌也不是特别上心。 张飞得不到,但是这些中上层的将领,却不一定得不到。 张飞与刘备是兄弟,这些中上层的将领大多与刘备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加之身家性命和一家老小都捏在曹冲手上,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投降曹冲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在曹冲一番话说完之后,这些人心中已经有些躁动了,还没有归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张飞的余威太盛的原因罢了。 曹冲也不急,大不了就让张飞刘封和这些人分开了就好。 曹冲正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周不疑却是快步走了上来。 “公子,‘卧龙’到了!” 曹冲眼中一亮,诸葛亮到了? 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有心情去理这些小将,匆匆的就出了小院,倒是让刘封张飞等人一阵愕然。 这曹冲,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曹冲自然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他是要去见诸葛亮。 演义与历史上对诸葛亮的评价都太高了,无数文人骚客以诸葛亮为偶像以及心中对比的明镜,对于这个历史上知名度可以排上前十大佬,曹冲自然要好好会一会。 而且在昨天张辽给的那个信件之中,让曹冲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刘备诸葛亮这种千年基佬会分开? 曹冲眼神闪烁,他知道,等他见到了诸葛亮,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曹冲决定要会一会这传说中的诸葛村夫! ........................ 除夕快乐,作者君在此祝愿大家心想事成,单身汪们早日脱单,哈哈哈哈哈哈哈~ 陪家人看春晚,第二更码不出来了 望请谅解 《曹魏》陪家人看春晚,第二更码不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章 年轻狐狸与小狐狸! 文人虽然相轻,但诸葛亮有卧龙之名,又以一己之力让弱刘与强孙联盟,将刘备败亡江东的颓势抑制住,可谓是有所作为的读书人,周不疑对这样的诸葛亮也很是佩服。 当然,另外一点是他知道曹冲心中对诸葛亮很是敬仰,曹冲对诸葛亮的敬仰,是因为想要收服诸葛亮,若是公子能够收服诸葛亮,对于曹冲来说是绝对有好处的,一个绝世人才,可不是大白菜,一抓一大把的。 对于诸葛亮这种大才,一向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一个才有一个。 曹冲步伐生风,脚步飞快,周围的景物在曹冲身侧倒退,不一会儿,曹冲就到了另外一处庄园了。 这个庄园位于城中,原来是武陵某一个世家的家宅,不过刘备撤离武陵,自然是不会留下一针一线的,这家人在被迫逃离武陵时候遭遇了什么不幸曹冲不知道,也没空知道,曹冲现在只清楚这庄园已经是自己的待客之所了。 庄园里面有翠竹柳树,高大柏树银杏,枝叶摇摆,即使是在秋日,院落之中还有一种郁郁葱葱的感觉。 小院外面已经停靠了一架混有泥渍灰尘的马车,在院门外面,还有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戴甲士卒,看起来威武不已。 曹冲走进院门,里面的景色与张飞那种囚房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在小院的竹林下面,正有着两个人的身影,高一点的人身着着灰色衣物,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看起来有些英俊潇洒,只是眼神看着曹冲,没有多少善意。 在这灰衣青年身前,则是一个儒服书生,他青色的儒服随风漂浮,长发飘飘,手上握着一支鹅毛羽扇,不断的煽动,眼睛看着曹冲,眼底隐约有着欣赏的神色。 诸葛亮的特征有些明显,曹冲一眼便认出了他。 竹叶纷飞,曹冲上前踏出一步,没想到后面的周独夫却一脸郑重的向前一步,挡在曹冲身前,说道:“公子,那人武艺不凡,若是他突然出手将公子擒下,此事就不妙了。” 曹冲摇摇头,对着周独夫说道:“无妨,诸葛先生与子龙不是如此之人。” “姐夫....”周独夫喃喃一声,似乎心中还有些不放心。 曹冲摆了摆手,示意周独夫不要再说了,便快步跨了上去,周独夫将硕大的头颅一摇,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紧紧的跟在曹冲深厚,防止赵云可能的袭击。 不一会儿,曹冲已经走到了诸葛亮身前,赵云虽然眼睛喷火,倒也没对曹冲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倒是让一边紧张防备的周独夫松了一口气。 曹冲现在与诸葛亮相隔也不过一个人的距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面前这个儒雅之人的面貌。 诸葛亮面色如玉,在古代,能称为玉的,都是美好的代名词,可见诸葛亮的颜值是不差的。 当然,最吸引曹冲的,不是他如玉的脸庞,而是他睿智明亮的眼睛,这眼睛里面,有着星河幻灭,有着斗转星移.... 这是一双有智慧的眼睛。 曹冲在观察诸葛亮,诸葛亮也在观察曹冲,在诸葛亮眼中,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仿佛就是邻家小子一般的,让人一眼看过去有些温暖的感觉... 曹冲把头摇了摇,把这些想法抛出去,诸葛亮在最近观察曹冲的行事方式,知道这不是曹冲的真面目。 这小家伙,心机极重! 两人对视,互相打量,也只是在须弥之间,片刻之后,两人四目分开。 诸葛亮看着曹冲,脸上露出一个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笑着对曹冲说道:“曹操之子,许都神童,多次运筹帷幄,将刘皇叔击败的少年,亮,久仰矣!” 此话说完,诸葛亮当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诸葛亮对曹冲行一礼,曹冲自然也要回礼,为了让诸葛亮知道自己的态度,曹冲行礼很是认真,基本上达到了教科书的级别。 “卧龙之名,冲亦是心中铭记,感佩之意,如同蚍蜉仰望高山,今日冲能见孔明,实在是仓舒三生有幸。” ......................... 曹冲与诸葛亮的一波商业互吹之后,两人说话都没有多少代沟了,倒是让一边的周独夫和赵云差点吐出来。 文人,还真是一群不要脸的人。 周不疑在一旁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脸色有些奇怪,对曹冲与诸葛亮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他们之间的对话,若是个外人,还以为诸葛亮与曹冲是关系莫逆之辈呢。 但恰恰周不疑就是知道曹冲与诸葛亮的关系,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 周不疑摇摇头,只得在外面当一个看客。 曹冲与诸葛亮在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对方,许久之后,才躬身道:“请!” 与诸葛亮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院落的大厅之中,倒是让一边的赵云与周独夫面面厮觑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本来对曹冲是满腔怒气的,对曹冲身边的人的态度自然也是不会多好的,但诸葛亮与曹冲这样的对话氛围,却是让赵云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与周独夫周不疑等人哈哈两声,缓缓的跟随着曹冲走进大厅之中。 大厅内,早有美婢在一边来回穿梭,将一些美食佳肴抵到食塌上去了。 诸葛亮与曹冲对位而坐,赵云站在诸葛亮身后,周不疑周独夫等人则是站在曹冲身后。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 呵呵! 最后还是诸葛亮先打破沉默。 “公子可知我为何要来?” 曹冲一笑,说道:“不是说你被刘备当成了弃子,来换取刘备独子刘禅了吗?” 诸葛亮眼神明亮,眼睛清澈的看着曹冲,反问道:“你信?” 曹冲与诸葛亮清澈的眼睛对视,手将食塌上的一杯酒拿了起来,对着诸葛亮说道:“先生说是,我就信,先生说不是,我就不信。” 信与不信,在曹冲的话中,看似是把信与不信放在诸葛亮嘴中,但诸葛亮心中明白,这曹冲不是这么傻的人。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儿,也把食塌上的酒杯拿起来,与曹冲对空敬酒,然后遮袖仰头将酒饮了下去。 诸葛亮喝酒,曹冲自然也喝,不过曹冲是浅尝辄止的。 这可是曹冲的新酒不老酿,比之一般的苦酒度数要高上不少。 果然,诸葛亮的一杯酒喝下去后,脸上已经是浮出了两朵红云了。 “好酒!”诸葛亮痛快赞扬道! 曹冲只是小饮一口,头脑可是清楚得很。 “先生还未作答呢!” 诸葛亮猛地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马上对着曹冲说道:“我说信,公子未必信,我说不信,公子未必不信,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的好。” 曹冲一呆,却是不想这样放过诸葛亮!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无悔决定!(三千字大章) “先生既然心中有意,不如一吐为快,想必噎在心中也不会好受,冲在此洗耳恭听便是。”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亮,眼中倒是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赵云在私底下也在不停的打量曹冲,似乎面前的曹冲与传言不合。 传说中的曹操青面獠牙,其子曹冲,长得更是丑陋无比,没想到面前的小人儿却是一个玉面小郎君,真是三人成虎啊! 赵云在诸葛亮身后胡思乱想着,而诸葛亮却是马上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去,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这才问道:“公子当真要听?” 曹冲给诸葛亮的空酒樽里面倒满水,对着诸葛亮反问道:“莫不是我不能知道,或是不该知道?” 诸葛亮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我说是刘皇叔爱子心切,将我弃之,你可相信?” 诸葛亮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而曹冲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诸葛亮,眼睛里面没有其他的杂色。 “先生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诸葛亮看着此时一副乖宝宝模样的曹冲,在心里已经是十分鄙视,但口中还是叹息一般接着把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还是心仪刘皇叔的,刘备虽然此时落魄,但他毕竟有大义,其才德能力,皆是无可挑剔的,若是能够度过此时关隘,未尝不可图兴复汉室之大业。” 曹冲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看向诸葛亮,问道:“那你来此,是为何事?” 诸葛亮仔细的盯着曹冲,脸上好像还有些犹豫,最后话还是说了出来。 “以我一条贱命,换小主公性命,自然再合适不过,甚至我在出来之时,还向刘皇叔承诺,会将张飞刘封二人一同换回去。” 诸葛亮此话说完,曹冲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周独夫就忍不住说话了。 “你这书呆子,换一个小屁孩也就算了,还想换万人敌?” 曹冲待周独夫说完,脸上露出一个“责怪”的神色,对着周独夫“训斥”道:“大头,慎言!” “训斥”完周独夫后,曹冲才转过身来对着诸葛亮用抱歉的语气说道:“这憨子,嘴里没遮没掩的,净说些瞎话,先生心中不要介怀。” 诸葛亮嘴角抽了抽,只得用一个很勉强的笑意对着曹冲答道。 这憨子说话这么慢,你要是要劝阻,无非是须弥之间的事情,你非要等他说完这句话才“训斥”他,那憨子说的意思不就是你要说的这个意思吗? 这曹冲是在说以我一个人,不够格去换张飞吗? 在曹冲心中,一个诸葛亮自然比十个张飞都要重要,但是,这是曹冲心中认为的,他才不会让自己心中认为的事情让诸葛亮知道,为了防止这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胡乱讨价还价,曹冲还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了。 诸葛亮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嘴炮,对于曹冲的这个小伎俩自然是直接免疫的,连脸皮都打不穿,更别说触及心灵了,脸上不仅没有一点郁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靥。 “这是实诚人,他所言不虚,亮乃是一介无用书生,能换回小主公,已然是侥幸了,这位勇士说得对,是亮心中贪得无厌了。” 曹冲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为这诸葛亮的以退为进暗暗喝彩。 好东西,一个自贬就重新掌握了话语权,果然是嘴强王者! 诸葛亮说完这句话,周独夫一副你小子还算识相的表情,而赵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脸色有些黑沉。 “先生,之前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你是卧龙,乃是天下大才,前人能与你相比者,无非陶朱公,管仲乐毅等人,切不可妄自菲薄。” 听完曹冲这句话,即使是诸葛亮的脸皮够厚,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庞。 人家陶朱公直接辅佐勾践灭了吴王夫差,当上了春秋最后一个霸主,管仲乐毅那是一代贤臣,已经是被千古传诵了,诸葛亮虽然自命不凡,但也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因此脸上有些微红。 “当不得,当不得!”诸葛亮连忙拱手推辞,而赵云在诸葛亮身后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诸葛亮推辞一会儿,看了曹冲一眼,忽而又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深情的话语说道:“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恩。” 还恩? 不仅是曹冲,就连周独夫赵云,眼中也有惊色。 这个还恩又从何说起? 诸葛亮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用着深情催泪的话说道:“昔日隆中,刘皇叔以‘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其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望我出计?’来请我出山,三顾茅庐于卧龙岗,吾受其感佩,故此出山,为其殚精竭力,以天下大势回之。” “吾与刘皇叔说‘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 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 “然时也势也,刘皇叔未得荆州,自然不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良禽择木而栖,吾来此,便是还皇叔请我出山的恩情。” 还恩? 曹冲将信将疑,而赵云眼中却有些不忿。 因为主公前途不明就抛之弃之,岂为人臣乎? 赵云心中不忿,而周不疑眼睛看着诸葛亮,心中却有些感慨。 臣择君,君择臣,君不君,臣便不为臣啊! 诸葛亮说到最后,眼中已经是有泪水了。 曹冲顿了顿,脑中思索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说你此行是为了还恩,也就是说,你无意刘备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皇叔为子舍人,已然英雄末路矣,公子现为龙凤,若是公子为亮还恩,亮必定为公子肝脑涂地,想必有亮在,公子世子大位,便没有其他的意外了。” 曹冲细细的看着诸葛亮,心中却是在不断的思索着。 这诸葛亮,是真的为了还恩? 还是.....骗我? 曹冲一时间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一方面,是名冠中国古代的顶级谋士或许可得,但一方面,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得不到这个顶级谋士,甚至还会放张飞这种猛将归山。 事情孰轻孰重,曹冲心中还是知道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诸葛亮静静的看着曹冲,没有干扰曹冲的动作,而周不疑等人也是看着曹冲,似乎想要知道曹冲会下什么决定。 呼~ 片刻之后,曹冲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充满着异样的光彩,对着诸葛亮说道:“先生既然无意刘备,想要投奔与我,我自然喜迎,为先生还恩,也是应有之理。” 曹冲这句话说完,诸葛亮眼神闪烁,显然曹冲现在说的话有些超出诸葛亮的预料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因此就让自己的计策成功,在后面,诸葛亮还有几个步骤呢,没想到着曹冲居然直接同意了? 不仅是诸葛亮,周不疑心中也不能理解,连忙上前对着曹冲说道:“公子,这万万不可.....” 曹冲摆了摆手,对着周不疑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 曹冲说完这句话,周不疑也不好再说什么话了,只是脸上有些黑沉。 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哪怕过程有些离奇,诸葛亮还是向着曹冲行了一礼。 “谢公子成全!” 诸葛亮也觉得事情不对,但曹冲都说了这样的话了,自己要是不受,更是会被曹冲怀疑,所以诸葛亮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曹冲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前的诸葛亮,眼睛,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曹冲自然不傻,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 曹冲在之前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张飞与诸葛亮的重要性,当然,这两个没有什么可比性,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三国时代的万人敌实在是不少,而诸葛亮,却只有一个。 对于诸葛亮之前说的话,曹冲自然是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 万一诸葛亮说的是真话,自己岂不是白白失去了一个得到诸葛亮的机会? 换句话说,即使是自己被诸葛亮骗了,又会如何? 失去一个战俘张飞,这个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一己之力却改变不了战局,也是无用。 得,便得一顶级谋士,失,则失一无用勇将,曹冲觉得自己可以赌一下。 再退一步说,即使这是诸葛亮的计策,自己如此真诚待他,在刘备身陷囹圄之时,在刘备山穷水尽之时,自己再招降与他,他应该也会感佩才对。 呼~ 曹冲再一闭眼,心中已经是对自己的决定无怨无悔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询问诸葛! 周不疑等人欲说还休的样子,自然被曹冲看在眼里,但曹冲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章程,因此对他们心中的犹豫索性也就置之不理了。 曹冲对着诸葛亮拱手笑道:“先生勿急,张飞非是一般将领,若是要我放他出来,还需我父应允,其中一来一回的时间,怕也是不少。” 张飞是刘备义弟,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实在非是一般等闲之辈可以视之,曹操虽然无意收服张飞,也不敢轻视张飞,释放张飞这件事情上,还是需要得到曹操首肯的。 诸葛亮心中自然知道这一点,也不介意,对着曹冲笑道:“既然如此,亮便在此静候佳音罢了。” 曹冲点了点头,忽而看了一下大厅之内的人,发现人实在是有些多了,于是对着诸葛亮说道:“诸君暂且回避,我有事要与诸葛先生商讨。” 回避? 周独夫脸上心不甘情不愿,对着曹冲说道:“公子,我离了你,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要来害你,我岂不是顾不到公子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处就我与诸葛先生,院落之外有重重重兵护卫,大厅之外,还有大头你在此,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你无需担忧。” 周独夫哼了一声,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这才说道:“谁知道这书呆子会不会对公子痛下杀手。” 曹冲脸色一黑,连忙训斥道:“先生与我一般,皆是读书人,岂会行刺客之道,且先生是坦坦荡荡之人,岂容你置喙?” 大头被曹冲训斥,脸上有些不忿,只得把头掰过去,而赵玉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你这莽夫,我还担心你家公子伤我家军师呢!” “你家军师?”周独夫嗤笑道:“你家军师,早已经我家的人了!” “你...”赵云无言以对,之前诸葛亮说话的意思就是要归顺曹冲,曹冲也答应了了诸葛亮的要求了,所以严格来说,诸葛亮已经是曹冲的人了。 赵云受过刘备的恩惠,因此此时听到周独夫的这句话,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只能哼出一声。 曹冲看着赵云的脸色,知道他心中还有刘备,也不着急,只要这家伙在自己这里,自己就绝对可以收复他。 “少说几句话,不然下次我让你姐好好训斥一下你。” 周独夫本来是趾高气扬的样子的,但一听到曹冲要用周莹来威胁自己,下一秒就变成了乖鹌鹑一般,紧闭着粗嘴不敢说话。 待人全部离去之后,待客厅中终于安静了。 几个红袖侍女将酒樽里面的酒重新倒满,也施施然的走下场去了。 一时间,场内,便只有曹冲与诸葛亮了。 诸葛亮依然眉清目秀,眼中也有着异样的光彩,他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让人一眼看不出里面的虚实。 曹冲拿起食塌上的酒杯,诸葛亮自然也拿起食塌上的酒樽,两人对饮一杯,须弥之间,一杯酒便下肚了。 酒水清洌,荡人心肠,一杯酒下两人脸上都有一些红晕了。 曹冲把酒杯放下去,笑呵呵的对着诸葛亮说道:“实不相瞒,在天下英雄之中,你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 诸葛亮把酒杯放了回去,心中却有些异样,不由得问道:“不知道公子敬佩的那些人还有谁?” 曹冲一笑,说道:“江东孙仲谋,温县司马仲达,豫州刘皇叔,我父,以及我二兄!” 诸葛亮听到他和刘备孙权曹操一般被曹冲敬仰,心中有些自得的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岂是一般之人,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亦是不一般的人,孙仲谋如今虽然未出名,但也是江东之主,此间中人,为曹丕与司马仲达与自己一般,其他人,诸葛亮却是不敢高攀。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好理解,诸葛亮虽然在后世虽然有绝大的声望,但毕竟是因为他做了很多事情然后成名的。 现在的诸葛亮初出茅庐,虽然是崭露头角了,但与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曹冲将他与曹操等人比肩,实在是高看自己了。 连他本人都如此想了,其他人更是如此,但曹冲站在历史长河的制高点上,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一番话是对诸葛亮的高看。 他本来就该在这个位置上面! “不敢当,不敢当!”诸葛亮连连摆手,脸上有些湿红,这是诸葛亮真的羞愧了。 曹冲摇摇头,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当然,如今的诸葛亮,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到那一步。 未来的路,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的。 曹冲也不跟诸葛亮来回谦让虚伪,而是直直的看着诸葛亮的眼睛,脸色很是认真。 “我为先生放张飞,可见我对先生之诚意至深,乃是金石所开,仓舒知晓先生还心系刘备,或许之前与我所说之语,也只是先生诳语罢了,曹冲不惧被骗,自然是因为心慕先生,欲与先生成大业,在此,我有几问,欲请教先生!” 这一句话自然是曹冲之前就设计好的,第一,就是要让诸葛亮心生愧疚,顺便让他知道自己对他不比刘备对他差。 其次,还有曹冲的一点小心机在,我在这里以诚待人,你总不能对我一点点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吧,我请教你的内容,你也应该竭尽全力为我谋划才对。 曹冲在此,就是要诸葛亮为他出谋划策一番! 这个极富盛名的谋士,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诸葛亮眼神闪烁,思绪在脑中闪烁碰撞,这诸葛亮看似思索了很久,其实时间长短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诸葛亮的话也马上说了出来了。 “公子请说,若是亮力所能及之事,必然为公子殚精竭力!”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诸葛亮问道:“不知道先生对我此时所处之境,有何看法?” 经过了一番操作变动,曹冲的位置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在一方面,曹冲不再是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了,他在军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而且还有军功在身,朝中势力也多了不少。 但于此同时,曹丕曹植等人的势力也会完全将曹冲拉入夺位之争上,不会觉得曹冲还小而对曹冲心生恻隐。 曹冲最近的动作虽然不俗,但势力比之曹植,还是有些差别的,更别说曹丕了。 若是战争一结束,迎接曹冲的,极有可能会是曹植曹丕的反击动作,那时候,曹冲就真的劣势了,曹冲在此,就是要听听诸葛亮的看法。 曹冲想要在这位,谋士身上得到一些灵感!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诸葛答复!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珠不断的转动着,似乎是在不断的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诸葛亮抬起了头,眼中,仿佛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诸葛亮,眼中也有着好奇与期待,这诸葛亮,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呢? “冲在此洗耳恭听!” 诸葛亮看着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曹冲,心中突然有一些荒谬的想法,仿佛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那个让刘备丢荆州的神童,而是孜孜不倦渴望知识的学子。 在此时,曹冲的确是把诸葛亮当做自己的老师了,他有这个资格! 呼~ 诸葛亮闭上眼睛,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公子此时,乃是处在剧变之时!” 剧变之时?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解。 “何谓剧变之时?” 诸葛亮看着曹冲,说道:“剧变之时,便是说公子此时所处之人生境遇,有无数的可能性!” 诸葛亮既然答应为曹冲分析一下形式,自然会为曹冲殚精竭力,并不会去敷衍曹冲。 “所谓之无数可能性,便是公子现在处在一个极其风云莫测之所在,寻常百姓,父为何,子为何,子继父业,人生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或许只有多几个可能性,但公子面前,却好似有无数条路可以走。” 无数条路可以走? 曹冲思索一会儿,心中已经知晓了诸葛亮要说的大概意思,但还是继续文问道:“那先生以为我现在有那些路可以走?” 诸葛亮一笑,侃侃而谈起来了。 “前方的路,皆会因际会时局而变,公子此时,前方的路虽然有无数条,但却只有三条路,对与公子来说,是生路!” 生路? 三条? 曹冲眉头再皱,问道:“哪三条?” “第一条,我知公子不会选。” 曹冲一笑,问道:“为何我不会选?” “此路为自缚。” 自缚? 曹冲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也就是脱离争位名单,让自己变的没有威胁,但是这一条路曹冲肯定是不会选的,先不说自己想退出还不知道退不退得出,即使是退得出,那自己这一路来做的事情不久白费了? 现在自己身后已经不止自己一个人了,还有这一群人,即使自己想退,也是退不出的,更逞论曹冲从来都没有想着退出。 我可是要征服世界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一步就退缩了呢! 曹冲摇摇头,继续问道:“第二条路为何路?” 诸葛亮眼中没有诧异的神色,显然知道曹冲不会选择这条路。 “第二条路,名为贤臣路!” 贤臣路? “何谓贤臣路?” “贤臣路便是做汉臣,做第二次曹丞相!” 曹操....贤臣? 曹冲讶异的看着诸葛亮,不知道诸葛亮为什么会把曹操看作是贤臣。 诸葛亮仿佛是曹冲心间的虫子一般,连忙说道:“刘皇叔说曹操乃是汉贼,却是有几分道理,但更多的,是为自己造势,显示自己乃是正义一方的,其他诸侯说丞相是汉贼,也只是羡慕罢了,其实他们都很想做第二个曹操,甚至会比曹操更近一步,直接坐了了皇帝,在丞相还尊汉位之时,他便永远是汉室的忠臣。” 曹冲眼神闪烁,看着诸葛亮眼中有着异样的光芒。 身在局中,还有这样的见识,还真是不负盛名! 《三国演义》的一个最大政治依据就是曹操篡汉。曹操当政期间,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这样的标签一直贴在曹操的身上。其儿子曹丕在曹**后真的篡了汉更让曹操篡汉这条罪状坐死! 但是,曹操本人真的想篡汉吗? 我们恐怕不能从其儿子曹丕篡汉就认定曹操篡汉。 曹操篡汉的客观条件是完全具备的。汉天子献帝只不过是一匹夫尔。汉庭内外皆为曹操的人。曹军即是汉军。人们只认曹政而不知汉政。如此之下,曹操篡汉其实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但是,曹操并没有篡汉!这是铁的事实。 曹操想过篡汉吗? 这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之所在!很多人都认定,曹操实实在在想过篡汉,只不过是碍于自己的某种原因而没实施而已。 曹操的很多手下人确确实实想过篡汉。但这并等于说,曹操本人想过篡汉。 甚至说曹操是汉室贤臣,也丝毫不为过。 当初曹操就参与过对篡汉之人董卓的暗杀和讨伐,更是遏制有篡汉之心的袁绍的最大政治势力。可以说,曹操的第一段政治生涯就是围绕着护汉而进行的。 曹操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么多忠勇之士的拥护和跟随,和曹操一直高举护汉大旗应该有着最紧密直接的关系。也正是因为此,义气深重的关羽才肯于暂时归附曹操,或者说有理由说服自己归顺曹操。 不然,如果曹操那时就已经彰显篡汉之心,关羽再行归顺的话,关羽的忠义就荡然无存了!曹操一直谨慎地规范自己。虽然最后达成加九锡、带剑上殿的最高级臣子程度,但是,他并没有迈开篡汉这一步伐。 在没有迈开最后一步的时候,即使是王莽,也是大汉的周文王。 所以诸葛亮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曹操的确是个贤臣,是一个汉臣。 曹操乃是地方军阀出身,即使他有心放权与汉献帝,也是不行的,须知,曹操已经功高震主了,试问哪个时代功高震主之人能得到一个好的下场? 在一定程度上,曹操是在自保。 只是在后来曹丕篡汉了,他身上黑点也就洗不去了。 曹冲知道诸葛亮的意思,这条路是曹操的路,但不是我曹冲的路,曹冲对着诸葛亮一阵拱手,说道:“此路虽好,但却是我父之路,并非是我之路数。” 诸葛亮看着曹冲的眼神,知道他自己早有目的了,现在来问自己,不过是增强一些信心罢了。 此子,志向还真是大的惊人,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诸葛亮顿了顿,眼睛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环顾四周,才用蚊蚁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三条路,便是王道之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个人! 王道之路? 曹冲一顿,身子向前倾斜,曹冲想要知道诸葛亮这所谓的王道之路是为何物。 须知,王道,是王者之道,何为王者之道,那是君王的道路! 那诸葛亮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是旁敲侧击,还是意有所指,曹冲也不太清楚,但他可不会傻乎乎真的在诸葛亮面前选一个道路,尤其是王者之道,在诸葛亮前面选王者之道,这不是傻子所为还是什么? 万一这诸葛亮是一个大嘴巴,把事情随便的说出去,那岂不是很尴尬,而这四个字造成的后果,也不仅仅是尴尬这么简单。 你丫一个丞相之子就想着王者之道,那你心中是不是早就想着当乱臣贼子了? 这样一来,曹冲别说是竞争世子大位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是一回事呢! 所以曹冲在诸葛亮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的表示,但其实曹冲心中已经是有选择了。 贤臣之道,无非是给人做狗,即使自己想做些什么事情,也是施展不开,做皇帝尚且有着掣肘,更何况贤臣? 所以曹冲走的,必须是王者之道,但王者之道,自然也不能让人人尽皆知的。 曹冲沉默一会儿,没有接下面的话,而是看了诸葛亮一眼,再问道:“既然先生为了指出三条明路,可否为我再解一惑?” 诸葛亮对着曹冲拱手行礼道:“请说!” 曹冲沉吟片刻,这才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如才能何得到世子大位?” 刚才诸葛亮为曹冲指的三条路,其实并没有多少稀奇的东西,这些东西曹冲完全想的出来,既然大势诸葛亮没什么好操作的,不如问一个具体一点的问题。 得到世子大位! 这对与曹冲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 曹植曹丕在朝中经营许久,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力量团体,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援助,更多是庙堂之上的争辩。 曹冲在军中的力量其实已经算不错了,虽然还不及曹丕,但是比曹植,已经是好上太多了。 曹植是文人,大部分的支持者,其实都是文人,毕竟文人惜文人。极少部分的支持者,是军营之中的人,而最大的一支也就是曹彰一脉的。 曹丕则是要全能不少,在军中,有夏侯氏为曹丕撑腰,诸曹除了曹仁一般有身份的人之外,其他的也大多站在曹丕身后。 可以很负责的说,曹丕在军中的隐形支持者,估计占据了曹操部队的一半。 而在朝廷之中,贾诩还有吴质司马懿为曹丕撑腰。 这才是曹丕的恐怖之处,万一曹丕最后输了,狗急跳墙,那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曹冲在此,就是要问自己该如何对付曹植曹丕,如何得到世子大位! 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自己手上的枪杆子,明显比曹丕的要少嘛!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话,又开始沉默起来了。 曹冲也不着急,拿着手上的酒樽,眼睛却是望向外面的竹林。 秋天,竹那翠**滴的叶子,渐渐的变黄,渐渐的从竹子上掉进了枯黄大地的怀抱里。 苏轼在《于潜僧绿筠轩》中写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可见竹子有君子的意思。 竹林就在诸葛亮身后,掩映着诸葛亮的身影,丝毫看不出其中的不合之处,仿佛面前的诸葛亮就是竹子,竹子就是诸葛亮。 而诸葛亮在思索片刻之后,终于是抬起了沉思已久的头颅了,以及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曹冲起身,躬身对着诸葛亮行了一礼,他知道诸葛亮心中已经有成竹了。 “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羽扇轻挥,对这曹冲轻轻说道:“公子只需讨好三个人,世子大位便唾手可得。” 三个人? 曹冲一愣,他心中只能猜到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他可不知道,于是问道:“是哪三个人?” 诸葛亮给自己的酒樽斟满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说道:“第一个人,乃是丞相。” 这个人曹冲自然知晓,于是想着诸葛亮继续问道:“另外两个是谁?” 诸葛亮也不着急回答,将斟满酒的酒樽拿出来,清饮一口,反问道:“公子以为是谁?” 曹冲思索一番,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知诸葛亮,说道:“莫非是荀令君?”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荀令君虽然是百官之首,亦是深受丞相陛下的信任,但毕竟荀令君更喜欢五官中郎将,即使公子再讨好他,若是他心中已有决定,必然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所以不是这个人! “公子可以再猜。” 再猜? 曹冲心中一想,片刻之后,才对诸葛亮说道:“莫非是卞夫人?” 诸葛亮脸上一笑,说道:“正是卞夫人!” 卞夫人是曹操现在的正室夫人,原来的正室是丁夫人,但曹昂在曹操在宛城风流快活之时为了保护曹操撤退,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丁夫人并无儿子,曹昂是刘夫人临死时托付给她的,所以丁夫人一直把曹昂当作亲儿子对待,曹昂因为曹操的风流而死,于是被丁夫人记在心中,丁夫人不原谅曹操,甚至是直接把曹操给“休”了,刚烈如斯。 于是正室的位置,也是给了卞夫人。 在曹冲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卞夫人倒是一个慈祥之人,但曹冲不觉得有哪一个慈祥之人会不支持她的亲儿子而去支持其他姐妹的儿子去继承世子大位。 毕竟人性都是偏私的。 诸葛亮看出了曹冲脸上的疑惑,很快说道:“公子以为夫人不会支持你?” 曹冲翻了翻白眼,心中苦笑道:“这不是一个很明显的事情吗?” 哪知诸葛亮却是摇摇头,说道:“公子可知一个典故?” 典故? 曹冲对诸葛亮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一笑,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战国时期,秦惠文王去世,秦武烈王赢荡继位,但继位不到一年,便因为举鼎而死,此时赢稷,也就是后来的秦昭襄王回到咸阳,在芈八子帮助下,得到了王位,但其实,其中还是有一个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这个人,就是赢荡的母亲,魏太后。” 诸葛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赢稷与魏太后关系莫逆,于是才立赢稷为王,不然赢稷也不会在宗亲反对的情况下登上王位。” 曹冲听完诸葛亮的话,问道:“魏太后是因为其子已死的原因,与卞夫人这边可不一样,卞夫人可是有三个儿子的。” 诸葛亮语气有些低沉,说道:“那就让这些人都失去继承世子大位的机会就行了。” 曹冲心中莫名噎住了,也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话了。 诸葛亮给足了曹反应的时间,待曹冲脸色恢复如常之后,诸葛亮继续说道:“公子可知这第三个人?” 曹冲思索一阵,忽而抬起头来。 “莫非是陛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汉献帝的作用! 诸葛亮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点头应道:“正是陛下!” 真的是汉献帝? 曹冲心里虽然有过这种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扑灭了,原因无他,主要是现在的汉献帝经过曹操的几番打压之后,其实与傀儡无异了,之前他还有些忠臣的,但是因为曹操的铁血清洗以及汉献帝自己的明哲保身,即使那些所谓的汉 而且与汉献帝扯上关系,对曹冲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曹操与汉献帝的关系其实是相当复杂的。 一方面是因为曹操是忠臣,正如曹操在《让县自明本志令》里所言:“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在另一个层面上看,也正是因为曹操,汉献帝才做得成皇帝,要不是曹操护卫朝廷,汉献帝早就被人灭了,也没有汉庭这一说了,漫山遍野的反臣,估计都是如同袁术一类人了。 但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曹操虽然是忠臣,但他也怜惜自家的安危,因此把汉献帝控制的死死的,希望在没有汉献帝的掣肘之下为汉庭收复天下,如此汉献帝,对我有何用? 我讨好他难道有什么好处? 须知,曹操在古代君君臣臣的观念之下,其实还是有些惧怕汉献帝的,这也是曹操不原意与汉献帝同居一城的原因之一。 如此无权无势,若是讨好汉献帝说不定还会被曹操所不喜,被曹操身边那些一心想要辅佐曹操称帝的人所嫉恨,这不亚于是得罪了他们,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自己讨好汉献帝都没有作用,只有坏处,而且汉献帝又不是小孩,你一个曹贼之子,你焉能讨得他的欢心? 这也是曹植曹丕为什么要与汉献帝划清界限的原因。 这其中的水,太深了.... 所以曹冲压根不觉得自己去讨好汉献帝是什么好主意,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曹冲想到这里,也毫不客气的与诸葛亮说道:“陛下虽然为九五之尊,但此时却如同猛虎困于囚笼,蛟龙陷于深渊,讨好此人,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少作用的,先生难道不知?” 诸葛亮仿佛知晓曹冲会这样说,答道:“陛下无权无势,但也是汉庭之主,乃是九州之王,有着天然的大义在手,公子讨好,或者是结交陛下,可不是只有坏处的。”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好处为何?” 门外清风吹拂,吹扶在竹林上面,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无数的枯黄竹叶,也随风飘落,沿着窗沿到了曹冲诸葛亮身边。 竹叶飘落在诸葛亮的用衣襟束好的头发上面,诸葛亮却仿若未闻,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大义!” 大义? 曹冲思索一阵,伸手将头上的竹叶拨放下来,头也轻微的摇动着。 “大义无用!” 诸葛亮却是有不同的见解。 “大义有用!” “请说!”曹冲挺直腰杆,面色严肃。 “陛下虽然是丞相之傀儡,手上并无实权,但若是陛下钟意公子,必然会封官加爵与公子,公子乃是丞相之子,丞相必然不会不允,这是其一。” 诸葛亮拍拍身上的竹叶,继续说道:“其二,则是陛下此时虽然是孤家寡人,但汉庭之中,譬如令君太尉一流,对汉庭还是有些感情的,若是公子善待陛下,且取得了陛下的欢心,你说他们会如何,必然是站在公子这一边。” 曹冲看着侃侃而谈的诸葛亮,终于还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诸葛亮虽然对曹冲所提的问题做了详尽的解答,但曹冲总感觉着诸葛亮是在藏拙,或者说是要坑害自己。 汉献帝对于曹营之中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坑,而且是谁也不敢染指的坑! 这是曹操的逆鳞! 若是曹冲与汉献帝搭上了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曹操会怎么想? 你是我儿子,却与陛下眉来眼去,难道是被陛下诱惑去了,要大义灭亲获得地位? 这个猜测虽然滑稽无理,但却是在侧面说明了曹操对于汉献帝的重视程度。 汉献帝,自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而这诸葛亮却要我讨好,这就不知道他是安的什么心了。 曹冲在脑中的思索,其实是在片刻之中就完成的,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还是恭恭敬敬的给诸葛亮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指教,仓舒听君一席话,简直是胜读十年书啊!” 曹冲脸上充满着信服的笑靥,对诸葛亮行的礼节,也是无可挑剔的,但诸葛亮心中却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这曹冲,仿佛是不信我的计策? 诸葛亮看了曹冲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曹冲久久的躬身行礼不起,只能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难道是我的计策不行? 诸葛亮不禁如此反问,但诸葛亮理清思路再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计策其实是没有问题的,汉献帝虽然为笼中鸟,但不一定就会没有用,他代表的可是大义啊! 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曹冲为什么不听他的计策。 “既然公子已然清楚,那亮便先行告辞。” 诸葛亮心中患得患失,但还是慢步离了这小院的待客厅,直到诸葛亮出待客厅之后,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曹冲不听自己的计策。 诸葛亮虽然熟读经书,心中有沟壑,但还不是神人,他手中虽然有一些情报,但更多的东西,还是自己推算出来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汉献帝的作用。 汉献帝虽然是傀儡皇帝,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染指的,曹丕不行,曹冲自然不行! 不管这个“染指”是讨好汉献帝还是谋害汉献帝,都是不被曹操允许的。 曹冲身在许都,自然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但诸葛亮却是不清楚这一层,他以为曹操并不是忠臣,虽然诸葛亮在之前对曹冲说曹操是忠臣,但也只是现在的忠臣,其实但诸葛亮心中,曹操一直是奸雄,现在曹操是忠臣,只是时候不到而已,还未变成奸雄罢了。 唉~ 曹冲独坐院中,发现传说中的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 但片刻之后,曹冲的眼睛却是骤然锐利起来了。 万一这是诸葛亮装的,那又该如何? 曹冲眼神闪烁,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战争序幕! 时间飞逝!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立冬! 此时的中国北方,早已经被风雪掩盖了,在荆州,同样也是充斥着冬日的肃杀! 立冬,第一遍霜已经打下来了,入目可见的竹叶也开始拢拉起叶子来了,池塘水潭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粗冰,但并没有到可以站人的程度,手指一用力,这些薄冰便会镜碎一般的散开,让手指直接触及冬日的寒水。 清晨,外面的世界也是白蒙蒙一片的,而到了中午,不太热烈的旭日则将这一点点霜雪驱除。 而曹冲到这前线来,也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让曹冲整个人看上去壮硕了不少,因为经常在军营中走动,遍访贤人,所以曹冲脸上比之前要黑上不少。 曹冲原本是一个贵公子模样,即使脸上没有抹粉,但还是像抹了粉一般,让人有一种柔弱的感觉,但如今,曹冲身上的黝黑的皮肤,以及手臂上有些规模的肌肉,倒是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面,曹操安抚完荆南四郡的人之后,很快就把临时治所搬到了南郡的江陵城中。 南郡被长江贯穿,如今的另外一半,还在孙权手中呢! 曹操在离开长沙城的时候,顺便将长沙,桂阳,零陵郡的士卒大部分抽了出来,总共被抽出了三万人,编为一军,如今正是韩玄统领着,当然,曹冲在里面也有一个行军司马的官职。 这也是曹冲最近忙起来的原因之一。 韩玄等人因为被曹操封赏过,即使心中有些不满,也不敢把话说出来,更何况这支三万人的军队还是自己人统领的,这就让荆南四郡的世家更加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曹冲做了行军司马,自然是让身边的人都谋了一个官职。 周不疑是文人,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官职,只要他被征辟,加上还有曹冲的关系,官职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与其让自己仕途的第一个官职是在军旅之中,还不如不要官职,周不疑作为一个幕僚,在大帐之内出谋划策。 郝昭本来就是牙门将,军爵其实是不低的了,曹冲虽然为行军司马,也无法怎么提拔郝昭了。 周独夫高义是百夫长,直接被曹冲提拔曲尉,只是仍旧负责自己的安危罢了,是一个近卫军的作用。 至于郭逍这些人,对于军职也不是特别热衷,也就做了曹冲的幕僚,一时间,在这荆南四郡的三万多人里面,有一万人是被曹冲节制的。 若是换一个人节制了这一万人,韩玄自然有意见,但是曹冲乃是曹操之子,又与自己熟识,这才没有引起韩玄的反感。 在这些天来,长江的水是一天比一天小,在一些缓流的河段,甚至是出现了一些浮冰,三分之一的河道,都露出了河沙了,最狭窄的河段上,你站在河岸上,甚至可以用箭射到对岸上去。 此时,长江的天险几乎是没有作用了。 按理说这是曹操最好的进攻时间,但曹操却没有行动,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役疾。 在一个月之前,这个役疾就是有些预兆了,而且在军营之中也是如同瘟疫一般传播起来了,好在在曹冲的建议之下,军中有许多的医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本来一个医者只需负责一个病人的,如今需要负责五个,十个,且不说这些医者是否有精力去负责这些人,即使是有精力,也不够药材了。 须知,这血吸虫病在这个时代是很难治疗的,那些药材的主要作用,还是抑制一下病情,杀死里面的血吸虫,达到病情得到控制的程度。 但有药可以压制病情,不代表药就够! 陈明陈良普的药方名叫清脾饮,处方是柴胡12克,黄芩12克,青皮6克,厚朴10克,草果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12克,栀子12克,黄连10克,金银花15克,甘草6克。 这些药材虽然不是特别难找,但是耐不住人多啊! 几万人一起得病,需要的药材是几何数? 天下此时,哪里有这么多药材,即使有这么多药材,也不可能这么快运到这个地方来。 所以即使是曹操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还是只弄够了一万人用的药材,至于其他人,实在是没有药材了,是生是死,就是各个负责人头疼的事情了。 瘟疫(血吸虫病)横行,军心也有些不稳了。 这才是曹操不动手的原因,他要先把军队里面的隐患给消灭了再说。 好在这瘟疫也不是无迹可寻的,早在战争前夕,曹冲就有写过一封信交给曹操,只是当时的曹操不怎么重视,因此就酿成了如今的情状。 曹冲在之前的信件就有所说明了,是因为水的原因,所以曹操当机立断,当时就在军中下了一道军令:只能和开水,患病的士卒不得与未患病的士卒一同吃喝,直接将那些病人隔离开来了。 因为曹冲之前信件的原因,曹操甚至有一次亲自去见曹冲,希望曹冲能有解决的办法,但曹冲又不是医者,之前的那封信,也是他穿越者目光所预知的,至于治疗的方法,曹冲却是真的不知道。 曹冲以自己熟读书籍,知晓南方多瘴毒,故此与曹操劝谏要将水煮开了才能喝。 曹操在表面上夸奖了曹冲知识渊博,但脸上的愁苦之色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如果连给自己写信的曹冲的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会有办法? 曹冲自然没有办法,但马上推举了陈明,陈明也不负众望,虽然药材极少,但还是暂时控制住了疫情,加之曹军对于役疾的防范上了心,一时间内役疾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没有足够的药材,役疾还是会爆发出来的,到时候一个个挺着一个大肚子,手脚无力? 怎么打仗? 如何打胜仗? 所以曹营之中的所有人都明白,面对他们的,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争,若是能够速战速决,以江东多年无战的药材储备,应该是可以为这几万人治疗的。 但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即使曹操不甘心,也不得不撤退,向世家去索要药材了。 所以速战,对现在的曹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时代的残酷! “老丈,不知最近的菜饭可还可口?” 曹冲一身青衣,头用用丝绢裹住,手上握着一把羽扇,看起来倒还真有些文人的样式。 在曹冲身后的,则是一身儒服的诸葛亮,诸葛亮这些日子在曹营中过得还有些舒坦,平素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最多的,还是回黄家,与老丈人黄承彦下棋会友,曹冲倒是有跟上去几次过,但下棋实在是没有多少乐趣,曹冲之后也就不再去了。 比起这些文人之间的交际,曹冲更喜欢到部队来看看这个时代的士卒是什么一个模样。 平时曹冲看到的,都是一身甲胄的曹军,所以曹军的铁甲的铁剑,是曹冲对这支曹军最深刻的印象,但到了曹营之中,与这些士卒一同吃喝,曹冲对这支军队在心中的定义,却是有了一些改变了。 曹冲以前是警校毕业的,也服过兵役,虽然知晓三国时期的伙食一定不如自己在服兵役之时的伙食,但没想到会差到了如此地步。 皇帝不差饿兵,军无粮则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中国有诸多关于军粮重要性的警句。无论何时何地,士兵只有吃好睡好,才有能力穿戴沉重的装备行军作战。中国虽然是烹饪大国,但那些花样繁多的菜肴都是富裕及贵族家庭的专利,普通士兵是享受不到的,军营里的伙食就是2个字“单调”。 中国汉族的远祖是半游牧半渔猎民族,但是自从他们从甘肃青海进入中原内地后,人口逐渐增多,开始发展出原始农业。 在商朝田猎是军粮的一个主要来源。商代田猎规模很大,一次出动上千人可获得数百头野兽动物。甲骨文就记载一次田猎,商人就获得451只鹿。 到周朝田猎规模更大,周武王曾一次猎杀上万头野生动物。正因为此,商周王朝才能不断开疆拓土,逐渐将国土扩大到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安徽等诸多省份。 经过夏商周时期半农半牧生活后,到战国以后汉族正式成为一个农耕民族,五谷杂粮和一些品质不多的蔬菜成为老百姓,也是军队的主要饮食。 饿着肚子或者营养不良的士兵是无法披甲作战的。 在三国时期,军队的饮食,除了干粮之外,便是一些粥水了。 因为在宋朝之前,一般炊具都是陶器,极少有铁锅。陶器最适合煮粥,而不适合炒菜。 夏商周三代军队伙食都是煮小米粥的,少有菜粥,菜粥需要在粥里加入各种野菜,野果,豆类,而需要放入肉类的肉粥,自然更是无从谈起。 军队一到饭点,就架起锅熬菜粥喝。只是粥非常稠,称之为厚。 在曹军之中,军队的主粮,就是小米。 曹冲看着面前这个老兵手上的一碗半水半粥的小米粥,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打仗? 那老兵是荆南四郡的部队,而这支部队,原来就是长沙郡的人,以前是世家的私兵,现在则是受魏延辖制的,而魏延,现在自然是曹冲的人了。 老兵没有看到曹冲脸上的神情,看着碗上的粟米粥,再向前看陶锅里煮着的野菜伴粥,脸上的皱纹却是挤出了灿烂的微笑。 “贵人,小人的饭菜十分可口,现在都不曾饿肚子了。” 曹冲听着这士兵的回答,心中没有半点快感,反倒是沉重了不少。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士兵! 这个时代的士兵,行军打仗,无非就是活命,其实并没有想那些封官加爵的事情的,所谓的封妻荫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而活命,却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来当兵,主要是自己已经破产了,在王朝初始阶段从国家手上分到的田地,已经被世家权贵兼并了,他们若是不参军,便会成为路上的一副枯骨。 活生生的被饿死! 这老兵手上拿着一碗水粥,却像孩子一般的开心,并非是因为这碗米粥与其他的米粥不同。 而是因为在之前,他连这种米粥都喝不上。 王朝崩塌,当兵的连小米粥都喝不上,可以想像那些平民的生活会是多么的落魄。 士兵没饭吃,可以去抢,可老百姓,没东西吃,那能怎么办? 去抢吗? 当然不,他们只能卖儿卖女,若是有贵人要的话,连婆娘都可以卖掉。 这就是这个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在这个群雄逐鹿的时期,在这个无数英雄故事的背后,就是这些普通人的悲惨血泪! 呼~ 曹冲在心中吐了一口气,用一个漆碗舀出半碗米粥,放在嘴上吹了吹,仰头一口饮了下去。 米粥无味,曹冲在丞相府中锦衣玉食,这样的米粥在曹冲口中,自然是索然无味,曹冲喝半碗就有些不适了,很难想象这些人就是靠它来过活的。 曹冲与这老兵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刚开始这老兵还有些畏惧曹冲,但话说多了,又在一个锅里吃过饭,这老兵的话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从这老兵的口中,这个时代的士兵生活,如一张画卷一般,渐渐的在曹冲面前展开。 这老兵原来是一个随军厨子,后来因为在一次战役中杀了一个人,被提拔成了伙长,手下有几个人。 老兵作为一个随军厨子,却能杀人,这是因为这时期的厨子,并不完全是厨子。 这个时代打仗,随行的厨子,战时悠闲时,充当厨子给士兵做饭。战斗一紧张起来,就得扔掉菜刀,拿起武器上前线火拼,也能勉强算个临时战力。 曹冲穿越而来,便是一个贵公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丑恶面,在这些天,才慢慢的知晓,而知晓之后,曹冲的心中有些沉重。 在与周不疑等人相处之中,曹冲日思夜想的,是如何获得世子大位,是如何掌握更多的权力,而在与这些士卒相处,曹冲却感觉能活下去,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群雄逐鹿? 呵呵! 无非是个笑话罢了! 曹冲起身,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诸葛亮等人自然紧随其后。 曹冲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才算是把自己的情绪安抚下来。 “先生曾经在刘备营中做事,不知道先生可知其士卒伙食如何?” 诸葛亮心中自然清楚曹冲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但即使是知道,也只能在心中摇摇头了。 “刘皇叔那边的伙食,比曹营的伙食还大有不如,尤其是如今刘皇叔身在江东,靠着江东接济,孙权虽然会给予刘皇叔粮草,但数量,绝对是不足的。” 曹冲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刘备那边的伙食不如自己,他如此问,只是让自己的心中念头坚定一点罢了。 群雄逐鹿,军阀混战,但,老百姓是无辜的..... 便让我结束这纷乱的世道罢了! 曹冲眼神闪烁,手上一道道军令飞拨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原地的白色帐篷消失,大军如一群蚂蚁一般,往着夏口方向快速的进发着。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八章 张辽的态度!(1/5) 此时冷风吹拂,曹冲身上穿着辛宪英从许都寄来的亲织锦衣,脖子上套上了一件白狐皮,看起来卖相倒是不差。 在曹冲身边,站立着的是诸葛亮,周不疑等人,周独夫则是骑着马,在曹冲的车驾周围巡视。 以曹冲为中心,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卒,数量众多的士卒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将曹冲的车驾完完全全的遮蔽住了。 这支军队有三四万人,其中三万人是荆南四郡的军队,而另外的接近一万人、是曹休之前统领的虎豹骑,加之曹冲就近收拢的残兵,虎豹骑不用说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战力,而这些残兵虽然是降卒,但都是跟着刘备走南闯北的好手,其中甚至有些是丹阳兵! 自古丹阳出精兵!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丹阳此地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所以出得了精兵。 曹冲收拢的丹阳兵,就是刘备被冲散的丹阳兵,说起来,这支丹阳兵还是刘备在徐州时期陶谦送给刘备的。 凭借着这些丹阳兵,刘备才能走南闯北,肆无忌惮。 关于丹阳兵的英勇故事,在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几笔: 在西汉时期,名将李凌手下的五千死士,就是丹阳兵,在李陵进袭匈奴时,以五千人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在援兵不至的情况下竭力死战,最后只剩四百人撤回关内,主帅李陵被迫投降,副帅韩延年战死。以匈奴骁骑之勇,五千丹阳兵竟然能令单于丧胆,几乎要撤退,最后探知李陵无援才敢进攻,丹阳兵善战可见一斑。 而这些丹阳兵,曹冲足足有五百人! 五百人看似少,但却不少了。 在后来,吴国的丹阳太守沈莹对晋作战里面,仅仅率领500余丹阳兵,头绑青巾,只执巨锤。数次向晋军的阵地冲锋,突破晋军的坚牢防守。 丹阳兵之勇令人闻风丧胆。 所以其实曹冲这支军队的组成来说,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精锐,能够与曹冲这支匹敌的队伍,也不多了。 并不是每一支部队都有虎豹骑虎士以及丹阳兵的。 太阳高悬,但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曹冲伸手在前面的暖炉上去,才让自己的手稍微好过了一些。 三国平民的生存状态堪忧,但像曹冲这种贵公子,却不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处境可算是优渥,甚至是奢靡。 就以曹冲身下的车驾来说,曹冲身下这巨大无比的车驾,就是千金难买的。 在这车驾是有铁金铸造,在铁金之间,还有一个夹层,里面有着一些铜丝,在车驾下面,还有一个炭火炉,让这车驾的底部温软如春。 这是长沙世家送给曹冲的礼物,曹冲当时倒也是缺一个车驾,于是便收了下来。 有了这辆车,曹冲虽然可以感受得到外面的风霜,但里面的热气,却是不断的抵消掉这些寒意。 果然,剥削阶级是很少受苦的...... 曹冲摇摇头,把脑中这些想法驱逐出去,眼睛隔着窗沿,看着外面的世界。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行军,曹冲甚至是可以听到稀稀拉拉的水声了,以及岸边消散不去的鱼腥味,曹冲知道,长江就在自己身边,而夏口,也就在眼前。 夏口营地大门洞开,外面站着一群密密麻麻的戴甲军士,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汉,他身材魁梧,脸上菱角分明,但眼底,却是有一些智慧的光芒,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让他平添了不少儒雅的气息,不是张辽,又是何人? 在张辽身后,则是一个比较瘦弱的身影,正是龙治,龙治面色较一些中原人的脸色有异,仿佛是带了一些南方蛮夷的神采,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但眼神看着即将到来的车驾,脸上露出的恭敬神色并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而在龙治身后,则是一方将校,他们有的身材魁梧,有的则是双眼充满着智慧的光彩,但看着即将到来的车驾,眼中的敬佩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车驾里面,坐的可是曹七公子,可是那个力挽狂澜的曹七公子! 军队中早有曹冲的传说,加上曹冲是在宣传好手,不过几天,就将自己的“丰功伟绩”传扬出去了,现在不仅是曹营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声,就连江东,也知道曹营中有了曹冲这号人了。 咕噜噜~ 车轴滚动,车轮在地上滚动,很快就停在了张辽等人身前。 高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此时很快的跳了下来,趴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背给曹冲当作下车驾的阶梯。 曹冲掀开车帘,看到如此模样的高义,脸上的眉头却是皱了皱。 “曲尉乃是我曹冲之肱骨,岂可做垫脚之用?” 曹冲说完这句话之后,高义心中既有羞愧,又有些感动,羞愧的是自己不了解曹冲,体会错了曹冲的意思,感动的是曹冲将自己当作了自己人,当成是他的左右手。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高义在感动之余,对于曹冲的忠诚程度,却是更上了一层。 曹冲在高义的手扶之下下了车驾,张辽等人马上对着曹冲拱手行礼。 “末将拜见中郎将!” 在前面有说过,中郎将本来就是一个官职可高可低的官职,但官职再高,比起张辽的荡寇将军来说,还是要低上不少的,但张辽却向着自己行礼,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曹冲虽然早就知道了张辽的心意,但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这是在人前说自己是曹冲的人了。 之前曹冲与张辽经常有书信往来,曹冲的心志张辽心中了解,而张辽的理想,曹冲也知晓了,两人惺惺相惜,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但张辽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态度,还是让曹冲喜不自禁。 也就是说,以后在朝堂上,在军队里面,自己的底子,又深上了不少了。 夏口驻守的曹军大多是张辽的心腹,加上曹冲手中4的四万人,合起来快有十万人了,而夏口中,江东方面的驻军却是只有七万,在人数上面,曹冲这方面其实已经是占据了优势了。 曹冲眼神闪烁,他夏口的同时,也意味着曹操的第一步棋启动了,而第二步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三百一十九章 曹操的第二步棋!(2/5) 曹操的第一步棋就是派曹冲四万人先到夏口营地,准备将夏口当作是第一个渡江点。 曹操百万大军虽然是虚称,但说起来,人数也是不少的,若是在一节河段渡江,即使是没人阻挡,渡过长江也要花很长时间的,况且在长江的一边,还有着江东士卒的拼死抵抗。 多人渡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曹操将渡江点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夏口,夏口有蔡瑁的荆州水师,虽然在孙权的多年放血之下,荆州水师已经是不如江东水师了,但也还没到那种完全无法抵抗的程度。 另外一个渡江点,则是在乌林。 之所以选择在这两个地方渡江,自然是有曹操的考虑的,首先,孙权要周瑜守备夏口,让刘备守备乌林,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夏口与乌林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水静江狭,在冬日渡江,如此地形,对曹军的好处大一些,曹军的胜算自然也会多一些。 当然,这些只是曹操的第一步棋,在曹操的第一步棋中,他自己坐镇乌林,与刘备对峙,曹冲与张辽于禁蔡瑁等人坐镇夏口,与周瑜对峙,而这些,都只是为了为第二步棋做铺垫。 曹操的第二步棋,则是从武陵长沙方向与江东豫章郡接壤之处进发。 本来曹操是不打算从武陵长沙进兵的,因为那一带的山实在是多,而且多瘴气,实在是对行军作战不利,别你一支军队上前,还没开始打呢,人就死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一半也是双脚无力,如此行军打仗,不去也罢。 这句话说得好像恐怖了一些,但也不会太失真,古代南方基本上都是未开发的地方,这是野兽的王国,相当于是亚马逊森林,你让几万人进亚马逊森林,结果会是如何? 这是曹操原来的想法,但很快,他这个想法就被韩玄等人打破了。 韩玄等人受了曹操的好处,自然是为曹操殚精竭力,为了曹操能够统一天下,也为了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爵位,韩玄等人遍地找寻武陵长沙到豫章郡这一带的药农。 所谓药农,自然是进山采药的农民,这是一种职业,当然在现代,这种职业早随着时间消失了,但在三国时期,还是很多人为了生活做了药农的。 药农找药可不容易,近一些的地方,药材早就被采光了,因此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往大山深处进发,有的人稀里糊涂之下,穿过群山,直接就到了豫章郡了。 这不是传说,几年前发生过得事情,韩玄一直记在心里,想到曹操可能会用到,马上出重金找寻那个药农。 药农进山,本就是为了钱财,官府重利之下,马上纠集了一群药农,这些药农是不是几年前的药农韩玄不知道,但是这些药农真的找到了一个小路,可以从武陵长沙直接到豫章郡,韩玄却是知道。 韩玄得到这个消息很快就将此消息献给了曹操,曹操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狠狠的封赏了韩玄一番,让韩玄的忠诚度又上升了许多。 既然路上有路,为何还要面对长江这天险? 须知,这个时期的船只技术还不怎么成熟,各方面的属性比之后世,要差上许多许多,你快速前行,说不定都会被一个暗流给弄翻船了,更别说江上战斗了。 而且曹营之中的勇士大多是北方人,北方人没坐过船,大多数人是会晕船的,虽然曹操曾在邺城外建了一个玄武池来练兵,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横穿过长江,无非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显然不是智者所为,曹操是枭雄,自然知道如何抉择,甚至是直接摆了一个障眼法,开出了两个渡江点,每个渡江点都有十万人,来猛烈进攻对方。 而在第二步棋中,从药农小道穿过武陵群山的,同样也是十万人,这已经是曹操能够拿的出的机动力量了,还有另外一些力量,则是需要守城,防备盗贼以及一些宵小之徒! 在这次必须速战速决的战斗中,曹操已经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了! 这第一步棋虽然是为了第二步棋服务的,但曹操为了让敌人也相信曹军就是在正面渡江猛攻,曹操甚至是连第二步都没有告诉他们。 在曹冲以及一些将领心中,根本不知道有第二步棋这回事。 此时,曹营秣兵历马,磨刀霍霍向孙刘! 战火,在下一刻,便在荆楚之地上燃了起来了。 ...................................... 夏口中军大营中。 曹冲坐在主位上面,张辽是站在右上首,诸葛亮站在左上首,在两人身后,依次是于禁蔡瑁,周不疑郭逍等人。 周独夫高义龙治则是站在曹冲身后,三人的武力不俗,站在曹冲身后,对于下面的一干文臣武将,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诸将着位,曹冲看着身下的众人,心中涌起了无限豪情,这些人,可都是历史上声名远播的人,如今却是在下首等着自己的命令。 曹冲的心潮澎湃,持续时间也不过一瞬,很快,曹冲就把这一丝丝的情绪埋葬在内心的最深处,脸上显出了古井无波的表情,在这古井无波下,还有一些略微的严肃。 于禁蔡瑁等人看着曹冲坐在主位上,他们悄悄的看了张辽一眼,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却没有多少不服气。 曹冲是曹操之子,乃是主公的儿子,而且聪慧过人,在最近又立了大功,此人为帅,众人虽然心中有些异样,但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反抗的,所以一干将领,便在下首等待着曹冲的命令。 大战将起,曹营之中的有些人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有些莽夫,甚至开始在曹冲面前请战了。 如此士气,自然可用,但曹冲知晓面前的周瑜并非是一个好惹的家伙,因此并没有答应那些将校的要求,曹冲此时将诸将聚了起来,为的,就是要制定出下一步的战略。 须知,既然夏口这一处的战场是曹冲亲自打理的,那么,不管面前是周瑜还是孙权,不管是太史慈还是黄盖,若是阻挡自己的道路,曹冲并不会介意将他们碎尸万段。 大任在手,即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若是战败...... 曹冲猛然摇头,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我是穿越者,我手上精锐无数,我怕一个时代的土著?岂会战败? 当然,曹冲虽然在心中给自己如此打气,但心中却还有些忐忑。 对于曹冲来说,这时代的人自然全部都是土著,但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土著..... 三国英雄,谁敢小觑? 第三百二十章 江东水师的威胁!(3/5) 曹冲看着下首的一干文臣武将,嘴角轻动,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诸位,夏口陈列我军二十万大军,且军中诸事刻不容缓,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曹冲说有夏口驻军有二十万,其实并不是虚报数字,实际上,在夏口驻扎的曹军人数,不仅有二十万,而且比二十万还要多上个几万人。 当然,其中十多万人是辅军,并不能出战的,这些辅兵大多是老弱伤残,在打仗方面其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更何况,其中还包括有荆州水师,以及维修这些战船的工匠。 在器械方面,早在年初,曹操就开始铸造大舰了,楼船大舰,整整有三层楼的高度,这楼船若是在江上行驶,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江上巨兽呢! 如此楼船,江东也只有四五艘而已,而曹操这边更少,总的加起来,也只有三艘,其中一艘在夏口,另外两艘则是在乌林。 并非是曹操不想多造一些大舰,实在是这些楼船大舰是一个烧钱的玩意,这一艘三层楼高的楼船大舰,可是需要几千金的钱财,若是只要这些钱财,曹操还是拿的出来的,关键是它还要人力物力,这就是曹操拿不出来的了。 北方多战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曹操在基本上统一了北方之后,便是在大力发展着经济,发展民生,本来玄武池以及铜雀台就耗费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了,若是为了修造楼船大舰耗费了太多民力,却是曹操不想要看到的情况,所以曹操大舰就只有三艘,小船倒是有许多,当然,器械与江东的比起来,曹操还是有很多劣势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夏口的江面上,一大半河段,都是江东水师的船舰,荆州水师的战舰甚至被逼到了河港之中,可谓是十分凄凉落魄。 曹冲问出这句话之后,下首的人马上就吵起来了。 当时就有一个七尺多高的黝黑大汉向前走了一步,黝黑汉子身上穿戴着曲尉的甲胄,全身孔武有力,是张辽麾下的兵将。 此人是西凉出身的悍将,在张辽所部中,算是很受张辽欢心的。 “启禀中郎将,末将愿领本部上千人马,中郎将只需给我几艘战舰,我必然可以为中郎将先锋,为将军凿开一条路来!” 这莽夫说得越来越激动,口水如同机关枪一般,腾腾腾的炸了出来。 曹冲听完这蛮将的话,脸上绽开了笑靥。 “好好好,我军有如此猛士,何愁战胜不了那江东小儿!” 那蛮将听到曹冲如此夸他,心里自然很是受用,脸上也有些自得的神色,他将头微微上扬,对着曹冲拱手道:“既然如此,便让末将为中郎将斩下那江东小儿的首级罢,事情过了,末将再与中郎将一起痛饮敌将鲜血!” 那蛮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要向外出走,没想到曹冲却是摇了摇头。 “张奎曲尉无需着急,江东如今,无非是你我盘上的饭菜,如今饭菜烫手,我们还是得让他冷上一些,再下手为好!” 曹冲这句话直接将江东贬低的一无是处,然后再说此时并非是出兵良机,这句话没什么深奥的地方,反而是有一些巧妙的比喻,张奎心中虽然迷惑,但还是将开拨的腿伸了回来。 “俺是莽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良机,还请中郎将告知一二。” “不知道张曲尉以为江东水师如何?” 曹冲没有从正面回答张奎的话反倒是反问了张奎一句。 张奎一愣,脑袋思索了一会,才用大大咧咧的话说了出来。 “江东水师很强,战舰千艘,还有三艘楼船,实在是很麻烦!” 曹冲点了点头,再问了一句:“那曲尉觉得我军水师如何?” 张奎撇了一眼蔡瑁,话却是从口中说了出来。 “荆州水师战舰不足五百艘,而且大多年久失修,实在不是江东水师的对手。” 饶是蔡瑁够胖,脸上还是被张奎说的有些红色。 你说真话不要这么真好吧,我蔡瑁还是要些面子的。 但蔡瑁脸上大多是羞愧,并没有怪罪张奎的意思,尤其是张奎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辽还向蔡瑁投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如此眼神,蔡瑁心中的火气还没燃起来就已经熄灭了。 曹冲听完张奎的话,又是点头,下一句话话也说了出来了。 “既然你知道江东水师厉害,为何还要带兵去以卵击石?” 张奎一愣,脸上却有一种不服气的神色。 “江东小儿的水师虽强,我西凉铁骑也不是吃干饭的,何惧之有?”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嘴中轻笑说道:“江东小儿,我等自然是不需要恐惧,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却不是明智之举。” “那什么才是明智之举?” 曹冲看了张奎一眼,再环视四周,说道:“在夏口,我军虽然军力胜过江东,但真正打仗的实力,说不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若还要以弱击强,想要马踏柴桑,怕是痴人说梦!” 曹冲这句话虽然是有伤自己的士气,但说得并非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要在战略上蔑视江东,但你在战术上也蔑视江东的话,那失败的,肯定就是你自己了。 要攻下江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说在夏口有周瑜,有江东水师的大部分军力,就算是没有周瑜,没有江东水师的大部分战力,单单原来黄盖的上万精甲,就够曹军受的了。 借助着特殊地形以弱胜强的例子,已经是不可胜数了! 张奎还想要与曹冲理论,却被张辽的一个眼神一盯,马上就变成了大鹌鹑,将伸出来的脚拉回去,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公子心中可有计策?”诸葛亮在一边出声了。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曹冲心中的想法。 “先生可有高见?” 诸葛亮一笑,说道:“江东水军虽强,但公子若能避开江东水军的锋芒,那渡过这长江天坠,就简单了许多?”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盯着诸葛亮,轻声问道:“如何避其锋芒?” 诸葛亮眼睛骤然一寒,话也是说了出来了:“将江东水师的战舰毁掉,那这所谓的江东水师,不也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毁掉战舰? 主帐之中议论纷纷,但话语之中,不是对诸葛亮的赞美,而多是蔑视。 要是我们有能力能把江东的战舰毁掉,那还会怕江东水师,早就直接干上去了。 这是计策? 三岁小孩都能想到的方法! 众人正准备开口嘲讽诸葛亮一番,曹冲却在一边说话了。 “我正有此意,先生可否一舒心中块垒,将先生之计策告知与我等?” 诸葛亮眼中有异色的看了曹冲一眼,连忙弯腰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敢不从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定计!(4/5) 诸葛亮沉吟不语,手捂着下颚,片刻后才对曹冲拱手答道:“公子忘了你还有迫击炮吗?” 迫击炮? 曹冲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想过用迫击炮,但周瑜不是傻子,在知道曹军有迫击炮这种利器的时候,若还敢靠近迫击炮的射程,这绝对是在作死。 这周瑜不会不知道,你不能把胜利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面吧? 曹冲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眼睛瞟向诸葛亮,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先生,这长江虽然狭窄,迫击炮也打得过去,但准头却不容乐观,而且在夏口也只有十架迫击炮,如何能够让江东水师全军覆没?” 曹冲原本从许都带了几十架迫击炮的,但是在炮轰武陵的时候坏掉了几架,另外的几十架,也被曹操直接充公了,至于后续的迫击炮,因为时间问题,其实并不可能出现,若是要补充迫击炮的话,没有几十天,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曹冲,或者说是曹军,最缺的,就是时间! 几十天的时间,曹军等不起! 也正是江东方面忌惮曹军迫击炮的原因,在曹军营地前面才有一片江东船只的真空的地带。 刘备因为迫击炮而败,江东方面肯定已经谨慎的去针对它了,江东方面的营地,就离江岸与段距离,至于夏口港,则不在长江上,而是在长江延伸出的一个深水湖中。 也就是说,曹冲的迫击炮,除非是运到江的另一边,否则是无法对江东方面造成伤害的,而若是要强行渡江,江东方面必然阻拦,加上江风巨大,迫击炮的准头不敢恭维,到时候是打自己还是打敌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曹冲无法针对江东,但或许面前这位年轻的谋士却是可以。 他可是诸葛亮! 曹冲把眼睛定格在诸葛亮身上,期待着诸葛亮的回答。 “公子勿扰,周公瑾虽然是谨慎之人,但也是骄傲之人,做龟缩状,绝对不是周公瑾之所为,公子只需激怒一二,周公瑾必然把持不住。” 曹冲撇了诸葛亮一眼,心里却是深以为然,正是因为周瑜心中的骄傲,他才会英年早逝,深深的被诸葛亮气死。 但曹冲知道周瑜是不是鲁莽之人,诸葛亮此计很有可能没用。 曹冲心有疑惑,嘴中也是把话说了出来。 “但万一周公瑾不受先生挑衅,闭营不出,又会如何?”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以我对周公瑾的了解,此人极度自傲,我只需以才情激之,他必然会与我对垒。” 曹冲摇头,却是不敢将全军生死寄托在一个谋士身上,况且这个谋士还不一定是自己人。 “若是自己先生的猜测,仓舒身上寄托着二十多万人的身家性命,实在是不敢做赌。” 诸葛亮明显知晓了曹冲会如此说道,继续说道:“若是此计不成,我还有一个计策,不过这个计策,却有些危险,就问公子敢不敢赌了!。” 危险? 敢不敢赌? 曹冲心中好奇,连忙问道:“是何种有危险的计策?”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嘴中的话也是马上说了出来了。 “此计就是以公子为诱饵,泛舟江渚上。” 什么? 曹冲脸上还算是平静,高义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而周独夫甚至是将手上的镔铁大砍刀都亮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都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这阴险文人,公子不计前嫌,不仅不对你曾经服侍过刘备有多少嫌弃,反而还重用你,为了帮你还恩,公子甚至是将张飞都放了,你现在居然还想设计害公子?” 镶~ 周独夫彻彻底底的将腰间的镔铁大砍刀拔了出来,脸上杀气腾腾,眼睛里面的凶狠气息仿佛是要把诸葛亮吃了一般。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息,作为漩涡的中心,诸葛亮脸上却是很平静。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会报恩,并且竭尽吾毕生之所学,今日吾之计策,就是为了报答公子的,非是什么陷害公子之计。” “泛舟江上,到时候江东水军一拥而上,乱军之中,你要置公子于何地?” 诸葛亮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只是语速快了不少。 “公子乘坐楼船大舰,一艘大舰上,可坐千人,即使是大军来攻,公子也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况且周公瑾极为自负,不会做出如此之事的。” “周公瑾周公瑾,你怎知周公瑾是何人?” 龙治在上面也大声将话说出来了。 “江东人精得很,你怎知他周瑜的心性?”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这是要将中郎将置于死地吗?” “将主人置于险地,这岂是为人谋者该做的事情?” .................... 场间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中军大帐的火药味,也是浓了很多,要不是顾及着曹冲在场,诸葛亮早就被周独夫等人大切八块了。 曹冲揉着眉头,大声吼道:“都说够了没有?” 曹冲这句话虽然还带有一些稚音,但语气却带有一些不容置喙的味道,在场的不管是张辽的兵,还是曹冲的嫡系,瞬间闭上了嘴巴,一时间,中军大帐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曹冲抬头,眼睛直视诸葛亮,诸葛亮也抬头与曹冲对视。 四目对视之中,曹冲很想从诸葛亮眼中发现些什么,但很显然,以诸葛亮这种程度的谋者,已经是让自己的喜怒不行于色了。 呼~ 曹冲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思路,脑中思索着诸葛亮说的话。 如果诸葛亮不害自己的话,这个计策虽然冒险,但还真的有成功的可能,但若是诸葛亮要害自己,那这趟路程就充满风险了。 是去,还是不去? 曹冲在心中考虑着,当然,这考虑的时间没有太久,曹冲眼中瞬间就多出了一些坚定。 不管这诸葛亮是真心为自己做事,还是还站在刘备那一边,曹冲都应该上前一步。 懦弱者,岂可为王? 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这种想法,你如何在这大争之世出人头地? 况且,曹冲的命又不是捏在对方手中,若是楼船出,加上迫击炮的威慑,自己还真不一定有危险。 曹冲看着下面神采不减的诸葛亮,朗声说道:“就依先生计策罢!”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雄姿英发周公瑾!(5/5) “不可,公子,此事万万不可!” “是呀,此事不能如此草率!” 周独夫与高义连忙出声阻滞,就连一旁很是沉默的张辽,也是开口说话了。 “公子,此事,您还真是需要考虑考虑,战场上刀剑无眼,兵不厌诈,若是你相信他的人品,那你就在第一步就败了!” 曹冲对着张辽行了一礼,眼中满是笑意。 “文远叔,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但父亲说过,富贵险中求,没有一场仗,是有十成胜算的,不冒些风险的,况且此时我军需要速战,不如此,怎么能让对面出战,又怎么能让他们损失更大呢?” 张辽摇了摇头,他是曹冲的长辈,按理说应该督促看管一下曹冲,但是曹冲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张辽看了曹冲满眼坚毅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决定相信曹冲的决定。 就在诸位以为此时就这样定下来的时候,蔡瑁却是在一旁说话了。 “公子,吾以为,此事有些不妥!” 蔡瑁眼神闪烁,最终说出了这一句话,蔡瑁在这个时候是降将,还是新降的将领,因为一些原因,照理说他不应该说话的,但蔡瑁看着曹冲,心中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曹冲此事势头极大,看起来继承曹操爵位的机会并不比曹丕小多少,蔡瑁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布局了。 曹丕虽然此时看上去计策曹操爵位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但是曹丕此时山高皇帝远,自己就是要讨好,也是无门,况且,就算是自己去讨好曹丕,估计也不被重视的。 你只是一个降将,要他怎么对你刮目相看? 但曹冲不一样,很显然,曹冲现在羽翼未丰,自己手上的几万人若是站在曹冲身后的话,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恰好,在诸葛亮的这个计策中,蔡瑁发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借着这个机会去讨好曹冲,算是一个投名状了。 众人的眼神都定格在了蔡瑁的身上,曹冲与诸葛亮自然也不例外。 “都督若是觉得不妥,还请斧正!”诸葛亮看上去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在意自己的计策是否会被蔡瑁推翻,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曹冲也把目光定格在蔡瑁身上,说道:“都督乃是专业人士,怕是有些见解,仓舒在此洗耳恭听!” 蔡瑁心中一喜,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楼船大舰虽然可载上千甲士,但若是让敌军铁钩挂船,再大的楼船,也会被死死的拖住,到时候敌军沿着绳索前来,公子的情形就危急了!” 曹冲托腮思索,而诸葛亮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无火药迫击炮,你此番说法却是没错,但若是有火药迫击炮,试问谁可以上前来,即使是敌军拖住了楼船大舰,在迫击炮打击之下,敌军也必然损失惨重!” 蔡瑁听完诸葛亮的一番话,却是没有松口,反而质问道:“难道江东方面没有火药,若是以火药炸船,公子还能回来?” “他们没有时间炸船!” ............ 两人越说越激动,颇有一些辩论赛的味道,曹冲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都督说的在理,但我相信孔明先生,他既然为我出此计,便决然不会害我!” 蔡瑁看了曹冲一眼,但还是在曹冲坚定的神色中败下阵来。 “既然如此,那末将为中郎将做些准备,不至于到时无所适从!” “如此,便有劳都督了!” 曹冲与蔡瑁两人互相恭维,诸葛亮眼睛深处却有些震动。 相信我? 拿命来相信我吗? 诸葛亮脸色复杂,眼睛看着曹冲此时的模样,眼底却是有一些难以讲明的味道。 我诸葛孔明,何止于此?何德何能被你如此信任? 曹冲说出一句相信诸葛亮,但周不疑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公子,这事有些不妥,万一....” “没有万一,罢了罢了,此事无须讨论了,文直,你去准备楼船的事物罢!” 唉~ 周不疑叹了一口气,只得随了曹冲,但是眼神看向诸葛亮,却是有一些警惕的神色。 金乌日落,皓月当空,冬日的夜晚很是冷冽,曹冲站在营帐门外,眼神看着天空的那一轮月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美妇人在营帐中走了出来,借着月色披拂,她如同玉一般,格外圣洁。 曹冲摇摇头,决定先不想太多事情,抱着美妇人,快速走进了营帐之中。 ........................ 噔噔噔~ 呜~ 战鼓号角声响起,曹冲坐在一艘巨无霸的顶层楼阁之上,从这个角度上鸟瞰,曹冲可以将对面的江东军营一眼揽在眼中,同时,也可以看到坐下楼船大舰的一些情况。 《天工开物》在“舟车第九”中说:“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船窗前道皆当中空阙,以便树桅。凡树中桅,合并数巨舟承载,其未长缆系表而起。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春夏伐者,久则粉蛀。)栈板不拘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关门棒用周木、榔木。橹用杉木、桧木、楸木。此其大端云。” 曹冲身下楼船正是由红杉木所造,背后三面巨大的风帆,看起来霸气无比。 战鼓声响起,江东那边马上就有动作起来了,这个时候,曹冲这边的号棋手大声吼道:“曹冲在此,欲与周公瑾一见!” “曹冲在此,欲与周公瑾一见!” ................. 号棋手大多是胖子,肺活量大的惊人,几个人同时说话,马上就把江风盖了下去。 江东那边,很快就听到动作了。 周瑜一声青色儒服,手上一把羽扇,脖颈见有一条黑狐皮的围巾,剑眉星目,嘴角之中缀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靥。 他看起来并不强壮,眉眼间甚至是有些柔弱的感觉,但他这个人站在此处,却是让你不敢生出小觑他的想法。 “欲与我一见?” 周公瑾摇摇头,旁边的大汉吕蒙却是开口了。 “都督,此事怕是那曹贼之子的计策,大都督且不可鲁莽行事!” 鲁莽行事?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子倒是有些胆量,不怕我全军掩杀过去,如此看来,这曹贼,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吕蒙听到周瑜说出这种话,感觉要糟,刚想再劝,周瑜的话却是传了出来了。 “去,给我准备一艘大舰,让我好好会一会这神童!” “唉,诺!”吕蒙叹了一口气,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去准备舟船了。 周瑜的命令,还真没有人敢不遵从。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论嘴炮的威力! 周瑜准备的大舰,自然也是楼船大舰,不过与曹冲坐下的这艘楼船大舰不一样,周瑜坐下的楼船大舰看起来有些老旧,也不似曹冲坐下楼船巨大。 站在第三层的甲板上,曹冲可以俯视面前的周瑜。 周瑜一身儒服,颇有些气质,此时拍打着扇子,眼中在仔细的打量着曹冲,在曹冲不大的身板上,周瑜眼中有着光芒闪动。 周瑜在一边观察曹冲,曹冲自然也在一边观察着周瑜。 在周瑜心中,曹冲是曹贼之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多智过妖,周瑜此次出来,除了一些其他的原因之外,更多的,就是来见识一下这传说中曹冲的风采的。 而周瑜在曹冲心中,就有很多涵义了。 周公瑾,是何等才子,何等的风流倜傥,多少诗人为其折腰。 杜牧,苏东坡...... 既生瑜何生亮.....额,.不,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周瑜在三国演义中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像诸葛亮一般被神话了,他重情义,所以遵从孙策的遗言,力排众议辅佐孙权,他自尊骄傲,所以看不得有谁的计策比得过他。 虽然在同时代的谋者之中,周瑜并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但他却是可以笑傲这个时代的一个。 诸葛亮何其多智,还不是绑在了蜀汉这驾破车上,与他一同湮灭在历史浪潮了吗? 曹冲看着此时的周瑜,眼中生出一些敬仰的表情,但很快,这表情就在曹冲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即使你周瑜在历史上是如何的了得,将几近无敌的曹老板给击败了,也算是引领了半个时代的风骚,但我可不是曹操,我是曹冲! 曹操的曹,曹冲的冲! 我曹冲,岂能让你重演历史? 曹冲嘴角一翘,看着周瑜,心中却是有另外的情绪出现了。 当然,此时的主角并不是曹冲,而是另外一个人诸葛亮! 作为三国最强嘴炮,又是周公瑾的天克,曹冲自然是把诸葛亮捞了出来,专业要对口,诸葛亮既然擅长干这种事情,就让他来吧! 顺便,借着今天的事情,也可以好好看看诸葛亮心中的真实想法。 若诸葛亮不愿意出战,证明他心中还是在刘备那边的,此时口中说为自己竭尽全力,无非是嘴上的把戏罢了,若诸葛亮原意出战,那曹冲却是可以相信诸葛亮更多。 这并非是盲目相信,而是有根据的。 诸葛亮为刘备出使江东,周瑜鲁肃孙权都认识他,此时若是诸葛亮站在曹冲身边与周瑜对骂,那周瑜心中是什么感想,江东方面又是什么感觉。 何况以诸葛亮的实力,周瑜绝对是会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到那个时候,刘备如何自处? 当年刘备投奔袁绍,关羽却在曹操手下做事,袁绍当时就想把刘备砍了,如今刘备委身江东,诸葛亮却在曹营与江东为敌,周瑜如何思索,江东如何作想? 就算是孙权能够用理智来克服自己心中的不适,周瑜会答应吗? 与张绍孙权的观点不同,周瑜是主战派的,但却不是孙权鲁肃的那个主战派,周公瑾的主战,是江东独自面对曹操,而孙权鲁肃的主战,却是拉上刘备一起对抗曹操。 因为这个观点不合,周瑜不知道和孙权吵了几次了,而现在,曹冲之所作为,就是为这堆干柴,点上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曹冲头转向诸葛亮,目光炯炯,心中期待着诸葛亮到底会作何选择。 呼呼呼~ 江风浩大,在冬日吹起这阵风,除了阵阵鬼哭一般的声音之外,还有些酷寒,曹冲也忍不住将手身在了衣裤之中,而诸葛亮却面不改色,身依然拿着鹅毛扇,羽扇轻挥,似乎这世俗的风寒,无法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诸葛亮向前踏出一步,拱手对着周瑜行了一礼,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大都督之英姿,亮可再得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周瑜原本的目光是定格在曹冲身上的,但面前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周瑜的注意力,尤其是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仿佛自己不久前在哪里听到过一般,循着声音的轨迹,周瑜很快的就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诸葛亮?! 在周瑜看到诸葛亮的一瞬间,周瑜的脸色就变了。 “诸葛孔明,你不是刘备的谋士吗,如今怎么在曹营之中谋生?” 谋生? 诸葛亮眉头挑了挑,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刘备待我不仁,欲以我换其独子,我既然为刘备所弃,为何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江东与刘备,此时无非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若是都督识时务,立刻束手就擒,公子绝对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周瑜静静的听着诸葛亮的话,眉头却是越听越皱,最后俊美的脸上甚至是挤出了一个川字疙瘩,嘴脸上的表情,显示着他的心情不太好。 “忘恩负义之小人,我周瑜简直是瞎了眼,才会与你这等人为伍!” 周瑜大声吼道,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看起来心中有些激动,旁边的吕蒙连忙上前来扶住周瑜,才让周瑜没有倒下去。 “忘恩负义?无非是识时务罢了,大都督,若是你不识时务,就别怪亮不顾及席间之情了!” 不顾及席间之情? 周瑜一把推开吕蒙,眼睛直直的看着诸葛亮,看样子像是要发飙了。 “如此小人,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我周公瑾今日一定要手刃了你,替天行道,算是为刘备那厮清理门户了。” 周瑜刚要挥手,让全军出击,将曹冲掩杀在长江之上,顺便将诸葛亮这种小人碎尸万段,但手伸到一半,周瑜却是停住了,眼睛看向诸葛亮,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意思。 “卧龙,诸葛孔明,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然后再在后面设局,将我江东水师一网打尽?” 诸葛亮嘴角一勾,而曹冲的的心中也是一个咯噔。 难道计策被识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亮突然仰头大笑,而这一笑,却是止也止不住,周瑜面色发黑,语气也有些阴沉。 “为何发笑?” 诸葛亮听了一会,才继续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我是笑这江东周公瑾怎么似一个懦夫一般,如此无胆之人,岂可做一军主帅,还妄想打败公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听说汝之夫人小乔是个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你如此狗熊作态,不如将小乔让给公子罢!” “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脸色如同墨一般黑沉,嘴中却是缓慢的挤出了几个字。 “诸葛孔明,莫要欺人太甚!”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进程! 诸葛亮最后一句话,不仅是在说周瑜胆小,说他不是英雄,甚至还调侃了小乔。 小乔是周瑜的正室,被诸葛亮说自己配不上自己的老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这诸葛亮还说自己是狗熊,这更加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瑜当场就怒发冲冠,发飙了! “上,我要将这诸葛亮的嘴撕下来!”周瑜几欲发飙,一旁的吕蒙连忙拉住周瑜手,在一边苦苦劝慰。 “大都督,这诸葛亮如此激你,必然是对面有阴谋,大都督英明神武,怎么会看不出如此拙劣的计策呢?” 计策? 周瑜瞪了吕蒙一眼,倒是让后者阉了下去,眼睛都不敢直视周瑜了。 “即使是敌方的计策,我周公瑾何惧之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若再不下去,我就要军法处置了!” 军法处置? 吕蒙呆了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瑜,心中却是充满着疑惑的神采。 吕蒙虽然不是周瑜的嫡系,但是周瑜是何等英雄,这是整个江东都知道的事情。 与周瑜交际过的人都夸周瑜是君子,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但凡人才,谁没有些癖好,周瑜虽然恃才傲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头脑是异常清晰的,而面前这一幕,阴谋的味道简直是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了,但为何大都督你充耳不闻,反而是血气上涌,不估计后果呢? 吕蒙完全不能理解,甚至吕蒙眼睛看向诸葛亮,还以为是诸葛亮使了什么妖术呢! “大都督,你要冷静啊!” 周瑜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这丝无奈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来人!” “大都督,你要如何?”吕蒙心中一个咯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大都督一向说话算话,难道他真的要军法处置我? 很快,在楼船之上出现了一群刀斧手,这群刀斧手膀大腰圆,身后披着一件白色斗篷,看起来倒是十分神气。 “吕蒙,你此刻若是再不松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 吕蒙咽了一口口水,对于周瑜的话,吕蒙是没有一点怀疑的,但若是自己惜命,让大都督将江东的家当给败了,让主公的大业毁于一旦,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吕蒙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抱着周瑜的手也紧了起来。 “若是吕蒙一死,能让大都督清醒,大都督大可将末将的命拿去!” 周瑜看着吕蒙,眼底闪过一丝的欣赏,但很快,这眼底微不可闻的欣赏就消失殆尽了,转而化之的,是无边的怒火! “好你个吕蒙,敢抗帅命!” 周瑜盯着死咬着嘴唇的吕蒙,嘴中狠狠的吐出了一句话。 “既然你吕蒙求死,那我便成全你!来人,将吕蒙拉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楼船甲板上的刀斧手却是开始犹豫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丝毫不敢上前动手,而譬如黄盖这些将军,则早已经跪在周瑜面前了。 “大都督,万万不可,吕将军虽然抗命,但请大都督看在他一心为江东着想的份上,饶他不死可好?” 周瑜哼了一声,一把将吕蒙踹下去。 “也罢,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他不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虽然也算是比较重的惩罚了,但以吕蒙的体质,四十大板打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在床上躺个几天,黄盖等人舒了一口气,连忙跪下去恭维周瑜。 “大都督英明!” 吕蒙被两个壮汉驾着手,硬生生的拖了下去,但在下场的时候嘴还不安生。 “大都督,杀我不要紧,但这极有可能是这诸葛亮的阴谋啊大都督,大都督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周瑜的眉头皱了皱,那黄盖看着周瑜的表情,看到周瑜脸上没有变化了之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周瑜眼神扫视四周,对着黄盖等人说道:“,现在,应该没人敢阻拦了吧?” 黄盖等人在心中叫苦,你都这样做了,谁还敢做出头鸟,给你去打啊! 场下一片安静,周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曹冲所在的楼船,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是被对面听到了,一时间心中有些羞恼。 都是这个吕蒙,这下子要我如何收场? 曹冲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不过既然这周瑜被激怒了,正好引诱他过来。 “周瑜,不是说要攻打我们吗?怎么,就这会儿,又做回狗熊了?” 周瑜狠狠的盯了诸葛亮一眼,心中寻思着以后一定要个这个臭嘴一个好看。 “敢瞧不起我周瑜,简直是岂有此理!” 周瑜怒气冲天,猛地一挥手,同时大吼道:“鸣鼓,全军出击!” 周瑜此话一罢,马上,在他楼船上面的鼓手就开始击鼓鸣金了。 砰砰砰~ 污~ 楼船上的士卒马上行动起来了,而对面的水寨大门,此时也被粗大的铁链缓缓拉动,一艘艘战船从水寨中奔涌而出,周瑜的楼船加速上前,楼船上的一些人都已经开始抛出铁链来,要将曹冲所在的楼船捆绑住。 曹冲虽然经历过战争,但面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曹冲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公子...”高义周独夫连忙将曹冲护在身后,曹冲看了周瑜一眼,既然鱼已经上钩了,那么现在就是逃命时间了。 “开船,回营!” 这句话其实不用曹冲说出来的,因为有人已经去做了。 嗖嗖嗖~ 周瑜那边的楼船射出了一支支箭矢,好在江风浩大,这些箭即使是射到了船上,也没什么威力了,而且箭头也没有安放火药,对楼船也没有什么损失。 两艘楼船互相竞速着,在岸的北边,荆州水师的舟船也是驶了上来,要来接应曹冲。 从长江上面往下看,江的两岸,涌出了密密麻麻的舟船,如此蚂蚁一般,最后,两方的舟船接壤,一时间喊杀声轰天,而比这喊杀声更大的在,只有迫击炮的轰鸣声! 轰轰轰~ 大江变火海! 第三百二十五章 局!(1/3) 一百人打群架,都会让你有千军万马一般感觉,而真正的万人争斗,你若是置身其中,就仿若是在天威之下一般,是很难保住理智的。 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飙射着鲜血。 尤其是在长江上,几万人,一千多艘战舰挤在一起,喊杀声直冲云霄,迫击炮的火焰,燃上了九霄之巅,清冷的江风,此时也吹不走心中的燥热感觉。 曹冲置身与火海之中,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的清晰,呼呼的风声,被嗖嗖嗖的箭矢之声掩盖,曹冲甚至可以看到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卫士箭矢射穿,血,甚至是沾染到了曹冲身上。 镶~ 曹冲拔出腰间的湛卢剑,眼睛也是发射出了异常的光彩。 轰轰轰~ 迫击炮混杂着火药,将一些想要冲到曹冲面前的楼船打得个人仰马翻,战船直接在江上起了火,不少人只能跳江游水,以免被船上的大火烧死,但此时的江上,何其冷冽,即使是跳到了江上,估计也是有死无生。 曹冲所在的楼船一路向后退,终于是退到了敌人的火力范围之外,还没等曹冲松上一口气,上游居然冲出了一支船队。 这船队船不多,总的船只合起来,也不过是一百来艘,而且大部分是小船,大船基本没有,但就是这一百来艘小船,速度快得惊人,看见曹冲的楼船之后,又分出了一半的人,杀气腾腾的杀向这一边来。 此时,荆州水师的战船早已经和江东水师遭遇了,二者在江上打得是难解难分,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是江东水师更占优一些,若是没有岸边的迫击炮支援,荆州水师的阵形早就被江东水师打穿了,如今,在上游有突然冒出这一百艘小船,顿时让荆州水师顾此失彼起来了。 荆州水师的船已经和江东水师的船相连接了,短兵相接之下,就算是蔡瑁想要驰援曹冲,也是有心无力了。 曹冲所在的楼船还算是完好,除了一面帆有些破旧之外,其他的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船上的千人,也只是死了几十个,主要战力未失,他这五十艘小船,人数何合起来也就一千多人,实力相差并不大!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变得坚毅了不少,握着湛卢剑的手也是愈加的坚定起来了。 不就是战场杀人吗,我曹冲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哪里会怕? “迎战!”曹冲大吼道,这一声大吼,也打消了其他人逃跑的念头,摒弃了逃跑的念头之后,楼船上的士卒也开始一心一意的防守起来了。 其实曹冲也不是不想跑,实在是跑不掉,曹冲所坐的楼船,速度比不上那些小船,不消片刻,楼船就会被敌军追上,与其在慌乱之中迎敌,不如准备充分,来血洗对面的舰队。 要知道,现在不再是纯粹的冷兵器时代了,现在可是有有火药的! 曹冲身下的楼船有三层楼高,按照着物理知识,在楼船上抛火药是比他们从下往上抛要远得多的,所以曹冲是很有可能让这些江东水军的小船在碰不到自己的楼船的同时化为长江鱼兽的鱼食的。 既然是如此想的,曹冲马上发号施令,从楼船仓库中搬出一箱箱的炸药包,好在曹冲之前就把所有的情况想了一遍,眼前的一幕虽然不在曹冲的想象范围之中,但仓库中的火药,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曹冲的楼船往着北岸驶去,但江水浩荡,且曹冲的楼船实在是离江岸有些远,在曹冲所在的楼船离江岸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对面的小船已经是离这楼船不到二十米了。 二十米..... 勉强可以算是投射炸药包的范围了! 曹冲一声大吼,吐出一个字来:“扔!” 众将得令,马上拿起炸药包,对着小船来的方向狠狠的抛了过去。 江风强劲,在如此大风之下,什么准头都没了,但对面的船实在是多,而曹冲这边扔炸药包的人也实在是多,即使不用瞄准,也是有很多炸药包到对面的小船上去,那些小船上的江东士卒自然也想用炸药包扔上来。 但很可惜,因为距离和高度的原因,他们手上的炸药包并没有扔到楼船上面来,而是直接落在了水上。 这引线可不是防水的,落在了水上,炸药包自然也就熄火了。 曹冲手上握着湛卢,眼睛看着下面的烟花表演,心中涌现出一种快意之感,但是,这快意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是有几艘船穿过了面前的一片火海,快速的向曹冲所在的楼船逼近。 而这个距离,已经是够他们扔炸药包了。 这些江东士卒一个个悍不畏死,大冬天的,甚至有几个人是赤膊着上身的,此时他们点绕几个炸药包,就要往上抛过来。 因为水汽太重的原因,真正点燃的炸药包不多,但即使是只有一个炸药包被点燃,对于这个楼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曹冲的思维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下一刻,一声近在耳畔的爆炸声已经响起了。 曹冲感觉胸口一同,被一股热浪直接拍打到了围栏上。 “啊,哼!”曹冲痛哼一声,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好在只有一包炸药包被点燃了,不然这艘楼船也就要沉了。 但即使是只有一个炸药包,也是将楼船炸的是东歪西倒,船上不少人都受了伤,甚至还有几个是被炸死的,曹冲在爆炸范围的边缘,背上此时也是火辣辣的一片,但既然自己能站起来,证明自己受的伤是不怎么重的。 这些小船的攻击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因为楼船上的曹军,已经是跳到小船上去,与小船上的江东水师展开了肉搏战。 江东士卒虽然不弱,但耐不住曹军人多啊,一下子就被楼船上的曹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江东士卒也是人,来参加战争也大多不是自愿的,现在看到局势不妙,为了保住性命,当场就投降了。 楼船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但曹冲的目光却是没有在这些江东士卒身上,曹冲抬头望着江岸,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原来清秀多树的江岸,此时已经是沦为火海了。 这是另外五十艘小船的手笔,若是寻常的岸边被敌军袭击,曹冲也不会如此发怒,但这个岸边有些不一样。 那是迫击炮的阵地! 曹冲抬头看着剩下的十几艘小船,有一艘小船上正载着一架迫击炮。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眼睁睁的看着着那几艘船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江上一片火海,而曹冲身上,也是有着无尽的怒火! 周瑜......不,还是诸葛亮? 好手笔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寻死的诸葛孔明!(2/3) 江上喊杀冲天,残肢断臂随处都是,血,已经染红了江面,残阳似血,天与地已经分辨不清了。 两军交战,互有死伤,当然,伤亡最大的,自然还是江东一方的。 迫击炮在江岸几乎是玩命的喷射出炮弹来,即使是楼船,多打上几炮也得翻,况且江上狭窄,密密麻麻的船只堆叠在一起,简直是不用瞄准的,只要打上去,就是几百人的伤亡。 加之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的赤膊对抗,此时,江东水师此时已经是伤亡惨重了。 当然,江东水师损失惨重,荆州水师也好不到哪去,本来他们的船只就不如江东方面的精良,短兵交接之下,荆州水师是吃了大亏了,损失也很是严重。 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加上江东方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在曹军士卒一干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江东的战船如风一般后撤。 荆州水师目瞪口呆的原因自然是这江东水师现在明明有优势,却要先撤退,就连蔡瑁心中也是有些困惑。 这周瑜,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江东水师的撤离,加上荆州水师也没有多少战意,而蔡瑁曹冲也没有发布追击的命令,所以一干曹军就眼睁睁的看着江东水军消失在江面上,没有做任何的追击。 曹冲站在楼船上,也不管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诡异的是,曹冲虽然背上还在滴着血,但表情却是相当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 在曹冲那双眼睛之中,除了冷冽之外,看不出有其他的情绪。 曹冲的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瑜远去的楼船,恰好此时周瑜也是看着曹冲,从周瑜的表情动作可以看出来,自己是真的中计了。 中的是连环计! 在当时周瑜轻而易举被诸葛亮激怒的时候,自己就该警觉了,周瑜是何等人物,可是与诸葛亮在伯仲之间的人物,而且诸葛亮的激将法连吕蒙都看得出来,为何周瑜看不出来,况且吕蒙还死谏了周瑜,周瑜虽然心有傲气,但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圈套,再加上吕蒙的死谏,为何他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了现在,曹冲是一切都明白了! 这些人为了得到迫击炮,扭转与曹军的火器上的差距,简直是不择手段。 呼~ 曹冲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把胸中的一腔怒火抑制在心中。 “诸葛亮,诸葛亮何在?”曹冲小声说道,但这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些低沉,换句话说,是有些嘶吼的感觉,曹冲说话都有些抖了。 曹冲保证他从小到大,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一般生气的。 他崇敬诸葛亮,希望诸葛亮能留下来为自己做事,甚至不惜将张飞刘封释放,要知道,张飞是刘备义弟,又有万夫不当之勇,至于刘封,则是刘备义子,这两个都是重要人物。 我曹冲为了得到你诸葛亮的欢心,做到了这种程度了,甚至还不在意你是否心属刘备,多次向你诸葛亮问计,但你诸葛亮是如何报答我的? 问世子大位如何得到,拿三条路来搪塞我,向我献计覆灭江东水师,居然是为了帮刘备等人得到迫击炮。 诸葛亮,你真是好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冲在楼船上仰天长笑,倒是让一旁的高义周独夫心中有些担忧。 “公子,你没事吧?” 曹冲此刻浑身带血,模样实在是说不上好看,再加上曹冲此刻大笑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疯子一般,这样的曹冲,实在是让高义周独夫有些担心。 “我没事,快,快去把诸葛亮找来。” 高义看了曹冲一眼,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后面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快去将诸葛先生找来!” “诺!”众将领命。 诸葛亮之前就在楼船上,只要是他不跳江,那在这楼船的一亩三分地上,是很好找的,高义心中挂念的,是曹冲,自然不是诸葛亮,所以在曹冲吩咐的事完了之后,连忙跪伏在曹冲身前。 “公子,您的伤....” 被高义一提醒,曹冲才感觉到背上一阵刺痛,但现在曹冲心中的痛楚明显是超过了背上的疼痛,因此没有在意高义的话,只是在嘴边再重复了之前的话。 “去把诸葛亮找来!” 曹冲之前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养气功夫的,但如今被诸葛亮这件事一激,曹冲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养气功夫。 也许是诸葛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过于高了.... 呼喝呼喝呼喝~ 曹冲大口吸气,大口呼气,才将心中的不快抑制住了,表情也变得沉静起来了,高义看着安静下来的曹冲,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大夫,快些去给公子疗伤。”高义在楼船上叫住了一个医者,这个医者拿着一个医箱,看到曹冲受伤之后,赶紧过来给曹冲救治。 其实曹冲身后的伤顶多算是擦伤,但高义这些人如此紧张,曹冲也就任他们摆弄了。 那医者在曹冲身后涂上了一下治疗灼伤的药草,曹冲感觉背上一阵清凉,疼痛敢居然真的消散了一些。 也就在此时,曹冲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纤长优雅,身上的衣衫随着江风猎猎作响,手上一把独特的鹅毛扇,脸面如玉,似乎之前的这场战争无法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不是诸葛孔明,又是何人? 曹冲看着诸葛亮的眼睛,而诸葛亮也看着曹冲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在曹冲未见诸葛亮之前,心中的火气恨不得是要将诸葛亮碎尸万段,但此刻见到了诸葛亮之后,曹冲心中的怒气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猖獗了。 呼~ 曹冲再次吐出一口气,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了好几倍。 “先生,此事,你可有何种解释?” 楼船在江面上漂浮,已经是到了夏口的船坞之中了,士卒们准备着下船,毕竟这些北方汉子即使是不怎么晕船的,也不会喜欢在船上的感觉。 当曹冲却是抑制住了晕船的感觉,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诸葛亮。 “公子要何种解释?” 诸葛亮站在曹冲面前,面色镇静,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是担忧,如此模样的诸葛亮,更是让曹冲心中怒气冲天。 “真相!” 真相? 诸葛亮向前走了一步,直接是一步跪伏在曹冲面前了。 “真相便是公子心中所想,这一切,皆是江东与我主刘备为得那火器的计策!” 果然如此吗? 听到诸葛亮的这句话,曹冲摊倒了下去,过了不久,曹冲起身,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诸葛亮,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诸葛亮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话却是飘出来了。 “公子以知己待我,但亮却是我主刘备蛰伏于此的棋子,以怨报德,实属是小人作态,亮已无颜苟活于世,望公子赐死。” 赐死? 曹冲呆呆的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诸葛亮,眼中的光彩却黯淡了许多。 第三百二十七章 卧龙隐!(3/3) “你要求死?”曹冲盯着诸葛亮,一字一句的问道。 “亮知晓自己罪责深重,已无颜苟活于世了,现今只求一死!”诸葛亮伏在地上,说出来的话有些戚戚然。 只求一死? 曹冲站起身来,拍打这裤脚上的灰尘,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诸葛亮。 “既然知道做这事是罪责深重,那你为何还要做?” 诸葛亮抬起头来,此时如玉的脸庞沾染了些许泪水,他红通着眼睛对曹冲说道:“为了还恩!” 还恩?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之前的张飞刘封不算是还恩?” 诸葛亮抬眼直视曹冲,腰杆稍微挺直了一些。 “算,但还不够,刘皇叔既然三顾我与草庐之中,单单两个莽汉的性命,是绝对不够的。” 曹冲眼神清冷,忽而问了诸葛亮一句。 “现在刘备的恩情还完了没有?”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迫击炮这种火器可以改变战争的格局,若是在江的南岸架上几百上千架迫击炮,无人可以渡过长江,自然也无法危及刘皇叔的安危,如此,我才算是还了他的知遇之恩。” 还了刘备的恩情,那我呢? 曹冲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诸葛亮,曹冲看着面前隔着自己不足几厘米的脸,问道:“你还了刘备的恩情,那我对你的恩情,你如何偿还?” 诸葛亮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曹冲,叹气一般把话说了出来。 “若是有来生,亮一定报恩!” “先生也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不信又能如何?”曹冲知道诸葛亮这句话的意思,不信有能怎么样,我也只能换刘备一个人的恩情了。 这样的赖皮回答,自然不是曹冲想要得到的回答。 “我不要你死,你在今生助我,如何?” 助你?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我虽然还了刘皇叔恩情,但若是要我与皇叔做对,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说道:“你可知今天因为你,我军死伤了多少弟兄?” 周独夫在一边听着曹冲与诸葛亮的对话,早就在一边磨牙了,周独夫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朝秦暮楚之人,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个,要不是曹冲在场,加之高义拉着自己,周独夫早就冲上去将诸葛亮手撕了。 “对,你这书生为了自己的所谓还恩,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你为一个人还恩,害死了几千几万人,那些人的罪,你如何偿还得清?” 诸葛亮看了周独夫一眼,说道:“战场鬼域,生死早就不在自己手上了,但若是曲尉如此说我,那我亦是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哼哼哼! 周独夫哼了三声,扑通一下跪倒在曹冲面前。 “公子,此人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如此之事,他分明就是那刘备的细作,公子为何还不下令杀他?” “大头不要胡闹。”曹冲推拿着周独夫的手,发现这小子跟一个倔驴一般,硬是不想动弹。 “大头没有胡闹,这刘备细作不仅不给公子献计,就算是献了计策,也是来谋害公子的,公子背后的伤,还不是拜他所赐,如此之人,该千刀万剐,公子为何不下令杀他?” “够了!”曹冲大声呵斥一声,周独夫也很少见到曹冲暴怒的时候,因此见到曹冲的这个模样,吓得脖子都缩了缩。 “起来!”曹冲看着周独夫,说道。 “不杀此人,我周独夫誓死不起!” “要我叫你姐来收拾你吗?” 姐? 周独夫头再一缩,抬头看着四周,刚想要硬气点说话,面对的,却是曹冲那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神。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周独夫冷哼了一声,还是站了起来了。 “刘备细作,若不是公子护着你,我必定在此地扭下你的脑袋!” 曹冲摇摇头,绝定不去理周独夫这个滚刀肉了。 “先生无须介怀,此是大头戏言罢了。” 戏言?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曹冲说道:“非是戏言,相反,此是肺腑之言,曲尉所言不假,亮已然是罪孽深重,还请公子赐死!” 赐死,赐死你妹! 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一具尸体? 我还能把你的尸体卖出一个好价钱不成? 曹冲看重诸葛亮的,是他的头脑,不是他的命!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踏踏踏~ 楼船上的士卒渐渐稀疏起来了,曹冲看着江面上的浮尸已经血水,突然有些反胃。 “先生,你我还是先下去吧,先生聪慧过人,相比已经知道仓舒心中是如何想的了吧?” 诸葛亮的临时反水的确是让曹冲怒不可遏,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曹冲气得差点就要将诸葛亮碎尸万段了,但曹冲终究还是爱才。 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儿时的偶像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就此没落了,也或许是曹冲相信了诸葛亮,总之,其中的原因有太多太多了。 曹冲走下楼船大舰,眼中也是闪烁着光芒。 对于诸葛亮,他要如何处置? 是杀,还是放? 诸葛亮临时反水,让曹军损失惨重,虽然江东的损失更加重大,但曹冲却损失了一架迫击炮,若是迫击炮真的给江东方面得去了,再按着这个模板制造个几百几千架,那渡江之事还真不好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诸葛亮在曹军之中很是尴尬。 没人会喜欢细作,更没人会喜欢叛徒! 曹冲善待诸葛亮这件事是全军将士有目共睹的事情,为了这诸葛亮归附,甚至是将张飞都放了,这张飞是刘备的义弟,要是这功劳给普通士卒,都可以直接做将军了,但是公子却是为了这诸葛亮舍弃了这些。 这是多么的诚心! 然而就是公子如此诚心相待的人,居然是刘备的细作,不仅是让我军损失了上千人,更是让公子都受了伤,如此之人,简直是不配活在世上! 曹冲有一个很简单的做法,就是杀了诸葛亮,一了百了,大快了诸位将士的心。 但是曹冲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或许是自己不会这么做。 所以曹冲就只有另外一个选择了。 放了诸葛亮! 既然这家伙不愿意帮我对付刘备,那就不帮了,只要你也不去帮助刘备,那就行了,大战之后,你再为我出谋划策罢了! 曹冲眼神闪烁,心里已经是做好了决定了! 你这条卧龙,就给我先安静的隐退罢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成长! 曹冲不想杀死诸葛亮,主要是因为爱才,就像是曹操面对关羽一般,关羽一心向着刘备,但曹操心中还是抱着万一的侥幸,希望关羽能够归附自己,因此对着关羽是千般关照,万般讨好。 曹冲也是如此,他对于诸葛亮,更多的是崇敬,但除了这个崇敬之外。还有的,是想要诸葛亮谋划的才能。如果让诸葛亮来辅佐自己,那么世子大位,就是真的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了。 曹冲想要放了诸葛亮,但是自己也知道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就把诸葛亮放了。 直接放了诸葛亮,岂不是说我曹冲对于叛徒几乎是不惩处的吗?那我等在生命危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否也可以当一下叛徒? 既然公子对这个诸葛亮都没有严惩,那对我等,又怎么能够严惩? 既然不会严惩,那我当叛徒又会怎么样?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之下,这曹军会多出多少叛徒,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此军队,即使是有二十万,但对于江东来说,也只是残兵败将而已,因为人心已经散了。 没有斗志的队伍,没有灵魂的队伍,没有人心的队伍,想要战胜对面的江东大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是速战? 曹冲看着周独夫高义闪烁的眼睛,心中也是下了决心:军心绝对不能散!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放在诸葛亮身上,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了。 既不能杀诸葛亮,又要安抚人心,曹冲在想要给诸葛亮什么惩罚的好。 很快,曹冲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已经有主意了! 对于那些士卒来说,什么惩罚是他们最关心的? 一是钱财,二是面子! 钱财好说,自己可以罚诸葛亮的钱,多少钱来比较好呢? 曹冲沉吟片刻,猛然抬起头来了。 罚万金! 万金之财,除了皇帝大富,还有谁人拿得出来,这万金,可以让诸葛亮为自己打一辈子的工了,没有还完钱,你敢走? 我不打断你的腿! 万金罚财,对于那些士卒来说,即使是被斩首了,也不想被罚万金,斩头死一个,罚万金死一家,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岂会不知道。 既然钱财这方面已经决定要罚什么了,那关于脸面的,又该罚什么,才会让这些人恐惧呢? 曹冲思索片刻,很快又想到了一招。 削发! 削发在现代来看,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时期,毕竟人人都要剃头,撑死也只是一个头部结缔组织切割手术,但在古代,削发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头部结缔组织切割手术了,这是关乎死生的! 《曹瞒传》曰:常出军,行经麦中,令“士卒无败麦,犯者死”。骑士皆下马,付麦以相持,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敕主簿议罪;主簿对以春秋之义,罚不加于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然孤为军帅,不可自杀,请自刑。”因援剑割发以置地。 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曹老板明令士卒不能践踏麦苗,但是没想到自己的马却是突然受惊,奔入践踏了麦田,践踏了麦苗,为了明令,曹操把头发割了代替砍头。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割发可以算是不孝之大罪,所以曹操就在军前割发代首以明军纪。 这对于那些自尊的人来说,尤其是文人来说,算是比砍头还有严重的惩罚了。 毕竟砍头直接就死,但割发却是要受辱一辈子,粗鄙将军爱财,清雅文人爱面子,两者兼顾,相信没人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事情想明白了之后,曹冲俯身下去,对着诸葛亮说道:“罚万金,杖四十,削发,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听到罚万金,和杖四十的时候,身体动都没有动,但是听到削发的时候,身体却是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亮一心求死,还望公子成全!”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不舍你死,我还要你来还恩与我,所以你也不能死,我知削发对先生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但是....” 曹冲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满江泛红的鲜血,用沉痛的语气说道:“这几千人的亡魂,若是得不到安息,我不知道先生睡不睡得着,但吾,在夜晚是无法安睡的。” 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身体挺直了一些,他眼睛直直的望着曹冲,问道:“公子就不怕这次我这也是诈降,是在骗你?” 曹冲眼神闪烁,眼底有些怒火闪过,但很快就湮灭消失不见了。 “即使这次先生再骗我,仓舒也心甘情愿!” 这是曹冲嘴上说出来的话,在曹冲心中,却是另外的一个说辞: 若这一次你还是骗我,我岂能饶你?再者说,即使你是骗我,你又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又能让我损失什么,我都让你归隐了,不再用你了。 心里的话,自然是给自己听的,而煽情的话,才适合说出来。 诸葛亮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眼睛是彻底红润了,泪水清洌,在诸葛亮的眼角滑下,很快,这个玉面书生,满脸都泛满泪水了。 “公子以诚待我,亮即使是九死,也难以偿还公子之恩情,我诸葛孔明在此对天发誓,若是此时我心中还有二心,永世不得超生!” 诸葛亮举起手,对着天空发誓起来了,身子挺拔,语气坚定。 曹冲看着诸葛亮发完誓,眼中也挤出了一些泪水,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这是激动的颤抖。 “得先生一人,仓舒不亚于得到千军万马!”曹冲紧紧的抓住诸葛亮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也是死死的抓住曹冲的手,语气也开始哽咽起来了。 两人互相依偎许久,周独夫终于是把诸葛亮拉下去了。 今夜,便是让诸葛亮在全军面前行刑,以稳定军心,同时破灭一些有心人的想法。 待诸葛亮下了楼船之后,曹冲侧头对着高义说道:“高曲尉,你去给诸葛先生安排一个住所,然后将他衣食住行,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每隔三天与我汇报一次,可知?” 高义面色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冲看着高义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刚才还与诸葛亮掏心掏肺,背后居然还要监视诸葛亮? 呵呵.... 若是在之前,曹冲自然不会监视诸葛亮,他要做什么做什么,自己绝对不干涉,但是今天的事过了之后,曹冲知道自己要做些改变了。 王者,心中怎么能有崇敬这个词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于禁献策! 诸葛亮在当夜行刑,杖打声,罚金公告,削发惩罚,每一个都让士卒文吏心中都是戚戚然的。 本来他们以为公子面对着诸葛亮的罪行,公子他很可能会偏袒诸葛亮的,毕竟曹冲对诸葛亮好这件事情,是全军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冲的惩罚,居然比赐死还要重一些。 罚万金? 寻常人赚八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谁有万金可以给你? 削发? 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如砍头,谁人想被砍头? 在这些惩罚中,唯独杖刑算是温和的了,但是就是这最温和的杖刑,也是可以打死人的,在全军士卒众目睽睽之下,诸葛亮更是直接被打得昏迷了过去。 杖刑打死人,已经不算是新鲜事了。 诸葛亮自然没有被打死,但即使是没有被打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不躺个几个月,休想痊愈。 曹冲端坐在中军主帐的主位上面,看着诸将眼底的一丝恐惧,终于是将心中的一丝担忧放下去了。 既然心中的担忧过去了,曹冲担心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如何才能做到速战速决? 曹军方面拥有火药,拥有迫击炮,但是迫击炮对于岸那边其实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加上迫击炮数目实在是太少了,对那些船只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所以其实说起来,曹冲方面是没有火器之利的。 新的迫击炮长途运输过来,需要时间,原地铸造,有没有太多的工坊矿石还有专业人员,造出来的迫击炮,数量是极其有限的,速度也不这么理想。 但是江东那边,情况想必不一样。 刘备与周瑜既然在很久之前就打算让诸葛亮来布局了,那么,前期的准备想必是十分充足的,一个多月准备的生铁以及四处搜刮出来的匠人,数目其实是不少的,更何况江东承平已久,不像荆州这样刚经历战火,找那些铁匠,难度要小上不少。 若是让江东方面琢磨透那迫击炮的构造,面对曹冲的,是数不胜数的迫击炮的洗礼,到时候渡江,就真的是痴心妄想了。 现在曹冲一架迫击炮都没有,渡江的难度,也是上升了不少。 曹冲脑子思绪不定,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的,就是在曹冲的印象之中,荆州这边收罗的工匠以及矿材,其实也是铸造了不少迫击炮的,但是这些迫击炮都没有经过自己的手,甚至是一架都没有拿到夏口这边来。 有一次曹冲在武陵一处作坊之中就见到了许多架新铸的迫击炮,没理由不给这夏口战区几架迫击炮的吧? 难道夏口这边只是佯攻,真正的进攻方向,是在乌林? 曹冲猛然摇了摇头,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些,眼睛终于是闪烁出亮光来了,曹冲计算一下曹操现在可以用的兵力,发现远远不止四十万,甚至可以抽出五六十万来,也就是曹冲这边的二十万大军,对乌林那边来说,只算是小头。 夏口方面的进攻,是在给乌林方面打掩护,是在做佯攻? 曹冲眉头紧皱,开始思索了起来。 其实曹冲猜的挺对的,只是有些细节猜错了,那些新造的迫击炮也没有拿到乌林战区去,乌林战区也是在佯攻,那批迫击炮真正的去处,是在零陵长沙郡陆路进攻的二十万大军手上,他们才是曹操心目中的真正主攻手,在长江边上的两个战场,不论是乌林还是夏口,都是佯攻的战区。 周瑜在进攻夏口的时候,怕是已经摸清了夏口的虚实,在他眼中,想必一定会认为乌林那边才是曹军主力,夏口这边只是佯攻。 曹冲紧握双手,看着大帐内的诸位将军,心中忽然有些低落。 如果事情真的是想自己猜想一般的话,夏口这边是胜是败,对与整个大局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影响的? 喝! 曹冲猛然摇头,把这些打击自己士气的想法统统抛出去。 不管这夏口战区是不是曹操心目中的佯攻战区,曹冲都要把他当作是曹军的主攻战区! 夏口是胜是败,对于曹军来说,自然是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这其中异同,却有很大的差别! 夏口若是战败,对于曹冲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战败之后,曹冲在军队之中好不容易积累的声望,极有可能消散殆尽,须知,在夏口驻扎的士兵,大多是曹冲的亲信,是曹冲自己人,若是夏口战败,那么这些人即使是不死,怕对自己的感官也好不到哪去了。 而若是曹冲能在这所谓的佯攻战区打开局面,进而渡江,向南逼近柴桑,那结果又会如何? 首先,在曹操眼中,你曹冲就是不一般的人,是一个可以托付身后事的人,这个印象,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其次,若是江东在曹冲的手中终结,那曹军将士会如何看待自己? 军神....还是战神? 不论是将自己看作是什么,自己在曹军诸位将军士卒的眼中,都是值得崇敬的英雄,既然是能够崇敬自己,那么,未来追随自己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夏口这一战,对于曹军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一战,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决定着前途命运的一战。 胜了,世子大位在向自己招手,败了,前面荆棘道路又会长上许多。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帐中的将军谋士,问道:“诸位都说说看,现在如何与江东速战?” 在场的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有主意。 若是没有今天的一战的话,军帐之中肯定是有很多人是要来邀战的,但今天一仗打完之后,邀战的人几乎没有了。 为何? 因为江东水师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弱小,在曹军士卒眼中,这些南人无非蛮夷,能有多厉害? 但今天的一战之后,却是给他们浇了一桶水。 江东的军队,并不好对付! 出战不能胜,不能胜就没有军功,既然没有军功,又有谁会上来邀战呢? 曹冲看着死气沉沉的中军大帐,眼神中充满着失望。 “诸位将军从军多年,难道没有话说?” “这....”这些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的说不出话来。 曹冲满脸的失望之色,当然被他们看在眼中,但是他们心中没有计策,说不出话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当曹冲想要自己一个人思考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走了上来。 于禁! 于禁向前走出一步,对着曹冲拱手说道:“公子,末将有速战之策!” 速战之策? 曹冲心中大喜,连忙对着于禁说道:“将军心中有计,快快说来,冲洗耳恭听!” 第三百三十章 新版铁锁连环! 于禁再一次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冬日长江水缓而浅,一段江上实在是容不下太多的战船,战船一多,长江拥堵,与其说是在船战,不如说是在木头堆上作战。” 木头堆上作战? 曹冲回忆一下今天的战斗,发现好像还真是像于禁说的一般。 长江此时水势不大,而几千艘战船堵在江中,两军混在一起,其实最多只是前面贴住的战船在战斗而已,后面战船的人若是不能到前面战船上去,几乎是参战不了的。 当然,因为有了火药的原因,让后面的人也可以发挥一些战斗力。 但这个时代的火药还是太粗糙了,比一般的黑火药还要有所不如,而且极不耐水,碰到一点点水,就会哑火。 江上战斗,水是无穷无尽的,除非抛炸药包的时候力道和时间都把握得刚刚好,不然是很难在船上爆炸的。 准头不够,炸药包直接扔在江里面了,谈何爆炸? 若是准头够了,时间把握得不好,炸药包在敌人船上还没有爆炸,引线还没有烧完,那敌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让炸药包在自己船上爆炸的。 这个时代的火药,限制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威力也不像后世那般巨大。 “将军此话有理,但您说的这番话,好像与速战并无关联。” 于禁一身青袍,黝黑的头点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我说的此事,与速战有很大的关联。” 很大的关联? 曹冲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兴趣,赶忙说道:“冲愿洗耳恭听!” 于禁看着面前的曹冲,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江狭,为何我们不能用木头将这狭窄的江面铺平?” 用木头将江面铺平? 铁锁连环? 要知道,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之中,曹操就是因为听信了凤雏的计策,采用了铁锁连环的计策,才被周瑜的火攻之策得逞的,若是于禁的计策也是铁锁连环的话,那曹冲就不得不深刻的思索一番了。 庞统对曹操使用的连环计,自然不是盲目用计的,在一方面来说,要是没有黄盖诈降,要是没有诸葛亮所谓的借东风,曹操大军是不可能被这么干脆的被击败的。 这个计策之中,有太多的意外的,所以他才能成功。 那么,以现在的目光来看这个计策,铁锁连环这个计策是否可行呢? 首先,曹操是枭雄,智商至少没有问题,曹操能听进凤雏的意见,自然是曹操认为这铁锁连环计策可行,为何说这个计策可行呢? 因为曹操的大军大多是北方人,北方人做不惯船,晕船,所以将所有的船串联在一起,就可以让那些晕船的士卒也上船打仗,从这方面来看,对于曹军来说,使用这个计策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当然,它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怕火攻! 船只链接在一起,是不灵活的,一条船起火之后,与之相连的其他船只也会被引燃。 从这方面来看,这个计策其实是相当鸡肋,但曹冲心中突然却有另外的一个想法。 说不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不妨先听一听于禁心中的计策,说不定这位将军的计策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 “之后呢?”曹冲出言询问。 于禁看了曹冲一眼,有些骄傲的说道:“之后木头用藤条绳索捆绑,放入大江之中,若是能够把大江铺平,岂不是说长江天堑形同虚设了吗?” 铺平? 曹冲眉头一皱,再次问道:“如何铺平?” 于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曹冲会问这个问题。 “直接铺平不就好了?” 直接铺平? “可是江水湍急,会把木板冲到下游去,无法铺满整个江面的,再者说,要砍铺满整个江面的木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时间怕是要一些,就算我们在短时间内能够砍出铺满整片江面的木头,江水也不会将木板冲到下游去,但江东那边岂会袖手旁观,让长江天堑的地理优势消失殆尽?” 曹冲这句话有理有据,让于禁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更是有一些沮丧的神色。 于禁是一个偏武力值的将军,当然,智力比张飞一流要高上不少,但对于出谋划策来说,却不是一把好手,如今在曹冲面前说了这样的计策,却是引得哄堂大笑。 张辽上前拍打着于禁的肩头,打笑着说道:“益寿亭侯,你这计策,我觉得非常不错,很有文则你的风范,文远深感敬佩!” 于禁没好气的把张辽的手打下去,脸上不是特别好看。 本来他想着只要把江面铺平了,那么以曹军的步卒铁骑,攻下江东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但就是因为于禁认为把江面铺平想得太简单了,让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犯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性错误了。 听着同僚的打笑声,于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末将献丑了,还请公子恕罪!” 恕罪? 曹冲摇摇头,于禁肯在自己面前献计,说明他对自己是有一点意思的,可能是看重了自己的潜力,可能是看重了自己的性情,人家好不容易上来交好你,结果下场如此这般,那于禁还哪敢讨好你?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曹冲失去了一员猛将,曹冲这才叫一个欲哭无泪了。 所以曹冲赶忙上去叫住于禁,说道:“将军此言何意?” 此言何意? 于禁一愣,把自己的头在大手中拨开一条缝隙,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面前的曹冲。 “公子此言何意?” 曹冲一笑,上前拉住于禁的手,说道:“方才仓舒话重了一些,还请将军心中不要介怀。” “介什么怀啊,丢死人了!”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于禁,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说道:“将军方才的计策,给了我一个灵感,诸位听听这个计策如何?” 曹冲看了于禁一眼,转头撇向在场的将军谋士们,将新版铁锁连环的计策说了出来。 之所以说它是新版的铁锁连环,是因为与前世的铁锁连环有一些不同。 首先,船船相连,分成了两个部分,若是其中一个部分出事,另外一个部分也能安然无恙,其次,船与船相连的铁链,可以解开! 两重保险之下,这个铁锁连环的缺点,就被补充得很多了,但曹冲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所以期望着面前的这些人可以给些计策!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龙二凤的尴尬! 呼呼呼~ 江风涌动,天穹有些黑色,乌云将那一抹月牙儿遮住,大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哧哧哧~ 中军大帐中的火盆中的火油燃烧着,除了给大帐中的将军谋士们带来光明,还在冬日之中带给他们来了温暖。 曹冲旁边就有一个火盆,昏黄的油火随着缕缕细风吹拂,有些摇曳,倒映在曹冲脸上,让曹冲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的样子。 曹冲端坐在主位上面,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下首的将军谋士们,眼中似乎有某一种期待。 曹冲在期待有人说出比自己更好的计策来,但很可惜,没有。 曹冲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兴致也没了一大半。 自己这一边的谋士,还是太少了啊! 若是诸葛亮肯为自己所用,结果肯定不是这样的,若是徐庶能够放下自己的心结,为自己出谋划策,那今天的也不会有无人说出计策是这样尴尬的事来。 曹冲身边其实也不是没人谋才,周不疑是奇才,郭逍也不差,但毕竟年纪小,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没有读遍天下书,要他们如同诸葛亮一般,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 曹冲心中叹气,眼中的失望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在眼中,相反,曹冲脸上露出了一个很真诚的笑靥。 “诸位若是有计策,不论多晚,都可以到大帐来寻我,冲定然洗耳恭听,若是对我今日所说的铁锁连环这个计策有所补充的话,仓舒也十分欢迎诸位的造访,天色已晚,仓舒便不打扰诸位的休息时间了!” 曹冲这句话一说完,很多校官连忙站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慢慢的退出中军大帐。 曹冲苦笑着摇摇头,想道:要这群莽夫想计策,估计也是在为难他们了。 左侧的谋臣倒是没有走多少人,但他们不走,并非是他们心中有了计策,而是他们心中有些羞愧。 不能为主分忧,尤其是在他们的本职工作上,很多人都是羞愧难当的。 他们羞愧归羞愧,曹冲自然也不会怪罪他们,要他们出一个能在两三天内渡江攻到柴桑的计策实在是勉强了一些,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太大。 如此要求,即使是让诸葛亮来出谋划策,都不一定出得了计策,况乎这些谋臣? 所以曹冲脸上保持微笑,对着这些谋臣轻声细语的说道:“唉,欲让诸君想出如此刻薄之计策,实在是曹冲强人所难了,诸位未想到计策,无须介怀,大可回去休息,若是突然有灵光一闪,也可来一述,曹冲必然扫塌迎之!” 曹冲说完这句话,躬身向着这群谋士行了一礼,这些谋臣看到曹冲如此对待他们,眼睛都红润了,连忙起身对着曹冲还礼,一边说着不敢不敢。 曹冲都如此表态了,还留在此处,就有些不给曹冲面子了,所以这群谋臣虽然心中有些羞愧,但还是走回了自家的大帐之中,至于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为曹冲出谋划策,就不是曹冲能知道的事情了。 呼呼呼~ 帐门大开,中军大帐为数不多的暖意吹走了,曹冲搓着手,也想要快一些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谋士们走了一大半的时候,周不疑上前一步来,看了曹冲一眼,嘴中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跟着人群出去。 这周不疑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在挠曹冲的神经,所以曹冲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将周不疑拉住了。 “文直若是有话,以你我的交情,又何必藏着噎着呢?” 周不疑被曹冲拉住,只得转身过来看着曹冲,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是在想,我之前一心要你争夺世子大位,如今你去争了,但好像我帮不上什么忙,心中有些愧疚。” 曹冲搂住周不疑的肩头,笑着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将来还可以帮得更多,说,是不是想六娘了?若是想她了,就让她过来陪你一下也好,我是不会阻拦的。” 本来周不疑心中是有一些愧疚情绪的,但曹冲的这一句话说完,什么情绪都没了。 周不疑没好气的看了曹冲一眼,嘴角终于是勾起来了。 “仓舒,你如今也算是手握大权的人,怎么能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来?” 曹冲看着周不疑认真的小脸,忍不住打趣道:“果然是想六娘了,文直你既然不好意思,那我就去将六娘接过来。” 周不疑实在是被曹冲说得没脾气,没好气的说道:“我错了还不行,你将她一个姑娘家接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来作甚,罢了罢了,算是我想得太多,我睡去了!” 看着周不疑无奈的出了中军大帐,曹冲嘴中的笑容也是浮了上来。 好像在人前还能保持着自己搞怪模样的,就只有周不疑了,对于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曹冲也很是珍惜。 可惜,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的这些想法抛了出去,脸上重新恢复成原来古井无波的样子了。 曹冲的大帐就在中军大帐后面,只要向前走了几步,就可以到了,但曹冲迈出中军大帐的营帐门口,却看到一个戴甲士卒快步小跑了上来。 “禀告将军,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关凤的人,说是将军熟人,想要见你!” 关凤?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来见我作甚?” 现在曹冲见到一个刘备的人,心中都会有些膈应,曹冲的心实在是被诸葛亮伤透了。 我曹冲如此待你,就算没有王霸之气,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心吧! 结果你诸葛亮不仅伤了我的心,还差点把我的心给戳碎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然这些想法让曹冲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曹冲还是对着这个戴甲士卒说道:“让她进来,不过要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带武器,若是有就暂时取下来。” 诸葛亮那件事情之后,曹冲是真的怕了,怕了之后,做事也谨慎了不少,也算是其中给曹冲带来的好处了。 曹冲走进自己的大帐之中,一个软滑的**立即贴了上来,曹冲心中一荡,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在这里玩弄刘备的老婆,然后关银屏也进来了,这是不是有些尴尬,万一这关凤一个发飙,自己小命还要不要? 正当曹冲要出去吩咐营帐门前的士卒,让关凤不要进来的时候,营帐的帷幕已经被掀开了,入目的,,是一个俏娘子,正是关凤。 曹冲一身甲胄,而甘夫人身上穿得却很少,营帐内的篝火倒映在关凤的脸上,有些闪烁不定。 在自己的营帐中出现一个女人,那么她的身份就不用多说了,关键是这个女人还是平时对自己百般照顾的甘夫人,关凤脑子混沌,一时间居然无法思考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夜鱼龙舞! 关凤呆立当场,甘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甘夫人在曹营之中,平素没有见到相识的人,就算是见到相识的人,自己也与他们不熟,不熟,自然没什么好尴尬的。 但关凤不一样! 甘夫人还记得在关凤十一二岁的时候,自己还曾逗过她玩呢,平时自己对关凤也是极好的,这丫头对自己,也很是黏人,关系就更不要说了。 但昔日多有熟多黏人,如今就有多尴尬。 方才自己如此媚态,在讨好一个男人,身上穿得又少,关凤她心中会作何想? 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浪,荡女人。 甘夫人眼神一黯,整个人瘫倒在曹冲身上,一点活力都没了。 曹冲虽然不似甘夫人这般尴尬,但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 这可是刘备的女人啊,结果现在在自己的怀中,曹冲脸皮城墙一般厚的人,现在也有些发烫了。 这感觉就像是偷情被抓了一般,格外刺激。 呼呼呼~ 江风狂吹,几片乌云被江风吹动,将被遮住的月牙儿显露出来了,这月牙儿乘机散发着清冷月光,也从未关的营帐大门披拂过来,仿佛给关凤穿了一件银衣衫,也给她平添了几分冷冽之感。 三人相视许久,都是无话可说,最后还是曹冲打破沉默的。 “银屏,咳咳,你来此处作甚?” 关银屏面无表情的将头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住曹冲,把话用冷漠的语气说了出来。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你的!” 杀我? 曹冲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换多少,说话的语气还有些调笑。 “杀我,拿什么杀我,是手上的貂皮?” 关凤被曹冲这么一说,仿佛触电一般的将手上的貂皮扔下去,眼睛都有些红润了。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看来自己在武陵的几天没有白费,软磨硬泡之下,关凤虽然嘴上依然毫不留情,但心却是已经有些软化了,如果曹冲所料不差的话,关凤今天来就是来送自己亲自缝好的貂皮围肩的。 若是没有甘夫人,那这里可能会变成曹冲与关凤的安乐窝,但加上了一个人之后,却是有火药味了。 甘夫人眼尖,到现在,她哪里还不知道关凤来是什么意思,知道关凤来的意思之后,甘夫人心中有些惭愧,她从曹冲怀中挣脱出来,给自己披上一件白色狐皮大衣,慢步走向关凤。 她将地上的貂皮围肩捡了起来,拍打着上面的灰尘,放在眼前观看了一会,这才将目光定格在一脸倔强的关凤身上,尽量用正常的语气笑着赞扬道:“这个围肩缝得真好,银屏你之前从不做这些女红的,要缝这么好的围肩,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甘夫人上前走过去,而关凤却是侧了侧身躲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围肩是我捡的,没有花多少心思。” 捡的? 捡的东西在外面冰天雪地之中还能保持着体温? “银屏,你既然用心缝制,为何不承认!” 关银屏向后退了一步,眼神红肿的看着甘夫人,有些哽咽的说道:“婶娘为什么会在此处?” 这件围肩卖相不错,确实是关凤用心缝制的,当初为了缝好这件围肩,她吃了好一些苦头,但是,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件围肩,就当是自己捡的罢了! 甘夫人听到关凤的问责,眼中有些愧疚之色。 她本来就刘备小妾,但是如今却因为自身安危以及鱼水之欢与曹冲厮守在一起,说她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关凤的这个问题,甘夫人根本回答不上来。 曹冲向前一步,从甘夫人手上接过围肩,在手上掂量一下之后,自己披在肩上。 “这围肩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银屏你倒是捡的刚刚好。” 关凤心中一气,快步上来把围肩拉下来。 “我捡的东西你也不许用!”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头也开始疼起来了。 这要怎么搞? 曹冲摇摇头,一把将甘夫人拥在怀中,光明正大的说出话来了。 “甘氏是我看重的,她委身与我,也是被迫无奈,与她无关,你也不用对她出言不逊了。” 甘夫人在关凤面前被曹冲拥入怀中,刚开始还有些挣扎的,但听完曹冲的一番话之后,心都软了一半,心中对刘备的愧疚之感也消失了一大半。 遇到如此郎君,就算是我现在死了,也是值得的。 甘夫人动情,居然在关凤面前就吻向了曹冲,曹冲心中一惊,有些摸不着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是你外甥女啊,你就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冲想要一把将甘夫人推开,但没想到动情的女人力气还不小,一双玉臂将自己锢住,自己又不想伤到甘夫人,一时间还真的挣脱不了甘夫人的束缚。 而曹冲与甘夫人的白日宣淫,则是给关凤心灵以极大的冲击。 这相当于近距离观看*****啊! 关凤脸上愈加通红,想要跑出营帐,却被守门士卒拦下,说没有曹冲的口令,他们是不会放行的,无奈之下,关凤只得回到营帐。 好在这次关凤回到营帐的时候,甘夫人和曹冲还算老实,但之前甘夫人与曹冲的那一段,却是在关凤脑海中一遍接着一遍的放映。 关凤脸颊通红,身子也有些发烫,对于身体这种奇怪的感觉,关凤很是惶恐,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让我出去。” 出去? 曹冲刚想要答应,但甘夫人却一步走了上来,玉手捂住曹冲的嘴。 “公子,此事交给妾身。” 关凤看到甘夫人堵住曹冲的嘴,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她此刻身体的异样,却是让她感到害怕,她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婶母,让我出去。” 甘夫人走上前来,看着关凤的样子,问道:“你说什么?” “让我出去。”关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是有些濡软了。 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会老是放映那些羞人的东西,这感觉,仿佛是自己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这种不在自己把握的感觉,让关凤极度恐惧。 “为什么要出去,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甘夫人微笑着,但下一秒,却是将关凤褥裙的系带拉了来出来。 撕拉~ 整件褥裙被甘夫人拉了出来,关凤一时间只剩下一身裘衣,胸前的波涛汹涌,根本不是裘衣遮盖得住的,直接蹦跳出来了。 “婶母,你在做什么?” 关凤身子被曹冲看光了,整个身体都是泛着奇异的微红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来,婶母来教你男女之间的事情,以前你不是老是要学吗?现在婶母就交给你了...” 撕拉撕拉~ 连最后的裘衣也消失啦!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张辽与陆逊! 清晨,霜气有些浓重,长江沿岸被凉风吹得有些酷冷,霜花将有些湿润的泥土冻成了泥块,几点晶莹的冰粒,在初阳的z射照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白色的帐篷上也变成了干硬的一块,清晨的冷风一吹,即使你再有睡意,在风吹来的一瞬间,你绝对也就精神了。 在无数白色蘑菇一般的的大帐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帐篷,正是中军大帐,在中军大帐后面,则是一个小一些的帐篷,这个帐篷外面有重兵把守,一看里面住的人就是非常重要的。 大帐内。 此时天还不太亮,但是军营的起床号角声已经吹响了,曹冲之前一直是听着这个号角声起床的,生物钟惯性让曹冲睁开眼睛。 睁开了有些酸涩的眼睛之后,曹冲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感觉身上一阵腰酸背痛,仿佛是被人捶打了一夜一般。 起床之后,曹冲看着榻上突然多出的一个美人,那好似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恢复过来,一股脑的在脑中重现出来了。 昨夜,那是一个昏天黑地的一夜,即使是曹冲身经百战,也是差点挺不过来.... 往事不堪回首,曹冲看着一边眉头紧皱,仿佛是在做恶梦的关凤,身体的某个部位却被一只手握住了。 曹冲侧头看向另外一边,甘夫人早就醒了。 曹冲没好气的将甘夫人环抱过来,狠狠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气。 啪~ 曹冲小力的拍打这甘夫人的臀肉,倒是惹得这**一阵娇笑。 “昨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甘夫人整个人趴在曹冲身上,小声说道:“公子难道不喜欢?” 曹冲看了一眼甘夫人,转头再看了一眼关凤,又打了甘夫人一下屁股。 3p曹冲自然喜欢,但是年纪小小就肾透支,曹冲有些担心自己到底能活多少岁了。 不行,得节制,必须得节制! 曹冲与甘夫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差点要吵醒关凤了。 现在甘夫人脑子清醒了,等关凤醒来之后两人之间相处,那才叫一个尴尬啊。 唉~ 甘夫人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么多了。 “公子,让妾身为你更衣吧!” 在甘夫人的伺候之下,曹冲满脸春光的走出大帐,只是这满脸春光的代价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难怪这刘备经常夜不归宿的处理公文啊,原来是家中有个妖精,若是夜夜回去的话,那还不被炸成人干。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正门走进中军大帐去了。 时间如指尖的流沙,不停的流淌着,对曹冲来说,这流淌着的光阴,就是在中军大帐没日没夜的思索计策。 当夜,当曹冲从中军大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了,生龙活虎指的是精力,但曹冲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在中军大帐中商议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新的计策出来,这让曹冲有些恼怒,倒是在乌林那边,有了一些情报过来。 在乌林战区中,有曹操坐镇,江东那边自然不敢小觑,相比较而言,夏口这边的战场只有曹冲张辽于禁等人罢了,曹冲只是孺子,张辽于禁都是武夫,并没有什么人是让周瑜特别忌惮的,但是在乌林那边,就不一样了。 别人不说,光是一个曹操,就让周瑜很是忌惮了,更别说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荀攸贾诩程昱这些人,须知,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顶级谋士,智力超群,实在是让周瑜不得不全力以赴。 当然,周瑜有轻视夏口的想法,是他不知道后世孙十万的典故罢了,若是周瑜知道这个典故,绝对不会轻视夏口这边的。 因为这个典故的主人公,就在夏口! 而这个人,正是张辽。 逍遥津之战,张辽以八百步卒逆袭孙权,在十万大军的军阵中杀个七进七出,继而打败孙权亲自率领的十万大军于逍遥津,从而解除了合肥之围的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此战直接击溃了孙权亲自断后的后军,差一点生擒孙权,也正是因为此战,张辽才能在后世被唐德宗追封为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被设庙享奠。 同样,曹冲也正是因为自己身边有着张辽,他才对击败江东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我有张辽,何惧你江东劲卒? 而且这个情报给曹冲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就是,周瑜吕蒙已经离开夏口,并且已经在乌林出现了,夏口主将现在变成了黄盖,此人莽夫一个,曹冲自然不是特别担心,但是夏口的副将,却是让曹冲十分的担忧。 这个副将,同样是后世声名远播的大将,名声功绩比之张辽,并不会差多少,而此人,就是陆逊! 陆逊也算是三国时期的风云人物了,在东吴谋夺荆州的的时候,将威震华夏的关羽枭首,在刘备攻吴之时,火烧连营八百里,在曹魏攻吴之时,在石亭设计赚曹休,他的一生,几乎都可以说是开挂的一生了。 曹冲在许都见识过陆嵩的风采,但即使是像陆嵩这样的人,在这个人面前都要靠出走才能来证明自己,由此点可见,陆逊的才能确实是有些让人惊艳的了。 曹冲心中有感,自己在夏口最大的敌人,或许就是这个陆逊! 当然,他毕竟是副将,不是主将,这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曹冲打算明天再进攻夏口,之所以不在今天进攻,则是因为周瑜从夏口撤出的军队还未撤完。 夏口本来只有十万不到的人,如今周瑜吕蒙去乌林,更是带走了一半的军队。 等到明日,曹冲面对的敌人,就只有五万了。 二十万对五万,曹冲心中的把握又多上了不少。 但在心中胜算多出不少的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些担忧,自己这一边的虚实已经被周瑜试探出来了,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曹操在乌林的战略失策呢? 曹冲摇摇头,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了,无论自己是否会影响到乌林那边,这夏口的防线,都得被自己打破! 陆逊又如何? 且让我曹冲好好会一会你! 曹冲迈步走进营帐,发现营帐之中只有甘夫人的身影,关凤的影子倒是没有见着。 曹冲心中有些失望,而扑上来的甘夫人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曹冲心中的失望。 “公子,怎地,想银屏了?” 曹冲摇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想她作甚,这几天都快被你榨干了,再加上她,那我还用不用活了?” 甘夫人妩媚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说道:“那么你今天,想不想再次被榨干?” 榨干? 我岂能再被你榨干! 曹冲冷哼一声,说道:“这次若是不能让你讨饶,我当晚就学狗叫!” ........................... 汪汪汪汪~ 犬吠震天! 唉,冬日的狗实在是有些多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夏口总攻!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但曹营所在的北岸已经万物复苏了。 一个个白色大帐如今都亮起火光,无数火盆被点亮了,来来往往的,是一个又一个戴甲的士卒。 营寨之中还不算是最热闹的,最热闹的地方,是在江上,在港口上,那里有一个个拿着火把的士卒,他们在战船上面来回奔走,手上拖拉着铁链,不断的将周围两艘不相连的战船连结在了一起。 原来江水涌动,船还是很摇晃的,但是战船与其他战船用铁链钩住之后,摇晃瞬间就要小上许多。 这样的一幕,顿时让那些晕船的士卒喜笑颜开,在晕车人的心中,晕车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的,在晕船的士卒看来,晕船同样比死了还要难受。 好在公子想出这么一个计策了,将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不然我等别说是与南貉争斗了,还没短兵相接就直接晕死在船上了。 曹冲一身玄甲,身边有周独夫龙治等人护卫左右。 此时江风浩大,即使是曹冲衣物穿得很多,也感受到了一丝的酷寒,他在岸边巡视,手伸进袖口没有露出来。 曹冲看着大部分的战船都勾连在一起之后,心里点了点头,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 战争,就要开始了! 这铁链是曹冲画的图纸,让铁匠打造出来的,诸多铁链看起来像是勾连在一起的,但实际上只需错位用力一掰,铁链就会相互分离的。 曹冲之所以在前几天没有动手,也有一个原因是在等这铁链。 当然,短时间制造的铁链,无法制造足够把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有一些战船相互勾连的只是藤条布绳,虽然很容易就能将其分开,但很难稳稳的将战船勾连住,这倒是有些麻烦。 但即使是如此,曹冲也要开战了。 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 再过几天,若是拿不到江东方面的药材,军中的血吸虫病就真的压制不住了,到时候江东方面都不用攻过来,曹营就是一片混乱了。 曹冲没有时间了,即使是有一些地方还不够完善,曹冲也得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这场大战,已经是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了! 江的北岸已经亮如白昼了,江的南岸自然不是瞎子,这一幕被黄盖和陆逊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黄盖一身银色甲胄,身后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他须发皆白,身后的披风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眼神却十分的明亮。 陆逊没有戴甲,身穿着一件白色貂皮锦衣,束发戴冠,皮肤白皙,脸色平静,此时他看着北岸的灯火繁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孙权周瑜主战了之后,在加上柴桑里面的腥风血雨,彻底让那些主降派的人熄火了,张昭在劝孙权不得之后,只得随了孙权意,专心备战起来了。 张昭主降,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觉得与曹操对抗是以卵击石的事情,既然是以卵击石,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牺牲呢?直接投降就好了。 但孙权周瑜认为能够打败曹操,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张昭也不想拖江东的后腿,在柴桑充当着说客,与鲁肃一路,在世家之中周旋,为孙权要钱要粮。 张昭在历史上能称为三朝重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昭主降了之后,他儿子张承自然从夏口撤回,这也是陆逊能够当副将的原因之一。 竞争对手没了! 当然,陆逊年纪轻轻能够当上一个战区的副将,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持主战的观念,也不仅仅是因为张承走了,事实上,在江东请战的人不知凡几,能做副将的,也是不知凡几,真正让陆逊坐到副将这个位置的,还是陆家。 在陆逊的老爹陆骏的辗转之下,最主要的是送钱送粮,才把陆逊送到了副将的位置上。 所以严格来说,陆逊能够年纪轻轻当上副将,还是因为他父亲陆骏出钱的原因。 但是陆逊虽然是一个走后门的人,黄盖却没有对陆逊有一点点的轻视。 这个吴中琼苞,别看他年纪轻轻,肚子里的鬼点子已经是不少了。黄盖没有读多少书,因此有些钦佩陆逊这样学识渊博的人。 黄盖转头看了陆逊一眼,问道:“伯言,曹军连夜操练,此事你如何看待?” 陆逊对着黄盖笑了笑,肯定的说道:“曹冲忍不住了,他即将总攻!” 总攻? 黄盖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狐疑。 “既然是要总攻,为何在三更天就起身了,莫非他不知道保存士卒的体力吗?” 三更起床的士卒,即使是猛将,在打仗的时候也没多少力气,即使是曹冲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会没人告诉他? 所以黄盖摇摇头,说道:“这不过是曹军故弄虚玄罢了!” 陆逊嘴角一勾,如玉的脸庞当即美得要绽出花来了一般。 “曹冲他自然懂,他如此明目张胆操练士卒,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今天不会进攻,但事实上,今日他必然会进攻!” 黄盖心中有些不理解,再次问道:“但是士卒无气力,如何能够打胜仗?” 陆逊摇摇头,说道:“谁说一定要士卒去搞出这种动静,难道辅兵不行?”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眼睛一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黄盖本来就是武将,智力虽有,但实在是没有思索计策的天赋,这陆逊看起来就不一般,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所以黄盖清了清嗓子,对着陆逊问道:“伯言,那以你之言,我等该如何应对?” 看到黄盖向自己询问,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说道:“禀告将军,末将认为,应该全军戒备,时时察看曹军之动向,之后再做定夺!” 对于曹冲来说,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对于陆逊来说,又何尝不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 陆家为了让陆逊当上这个副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陆逊若是战胜,那还能将失去的收回来,并且自己官途通亨,但若是败了,不仅陆家血本无归,自己的前途也没了! 对于陆逊来说,这场仗,他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对面的曹军人数虽多,但却是由一个孺子做主帅的,而且营中瘟疫大起,陆逊心里清楚,只要他拖上几天,自己便很快能名扬海内了。 这是陆逊自认为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因为周瑜以及五万人走了之后,他同样成了曹冲千载难逢的机会。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论是曹冲还是陆逊,都不觉得自己是弱者,但真正的勇者,现在,也没有定数。 陆逊眼神闪烁,看着岸那边的情形,似乎是能穿过重重黑暗看到在北岸巡视的曹冲似的。 太阳从东面慢慢悠悠的升了起来,天色愈加敞亮,而曹营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一艘艘接连在一起的战船,此时正仰首挺胸的在江上游弋着。 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危机顿生! 曹军战船相连,若是在黑暗之时还看不出来,但现在已经天亮了,江上也没有浓雾,江的北岸和南岸就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北岸的景象江东方面即使是看得不清楚,但是也看出了一个大概了。 最起码陆逊黄盖看到了曹营的战船是被铁链连接在一起的。 黄盖看着那战船,心中有些迷糊,曹军如此架势,看起来是要全军出击了,黄盖在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听了陆逊的建议,不然若是现在临时让营中的将士出击,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来不来得及都是一个问题。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经过这一件事之后,黄盖更加不敢小觑陆逊了。 “伯言,那曹冲为何将战船连接在一起?莫非他不怕火攻吗?须知,将战船连接在一起,虽然让船不太颠簸,让晕船的士卒可以上船作战,但若是遭遇了火攻,岂非是全军覆没?” 黄盖心有疑惑的看着陆逊,而陆逊看着那连接在一起的庞然大物,心中有些担忧,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了。 “将战船连接在一起,他自然是怕火攻,但是将军你看如今是什么风?” 黄盖喝着冬天的西北风,哪里不知道现在吹的是什么风。 陆逊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若是有东南风的话,火攻必然有效,但若无东南风,只有东北风的话,火攻对那个庞然大物所造成的影响,实在是有限。” 黄盖看着那连接在一起的战船所组成的庞然大物,心中也有些头疼。 若是火攻没有多少效果,那谁可以挡住这个怪物? 难道真的要登船与曹军肉搏? 这无异于是一己之短,攻彼之长,非是智者所为! 要知道,江东最强的不是地上部队,而是江上部队,有着天险不用,要与让人为之丧胆的曹军铁骑对抗,那简直就是愚者所为! 须知,曹军铁骑,可是连乌桓那些游牧民族都怕的,更逞论是江东这没多少骑兵的地方。 但不在那铁锁连船上搏斗,那又要如何才能挡住这庞然大物的脚步呢?这怪物一旦动起来,可不会说你要他停,他就停得下来的。 黄盖陷入了深思,而陆逊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战船勾连在一起,是逼我等在船上与你肉搏吗? 但我等又何必上船肉搏,现在可是有火药了,你战船勾连在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铁锁连环虽然让黄盖无计可施,但它不灵活的缺点,同样是江东可以利用的。 这场仗,还没完呢! 楼船大舰之上,曹冲站在三楼楼船的甲板上面,眼睛直视江的南岸,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颜色。 陆逊猜得不错,军营之中灯火繁盛,全都是辅兵做的,包括连接战船,都是辅兵完成的,真正在今天出战的士卒,都是休息到太阳升起之时才起床的。 曹冲本来想迷惑一下江东方面的,但其实心中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这一招只是曹冲的闲棋而已。 但这一招虽然是闲棋,闲棋计不成,也是让曹冲心中有些恼怒与担忧。 这陆逊,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曹冲站在楼船三楼的甲板之上,从这个高度,基本上可以将战场的大部分景象都囊括在眼中。 对面,江东的战舰已经在江上摆好阵形了,黑压压一片的战船,加上船上站着的戴甲士卒,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战场气氛。 曹冲虽然有经历过大战,但面前的架势还是让曹冲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陆逊有计策针对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战败了? 万一战败了,自己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万一交代在这里了....... .................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将脑子里所有的这些万一统统扫地出门。 我有二十万大军,何惧这些宵小之辈? 没有万一!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冲吞咽了一口口水,大吼道:“鸣鼓!” 连接在一起的战船十分巨大,两个部分基本上是横亘了六分之一的江面,让人看上去都有一种雄伟的感觉。 曹冲在最后面的楼船大舰上,深感自己的渺小。 在曹冲所在的楼船大舰的第一层与第二层,有着一群膀大腰圆的鼓手,他们手上拿着一个巨大木锤,此时用力的敲打在牛皮鼓上。 砰砰砰~ 战鼓熏陶之下,曹冲本来心中是有一些害怕的,但在这波涛汹涌的鼓声的海洋里面,曹冲忘却了恐惧,心中升腾着的,是斗志昂扬。 曹冲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士卒? 鸣鼓的好处就是激发士气,所以在出战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来上一鼓的。 鸣鼓之后,铁锁连环所连接的庞然大物已经向着南岸靠去了,这怪物看起来走的十分的缓慢,但这缓慢是对他整体而言的,事实上,曹冲脚下怪物的速度不比一般的大船慢多少。 曹军已然鸣鼓,江东那边自然不甘人后,也是鸣鼓了。 轰轰轰~ 鸣鼓之后,双方都是士气晗盛,在战场这个让人热血澎湃的环境内,想要保持平常是很难的。 因为情绪是可以传递的,这个时刻,士卒想的都是想要多杀几个敌人,以期建功立业,虽然不能做到封妻荫子的地步,但好歹让自家过得好一些。 战鼓鸣响了之后,江东的船只也飞窜出来了,让曹冲眉头一皱的是,这些战船没有直接冲向自己的铁锁连环,而是分成了两队,朝着铁锁连环的两面驶去,看来是要在侧翼找突破口。 曹冲所在的楼船大舰是在最后面,曹冲因此有些担心那些家伙是不是要绕后来针对自己。 但若是他们真的那样做,他们绝对会后悔的。 因为这艘楼船大舰周围的火力是最强的,比正前方的火力还要强。 曹冲观察着局势的发展,是越看,眉头皱越深,最后甚至是皱出了一个川字了。 这陆逊,简直是狡猾! 曹冲铁锁连环大阵是不怕对面冲击的,无论是在哪个方向,但是陆逊这家伙明显是不走寻常路,他将他的战船变成了一头头狡猾的鬣狗。 他们并不与曹冲短兵相接,而是对着曹冲的铁锁连环大阵丢炸药包! 战船连接之后,他们随意丢就能丢到战船上面了,虽然曹军士卒在第一时间就把炸药包抛出去,但还是有些炸药包在两边的战船上开了花。 轰轰轰~ 有几艘战船已经是冒火了。 曹冲紧咬牙关,头脑飞快转动,似乎在想什么解决的方法。 曹军自然也反击,但对面太分散了,箭矢与炸药包很难打到对面船只上面,即使是偶尔扔中一个炸药包,也很快的被江东士卒抛了出来,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而就在此时,又有几艘战船沉底了。 这局势,看起来已经对曹军很不利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十万大军过长江! 前面的局势有些混乱,那一艘艘的江东战船,仿佛是一头头狡黠的鬣狗一般,上来就向着曹军咬下一口肉,他们也不恋战,咬完就走,如此战术,曹军拿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鏖战了一刻钟不到,曹军这边已经是沉了十多艘战船了,而江东那边居然毫发无损。 曹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虽然十几艘战船的损失对于曹军的几百艘战船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战船损失虽然不大,士气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这种他可以打到你,你却打不到他的感觉,尤为憋屈。 曹冲这艘楼船大舰没有遭到陆逊的狼群的撕咬,但即使是如此,这艘楼船大舰上的士卒都是紧咬牙关,满脸羞愤的。 太tm屈辱了,我曹军何时这么憋屈的打过一场仗? 其中尤其是站在曹冲右边的周独夫,发怒得须发皆张,满脸充血,直接大叫了起来。 “公子,这仗打得也太憋屈了,这战船连在一起也太不灵活了,公子,将这楼船大舰与其他船分开,我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曹冲摇摇头,在江上,与江东决一死战不是什么好事,长江上面可是江东水师的主场啊! “大头不要胡闹了,再过一刻钟,去对面的敌营再去报仇!” 曹冲说再过一刻钟,并非胡说一通的,相反,是有根据的,因为在一刻钟的时间内,铁锁连环连接而成的战船大阵已经是驶到江中了,再过一刻钟,这连环铁锁船就可以抵达南岸了。 曹冲虽然对那如同狼群一般的江东战船无可奈何,但既然无可奈何,曹冲也不会直接和他冲突。 若是要抵抗这些烦人虱子的撕咬,不知道要出动多少力量,万一出动力量,被他们引出去逐一击破,那就大大不妙了。 从开始到现在,曹冲的目的都很明确。 冲上去,冲到对岸去! 至于在江上狭路相逢,不过是过江的手段而已,你江东水师在长江上是一条游龙,那么,到了岸上,怕是会直接变成爬虫。 而我曹军铁骑在长江上虽然暂时失去锋芒,但到了地面上,这还是一支让人为之胆寒的铁骑! 曹冲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忍,忍过一时,海阔天空。 只要在长江上遭受的损失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这连锁的战船能到对岸,那么一切都好说。 曹军在江上,始终是不如江东水师的。 而且事实上也是像曹冲自己猜想一般发展的。 周瑜吕蒙从夏口撤离,带走了一半军队的同时,也是带走了战船,而且带走的,基本都是大船,就连周瑜坐下的楼船也开到乌林去了。 带走一半的军队就已经让江东方面的防守有些人手不足了,再带走了近半的战船,若是要勉强防守,江东自然是做得到,但是曹冲铁锁连环之后,江东方面虽然可以消磨掉一些曹军战船,但是始终无法阻止船坞一般的庞然大物向前进。 若是周瑜未走,战船未撤,曹冲如此横冲直撞,和找死无异,但是因为江东的战船人手不足,曹冲这个看似蛮横的招式居然很实用。 曹军的战舰被点燃了一艘又一艘,快到南岸的时候,曹冲的战船大阵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了。 三分之一看起来多,但曹军的损失却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么大。 战船相连,但也不是不可以相切的,在一艘战船被炸药炸沉的这个过程中,船上的士卒早就将与他相连的铁锁卸下来了,而上面的人,除非是当场被炸死的,不然都是可以游到附近的一艘船上去的。 所以其实曹军的损失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曹军损失三分之一的战船,被战阵丢弃的船只已经燃了一半的江面了,江上火势浩大,将白天变成了傍晚,也把曹军士卒心中的怒火点燃了。 憋屈了一路,曹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江岸,已经打算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南貉们,准备授首罢!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在距离南岸还有十米的时候,战船上水性比较好的曹军将士已经跳下去了,而随着他们跃下江面,浩浩荡荡的战船大舰,已经是要在南岸登陆了。 南岸的营寨上面,黄盖与陆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陆逊的计策的确是在一定程度上痛击了曹军,给江东方面很大的士气激励,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曹军的士气。 但是曹冲并不在意那一点的损失,依然全速前进,将来骚扰曹军的战船视为无物,这样的战术固然使曹军损失惨重,但曹冲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们已经渡江成功了! 不仅是如此,渡江过来的,不是一群疲惫之师,这是一群愤怒的铁甲雄师! 从现在嗷嗷大叫冲上来的曹军士卒的样子你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实在是憋屈坏了。 被打还还不了手,看着昔日同僚的生命一个个在眼前消逝,他们的心中已经是积满怒火了。 唯有鲜血! 唯有鲜血才能洗刷屈辱的怒火! 锵锵锵~ 宝剑出鞘,战戟向天,一群气血上头的曹军士卒现在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们甚至没有听曹冲的命令,直接就冲了上去。 残肢断臂,血液,吼叫,愤怒,恐惧,战鼓连天.... 身处在战场上的士卒,再也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了,现在的他们,是一群野兽,一群嗜血的野兽! 陆逊黄盖看着漫山遍野冲杀上堤的黑甲士卒,脸上已经是剧变起来了。 原来陆逊以为曹军在长江上应该是损失了三分之一兵力的,也就是剩下的,最多也就五六万人,而且这五六万人也大多是疲惫恐惧之师,自己在江岸以逸待劳,箭雨炸药招呼过去,即使对面人多,也可以歼灭在这江岸上。 但面前的一幕远远的超过了陆逊的计算。 面前的曹军不仅人数众多,有七八万人,而且士气如虹,完全没有在之前被江东的骚扰战术而士气大降,反而士气愈加的高涨。 这是什么情况? 陆逊脸上有着震惊的神色,而黄盖脸色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没到失措的地步。 “伯言,此时我等该如何应对?” 呼~ 陆逊吐出一口浊气来,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老将军,此时我等只有一条路走。” 一条路? 黄盖心中一颤,似乎猜到了陆逊的计策,但是心中却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哪条路?” 陆逊眉眼生光,之前颓败的气息完全消失,转而化之的,是斗志昂扬。 我还没有败,只有撤出夏口,回援柴桑,待大都督的大军将这些过岸的曹军剿灭,那胜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陆逊没有败,也不能败! 有了这个信念支撑之后,陆逊也冷静了下了来,他看着心神不宁的黄盖,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 “撤!”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陆逊的心思! “撤?” 黄盖嘴角动了动,眼神之中有着不甘的情绪流露出来。 “为何要撤,我手上还有五万大军,未尝不可与曹军交手,他刚在江岸上登陆,我们完全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我们撤回柴桑,那大都督那边岂不是会被两面夹击,这样,战局就真的糜烂了,不如我等在这里阻击曹军,同时通知大都督,待大都督带大军来到,必然可以将曹军在江岸上全歼,那么,战局就不至于糜烂。” 黄盖这句话有些道理,但却是太异想天开了,陆逊叹了一口气,说道:“曹军如今并非是没有士气的残兵,而且人数众多,有七八万的数量,我等战线拉的太开了,你难道以为我等真的能阻击曹军,让他在江岸上不得寸进?” 陆逊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你去通知大都督,难道夏口北岸的曹军不会告知曹操这边已经渡江了吗?到时候别说大都督能够来驰援了,他自己都会自顾不暇!” 自己都会自顾不暇? 黄盖老脸咎成一团,有些浑浊的眼睛淌满了泪水。 “难道就让战局继续糜烂下去,没有了长江天险,我们拿什么来对抗曹军?主公如何与曹操划江而治?”黄盖哭成了一个小孩一般,而陆逊,心中却没有多少悲切。 长江天险已过,曹军铁骑面对着江东大地,真的就是一片坦途了。 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是知道孙权已经力竭了,曹军渡江之前,孙权或许还可以与曹操一决雌雄,但是渡江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孙权在江东虽然权势极大,但世家的力量也十分巨大,江东军队,有三分之一,都是世家的私兵。 你孙权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曹**磕,我们为什么要和曹**磕? 在你孙权手下混,说不定还不如在曹操手上混呢! 你孙权就是在江东的人,老大脚下,肯定是过不安稳的,但曹操的重心却是在北方,在收复江东之后,顶多是派几个人来戍守江东,自己肯定是要回邺城的,但江东世家遍地,你派一个人来当官,还不是分分钟被架空的事情,最后这江东,还是我等说了算。 与曹**磕,和自己将来的舒适之间,相信没有多少人脑子会抽到去选择前者。 在这些世家知道曹操渡江之后,抵抗曹军的那几万世家私兵即使不会反打江东大军一扒,但也不会再去为周瑜孙权冲锋陷阵了。 陆逊看着漫山遍野的曹军,知道大势已经去了,大势既然去了,那陆逊就不得不为自己,为陆家考虑了。 “老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我江东健儿都死绝了,那主公才是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老将军此时应该理智,为主公留下可战精兵。” 呼喝呼喝~ 黄盖猛然的抽了几口冷气,才让自己浑身燥热的鲜血冷静下来,血一冷,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也罢,局势如此,我只能为主公多留些人了,伯言,你带着主力撤回柴桑,我留在此地阻击曹军,为你争取时间。” 打仗打着打着,若是你突然撤退的话,这场仗会直接变成屠杀的,黄盖既然是为了给孙权留下有生力量,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陆逊听到黄盖的这句话,眼底却没有什么喜色,黄盖的做法,这与他预想的布置不同。 所以陆逊泪眼婆娑,用着感怀的语气对黄盖说道:“老将军,此地赴死,怎么能让你来?江东难道是无人,要一个老将军去赴死?不行,此地由我来坚守!” 黄盖被陆逊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感动,本来带着泪水的眼睛更加泛滥了。 “好好好,我江东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何愁打不败曹操。” 黄盖看着陆逊,眼中的欣赏神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这陆逊虽然是江东世家的人,但却是站在主公身边,让黄盖心中很是感慨,这感慨了之后,黄盖看着陆逊,眼中却是有着怜爱的责备。 “我黄盖已经是半身入土的人了,但你不一样,伯言,你有大才,若是让大才折在此处,这才是我的过错。” 陆逊好像知道黄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连忙对着黄盖说道:“陆逊本无大才,老将军说这句话,却让陆逊甚是汗颜,老将军,曹军已经与我军交击了,你还是带人走吧,我陆家一千劲卒,可以为老将军抵挡曹军片刻。” 黄盖看着如此模样的陆逊,心中的喜爱愈甚。 “不行,你先走。”黄盖的这句话斩钉截铁,有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味道。 陆逊看到黄盖如此模样,连忙跪在黄盖面前,边说边淌着泪水。 “老将军,不是我不愿意带兵离开,而是若我带兵离去,我能服众吗,那些我叔伯辈的将军,岂会听我的话?” 黄盖本来是绝对要陆逊先行离开的,但此时听到陆逊的一句话,头脑也是清醒起来了。 他看着陆逊年轻得过分的脸,终于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这张脸,实在是太年轻了。 本来陆逊做一个副将都是破例了,以他如此年纪,若是统领一军,真的是远远不够不够,尤其这还是在江东。 这江东的军队不比曹营,江东的军队是世家拼凑起来的,若是你领军的人没有声望,那没人会服你的,若是让陆逊去领军,说不定在路上就被换帅了。 当然,若是在江东和平时期,世家也绝对没这个胆子,但现在已经不是和平时期了。 曹军的兵锋已经就在面前了。 唉! 黄盖叹了一口气,对着陆逊说道:“话虽如此,但你是有才之人,我不想你折在这里,我可以留其他人在此处的,不需要伯言。” 其他人? 陆逊在心中冷笑,那还有其他人,心中冷笑是冷笑,陆逊表面上还是煽情的把话说了出来了。 “老将军,此时兵临城下,谁还原意赴死?” 营寨下面的曹营已经开始冲击营门了,在营门外面,零星的江东士卒被潮水一般的曹军湮灭,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曹军攻破营寨也只是须弥之间的事情罢了。 黄盖看着身边的将校,发现自己的眼睛一与他们对视,他们便会转过头去,黄盖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平凡中有不凡! 战争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方能彰显一个人的品性。 在生命危机的关头,有人舍弃生命,所以他可以名扬千古,成为烈士,英雄,有的人舍弃了尊严,所以他遗臭了万年,成了逃兵,孬种。 黄盖看着面前的将校的眼神,在心中,已经是把他们看作是遗臭万年的逃兵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你连这一时都没有作用,不是孬种,废物,又是什么?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只得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伯言,唉,你这样要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啊!” 陆逊知道黄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所以心中有些喜色,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感怀的模样。 “老将军无须多言,若是我父知晓我如此做,必然会以我为荣的,话不多说了,老将军,你还是快些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黄盖看着下面的杀声震天,有些惋惜的看了陆逊一眼,最后长叹一声,带着城楼上的诸多士卒向健康方向奔逃去了。 陆逊看着黄盖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轻笑。 木制营寨大门,在曹军一**的冲击之下,已经濒临破门了,要不是这些士卒头脑发热,没有带多少炸药包,若是有带,在半刻钟之前,这江东的营寨就要被破门了。 营寨下面的拒马栅栏被人群冲得四散,喊叫声连天,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向着江东的营寨飞射而来,幸好黄盖带着大部队离开了,不然就刚才的那一阵箭雨,就可以杀伤个上千人。 现在这个营帐也就只有一千多的江东士卒,一轮箭雨下来,瞬间死伤了好几百人,好几百人对于这一千多的守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这意味着营寨守军人手不足的情况愈加的严重,在某些关口,甚至出现了无人防守的尴尬场面。 陆逊背靠在营寨的木墙后面,看着士卒们绝望的眼神,眼神坚毅了起来。 投降的时计,已经到了! 战场上喊叫声连天,寻常说话的声音显然是不够的,陆逊就地抓住一个士卒,把一张白布递到他手上,大声吼道:“站起来,把手上的白布展开。” 那士卒在绝望中看到这白布,眼中生出了生的希望,但旋即,这一丝希望被恐惧所替代。 周围嗖嗖嗖的全是箭雨,即使是自己这一方想要投降,那也得让对方看到白旗啊! 但你一站起来,基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谁敢去扬白旗? “将军,俺怕,俺上有老娘要养,下有刚出生的小崽子,将军还是去叫别人吧。” 别人? 陆逊转头四望,在他周围还活着的,也就只有这莽汉了,难道要他自己站起来当活靶子? 陆逊眼中一横,但旋即脸色变得十分温和,声音虽大,但话中全是诱惑的言辞。 “好,我知道你家中有人要供养,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那士卒心中有些恐惧,颤颤巍巍的说道:“俺叫陆二,俺家是将军家佃户,住在陆家庄里面。” 陆二,佃户,陆家庄..... 陆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是我家的佃户,那就上去吧,若是你死了,你全家老小,即使是不干活,我也供养他们一生,若是你活着,我把你耕的地送给你,怎么样?” 送地,供养一生? 陆二有些憨傻的张大嘴巴,看起来十分惊讶。 须知,这个时代养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陆二脸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也只能做到全家人果腹而已。 若是自己听了陆将军的话,活着,能得到土地,那么自己一年耕作下来,不仅可以吃得饱,甚至还有盈余,可以给自家婆娘多置办几件衣服,若是死了,也可以换家人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陆二狠狠的摸了一把眼泪,本来胆怯的他,一瞬间变得勇武起来了。 为了婆娘能穿上好衣裳,拼了! 陆逊看着陆二的眼神,心里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连忙将手上的白布递给了陆二。 陆二猛吸了一口气,手中紧紧的窜着白布,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并且把白布挥动了起来。 白布纷飞,在血色的营寨上面,是特别显眼的东西,也入了很多曹军将士的眼,弓箭手停止射箭。 但很可惜,有些射出来的箭,已经收不回去了。 嗖嗖嗖~ 几只流矢从江岸飞来,狠狠的扎在陆二身上,陆二脸色的表情凝固,身上喷射的血不仅是将旁边的陆逊染红了,也将手上的白布染成了血布。 他双手垂下,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陆逊,死吊着一口气,似乎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一般。 陆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想听到自己说什么话。 承诺! “放心,我会将你母亲当作自己母亲看待的,至于你的妻儿,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陆二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居然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陆二的白布让曹军知道营寨上面的江东士卒已经要投降了,因此箭雨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最后彻底消失了。 战场的喊杀声也停了,陆逊深深的看了陆二一眼,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投降,我们投降了,不要动手,去,将营寨大门开了。” 江东士卒现在一个个都处在绝望的边缘,听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哪管你是投降还是不投降,大义与生存相违背的时候,总是生存的**占据上风的,尤其这些人只是底层士卒而已,他们打仗就是为了活命,哪有什么大义可言。 所以一个个连忙将营寨的大门打开了。 营寨大门一开,一窝蜂的涌进无数的曹军将士,马上就把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上了。 ................... 待局势稳定了之后,曹冲才从楼船大舰中走下来,他看着有些杂乱的曹军士卒,再看着面前的锦衣青年人,心中有些感慨,换句话说,就是壮志凌云。 长江,没想到真的被我征服了。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脚踏长江南岸的土地上,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嘴角缓缓勾起来了。 “陆逊,你败而降之,又说有话要说,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以说话了。” 曹冲看着面前的陆逊,心中有些感慨,这个未来将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人物,如今却成了自己的阶下囚,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妙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去柴桑还是去乌林? 陆逊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曹冲,心中的复杂感情如同是在染坊之中酝酿一般,格外的复杂。 传说中的曹七公子少年多智,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面前的曹冲比自己要矮上许多,从外貌上看曹冲,你还以为曹冲是邻家小弟弟呢,但就是这个如同邻家男孩一般的曹冲,是自己却是败在他手上。 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实力的不对等,这曹冲很是狡猾,先示敌以弱,让周瑜觉得乌林那边才是主力,在周瑜带着大军走了之后,就发挥全部的实力了。 在陆逊心中,他一直都认为曹冲这一方才是主力的,若不是主力,被自己击毁三分之一的战船还能有七八万的可战精兵? 而且陆逊抬头鸟瞰,夏口的这段江面上战船来回运输,如同一只只勤奋的蚂蚁一般,将一船船的人全部运送到南岸来了。 看人数,合起来得有十几二十万人啊。 二十万的大军,不是曹军主力,又是什么?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当然,即使对面是以强胜弱,但是自己战败也是一个事实,陆逊也不会逃避这个事实,他只是感到有些可惜而已。 自家运作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让自己当上了夏口战区的副将,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立功,反而在第一场仗就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好在自己之前在黄盖面前有一段表演,这段表演之后,起码陆家是安全的。 陆逊眼神闪烁,既然无法在孙权手上取得陆家的地位,自己的地位,那么,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也只能换人了。 而恰好,面前这个曹冲,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曹操爱子,陆逊如今也是见识到了,战败之将,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只愿公子不要在江东造太多杀戮就够了。” 曹冲看着说得大义凛然的陆逊,知道他要说的话不止这些。 “仓舒非是嗜杀之人,但若是孙权冥顽不灵,江东冥顽不灵,那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痛下杀手? 陆逊脸上一笑,他其实是不在意江东死多少人的,死再多的百姓,只要天下太平之后,还是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杀多少人他都是无所谓的,陆逊之所以说出这句话,也只是博得曹冲的喜爱罢了。 文人多怜人,陆逊有掌握曹冲的信息,知道曹冲的生平,虽然是大多是耳传的,但陆逊也大概知晓曹冲是体恤百姓的人。 但让陆逊失望的是,自己说完那暗暗想要讨好曹冲的话并没有奏效。 莫非传言有误,还是自己的分析不到位? 陆逊摇摇头,暂时将这个念头抛出去。 “我知晓公子是仁义之人,那么,公子,你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如何走了吗?” 陆逊虽然觉得自己不比其他人差,在江东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但奈何曹冲根本不认识自己,再有才能的人,别人不认识你,自然也不会看重你,而陆逊现在就是要在曹冲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 曹冲侧目看了陆逊一眼,他当然是知道陆逊的名字的,也知道陆逊的才能,但经过了诸葛亮一事之后,曹冲现在即使是见到陆逊,心中也没有什么波动了。 他学会了冷静应对。 “你如此说,看来心中有计策了,不妨说给我听。” 曹冲的语气高高在上,他行走在江上的沙滩上,留下一行行的脚印,那陆逊也只得快步跟上来,嘴里也开始说话了。 “以我的建议,公子现在可直捣柴桑,若是把孙权擒住了,即使周瑜再不甘心,也只能束手就擒。” 曹冲停下脚步,陆逊也只得停下脚步,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陆逊。 “你原来是孙权的下属,现在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抛弃了,反倒是给我献起计来了?” 陆逊嘴角一抽,心里有些尴尬,我一心来投奔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挖苦我的话呢? 吐槽归吐槽,陆逊脑子思索一会,还是谨慎的回答了曹冲这个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况且孙权并没有善待我陆家,我陆家自然不用为他肝脑涂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冲深深的看了陆逊一眼,说道:“那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吗?” 陆逊心中凛然,说道:“绝对不会。” 不会? 曹冲深深的看着陆逊,问道:“为何不会?” 陆逊心中忐忑,他在赌,赌他的猜想。 “因为公子永远都不会像孙权这般虚弱。” 为强者鞍前马后吗? 曹冲看着陆逊,脸上露出了笑容。 “江东陆逊,果然不同凡响。” 陆逊在心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以曹冲如此骄傲的人,大概会认为自己是强者,既然是强者,就不会觉得自己有虚弱的一天。 曹冲余光看到一脸放松的陆逊,心中却是摇摇头,他夸赞陆逊,自然不是因为之前陆逊说的话。 而是他本来就当得起这个夸赞。 曹冲在之前刁难陆逊,不过是把自己在诸葛亮身上受的气撒在他陆逊身上而已,说起来,陆逊也是有大才的,才能不差诸葛亮多少,与诸葛亮不同的是,这个是很容易可以拿在手上使用的,曹冲手上本来就缺少谋士,有了陆逊补充,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当然,他是否忠臣,还得看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到底会怎么做。 “现在我问你,为何直捣柴桑,而不是进攻乌林?” 陆逊看到曹冲问自己问题。连忙把心中自己早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乌林有十万大军,公子去了,是能够前后夹击周瑜,甚至是让周瑜十万人全没于乌林,但是对公子来说,却不如进攻柴桑的功劳来得多,也不如进攻柴桑来得容易。” 曹冲斜眼看了陆逊一眼,神色倒是没有变化多少,只是心中对陆逊的评价又高了不少。 柴桑的孙权手上无兵无将,即使是有黄盖逃回去的几万大军,也不值一提了。 世家不会再帮助孙权了。 在这个时候明智的人都选择了站位,攻打柴桑,自然比与雄姿英发的周公瑾斗智斗勇来得容易。 “话虽如此,但歼灭周瑜的十万大军,那江东还有可战之师吗?江东既然没有可战之师,那么,与攻下柴桑有何异同?” 陆逊仿佛早就知道曹冲会这么说一般,开颜笑道:“公子将周瑜十万大军歼灭于乌林,江东自然是曹丞相的了,但是江东的财宝美人就不一定了。” 曹冲眉头一皱,看向陆逊,心中有些疑问。 “为何?” “早在好些年,孙权就让人出海了,找到了好些个岛屿,甚至有一座与寻常大陆一般的大小的岛屿,若是孙权走投无路,他可能直奔那岛屿逃去了,他一逃,肯定是要将江东的美人宝物都带过去的。” 若是换一个人来听陆逊的话,可能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与寻常大陆一般大小的岛屿? 怎么可能? 但曹冲作为穿越人士,自然知道那是宝岛台湾了。 是要去歼灭乌林方面的周瑜十万大军,还是直捣柴桑,避免孙权遁逃。 不去乌林,怕是会惹得曹操不快,但去了乌林,万一孙权卷铺盖带着小乔孙尚香走了怎么办》 一时间,曹冲陷入了选择的挣扎之中。 第三百四十章 曹冲的选择! 但曹冲也没有思索多久,停下来的步伐再次迈动起来了。 陆逊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眼中神光闪动,似乎是很想要曹冲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踏踏踏~ 曹冲在柔软的沙滩上踏出一行一行的脚印,这些脚印不浅不深,刚好在沙滩上现出一行脚印。 曹冲沉默着走了很久,从沙滩,一直走到了黄盖之前的营寨前面。 这个营寨虽然高大,但此时却有一种萧瑟的感觉,高大的木门此时残破不堪,上面插满着带血的箭矢,看起来倒像是巨大的刺猬,营寨前面躺着一层的尸首,像是这只血刺猬踏在修罗场上一般。 曹冲在修罗场前驻足,场间的血腥场面并没有让他变色多少,他回身看着陆逊一脸献媚的眼神,终于是说话了。 “我倒是以为现在进攻乌林比较合适,陆逊你说呢?” 进攻乌林? 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眼中的失望也就在眼底驻足片刻,很快被陆逊掩饰下去了。 “公子,歼灭乌林的军队,的确是可以让江东元气大伤,相当于攻陷了江东,但大都督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手上有十万大军,公子要歼灭他,怕是要要费不小的功夫,而若是让孙权逃到了东琨去了,在丞相与公子离开江东后,孙权很可能会卷土重来,成为公子之心腹大患,所以我觉得公子进攻柴桑比进攻乌林来得容易,而且彻底的杜绝大患。” 彻底杜绝大患? 曹冲在心中冷笑,陆逊心中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个陆逊,他可以在须弥之间背叛孙权,证明他虽然从事于孙权帐下,但心中惦念着的,是陆家,是江东世家的利益团伙。 江东是世家组成的一个集团,孙权在这个集团中虽然是一个最大的股东,但其他的世家小股东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本来在孙权手下从事是不错的,但是孙权既然阻挡不了曹操的兵锋,那这些世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只能抛弃他了。 抛弃孙权之后,这些世家想获得在江东的超然位置,甚至是比在孙权的统治下更加超然的地位。 前些日子张绍所倡导的主降事宜,就是为了做到这一点。 但很可惜,张昭主降失败了,而世家也半自愿,半被逼着被周瑜拉出来组成联军与曹军对抗,若是江东陷落,那么江东世家就不是主动纳降者,而成了曹军的俘虏。 试问俘虏能够有什么话语权?会得到什么优待? 陆逊在此极力劝说曹冲去攻打柴桑,而不是乌林,是有自己的谋划的。 首先,孙权虽然此时势弱,但在柴桑的掌控度还是很大的,尤其是黄盖回去了之后,孙权手上可用的力量大大增多。 黄盖可是跟了孙家三代的武夫,忠君思想根深蒂固,若是这些人回到了柴桑,孙权手上的力量会骤然扩大好几倍。 当然,现在即使孙权的力量扩大十倍,对时局也是没有什么改变的,但对时局,对曹军无计可施,对于江东这些世家来说就不一定了。 柴桑中住着各大世家的首脑核心,最不济的也是有质子其中,有这些人在柴桑,世家谁敢降曹? 若是不敢降曹,岂不是要与陆军无敌的曹军硬碰硬? 江东子弟虽然骁勇,但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些北方莽汉的对手,与其对打,尤其是在想降又不能降的情绪主导下,对曹军那还有多少战斗力。 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对于孙权来说,他希望世家的力量薄弱一些,甚至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江东可能会不在他手上丢失。 这个希望很渺茫,但陆逊知道孙权的为人,这是一条蛇,一条擅长蛰伏的毒蛇。 他希望着周瑜能够制造出奇迹来,拯救糜烂的局势,然后自己再雷霆一击,结合着天下局势,保住江东,因为在一个月前,孙权已经是得到马超韩遂的南北夹击的手信了,他只要坚持,不一定看不到胜利。 至于远逃东琨?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确实是知道有东琨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他心中对于东琨没有一个概念,这地方到底能不能养活人,还是一个未知数,人不生地不熟的,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原意抛弃自己的祖业? 江东世家不愿意,孙权同样也不愿意。 况且,即使是孙权想要远遁东琨,硬件设施却已经不允许了。 江东为了要将曹操阻击与长江以北,已经是将所有的船只都拿出去打仗了,别说是大船了,连一艘渔船都没有。 而没有大船,想要横渡台湾海峡,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上狂风暴雨,海浪滔天,真能像孙悟空一般乘着一艘竹排渡海的几率,和后世中彩票一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走不了了! 他除了降,只有战。 但他又知道自己投降的结果是什么,或许能够保住一条命,但即使是保住了一条命,那也只是在苟延残喘,指不定哪天曹操心情不好了,就把自己杀了也说不定。 这个下场,是那个骄傲的人万万无法接受的结局。 只要孙权手上还有一颗棋子,他都是不会放弃的。 孙权不放弃,但江东世家却不想和孙权一起跳入深渊,他们的未来是可以比现在还要好,为什么要和孙权一起万劫不复? 如果曹冲发兵柴桑,那么,孙权无力迫害江东世家,甚至会为了抵御近在眼前的曹冲而放下身段,到那个时候,江东世家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也可以将孙权抓了送给曹冲,获得曹军的好感。 若是曹冲能够进攻柴桑,那么,江东世家手上将会握有大局的主动权。 握有主动权的江东世家完全可以投降。 对于真心投降与他们的江东世家,曹操是不可能下重手的,不下重手,那么江东世家便会保存着最大的力量,待曹操离开,依然可以在江东称王称霸,甚至比在孙权的统治下更加舒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曹冲进攻江东,但很显然,曹冲不傻。 曹冲不仅不傻,而且很聪明,他已经看到了陆逊心中所想了。 进攻柴桑,的确会以最快的速度攻陷江东,但是,以后呢? 以后即使没有所谓的孙权从东琨岛来骚扰曹冲,江东也会独成一体。 到时候王命下达,即使这些世家表面应承,但在私底下,若是这个命令与他们的利益不和,他们是绝对会置之不理,根本不会实行。 这样的江东,是曹冲不想看到的。 进攻乌林,对于曹冲来说的确不那么容易,世家首脑被孙权把持,除了个别有魄力的世家之外,其他世家不得不同孙权绑在同一辆战车上。 曹军的阻力增加了很多,但增加很多的阻力,却可以永绝后患,那为什么不做呢? 曹冲进攻乌林,将柴桑放在后面,对于江东世家来说,便是要用自己的私兵与曹军为敌。 胜则元气大伤,败则万劫不复。 这是世家不想看到的局面。 陆逊看着曹冲,欲言又止,但是被曹冲的眼睛一瞪,什么话也咽了下去了。 陆逊知道,自己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等可是霸王后人!(节日快乐!!!) 唉~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厌恶和曹冲打交道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和一个不苟言笑的孺子,这种感觉就更加不舒服了。 若是与曹操打交道,陆逊觉得自己输了还可以有些借口,毕竟曹老板比自己要年长,而且已经名扬四海了,但是与曹冲打交道,输了就是对自己自尊心的碾压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碾压。 他可是比自己还要小的人啊! 陆逊在心里摇摇头,脑中的思绪却是快速的转动起来了。 既然无法让江东世家这个集团达到自己预想要的高度,甚至会因为曹冲看破局势的原因让江东世家从此一蹶不振,陆逊也管不着了,或许是说不敢再管了。 陆逊看着曹冲那带有警告的眼神,知道自己若是再为江东世家说情的话,不仅达不到自己要的效果,更是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既然无法让世家成为一个超然的政治势力,陆逊马上转移了目的。 自己无法为江东世家牟利,那就为自家牟利罢了。 陆逊在与曹冲相处才不到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就是这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让陆逊是真的怕了曹冲了,而这一怕,让陆逊自认为聪明的小动作再也不敢做了。 陆逊知道自己在曹冲面前的价值。 当一个带路党,让曹冲可以彻彻底底的摧毁乌林的周瑜,甚至是摧毁整个江东士族。 呼~ 陆逊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了。 陆逊想要江东士族获得超然地位的原因,自然是希望自家凭借江东世家这个集团,做到可以在江东横行无忌的程度,但现在局势有变,既然这个目的不能达到,陆逊也迅速在将来土霸王的梦中苏醒过来了。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保住陆家。 对于陆逊来说,保住陆家千难万难,但对于曹冲来说,保住陆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陆逊知道自己是时候用自己的行为来交换曹冲对陆家的庇护了。 所以陆逊对着曹冲一个拱手,将自己口中的计策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陆逊计策的曹冲眼中有些惊色,但更多的还是喜色。 曹冲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陆逊的眼神满是欣赏,倒是让一旁心惊胆战的陆逊在心中稍稍的舒了一口气了。 还好,自己对曹冲还有些用处。 ..................... 夏口战区被曹冲的军队凿穿的这个消息,很快的就通过两方的传令兵到达乌林的周瑜军营以及曹操军营。 两方同时接到这个消息,唯一不同的,就是两方营帐中将军谋士们不同的表现了。 在曹营中,曹操接到夏口的捷报,惊喜的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出了营帐门外,仰天大笑数声,直呼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而将军谋士们看到夏口的捷报,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便是露出了浓浓的战意。 夏口不过是曹七公子率领的士卒,军械还不如我乌林战区这边呢,他能击败江东小儿,渡过江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曹操的中军大帐内满是邀战的将官。 曹操欣慰的看着面前士气可用的景象,但欣慰归欣慰,曹操还没有被阶段性的胜利冲昏了头。 自家麒麟儿在夏口取得了成功,不意味着自己这边渡江也能成功。 须知,在乌林,江东方面的军队可是远超夏口的,自己若是因为夏口战胜而仓促出击,说不定会让面前的大好局势付之一炬。 所以曹操在大笑了几声之后,向着夏口来的传令官问道:“仓舒可有向你说他会驰援乌林?” 曹冲从夏口突破,前面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走乌林,一条是直奔柴桑。 因为曹冲可战军队只有七八万的原因,所以他是不可能分兵的,他只能二选一。 而就是这个二选一,让曹操有些吃不准了。 他不清楚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会选哪一个。 若是曹冲直击柴桑,曹操会夸曹冲智勇双全,兵贵神速,若是曹冲来驰援乌林,曹操则会夸曹冲胜不骄,有大局观念,政治头脑。 甚至是自己合格的接班人。 但是.... 曹操眼神闪烁,他还是吃不准啊。 因为在明面上,进攻柴桑功劳是比驰援乌林要大,也是要容易的。 曹操设身处地为曹冲思考,如果是他面临这这个选择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选哪个。 既然无法猜到自己宝贝儿子的下一步动作,曹操挥了挥手,让场下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的将校稍微安静下来了。 “我儿夏口大捷,是好事,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轻视江东水师,轻视那周公瑾,从现在开始,全军进入备战状态,若是我等收到我儿的夹击信件,那么,我们便挥军南下,若是没有收到,那我们便在此地牵制周瑜,让其不敢轻易离去。” 场下将军们听到曹操的这一番话,心中有些愤愤然,刚要说话,却被曹操的一个眼神瞪回去了,每当曹操眼睛是这个眼神的时候,这些将军们都知道,现在自己即使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的,所以那些将军们纷纷叹气,脸上不开心的神色是怎样都抑制不住,甚至有些将军坐在营寨门外,就是想看到夏口来的传令官。 在这一刻,这些将军们突然很想念曹冲,这是由心底而生的想念..... 如果说曹营是一片欣欣然的话,那么,江东的中军大帐内,则是一潭死水。 一潭绝望的死水! 周瑜手上拿着已经被他捏成一团的蔡侯纸,脸上有着狰狞的脸色。 夏口,被曹军击破了?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孺子,被曹军的偏师,击败了? 周瑜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生疼,脑海里不断的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仗,要败了吗? 江东,要完了吗? 周瑜眼中一片迷茫。 主帅都迷茫了,更逞论那些将军们,周瑜还能保持住住基本的仪表,而场下的一些将军,知道夏口被曹冲击破的消息之后,则是直接倒下去了。 完了完了,江东完了! 一时间,中军大帐充满着唉声叹气的声音。 吕蒙脸上虽然也有着迷茫,但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好了,他看着满帐的败军之将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好受,连忙向前一步,对着周瑜拱手道:“大都督,事已至此,现如今还请大都督快做决策。” 吕蒙把这一句话说完,中军大帐内的将军都把目光定格在主位上用手扶着额头的周瑜身上了。 他们在等周瑜的决断。 是战,还是降? 呼~ 周瑜吐出一口气,把头抬了起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非但没有沮丧的神色,反倒是充满神采。 这样的眼睛,在无形之中给了在场将军们不少的信心。 吕蒙在心中一笑,已经知道周瑜的决心了。 未战而降者,岂敢说是霸王后人? 我等可是霸王后人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公子到了! 周瑜眼中的坚定光芒让吕蒙感怀,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些信心。 既然大都督都不怕这局势的艰难,那我等还需要害怕? 无非是一个孺子渡过长江罢了,他既然渡过长江,那我等便在自家门口将他全歼,不就好了?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吕蒙眼中的精光也亮了不少。 当吕蒙眼中闪烁着精光,有的人却不是这样的,甚至看到周瑜的眼神之后,心里一个咯噔,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在周瑜的军营之中,大概分为两种将领。 一种是百战之将,嗜血好战,不轻易服输,这些将领大多是跟着孙坚孙策周瑜的,即使是面对绝望的处境,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其中有吕蒙、甘宁、程普、周泰这些骁勇之将,听到夏口战败的消息,他们没有被吓倒,反而是激发了一身的血勇之气,纷纷上前请战,要将曹冲消灭于夏口南岸。 而另外一种,则是世家私兵的将军们,这些人虽然称之为将军,但其实是大地主出生,肚子里有些墨水而已,并没有多少悍勇之气,这些人若是打顺风战还好,像现在在打逆风战,整个人都不行了,三魂七魄失其一魂一魄,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精神气。 这些人的代表,自然是四大世家的人了,其中又以朱然顾穆顾济为首。 这三个人里面,朱然算是比较有才能的了,其他两个顾家子弟,大多是凭借着顾雍的东风,加之家中的势力,才做到一个骁将的位置的,并非是有才之人。 朱然脸色难看,但还站得住,顾穆顾济则是直接倒了下去了。 “大都督,曹贼之子曹冲从夏口渡江,人数有七八万,大都督,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撤退,回援柴桑,避免主公遭受曹冲的毒手?” 朱然深知周瑜的为人,周瑜极度骄傲,换句话说,就是有些刚愎自用,他做下的决定,你若是没有充分理由去反驳的话,那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朱然没有足够的理由说周瑜继续与曹操对战有多么不好,所以他换了一个角度,希望周瑜不要与曹操硬碰硬,保存住世家的力量,回援柴桑。 在一方面来说,世家的领袖现在基本都在柴桑,比如朱然的养父朱治,现在就在柴桑之中,若是朱治在孙权手上,朱然还真不敢投降。 所以朱然选择了一个迂回的方法。 他不说不与曹操对抗,只是说要回去保护孙权,而等他们回去了之后,江东世家的私兵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孙权也不敢过分逼迫了,甚至是要来求江东世家援手的。 这么一来,主动权又到了江东世家手上了。 但是,周瑜不傻,相反,他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待朱然说出这句话之后,朱然的目的也被周瑜洞察了。 回援柴桑? 孙权摇摇头,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回援柴桑之后,现在他手上的十万大军,到最后能剩下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周瑜在大战之前,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威逼利诱之下,让江东世家不得不出兵,这十万大军之中,有三万都是世家的私兵,若是他们回到柴桑,保不齐江东世家会使用什么伎俩,就让这三万人“凭空消失”了。 以那些世家的脸皮,这种事情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而这个局面是周瑜不想看到的,而且,黄盖四五万大军撤回柴桑,加上本来在柴桑有的上万的,合起来就有六七万人了,六七万再加上柴桑的城坚粮多,只要孙权有手腕,不让世家有可乘之机,那么,柴桑在曹冲的七八万人的进攻之下,坚持上一个月,是绰绰有余,完全没有问题的事情的。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周瑜有信心与曹操周旋,让曹操在乌林的大军葬身鱼腹,待乌林的曹军主力被消灭,周瑜完全可以腾出手来与孙权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将曹冲歼灭于江东。 如此一来,那战局就还没有糜烂。 江东,还有机会! 所以周瑜抬起头来,对着朱然冷声说道:“柴桑有黄盖回援的五万大军,人数虽然不及曹冲,但是凭借着地利的优势,短时间内,曹冲想要破掉柴桑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乌林的曹军再说,只要将乌林的曹军全部歼灭,那么以曹冲的七八万大军,在江东还翻不了太大的风浪。” 朱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被周瑜洞悉清楚了,朱然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再敢说些话,保不齐会被周瑜以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处斩了,所以朱然缓缓的轻吐出一口气,对着周瑜问道:“大都督,若是曹冲不进攻柴桑,转道来乌林,那该如何?还有,万一曹操并不想在乌林与我军周旋,到夏口渡江,那又会如何?最后一个,若是大都督无法全歼曹军主力,那又会如何?” 周瑜听着朱然的问题,虽然他心里知道朱然在想些什么,但对于他的三个问题,周瑜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直击要害了。 万一曹冲来乌林,与曹操形成合围之势,那么,自己是否挡得住? 再万一曹操要在夏口渡江,自己又能耐他何? 周瑜陷入了沉默之中,但很快,周瑜就抬起头来了,他眼睛中神光闪烁,对着朱然大声说道:“曹冲那个孺子,不可能会有如此见识的。” 周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即使那曹冲有这个见识,诸君,你们难道害怕了吗?我江东有十万雄师,诸君都是英勇善战之人,岂会惧怕一个孺子?” 周瑜这句话说完,甘宁等人纷纷上前来请战,朱然看到这一幕,知道现在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无用的了。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啊。 “既然如此,还请大都督布置战术吧!”朱然算是放弃抵抗了。 周瑜眼中神光一闪,大声吼道:“诸将听令!” .......................................... 在周瑜布置战术的时候,曹冲在夏口原来的江东军寨里面留了一万人,其他七万人则是开拨到乌林方向去了。 运过江来的士卒之中,有五千是骑兵,而这五千人,在魏延周不疑的带领之下,是作为先锋的,至于曹冲的主力,则是在骑兵启程之后,再出击的。 在曹冲后军开拨的同时,曹冲的传令兵也到了乌林。 乌林的将军们千盼万盼,在看到曹冲的传令兵的时候,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传令兵还没有从马上下来,就被曹纯一把拽了下来,让传令兵还以为曹纯看上自己了呢! 踏踏踏~ 曹纯手上拿着曹冲写给曹操的信件,快跑到中军主帐之中,一边还大声呼喊。 “公子到了,公子出战的传令兵到了。” 更新在深夜,不用等了…… 今天搞那些教材,取书的时候,钱不够,我倒贴,书的数量不够,我四处找…… 还被人怪罪…… 这官忒难当了…… 身心俱疲,事情才搞得差不多,更新只能在深夜更新了。 作者君诚挚道歉。 《曹魏》更新在深夜,不用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刚刚开始! 曹操躺坐在貂皮席上,衣衫敞开,只留下一件青色的衣衫,他眼睛直盯盯的大帐顶端,仿佛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心里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但曹纯那一声公子的传令兵到了的声音,却是直接让曹操这棵老木,骤然间迸发出最强劲的生命力。 曹操眼中发出一阵精光,整个人直接从貂皮席上跳了起来。 仓舒来了? 吾儿来了? 他要来驰援乌林了? 曹操快步走了出去,看到一脸激动的曹纯,连忙走了上去,对着曹纯说道:“里面的信件说的是什么?” 曹纯脸上有着喜色,在他在之前的战场上得到的功劳虽多,但是还没有达到他自己的预想,所以曹纯想要获得更多的功劳。 很显然,眼前最大的功劳,就是在江东了,在柴桑了。 但江东那边虽然可以给自己功劳,但奈何自己在长江的北岸,对于江东那里的肥肉,也只能望洋兴叹。 在之前,曹纯还以为曹冲会自己进攻柴桑呢,毕竟若是攻下柴桑,别说是封侯了,就是封王都够了。 当然,自从高祖皇帝说了非刘氏不得封王之后,异姓封王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使异姓封王不可以,但攻下柴桑东,杀死或者擒住孙权,绝对可以让自己获得的爵位变得更加值钱的。 须知,侯爵也是有一个三六九等的。 若是你的封邑是在一个繁华之所,自然与贫瘠之所有着天壤的区别。 知道曹冲来驰援乌林之后,曹纯心中对曹冲的好感简直是上了好几个台阶。 自己的这个侄儿,真是太够义气了! 曹纯想着的是曹冲够义气,曹操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曹操眼中闪着亮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爱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已经禁得住诱惑了。 呼~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上接过曹纯手上的蔡侯纸信件,低头看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抬起头来的曹操已经是神采奕奕了。 “传令各军,即刻从三路进攻江东水寨,一鼓作气,荡平这江东小儿的水寨。” 曹纯早就想要听到曹操的这个命令了,接到曹操的命令之后,马上喜笑颜开的下去了,居然是给曹操当起了传令官。 就在曹纯消失在曹操眼中不久的时间之后,曹军大营如同一滴水落在了一锅热油上面一般,瞬间炸起了无数的波澜。 一艘艘战船,一个个戴甲的士卒,一把把被擦得发亮的兵刃,在烈日下散发着冷冷幽光。 乌林港口的曹操战船几乎是全部涌出来了,十万大军直扑乌林的江东水寨。 在曹营刚有动静的时候,周瑜等人就出来了,哪怕周瑜经历过不少的大战,但眼前出现的景象,还是让他心中有些震撼。 在周瑜眼前,浩浩荡荡的,是一艘艘的满帆大船。 而这些大船,已经铺满整个江面了! 周瑜一个闭眼,而吕蒙甘宁等人却是向前走出一步了。 “大都督,下令吧,曹操以为我们是夏口的军队,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击败的吗?夏口的军队大多是未经多少大战的新兵,我们这里的,可都是百战雄狮,大都督,我们根本不需要忌惮曹操,更不要忌惮这些坐着渔船的军队,只要大都督给我五百艘船,我一定叫曹军有来无回。” 说话的是甘宁,他此时意气风发,丝毫没有被面前的壮观场面所吓到。 周瑜深深的看了甘宁一眼,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危急时刻,才能彰显一个人的本性与本事,在之前,周瑜觉得甘宁无非是有些能力的蟊贼,但现在周瑜看了甘宁的表现之后,哪敢将甘宁看作是蟊贼。 试问蟊贼对着十万大军还能坦然视之,并且还要请战的吗? 当然,周瑜虽然欣赏甘宁的勇猛,但是却是摇摇头。 甘宁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 “大都督,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渡江?” 唉~ 周瑜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 这两次的摇头,可是把甘宁给搞晕了。 你既不想出战,又不想曹军过江,这怎么可能嘛? 不出兵阻拦曹军的战舰的话,只需须弥时间,十万的曹军将在乌林登陆。 所以甘宁脸上有些着急,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再不出兵,那曹军可就过江了。” 过江? 周瑜叹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睛里面的光彩是有些萧瑟的。 “面前的曹军,我们或许可以阻挡,但是身后的曹军如何阻挡?” 身后的曹军? 甘宁脸上一呆,看起来有些发愣。 身后怎么可能有曹军? 难道是? 甘宁脸上瞬间精彩起来了。 “大都督的意思是说,那曹冲小儿,没有去进攻柴桑,而是来乌林,与曹操前后夹击我等。” 周瑜脸色阴沉,点了点头,他以为以曹冲的见识,心性,是绝对会去进攻柴桑的,结果他却来驰援乌林了。 这不在周瑜的计算之内,若是只有一个曹操,周瑜或许还有信心将其击败,甚至是全歼,但是加上了一个曹冲,尤其是在自己后面的出现的一支七八万的军队,周瑜心中的信心就没有多少了。 周瑜虽然是自傲,但还没到自傲到蔑视一切的程度,周瑜知道,若是自己要战上这么一下的话,败多胜少,所以周瑜现在显得有些犹豫。 吕蒙很显然看出了周瑜眼中的犹豫,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周瑜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都督心中不需有所顾及,我等必然为大都督马首是瞻!” 吕蒙说完这句话之后,甘宁周泰等人马上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对着周瑜说道:“我等唯大都督马首是瞻!” 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即使是朱然,也只能在这洪流下飘荡。 朱然知道,周瑜在众人表完态之后,心中就会更加的无所顾忌了。 果然,在在场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瑜眼中骤然闪起了亮光。 他在此装出苦闷的模样,就是要听到诸将的这句话,现在这句话周瑜听到了,他也不废话,当即站起来,将自己之前布置好的计策告知诸将。 听完周瑜布置的计策之后,诸将脸上的表情不一,但很多人都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尤其是甘宁,眼睛看着周瑜,眼中的敬佩是毫无掩饰的。 呼~ 周瑜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勾起一个笑靥,眼睛看着曹操水寨方向,心里想道:“这场仗,可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第三百四十四章 埋伏,曾经的年轻! 冬天的阳光不是特别刺眼,照在人的身上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魏延骑在马上,他手上拿着重达三十四斤的长刀,手上拿着的重刀,仿佛是在拿一根牙签一般,完全没有重量,魏延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倒是让他座下的马儿有些苦了。 魏延本来就不轻,加上手上几十斤的兵器,在走了一段的距离之后,马儿已经有些吃力了。 马儿难受,马主人可不难受,相反,他此刻春风得意,心情很是舒畅。 魏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是冬日萧瑟的景象,心中却是如同春天一般的和煦。 这天,真蓝。 这云,真白。 这人,真是俊啊! 魏延现在是看谁谁顺眼,本来他对于周不疑这种读书人是不怎么看得起的,甚至在心中是有些厌恶,在魏延眼中,这些读书人除了会吹牛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但在行军路上,魏延却发现自己居然和周不疑相谈甚欢,甚至到了互称兄弟的程度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魏延是一个降将,却被曹冲赋以重任,让魏延有一种我的才华终于被人赏识的念头。 须知,先锋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 先锋胜,则会大大激励后军的士气,先锋败,则会打击后军的士气,而士气,在这个时代是十分重要的。 曹冲将如此重要的位置给魏延统领,魏延心中对曹冲已然是敬服了。 你以千里马待我,我自然以伯乐侍你! 对于魏延来说,这场仗,是证明自己的一战! 魏延虽然有时候鲁莽,但他是一个大将之才,而能称之为大将的人,没有多少脑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魏延即使心中自得,也不会过分骄傲,所以当他面前出现了一队白袍江东士卒的时候,魏延瞳孔骤然一缩,握枪的手也是紧了又紧,他心中的警惕,已经是提起来了。 魏延前面的一支江东军队与魏延遥遥对抗,而在乌林的这段江面上,战争也已经打响了。 江东方面出动了所有的战船,与曹军的战船厮杀在了一起。 一时间,长江的喊杀声震天。 炸药炸裂的声音,双方士卒杀红眼的吼叫声,还有战船碎裂的吱吱声,以及将士绝望的惨叫声。 战争,正不断的吞噬着在江上纠缠的生命。 周瑜端坐在乌林陆上营寨的最高点,在他周围,吕蒙甘宁陪同左右,剩下的将军,则是全部出战了。 周瑜向着江面上眺望过去,眼睛里面的光彩无喜无悲,仿佛面前的血火战争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营寨前的周瑜不动声色,吕蒙与甘宁却坐不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吕蒙出口说话。 “大都督,这仗打得太不顺利,损失的士卒实在是太多了,大都督,是否让大军先行撤退,直接进入第二步?” 直接进入第二步? 周瑜转过头来,看着甘宁与吕蒙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些什么。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唇角轻点,说道:“此事不急。” 不急? 吕蒙脸上的着急之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前方将士们在浴血杀敌啊! 每过一秒,便有几十,甚至是几百个江东健儿葬身鱼腹,这如何让人不着急? 这些,可都是我江东未来的希望啊! 甚至因为夏口的军情让士卒们知道的原因,士气一度不高,再加之世家将领消极的态度,伤亡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的增多,虽然那些世家将领的嘴脸让吕蒙心中不爽,但是这些士卒是无辜的! 他们不能就这样就死了。 吕蒙爱兵如子,周瑜自然是知道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没人牺牲,曹军不会上钩,而且周瑜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这些世家手上握着三万大军,数目还是太多了,不管日后的路自己要如何走,这些世家的私兵,还是少一点为好。 现在他们少一点,日后自己受到的掣肘,也就会少一点。 吕蒙不懂周瑜所做的事情,是因为他所处的高度不够高,屁股决定脑袋,若是吕蒙也在周瑜这个位置上的话,他对于周瑜今天的所作所为就不会不理解了。 “大都督,还请您三思啊!” 三思? 周瑜摇摇头,对着吕蒙说道:“没有把曹军引到水寨那边,谁都不许说退,你再说一次撤退,便是动摇军心,到时候不要怨我将你军前处斩了。” “大都督”吕蒙看起来还是不死心,还要与周瑜理论,但手却是被甘宁拉住了。 吕蒙转头看向甘宁,看到甘宁对他摇摇头,终于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唉 甘宁起于微末,在之前是一个地方黑社会的老大,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最是会看人了,他虽然没看出周瑜此举背后的目的,却是知道若是吕蒙此时再说话,也不过是自找不趣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说话。 吕蒙心事重重的看着江上的战场,心中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篡着,他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战场,战场的血腥场面在他眼前浮现,将士们绝望的惨叫声,在他耳中不断的回荡着。 他紧紧的握住拳头,觉得就是把自己的脑袋丢了,也要阻止眼前的一切。 吕蒙向前站出一步,刚要说话,却见周瑜看着自己,眼中像是失望,最后还摇了摇头,吕蒙嘴里的话堵在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误会周瑜了。 “大都督” 周瑜挥了挥手,示意吕蒙不要说话,眼睛看着战场的变化。 此时,曹军战船气势如虹,已经是无限将江东的战船逼到江东水寨那一边了。 周瑜在心中计量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出击了 “吕蒙!” 周瑜大喝一声,让一边心中患得患失的吕蒙睁着大眼睛,一脸忐忑的看着周瑜。 “鸣金收兵,第二步方案,可以实行了!” 吕蒙脸上一喜,连忙跑了下去,周瑜看着吕蒙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突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年轻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吕蒙跑下去之后不久,乌林北岸吹起了一阵鸣金收兵之声,朱然浑身浴血,终于是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了,但是朱然脸上没有任何开怀的神采,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的狼藉。 自己的三百艘战船,在鸣金收兵之后,剩下的居然没有一百艘,现在即使自己成功撤离出去了,也是损失惨重了。 而且朱然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这样的情况在很多江东世家的私兵将领身上上演着,他们虽然心有不忿,但也只能在心中记恨着。 将怨气打碎了咽到肚子里去了。 现在周瑜的威势,还是太大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周瑜风采! 江东的战船想要撤退,但刚尝到甜头的曹军怎么可能会答应。 乘你病要你命! 现在的曹军满脑子想的都是建功立业,都杀红眼了,没等大舰上的曹操的命令,就直接涌进了江东水寨巨大的寨门里面,想要乘机杀到北岸。 曹操站在楼船大舰三楼的甲板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的战场,江上的战场局势逐渐明朗,曹军将人数远不如自己的江东水师压着打,江上满是战火。 不过曹操毕竟是看过大场面的人,对于面前的景象还算是面不改色,只是心里有些奇怪。 虽然说因为江东方面夏口溃败的原因,让江东方面的士气衰弱,让自己这一边的士气大振,士气此消彼长之下,自己胜过江东水师还不算突兀,但是面前的景象诡异在于曹军胜得太过于容易了。 江东水师在刚开始与我军交击的时候,就陷入下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弱势变得越来越大。 但这不符合常理。 第一,江东水师比曹军的半吊子水师要强上许多,所以不可能在与江东水师一交手的时候,就让他们处于劣势之中。 其次,江东方面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战船总的合起来,也只不过是六七百艘战船,须知,曹操东凑西凑,都有接近八百艘能够在江上游弋的船只,江东是地头蛇,强龙都压不住地头蛇,江东方面怎么可能只拿得出几百艘战船? 如果江东骤然出现一千艘战船,曹操心里也不会多少惊讶,但面前的六七百艘战船,实在是太少了。 曹操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恰好此时江东鸣金收兵了,溃败的大军涌进江东巨大的水寨里面,曹军因为被眼前胜利冲昏了头,根本不管不顾,有上百艘战船已经涌了进去了。 这一下子,这阴谋的味道就有些刺鼻了。 曹操脸色一变,连忙对着旁边的荀攸说道:“公达,快些去鸣金收兵,让进入水寨的战船退回来。” 其实不需要曹操说话,荀攸贾诩等人的表情就已经很严肃了,他们在一开始就嗅到不妙的味道了,如果现在曹操没还有发号施令的话,荀攸都要提醒曹操了。 好在以曹操多年军旅生活的经历,对于面前的阶段性胜利还能保持最基本的清醒头脑。 荀攸飞快的走到楼船大舰去通知传令兵,也几乎是在下一秒,楼船大舰上的鸣鼓手已经开始鸣金收兵。 那些杀红了眼的曹军士卒听到这一声鸣金之声,本来充血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了,在水寨内的曹军战舰,纷纷停下向前的势头,赶紧掉转船头。 这些士卒能活到现在,自然已经是战场老油条了,这些战场老油条能活到现在,是有一个准则的,就是不论是在杀到有多么红眼的情况下,当听到鸣金之音的时候,就必须骤然停止攻伐的脚步,无论面前的胜利看起来是有多么的唾手可得。 在无数血的教训面前,不听鸣金之音的人,也大多成了冢中枯骨了。 剩下的人,也都是人精了。 但是因为江东水寨寨门口不大的原因,他们涌进去简单,但要掉头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时间,两三百艘曹军战船直接就堵在江东水寨寨门口附近了。 远处。 在江东的楼船大舰上,周瑜一身甲胄,此时意气风发,在曹军鸣金之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是挥下了久久举着的右手了。 周瑜的手一挥,吕蒙当即大吼一声,吼道:“鸣金,总攻!” 此音一落,鸣金鼓手就已经会意了。 呜呜呜~ 鸣金之声大起,不过这一次就不是撤退的鸣金之音了,而是进攻的号角声。 轰轰轰! 在江东水寨的寨墙上,早先埋伏好的江东士卒手上托举着一个个木桶,将一桶桶黑漆漆的粘稠液体倒了下去,这些液体有着刺鼻的味道,正是火油。 这些火油有的倒在了江上,更多的则是倒在了曹军战船上了,有些曹军将士不小心,甚至是被火油淋了一个通透。 到了现在,曹军士卒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江东小儿的计了,赶忙想突出江东水寨的重围。 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越急,速度便是会越慢。 在生死面前,任何的命令与秩序都是浮云。 场面已经变得十分混乱了。 江东士卒在水寨上面倒下火油,自然不是因为要给曹军洗一个火油澡,他们要看的,是篝火宴会,是能够闻到人肉的香味。 在火油倒完的时候,在水寨这一片江面上,火油已经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影子一般,已然是爬满江面了。 水寨之内的曹军奋力的划船,但是因为秩序混乱的原因,最后成功出来的船只反而比之前要少了。 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周瑜明显是不会给他们的。 因为他又挥了一次手了。 这一次的挥手,带来的,是漫天的带火箭矢,在曹军绝望的眼睛里面,这些箭矢在曹军士卒的眼中快速的放大,很多人甚至是害怕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待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活下来的人的面前,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火舌沿着火油的踪迹,在江上肆意蔓延,吞噬沿路的一切战船,随着江水的流动,火舌蔓延到了曹军一大半的船只上,无数士卒纷纷跳到江里去了,但是,跳到江里去就能存活吗? 水里没有氧气,而如果你要冒头呼吸的话,就要在浓浓大火下喘息,而且还不说你会不会因为沾染了火油被烧成了火人,即使不会,在浓浓的火势下面,你也早就吸不到氧气了,吸进肚子里的,也只是有害气体。 况且。大部分的曹军是不会游水的,跳江无异于自杀。 而不跳下船的,那也只能跟着战船一同在江上陨落。 一时间,这片江面完全就变成了修罗场了,而且是带着火的修罗场。 没有沾染火油的船只纷纷撤退,船上面的曹军已经是吓破胆了。 而被火油沾染上的船只,除了那些离江岸够近的之外,其他的也都变成了江上的鱼食。 曹操满脸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他心里虽然知道在江东水寨之中有周瑜的埋伏,但他没想到这埋伏会让自己损失如此严重。 曹军在战船上的人有七八万,现在变成了三四万。 也就是说,曹军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阵亡了一半的士卒。 阵亡了一半的士卒之后,曹军已经胆寒了,但这个是周瑜精心准备的局,自然不可能怎么简单就放曹军归去。 他们要赶尽杀绝! 所以在江东箭矢刚放出来的一瞬间,长江上游就冲出了一支船队。 这支船队虽然只有一百多艘战船,但是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曹军这一边虽然还剩下三百多艘战船,但却已然是胆寒了,他们心中惦念的是活着,是怎么完整的存活下来。 所以面对比自己少的江东战船的时候,他们居然不是选择进攻,而是直接撒腿逃跑。 而这一跑,曹军便彻彻底底的陷入了劣势之中了。 江东战船如虎入羊群,一瞬间就对曹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第三百四十六章 毒士贾诩!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 曹操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手深深的掐在了木制护栏上。 所谓兵败如山倒,在周瑜计策得逞的一瞬间,曹军的士气就跌入了低谷了,而没有士气的人,就别指望他们能够反击了,能够逃出一条命都是好事了。 从上游涌进来的一百艘战船,在曹军战船群中三进三出,吓破胆的曹军根本不想与江东战船纠缠,在周泰的狂笑怒吼声中,无数的曹军战船成为了一堆无用的木头,而战船上的人,不是当场死亡,就是掉入长江之中。 长江水滚滚,这些山东大汉大多不会游水,掉入长江,下场也就是被淹死,即使还有少许会游泳的士卒,也被后来追上来的江东战船补上一刀,死的不能在死了。 在逃亡式的追杀之下,曹军再次损失惨重。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的曹军,如果不收拢整顿一番的话,是不可能有再战之力了,所以曹操脸上即使再不甘心,还是对着荀攸挥了挥手,示意全军撤退。 现在不撤,岂不是让自己的士卒白白死去? 曹操要大军撤退,程昱却是一步站出来了。 “主公不可,此时万万不可撤退。” 万万不可撤退? 曹操满脸萧瑟,但因为他手上还是有底牌的,现在自己损失几万人对自己其实是没有伤筋动骨的,所以这萧瑟大多是失意,还没有到绝望的程度,所以听到程昱说不可撤退,曹操心中涌现出了一丝希冀。 难道现在这样糜烂的局势还可以收拾? 所以曹操当即对着程昱问道:“莫非仲德心中有计策,能够挽回现在的局势?” 程昱叹了一口气,却是摇摇头。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很快,这一丝的失望也在曹操眼中消失了,曹操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程昱问道: “那为何不撤,如此下去,我军岂不是还是要白白损失大量的士卒,这岂不是无谓的损失?”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继续打下去的话,我军的确是会继续遭受损失,但若是我军撤离,虽然我们能减少一些损失,但公子从夏口进攻乌林就不会太容易了,他眼前面对的,将会是江东的主力,而且是周瑜的亲自统领。” “若是我等不撤,最少可以牵制周瑜四五万的军队,少了这四五万大军,公子面对的,就是一半的江东主力,以公子的才智,加上手上的士卒,胜算会大一些。” 曹操听完程昱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他望着江上惨烈的画面,那无边无际的火海,将整片天穹都染成了血红色,无数的曹军士卒在哀嚎。 无数的曹军士卒的冤魂在不屈的嚎叫。 在近岸的长江战场上,一百艘江东战船追着两倍于自己的曹军战船,时不时在曹军战船群上咬下几口肉,而曹军却是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击,损失还在慢慢的扩大。 退,或许能让江上的士卒的损失减少,但是曹冲那边没有自己的策应,面对周瑜的鬼谋,压力必将变大十倍不止。 不退,自己所剩的四五万士卒也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在乌林这边的曹军也只剩下一些辅军了。 一些辅军,可没有多少战斗力。 曹操眼神闪烁,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程昱看着曹操犹豫的表情,知道自己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主公,若是付出多一万人的损失,能够将周瑜,将江东主力消灭在乌林,那么,为什么不做呢?而一旦七公子那边战败,损失的,可就不止一两万人了,而是七八万,加上如今的大好局势。” 呼~ 曹操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刚想要做出决定,后面的贾诩却开始说话了。 “主公,贾诩觉得,此时,必须撤退,我军不能再有损失了。” 必须撤退? 不能再有损失了? 曹操一愣,他本来已经要军队不撤退的,没想到贾诩居然说不撤? 这贾诩应当是有自己的思量的,曹操沉吟一会,对着贾诩挥了挥手,问道:“你且说一说为何此时要撤,难道你没有听到仲德方才所言?” 贾诩眼神闪烁,他深深的看了程昱一眼,这才对着曹操拱手说道:“程军师之言,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主公是否太过于担心七公子了?七公子能够在夏口击败江东大军,证明公子的才情是不俗的,即使面对所有的江东主力,怕也不会逊色多少,而如果主公手上士卒人数少了,您难道不怕刘备的伏击?” 刘备? 曹操眼神深幽,刘备现在虽然是丧家之犬,但是依然是曹操心目中的心头大患,在与江东开战的时候,刘备一直没有露头,这也是曹操出手不是特别的果断的原因,所以曹操在身边留了一万人,就是要来防备刘备的。 现在曹操听到了贾诩的这句话,心中的警惕又升起来了。 “刘备此时丧家之犬,就算来了,我何惧之有?我手上可是强兵无数,战将千员的!” 曹操心中虽然忌惮刘备,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点一滴对刘备的忌惮,反而言语中有着对刘备的不屑之情。 贾诩了解曹操,自然知道曹操现在的表情不过是掩饰心中的外强中干罢了。 若是曹操不忌惮刘备,此时是不会说一句话的,更不会故意贬低刘备。 在曹操心中,刘备是不可忽视的敌人,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实际上,曹操的直觉很准,每当天下人都对刘备失望的时候,刘备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并且经历挫折之后,一次比一次发展得好。 即使到了现在,曹操还是没有轻视刘备。 这是一条潜龙! 而这个心理,就是贾诩的机会,并且被贾诩顺势利用起来了。 最近曹冲的势头,实在是让人有些胆颤心惊,尤其是在军中将领心中的声望,是一天胜过一天,贾诩对曹冲的忌惮是前所未有的深重,甚至是超过了对曹植的警惕之心。 现在不抑制住他的势头,以后五官中郎将如何能够压制住曹冲? 不能压制住曹冲,岂不是自己心中的旧怨就不能得到舒展了? 这是贾诩心里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所以他不能让曹冲过得太顺畅,如果曹冲能够死在周瑜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贾诩即使心中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构造出曹操的心病威胁,让曹操不敢出手一搏。 曹操若是撤兵的话,曹冲面对的压力,就真的大上许多了。 至于曹冲是否在战场上有才情,但谁知道? 但曹操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虽然在心中对刘备十分忌惮,但曹冲也是他的心肝,他不会让曹冲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曹操在斟酌片刻之后,还是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鸣金收兵,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兵!” 第三百四十七章 曹冲与周瑜! 程昱听到曹操的话之后,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贾诩借着曹冲击败夏口江东大军的战绩,对曹冲进行了一番吹嘘,这话说得曹冲好像已经是当世名将了,就算与周瑜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这相当于是对曹冲的一种捧杀! 曹操对自己的儿子十分喜爱,对于别人说曹冲的好话大多也是选择了相信,况且贾诩平时以严谨著称,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假话,曹操对贾诩夸奖曹冲的话的信任度便又高了许多。 但程昱不是曹操,程昱是谋臣,且与曹冲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问题,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程昱即使是在心里对曹冲进行了最大程度的高估,但想到曹冲现在的年纪,自然觉得曹冲不可能是周瑜的对手。 周瑜此人,让程昱都感到棘手,其行事风格之诡异,实在是让程昱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人连程昱自己都怕,更别说是曹冲了。 曹冲即使是再年少多智,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孺子罢了,面对周瑜这个老油条,无异于雏燕对于雄鹰! 更何况,乌林还是周瑜的主场。 程昱刚要说话劝谏曹操,但是话到嘴边,程昱却是直直的把话咽了下去。 虽然说曹操此举会让曹冲陷入危险之中,但若是曹冲真的有才能,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机遇呢? 更何况,自己并不是曹冲身后的人,没有必要为曹冲说什么好话。 程昱能够感受到贾诩那带着威胁的眼神,自己与曹冲非亲非故,若是因此得罪了五官中郎将,那自己将来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夺嫡之争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程昱,也不想轻易的涉险其中,所以干脆就闭嘴了。 他看着江的北岸,穿过雄雄的火焰,浓浓的黑烟,目光仿佛是可以定格在被诸多士兵拱卫住的曹冲身上。 程昱在心中想道:“公子啊公子,若是你真的能击败周瑜,那么,我日后跟随你又何妨?但若是你不能在这个磨难中走出来,以五官中郎将在朝中的势力,你现在即使是在军中有威望,但继承主公的遗产,估计也是没有多少希望的。” 你是龙是虫,便在此役了。 程昱心中忐忑,他已经是在赌了! 心中忐忑之后,程昱侧头环视周围人,看着一旁同样是在眺望北岸的荀攸,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道破的笑容。 同道中人啊! 而随着曹军的鸣金收兵,几乎所有的曹军战船都撤回来了,至于那些撤不回来的战船,便永久的成为了江上的鬼船了。 曹军的撤退,让追击的江东士卒一时间没了目标,但是他们却不慌不忙,仿佛早已经知道曹军会有此行动一般,打扫战场也十分的迅速,仅仅是一刻钟不到,除了满江的浓烟,以及浮浮沉沉的破船之外,江上已经没有游弋的江东战船了。 这一幕给贾诩看到了,他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微喜,嘴角也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乌林有水寨,但是小山丘陵也是不少的,而魏延前面的,就是一个丘陵山区。 在这丘陵之前,有着一队江东士卒,他们银甲白袍,看起来像是江东的精锐部队。 魏延看到面前的这大概三四百号人,却是没有贸然进攻。 三四百人列阵在前,自己率领的部队又是骑兵,人数远远的多于他们,而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要说是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周不疑与魏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这周瑜,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五千骑兵停驻在这一队人马的千米外的土山之上,因为魏延与周不疑谨慎的缘故,大军没有向前冲。 魏延洒下大量的斥候,观察方圆几十里区域的敌情,但派出去的骑兵大多有去无回,这样的情况,让魏延心中更加谨慎了。 现在是敌暗我明,魏延不进反退,似乎是要等曹冲的后军到来,不想轻易涉险。 殊不知,他已经是中了周瑜的诡计了。 周瑜在乌林对抗曹操,自然是派出了所有的军士,而在这里挡道的三百精甲,还是周瑜的亲卫,连亲卫都被派出来了,可见周瑜缺兵少将到了什么程度。 魏延在此地等了许久,是越等越不对劲。 按理说,你在此地埋伏我,不可能一直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吧? 最少也得来骂我几句,妄图激怒我莽撞出兵吧?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就让魏延心中感到有一些奇怪了。 看不起我,还是这就是一个骗局? 魏延心中不虞,再次带兵上前,发现眼前是一片空空如野的山林,哪里有什么江东士卒。 别说是人了,鸟都没见着一只! 冬日枯黄的大树有气无力的拢拉着枝叶,在魏延脚下,则是一层厚厚的黑黄腐叶,没有半点人气。 魏延眼前见到没有江东士卒的踪迹,心中的戒心却是不敢轻易的放下来。 鬼知道这是不是那周瑜的诡计。 在魏延出征之前,曹冲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告知魏延周瑜绝非等闲之辈。 此战对于魏延来说至关重要,魏延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因此现在表现还是十分谨慎的。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延越是向前走,心中越是生气,脑中的理智一点点被消磨掉。 从这一路走上来的痕迹来看,后面根本没有什么大军埋伏,也就是说,魏延第一眼看到的江东士卒,就是此次“埋伏”他的所有士卒了。 奶奶个熊的! 魏延直接爆出粗口来了,他感到了脸上无光。 居然给三四百人堵住了山路,让自己身后五千大军不得存进。 简直是岂有此理! 魏延气势汹汹,快马加鞭,此时,他盗匪的心性显露无疑。 他要赢! 他要找回面子! 驾驾驾~ 快马加鞭之下,魏延的五千骑兵已经离乌林江东营寨只有二十里路了,而在魏延面前,又出现了一支银甲白袍的江东士卒。 魏延定眼一看,发现这些江东士卒就是之前诓骗自己的那一队人,这一下子,魏延心中的怒火是完全爆发出来了。 奶奶个熊的,骗了你魏大爷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冲啊,将面前这些炸碎碎尸万段!” 不仅是魏延心头憋着一口气,魏延身后的五千骑兵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 五千骑兵被三四百步卒吓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死了? 而且面前这群人骗了一次还不够,还想再骗一次? 这怎么可能? 我等岂是会让他们如愿? 冲啊! 将面前的杂碎消灭! 周不疑虽然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但是魏延已经是带着大军冲上去了,在大军的裹挟下,周不疑也不得不冲上前去。 锵! 与魏延预想到的场面不同,面前的江东士卒非但没有溃逃,反而是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直接冲了上来。 冲上来? 送死? 魏延心中刚刚升起对面前这些不畏死勇士的敬意,发现地面的震动声有些大了。 原来,在这些士卒的后面还有一支军队,也是骑兵,不过数目上,比魏延的五千多太多了,而且在这些骑军后面,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江东步卒。 到了这个时候,魏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周瑜的计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曹冲出手! 魏延见到自己被周瑜埋伏了,心中虽然怒气熏天,但很快,这怒气就被恐惧所替代了,到了这个时候,再生气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了。 面子,和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如同繁星比之尘埃,自然是不值一提的,所以魏延马上就把它丢在地上了。 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能屈能伸,方为好汉! “撤,快撤!” 魏延一声大吼,他手上的长刀饮血,显然是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了,但杀掉前面这些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逃出去再说。 魏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明白,周瑜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三百精甲缠上去,本来就是为了拖住魏延的五千骑兵。 这是周瑜早先就预想好的计策的。 以三百人换五千人,这买卖值! 更别说这五千骑兵,几乎是曹冲所有的骑兵了。 对于周瑜来说,没有了骑兵这种优势兵力的曹冲,威胁和有骑兵的曹冲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在与曹冲短兵交接之前,周瑜都要先打掉曹冲的骑兵。 这时候别说是三百精甲了,就是五千,周瑜也舍得换。 而曹冲让魏延带着骑兵打先锋,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首先一点,就是因为骑兵行动迅速,即使魏延周不疑是中了周瑜的奸计,也不至于逃不出来。 当然,骑兵逃得出来,只是一般情况,曹冲可没有想到有死士这种东西。 这三百精甲,皆是周瑜的近卫,也是周瑜培养的死士,在曹冲来之前,或者说在曹操没有进攻江东之前,这死士是给某个人准备的,但大敌当前,周瑜也不得不动用这些死士做点别的事情了。 因为这些人是死士,所以让魏延麾下的五千精甲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这三百江东精甲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几乎是不怕死的,他们甚至是经常以伤换伤,打起来简直是不要命。 曹军害怕了! 而这一害怕,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已然是十不存一了,他们都想着活命! 远远的看,一撮三百银甲战士,居然追着黑压压一片的曹军骑兵,并且还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这事要是说出去,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魏延本来是要去斩杀这三百江东精甲的,但是见着江东骑兵一步步逼近,也不得不调转马头,狂命飞奔起来了。 还是把命保住了再说吧! 魏延策马狂奔,但那三百精甲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仅仅的黏在曹军骑兵身后,严重的影响到了骑兵的速度。 而就在这耽误的一点时间,已经是让后面的江东骑兵追上来了。 本来江东骑兵是无法与曹军骑兵匹敌的。 江东骑兵少马。一个骑兵有一匹马就算是不错的了,而没有两匹常备马,就无法长途奔袭,曹军完全可以耗死他们。 其次,在器械方面,曹军也是完全碾压江东骑兵的,更别说曹军身下马大多是北方乌桓人的宝马,速度耐力比江东本地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正面对抗,江东骑兵无法在曹军骑兵手上过两个回合的。 但是,现在两军虽然交战,但却不是正面对抗。 这是一场屠杀! 漫山遍野,都是骑兵遭遇的叫喊声。 有的曹军比较勇猛,视死如归,拍马转头就与江东骑军对抗,但因为一对多的原因,最多是换掉一个人,自己也就死了。 有些曹军骑兵比较懦弱,便是狂奔逃跑,这些人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江东骑兵围杀,连一个人都没换到,另外一个结局,则是逃过一劫。 但很显然,逃过一劫的人并不多。 魏延与周不疑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仅仅是一个埋伏,就将曹冲手上的优势兵力消耗过半了。 魏延看着惊魂未定,逐渐收拢回来的曹军骑兵,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次出战,居然就输了,而且是输的这么惨! 到了现在,五千骑兵有剩下两千魏延就谢天谢地了。 大败啊! 魏延仰天长叹,眼中浮现出曹冲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之情。 “唉,我愧对公子啊,罢了罢了,无非一条烂命而已,我现在就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魏延调转马头,似乎是想要去与江东骑兵拼死一战,但却被周不疑一把拦了下来了。 “魏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须在意,周瑜多智,公子怕不会太过于责备你的。” 太过于责备? 魏延是怕自己辜负了曹冲的信任,不仅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日后一想到此事,心中也会煎熬。 公子以千里马待我,但我却不能报答他,这算什么事啊! 魏延无颜见曹冲了。 “先生不要说了,我一个罪人,就让我死了解脱吧!” 周不疑听到魏延的这句话,非但没有敬佩魏延的不怕死,反而是皱起了眉头,语气中也大有不屑之意。 “我以为公子欣赏的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呢,没想到是一个战败了就想找死的狗熊,你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碍眼,要死快点去死,不要在此处碍我眼了。” 周不疑的一番冷嘲热讽让魏延头冒青筋,若是在平时,管你周不疑是曹冲的什么人,我魏延先一刀砍死你再说,但魏延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再听到周不疑的一番话,心里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这破读书人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我就这样去求死了,那真的是狗熊了,但我魏延可不是狗熊,我是英雄。 被周不疑一阵嘲讽之后,魏延心中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周不疑拱手说道:“先生教训的是,是魏延孟浪了。” 听着魏延道歉的声音,周不疑脸上也是露出笑容了。 能听进别人的忠言逆耳,这魏延还算是条汉子! 冷风轻吹,周围的树木也是沙沙作响。 魏延战败之后,收拢着一干残兵败将,再不敢贸然前进了,也不敢长期待在一处,他要等曹冲的主力部队前来,所以索性在四处游弋起来了,为曹冲收集一些情报,让曹冲不至于再受周瑜的埋伏。 反正以曹军骑兵的速度,若是江东骑兵想要硬追上来的话也是追不上的,既然你追不上我,那我不如就刺探一下你的军情! 魏延心中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 时间流逝,赤炎西坠,时间到了傍晚时分了,而一路稳扎稳打的曹冲主军,也是到了离江东营寨二十里外的地方,与魏延相遇了。 曹冲眼神锐利,当他看到魏延周不疑此时的模样的时候,心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被周瑜埋伏了。 曹冲看着远处的军寨,也只得在心中叹出一口气。 这周瑜,当真是有几把刷子啊! 魏延战败,没有出乎曹冲的预料,周瑜拿三百死士当诱饵,曹冲何尝不是拿这五千骑兵当做是诱饵。 而很显然,江东上钩了,周瑜,也上钩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收心魏延战周瑜! 这件事情本来就在曹冲的预想之中,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周瑜的手笔太大了,让曹军铁骑损失了将近六成的人马。 失去如此多的骑兵,对于曹军来说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骑兵可不是步兵,骑兵训练的成本比步兵大太多太多了。 况且这些骑兵已经胆寒了,没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很难再形成战斗力了,更别说是与江东的骑兵对垒了,也就是说,曹冲手下可用的骑兵,已经没了。 就算曹冲要继续拿着骑兵来用,这些骑兵可无法爆发出原有的威力的。 若是换做别人,必然会十分恼怒,但曹冲不会。 因为曹冲即将面对的这一仗,骑兵的作用并不大,甚至因为一些原因,曹军没有骑兵,才能让江东行事放松一些。 曹冲要打消周瑜心中的警惕感觉。 曹冲脑中在思考着事情,倒是忽略了面前魏延周不疑的感受了。 周不疑还好,因为与曹冲关系莫逆,而且他知道曹冲的心思,故此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情,但魏延就不一样了。 他本为劫匪,而劫匪,除了罪大恶极之人外,剩下的基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很显然,魏延是后者。 魏延若是不重情重义,那在屠杀了王家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长沙子弟愿意与魏延落草为寇了。 越是重情义的人,那便因为这件事情心中对曹冲的愧疚就有越重。 魏延心里煎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他现在迫切想要曹冲的辱骂,甚至是殴打,只有羞辱和疼痛,才会让他心中的愧疚之情少一些。 但让魏延讶异的是,曹冲并没有辱骂他,更没有叫人去殴打魏延,反而是下了车驾,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用手要将自己扶起来。 这可不是魏延心中想要的剧本。 话说,公子,你好歹打我一下吧,就算不打,也要骂我一下啊! 你这样不打不骂,我心中很是愧疚啊! 而曹冲要的,就是魏延心中的愧疚,若是魏延心中不觉得亏欠曹冲,那便只会将曹冲当作是他晋升的阶梯,而若是心怀愧疚,就会把曹冲当作是自己的恩主,恩主与晋升阶梯,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巨大的区别的。 曹冲要魏延由心而发的愧疚,而且光愧疚还不行,我还得让你感动! 感动得眼泪哗哗哗的流下来。 所以曹冲用力,一把将魏延扶了起来。 “文长为何眼中带泪啊!” 为何?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魏延刚要重新跪伏下去,却是被曹冲用力的拖住了。 “唉,公子,魏某人现在是罪人了,是前来请罪的。” 罪人? 曹冲摇摇头,笑着对魏延说道:“文长何出此言?” 魏延一呆,连忙说道:“我辜负了公子的期望,坏了公子的好事,这难道不算是罪人?” 曹冲摇摇头,说道:“你没有辜负仓舒的期望,也没有坏我的好事,文长,你要记着,你今天没有败,而是胜了,不过不是现在的胜利,而是不久之后胜利的铺垫。” 曹冲长说缀语,魏延还以为曹冲是来安慰自己的呢,心中的愧疚之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而且除了这愧疚之情之外,还有充斥于心间的感动。 魏延被曹冲感动哭了。 曹冲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大汉,在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了。 雪中送炭,永远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就譬如你去追一个人,在她心有缺口的时候,是最容易上手的,而若是她心中古井无波,到手的难度便会直线上升。 而曹冲知道,魏延差不多是被自己收心了,对于这一员猛将,曹冲终于是可以放手使用了,而不是还要在旁边安上一个周不疑来防备他。 魏延既然收心了,那么,现在就是正事时间了。 曹冲见到魏延之后,与魏延会晤片刻之后,大军非但没有前进,反而是后退了,只留下魏延剩下的两千骑军。 曹冲已经给魏延安排任务了。 而在曹冲大军后退之后不久,陆逊也是从曹营中启程了,而曹冲这一切计划的关键,也就是在陆逊身上的。 陆逊自然知道自己身负多大的重任,在自得的同时,心中也有一些压力。 若是这个任务没有完成,别说是保住陆家的荣华富贵了,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驾驾驾~ 陆逊把自己的模样搞得十分狼狈,还特意不洗澡,看起来脏乎乎的,仿佛是受了无数的苦一般。 在这一路上,陆逊回想着曹冲给自己的任务,一时间百感交集。 佯说曹冲转道进攻柴桑,而且已经和柴桑的世家联合了,自己前来,就是来报信的,自己的二叔陆原威逼陆骏,也参与进了勾结曹冲的事情去了,而自己为了保住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所以前来报信了。 当然,这只是曹冲最简单的说辞,或者是目的,具体的话还是要陆逊自己的补充的。 陆逊明白,以周瑜的多智,要用这样一番话就将他骗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要做得真实一点。 骑着奔腾的黑马,陆逊一边骑着马,一边在心中思考着事情的前前后后。 不知不觉之间,江东的军寨就在眼前了,陆逊快马加鞭,自然是被江东士卒拦了下来了。 “何人,敢闯军寨?” 陆逊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都要进入表演模式了。 “我乃陆家嫡子陆逊,我手上有重要情报,快些去知会大都督,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家嫡子陆逊? 拦住陆逊的也只是一个普通士卒,现在听到陆逊的身份,在验证一番之后,哪还敢为难陆逊,连忙领着陆逊进入了军寨之中。 而就在陆逊进入军寨不久后,曹冲也在离乌林三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营寨落在一个山谷里面,若是不走进来看,是无法发现这个营寨的,而在陆逊进入江东营寨的时候,曹冲手下的一盘大棋,也已经是落下了第一个棋子了。 曹冲看着乌林方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 周瑜对陆逊,这两个人是吴国两个时期的大都督,那么,到底哪个大都督,会更加厉害一些呢? 周瑜,还是陆逊? 曹冲心中有些好奇了! 第三百五十章 杀人只是手段! 江东的军寨很大,而且木门坚固,营帐安放错落有致,在营寨里面,里面甚至是还有一些水车,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营寨,反倒像是一座小城。 这座小城内的人尤其的多,而且都穿着制式甲胄,手上或拿着环首刀,或拿着长戟,冷风森森,让人不敢轻视之。 陆逊在那个士卒的带领下,慢慢的接近了中军大帐。 越是靠近中军大帐,周围巡视的士卒也就越多,就比如陆逊穿过这不到一百米的区域,居然要受接近五队士卒的检查。 江东营寨的森严,就到了这种程度,以这种程度的防守,若是想要派刺客来刺杀,怕是荆轲来了都没用。 呼~ 陆逊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了。 这个周瑜,自己是不想糊弄也不行了。 其实在陆逊心中,他是很不想和周瑜为敌的,就像他不想与曹冲为敌一般,聪明人,总是难以对付,很是伤脑筋。 而且他现在就是曹冲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做棋子的感觉,很不好。 陆逊其实也有想过与周瑜强强联手,但奈何自己有把柄握在曹冲手上。 曹冲在陆逊离营之前,就让陆逊留下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譬如书信,物件,都是可以证明陆逊投敌的东西。 要是自己在暗地里瞒骗曹冲,跑出去和周瑜合作了,那样的后果,陆逊心中明白,自己可能会身败名裂。 而且身败名裂只是最简单的惩罚,若是曹冲胜了,不光是自己的命,到时候连陆家都要被曹冲灭个一干二净。 真心为曹冲做事,还可以得一个富贵,与曹冲做对,却不仅得不到好处,反倒是会身败名裂,陆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然,即使陆逊投敌,曹冲也不会手足无措。 陆逊虽然是这个计策最关键的一环,但也不是唯一的一环,在江东军寨之中,可是有曹冲的人的,他陆逊每日做了什么,曹冲也是了如指掌的。 曹冲虽然原意相信一个人的品格,但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所以,陆逊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为曹冲做事。 到达中军大帐之后,那带着陆逊到此处的士卒也下去了,陆逊在中军大帐外久等,脸上显得很着急,甚至是有些暴躁了。 陆逊拉过一个帐前士卒的甲胄衣物,恶狠狠的咆哮道:“我都到了营寨门口了,为何还不让我进去,我手上可是有重要情报的。” 那士卒刚要硬气一点,但想到陆逊是陆家的嫡子,只好把一肚子的怒气咽了进去,对着陆逊底气不足的说道:“大都督快召见公子了,公子就请耐心等待吧!” 耐心等待?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逊继续咆哮道:“我手上可是有重要情报的,事关江东生死存亡,大都督岂会不召见我?定然是你等没有去通报,好胆!” 陆逊一把将对面士卒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一刀就刺了进去。 噗哧! 那士卒吐出一口猩红鲜血,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心脏处横插的一剑,死不瞑目的被陆逊一脚踹倒了。 噗噗噗~ 陆逊连砍那士卒好几刀,血液肉糜都飞到陆逊脸上了,狰狞的样子如同修罗现世一般,倒是让附近的几个守中军大帐的士卒往后退了退。 因为场面过于血腥,以及动静太大了,陆逊马上的就被一干士卒围住了。 事关陆家嫡子,而且事情又是在中军大帐周围发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瑜耳中了。 周瑜此时正在与吕蒙甘宁周泰等人在讨论计策,但听到随从司马的话之后,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陆逊杀人了? 而且还是在中军大帐前杀人? 陆逊来营,说他手上有重要情报的消息自然有传到周瑜耳中,但周瑜对这些膏梁子弟向来没有好感,对于所谓的重要情报也没抱什么想法,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但周瑜却没有料到这膏梁子弟的纨绔,居然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了。 把军营当成是自己的家了是吧? 周瑜大怒,还哪有心情去研究什么计策,脚下生风,快速的走出中军大帐,想要看看这陆逊到底是何许人也。 吕蒙看到周瑜发火的表情,心里暗暗叫糟,连忙跟到周瑜后面,就是怕周瑜盛怒之下把事情做过了。 江东陆家,在江东还是豪门之一啊,他的嫡子,岂是说杀就杀的? 但当吕蒙走出去后,脸色却是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血腥了。 一个瘦弱的少年,手上却拿着一把带血的环首刀,浑身浴血,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修罗一般。 但这种场面,无法镇住吕蒙,更无法镇住周瑜,反而是把周瑜心中的怒火引了出来,周瑜心中的怒火是完全爆发出来了。 好一个陆家,好一个陆逊,简直是好胆! “来人,将这个胆敢在中军大帐前行凶的狂徒收监,明日处斩!” 明日处斩? 吕蒙心里一惊,连忙向着周瑜劝道:“大都督,这陆逊虽然猖狂,但也不至于处斩吧,而且是在眼下这个时间。” 吕蒙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陆逊虽然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了,但杀的只是一个小卒,小卒的命何其不值钱,但若是周瑜将陆逊杀了,那后果就有些严重了。 起码陆家就不会站在孙权这一边了,像是陆家顾家,势力之大,孙权若不全力击之,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是伤筋动骨的。 而在现在这个时候,曹操大军压境,孙权全力击之是不可能的事情,吕蒙是劝周瑜退后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但很明显,周瑜不想要这样做。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尊严被面前这个纨绔子弟践踏了,若是不将其正法,那以后自己在军中哪还有声望? 不行,不能放过他! 周瑜脑中的思索也就是在电光火石间就想好的,他摇摇头,一挥手,在陆逊周围十几个大汉顷刻间拥了过去。 陆逊将手上的环首刀丢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任由那些士卒的摆弄,反倒是发出了一阵阵狂傲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眉头一皱,眼中的幽光一闪,心道:这小子,难道要我将他就地正法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犹疑的周公瑾! “你为何发笑?” 周瑜现在的怒气,已经是快到了忍不住的地步了,最里面不断的吐出白气来,看起来面色有些狰狞。 吕蒙看到这种模样的周瑜,连忙走到周瑜身前,想要为陆逊说几句好话,但这陆逊小子实在是太不领情了,大笑依然没有停止。 吕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你现在就不能在大都督面前承认一下错误,反倒是在猖狂大笑,你是觉得你的命很多是吧? 所以吕蒙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之后,只得叹息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但眼睛如钩,却是死死的盯住陆逊。 周瑜盯着陆逊,陆逊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周瑜的表情,当他看到周瑜脸上的狰狞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一半了。 陆逊此刻模样如同修罗一般,但是脑子却不想修罗一般蠢笨,相反,他有一颗智者的头脑,而且这智者的头脑现在还很清醒。 陆逊在进营寨之前,就已经把事情想了很多遍的,也制定了很多方案。 他脑子里已经有可以让周瑜相信他的话了,但是这腹稿有了之后,也得先见到人啊。 周瑜不见自己,让陆逊心中想了许多许多。 是不重视自己,手上有紧急军情要处理,还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在曹营之中有细作? 陆逊脑子飞快,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计策。 杀人! 在中军大帐前杀人! 在此处杀人,周瑜必然震怒,绝对会出来见自己的。 若是他在曹营中有细作,便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即使自己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他也是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最多就是杖责一二,因为如果自己是细作的话,那自己对周瑜来说就太有用了,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设计来坑害曹冲。 自己对他是有用处的,对于有用处的人,即使自己杀死一个守门小卒,那又会如何? 但如果周瑜要杀自己,那便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没曝光。 所以见到周瑜此时的表情,陆逊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曝光。 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把嗓子眼上的心沉下去了。 确认自己安全之后,陆逊也知道自己该露两手了,不然真的被周瑜斩了,那就真的有些好笑了。 “为何发笑?我笑大都督愚蠢!” 愚蠢? “呵呵!”周瑜眼神发冷,他对于面前的这个陆逊,心中已经是完全没有好感了。 但周瑜心中虽然恼火,但若是就这样将这狂徒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周瑜决定要从精神上瓦解这狂徒,最好是让他怀疑人生。 “你说我愚蠢,我倒是说你不知死活呢,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你是觉得这营寨是你陆家的吗?” 陆逊听到周瑜的这番话,不惊反喜,神色冷冽的看着周瑜,说道:“我自然知道这营寨不是我陆家的营寨,但我亦深知,这营寨,也不是你周瑜的营寨。” 周瑜听到陆逊的这句话之后,眼色发冷,语气了低沉了起来。 “你是说我独断专横?” 陆逊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大都督独断专横,我是说你简直就像朽木一般,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 周瑜刚要发怒,但心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你是要激我,然后让我杀了你吗?” 陆逊哼了一声,头一转,看起来有些嚣张。 “你不会杀我!” 不会? 周瑜语气森林,慢步走上前去,低头看着此刻陆逊狼狈的模样,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陆逊一笑,说道:“因为大都督知道我与普通的膏梁子弟不同,故此心中想要知道我手上的情报吧?” 陆逊胸有成竹,与聪明人打交道虽然烧脑,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聪明人会做聪明的事,行事也好猜,若是莽夫,鬼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有多新奇。 陆逊在周瑜面前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表现,若真是纨绔子弟的话,别说杀人了,杀只鸡估计都不会,更何况在杀人之后还可以讽刺江东的大都督。 须知,周瑜在江东是很有威名的,尤其是在士族眼中。 这样的人,不是真的疯傻,便是在心中有所凭借,而周瑜想到之前士卒给他说的话,自然是想到陆逊所谓的凭借,估计就是他手上的情报了。 莫非这小子真的有情报? “你很聪明,但我却不喜欢你的聪明,你虽然是陆家嫡子,但也应该明白,惹怒了我周瑜,别说是陆家嫡子,就算是陆家,我也可以将他铲除消灭,你这般嚣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面对着周瑜的威胁,陆逊却是一副泰山不动的沉着样子。 “之前的大都督自然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的大都督,怕是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听到陆逊的这句话,周瑜脸色有些变化了。 的确是被陆逊说中了,以现在他手上的力量,确实是无法将陆家消灭殆尽,即使要消灭,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无利益的战争,没人会发动。 周瑜也不会。 因此,周瑜在听到陆逊的话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即使是没有消散,也是掩藏在内心最深处了。 “陆逊,你在中军大帐前杀人,罪责难逃,若是你手上的情报不足以买你的命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陆逊脸上没有任何惧色,把怀中的一卷白帛拿了出来,递到了身侧一个士卒手上,那个士卒快步走到周瑜面前,跪地将白帛用双手奉给了周瑜。 周瑜眉头一挑,将那白帛拿到手上,摊开来看了起来。 这白帛是曹冲伪造了与陆原的勾结信,因此这些字迹,全是曹冲的亲笔写的。 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周瑜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上面的字看完,看完之后,心里都要骂娘了。 这tm谁写的字啊? 歪歪扭扭的,是给人看的吗? 周瑜心中窝火,脸色很不好看,这不好看的脸色,一方面是因为曹冲的字实在是有些丑,另外一方面,则是这白帛上的内容让周瑜愤怒。 陆原,顾雍,要背叛主公,曹冲佯攻乌林,主攻柴桑? 周瑜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陆逊脸上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犹疑起来了。 这陆逊,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陆逊说的是真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因为若是让陆原这个计策得逞的话,陆逊便不是陆家的合法继承人了,这样一来,陆逊为了自己在陆家的地位,为了见自己一面便杀人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若是如此,那么这陆逊真是个狠人,为了自己的地位,真是无所用之不及。 而若陆逊说的是假的话,那么,此子就有些恐怖了。 周瑜一下子难以判断事情的真假,但他可以验证后者。 曹冲是主攻乌林还是主攻柴桑。 “来人,派出八路信使,到柴桑巡视一遍,看是否曹冲是在进攻柴桑。” 周瑜吩咐完这件事之后,又加了一句:“派一万步卒往前推进二十里,看哪里是否还有曹军骑兵?” 两件事情吩咐了之后,周瑜才冷冷的看着陆逊,说道:“至于你,就现在营寨中好好待着罢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夹击乌林! 陆逊对于周瑜把自己关在营寨之中这件事自然是欢喜异常的,他现在怕的,不是被关在营寨之中,而是怕被周瑜抓在身边,到时候曹冲计策实施的时候,周瑜一知道他被我被骗了,暴怒之下,自己那才叫一个十死无生。 所以陆逊很配合的跟着士卒走到关押自己的营寨中去了,留下一个一脸狐疑的周瑜。 吕蒙在一边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如果陆逊那家伙说的是真话的话,那我们就得尽快行动了,顾雍在柴桑素有人望,若是再加上陆家的力量的话,主公此时就有危险了。”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走回中军大帐了。 陆逊说的话可不可信,还得传令兵和那一万步卒探听清楚了才能定夺,周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周瑜原意等待,吕蒙却是不愿意等待。 “大都督,若陆逊所说不假,那么主公现在就急需要我等援救,反正曹军主力在江上也被我们消灭大半了,此时放任曹冲也不会怎样,若是主公有危险,那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 周瑜点了点头,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无论陆逊说得话是真是假,都要经过验证才行,不然这极有可能是曹冲的算计,还有一点,曹操主力虽然被耗损了大半,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吕蒙叹了一口气,说道:“传令兵到柴桑,一来一回都不止一天了,若是陆逊所言是真,一天的时间,柴桑都没了,大都督即使不全军出击,至少也要派出一支队伍上前援救,若是陆逊所言为真,那么,那一支援军就能救主公与水火之中,若是陆逊所言为假,失去一支军队的乌林力量依然还在,不惧曹冲的兵锋。”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小力的点了点头。 “是我太谨慎了,我等就算是在此处成功抵御曹军,但若是主公死了,那么江东也就完了。” 江东不是孙家一个人的江东,孙权死了,对于江东世家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江东集团来说,却如同天塌了一般。 失去了孙权,到时候谁也不服谁,江东将会陷入动乱,而在这个时候陷入动乱,明显是让曹军当了渔翁,这是周瑜心中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周瑜听完吕蒙的话之后,很快又下了一个命令。 “吕蒙!” “末将在!” “着你领军两万,星夜驰援柴桑,若是柴桑没有战事的话,你便火速回援过来。” 吕蒙双眼发光,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说道:“末将得令!” 得到命令的吕蒙没有迟疑,飞快的拿着周瑜的军令就去调兵遣将了。 此时救人如救火,吕蒙是片刻都不敢耽误。 如此半个时辰过后,一支临时拼凑的大军就轰轰烈烈的在营寨面前启程了。 吕蒙这支军队骑兵较多,几乎乌林所有的骑兵都被吕蒙带走了,而步卒,大多是轻甲步卒,若是快速行军的话,两日就可抵达柴桑。 但愿这陆逊说得是假话,不然的话,这个局势就有些糜烂了。 周瑜在中军大帐中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但是,周瑜的假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远方突然响起了战鼓声。 那是曹营的战鼓声! 曹操在一个时辰内快速的整队休整,将剩下的三百余艘战船一字摆开。 当他接到曹冲的书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要拼命了! 必须拖住周瑜的主力,只要拖住周瑜的主力,那么,在后面的曹冲就会更加容易得手。 当然,曹操要拖住周瑜,并非是要拿自己剩下的士卒的命开玩笑,这不是去送命,曹军现在的架势虽然凶猛,但只是与周瑜周旋罢了,并没有想与周瑜一决生死的念头。 所以三百多艘战船,也勉强够了! 曹操现在是把希望寄托在曹冲身上了,只要把周瑜这里的几万大军吞掉,那么江东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纸老虎了。 至于走山路的那二十万大军,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让曹冲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呼~ 曹操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去,大手一挥,大吼出声:全军出击! 周瑜此刻站在营寨墙门上,看着满江上的战船,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他在想曹操此举的深意。 照理来说,曹操刚遭逢大败,手上的兵马没剩下一半,不休整个一月半载,是不可能出战的,但是曹操在休整了不到短短一个时辰,就又出击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兵家之大忌? 周瑜摇摇头,以曹操所经历的事情以及清晰的头脑,他自然知道这是兵家大忌,但是知道这是兵家大忌却依然迎难而上,那么,他的目的便不只是要真正的渡江了。 他是要拖住自己,拖住乌林的主力部队。 这个猜测其实已经是正确的答案了,但是周瑜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下去。 曹操不惜冒兵家之大忌也要出击,拖住自己的主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曹冲攻打柴桑顺利一点,没有人干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已经派吕蒙加上两万大军前进了,曹操就是在此拖住自己的主力,其实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如果说陆逊说得话是假的,那么,在乌林外便潜伏着曹冲的大军,曹操如此做,是想要两面夹击? 周瑜摇摇头,经久的猜测与思考,已经让他的头有些痛了。 “报,周泰将军回来了!” 周泰回来了?! 周瑜强打精神,连忙起身,对着那个传令兵说道:“既然周泰将军回来了,赶快让他进来!” “诺!”那传令兵马上下去了,而在须弥之后,周泰一身甲胄便走了进来了。 “怎么样,可像是陆逊所说一般,没有曹冲主力?” 周泰对着周瑜拱手行礼之后,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外面的只有曹军的几千骑兵,他们刚开始还想吓我一会,但是,当我大军迫近的时候,这些曹军马上就化鸟兽散了,我再命人搜了附近一圈,却是没有发现曹冲的主力部队。” 真的是去攻柴桑了吗? 周瑜在心中喃喃道:“既然如此,那我先集中军力把这个犯了兵法大忌的曹操先拿下罢了!” 周瑜马上调兵遣将,而曹冲自然是知晓了周瑜的布置,自己也开始调兵遣将起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掌 江东完了! 轰轰轰~ 呜呜呜~ 战鼓声响起,周瑜身边的军士纷纷上了战船,在之前的那一战之中,曹军仿佛是纸糊的一般,分外好杀,不禁让江东士卒对曹军的恐惧没了一大半,甚至在心中还升起了对曹军的一丝轻蔑。 如此军队,在江上如何阻挡我江东雄军? 还不是我等手上的功勋! 之前才刚刚战败,如今又想来送功勋,既然你们这么主动,那么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你们的人头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的江东士卒战斗力十分的强悍,一个个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猛兽一般,看着曹军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一块肥肉,满眼的绿光。 江东士卒的悍勇,却与曹军的忐忑束手束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军新败,看到太多的同僚死去之后,这些曾经的悍卒心中也是戚戚然的。 他们甚至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还要他们上场。 这长江,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战场啊! 想是如此想,但是曹操的命令没人敢不遵守,而且队率曲尉们也有和这些士卒说,他们不是要与江东士卒一决生死的,出战的目的,只是为了拖住这些江东小畜生罢了。 是的,只是拖住! 主公要我们拖住这些人,证明主公是有后手的,我们不是去送死! 又饿这个想法之后,曹军士卒心中的绝望之意淡了许多,握着手上的环首刀,也用力了不少。 不就是拖住他们吗? 这种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做不到。 轰~ 在两军还未接壤的时候,炸药包已经在两边炸起来了,然后很快,两军接壤起来了,然后就是交战。 但是曹军的战船却是鬼的很,在接壤了之后,只是射出箭矢,扔出炸药包,并不想与江东士卒搏命对抗,反而是在四处游弋。 江东的战船不得不追着曹军战船打,但是因为江水向下流的原因,曹军的战船不容易追到。 好吧,既然你这艘战船比较怂,那么我就去找其他的战船罢了,反正这长江上面也不止你一艘战船。 但是让江东士卒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曹军战船和之前那艘曹军战船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外面和你挠痒痒,只要你一接近,他马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屁颠屁颠的逃走了,江东士卒连他们的屁股都追不到,只能转身去追下一艘。 但是下一艘也是如此。 这他妈的是在打仗? 你怕是在和我躲猫猫吧!? 两军在长江上面交战虽然你来我往,但是因为曹军战船这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实在是把江东士卒搞得身心俱疲,恶心至极,所以江上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是人员伤亡反而不多。 在营寨之上的周瑜把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面前的这一幕很是不满。 果然是要来拖时间的吗? 周瑜看着长江,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也罢,反正乌林是安全的,不妨陪你多玩一玩。 “甘宁,再下水一百艘战船,从后面包抄,一定要全歼曹军剩余的兵力。” 甘宁对着周瑜一个拱手,应道:“诺!” 在周瑜这个命令下了不久之后,又有一万人装船出击了,而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曹军包饺子了。 正当周瑜要看到面前的好戏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传令兵骑着马飞奔过来,嘴中还不停的大声吼道:“大都督,大事不好了大都督!” 大事不好? 周瑜看着这传令兵的模样,心中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大事不好,有什么事不好,快快说出来。” 那传令兵从马上跳下来,跪在周瑜面前,说道:“吕蒙将军被曹冲伏击了,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 周瑜脸上一呆,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军覆没? 现在才过了一两个时辰不到,按照骑兵步卒的行军速度,现在的吕蒙甚至还没有到樊口,现在还是在乌林境内,在此处要有能够把两万人伏击的军队,就不可能只有那几千骑兵。 曹冲在这附近还有骑兵,甚至是主力就在乌林,之前所谓的进攻柴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周瑜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他看都没看那传令官一眼,径直走到了中军大帐,对着程普说道:“老将军,去把陆逊抓过来,到了现在,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程普看到周瑜的脸色,知道大事不妙了,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到了关押陆逊的军帐之中,却发现军帐之中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所以只得回来禀告事情。 当程普将事情说明的时候,周瑜是真的炸了。 砰~ 周瑜一脚把面前的香炉踢飞,脸色通红,他现在是气到了极点了。 好一个陆逊,好一个陆家,居然敢诓骗与我! “他是怎么逃走的?” 程普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对着周瑜说道:“像是被陆放接走的,守卫的人看到了他手上的手令。” 所谓陆放,是陆家的一位庶子,不算是嫡系,但在年轻一代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人了。 陆放,手令? 周瑜现在牙都要被他咬碎了,他是气急了。当然,周瑜心中清楚,现在即使是再生气,也得先憋着。 曹冲主力就在附近,而自己几乎是把所有的军队都派出去了,若是曹冲现在从南面过来,自己这几万大军,基本上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周瑜心里如此想道,也很快的付诸于行动。 “传令,鸣金收兵!” 程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马上下去通知有关的事情了。 很快,鸣金之声响起了,听到这一声鸣金收兵的声音,江东士卒自然是很不想要撤退。 到嘴的肥肉,居然要飞了? 但即使江东士卒心再不满,也得听从军令。 军令如山啊! 江东士卒莫名其妙的撤退,却是给了曹军莫大的勇气,原本像一条泥鳅一般的曹军士卒,现在化为凶恶的豺狼,不断的在江东战船上咬下一口肉。 江东士卒是有苦说不出啊! 正当江东战船想要掉转船头与曹军决一死战的时候,在南岸上却响起了一阵惊天的喊杀声。 远处,浓烟滚滚,一支奔腾的大军,打着曹冲的旗号,已然是涌了上来了。 周瑜看到面前此幕,心中骤然一凉。 他知道,江东没了~ 今天更新会很晚…… 今天晚上有事,更新会很晚很晚…… 为表歉意,明天三更! 《曹魏》今天更新会很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周瑜之死! 漫山遍野,都是曹军的黑甲身影,他们打着曹冲的旗帜,从小山后面一窝蜂的冒了出来。 此时他们化身修罗,而那还在江上的江东士卒,身子却是骤然一冷。 这要怎么打? 自己若是仓促上岸,肯定会被曹军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覆灭也是一个时间问题,根本无法对曹军造成什么像样的杀伤,但若是不上岸,难道是要撤退? 诸将迟疑了。 而就在诸将迟疑的瞬间,周瑜心中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现在很平静,仿佛之前陆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 他现在已经顾不到这些情绪了。 一定要保住江东的有生力量,不保住这些力量,江东是真的完了,而若是保住了这几万人马,再加上柴桑本来有了几万大军,未尝不可与曹操曹冲周旋一二。 当然,在周瑜心中自然也知道这可能性很低,但再低的可能性,周瑜也不想放过。 总比没这个可能性要好。 他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此时此刻,周瑜被一眼望不到头的曹军重重围住,而这无数的曹军,也已经开始攻打营寨了。 营寨上面不过一千的守军,要不是周瑜站在上面,他们早就投降了。 深陷重围之中,周瑜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生机了,但是自己没有生机算不了什么,得让将上的几万人活下去。 所以周瑜对着身侧的程普大声吼道:“老将军,鸣鼓,进攻!” 进攻? 程普把腰间的大刀都拔出来了,准备护卫在周瑜身旁,但周瑜的这个命令却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进攻? 现在进攻,不是找死? 但程普看着周瑜的眼神,发现这双眼睛里面全是坚定,并没有其他的杂色。 真的要进攻? 程普无言,心中却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难道大都督的目的不是进攻后方来的曹冲,而是江上的曹操? 程普眼睛一亮,却发现周瑜看着自己,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想法有了,程普马上去做了。 营寨之上有一队鼓手,程普马上叫他们击鼓鸣金,同时有人拿着棋子指向长江方向。 营寨上的人虽然小,但还是落在了江东士卒的眼中。 进攻曹操? 不管大都督的安危了? 这些人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愧疚。 周瑜可是主帅,士卒不能保护主帅,算什么士卒? 甘宁当场就不愿意了,他拖着手上的长枪,咬牙切齿,就要冲上去,却被一个壮汉将军拦住了,正是周泰。 “周泰,莫非你是贪生怕死之人,大都督如今身陷囹圄,我们怎么能弃他而去?” 甘宁说话说得十分激动,口水都快喷到周泰脸上了,若是寻常时候,以周泰的脾气,他早就发飙了,一定会把甘宁摁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首先,甘宁说的话有道理,逃离乌林,抛弃周瑜,周泰心中也有些芥蒂。 其次,此时曹军如同蝗虫一般,已经是快速接近沙滩了,此时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情况,已然是十分危急了! 砰~ 周泰看着发了癫一般的甘宁,一拳就把甘宁打在地上了。 甘宁嘴角生血,侧脸直接的浮肿起来了,但因为这一拳,反倒是让甘宁安静下来了。 “甘宁,我知道大都督对你有恩,但你若是真的要报恩的话,绝对不是去送死,你要活下来,带着你手下的士卒活下来,在柴桑,还有主公,还有我们江东的基业,只要我们江东儿郎在,我们就没有输,而一旦我们在乌林死了太多的人,我们就真的一败涂地了,甚至是连乞降的机会都没了,你知道吗?” 甘宁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突然老了十岁了一般。 “也罢,也罢,唉~”甘宁失魂落魄的倒在甲板的一侧,而一旁的周泰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 周泰虽然在后世有名,但在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曲尉,与甘宁的身份地位是比不了的。 若是没有甘宁在一旁,他无法将这么多人带回柴桑,他的人望还不够。 甘宁束手之后,战船飞快的就从乌林岸边向着大江中央进发了。 而在他后面,则有一群饿狼一般的曹军战船。 此时曹军与江东水师都是一样的了,在同一天内,他们都遭逢了大败。 曹军大败,是失去了过半的士卒,而江东大败,不仅是失去了过半的士卒,更是连主帅都丢了。 两军都是惊弓之鸟,一个想逃,一个想追。 战争,便在江上再次上演了,这一次,双方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曹冲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这匹马格外的健壮,只比周独夫胯下的黑马差一点点。 此时曹冲坐在这匹黑马上,身侧,则是一脸怅然的陆逊。 陆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没有多少快意,相反的,他心中有些沉重,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这个感觉很难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曹冲侧目看了陆逊一眼,也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毕竟周瑜的大败,他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还是江东一脉的人,这一次战役,除了陆家的人之外,其他世家的人可谓是死伤惨重,江东的青壮年至少少了一半,而少了这一半的青壮年之后,江东也真正成为曹操眼前的待宰羔羊了。 也就是说,不论是江东还是陆家,甚至是陆逊自己,都将成为曹操,或者说是曹冲的附庸了。 江东能够成功抵御曹操进攻的概率已经是越来越小了。 曹冲可不管陆逊心中的想法,他现在最想的,是要看一看这羽扇纶巾的周公瑾是什么模样的,在心底,曹冲甚至是想收服周瑜。 但曹冲对自己的王霸之气还算了解,知道自己很难收服周瑜,即使是收服了周瑜,自己怕也是不敢用。 曹冲怕重蹈诸葛亮的覆辙。 待曹冲骑马越走越近的时候,江东营寨大门轰得一下,已经是彻底破碎了,在营寨大门不远处,曹冲看着白袍飘飘的那个男人,心里总是有些怅然。 这个周公瑾,怕是没有机会羽扇纶巾风袅袅了。 因为他手上握着一把剑,而这把剑,已经是与他的脖颈亲密接触了。 一代人杰,就此陨落乌林! 第三百五十五章 倒霉的刘备! 曹冲看着周瑜死在自己面前,心中虽然有些感慨,但却并没有多少伤感。 他与周瑜,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只是自己在后世听过太多太多关于周瑜的故事,故此对他的感觉不一般罢了。 但抛开历史的光环,周瑜不过是一个敌军主帅而已! 一代人杰的陨落,或许会让陆逊伤感,但曹冲却不会,曹冲只是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叹,同时看着周瑜现在的模样,把周瑜为何而死的原因先总结出来,然后再引以为鉴。 周瑜的败亡,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听信了陆逊的谗言,分兵回援柴桑,接着再出战曹操,让曹冲钻了一个空子,以至于曹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乌林的江东大军一网打尽了,至于从长江上逃走的江东士卒,其实没有原乌林守军的三分之一。 周瑜败亡,因为其不够小心谨慎,曹冲余光扫了一眼陆逊,知道自己以后一定要辨明是非。 若是假话,一定不能听。 当然,曹冲心中除了这个想法之外,还想要周瑜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这毕竟在三国也算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周公瑾,你放心,汝之妻儿,吾养之! 曹冲摇摇头,没有去看周瑜的尸体反而是一路走上前去了。 在这一片土地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了,以至于鲜血都将沙滩染红了。 除了残肢断臂之外,曹军还俘虏了一大批的江东降卒,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曹冲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是有一两万人。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并非是两军拼到最后一个人的,若是真有这样的军队,即使是岳家军来了,也要丧胆。 段太尉千人可以抵挡二十万安禄山史思明的大军,正是因为他战到了最后一个人,而正常的战争,往往是一方溃败,这一方就奔跑投降的,像曹操麾下青州兵,大多是打黄巾军时收拢黄巾残卒来的,而冀州军团,则是收编袁绍的军队所得的。 像曹操在江东战场这里,与江东两方死了接近十万人的战役,在三国历史上都是极少极少的。 曹冲走到这些降卒面前,看着这一两万降卒脸上的失意与绝望,心里在想一个问题。 这些人,是留还是杀? 曹冲陷入了深层的思考当中。 .................. 乌林的战火纷飞,却是影响不到在豫章城外的一处山区。 豫章郡多山,而且多是大山。 而在一座大山脚下,则有一个小城镇,名字叫做蜀水。 这个城镇的得名自然是因为他面前环绕而来蜀水了,蜀水清澈,而在这个小镇内,则有一座不小的军营驻扎。 军营中的军士与蜀水城镇的百姓秋毫无犯,倒是让蜀水的百姓们心中感怀,纷纷夸赞刘皇叔的治军有方。 但刘备此时的心情却没有多好。 还是不成功? 不就是一个迫击炮吗,铁疙瘩放在你面前,让你拆开来看了,你居然还不会制造他? 饶是刘备修养好,此时也是气得差一点跳了墙。 这铁疙瘩,我是冒了多大的险才得到的,你难道不知道? 甚至为了得到这个铁疙瘩,自己甚至是失去了诸葛亮,这可是一个大才啊! 但我为了这个铁疙瘩,连这个大才都不要了,但你这工匠却说造不出来? 刘备心中一个气啊,差一点是要吐血了。 但好歹刘备修养够好,他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对着那工匠挥了挥手,忍着心中的怒气,对着那个工匠说道:“麻烦老丈了,但不知道这蜀水附近可还有铁匠?” 那老铁匠一愣,对着刘备恭敬的说道:“皇叔,在蜀水这里,我就是唯一的一个铁匠,如果皇叔要找其他的铁匠的话,就得去新淦,南水或者是钟陵那里去找了,兴许会有技艺比我高超的匠人。” 技艺比你高超的匠人? 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个铁疙瘩,自己是付出了太多了,但时间也是越发的紧迫了。 刘备已经是没有时间了。 若是没有几千几百架迫击炮,自己如何能够与曹操的百万大军抗衡? 不行,这迫击炮一定要做出来。 刘备在心中暗暗发誓,在送走了老铁匠之后,刘备径直的便走回了自己的简易营帐之中,在这个营帐内,有一个中年文士。 这个中年文士背有些驼,脸上甚至还有些麻子,样貌不是特别的好看,但是那一双发出神光的眼睛,却是让一般人不敢将其等闲视之。 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庞统被诸葛亮的一纸信件招徕,很快的就到乌林来帮助刘备了,甚至是因为庞统的一张嘴,让刘备得以在后方研制火药。 因为庞统的到来,让刘备身上的军务减少了许多,甚至是有了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就比如去督促制造迫击炮一事,可惜,就是这个最重要的事情,刘备却是没有将他完成好。 唉~ 希望周瑜在坚持几天吧,刘备觉得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去南水钟陵那些地方去找铁匠了,不把这迫击炮造出来,刘备是不敢与曹操的兵锋再次对抗的。 但是,他注定没有时间了。 因为周瑜已经败了,而且不仅仅是败了,人也死了。 若是只是这样,刘备至少还有几天的修养的时间,因为曹操的主力并不会到豫章郡来,他们肯定是会直奔柴桑的。 但是,在长沙郡到豫章郡这一段崎岖难走的山路之中,却是有一支军队在里面潜行。 即使是有采药人的指引,这支军队还是走了很久很久。 但走了几天,终于是走出了山路了。 乐进看着出了高林后的刺眼阳光,心中有些感慨。 出了这片山林之后,便是蜀水,过了蜀水之后,便是钟陵,钟陵一过,便是出了豫章郡,此处之后,对于这支曹军来说就全是坦途了,因为山区已经在他们的脚下迈过去了。 而倒霉的刘备很不巧的是,他此时就挡在乐进所统领的二十万大军面前。 在乐进出了高林之后,曹军士卒恢复了生气,他们将用手上的刀剑,让江东的百姓见识到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恐惧。 这个恐惧,是死亡,是绝望! 第三百五十六章 曹冲有而曹丕没有的东西! 刘备在吃过晚饭之后,刚准备出去寻找铁匠,一出营帐,却发现外面有些亮。 现在不是晚上了吗? 为什么还这么亮,为什么还有如此多的火光? 刘备心中诧异,第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起了山火呢! 但是第二眼望过去,刘备的心已经凉了。 大军? 刘备脸色黑沉,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在豫章郡这里怎么会有大军? 曹操怎么可能派得出大军来,他不是在乌林夏口与周瑜短兵相接吗? 为什么在豫章郡还有曹军的身影? 刘备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最终化作曹冲口中的一声叹息。 唉~ 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绝望,但却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他飞快的将自己的锦衣脱下,换上了一个普通士卒的衣衫,接着,刘备召见了关羽刘封陈到等人。 刘备要使用金蝉脱壳的战术了,因为外面如山的曹军,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刘备面前只有一条路。 逃,逃到豫章郡不行就逃到潘阳郡,逃到潘阳郡不行那就逃到临川郡建安郡,若是还不行的话,那再逃到临海郡,甚至是出海。 我刘备不能在这里就死了,我可是要兴复汉室的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刘备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是会有机会的。 在场的人,不论是庞统还是刘封陈到,心中都有些沉默,关羽面无表情,只是在心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逃亡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在刘备身陷囹圄的时候,曹冲在乌林迎接了曹操。 “孩儿拜见父亲!” 曹冲在曹操面前行了跪拜礼,直接是将头磕到了沙滩上了。 曹操看着面前的曹冲,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的麒麟儿,在最近实在是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惊喜了,甚至让曹操心中升起了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感想。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曹操喜笑颜开的将曹冲扶了起来,望着愈加壮硕的曹冲,心中有些开怀。 “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儿子,没给我丢脸!” 曹操狠狠的在曹冲的胸口锤了一下,到了现在,曹操已经不敢再将曹冲看作是一个小孩了。 这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全是父亲英明神武,若是没有父亲在乌林拖住周瑜,孩儿怎么击败周瑜?” 曹操摇摇头,他精通军事,自然知道曹冲在这场仗中的重要性,可以说,在这场仗里面,曹冲是盘活了曹军糜烂的局势。 甚至是因为曹冲出乎意料的胜仗,让乐进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没了作用。 江东现在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了,在柴桑能有多少军队? 五万还是六万? 但不管是五万还是六万,现在曹军总的和起来,可是有三四十万的军队啊,而且这还没有算那些辅军。 江东的败亡,如同官渡之战被自己击败的袁绍一般,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了。 曹操舒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回心窝了。 在这段时间内,曹操承受的压力是比曹冲要大很多的。 屁股决定脑袋,曹冲在夏口只需要为自己捞功劳,而曹操却是要总领整个大局。 这个大局不仅仅是江东战场,更是凉州,更是辽东,更是汉中以及蜀地! 曹操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了,还好,结果与自己想象的不差。 自己胜利了,作为胜利者,不论是凉州还是蜀地汉中,亦或者是辽东,他们都不敢有所动作。 因为天下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一统了! 击败了江东孙权之后,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辽东的公孙康,凉州的韩遂张辽怕都是会望风而降的。 豺狼敢打病虎的主意,但是却不敢打神龙的主意。 而此刻的曹操,威势比天子还要大,他们怎敢起乱? 战败了江东之后,曹操的心也是活泛了起来了,他在夸赞曹冲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了。 天下一统了,我又能做什么呢? 如同周公一般,辅佐皇帝吗? 还是..... 曹操心中激荡的无数念头,最终在脑海里面汇成了两个字。 野心! 天下一统之前,曹操想着天下一统,但是天下一统之后,曹操的野心膨胀了。 他已经不再甘心做一个周公了。 他心中的野心变大了。 曹冲在近距离看着曹操脸色的变化,心里大概是猜出了曹操心中的想法。 每个人的念头,思想,都是和你经历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若是曹操没有一统天下,那么,曹操说不定还是与后世一般,做了周文王,但是这一世的曹操不一样了。 他已经统一了天下,天下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了。 而到了这种地步,曹操面前也只有一条路走了。 换天! 他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并且已经功高震主了,这个时候,你若是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而若是前进一步,那会如何呢? 曹冲扶着魂不守舍的曹操,心中也是有很多感慨的。 但是他与曹操不同,曹操现在已经是完成了他所有的任务了,但曹冲却只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这第一步,远远没有第二步来得重要。 曹冲还不能骄傲,他要苟住! 此时曹操曹冲父子二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但感慨归感慨,曹冲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的。 如何处置这些降卒? 是招,是放,亦或者是......杀!? 曹冲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这件事他却不能做出来,起码不能在曹操的面前做出来。 “父亲,这些人要怎么处理?”曹冲指了指那些降将。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操骤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几万降将,眼睛里面闪着异样的光芒。 “吾儿,你觉得如何对待他们?”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来考校自己了,因此把早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这些人毕竟是降卒,不好杀了他们,但也不能放,最好是成为我们的辅军,为我们冲锋陷阵?” 曹操一脸宠溺的看着曹冲,心里想道:“吾儿啊,你都把事情看的明明白白了,为什么还有这样做?把这些人放了,岂不是给了那些江东世家为祸的力量了吗?结果你还要放了他们,简直是妇人之仁!” 曹操虽然是在骂曹冲,但是心中却是很欢喜。 我儿心有仁德,这一点,与他子桓那家伙不同。 曹操叹了一口气,心里感叹道:天下久经战乱,是需要一位仁德的君主.... 而这一点,子桓没有,而仓舒却有!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手上无辜的血! 曹操心里想的是曹冲的仁德,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他看了曹冲一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曹冲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仓舒啊,这世道,比你想得还要险恶许多,你心中虽然要存有仁德之心,但切莫妇人之仁,你可知道?” 曹冲心中猛翻白眼,表面上却是一脸恭敬受教的模样。 “孩儿知晓了!” 曹操看到曹冲回答得这么快,眉头一皱,说道:“明白,你明白了什么?” 额..... 曹冲知道自己回答得太快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对着曹操说道:“父亲是要教我不要妇人之仁,这一点孩儿明白了。” 曹操摇摇头,说道:“你这小子鸡贼得很,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我现在问你,你知道不同的处置方法来处置面前这些士卒,后续带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吗?” 曹操眼睛深邃的看着曹冲,眼底下还有那么一丝好奇期盼的颜色。 他希望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曹冲事情经历多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自然知道现在的曹操想要什么,于是对着曹操说道:“孩儿自然知道,江东世家比之中国(中原)的世家要更为猖獗,手下拥有无数土地私兵,即使是孙家三代,也很难真正的管束住他们,而现在这些世家手上大部分的士兵,都在这些降卒里面,若是直接放了他们,他们便会回到各自世家,成为阻碍朝廷的力量之一,但若是不放了他,则会使江东世家寒心,之后进攻,我们受到的阻力便会大大增强。” 攻城拔寨,守城的士卒若是一投降就能活,那他们自然是要投降的,但若是曹操把降卒杀了,那么他们的抵抗力便又会大大的不同了。 既然战也是死,降也是死,当然是要拉几个来垫背啊!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到了! 曹冲眼睛看向曹操,似乎是想要听到曹操的评价。 曹操听完曹冲的一番话之后,眼中神采奕奕,连带着后面的程昱荀攸的眼中都有着赞赏了。 公子真是有勇有谋啊,这样既有能力,又深的主公喜爱的七公子,或许真的能笑到最后....... 程昱荀攸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相比于程昱荀攸脸色的抹不去的赞扬神色,贾诩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他的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现在已经是紧紧的握住了,他脸上虽然还能保持平静,但却与平常的贾诩有着天壤之别。 贾诩的心已经乱了。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曹冲的势头将一往无前了,而这一点,是贾诩心中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但是他已经阻止不了了。 现在他在军中的声望,在军中的军功,已经是不如曹冲了。 所以他即使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只能把怨怒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此时便让你嚣张一会儿罢了,等到了战役停息,在邺城,那才是我们真正博弈的开始! 现在,只是让你的棋盘上多了几颗棋子罢了! 曹冲自然没有看到贾诩的异样之处,即使是看到,曹冲也是会不以为然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曹仓舒怕了你不成? 曹操眨巴了许久的眼睛,终于是在一边说话了。 “你对于大局倒是有些见解,但是光有见解还不行,这些士卒是留不得的,必须全部杀掉!”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做出这个选择了,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父亲,为何要全部杀掉?只要让他们不要回到江东世家手上不就好了?” 不回到江东世家手上? 曹操摇摇头,说道:“如何才能让他们不回到江东世家那边,我的儿啊,你要知道,他们的妻儿都是握在江东世家手上的,所以他们即使是拼了命,也是要回去的,与其不断的防备他们,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捅自己一刀,不如将其消灭,顺便将江东世家这个隐患消除。” 曹冲沉默了,仿佛是明白了很多道理一般,但是眼眶却是有着泪光粼粼。 “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一定要全杀了他们吗?” 曹操看着曹冲心软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曹冲的肩头,说道:“仁德,是对自己人的,现在江东并非是自己人,你得先把他变成自己人,才能对他实行仁德之政。” 曹冲沉默了,样子看起来仿佛是十分挣扎。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心里有些心疼,说道:“罢了罢了,这个恶人,为父来做了罢!” 曹操一步向前走去,仿佛是要去命令相关的事宜的一般,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曹冲拽住了。 “父亲,此事交由孩儿!” 曹冲再次抬头时,对曹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这样的笑容,仿佛是一把刀一般,狠狠的扎在了曹操的心窝之上。 一个合格的领袖,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曹操心中愈加心疼了,叹气一般说道:“此事我不勉强仓舒了。” 曹操实在是有些心疼了。 而曹冲要的,就是曹操的心疼。 “父亲,孩儿若是将来要承担重担,自然得适应这些,父亲你说得对,对于自家人,我自然可以仁慈,但是对于外族,外人,却是不能抱有仁慈的念头,现在我杀这些降卒,看起来是做了不义之事,但在长远上,却是避免了更多人的死伤。” 世家混战,甚至是世家造反,到了最后,还不是要朝廷出兵讨伐,与其日后的出兵讨伐,不如现在就把这祸根除掉。 曹操看着曹冲坚毅的眼神,心中感叹曹冲心性上的“成长”,心中的喜欢却是愈加的浓厚了。 我有此子,早就不输孙文台了! 到了现在,曹操也不去阻止曹冲了,看着曹冲一条命令一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 曹操又看到了曹冲身上的几个优点,心中的喜意更盛了。 而在曹操曹冲与江东世家的博弈之中,这几万降卒,便成为其中的牺牲品,彻底的成为了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 曹冲一下子杀了几万人,要说心中没有其他的情绪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就静下来了。 乱世之中,又有谁的手能够不沾无辜人的血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绝望的孙权! 坑杀了几万的江东降卒之后,曹操的大军又再次启程了。 这一次的启程,行军速度没有多快,曹操现在虽然是望着柴桑方向进发,但却没有多着急了。 其实也并非是曹操不想快速解决战斗,实在是快速解决不了战斗了。 曹军在夏口乌林与江东大军对持良久,两方大仗小战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大部分的曹军士卒现在都是极为的疲累的。 这是第一,其次,曹军需要药材的补充,抑制血吸虫病的药材不够了,曹军只能边打边抢,顺便让江东这快土地的臣民认识一下曹军的武力。 只有在受了伤之后,这些南人才不敢轻易作乱,若是时常作乱的话,曹操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陪他们玩了。 所以曹操要的,是一劳永逸。 所以曹军大军走了一天,才走到了江夏郡的西寨,按着这个速度,曹军还要再行进一天,才能到达柴桑。 虽然曹军行军速度慢,但是曹操与曹冲手上的工作倒是不少。 沿路地域世家的投诚,管束士卒不要枉杀无辜,收拢药材...... 一天忙下来,曹冲甚至是连杀了几万人的愧疚感都没来得及升起来。 悲伤的时候,你只要不断的找事来做,那么,你绝对不会感觉到你的悲伤的。 当然,事情再多,也有忙完的时候,当夜里曹冲在营帐之内就寝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心中的愧疚难受。 这可是好几万人的生命啊! 与对擂打仗不一样,这些人已经是投降了,但即使是这些投降的人,还是在自己手上化为了一具具尸体。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猛地摇摇头,心道自己果然还是不能达到曹操的那种程度。 视人命如草芥!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转手就握住甘夫人的丰腴之所在,然后在佳人的惊呼声中,曹冲开始了彻夜的征伐。 在这一夜,曹冲将自己所有的懦弱,全都随着汗水挥洒了出来。 直到甘夫人昏厥过去,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曹冲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曹冲知道,他必须过了这个坎,后世的三观与这个时代的三观不一样,曹冲要在保持住底线的同时适应这个时代的三观,至于日后将这个世界变成后世的那个世界,让他们接受后世的三观,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夜,辽远~ .................. 江夏郡西寨的月色如钩,而在柴桑的月色,却是带着一点血红的颜色。 孙权一身锦服,整个人看上去高大无比。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这王者之气现在看上去有些晦涩,因为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唯一灵动的心灵窗口,此时也是充斥着绝望的光彩。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今夜的这轮同样晦涩的月亮,心中的凄楚愈甚了。 难道在我孙仲谋手上,就要将父兄两代的基业败了不成了? 孙权心中充满着疑惑。 今日,周瑜战死,江东士卒败亡的消息已经是传到他手上了,甚至连从乌林败逃回来的士卒都已经归营了。 整个柴桑,有几十万的人口,其中有接近六万军队驻守于此。 六万对百万,孙权的心是冰凉的。 这如何才能打败曹操,保住自己的基业? 在高台下面,是州牧府的行台衙门,在这行台衙门外面,是一片灯火通明。 无数世家的首脑,或老或少,拖家带口的,就跪在行台面前了。 孙权即使是没有收到他们的请愿书,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要我投降! 但我孙仲谋怎么可能投降? 我孙仲谋岂能甘愿做一个囚笼里面的金丝雀? 我孙仲谋可是过江龙,即使是要死,也不能降! 孙权是这样想的,但柴桑的江东世家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甚至已经是闻到了柴桑一日比一日多出来的烦躁以及恐惧了。 世家担心自己不早一些站位,曹操会怪罪与他们,百姓担心孙权誓死抵抗,惹恼了曹操,到时候曹操会一气之下屠城。 所以到了最后,孙权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没人支持他去与曹操对峙。 这老大做到这份上,也是太丢脸了一些。 寒风瑟瑟寒,吹起了孙权的一缕缕长发飘飞,貂裘在身,也抵挡不住由心的寒冷,这时候,孙权感受到了身后有人给自己加了一件外衣。 孙权转身,果然是看到了那一个倩影:步夫人。 孙权一生有七个夫人,但是最宠爱的,还是步夫人,也就是步练师。 眼前的步练师身上披着银白色的貂裘,在月色的披拂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圣洁。 皓齿琼眉,在眼底时常闪过一丝丝的媚态,但此时这媚态却全变成了心疼。 步练师正面抱住孙权,将自己的身子揉进了孙权的身体里面,动情的说道:“夫君,外面冷,进屋吧!” 孙权紧紧的抱着面前柔弱无骨的身体,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步练师与步骘是同族,而在州牧府的行台衙门面前,也有一道身影是步家的。 “练师,你也是替那些人来劝我投降的吗?” 步练师身子一颤,将头深深的埋在孙权的胸膛上面,轻轻的说道:“步骘他倒是来找过我,但妾此时到此,不是为了劝夫君投降的。” 步练师从孙权的胸膛中起身,后退了两步,从袖口中拔出了一把刀。 孙权眼角一跳,但还是没有行动。 “你这是要?” 步练师脸上的笑容很是凄美,她笑着说道:“若是曹军攻进柴桑,妾身当即自戕,与夫君共度黄泉。” 孙权心中有些感动,眼中也有了一些泪光。 他将步练师手上的匕首收了回去,眼睛直直的盯着步练师,说道:“不论我死还是不死,你都要好好的活着,以你的美色,加上步家的势力,没人会对你下手的。” 哪知步练师却摇摇头。 “不能与夫君同生,但可以与夫君共死!” 孙权摇摇头,同时眼中的念头也坚毅了起来。 即使是不为江山,就是为了怀中的美人,自己都该搏一把了。 要我认输,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贾诩挖坑! 次日清晨,曹冲在甘夫人的服侍下,吃了一点东西,便要走出营帐了,但回身看了甘夫人有些嗔怒的模样,曹冲忍不住将她抱了一下。 “怎么,疼了?” 甘夫人步伐不是太稳,她小力的拍打了曹冲的胸膛一下,脸上通红,有些怪罪的对着曹冲撒娇道:“公子昨天晚上不懂得疼惜妾身,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来服侍公子了。”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夫人,笑着说道:“不来服侍我,你舍得?” 甘夫人被曹冲这般打笑,心中羞涩愈甚,娇啼一声就要跑回大帐里面去,却被曹冲环抱住了。 曹冲用手勾起甘夫人的下颚,笑着说道:“放心,今天晚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哈哈哈!” 调笑美人倒是让曹冲心中的戾气少了许多,曹冲收拾一下东西,走到中军大帐前了,到了中军大帐,曹冲发现气氛有些喜庆,周围的士卒大多是喜笑颜开,曹冲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刚进入大帐,曹冲就被曹操叫住了。 “仓舒,好消息,另外一路的大军也到位了,而且还将刘备一锅端了,除了关羽和刘备不知所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俘虏了。” 另外一路的大军? 曹冲脸上有着惊色,他可不知道还有一路大军。 “父亲,这....” 曹操也看出了曹冲脸上的疑惑,连忙对着曹冲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让曹冲心中一阵咂舌。 果然,古人每一个是简单的人物,曹操很显然也是如此,看起来他是把全军压在了长江两岸上了,实际上却是将宝压在了后军身上。 曹军其实都不用将周瑜打败,只要等上几天,江东一样也会破,曹冲在这场战役上最大的作用,就是消灭了未知的变数。 若是那支后军晚来一步,曹军营中的药材又不够了,很显然,周瑜可能直接就将曹操大军湮灭了。 可惜曹军有了曹冲,所以让这最后的风险也消失了,周瑜也只得饮恨乌林。 曹冲看着笑颜大开的曹操,拱手行礼,说道:“恭喜父亲,这下子,破灭江东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曹操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虽然有着笑意,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消失多少。 “柴桑还有几万江东士卒,即使我方有着巨大的优势,也不能太过于轻视孙权,孙家,没有那一个是可以轻视的。” 曹冲眼神一闪,心里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贾诩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操拱手说道:“主公,既然如此,江东已然如同一只病虎了,那我们也不用耗费军力去做无谓的牺牲了,不如劝降孙权,若是他愿意降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少一些损失。” 降? 曹操眼神发光,看了曹冲一眼,问道:“仓舒以为如何?” 曹冲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对着曹操说道:“若是孙权愿降,那自然是无不可的事情了。” 贾诩一脸诧异,不知道曹冲为什么会和自己有相同的观点。 贾诩说要劝降孙权,是为了让曹冲少得到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为了抑制曹冲。 曹冲自然知道贾诩心中的想法,但他却没有贾诩心中的念头。 在乌林,江东世家的力量已经被消弱得太过于厉害了,而且在柴桑的江东士卒,大半也不是江东世家的力量,那是孙权手上的力量。 若是孙权投降,那么,那几万人自然是落不到江东世家手上的,所以贾诩的劝降计策实际上是可行了。 连番作战,不仅是士卒,就连曹冲也有些倦了。 况且在保住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若是能少造一些杀戮,也是曹冲希望看到的事情,他现在的军功够多了,不差进攻柴桑那一点军功。 听到曹冲的回答,曹操点了点头,又问了程昱与荀攸的回答,这才开口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便派使者过去罢!” 贾诩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曹操进谏道:“主公,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口齿伶俐,聪明绝顶,一定能够当此重任。” 看着贾诩眼中没有多少好意的目光,曹冲心中有着一丝不降的预感。 “是何人?”曹操问道。 贾诩脸上一笑,说道:“此人正是周不疑,此人口齿之伶俐,贾诩也是深深的领教过了。” 周不疑? 曹冲心中大怒,差点破口大骂起来了。 到了现在,曹冲心里哪里不知道知道贾诩心中的算盘。 贾诩见自己成了曹丕的大敌,现在他没能力给自己挖坑,但是却可以为自己身边的人挖坑,折损了周不疑,自己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条臂膀,这是贾诩的目的。 孙权现在是绝望的猛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绝望之下,鬼知道他会不会遵循这条定则。 曹冲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刚想说话,曹操却是开口说话了。 “既然此人口齿伶俐,那便让他做使者罢了,周不疑现在怕还是白身罢?我便先许他一个随军中郎的虚职。” 曹冲听到这一句话,却是把嘴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了。 随军中郎的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却很重要,若是经过此次出使镀金之后,未尝不可以混一个丞相主簿或者是在尚书台找个官职来当当。 这可比直接举孝廉要快上好几年。 曹操同意贾诩的话,或许也是要提拔曹冲亲随的念头。 他已经打算为曹冲铺路了。 话虽如此,但贾诩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心肠人,他既然举荐周不疑当使者,肯定是认为此行九死一生。 曹冲担心此行会有些危险,但既然曹操都发话了,曹冲也不敢再说了,脑子却是飞快的运转起来了,似乎是在想如何才能让周不疑完整的回来。 既然有了劝降的方略,曹军的行军速度就更慢了,速度变慢,侵蚀江东的进程却是加快了。 曹操身侧护卫其左右的,不足五万大军,其他的军队,则如同一张张大网一般,已经是将整个江东笼罩进去了。 他们或通过武力,或通过劝降,将所过的江东土地通通征服。 打开城门,若是投降,便可以继续做县令或是太守,若是不降,免不了人头落地。 一张大网,已经是缓缓的朝着柴桑笼罩过去了。 而在营寨门口,曹冲看着一脸笑意的周不疑,只得在心中祝他一路顺风了。 为了让周不疑更加安全一些,曹冲顺便让陆逊加入这支队伍。 陆逊投降曹操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江东了,要不是江东世家的援手,陆家都差点被孙权的怒火湮灭了,这个时候曹冲让陆逊随周不疑出使,心中也是有他的算盘的。 第一,有了陆逊随军之后,收服江东世家便会容易许多,第二,有了陆逊在侧,周不疑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毕竟若是孙权一个想不开要杀周不疑的时候,还得掂量着江东世家以及曹操这两座大山。 第三,若是孙权一个不小心把陆逊杀了,也能挑拨一下孙权与江东世家的关系,简直是一举多得。 当然,曹冲此举也只能是给周不疑多些劝降的可能性罢了。 这件事情能否成事,最终还是得靠陆逊与周不疑的手腕了。 .............................. 感谢西斯寇、书友2017110521....、最烂的痞子的起点币打赏。 感谢始尊大帝、书无琦、华吉利、学海腥风、本座玄清、nill_chang、天江的月票支持。 谢谢各位大佬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章 理想与现实! 周不疑与陆逊的使团开赴柴桑,而曹冲则是在路上继续处理着四遭的烂摊子。 当然,这些事情虽然繁琐,但对于曹冲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起码在这一两天的时间内,曹冲大致搞清楚了汉末官府的基本运行原理,顺带着顺了好大一笔钱财。 江东的百姓或许是十分贫穷的,但是江东世家则绝不是如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同时害怕曹军的报复,这些世家基本上是什么都献了。 钱财还算是小头,甚至是连女人都送。 曹冲当然知道这江东的送女风气,自然也不好横加阻拦,对于这些世家的礼品,曹冲基本上都是全收的,至于他们要曹冲做的事情,曹冲自然是不用做也算是做了。 曹操要的只是江东的和平,对这些江东世家来说,只要他们遵守朝廷法度,按时交税,曹操并不想对它们赶尽杀绝,若是把这些世家杀绝了,这江东的精华也就没了。 曹操知道这个道理,曹冲自然也知道。 不过这些礼品女人曹冲并没有留在身边,一个甘夫人就够曹冲受的了,再加一个,那曹冲就真的可以在床榻上面醉生梦死了。 当然,曹冲不受用,不代表她们没有用。 江东世家的这些礼品,在转瞬间就被曹冲转手拿去收买人心了。 军旅中人大多是大老粗,他们见到女人和财货,心中对与曹冲的敬服之心愈甚了。 而曹冲通过这一番操作,着实是笼络了不少的人心,这些被贾诩看在眼里,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奈何曹操仿佛对面前的这一幕仿若未闻,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让贾诩心中即使是不快,也只能把这不快吞到肚子里去了。 大军浩浩荡荡向前开拨,而远处的雄城,似乎已经是在眼前了。 .................................. 柴桑州牧府行台衙门前。 一众世家领袖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是孙权却是连面都没有出来见他们一下,这样的孙权,让江东世家失望的同时,也将江东世家心中不多的侥幸也湮灭了。 江东世家原来以为孙权是可能投降的,即使他没了父兄的基业,但是保住一家老小是绰绰有余的。 但眼前的一幕是,孙权这家伙要拿江东,拿我们这些世家给他们陪葬,这让江东世家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所以在翌日清晨,不少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张昭看着眼前的州牧府大门,最终只得是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离开了。 张昭是想当一个忠臣没有错,但当个人忠诚与家族存亡相违背的时候,张昭毅然的选择了世家,将效忠的臣子心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而这样的情况,在柴桑是很常见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柴桑除了军队系统之外,衙门以及最低等的里正也都失去了功能,这座城市已经瘫痪了。 没有吴郡会稽运来的粮食蔬果,柴桑几十万人只有吃土,而吃土的结果就是在柴桑的人要死上一半以上。 不少柴桑城的百姓已经逃亡了,孙权即使是有心阻拦,也阻拦不了全城的恐惧。 短短一天一夜不到,柴桑就空了一半了,而那些世家要不是被孙权变相软禁起来,说不定早就跑到曹操身后为曹军摇旗助威了。 士气如此,局势如此,这样的局面,让孙权心中感到了一阵绝望,而恰在孙权绝望的时候,周不疑的劝降使节到了。 枝丫~ 州牧府大门开启,周不疑看着州牧府门口那些世家贵公子殷殷期盼的眼神,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劝降孙权,说实在的,周不疑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但他既然是来了柴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进入州牧府大厅,巨大的大厅让周不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当然,当周不疑眼神看向江东君臣的时候,也知道他们的气数已尽了。 在州牧府大厅里面,战将在左列,只有十几个人,老将几乎没有,大多是年轻的面孔,而在右侧的谋士一列,就更加寒碜了,就只有一个人站立其中,正是鲁肃。 周不疑看到此幕,本来心中的一丝惧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江东,我惧他作甚? 孙权手上的战将拿的出手的,差不多就只有左侧的这十几个人了,有几个甚至是拿来凑数的,其中能够拿出来打仗的,也就只有甘宁周泰两个人了,至于右侧,孙权甚至是找不出可以来凑数的人了。 孙权在州牧府行台衙门外面,冷落了江东世家一天一夜,相应的,江东世家也给孙权发力了。 本来孙权自然不止这些谋士的,因为孙权也提拔了不少的寒门谋臣,但是即使那些人是寒门谋士,与江东世家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怕江东世家事后的报复,有的本身就已经入赘进去江东世家,也的也觉得孙权气数已尽了..... 在种种原因之下,孙权面前只出现了鲁肃一个谋士。 呼~ 孙权抑制住自己浓浓的怒火,对着场下的周不疑大声说道:“曹操使臣,见了我,为何不下跪?” 若是寻常人被孙权冷不丁的大吼一声,估计下意识的就跪下了,但周不疑不是普通人,他脸上一笑,对着孙权说道:“丧家之犬,不配我来跪。” 这一句话说出来,别说是孙权了,就是场下的鲁肃甘宁脸上都是充满着怒火,孙权甚至是想要一刀枭首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陆逊上前拉了拉周不疑的袖口,示意他把话说得好听一点。 陆逊可是极为了解孙权的,这家伙是一个极为自尊的人,你这样挑衅他,难道不怕被他一刀砍了? 就算你是不怕,我陆逊怕啊,我还没活够呢! 望着周不疑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孙权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的说道:“我现在虽为丧家之犬,但是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周不疑被孙权一句威胁,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多少,反而是笑着对孙权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孙权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若是这个使节胡乱辱人,我杀之又会如何?”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杀我,正好一振军威,激怒主公的同时,也让柴桑合为一体,何乐而不为呢?” 孙权看了周不疑一眼,之前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当这个想法在周不疑口中出来的时候,他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看来曹军是有相应的应对措施了。 孙权沉静下来,看了周不疑一眼,眼神闪烁起来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和亲? “你不怕死前来,是为了劝降我?” 周不疑心里虽然很是紧张,但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则是很平静,甚至是有些胸有成竹的感觉。 他看了孙权一眼,缓缓说道:“将军此时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难道觉得自己可以抵挡主公手上的百万大军?” 孙权被周不疑这么说了一句,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了,但他倒是知道周不疑说的是真话,心中虽然愤怒,倒是没有动手。 “曹军虽多,但柴桑亦有二十万大军,不惧曹军多少,况且江东乃是我之主场,惧曹为何?” 周不疑摇头不说话,在他出使之前,自然对江东现在的军力有过了解的,要不然还真的被孙权的一句话给骗了。 二十万大军? 六万大军你好意思吹成二十万大军? 至于江东是你的主场,这句话虽然没说错,但是以现在的江东士卒的士气,这江东完全是曹军的主场,而非是你江东士卒的主场。 所以周不疑在斟酌的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的说出话来。 “所谓之二十万大军,无非五六万残卒罢了,至于江东,将军自然是主人,但是以江东士卒的士气,这个主人怕是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罢了!” 孙权被周不疑一句话识破,心中有些愤懑,但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开口说话了。 “你要我降,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条件。” 孙权说出这句话,甘宁周泰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至于鲁肃,则是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周不疑没有想到孙权会说出这句话,本来他这次出使,是没有多大把握能够将孙权劝降的,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命,就极为不错了。 但是现在孙权的话,却是向周不疑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可以投降,但要看你准备了什么条件。 周不疑沉吟片刻,说道:“将军投降,我主定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孙权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表示,眼睛一闪,说道:“还有呢?” 周不疑再说道:“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些条件,将军既然要降,不如加上你的条件罢了。” 孙权眼睛闪烁不定,说道:“要我降可以,但是我依然要做扬州州牧,而且治所依然在柴桑,这是第一,第二,我要在手上留下十万常备军,第三,我希望曹军尽量不要打扰江东子民,我会臣服于曹丞相的。” 周不疑听完孙权的三个条件,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靥。 “将军的三个条件,会不会觉得是在狮子大开口?” 按照孙权的条件来看,要是曹操遵从了这三个条件,那么孙权依然是江东之主,只不过是认了曹操的身份。 但是这个所谓的臣服,在乱世中又值什么钱,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该撕毁就撕毁了。 周不疑当然不能答应孙权的这个条件,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将军的三个条件,我主定然不会允诺的。” 孙权早知道周不疑会是这样说话的,也不着急,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对着周不疑说道:“既然是条件,那么,便是可以商量的,贵使若是觉得不妥,可修改一二便是。” 修改? 这要如何修改? 周不疑脸色发黑,陆逊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看。 片刻之后,周不疑嘴唇轻动,话也是说出来了。 “三个条件,我主都不会允诺的,第一,将军必须离开江东,前往邺城居住,其二,将军手上不能有一兵一卒,若是将军不能遵从此二点,那么,我们也不用谈下去了,最多一天,我主百万大军将会出现于此,到时候就算是你不投降,也只有败亡这一个选项了。” 孙权被周不疑一顿威胁,脸色十分难看,脸色通红,看起来是要发作了,就在这个时候,鲁肃却是一步站了出来,对着孙权躬身行了一礼,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主公,此时曹军势大,还请主公以江东百姓计,不要再妄下杀戮了,既然曹操有意劝降,对于主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孙权听到鲁肃的这句话,本来快喷发的火山直接是炸了。 “好你个鲁肃,你有何颜面待我对你的看重?” 鲁肃一愣,连忙是跪在了孙权身边。 “主公,曹军势大,主公已经全然没有希望了,为何还要以卵击石?主公就算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爱惜江东百万百姓的生命,也要为老夫人着想啊!” 当孙权听到江东百姓的时候,脸色的怒气就消失许多了,再听到老夫人这个词,脸上甚至是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不能让母亲安享晚年,孙权愧为人子啊!” 孙权痛哭流涕,而甘宁却是上去一把攥住了鲁肃的衣襟,狠声说道:“鲁子敬,之前我甘宁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的,但现在看来,无非与外面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一般,我甘宁现在就砍了你!” 甘宁说着,就要一刀枭首了鲁肃,孙权在上面赶紧上前止住甘宁的动作。 “兴霸万万不可,快住手!” 甘宁被孙权制止,只得恨恨的盯了鲁肃一眼,把他抛了出去,才用疑惑的语气对着孙权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他,此人迷惑军心!” 孙权看了甘宁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但脸上却是一副悲怆的表情。 “父兄基业在我手上毁于一旦,孙权现在即使是死,也难掩罪过了,但是子敬有些话说得不错,江东百姓是无辜的,江东士卒是无辜的,我母亲,也是无辜的。” 孙权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倒在了大厅上面,看起来瞬间老了好几岁。 甘宁看到如此模样的孙权,只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罢了罢了,贵使,我投降便是了。” 周不疑看到面前的闹剧,心中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是听到孙权说投降,心中还是很开怀的,连忙说道:“若是将军投降,现在便将大军开赴江夏郡,让主公整编。” 周不疑还是有些谨慎的,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孙权,但是就算是不相信,只要把孙权的军队握在手上了,即使是他不降,那也得降了。 孙权听完周不疑的话之后,罕见的没有愤怒,仿佛是死心的一般,对着周不疑说道:“贵使放心,须弥之间,我便会让大军开出柴桑。” 听到这句话,周不疑心中是真正的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驿站,静候将军佳音了。” 孙权点了点头,但鲁肃却是叫住了周不疑。 “贵使请留步!” 鲁肃叫住周不疑,周不疑自然也是停了下来了。 “先生有话说?”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为了江东免遭涂炭,所以不惜投降,但作为臣下,我也该为主公做些事情。” 周不疑点了点头,示意鲁肃继续说下去。 “主公有妹,年芳二八,貌美如花,如果能够与丞相公子结合,我等想必也会欣然接受的。” 和亲? 周不疑一愣,旋即明白了鲁肃的意思。 他是怕曹操翻脸不认账,所以要给孙权找个保障吗? 与曹操成了儿女亲家,那么,曹操也不好对孙权下手了。 听到鲁肃的话之后,周不疑心中本来对孙权的投降还有一丝疑惑了,到了现在,这一丝疑惑算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他沉吟片刻,对着鲁肃说道:“此事,我会向主公禀报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孙尚香! 在傍晚的行军途中,曹操曹冲就收到了周不疑发来的消息了。 曹操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心中有些开怀,忍不住大笑了一声,狠狠的拍了几下曹冲的肩头,倒是让曹冲有些不自在了。 “看来这孙仲谋也不是什么英雄,连最后一战的心都没了,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也并非是无能,以他手上的那些残卒,是无法改变局势了,或许这就是识时务为俊杰吧?” 曹冲听着曹操的感叹,脑子有些混乱。 难道周不疑他的劝降成功了? 曹冲心中的喜意还未消减多少,手上已经是接过了曹操手上的书信。 “孙仲谋不如我儿,如今已然是要乞降了,仓舒,你看,为父又给你找了一个美娇娘,哈哈哈!” 不仅是曹操,营帐之内的武将大多是看着曹冲,开怀大笑起来了,知道消息之后,荀攸等人眼睛也是弯了下去了,看起来似乎也是开怀。 只有贾诩黑沉着一张脸,但这黑沉着脸的后面,好似还有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他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曹冲把书信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起来了,发现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 孙权投降? 这家伙怎么会投降? 嗯? 要把孙尚香嫁给我? 曹冲略微沉吟片刻,他倒是想要见识一下孙尚香的模样,但是他没有盲目开心。 这一切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孙权是何许人也,曹冲自然是清楚异常的,或许曹操会把孙权看作是一个继承父兄基业的无能之辈,但曹冲不会这样觉得。 这可是在后世开创了东吴帝国的孙十万啊! 他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笼中的金丝雀? 曹冲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曹军接连打了好几场大仗,加之江东残军不足为虑,他们甚至已经考虑回家之后的事情了。 但这一点对曹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骄兵必败,这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一般的事实。 莫非孙权心中还在想什么鬼主意? 曹冲心中疑惑,脸上的表情自然没有多好看,曹操明显看到了曹冲脸上的表情,对着曹冲问道:“怎么?仓舒不喜欢这孙权之妹?” 曹冲摇摇头,孙尚香久负盛名,样貌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的身份就给了曹冲很大的征服欲,不喜欢孙尚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曹冲是怕这后面是孙权鲁肃的谋算,所以曹冲在沉吟片刻之后,还是对曹操说了一句话。 “父亲,万一这孙权是诈降,那该如何?” 诈降?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可能诈降,他孙权敢诈降?若是他真的将手上的军队交由到我的手上,他若是敢诈降,我倒是欢迎至极呢!”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曹操,也知道曹操不是什么三岁小孩,曹操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此一想,自己这样做貌似是杞人忧天了。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贾诩,贾诩的眼神阴郁,表情不是特别好看,但是曹冲却总是感觉这不好的脸色里面藏有一丝丝的快意。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连曹冲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但是这个直觉,很致命。 曹冲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那孩儿娶了那孙权小妹又有何妨?”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曹冲的眼神,里面有着抹不去的喜爱之情。 ............ 柴桑州牧府后院之中。 一个女子手上握着一把长剑,正在场间不断的舞动着。 她身穿蓝色衣裙,身形苗条,随着剑舞,长发旋即飘落,倒是有着分外的味道。 剑在她手上舞动,但肉眼可见,她舞剑的技巧越发的不堪,到了最后,甚至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胡乱的在小院水榭旁边的绿树砍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侍女一脸担心的看着孙尚香,但是却不敢向前阻止。 小姐平时就疯的很,现在在气头上,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等伤了。 这些侍女与孙尚香感情虽然不错,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呼喝呼喝~ 砍了一阵之后,孙尚香看着面前柳树上面的刀劈剑痕,心中的怒气算是发泄出一点了。 周围的侍女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把孙尚香手上的宝剑取了下来,有的侍女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小心的擦拭着孙尚香头上的汗渍,有的则是把孙尚香衣袖上的灰尘打掉。 而孙尚香宛若是一个傀儡一般,任由她们摆弄,心中却是苦涩一片的。 虽然孙尚香也知道自己的婚姻是很难让自己选择的,但是她却没想到自己要嫁给一个曹贼之子。 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但这个人是曹冲。 且不说他毛长齐了了没有,即使是毛长齐了,他也是江东的罪人! 若是没有他,二兄怎么会战败,不战败,自己又哪需要嫁给曹冲! 要我嫁给他,不可能! 孙尚香在心中倔强的想着,但片刻之后,她仿佛是一个阉了的花儿一般,转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了。 若是我不嫁,那二哥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孙尚香脸颊流出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但心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骤然变得尖利起来了。 要嫁便嫁,但你曹冲也不要想好过! 孙尚香看着周围的侍女,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摆出什么样的阵形来呢? 小院外面,孙权摇了摇头,看着孙尚香难过的模样,只得是在心间叹出一口气来了。 小妹,为兄对不住你啊! 孙权侧头看了小院后面的高楼上,发现在高楼上有一个老妇人站立着,这老妇人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看着孙权,仿佛是有着无尽的责备之意一般。 孙权再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个老妇人行了一礼,对着旁边的鲁肃说道:“子敬,我们先出去吧,三日之后的婚宴,一定要盛大一些才好。” 鲁肃眼中精光一闪,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曹冲扛新娘! 三日后。 天高敞亮,只是天气倒是越发的寒冷起来了,仿佛是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一般。 在孙权州牧府中,此地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了,喜庆的气氛仿佛是可以冲淡战争的惨烈气息。 柴桑城都被镀上了一层红衣,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似乎是在庆幸仗没打起来,而得知孙权投降的原因,柴桑原本逃离的百姓也相继回来了。 当然,对于孙权的投降,百姓虽然心中开怀,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最开心的还是江东世家。 因为孙权的投降,让江东免遭了一场浩劫,而因为没有这场浩劫,江东世家重要的人员都安然无恙,也就是说,江东世家除了私兵损失大半之外,基业还是在的,只要在恢复个十几年,未尝不能恢复之前的模样。 若是孙权不投降的话,江东世家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帮孙权嘛,看样子还是死路一条,不帮孙权嘛,眼前就是死路一条,还好这孙权识趣,没有做出弱智的事情来。 在短短一个月不到,,江东就已经易主了,这些世家的嘴脸与哈皮狗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曹操曹冲到柴桑的一瞬间,就有无数的世家夹道相迎,送钱送礼送女人。 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自己都献出去似的。 曹冲也收到很多的礼物,也有很多优伶侍女,模样大多不俗,但很快就被曹冲转手送人了。 女人在精不在多,要是后宫三千佳丽都要雨露均沾的话,曹冲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活不到三十岁。 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快喂不饱了,曹冲可没心情再要其他的女人。 当然,有些人是不在计划范围之内的。 就譬如那大小乔。 不过曹冲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即使是他心中想着大小乔,手上也是不会动手的。 万一玩了大小乔之后,让宛城的事情再来一遍,到那个时候,曹冲可不觉得周独夫的勇力比得上典韦,而且自己也没有曹昂那样的儿子。 还是忍住下半身再说吧! 况且,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得到两个寡妇呢? 曹冲摇摇头,任由面前的侍女摆弄着自己。 他又回到了迎娶辛宪英的那一天了,繁琐,劳累,而且居然还不能吃饭! 曹冲甚至是恶意的猜测孙权把孙尚香的婚礼搞得这么盛大,不会就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的累死吧? 但孙权确实是按照礼制来的,这一点倒是让曹冲无话可说,只得当作一个傀儡一般,任由这些侍女摆布。 一天程序下来,加之接待宾客那些,当曹冲完成所有的礼节,并且吃饱喝足之后,便晕晕沉沉的回到了新房小院中去了。 曹冲的新房并不在州牧府,而是在州牧府侧的周府上面,这原来是周瑜的府邸,当然,因为周瑜已死的原因,这座大院就直接被孙权划成是曹冲的新房了,至于曹操,则是住在了周府隔壁的一座宅院之中。 曹军层层维护之下,再加上孙权手上没有多少兵力,就连曹冲心中的警惕之心都下降了不少。 但是当曹冲走到这新房院落之前的时候,曹冲心中的醉意完全就清醒了,心里也重新警惕起来了。 面前这座小院里面住的可是孙尚香啊! 在《三国演义》里面,这小妞就差点把刘备吓个半死,侍女都是刀斧手,你叫哪个男的敢睡你? 万一把你弄疼了,岂不是要被那些侍女砍成肉酱了? 所以曹冲在小院徘徊许久,在考虑要不要进去。 进去吧,可能有生命危险,从某一个程度来说,曹冲算是谋害江东的罪魁祸首了,孙尚香不恨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进去吧,这不是在说自己害怕了吗? 新婚连新房都不敢进,这话别别人听了,岂不是说我曹冲不举? 所以曹冲在院门外徘徊了好一阵,终于是觉定进去了。 既然是决定进去,那么进去自然是要坦坦荡荡的。 老子是来睡我老婆的,我怕个吊啊! 然而到了现场,曹冲表示自己还是要怕一下的。 与其他的新娘不同,孙尚香一身新娘服饰,站在院落中央,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有摘下去,但是手上却是拿着一把开了锋的宝剑。 而在孙尚香身侧,是十几个拿着长刀的侍女,她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看这架势,仿佛是要把曹冲一刀砍了一般。 咕噜~ 曹冲生生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时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是了,我之前应该把这些侍女都干掉才对的,现在这架势一上来,曹冲心里什么底气都没了。 但底气虽无,曹冲还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要慌,现在就是慌也无济于事,反倒是让孙尚香看轻了,孙尚香现在搞出这样的架势出来,定然是想要震慑住自己,要不然就是小女心性,想要报复下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孙尚香是不敢对自己下手的,要是自己在这里真的出事了,那么惨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孙权,还有她的母亲。 曹冲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此一想,曹冲心中的底气也多了不少。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岂是会怕一个女子? 所以曹冲沉吟了片刻,脸色变得坚毅起来了,脚步沉稳的慢慢走向一身新娘服饰的孙尚香那边,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反而是缀着一抹笑靥。 孙尚香听到了曹冲的脚步声,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原因,所以她小声的问了问旁边的侍女,问道:“姑爷是不是吓得快尿裤子了?” 那侍女摇摇头,小声说道:“姑爷面不改色,现在走过来了。” 面不改色? 孙尚香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这家伙不怕死? 不行,我现在就是要吓吓他的,没吓到这怎么行? 所以孙尚香对着那侍女说道:“把姑爷围起来!” “围起来?” 孙尚香一愣,耳畔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刚想有所准备,手上的宝剑瞬间被曹冲夺过去了,整个人也是被曹冲扛了起来。 好娘子,还敢吓为夫,看我今夜不好教训你! 孙尚香被曹冲一把扛走,不断的挣扎着,开口说道:“小婉,快点把我救出来,把这家伙痛打一顿。” 被叫做小婉的人上前了一步,但是与曹冲那锐利的眼神一个对视,整个人都阉了下去了。 “你等要是敢进这个房间,诛九族!” 说完这句话之后,扛着孙尚香的曹冲便进了新房,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侍女们。 其中一个侍女对着小婉说道:“婉姐,怎么办?” 被称为婉姐的侍女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进入新房,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在门外等候吧,难道你真的要被诛九族?” 这句话一说,这些侍女们全部都安静下来了。 诛九族,谁想啊? 但是..... 小主人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四章 那茂密的黑森林啊! 哐当! 曹冲一脚把房门踢关了,顺道把孙尚香扔到床上去了。 新房装扮很是喜庆,厚厚的红布,袅绕入鼻的助兴熏香,桌塌上的酒壶。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床榻上的美人。 孙尚香二八之龄,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如一朵小花刚刚绽放出花蕊一般,清纯之中带些妩媚。 尤其是现在孙尚香恐惧的模样,倒是让曹冲心中的兽性被激发出来了不少。 但激发是激发,曹冲到底还不是下半身动物,这种奇异的感觉被曹冲很好的控制住了,他跪坐在食塌之前,而孙尚香此时就在曹冲背后。 咕咕咕~ 曹冲倒了一杯醒酒茶,握在手中一口饮了下去,脸上的酒红色消去了不少,有些混沌的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析起来了。 曹冲在一边独自喝茶,倒是让孙尚香心中有些不高兴了。 她在院落摆出阵势出来,就是要吓一吓曹冲的,好让他知道我江东女人的厉害,但很明显,这惊吓明显是失败了,反倒是自己被曹冲抱了进来,前途堪忧。 孙尚香在出嫁之前受过了一些教育,知道行房之时要做的事情,因此心里格外有些恐惧。 这怕是每一个女人出嫁都会有的紧张情绪。 刚开始,孙尚香看着跪坐在食塌前面的曹冲没有性急来动手动脚,心中着实是舒了一口气,但是时间久了,孙尚香心中马上滋生了另外的情绪出来。 这曹冲,为什么不来动我? 难道是我不够美? 孙尚香环视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男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身材的吗? 哼~ 孙尚香娇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对着曹冲说道:“曹贼,你还不上来?” 曹贼? 曹冲转了一下身,看着床上红盖头都没掀下来的孙尚香,大抵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感觉的。 一方面,曹冲是击败江东的罪魁祸首,孙尚香作为江东孙家的女儿,自然对曹冲的感官很是不好,但另一方面,曹冲却是她的丈夫,她对于婚姻生活可能是还有向往的。 婚礼对于男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重大事情,孙尚香这句话虽然嘴硬,但已经有软化的征兆了。 曹冲作为一个男人,也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孙尚香闹不和。 当然,这个嚣张的脾气还是得让她改一改的。 所以曹冲转身站了起来,慢步走到床榻边缘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桌塌上面的喜秤,轻轻的一挑,就把孙尚香头上红盖头挑下来了。 红盖头挑下来之后,曹冲才真正的看清了孙尚香的脸。 这张脸初看上去,感觉有一些秀气,眉毛鼻梁眼睛,甚至是樱桃小嘴,都有些秀气,两颊微鼓,颇有些婴儿肥的感觉,当然,最让曹冲瞩目的,自然还是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晶莹透亮,仿佛有无尽的吸引力一般,把曹冲的眼睛紧紧的吸在了一起。 四目对视,许久许久.... 最后还是孙尚香女孩脸皮薄,脸色微红的错开了曹冲那充满火焰的眼神。 “你,你给我下去!” 孙尚香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连忙要曹冲下去。 要我上来,要我下去? 哪有这么容易,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曹冲这尊大神要好似不收点什么利息,岂是会下床的? “这样和你夫君说话,貌似有些不妥哦!” 孙尚香被曹冲这么一说,把头撇了过去,嘟起一张嘴,表示自己不想听,听不到! 果然,被宠坏的小女人都是这样的,想想的的冬儿,多么可人,那像你这般口齿伶俐! 曹冲摇摇头,决定给孙尚香一些教训,不然以后这个家谁的话说得算都不一定了。 蹬踏~ 曹冲快速把鞋子拖了下去,整个人躺在床上,而孙尚香看到曹冲不仅不下床,反倒是整个身子都上来了,吓得整个人往这床脚蜷了蜷。 好在这床够大,不然孙尚香都要掉地上了。 “哼,曹贼,若不是你,我岂会嫁给你这个,这个....” 孙尚香本来是要骂曹冲粗鄙丑陋之人的,但话到嘴中,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来。 说曹冲粗鄙吧,他又不是,起码在言行举止上面表现的还是很有礼貌的,至于丑陋,那更加说不上了。 孙尚香甚至在心中还有些窃喜,自己未来的夫君居然如此俊朗。 当然,庆幸是庆幸,孙尚香却是在嘴里不想饶了曹冲。 “我这个什么?” 孙尚香还没想好自己要骂曹冲什么呢,曹冲整个人都靠上来了。 他身体一半压在孙尚香身上,脸与孙尚香的脸相距不过拇指粗细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孙尚香甚至是可以看到曹冲脸上的毛孔,感受到曹冲有力的呼吸,以及那充满着侵略性的眼睛。 两人的呼吸不知不觉变的粗重起来了。 “你,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曹冲摇摇头,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挑起孙尚香的下颚,轻笑着说道:“下去?我是你夫君,不仅不会下去,而且还要进去呢!” 孙尚香被曹冲这句恬不知耻的话说得面红耳赤,秀气的脖颈摇了摇,还了自己的脑袋一个自由。 “即使你是我夫君,也不许对我无礼,你要知道,这是江东,是我家!” 曹冲身体再次前倾,有些部位已经是亲密接触了,曹冲轻轻的在孙尚香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江东是我们家的。” 饶是孙尚香,也是被曹冲这句话激怒了,刚想反抗,不想曹冲已经是整个身子压上来了。 撕拉撕拉~ 红衣飘飞! 孙尚香看着面前这幅模样的曹冲,大概是想起了,之前母亲说的一句话。 男人都是野兽! 这简直就是一头发情的野兽。 孙尚香发现自己被压在下面,动都动不了,除了配合曹冲的动作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就在这个时候,曹冲想起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茂密的黑森林, 森林里有一道可爱的小溪河床, 很多善良的小蝌蚪都经常来这里比赛游泳, 为保护这片生命的竞技场 同时增添更多的乐趣 森林女神用白色、黑色等很多不同颜色的薄雾遮住森林 森林的生趣引来了灾祸之神的妒忌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随着一声清脆的痛吟声,黑森林升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所有的树林都在摇曳不定,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波涛洗礼。 顽强的小蝌蚪,再次出现在黑森林的战场上了。 当然,它们的归宿不在这黑森林上面,而是在黑森林的土质的最深处,因为这场战争还远没有停息的时候....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血路,死路! 新房的“腥风血雨”并没有让新房外面的风雨停息多少。 曹操所处的府邸的房间里面,曹操已经是和衣睡上了,但是骤然的,门外传来一声惊天的爆炸声。 轰~ 声响震天,曹操马上也被吵醒了,曹操操起了手上的七星宝刀,直挺挺的站立起来,而门外,马上响起了破门之声,曹操看着破门而入的身影,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 是许褚! 曹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是变得十分恶劣。 他看了许褚一眼,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许褚手上拿着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语速非常快的说道:“主公,我在巡视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刚要上前去将他抓住,没想到他马上燃起了一个炸药包,若不是末将动作快,那炸药包就要在府中爆炸了。” 炸药包,人? 曹操的脸色骤然的阴沉下去了。 “查到那个人是出自哪里的了吗?” 许褚摇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他自尽了。” 自尽? 死士! 曹操的眼睛已经是变得十分危险了。 能够养得起死士的世家或许有,但绝对不会多,在这个多事之秋,还要对自己的下手的,除了一家,还有谁? 孙权! 曹操牙咬的狠狠的,对着许褚说道:“挑出一千虎士,我曹孟德今日要将这州牧府踏平了!” 曹操气冲冲的站了起来,马上就发布了一个个的命令,许褚领命之后,就匆匆下去了,而士兵集结的声音,以及之前的那一声爆炸声,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醒来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曹冲在床上纵横开阖,但被那一声巨响吓得差点都要萎了,连忙拔出自己的家伙,穿着新郎的衣物就过去了。 孙尚香毕竟是第一次,被曹冲无情的蹂躏了一个时辰之后,眼角挂着几滴泪滴,此时也是沉沉的睡了下去了。 曹冲红光满面,飞快的走到曹操所在府邸的议事厅内,此时,不大的议事厅已经是站满了人了。 贾诩本来一脸意气风发的,但突然看到曹冲,脸色却突然垮了下去。 “曹冲,你怎么没....” 贾诩险些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连忙闭上嘴,脸色重新变得古井无波起来了,只是在这古井无波下面,手却是不断的颤抖着,显然内心不是太平静。 曹冲怎么没死? 我可是与孙权说好的,他明明是要刺杀曹冲的,怎么曹冲没死? 贾诩现在心中乱成一团,看样子是有些魂不守舍了。 曹操看了贾诩一眼,再看了曹冲一眼,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仓舒,今夜你大婚,回去,这里不用你操心。” 曹冲自然不能遂曹操的愿,且不说自己在周府里面有没有生命危险,即使是没有生命危险,曹冲也不能让今天晚上这件事在没有自己见证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须知,从口授书本上看出来的历史总是与现实的历史有所偏颇的,而且曹冲看着贾诩的表情,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孩儿虽然大婚,但此事事关重大,莫说是大婚了,就算是重病在身,孩儿也要爬起来。” 曹操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他现在可没心思去赞赏自己的儿子,要赞赏自己的儿子,以后有的是时间,而面前的事情,却只能今天做出来。 曹冲看着曹操的眼神,在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知道孙权的末日可能要来了。 ................. 州牧府大厅。 孙权神色慌张,在大厅里面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脸上的着急慌乱之意是无法掩饰下去的。 甘宁周泰互相望了一眼,向前站出了一步。 “主公,何必如此慌张,此事又不是我等做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孙权看了甘宁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苦涩无比。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虽然不错,但是耐不住孙权已经是做了亏心事了。 在州牧府地窖里面,就藏着三百死士,这些死士是孙权来刺杀曹操的,只要曹**了,曹军必然大乱,而大乱的曹军,面对我江东士卒,怎么可能会讨到便宜,但让孙权绝望的是,他还没开始行动呢,事情就已经暴露了。 到底是谁要害我? 孙权脑海里面闪过一个有一个的名字:顾家,陆家,张家.......或许还可能是曹军里面的人。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十分危急了! 如果不做出一些事情的话,江东别说不是孙家的了,孙家都要在江东除名了。 孙权心中有些乱,把目光定格在鲁肃身上了。 “子敬,到了此时,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计策?” 鲁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对着孙权说道:“此时曹操早有准备,主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两条路? 孙权心中凛然,问道:“是哪两条路?” 鲁肃表情严肃,语气有些萧瑟,片刻之后才说道:“第一条路,与曹操打开窗户说亮话,并且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由曹操,如此一来,主公可保全家无忧,但却是会变成笼中之雀。” 孙权眼中精光一闪,此时他虽然慌乱,但脑子倒是十分清醒。 “那第二条路呢?” 鲁肃声音骤然放大了好几倍,说道:“第二条路,便是血路!” “血路?”孙权喃喃道。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血路,杀出一条血路,主公地窖有三百死士,未尝不能将曹操枭首,而只要曹**了,局势即使是再糜烂,但总有一丝转机,当然,若是主公失败,那不仅仅是主公一人性命,跟随主公的士卒,主公的亲人,都会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吗? 孙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鲁肃,突然笑了起来。 “子敬给我选了两条路,那你可知我会选哪一条路?” 鲁肃苦笑一声,他对孙权知之甚深,心中早就知道孙权会选哪一条路了。 那是血路! 亦是死路!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江东去! 踏踏踏~ 战火纷繁的声音将这座沉睡的城市吵醒了,原本黑沉沉的一片的城池,骤然间亮起了灯火。 巷子深处传出几声惊惧的犬吠,哪家的孩童用他的小脚踢着被子,发出了一阵阵的哭声,曹军士卒踏着繁乱的步伐,慢慢靠近州牧府。 惨叫声,呼喊声,哭声,惊惧声,将柴桑化为了口技表演者的舞台,而在舞台正中,曹冲面无表情,此时正在看着眼前的州牧府大门,魂不守舍的眼睛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权要死了? 之前的事情是孙权做的? 这些曹冲都不敢确定,但不论怎么说,死了的孙权自然是比活着的孙权要好控制得多一些,死人不会说话,同时,死人也不会捣乱。 曹操或许心里没有多少怒气的,但是为了之后的安定,也必须弄出事情来。 孙权必须死! 政治从来都是没有对错的,他只有利益。 死了的孙权比活着的孙权要更符合曹操的利益,所以孙权便要死,不管之前的那次爆炸是谁弄出来的。 在曹冲心中,其实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是曹操做得。 无毒不丈夫,没有借口杀害孙权,那便造个借口出来罢了! 孙家在江东三世经营,即便是曹操,也是心有忌惮的,他不放心孙权。 “吾在此给予你孙仲谋一个机会,一炷香之内,若是你到我面前磕头请罪,我便饶了你,如若不然,我曹孟德今日便要踏平这扬州州牧府!” 曹冲看着曹操的样子,听着曹操说的话,之前自己的想法是愈发的坚定起来了。 曹操如此做,并非是要出一口气,而是要保证江东日后的稳定。 孙权此时若是不出来领罪,便会成为曹操手下的亡魂,若是孙权出来领罪,那也是有罪的,既然是有罪,那曹操怎么对他,自然也都是说得过去的了。 今天孙权无论是做了哪一个选择,这江东,都与他孙家无关了。 因为这块地从今天开始,就要姓曹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转瞬间过去了,州牧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曹操感觉自己被别人耍了一般,本来对孙权心生的一丝丝的恻隐之心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 孙仲谋,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与你父有昔日恩情,但今日,我也不能顾及这么多了。 曹操刚要发号施令,州牧府却是打开了。 正当在场各位都以为孙权是要出来请罪的时候,门口却是射出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 嗖嗖嗖~ 仿佛是黑白无常在人世间行走的狞笑声,格外的勾人心魄。 在这箭矢飞来的一瞬间,曹冲心中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跑!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但是曹冲转头看见曹操,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跑了。 自己若是跑了,曹操会怎么想? 这是我表演的好时机,而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曹冲的思绪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完成的了,在漫天箭雨落下来的时候,曹冲猛地扑向曹操,用自己的身体,把曹操护在身后,同时口中高喊道:“保护主公,保护主公!” 在这一刻,曹冲紧张得闭住自己的双眼,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丢掉一条命。 但是曹冲觉得自己扑倒曹操,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不出现这样的场景,你曹操怎么知道你的宝贝儿子把你当作是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人呢? 这是曹冲的表演时间,而这场表演的入场券,是拿生命来做赌的! 嗖嗖嗖~ 噗噗噗~ 箭矢漫天飞舞,箭矢入肉的声音在曹冲耳朵中不时的响起。 “啊!” 曹冲痛哼一声,感觉自己已经是被箭矢刺穿了左臂了。 曹操在黑暗中,曹操感受到了曹冲的痛哼声,心中感怀之余,又是十分心疼,他转身要想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曹冲,不想曹冲的手虽然不是很健壮,但力气却是让曹操翻不了身。 嗖嗖嗖~ 箭雨终是有停歇的时候。 而在箭雨停歇之后,州牧府中杀出了一队又一队的披甲士卒,他们双目血红,不断的嘶吼着,像是丝毫不惧怕死亡的野兽一般。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畏惧死亡,他们是孙权圈养的死士! 铛铛铛~ 噗噗噗~ 这悍不畏死的三百人用自己的血肉,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通道,曹操费力的在死人堆中站了起来,手上拉着曹冲的手。 曹冲此时看起来有些渗人,身上倒插着三根箭矢,索性伤的不是要害,所以曹冲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血人,但居然还没有昏厥过去。 曹冲自然痛得直咧嘴,但是看到曹操的眼神,曹冲知道自己这伤受得不亏! 曹操看着曹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许褚说道:“给我把仓舒护好了,要是他再有一根毫毛的闪失,我拿你人头是问!” 这句话说完之后,曹操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刀,看样子是要想与那些死士厮杀。 “主公不可,这些人都是死士,悍不畏死,主公实在是不能让自己的千金之躯有所闪失。” 闪失? 吾之心肝都受了重伤,你要我咽下这口气? 我一定要亲手手刃了这孙权小儿! “你给我好好护住仓舒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话虽如此,但是曹操的人倒是没有冲上去了,曹操被许褚的一句话提醒了之后,心中骤然爆发的怒气也消散了七七八八,头脑变得清醒起来了。 以身犯险,兵家大忌! 曹操在后面指挥着战局,三百死士虽然是悍不畏死,但是虎士大多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不差他们多少,一顿厮杀之后,州牧府前就彻底安静了。 因为三百死士已经死完了! 曹冲看着面前修罗场一般的景象,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而在州牧府的高台之上,孙权看到眼前的一幕,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叹息一般的语气说道:“时也,命也!” 此话刚说完,孙权就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横刀自刎了。 鲁肃看着眼前的孙权,眼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药丸,直接吞了下去,须弥之间,鲁肃也是躺在地上了。 大江东去,浪掏尽,千古风流人物! 第三百六十七章 龙治与步练师! 州牧府被曹操攻陷了,但是进入了州牧府之后,曹操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开怀的笑容,他看着孙权和鲁肃的尸体,似在叹气一般的说道:“将孙权尸体收敛厚葬了罢,孙权府上家眷不要肆意动弹。” 曹操与孙权有隙,并非是有仇,只是双方的利益有所冲突罢了,但是抛开这个利益不讲,曹操还是很欣赏孙权的。 以弱冠之龄,就将江东偌大的土地握在手上,让江东世家们不得不在他身下臣服。 而且还收服了山越蛮人,大大充实了人口,有了这些山越人作为奴隶,江东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 这是孙权经济上的成就,在军事上,在孙权时期,将刘表的荆州打得抬不起头来,更是杀了黄祖,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在后世的平行世界里面,孙权更是打败了曹操,并且将汉人的威名传播到了海外诸国去了。 如此人物,可以算是一代风流了。 曹操之所以要厚葬孙权,自然是因为英雄惜英雄,当然,曹操虽然是欣赏孙权,但在曹操眼中,孙权是不配与他敌对的。 生子当如孙仲谋,说是夸奖,又何尝不是贬低呢? 曹操这句话虽然是在赞扬孙权,但其实也是有这样一层意思的:孙权,以你的才能,估计也只能和我的儿子辈匹敌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曹操在心里还是很欣赏孙权的,当然,曹操是欣赏死了的孙权。 活着的孙权,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自己不仅不能欣赏他,而且还要防备,算计他! 如今,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径直的回到原来的院落之中了。 曹操回营而去,但曹冲却是没有走,他身上虽然有伤,但是经过军医的一番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罢了。 曹冲看着孙权的尸体,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后世的三足,如今已经没了一足了,而另外一足,此刻怕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孙权,刘备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是老一辈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三国没了三国,自然不能叫做三国,但是其中荡气回肠的故事,却依然让我们回味无穷。 正当曹冲也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精瘦的人走了出来。 是龙治! 他手上握着一把环首刀,此时眼睛里面充斥着快意,但除了这快意以为,他心中还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龙治是山越人的王子,但如今的山越人,男的基本死光了,而女的不是成为汉人的小妾,就是成了任人蹂躏的肉女。 山越已经没了! 他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即使是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 外族人想要磨灭汉族,靠的是屠杀,汉族人磨灭外族,靠的是融合。 山越人在男人死绝了之后,山越人的女人生下来的后代也只能是汉族了,也就是说,在短短几年内,山越人几乎是被灭族了。 这让龙治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灼热与愤怒。 所以在孙权死了之后,龙治还不想放过孙权,他要用山越人的方式,让孙权永世不得超生! 踏踏踏~ 龙治走到孙权的尸体面前,刀似乎是要在孙权的脸上刻上什么纹路一般,曹冲走上去,想要阻止,但走上去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龙治被孙权搞得家破人亡,甚至是亡族灭种了,曹冲虽然不能体会这种感受,但却是理解龙治心中的感觉。 正当龙治就要动手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那人似乎是在跑,所以这哭声也是哽哽咽咽的,时断时续,但是其中的悲伤与绝望,却是让曹冲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了。 “夫君,夫君!” 步练师身上穿着紫色衣裙,但发冠不整,脸上被两行泪水纵横,模样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但傲人的身材却是掩饰不住的,曹冲看着她的影子,大概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了。 步练师,孙权的最宠爱的夫人。 步练师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奋力一冲,却是把龙治撞了下去。 龙治本来就在气头上,但是看到撞自己的人是一个女人,把手放了下去,脸色黑沉的说道:“你走开,若是不走,休怪我伤了你!” 步练师脸上挂着泪水,对于龙治的话充耳未闻,反倒是一脸痴情的看着孙权的模样。 “夫君,你竟然真的离师儿而去了,你怎么这般狠心啊!” 步练师将孙权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哭声愈加的凄惨起来了,就连身侧的龙治,一时间都被步练师的哭声感染了。 步练师心中有悲,龙治心中何尝没有? “我平时不伤女人,你现在若是不走,休怪我伤你了!”龙治再提醒了一句,语气已经是带上杀气了。 在山越人心中,男人是不能杀女人的,但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动手! 步练师听到龙治的一番话,哭声倒是停止了,他手上轻柔的抚着孙权的脸,将孙权圆瞪的眼睛轻轻的合了上去,转头看向龙治。 “我夫君与你有何怨仇,居然到了要对他的尸首动手的地步?” 龙治看着同样悲切的步练师,心中闪过一丝丝的同情,但很快,这同情就被他心中的怒火所代替了。 “我是山越人!”龙治语气低沉,只是吐出了这五个字。 山越人? 步练师喃喃自语,模样有些凄凉。 “我夫君做的坏事,我替他偿还可好?”步练师盯着龙治,似乎是在祈求着什么。 龙治看着这副模样的步练师,猛地摇摇头。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无关吗?”步练师怅然一笑,却是突然冲到龙治身上,龙治还没反应过来,步练师脖颈动脉喷涌出来的血就已经将他的脸染红了。 龙治看着撞在自己刀口上的步练师,再看了孙权一眼,双手捂着头,最后居然哭了起来。 他把步练师的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把环首刀一把丢了出去。 大声的嚎哭着,最后仿佛是哭已经无法释放自己的情绪了,龙治撕扯着自己的衣物,露出赤裸裸的上半身,在酷冷的冬夜里面边嚎哭,边奔跑着。 转瞬间,龙治就消失在州牧府前了。 曹冲听着龙治嚎哭声越变越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把步练师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孙权左侧,将鲁肃抱到孙权的右侧,看着这三具尸体,曹冲的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战胜的开怀,反而是有些伤感。 将罪恶撕碎才是喜剧,那么,将这些值得尊敬的人撕碎,自然不能让曹冲感到开心。 但曹冲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只有各自追逐梦想的人,只是他的梦想截住了你的逐梦之道,你不得不将其消灭罢了。 看着这三人的尸体,曹冲的眼睛却是望向了北方。 那个方向爱是邺城。 那里有曹丕.......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回家! 次日清晨,柴桑州牧府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嚎哭声,实际上,这嚎哭声不是因为清晨才有的,而是从昨晚之后一直都有的。 因为这源源不绝的嚎哭声,所以曹冲迷迷糊糊的起了身,但是起身之后,曹冲却是发现身侧的孙尚香已经不见了。 曹冲心中一拧,赶紧起床,都不用侍女服侍,曹冲就快速的出了新房。 周府郁郁葱葱的景色如画,但曹冲却没有多少心情去看这些。 一方面,是因为曹冲手上和背上的伤痕,另一方面,则是曹冲心中有一些担心。 本来曹冲以为孙尚香被自己折腾良久,应该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起床的,没想到她却是先自己一步起了床。 新婚夜,自己的兄长却死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想不开,所以王生加快了步伐,在周独夫高义以及几个侍卫的护卫之下,往着州牧府去了。 州牧府门前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收殓了,但是上面的血迹和箭痕却不是一夜就能清除得了的。 曹冲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心中在唏嘘之余,也是往前迈出了一步。 州牧府自然有门房守卫,但是到了现在,这些守卫大多是曹操的人了,他们见到曹冲,不仅不阻拦,反倒是出言提醒。 “公子,孙家死了人,公子此时还是别进去的好。” 死了人啊! 曹冲摇摇头,那士卒见阻止不了曹冲,只得是恭恭敬敬的把曹冲请进了州牧府。 州牧府大厅之中,此时已经被白色掩盖了,孙权的棺材放置在大堂中央,而步练师的棺材则是被放在了偏殿。 步练师是妾不是妻,最后能不能与孙权同眠不一回事。 在大厅中央,有这一票的身穿孝服的人。 其中自然是女眷较多,孙尚香一身孝服,此时就跪坐在孙权灵柩前第一个的位置上。 在孙尚香之后,坐着的是徐琨女徐夫人,她样貌倒是美艳,只是在美艳的容颜之下,总是让曹冲感觉到有一丝戾气。 在这两个人之后,则是孙权的一众妾室以及是像孙鲁班这些孙权儿女。 曹冲望着白绫道上走了上去,入目的视线大多是仇恨的眼光,但这些仇恨的眼神大多是蕴含在眼睛里面,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他们怕死! 所以直到曹冲祭拜完孙权,还是没人敢吐出一个不字。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孙家三代英杰,但三代之后,这孙家的气数,也是被这三个人耗尽了,导致孙权后面的继承者大多是昏庸之辈。 祭拜完孙权之后,曹冲对着孙尚香说道:“走吧!” 走? 孙尚香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痕。 “我是孙家人,我为什么要走?” 曹冲看着孙尚香倔强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但眼睛却是细细的盯着孙尚香,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你既然嫁了我,自然是我曹家的人,我曹冲的人!” 按照古代的话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孙尚香现在身为人妇,已经不再是孙家的人了。 而不是孙家的人,自然是不用来为孙权守灵待客。 她现在与曹冲一般,都是外人。 “那你就休了我,我不就是孙家的人了!” 休? 曹冲一呆,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徐夫人已经是用斥责的话对着孙尚香说话了。 “小妹,你的婚事是夫君生前就定下来的,岂能说让人休了就休了的,你要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要给你兄长丢脸了。” 曹冲看着一脸说教的徐夫人,脸上没有露出多少其他的表情,眼睛依然是放在孙尚香那倔强的脸上。 “兄长嫁我,就是为了自保,但是现在兄长都死了,这婚事自然也就不算了。” 孙尚香没有给徐夫人半点面子,倒是让后者脸上有些挂不住,徐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嘴中的斥责的声音就更多了。 “小妹,你难道不顾及孙家了吗?你若是意气用事,是要将夫君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毁于一旦? 孙尚香看着徐夫人语重心长的模样,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冷笑。 “你要我不与夫君离异,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罢了,别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了,我听着难受!” 孙尚香说完这句话,眼中的泪水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不断的掉落下来。 孙权死了之后,孙家就是树倒猢狲散了,在孙家大院里面,除了吴老夫人之外,孙尚香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了。 所以她跑出了灵堂,要让自己喘口气。 徐夫人看着孙尚香跑了出去,一脸歉意的看着曹冲,说道:“妹夫见外了,小妹她被夫君宠坏了,所以才如此任性,之后就把她交给妹夫了,还希望妹夫好生对待她。”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拔腿出了灵堂。 而徐夫人看到曹冲沉默的样子,还以为曹冲是生气了呢,因此脸上也有些担忧。 这孙家,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动荡了。 等到孙权下葬之后,徐夫人已经决定要将孙家搬到吴郡去,这柴桑的水太深了,世家林立,而孙家的目标又过于巨大,不激流隐退,之后怕是会被这些江东世家吃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徐夫人的想法曹冲虽然知道,却也不想理这些事情,所以曹冲快步追了出来,看到了在庭院之中俯身大口喘气的孙尚香,上前用手轻轻的拍着孙尚香的后背。 曹冲的手触到孙尚香的背部,后者身子明显一颤,但却是没有拒绝曹冲的轻抚,只是喘气的声音小了不少。 片刻之后,孙尚香转身抬头看着曹冲,满眼带泪的婆娑之中带有一些决然,她轻咬嘴唇向着曹冲问道:“我兄长的死可与你有关?” 曹冲摇摇头,眼睛格外的清澈。 这个问题曹冲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孙权之死的确是与他无关。 孙尚香看到曹冲摇头,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但心里总感觉堵的慌,她看着曹冲清澈的眼睛,心里面有些挣扎的说道:“我兄长已经死了,你现在娶我也没用了,不如把我休了,让我终身侍奉在我母亲身边,可好?” “不好!” 曹冲上前一步,将孙尚香揽入怀中,孙尚香初时还挣扎一会,但是过了片刻,却是伏在了曹冲怀中啜泣起来了。 “上了我曹冲的床,可没有下去的人!”曹冲轻轻的抚着孙尚香的秀背,语气却是有些打趣。 被曹冲这么一说,孙尚香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心中有些羞愤,悲伤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了不少,而且孙尚香在羞愤难耐之下,直接是一口咬在了曹冲的肩膀上。 曹冲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是被这一咬咬得有些刺痛。 但曹冲却什么都没说,抚着孙尚香后背的手的力道也是一样的轻柔。 孙尚香听得到王生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也知道自己这一口咬的有多大力,她看到现在曹冲的模样,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片刻之后,孙尚香看着满是白色的灵堂,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夫君,我随你回家罢。” 曹冲揉了揉孙尚香的秀发,说道:“回家!” 第三百六十九章 曹冲的收获! 柴桑的冬日来得十分迅速,在冬至之后没有多少天,第一场大雪就已经盖在这片大地上了。 雪曹冲有见过,但是三国时期的雪曹冲倒是没有见过。 细细屑屑的雪花在这个战后不久的地方飘荡着,它们像是一个个精灵,将大地装扮的有些靓丽精致。 雪花没天盖地地飘着,山野全白了。 带着湿味的初冬的雪片飘积在道边群树上。有好几处,发脆的杨木的树枝丫被雪压断了。寻食的鸦雀在树木之间展翅、跳跃,振落在枝上的积雪。 近处的的州牧府,全埋在雪里,远处的长江,在弥漫的雪的烟雾里,变成了灰色;再远的,溶入迷蒙的空际,曹冲也变迷蒙了。 初雪代表着寒冷,曹冲拢拉着自己的身子,把手伸在了衣袖里面。 曹冲在窗前看着这美景,孙尚香却是从后面抱住了曹冲。 “夫君,这雪景有什么好看的吗?难道邺城没有雪?” 曹冲将孙尚香的手放在自己衣服里面,笑着说道:“邺城自然有雪,而且雪比柴桑的要大上许多。” 孙尚香将头靠在曹冲的肩膀上,用着有些伤感的语气说道:“夫君,快些带我去许都吧,我现在都有点想拜见娘亲,顺道见见那些姐姐们了。” 曹冲自然知道孙尚香为什么着急着走,她是不想面对柴桑这边的局面,她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让自己的女人闷闷不乐,这不是曹冲的作风,所以曹冲握住孙尚香的手,出言打趣了孙尚香一下。 “哦,你不怕我回到许都之后就不理你了?” 孙尚香哼哼两声,嘴小力的咬在曹冲肩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若是你敢不理我,我就用嘴咬死你!” 咬死我? 曹冲脸上一笑,对着孙尚香说道:“你的嘴可不能咬死我,但若是咬在其他地方,我倒是不介意。” 曹冲这句话刚说完,孙尚香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一般,很是用力的咬了曹冲一口。 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把孙尚香抛了了床上。 “好妮子,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一轮征伐,便再次拉开序幕了! .................................. 时间匆匆! 转眼间,时间已经是到了十二月了。 十二月的柴桑酷寒无比,曹冲在府邸的大厅之中商量赈灾的事宜。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一些,虽然说下雪对于明年的麦子成熟有好处,但耐不住这雪实在是太大了。 酷寒的天气,加之刚打了一场仗,江东的粮食储备,或者说是百姓手上的粮食已经不多了,相信只要再过一个月,这些江东的百姓不是一个个饿死,就是成为世家的奴隶了,甚至是有些人会揭竿而起,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 你让老百姓过不了日子,那么,老百姓就会反了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后世的科技时代,人民的力量尚且让为官者恐惧,更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曹操自然能体会到这些人的感受,所以在知道情况之后,马上命令曹冲组织赈灾事宜。 曹操将这件事情交给曹冲,自然是有考校曹冲的目的,在曹操眼中,曹冲已经是有军事才能了,在乱世之中,军事才能自然重要,但是现在不是乱世,天下已经一统了,现在是盛世! 盛世会打仗有什么用? 没用! 盛世之下,需要有人来恢复民生,给经历了几百年战争苦痛的神州大地治疗伤处,而这个工作,不是一个武夫、不是会打仗就能解决得了的。 未来的王者,得会治国! 当然,这些都是曹冲的猜想,实际上,自从孙权死了之后,曹操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暧昧起来了。 曹操虽然仍然时时夸赞自己,但已经很少在前人面前夸赞自己了,反倒是经常在别人面前说教自己。 这其中的道理,曹冲也能明白些许。 曹操是看自己声名太盛了,想要压一压自己,不过这不是真的打压,而是压给别人看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的曹冲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曹冲若是一直风头太劲,到时候不仅是曹丕想要除曹冲于后快,就连曹植也会认为自己的威胁比曹丕大。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曹植曹丕两面夹击,自己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所以对于曹操的“打压”,曹冲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 思绪回转,曹冲看着堂上的这些人,徐徐的问道:“大雪纷飞,百姓手上无粮,诸位可有好的计策?” 曹冲的眼睛如钩,从诸葛亮,徐庶,庞统,陆逊,周不疑的脸上划过去,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曹冲心中也满是成就感。 这几个三国顶级的谋士,如今全是我曹冲的帐下人了,有了这些人,曹冲心中有了无穷的底气。 曹丕,何惧之有! 曹冲说出这句话之后,徐庶上前一步开口说话了。 “仓舒,人要吃饭,若是百姓手上无粮,这丞相打下江东的大好局面便要付之一炬,何不开放府库中的粮食,先行应急?” 曹冲看了徐庶一眼,他还没开始说话呢,陆逊却是上前一步说话了。 “禀告中郎,不是我等不想动用府库,实在是府库无粮了。” 府库无粮? 徐庶脸上一惊,摇摇头,用怀疑的语气说道:“孙家三代经营江东,怎么会连余粮都没有,这不可能!” 其实当曹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开始也是觉得不可能的,但是柴桑府库确实是没有粮食了。 这其中的猫腻,曹冲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是那些江东世家的伸出的黑手,他们把粮食贪墨了,曹冲侧头看了一眼陆逊,心里想着陆家在其中或许也是获利不浅的。 这一点连曹冲都能想到,况且是徐庶? 所以徐庶黑沉着脸,对着陆逊问道:“陆家手上怕是有不少存粮吧?” 陆逊听出了徐庶的意思,陆家是一个势力巨大的世家,在江东有无数的土地庄园,存粮自然有不少,但那都是自家的,自家的存粮怎么可能拿出来充公? 至于府库的粮食,陆逊倒是知道被哪些世家拿走了,但是自己是不会说的。 一说,就把那些世家得罪精光了。 罪人,陆逊可不当! “存粮是有,但那都是祖祖辈辈积蓄下来的,可不是不义之财。” 徐庶斜眼看了陆逊一眼,眼珠一转,对着曹冲说道:“仓舒,此事或许可以交给陆家俊杰,他必定能为仓舒你做好此事。” 曹冲当然知道徐庶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心中也有这个意思。 既然师徒的计策都一样,曹冲咳嗽两声,对着陆逊说道:“伯言,既然夫子推举你做此事,那我便把此事交给你了,可好?” 不好! 陆逊很想说不好,但是他看着曹冲的眼神,知道这句不好要是说出来,别说是他了,就是陆家也要被曹冲折腾,所以陆逊沉默了一会,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陆逊领命。” 第三百七十章 世家危局! 让陆逊当出头鸟,这自然是有曹冲的打算的。 曹冲这样做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就是如今百姓嗷嗷待哺,要是不快些将这件事情搞定,让老百姓手上有过冬的粮食的话,江东就会有一些危险与动荡了。 其次,曹冲与曹操在江东毕竟是过客,他们无法常驻此处,到了江东之后,无论是曹操还是曹冲,心中都是有一种相同的感觉。 就是江东世家的力量太大了! 在这里,百姓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朝代,只知道自己的主家是谁,这样的江东世家,让曹操感觉到了如鲠在喉。 他担心自己走了以后,这些世家是不是会安守本分。 曹操对这些世家如鲠在喉,这些世家自然知道,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曹操曹冲父子两人送钱财,送女人,为的就是要摆平曹操曹冲。 可惜曹操与曹冲都不是靠一些财货就能收买人心的人,有些世家看出了这一点,就譬如那吴郡顾陆二家,在这些天基本上都是闭门谢客的,低调无比,生怕曹操找他们麻烦。 但也有些世家,在此期间反倒是愈加猖獗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认为曹操曹冲都收了他们的好处了,对与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太过火,曹操曹冲是不会介意的。 事实上,他们这个想法的确没错,曹冲的确是拿人手软,所以对于张朱二家的确是在很多时候都选择了容忍。 但这一次不行! 他们已经越界了。 本来曹冲还不想对这些江东世家动手的,毕竟这些世家在地方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动了其中一个,对于江东来说都不亚于是一场地震。 但是到了现在,曹冲觉得是要让这江东地震几下了。 不将一个烂房子摧毁,永远是建造不出高楼大厦的。 曹冲有了这个觉悟。 这些江东世家在曹操还在的时候就敢如此猖獗,那么在曹操走了之后,留守的州牧太守能管住当地的世家吗? 管不住! 既然以后管不住,那么,现在的曹冲所做的,就是要让留守江东的官吏管得住他们。 要做到这一点,这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管不住的世家全部消灭。 现在横亘在曹冲眼前的,就是以朱家与张家这两个世家为首的江东世家集团。 朱家现在的领军人物是朱桓,是一名武将,手上也是有些士卒的,当然,因为打仗的原因,他也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了。 张家的领军人物并非张昭,张昭虽然姓张,但却不是吴郡张家的人,现在的张家家主,是张允,官职是东曹掾。 东曹掾管的是人事,所以张允手上倒是有不小的权力,二家能够将江东的府库搬空,自然是因为这张允的推手。 陆逊脸色发黑,他刚才在张家大院中出来,因为张允的态度,让他浑身都是戾气。 “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张允,这是要一门心思的自杀吗?” 江东世家的力量因为这场战争,本来就被削弱许多了,陆逊本身就是吴郡的人,与张家也是有世代姻亲的,他想要让张家退后一步,将那些粮食吐出来一点,先混过这次的事再说。 但很显然,张允没有答应陆逊的话,在张允心中,怕是觉得陆家没有吃到东西,所以有些嘴馋罢了,甚至张允在心中觉得这件事就是因为陆家告密,曹冲才能知道那府库的粮食是被他盗走的。 这个二五仔,自己没吃到东西,就不让别人吃,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嘴馋,我就偏不随你意,哼! 陆逊很显然也知道张允的想法,这才是让他无奈的地方。 曹冲似乎是知道自己家与张朱二家的矛盾,所以才要派他来的。 他是要坐山观虎斗,让江东世家狗咬狗!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曹冲的作法,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发展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张家都不信任他啊! 唉~ 陆逊吐出一口浊气,猛地摇了摇头。 你张允找死,我陆逊就不陪你死了! 陆逊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了,他看着另外一处宅院,暗暗希望朱桓的脑子会聪明一些,不然搞掉了两个大世家,江东的世家力量将会是有史以来最薄弱的时候了。 陆逊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 砰~ 陆逊狠狠的锤了一下树,高大的老树瑟瑟发抖,颤抖着掉落下几片残留的落叶。 如果说陆逊从张家大院出来的时候是暴怒的话,当他从朱家大院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是彻底黑沉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暴怒那么简单了。 他已经是气疯了,嘴脸都扭曲了。 张允朱桓! 目光短浅之辈! 呸! 朽木不可雕也! 如此庸人,吾羞与其为伍! 陆逊甩袖而去,他决定下狠手了。 与其让你们被曹冲打败,祖祖辈辈的基业被曹家拿去了,不如让我陆家接受了你们的遗产,也好让你们为我吴郡做一些贡献。 陆逊气呼呼的走到了周府,也是如今曹冲的临时住所。 他走到门口,向守门士卒点名自己的来意,过了一会,马上出来了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将他领了进去。 曹冲此时正在练剑,而教他剑的,自然是孙尚香。 孙尚香说实在的还是有些用剑的底子的,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一板一眼耍得还是不错的。 曹冲向着孙尚香学一些花架子,再向周独夫张辽那些人学一些战场杀人法。 这一天天的日子倒是也过得去。 刚开始的时候,曹冲自然是不如孙尚香,经常被孙尚香打得满地找牙,但是过了十多天,孙尚香的花架子已经是无法把曹冲拿下来了。 铛铛铛~ 曹冲侧身而上,手上的木剑迎身而上,将孙尚香挥上来的木剑击飞,然后左脚向前一步,直接是将孙尚香一把环抱了起来。 孙尚香脸色微红,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显然是有些不服气。 “我学了好几年的剑术,居然不及你十几天的练习,我不服,再来!” 作为曹冲的枕边人,孙尚香可是知道曹冲一天到晚做的事情的。 曹冲每天其实还是有些政务要处理的,练剑的时间一天也没有两个时辰,但就是这每天不足两个时辰的练习,就将自己打败了,孙尚香感觉自尊心受到曹冲的碾压了。 “下次我再与你来,现在我有些事情。” 曹冲捏了捏孙尚香的鼻子,脸上带笑。 他自然是知道孙尚香心中的想法的。 十几天就能把孙尚香打败,除了曹冲每天的勤加练习之外,更多的是自己的老师更加专业,教的东西也都是精华。 张辽许褚李典乐进..... 这些都是曹魏的顶级战将啊! 几个人轮番来教,曹冲的武力不提高才怪,若是这样还无法打败孙尚香,那才是怪事呢! 若真是如此,曹冲大可找一块豆腐就撞死了算了。 曹冲将一脸傲娇的孙尚香哄回房中,这才整理服侍,往着待客厅去了。 嘿嘿! 希望这陆逊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解决江东后患! 房外此时白雪皑皑,一眼望过去,眼眶里面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曹冲口鼻之中呼出一口热气,热气在空中升腾,迅速的变成了在眼前升起的一阵白雾,很快又消失在眼前了。 初雪的时候,是除了融雪之外最冷的时候,因为到下了几天雪之后,人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了,没有了温差,所以反倒是感觉不那么冷了。 陆逊此时站在曹冲身前,嘴角动弹着,不断的向着曹冲禀报事情的进展。 曹冲仔细的听着陆逊的话,许久之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府库粮草被盗,是张允与朱桓做的?” 陆逊咬咬牙,到了现在,陆逊已经打算将张朱二家抛弃了。 “确实是张允与朱桓的手笔,张允乃是东曹掾,手上握着人事管理之权,在这前几天,他将府库的人换了一遍,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再伙同朱桓,将府库的粮食搬运一空,为的就是发饥荒的财,现在,在吴郡的粮价已经是比之前的要高十倍了。” 乱世好发财,曹冲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这些家伙发的是死人财。 将所有的粮食聚集起来,然后乘着饥荒,以百十倍的价格卖出去,其中的利润,只能用暴利来形容了。 其实不只是吴郡,在柴桑,粮价也已经涨起来了,时间过得越久,粮价便会越高,想要发财的世家都是紧紧的握住手上的粮食,而柴桑粮价之所以没有像吴郡一般百十倍上涨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有聪明人在走动。 陆家顾家都在散粮,而且卖出粮食的价格与常年无异,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柴桑的粮价,当然,这个稳定粮价的时间不可能久,因为两个世家手上的存粮撑不到那个时候。 当然陆家顾家做这事情也不完全是吃亏,起码是保住了自己族人的性命,并且收获了不少民心人意。 民心人意,就是名望人德,这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无异于是地基的作用。 曹冲听完陆逊的话,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急切或者说是快意的表情,他颔首点头,余光扫射了陆逊一眼,问道:“张允在是张家的人,朱桓是朱家的人,再加上其他的世家,这江东大半世家就全在上面了,伯言,你说这事我要如何处置?” 曹冲脸上一副迷惑的样子,语气也还是在征求陆逊的意见。 当然,曹冲的这幅模样并没有骗到陆逊,陆逊知道曹冲是在装不懂,他是在考验自己。 在这个时候,陆逊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曹冲不想听到的,那后果就有些严重了。 所以陆逊额头冒汗,有些谨慎的说道:“张允与朱桓等人中饱私囊,还请公子将其正法!” 正法? 明哲保身吗? 曹冲诧异的撇了陆逊一眼,他本来以为陆逊会出言保住张允朱桓的,没想到陆逊直接是要自己将其正法。 果然,在历史上能够大放异彩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曹冲诧异的眼神自然是被陆逊看在眼里了,后者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选择对了。 他的选择的确是对了,但也是错了,起码现在的曹冲就十分忌惮他,尤其是身边有江东世家的他。 若是让陆逊待在江东,假以时日,若是朝廷风起云涌,一有变动,那么,他可能又会是另一个孙权,这就是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所以曹冲在心中暗暗打算着,这陆逊若是不杀了的话,必须带在身边,绝不能让他留在江东。 陆逊不知道曹冲在想些什么,但是看着曹冲脸上的风云变幻,也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不会多好,因此心中还有些担心。 莫非自己的回答不好? 陆逊一时间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陆逊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了。 “既然张允朱桓有罪,那便着有司将其论处,没其族产充公,赐死张允朱桓,族中男人削为奴隶,女子充作官妓。” 陆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曹冲的处罚如此严厉。 在陆逊心中以为曹冲最多是处死张允朱桓二人,他是不会对张家和朱家动手的,但很显然,曹冲的野心,或者说是手腕不至于此。 他是要向江东士族开刀! 而且,若是这命令真的下达了,那张家与朱家也就完了! 陆逊眼中的震惊是怎样也掩饰不住,但还是领了曹冲的命令。 “陆逊领命!” 曹冲看着陆逊离去时的模样,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走出周府的陆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抑郁,他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曹冲的做法吓住了。 这是在杀鸡儆猴,还是要向全部的江东世家开刀? 陆逊心中不敢确定曹冲的想法。 若是前者的话,陆逊倒不会如何,但若是曹冲要向江东世家开刀,那么陆逊也不得不想些激进的办法了。 你曹冲毕竟只是过江龙啊,我江东世家才是地头蛇。 自古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真的要血拼,最后谁胜谁负真的还说不准。 曹操能够在过了江之后如此轻易的便得到江东,其中贡献最大的,就是江东世家,是因为江东世家没有反抗。 但若是江东世家真的要与曹军鱼死网破的话,曹军虽然最后会赢,但损失绝对惨重,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到的江东也将是一片疮痍。 陆逊相信曹冲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逊在给自己一点信心,但心中的忐忑之意却是没有消散多少。 片刻之后,陆逊眼睛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了,他心中的迷茫也消失了大半。 与其在这里揣兜曹冲心中的想法,不如先把张家朱家给做了,将其族产拿到手上再说。 这件事情过后,若是曹冲再有其他动作,那陆逊就绝对不会再答应了,但在次之前,陆逊也不敢违抗曹冲的命令。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拿着曹冲手令的陆逊马上去军营调动了三千甲士,这些甲士多是张辽的部曲,因此很是听曹冲的命令。 带着这三千人,陆逊带兵闯进了张家大院和朱家大院,将张允以及朱桓以及他们的一干亲信首脑擒住。 擒住了这些人之后,陆逊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快马加鞭赶到了吴郡,乘着张家与朱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其重要的族人全部抓起来了。 至于在外的族人,陆逊则是派人快马加鞭追上去了。 追不追得到陆逊不知道,但陆逊心中明白,在江东世家默认两家灭亡,甚至是对他们下黑手的情况下,那些张家或者是朱家的族人即使是活着,但也是翻不了多大的风浪了。 张家朱家已经完了! 擒住了张允朱桓之后,陆逊也得到了许多张家朱家的产业,当然这些产业大多是不动产,类似与房产以及部分良田。 至于财货粮草这些,陆逊是分文未动,全部充公。 其实也不是陆逊不想动,只是陆逊怕被曹冲抓到把柄,被曹冲抓到了把柄,他再处罚自己,那自己却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陆逊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曹冲抓不到把柄。 若是在抓不到把柄的情况下你曹冲依然对江东世家下手了。 那么对不起,我们即使是与你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陆逊心中充满着决然! 曹冲自然不知道陆逊心中的想法,但是当那一车车的五铢钱,以及一车车的粮草运送到柴桑的时候,曹冲心里明白江东的饥荒已经过去了,这些粮食,足够百万人吃上半个月了。 而有了这半个月的粮食在手,那江东就绝对乱不起来! 对于这场战役的功臣,曹冲自然是不吝啬夸奖的,甚至陆逊直接被曹操提拔成了门下督了。 不过陆逊虽然升官了,但心情却没有多好受。 因为在这几天内,朱家张家重要的人全部被曹冲斩首了,而其他不重要的族人,不是被充为奴隶,就是被充作了官妓。 朱家张家在几天前还是与自己一样的,在江东是人上人,只是过了两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这样的变化让陆逊心中难以接受。 不仅是陆逊,江东世家的人的心中都是戚戚然的。 他们怕了,由心底里的怕了! 陆逊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什么曹冲不知道,但是他们心中的恐惧曹冲感受得到,而只要他们恐惧,那就够了。 知道害怕的人,行事才不会无所顾忌,而现在的曹冲,已经让他们感受到害怕了。 当然,处置朱家与张家不过是曹冲手上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在曹冲手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新时代的序幕!(本卷终章) 曹冲心中比处置江东世家还要重要的事情,只是关于一个人。 刘备,也就是后世的汉昭烈帝刘玄德。 纵观刘备的一生,只能用轰轰烈烈这四个字来描述。 这是励志的一生,正是因为他的励志,所以他才能成为罗贯中笔下的主角,笔下的正义的代表。 刘备是西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後代。父亲刘弘本为官员,但在刘备少时已逝。刘备便与母亲卖草鞋、草席为生。 在刘备15岁的时候,其母便叫他外出求学,与同宗刘德然加入东汉末大儒卢植门下求学,与公孙瓒同门、并与其结为好友。 刘德然父亲刘元起常资助刘备,但刘备不喜欢读书,只喜欢穿着华美服饰,成天嬉犬游马、酣歌醉曲为乐。平日沈默寡言,常以谦虚恭敬待人,只是情感很少表露于外。由于喜欢和豪杰游侠交往,许多年少者都趋附在他身边。 在他24岁的时候,黄巾之乱爆发,各州郡皆有义军。刘备受到中山县富商张世平、蘇双等人的资助,也组织起义军,跟随邹靖讨伐黄巾军,立下战功,被任为安喜尉。 后来,汉室有令:如因军功而成为长吏的人,都要被选精汰秽,督邮到安喜要遣散刘备,刘备知道消息后·,到督邮入住的驿站休息房舍求见,督邮称疾不肯见刘备,刘备十分痛恨,困绑督邮鞭打两百后,弃官逃亡。 后来,大将军何进派毌丘毅到丹杨募兵,刘备也在途中加入,到下邳时与盗贼力战立功,任为下密县丞,不久又辞官。 公元207年,刘备47岁,刘备三顾草庐请诸葛亮加入,得出隆中对的战略方针。 又过了一年,曹操南下,刘备屯于樊城相抗。八月刘表病卒,次子刘琮继任荆州牧,遣使曹操举州投降。起初刘备并不知,当曹军到达宛时才得知,连忙弃新野南撤。当经过襄阳时,诸葛亮曾游说刘备直接进攻刘琮,占有荆州。 但刘备却不忍心,便停马呼唤刘琮,刘琮惧怕不敢起来回答。许多刘琮的部下及荆州人归附刘备,当经过刘表墓时,刘备只好涕泣而离去。 同年,孙刘联军在乌林大破曹军,更追至南郡,最后曹操只好北还。(正史没说) 十年后,刘备经法正劝谏率军进攻汉中。但先头部队却被打败,刘备遂进兵阳平关,与夏侯渊、张郃等相峙。 终于在219年春天,于定军山派大将黄忠斩杀夏侯渊及赵顒等。曹操只好立刻从长安率兵南征,刘备在险处死守,不与曹军交战,数月後曹操只好退兵,刘备最後拥有汉中。 219年的秋天,群臣向汉献帝上表,希望刘备进位为王。刘备遂于沔阳设置祭坛,与群臣、士兵出列,宣读奏讫,成为汉中王。后还治成都,升任魏延为都督,坐镇汉中。又从成都至白水关建设馆舍,筑起亭障四百馀区。 但在同年冬天,关羽北上打曹樊城时,被孙权大将吕蒙偷袭荆州,并杀死关羽,东吴与蜀汉正式决裂。 在刘备60岁的时候,当时有谣言指汉献帝刘协已被曹丕加害,不知刘备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便穿丧服发丧,追谥刘协为孝愍皇帝。 第二年,诸葛亮、许靖、黄权等人上书劝刘备即帝位,刘备便在成都武担的南面登基,以续东汉大统,国号仍为【汉】,史称蜀汉。 过了两年,刘备63岁了,在夷陵被陆逊击败,临终前托孤诸葛亮与李严。四月,刘备驾崩于永安宫,享年六十三岁。 这是刘备传奇一生,虽然他曾经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观其一生,还是瑕不掩瑜,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若不是因为他值得尊敬,曹操也不会在青梅煮酒的时候把他论为是天下唯二的英雄。 而这天下唯二的英雄,现在是曹操的阶下囚。 刘备残军在豫章郡被曹操的二十万奇兵击败了之后,一路往南,他要逃亡! 但是天不遂人愿,刘备虽然想逃亡,奈何身边人单力薄,他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不然别说是逃亡了,能不能吃饱都是一个问题。 于是刘备到了庐陵郡的治所西昌,本想着用自己的威名加上孙权的名头给自己拉出一批人来。 在徐州,在荆州,刘备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还成功了。 可惜.... 庐陵不是荆州,也不是徐州,庐陵郡在建安五年才设郡,在设郡之前,这里是山越人的地盘,而接收了这片土地的汉人,大多是世家的家生子。 他们没有听过刘备,也不惧怕孙权的威名。 于是刘备无往不利的名望武器在这些人身上失效了,刘备被他们绑了起来,关了许多天的小黑屋。 后来因为曹操将各地的太守都换了一遍,刘备自然是被新任的庐陵太守揪了出来一路押送到了柴桑。 而现在,他就在曹操的待客厅上。 此时刘备一身锦衣残破,满头乱发,仿佛都已经生了虱子一般,浑身散发着恶臭,与曹冲之前所见的刘备相差甚远。 之前的刘备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如今的刘备,却是让人感到一阵唏嘘。 刘备被两个士卒按压着,他们要刘备跪下去。 但刘备样子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是十分明亮,甚至是比之前还要明亮。 他死死的顶住那些士卒的按压,即使是他们用刀背拍打在刘备的腿背,让刘备暂时跪下去了,但只在须弥之间,他便又站起来了。 他不喜欢跪,即使是要死了! 曹操看着刘备的样子,眼睛里面有着英雄相惜的感叹。 即使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刘备也没放弃希望,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境地。 刘备心中还留有希望。 他赌曹操不会杀他,因为他名望很高,他才华横溢,但是...... 他猜错了! 刘备的名望的确是奇高无比,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不把这些虚名放在眼里。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说得出这句话的人,岂会在乎你身上的名望就不杀你? 边让有名望,但是曹操杀了。 孔融有名望,曹操也杀了。 现在你刘备有名望,我难道不敢杀你? 对于自己的心腹大患,曹操绝对不想,也不敢放了刘备,一放了刘备,这条龙便有可能兴风作浪,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在杀刘备之前,曹操却是想和刘备说几句话。 “玄德公,时间如同天上的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想当年,我们也是同朝为官的,但是,为何当初你要反我?难道在我手上做事不好?” 曹操看到刘备要说话,提醒道:“我劝你最好将你嘴上的兴复汉室收回去,我想要知道你心底里的想法。” 心底里的想法? 刘备抬头挺胸,眼中神光奕奕。 “你觉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曹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当年想的,确实是兴复汉室,我是中山靖王的后代,我不匡扶汉室谁匡扶汉室?” 刘备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到了现在,我想的却不是匡扶汉室。” 不是匡扶汉室? 曹操不想从刘备的口中还能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了几分兴致。 “那你此刻的想法何如?” 刘备看了曹操一眼,突然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我不告诉你,我不告诉你!” 刘备猖狂大笑,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在从曹操的话中,刘备没有听到他想要的话,他知道,曹操不会放过他,曹操要他死。 既然是要自己死,那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横竖不就是个死嘛! “哈哈哈!” 刘备身后的士卒想要打断刘备的猖狂笑声,却被曹操举手制止,曹操脸上没有怒色,反而是跟着刘备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听着这两个人的笑声,心中有些唏嘘。 刘备的笑声是不甘,是绝望,是解脱。 曹操的笑声是可惜,是难过,是放心。 这两个笑声虽然迥异,却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片刻之后,刘备的笑声消失了,刘备笑声一停,曹操的笑声也停住了。 曹操看着刘备,眼睛一动不动。 刘备望着曹操,同样眼睛一动不动。 最后,刘备对着曹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潇洒离去,口中吟唱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曹操看着离去的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刘备的背影也行了一礼,嘴中用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听到的话说道: “玄德,若是可能,你我大可在梅林下畅谈寰宇,可惜你我相遇在如此时局,不然......唉~” 曹冲在曹操背后看着刘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在心中感叹之余,曹冲心中也有了这个觉悟。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章 洛阳侯!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邺城的春天与许都稍有差异,许都的春天虽然也是万物生长的,但是因为宫中的那位,所以那春天即使是春意盎然,但是在那春意盎然之中,还是带着一些不如意。 而邺城的春天的不一样。 邺城的春天有疯长的野草,有壮硕大树,有汩汩流动的泉水激鸣,也有阳春白雪的应和,有贵人们的奢靡歌舞,也有武将的挥剑成雨。 这是一座充满着朝气的城池,一如他的主人曹操一般,这个时段,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 距离赤壁之战,天下一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在这三年里面,整个九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曹操攻陷江东的同年十二月,张鲁刘璋上表归附朝廷,次年三月,辽东公孙康上表归附,并且将长子公孙晃质于邺城。 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辽东的公孙康三人归降了之后,天下基本上就是一统了。 当然,还有一个地方让曹操颇为头疼,那就是长安的马超韩遂,这两个人手上握着十万大军,确实是让曹操如鲠在喉。 曹操在去年下了一道命令,封韩遂为左将军,马超为征北将军,希望两人入朝为官,放下手上的兵权,但是不知道两人是害怕被曹操一锅端还是因为另有图谋,所以这事情一直拖延到了公元212年,也就是建安十六年的春天。 但是在邺城,只要是稍微知道坊间流言的百姓都知道,曹操的耐心已经是不多了,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曹操把马腾的月俸减少了一半。 硝烟味,即将在这个和平了三年的九州大地再次升起。 在邺城最中央,也是最高的地方,有四座府邸矗立其中。 其中最大,也是在最中央的,是魏王王宫。 之所以称之为魏王宫,那是因为在短短的三年内,曹操便是从一个县侯变成了如今的魏王了。 公元209年,汉献帝派御史大夫郗虑册封曹操为魏公,以冀州、并州等十郡为魏国封地。皇帝允许曹操在邺城建立魏王宫,享有天子之制,获得“参拜不名、剑履上殿”的至高权力。 公元211年,汉献帝册封曹操为魏王,头戴十二旒冕冠,礼仪同天子,封地由原来的十郡,变成了豫州,青州,徐州,并州,兖州,荆州六州之地。 除了皇帝所在的司隶,以及江东(扬州),益州,幽州,凉州之外,曹操的封地基本上覆盖了诸夏一半的土地了。 而且这一半的土地,大多是诸夏大地最富庶的区域。 到了现在,曹操的势力已经是太大太大了,大到远在许都的皇帝都绝望的地步了,所以汉献帝尽量满足着曹操的需求,朝事不问,而且对于曹操的要求一直是有求必应的。 这是曹操最风光的时候,甚至有人搬出了董仲舒的五德始终论,上谏请求曹操替代汉室的正统地位,建立魏朝,来保护诸夏子民。 但曹操不知道是觉得时候不到,还是因为心中认为自己还是汉室的臣子,所以一直没有回应,甚至是将那几个带头的人远调了出了邺城。 外人们不知道曹操心中的想法,他们以为曹操现在不急,所以即使他们心中着急,也只能是暂时的隐忍了下来了。 曹操现在威严日盛,他是六州之地真正的王者,他已经,或者说是超出了一个人臣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刘邦的非刘姓不能称王,已经是被曹操打破了,他已经称王了。 曹操威势盛大,他的王宫自然也是雄伟壮丽的。 魏王宫占地极大,差不多有邺城的六分之一,被横亘邺城的朱雀大道一分为二,而在这内城的朱雀大道周围,则是一众勋贵武将的住所。 离魏王宫最近的,是五官中郎将曹丕的府邸,他的府邸占地面积极大,在府邸之中甚至是有流觞曲水,假山花园。 在曹丕的五官中郎将府邸之后,则是曹植的平原侯府,平原侯府占地面积比五官中郎将的府邸要小上一些,但也是巍峨异常。 再往下,则又是一座巨大的府邸,这座府邸比之平原侯府或者是五官中郎将府的规格丝毫不差,甚至在有些地方还有超过,三十六道阶梯的正门口上的牌匾,有小篆刻印上去的四个金字:洛阳侯府! 这所谓的洛阳侯,不是别人,而正是曹冲曹仓舒! 曹冲在南征归来之后,曹操便上奏为曹冲请功,请求皇帝册封曹冲为洛阳侯。 洛阳侯虽然是县侯,但这个县侯却是有些不一般。 就譬如曹植的平原侯的食邑是平原县一般,曹冲的食邑是洛阳。 此时的洛阳虽然久遭战乱,但是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阳每年为曹冲带来的食邑收入,还是一笔巨大的数目的,这起码是平原县的十倍以上。 所以在这些日子来,曹冲都是被曹植嫉妒着的。 洛阳侯府很大,但是布局也是规划得很是清楚。 侯府分为内府外府,外府就是洛阳侯属官平时办公的地方,占有侯府一半的地域,而内府又分为内院外院。 内院是曹冲妻妾居住的地方,这地方景色雅致,不仅有流觞曲水,还有奇花异树,甚至是还有一块不小的练武台。 外院则是一些奴仆居住的地方,还有几处待客的厢房。 此时,曹冲一身朝服,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丝的疲惫,在冬儿的服侍下,曹冲很快的就将厚重的朝服脱下来了。 这朝服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饶是曹冲长了三岁,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但一直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还是被它累得够呛。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接过一个侍女的湿布,将头上的汗渍稍微擦拭擦拭。 冬儿在曹冲背后用小手为曹冲按摩着,越发妩媚的脸上勾起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夫君,为何叹气,莫非是在朝堂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曹冲感受到冬儿愈发丰满的身材,心中不由一荡,但很快,曹冲便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了。 “父亲又要用兵了,这天下真是没几天安生日子过了。” 就在今天的早朝,曹操明确下了备战指令,并且派兵将马腾下了狱。 之所以没有立即打仗,是因为主将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 曹操虽然有心出战,但是邺城与许都现在看似是风平浪静,但是曹操却是知道其中的诡谲波涛,他知道,若是他离开邺城的时间长了,这邺城或者是许都便会有变故生出,所以曹操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亲自出战。 他要坐镇后方! 曹操不亲自出战,那谁去做主将,绕这这个问题,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是吵得面红耳赤。 曹丕是希望曹仁挂帅,因为曹仁是他的人,而曹植却想要曹彰为帅,因为曹彰也是曹植的人。 而曹冲,却是不答应这两个人为帅,曹冲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张辽,因为张辽站在自己身后。 如此,三方势力就一个主将的人选,几乎是快吵到动手的程度了。 当然,到了最后,早朝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曹操却是分外的有耐心,这一点倒是让曹冲心中有些诧异。 冬儿小嘴一撇,将整个身体压在曹冲身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所谓是战或者是不战,与他一个女人家的没有关系,现在冬儿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问题。 都三年了,为什么夫君与我还没有诞下子嗣呢? 冬儿决定乘着姐妹们没注意的时候,必须要偷偷的努力一下把。 所以曹冲刚回家气都没喘直,就被迫的提枪上阵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第二章 曹操召见! 早朝回来之后,曹冲很快的就去外府主殿处理公务了。 曹冲手上的公务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是洛阳食邑那边的事情,洛阳是在司州(司隶)界内,不是曹操的封地,照理说君侯一般是不过问封地的行政管理的。 但是曹冲手下有一大帮归附过来的士子,不给他们安排点工作,实在是说不过去,加上曹操的默许,曹冲就把那些士子都扔进了洛阳了。 曹冲之所以要把这些人扔到洛阳,除了让他们有事做之外还有的一点,即使要组建自己的集团。 曹冲洛的阳侯府能够提供的官职毕竟有限,而且在洛阳侯府做事,还没有多少升迁的机会。 这个地方,除了自己的锦囊智团之外,曹冲是不会安排人在这里的。 洛阳属于地方,只要在那里摸爬滚打几年,出来之后就是有资历的人,到时候曹冲在运作一番,让他们做一个七品从官类似于文学掾、太常掾、东西曹掾这样的官职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冲毕竟年幼,现在在朝上为官的人,大部分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的,而其他的不是中立的官员,也是早有归属了。 曹冲虽然在军中有不少的人望,但是在朝上的势力,相比较与曹丕而言,就是一张白纸。 其实别说是与曹丕相比了,就是与曹植相比,曹植在朝堂上面的势力都甩了自己十八条大街。 曹冲在朝堂上拿得出手的力量,只有两个人,文官里面是辛毗,是侍中的官职,侍中这个官职权力不小,但奈何在辛毗左右的人其实都是曹丕的人,他虽然是侍中,但是与一个闲职没有任何区别。 政令都发不出去,算是哪门子的侍中? 而武将里面,曹冲只有一个张辽是真正的站在曹冲身后的,但张辽毕竟是降将,加上是武将,而且不是曹氏宗亲,并不能为曹冲争取多少话语权。 所以曹冲在朝堂之上是真是势单力薄,若不是程昱荀攸等人对曹冲照拂有加,如若不然,曹冲在朝堂上的处境还要有不如。 曹丕曹植的班底势力是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而曹冲的势力,才建立了三年,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正因为如此,曹冲才要培植亲信,而很明显,洛阳就是一个历练的好地方。 像郭逍陆嵩陆逊等人,统统被曹冲丢到了洛阳中去了,算算时间,也是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两三年的时间,只要是有些政绩,曹冲就有把握让他们坐上一个不低的职位。 因为此时的司徒是华歆,而华歆此时正是处在中立位置上的大臣。 华歆不想附会曹丕曹植或者是曹冲,自然,若是曹冲提供的人没有问题,资历都够的话,他也不介意按照规制将这些人安排到曹冲想要安排的位置上去。 这是曹冲第一方面的政务,而第二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府中琐屑,以及宴会那些事情,这些事情虽然繁琐,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但却是曹冲避不开的。 没有用处,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一方面的事情对于曹冲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宴会游乐,不仅让曹冲享受了闲时的时光,最重要的一点,是为曹冲刷了很多的声望。 像那些名声声望,从来都是靠商业互吹吹起来的。 当然,参加各类宴会,不仅让曹冲刷到了声望,更是让曹冲认识到了不少人。 达官贵人,名人隐士,贩夫走卒..... 能邀请曹冲参加宴会的,很少是曹丕或者是曹植那一派的人,认识这些人,虽然短期之内无法给曹冲带来什么好处,但是长久上看,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况且现在的曹冲也是急需要人手的。 而第三方面的工作就有些隐秘了,曹冲一般是放在后面来看的。 那就是关于邺城的方方面面的情报。 曹冲在攻打江东之后,是狠狠的发了一笔战争财,再加上辛家的酒水生意,以及自己在洛阳的食邑收入,曹冲现在说是邺城最有钱的男人之一都可以了。 当然,富得流油的钱曹冲自然是没把它们放在仓库中腐烂,曹冲把它们花在了刀刃上。 其中有很大的一笔钱,就是给了鲍出。 鲍出虽然是许都的游侠儿,在邺城也有不小的声望,再加上曹冲给他的钱,不一会儿就收拾了整个邺城的地下世界。 有了鲍出的基础之后,曹冲结合后世锦衣卫的模式,在市井之中收录了不少游侠儿小混混,专门让他们收集情报,当然,曹冲收录的那些人不仅只有市井小混混,甚至还有各个府上的管事,奴仆。 为此事,曹冲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因此自己接收到的情报相对来说也是比较正确的。 战争总是在情报战上开始了,夺嫡之争也不例外。 而曹冲就是要在情报方面压制曹植曹丕。 曹冲把这个做地下工作的组织命名为青衣楼,而里面的人,则叫做青衣卫。 青衣卫每天都会给曹冲送来情报,今天也不例外。 曹冲翻看着昨天的情报,眉头却是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这个诸葛亮,居然去找司马懿喝酒了? 曹冲颇为头疼的摇摇头,自从刘备被处死之后,诸葛亮就陷入了犬马声色的生活之中了,曹冲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而疯掉了。 总之,他爱怎么玩怎么玩,曹冲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若是他能全力为自己做事,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若是不能,曹冲也不强求。 当然,若是诸葛亮站在了敌人那一边,曹冲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在这三年里面,曹冲手上沾染的血已经是够多的了,不差一个诸葛亮的血。 曹冲将今天的情报政务处理好的时候,金乌翱翔着,已经是到了曹冲的头顶了。 好在现在是春天,积雪融化了之后,万物复苏,如此猛烈的阳光照进来,非但没有让曹冲感觉炎热,反倒是有些温暖。 就在曹冲在思量着今天的行程该如何安排的时候,一个略显中性刺耳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君侯,王上请您去都亭池,王上想见君侯。” 曹冲抬头,入目的是一个三十四岁岁模样的人,他脸上没有胡须,喉结也不是特别突出,身上穿着黑色的宫中奴婢的服饰,脸上缀着一张异常灿烂的笑容。 曹冲看了他一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人是刘涌,现在是魏王宫的中常侍,负责曹操的日常起居,算是一个曹操身边重要的人物了。 只是曹操吸取了汉灵帝的教训,对与这些宦官的约束十分严厉的,就譬如与外勾结一事上:若是发现宦官与外面有瓜葛,便马上处死,毫不留情。 如此身有残疾,又无权无势的太监,在邺城自然是没有多少地位的。 别人或许会看轻这样的人,但曹冲却是没有看轻这样的人,他既然是曹操身边的人,那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有巨大的利用价值的。 即使只是每天在曹操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那就够了。 曹冲从暗格里面拿出一个锦袋,里面装着满满的碎金,曹冲一把将锦袋抛到刘涌身前。 刘涌身手矫健,一把将这钱袋抓住,很显然,做这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多谢君侯!”望着刘涌献媚的模样,曹冲起身问道:“父王让我去都亭池,所为何事?” 若是一般人,刘涌自然不会把曹操的目的告知出去,但曹冲不是一般人,就凭他每次都给一袋金疙瘩的份上,刘涌也是会将事情说出来的。 “王上好似要寻问君侯北伐之策” 北伐之策? 曹冲一愣,眼珠转了起来。思绪却是活泛起来了。 第三章 对剑! 北伐之策? 问我? 曹冲心中其实是有些狐疑的,这件事情曹冲自己也牵扯其中,曹操来问自己的计策,那似乎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曹冲心中如此想道,但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 “请中常侍先行回王宫,仓舒整理仪表之后,便即刻出发。” 刘涌显然不是第一次与曹冲打交道了,事实上,因为曹冲受到曹操的喜爱,一个月曹冲甚至是要进宫五六次,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刘涌对曹冲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冲立即起身,他对着身后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去将夫子以及庞议郎叫过来。” 三年之后,周独夫人也是变得稳重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偏将军的官职了,也说了一门亲,成了家,只是最近没有什么战事,所以曹冲便让他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周独夫听到曹冲的话,马上就到外府去找寻徐庶以及庞统了。 徐庶因为劝降有功,被曹操提拔成了五品的谏议大夫,这是专掌议论的官职,虽然只有五品,但权力却是不小。 庞统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县官,在乡议里面也是颇为不俗的,因此与诸葛亮一样,现在是议郎之职,议郎虽然是小官,但却是一个升官最好的过渡官职。 因为这个官职最容易搞事情。 本来曹冲是要将诸葛亮也一起叫来的,但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情报,还是把这个念头隐藏了下去。 罢了罢了,即使是没有诸葛亮,以徐庶和庞统的智慧,也应当是可以给自己将事情分析个所以然出来了。 曹冲等了一会,首先是身形“健壮”的庞统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一身官服的徐庶也出现在外府的主殿上面了。 两个人都来了之后,曹冲长话短说。 “方才宫中来人,说父王召我至都亭池,说是要向我询问北伐之策,但是诸君心中也明白,我在朝堂上已经是明确表明态度了,父王依然召见我过去,二位以为是何事?” 徐庶听完曹冲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庞统看了徐庶一眼眼珠一转,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说道:“君侯以为王上是要询问君侯计策?” 曹冲知道庞统的意思,于是反问道:“那既然不是向我询问计策,那父王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曹冲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了,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他要听听庞统徐庶是怎样说的。 庞统不愧为凤雏之名,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便再次说道:“王上此行的目的不在问策,实际上,以王上的智谋,计策估计他早就有了,即使是没有,王上有令君,有尚书令,有太尉,并不需要向君侯问策的,所以王上召见君侯,无非是想要看一看君侯的态度。” 我的态度吗? 曹冲嘴中喃喃道,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父王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但是我的态度他早已经知道了,除非他心中已经有了北伐人选,此行出来,是要我放弃让张辽为帅的想法?” 庞统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也不无这个可能,王上这几年来的想法,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了,我等也只能为君侯纸上谈兵一阵罢了。” 听完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了,但曹冲还想要听一听徐庶的想法。 “夫子,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被曹冲这么一问,徐庶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如水一般平静,仿佛世间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仓舒,此事我以为你还需要郑重一些。” 郑重? 曹冲知道徐庶话中有话,问道:“如何郑重?” 徐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万一被王上召见的人不止你一个呢?” 不止我一个? 曹冲做恍然大悟状,对着徐庶问道:“夫子是觉得二哥四哥也会在?” 徐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上的心思我是不敢猜,但是仓舒你多做一手准备,准是没错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徐庶庞统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二位解惑。” 曹冲行礼,徐庶与庞统自然还礼。 听完徐庶与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了不少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王宫罢了! 去见曹操不用穿什么朝服,所以曹冲穿着一身儒服,乘坐这豪华的车驾,缓缓的驶向魏王宫了。 魏王宫占地面积极大,曹冲从朱雀大道驰车行进了许久,才从偏门进入了魏王宫城。 而曹冲的目的,是在宫城的内部。 马车骨碌碌的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而曹冲则是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假寐起来了。 终于,在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亭池也就到了。 都亭池之所以称之为都亭池,自然此地是有一处水池的,在这池上,有一个亭子,当然,都亭池不仅有亭子,在还有许多楼宇台阁,位列其中,景色不凡。 此时曹操一身玄黑色的武夫服饰,手上拿着一把宝剑,在亭子上不断的挥舞着。 都亭池上面的亭子虽然叫做亭子,但是这亭子却是奇大无比,比之偏殿也是不逞多让的。 所以曹操在上面舞剑,在亭子外面看着的曹冲居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空旷。 曹操的剑术不错,舞剑的时候有板有眼的,在曹操年轻的时候,也是凭借着手上的剑为自己博得功劳的。 当曹操看到曹冲来的时候,马上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剑丢给了一边的许褚,拿起一条白布,将额头上的细汗擦了擦。 “仓舒,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要知道,孤已经在此地耍了不断时间的剑了,这不,你看,头上都有这么多的汗珠了。” 曹冲看着曹操日渐衰老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的丝丝缕缕的白发,也知道曹操在这几年苍老了许多。 曹操的苍老除了时间的刻印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铜雀台里面的美人。 一统天下之后,曹操一时间失了锐气,很多时间都是待在铜雀台的,里面说是佳丽三千,也毫不为过。 一男对三千佳丽,想不老都难啊! 曹冲暗暗想道:还是自己节制啊,后院也就几个人.... 曹操自然不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若是他现在知道了曹冲的想法,指不定一刀就把曹冲这个不孝子给杀喽。 “孩儿途中耽误了一些事,还望父王恕罪。” 曹操摆了摆手,从地上捡起了一般长剑,一把扔给了曹冲。 “来,你我父子二人比划比划,有好些日子没有与你比剑了,不知你这些天可有些许进步?” 曹冲接过曹操的剑,脸上一笑,说道:“有没有进步,自然是要父亲评鉴一番了。” “哈哈哈,好,我倒是要看看这传闻中的洛阳侯的剑术是何等的高明!” 曹操大笑一声,从许褚手上把剑拿到手上,当即冲向曹冲。 铛铛铛~ 剑鸣不断....... ................................................ 感谢华吉利、书友20180304021955963、书友20111052115015420、七米天空的起点币打赏。 书友160205210712144、七米天空、书友15025232740803、血海腥风、儒林书生2017、黯魂桥边、刀锋血未凝,书无琦的月票支持。 谢谢支持!!!!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曹操的人选! 曹操的剑术不凡,而且是在血与火中锻造过的,出手是快准狠,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曹操也是没有多少收手的。 而曹冲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一干武将的训练之下,一手剑术还是不俗的。 起码在家中,孙尚香已经是没办法与曹冲对剑了。 甚至曹冲都可以在张辽手上过上几手了,当然,也不排除张辽留手的可能,但是这也侧面反映了曹冲的剑术确实也是不同反响的。 剑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曹冲为了练这一手的剑术,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铛铛铛~ 宝剑与宝剑交击,当即在空中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火星。 火星闪烁,但曹冲心里却是很静,一如他的眼神也是如同孤狼一般冷静一样。 曹冲握剑的手很稳。 但曹操毕竟是在血与火中度过的,曹冲的花架子开始还能见招拆招,可是在过了几十招之后,曹冲是被曹操一路打一路退,身上是破绽百出了。 铛~ 一声轻响之下,曹操将曹冲手上的剑挑飞,宝剑直接是横放在曹冲脖颈下面的锦衣上去了。 曹冲脖颈上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同时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被剑放在脖子下面,估计谁来了都不会觉得舒服。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把手上的剑收了起来,看起来把曹冲打败了,曹操心里是挺开心的。 “不错,这剑术,比之从前确实是有一些进步,不过这剑耍得还是有些有气无力,若是能再快一些,再有力一些,那为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曹冲把剑收了起来,对曹操行了一礼,奉承道:“父王英姿不减当年,孩儿怕是永生难以望父王的项背。” 曹操知道曹冲这是在奉承自己,若是其他人如此露骨的奉承自己,曹操或许是会生一下气,但是奉承自己的是自己的心肝,这让曹操非但没有生出怒色,反倒是有些喜出望外。 “仓舒的嘴,如今是越来越甜了,等下去见一下你的母亲吧,好几天没见你,她又有些想你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连忙称是。 在都亭池对完剑之后,曹操披上自己的黑龙王袍,整个人看起来气场都不一样了。 变得像是一座泰山,让人觉得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曹操嘴上一笑,对着曹冲说道:“走罢,孤心中有些问题,想要看看你是如何着想的。” 曹冲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而且是慢曹操半步的走。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曹冲,说道:“一人开府,觉得如何?” 这是家常话,曹冲回答的时候也是挺轻松的。 “开府虽累,但是却是让儿臣变得更加练达了,也体会到了父王的辛劳,但孩儿却是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 曹操一笑,说道:“也就你小子乐在其中了,子建那家伙,天天犬马声色,浑然不知道自己是平原侯,是我曹操的儿子,若不是顾及他的面子,早就拉过来狠狠的抽几下鞭子了!” 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里面的爱意也是不加掩饰的。 在枭雄的身份之前,曹操还是曹冲曹植曹丕三人的父亲。 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心中都想要实现的事情,曹冲三人都是曹操的骨血,曹操自然是希望三个人日后都能过得舒心。 当然,曹操心中也明白,舒心是希望他们舒心,但是自己的继承人,却是要慎重选择一番。 这不仅是关乎到自己的身后事,这也是天下事! 曹冲对于曹操的这句话自然是不敢接下去,只得是嘴皮上裂,笑了起来。 曹冲没有在意曹冲有没有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了。 “你二兄也是得,整天出游打猎,在你们这帮兄弟之中,也只有你才让孤省点心了。” 这句话,曹冲也是不敢接的,曹操的这两句话,先是贬了曹植,接着又贬曹丕,这让曹冲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见到曹冲还没有说话,曹操侧了侧头,说道:“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到铜雀台中家宴,如何?” 家宴? 曹冲点了点头,这家宴这种小事曹冲自然是同意的,实际上,即使是曹冲不同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曹操只是说给自己听,知会自己一声罢了。 听到曹冲答应,曹操脸上显得有些开心。 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故事也! 所谓的上巳节,俗称三月三,是一个纪念黄帝的节日。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中原地区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三月三,后代沿袭,遂成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传统的上巳节在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也是祓禊的日子,即春浴日。上巳节又称女儿节。 当然,因为历史的原因,上巳节和花朝节一样,正逐渐被人们所淡忘着,在后世基本上是不存在了。 历史上最著名的上巳节聚会,莫过于在会稽山阴之兰亭度过的上巳节了。 在那一处流觞曲水之中,一篇兰亭集序便名传千古了。 曹操的家宴自然与那些文人宴饮不同,后者是要卖弄文采,外加出名,而家宴却是联系同族之人感情的聚会。 在聚不在会! 曹冲心中虽然想着关于上巳节的消息,心中却是有着抹不去的疑惑之色。 这曹老板叫自己过来,只是说这件事情,话说,你还没问我北伐之策呢! 曹操与曹冲有的没的聊了很久,最后曹操看到曹冲眼底下的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在心中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心里的修养还是不够啊。 沉不住气。 这可不行! 曹操虽然在摇头,但是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仓舒,此前在早朝之上,子桓,子建,还有你,每个人都为孤举荐了一个人,那么,你觉得我会选哪一个,或者说,你觉得我心中会不会选这三个人?” 看着曹操挑明了说话,曹冲也沉吟下来了。 这个问题,曹冲可是没有事先准备。 但是曹冲思索了一番,说道:“父王不会选这三人。” 不会选? 曹操脸上有着好奇之色。 “为何我不会选?” “因为他是我与二哥四哥举荐的人,父王选谁都不好。” 曹操赞赏的看着曹冲,但头却是摇了起来。 “仓舒你有些话说的不错,但是,你却是猜错了孤的心意,孤的人选,就在这三人之中。” 三个人之中? 曹冲眉头一皱,他突然有一种看不懂曹操的感觉了。 第五章 均衡,打压,深意? 曹冲自然是不理解曹操的做法的。 因为这三个人,差不多都是三方在军队之中的最高代表了。 曹仁本来就是征南将军,虽然在南征途中被刘备打败,但他多年跟随曹操,身上的战功还是赫赫的。 要曹仁来做北伐主帅,自然不无不可,但是,选择了曹仁,必然会使曹仁在军中威望大涨,因为能够统领一方的,基本上都是要军镇级别的官职,也就是说曹仁会升官。 曹仁一升官,在军队体系之中的微妙平衡,势必就会被打破。 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事情,想必曹操也不想看到。 而曹彰,他本身威望就不小了,又是曹操的儿子,手上握着的军队有不少的数量,若是此时北伐镀金,回来之后,加上他的身份,岂不是要在军中一枝独秀了? 至于张辽,他本来就是降将,虽然身有功劳,曹操也很喜爱与欣赏他,但他毕竟是外人。 曹操虽然用人不唯亲,但也害怕有人反水,尤其张辽现在已经是站了位的人了。 让一个外人在军队体系之中独领风骚,这也是曹操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且不论是曹操选了哪一个人,都会让其他两个人心有芥蒂,这样做明显是不明智的。 而曹冲在之前之所以将张辽抛出来,也没有让张辽领帅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把水搅浑一点罢了。 浑水之中好摸鱼。 曹冲要将这潭水搅浑,搅浑了之后,说不得有转机让自己得到一些好处。 因为曹冲之前是相信曹操不会在这三人中选择出战主帅的,但很显然,曹操不是这样想的,这曹老板这次完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曹操看着曹冲迷糊的小脸色,脸上有着自得的神色,这些年来,曹操是整天被曹冲惊喜来惊喜去,惊喜多了,也让曹操明白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很不凡,如此不凡的儿子,却还是在自己手中吃瘪,这让曹操如何不自得? “仓舒,你觉得为父会选哪一个人?”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曹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曹操会选择哪一个人呢? 曹仁,有可能。 曹彰,也有可能。 其实算到最后,反倒是张辽没有领军的可能。 所以曹冲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曹操说道:“是三哥!” 曹仁与曹彰之中,曹冲觉得会是曹彰。 首先,曹彰年轻,需要历练,需要功劳,毕竟他是武将,而武将的功劳都是杀出来的,而不是赏出来的。 虽然曹彰选择成为一个武将让曹操心中有些介怀,但是介怀了之后,曹操心中其实还有一些庆幸的。 还好这家伙选了武将,若是选了文职,我将如何待他? 在曹操的一干儿子之中,城府深沉者有子桓,文采飞扬者有子建,天资聪颖者有仓舒。 这三个人,其实曹操心中都是很满意的,但是优秀也有优秀的选法。 若是曹彰不是武将,很显然,他必将会泯然众人矣。 而且在曹操心中,这天下的兵马,还是交给一个自家人掌管得好。 张辽不是自家人,所以曹操无法将兵权在他手上握着,兵者凶也,有作乱天下的权力,谁知道这个人的初心会不会有所改变。 曹仁虽然也算是自家人,但比之曹彰,却还是要生份一些。 而且曹操是有意给曹彰的表现机会。 曹冲说了一句三哥之后,曹操心中没有多少诧异,既然自己把人选约束在这么小的地方了,以曹冲的才智,自然能猜出是何人。 曹彰,也确实是曹彰。 这个黄须儿也该是站出来的时候了。 曹冲看到曹操的应答声,心中微沉。 对于曹冲来说,让曹彰出战自然是比要曹仁出战来得好。 曹丕在军中的人望也不差,若是曹仁再有机会出兵,那便是如虎添翼了。 而曹植不一样,曹植现在不仅是在军中没有多少人望,甚至是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也没有多大。 让曹彰领帅,都让曹冲有些怀疑曹操是不是有扶持曹植的意思了。 这是均衡,是帝王心术吗? 曹冲看着曹操的模样,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是百感交集,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养气功夫不怎么到位,但是城府倒是不差。 城府这东西,是政客的专属,你若是想要在朝堂上混出个样子来,城府是不可缺少的,而这个城府到了曹操,或者是汉献帝哪里,那就是帝王心术了。 曹操看到曹冲心中有些城府,虽然这城府还有些稚嫩,但心中还是有些喜色的。 在三个儿子当中,曹操最心仪的,自然还是曹冲。 无论是心性,还是品德,曹冲都让自己满意,而之所以没有钦定曹冲为自己的继承人,自然是有曹操的一番考量的。 首先,曹冲还很稚嫩,一如他的城府一般,而且曹冲手下基本没有什么羽翼,若是自己一下子将他拔得太高了,反而有些拔苗助长,这就有些不妙了。 如果曹冲是这样继承自己的位置的,那能不能斗得过朝堂上的人,曹操还真不敢说什么。 曹冲需要锻炼。 而且,曹操在曹丕身上也发现了不少好的特质。 他在犹豫。 因为这两个选择本身就很难选择。 反正自己还有好些日子可活,还是先观察观察这三个人再说。 若是曹冲实在是不适合做这个位置,或者是曹丕曹植实在是优秀,曹操也不会固执自己的己见。 曹操看着曹冲现在的模样,拍了拍曹冲的肩头,说道:“我选子文,自然是因为他是你兄弟,兵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上的。” 曹冲在一边行礼称是,心中却是不断的吐槽着曹操。 这曹彰虽然是我兄弟,但他是站在曹植那一边的,他有了兵权,和我有屁关系,反而是多增加了一个对手。 曹冲慢步跟在曹操身后,脑子里却是在思索着曹操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局势将会有怎样的变化。 而变化之后的局势,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新书的有关通知! 额,没错,作者君已经把新书发出去了,也已经签约了,也就是签约了之后才敢和与大家说。 新书名叫《汉冠》,意思是要维护汉人衣冠,也就是魏晋南北朝的故事了,也差不多是《曹魏》之后的故事了。 之所以要在老书没完本之前发新书,作者君也是的苦衷的。 第一点,就是编辑口中长说的引流。 第二,就是作者君的吃饭问题了。作者君现在虽为学生,但是在某一天不才已经向我母亲大放厥词了,说不再向她拿生活费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就是再苦也要咽下去,况且我母亲为我也算是为我呕心沥血了,如果能为她减轻一些负担,作为儿子的自然会尽力去做。 但以这本书的扑街成绩,要加上全勤才能勉强度日,所以为了无缝连接全勤,作者君于是发了新书。 新书一天一更,而且作者君手上颇有些存稿,一般是不会影响到这本书更新的,这一点诸位可以放心。 然后我虽然发了新书,但是本书的精彩情节也才开始到来。 至于会写多久,作者君也不知道,但最少是要三四个月的。 邺城春这一卷可以说是比赤壁火这一卷还要重要的,自然篇幅也会相对长一些。 这本书是作者君第一本签约的书,绝对会让它完美结束的,这一点大家不需担心。 唉~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之所以一直不敢把新书的消息说给你们听,也是怕你们心中介怀。 话说多了,就这些吧。 新书希望加个收藏,给个评论,要养也可以,要看自然也行,作者君的原滋原味,也算是用了心的作品了。 《曹魏》新书的有关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五官中郎将! 就在曹冲在与曹操谈天论地的时候,五官中郎将府邸也来了宫中的人。 来传召的人还是刘涌。 至于直到现在才来五官中郎将的府邸,自然也是曹操的意思。 刘涌站在五官中郎将待客厅中,脸色稍微有些畏惧。 曹丕势力极大,而且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宦人,要不是看在曹操的面子上,曹丕他哪愿意见自己这身有残疾的人。 平素刘涌就经常受到曹丕的白眼,若不是有事,他也不会想要待在曹丕的府邸之中。 刘涌等了一会儿,曹丕一身朝服,很快的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曹丕样貌不凡,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他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猛兽,优美的淡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一身朝服在身,包裹着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刘涌看到如同出鞘宝剑一般的曹丕,有些畏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毕竟是代表曹操来宣旨的,代表曹操来宣旨,那就是代表着曹操的脸面,所以刘涌也不敢将自己的声势搞得太弱了,万一让曹操知道自己被他儿子吓到了,那自己还有活路? 曹操不像曹冲,曹冲从不因为小事杀人,而曹操却是经常因为小事杀人。 刘涌自觉自己还应该多活几年,因此脸上的表情也是强忍着恢复过来了。 “五官中郎将接旨!” 曹丕跪了下去,只是脸上死板着,眼神也是没有多少神采,如此模样的曹丕,仿佛是沉睡着的野兽一般,让你害怕他突然便惊醒咆哮。 刘涌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把旨意的内容说了出来。 曹丕伸手接过刘涌的诏书,脸上有着些许异色。 凌云台,明光殿? 父王召我有事? 曹丕眼神闪烁,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曹操有什么目的,所以曹丕头稍微向上抬了一下,对着刘涌说道:“刘涌,你可知道父亲此举何意?” 何意? 刘涌心中郁郁难平,你直呼我性命,不尊重我,我还会给你说消息? 做梦! 当然,刘涌心中是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是缀出了一抹笑靥。 “禀告中郎将,这个,小人却是不知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涌这一套已经是很熟练了。 不知道吗? 曹丕狐疑的看了刘涌一眼,有些厌恶的看了刘涌一眼,像是赶苍蝇一般挥手,把刘涌赶了出去。 刘涌满带笑容的对着曹丕行了一礼,待一路走出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后,脸色是彻底的阴郁起来了。 哼! 看不起我等宦人,看我不在大王面前说你几句坏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曹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是看不起刘涌这种小人,身体残疾之人,焉能与其为伍? 别说是为伍了,就是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至于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找个由头杀了也便罢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丕唤来了一个奴仆,面无表情的对他吩咐道:“去将先生请来。” 在五官中郎将府邸,能称之为先生的,也就只有吴质一个人。 “诺!”那奴仆领命,马上就要出去找吴质,但曹丕犹豫了一会,对着那个奴仆招手道:“先停一停,去将议郎也顺道叫来罢了。” 议郎? 那奴仆有些为难的看了曹丕一眼,问道:“老爷,是哪个议郎?” 曹丕家大业大,在五官中郎将府邸做事的议郎就不止一位,况且现在邺城是有两套官职的人的。 一个是魏王官职,一个是大汉官职。 曹丕的五官中郎将说起来还是汉朝的官职呢。 而议郎之中,有的是汉朝的议郎,有的是魏王的议郎,而曹丕所要叫的议郎,自然是魏王的议郎,这个魏王议郎也就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 曹丕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说起这司马懿,实在是让曹丕有些头疼,这家伙也是的,不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还跑去和曹冲的人喝酒,这算是个什么事? 本来曹丕是满腔怒火的,但是想了一下,他决定先把这事压下来,若是这司马仲达没有什么绝妙的主意,我非找他麻烦不可! 曹丕有些气恼的看着奴仆消失在自己面前,转身进入了内院。 五官中郎将府邸的内院很大,但总的分为东西内院,东边的是郭夫人的院落,西边的是甄宓的院落。 曹丕想了想,还是走到西边去了。 西边院落群的一角,有一处高大的阁楼,此时有一妇人,手上握着一卷白绢,嘴上在念叨着不知道什么。 在这美妇人的身后,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孩童身穿锦服,此时已经颇具仪相了。 他小手上握着一支笔毫,不断在在面前的竹简上书写着。 半天之后,这小家伙偷偷走到甄宓身后,一把抱住甄宓的腰肢,天真无邪的笑道:“娘,快来给我说说这史记的故事,这太史公也忒不是人了,每次说故事就只说一段,好像那人就做了这几件事一般。” 甄宓吐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白绢收了起来,转身有些宠溺的捏了捏曹睿的鼻梁,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颜。 “你这小子,太史公写得故事莫非还要包括吃喝拉撒睡不成?来,看到哪了,让为娘看看。” 曹睿连忙拉着甄宓的手,让甄宓跪坐下去,自己则是倒在了甄宓的身上。 对于曹睿的依恋,甄宓心中即是开心,又有些怨念。 这夫君老是在东苑,不疼惜我也便罢了,但至少也来看看睿儿啊! 唉~ 甄宓有些宠溺的摸着曹睿的小脑袋,拿起桌上面的竹简,对着曹睿问道:“是始皇帝本纪吗?” 曹睿脸上咧开笑颜,小眼睛灵动无比。 “就是这个。” 甄宓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越来越大,也越变越调皮,只得看着面前的竹简,用着酥软有致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将竹简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 就在甄宓开口说话的时候,曹丕也到了。 第七章 戾气与装傻! 曹丕看着甄宓抱着曹睿读史记,心里还是很是畅快的,他刚想上前过来逗弄一下自己的儿子,爱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头一上抬,却是看到这阁楼上的字帖诗赋,脸色也是骤然的沉了下去。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他再走到另外一边,看到另外一个字帖,脸色是愈加的阴沉了。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一首越女词,一首苏武,这不都是仓舒的诗赋吗? 曹丕脸色如同沉水一般,他继续向着有字帖的地方走了几步。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 仓舒仓舒,又是仓舒的诗赋! 曹丕越走越气,终于是看都了一首不是曹冲的诗赋,但是曹丕把这诗赋看完了之后,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得多好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矢何参差。 ........................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不是子建的《白马篇》吗? 曹丕越想越气,你是我的妻子。却在堂前挂着我两位弟弟的诗赋,你这是要来羞辱我? 尤其是曹冲的! 曹丕最近几年老是被曹冲压制,现在曹冲已经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了,如此心腹大患,曹丕一直是眼不见心为静的,但你把他的诗赋挂在堂前,是要来时时提醒我吗? 曹丕脸色的黑沉,逐渐变成了心中的愤怒! 撕拉~ 曹丕将白马篇的字帖撕了下来,眼神很是阴郁。 而撕拉绢帛的声音,自然是让一旁读史记的甄宓以及曹睿听去了。 甄宓转头,看到曹丕现在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 而曹睿眼中的光彩也失去了不少,但是还是用他的小身板挡在甄宓身前。 “这阁楼上的字帖,是怎么回事?” 甄宓看着曹丕手上的字帖,再看着曹丕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曹丕是为什么生气。 唉~ 甄宓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曹睿拨开,向前走了一步。 “这只是一些诗赋而已,妾身觉得它们甚是不错,于是便叫人把它们抄录下来了。” 甚是不错? 曹丕向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甄宓,说道:“我记得之前我就向你说过,在家中不许看仓舒或者是子建的文赋,这句话你没听到?”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美目上面蓄起水雾,仿佛随时都要落泪一般。 “我只是看看这些文赋,没有其他的意思。” 曹丕却是不依不饶。 “没有其他意思也不行,在家中,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子建仓舒的文赋,尤其是仓舒的。” 唉~ 甄宓再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曹丕带着怒气的看了甄宓一眼,哼了一声,衣袖一挥,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了。 甄宓看着曹丕离去后,脸上却是淌下了两行泪痕,但是意识到曹睿还在身边,甄宓连忙把泪水收住,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待到她转身看向曹睿的时候,脸上甚至是缀着一抹笑靥。 “睿儿,我们继续读史记。” 甄宓推拉着曹睿,但是后者却是一动不动,眼色阴沉,小脸色全是戾气。 “娘你只是收藏了几幅字帖罢了,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你?” 甄宓看到这幅模样的曹睿,心中有些心疼,她连忙抱住曹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尽量显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沉闷。 “这件事是娘做错了,唉,也全是怪娘,让你老是不受你父亲待见。” 甄宓安抚着曹睿,哪知后者却是冰冰冷冷的说道:“娘,不要怕他,以后我只学仓舒小叔的文赋,看我不气死他,为娘亲报仇。” 甄宓听到曹睿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欣慰,但语气却是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是你父亲,不要老是说他他他的,还有,日后你要孝顺父亲,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知道了吗?” 曹睿点了点头,但是眼底的戾气,却是怎样也消除不了。 甄宓看到如此模样的曹睿,也只能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她再把曹睿抱入怀中,心中却是无比的苦涩。 眼泪,也终于是止不住了。 .................. 曹丕出了内院之后,总算是平复了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了,他转头看了那阁楼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待客厅了。 此时的待客厅中,早已经有两个人驻足了。 在曹丕前面的,是一个锦衣书生,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束发,眼睛炯炯有神,在这有神里面,还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此人正是吴质吴季重。 在吴质身后的,是一个官服男人,这个男人身形健壮,个头不小,但却是拢拉着肩头,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没有多少文人的风采,反倒像是喝多了酒的人一般,不是司马懿,又是何人? 曹丕赞赏的看了吴质一眼,侧头再看到司马懿如此模样,眉头却是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司马仲达。” “在在,司马懿在” 曹丕这一声大喝,仿佛是将司马懿吵醒了一般,司马懿连忙睁开朦胧的眼睛,快步走到曹丕前面,但嘴中的酒气,以及眼睛上的眼屎,却是出卖了他。 “还没睡醒?昨日又去找诸葛亮喝酒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嘴中还夸赞道:“这个诸葛孔明,当真是有卧龙之才,与此人饮酒对赋,仲达实在是受益匪浅啊!” 受益匪浅? 曹丕一张脸很是阴沉,但嘴上却是笑出声了。 这是被气的。 “哼哼哼,好一个受益匪浅,别的我也不说了,现在我便问你一件事,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别说你去找诸葛亮喝酒了,回家陪你老婆都不行!” 曹丕一声威胁,果然很有效果,司马懿连忙说道:“中郎将,让我不回家陪老婆可以,但是要让我不去找诸葛亮喝酒,这是万万不能的。” “你.....” 听到司马懿这句话,曹丕气得满脸通红。 “司马懿你....” 呼~ 曹丕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也是平静下来了。 “司马懿,想要激怒我,然后再让我将你赶出去?没那么容易,现在你必须给我好好谋划谋划,谋划不好,当心我把你老婆接过来。” 司马懿幽怨的看了曹丕一眼,终于是老实下来了。 “中郎将但请吩咐,仲达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这幅模样的司马懿,曹丕的心情才好受了一点。 接下来,就是问计了....... 第八章 不争! 曹丕看着司马懿变得有神的样子,对着司马懿说道:“方才,宫中宦人到我府上宣旨,说父王将在明光殿召见我,仲达,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司马懿躬身对曹丕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这兴许是王上想念中郎将了。” “嗯?”曹丕眼神锐利,特地拖长了鼻音,马上让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要与我说兴许二字,说说你的看法,你这家伙可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嘿嘿...”司马懿讪笑一声,但人却是退后了一步。 “中郎将,小人才思愚钝,还请季重先生先行为中郎将算计,仲达随后便把胸中沟壑,一一与中郎将道明。” 曹丕无奈的对司马懿摆了摆手,要不是他看在司马懿能力的确出众的份上,他早就把司马懿赶出去了。 既然他说要后面说,不妨先让吴质先说。 吴质扯高气扬的看了司马懿一眼,眼中的鄙视神情是不加掩饰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曹丕为什么还要留这个司马懿在府上。 这家伙整天喝酒也就是了,而且还和诸葛亮喝酒,这也就罢了,在主君向他问计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此幕僚,可为人臣乎? 要吴质是曹丕的话,别说是把司马懿赶出去了,肯定是要拿了这司马仲达的半条命。 “哼!”吴质看着司马懿哼了一声,马上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脸上也露出笑容了。 “中郎将,此事,质窃以为此事有些蹊跷。” 曹丕看到吴质要说出自己的观点,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 “何种蹊跷?” “洛阳侯今天早上也去了王宫了,不过不是去凌云台明光殿,而是去了都亭池。” 曹冲去了王宫的消息曹丕他自然知道,要不是他知道曹冲此时就在王宫,他也不会患得患失的来向吴质问计。 “此事我自然知晓,季重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质撇了司马懿低着头的吗模样,心中愈发不屑,但是话却是说出来了。 “洛阳侯进了王宫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出来,而且中常侍现在也朝着平原侯府的方向去了。” 曹冲未走,又叫自己和曹植进宫,这事情绝对不平常。 所以曹丕对着吴质说道:“季重快快教我。” 吴质脸上一笑,说道:“此事既然是与平原侯和洛阳侯有联系的,那么,对于中郎将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自然也算不上好事,这事是好事是坏事,关键是要我等如何谋划。” 谋划? 曹丕拱手,谦虚的问道:“愿听季重之计。” 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此事极为明显,应当是因为今日早朝之事。” 早朝之事? 曹丕眼中精芒一闪,问道:“可是因为北伐人选?” 吴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北伐人选,还有可能是王上要询问中郎将北伐之策,三个儿子在侧,王上应当是要考校中郎将以及二位君侯的谋略。” 谋略吗? 曹丕心中虽然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他不介意再听吴质说一遍,说不定他还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父亲要考校我北伐之策,以及北伐的人选,若是父王问起我来,我应当如何作答?” 吴质对着曹丕笑道:“北伐人选之事,中郎将无须多言,只需说‘但凭父王做主’即可,而北伐之策,这就不是质之所长了,想必中郎将心中也有沟壑了。”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对吴质行了一礼。 吴质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北伐人选上面,他不用争了,一步以退为进,显示出自己的孝道,即使是人选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也能在曹操心中取得一个好印象,而北伐之策,就得曹丕自己想了。 曹丕心中自然有北伐之策,但是他看着在一旁神游的司马懿,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仲达,季重已经说了他心中的计策,该你说话了吧?” 司马懿愣了一下,对曹丕行了一礼,再向吴质行了一礼。 “中郎将,季重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欲说之语,现在话都被先生说完了,仲达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吴质看到如此态度的司马懿,哼哼两声,眼中的鄙夷是不加掩饰的。 “沽名钓誉之人如司马仲达者,比之南郭先生也不逞多让了吧?” 面对着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反而是向吴质行了一礼,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所想。” 遇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吴质也无话可说了,他看了司马懿一眼,重重的扔了一下袖子。 “哼,我吴质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曹丕额头冒着青筋,但他不是吴质,他的胸怀比吴质要宽广很多,而且他知道司马懿胸中的才华不是江上浮萍。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司马仲达,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把尊夫人请过来是吧?” 司马懿一时语塞,连忙说道:“别别别,家中幼子顽固,还需要她管束,让一个妇人来台阁,这算是什么事嘛!” 曹丕没好气说道:“你若是不给我好好出谋划策,当心我给你再找个夫人,看她能不能好好管束你。” 再找个夫人? 司马懿露出惊恐的神色,整个人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 “中郎将且慢,对于这件事,仲达确实是有一番见解。” 看到司马懿束手了之后,曹丕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有你就快说,不然我便送你一个夫人。” 咕噜~ 司马懿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说道:“季重先生之言,已经将仲达大半心声说去了,仲达只有几句要提醒中郎将的。” 提醒? 曹丕对司马懿行了一礼,谦恭的说道:“请说。”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懿也不敢吊儿郎当了,连忙说道:“这几句话,其实也就是两个字,不争。” 不争? 曹丕一愣,问道:“如何不争?” “王上说什么,你应什么。” 司马懿这句话刚说完,吴质就有些不答应了。 不争? 这怎么可以! 吴质上前一步,手指着司马懿说道:“何来不争,这太子之位,就是要争的。” 司马懿被吴质这么一说,却是没有苟同。 “太子之位自然是要争,但面前的事,却是不能争。” “为何?”吴质扯高气扬的问道,心里却是在笑司马懿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对于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自然是视而不见的,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丕,他想要知道曹丕心中的想法。 “万一父王问北伐之策呢?” “中郎将答‘没有更好的计策’即可。” 没有更好的计策? 吴质脸色通红,曹丕真是照着司马懿的话来说,在曹操心中,这曹丕岂不是没有谋略之人了。 所以吴质气得快跳起来了。 “司马懿,你自己无才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误导中郎将?” 司马懿一笑,说道:“此乃仲达一家之言,中郎将听之便可,若信,便做,不信,便不做。” 说完这句话,司马懿向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对着吴质的嘲讽充耳不闻。 吴质看到司马懿比城墙还厚的连皮,自觉自己的话无法让司马懿感到一丝丝的羞愧,连忙对着曹丕说道:“中郎将,此人说的乃是谬言,胡乱说话,中郎将切不可信。” 曹丕手扶着吴质的肩头,安抚着吴质的心绪。 “季重放心,丕心中自有谋划。” 看到曹丕清澈的眼神,吴质狠狠地看了司马懿一眼,这才作罢。 曹丕看司马懿一眼,眼神却是闪烁出光芒来了。 第九章 凌云台上明光殿! 平原侯府之中,曹植叫人将刘涌送了出去,转身一看,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个男人脸上缀着笑靥,自信的表情在他脸上,总有一丝狂傲的感觉,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曹植看了杨修一眼,嘴上问道:“德祖,此事你以为如何?” 杨修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边走便拍打着,脸上的笑靥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先是让洛阳侯进宫,接着便召见五官中郎将与君侯,此事,自然是有猫腻的,而且会很有趣。” 曹植看着杨修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不觉也放了下来,他神情舒展下来,跪坐在食塌前面,在食塌上倒了两杯茶。 茶水汩汩而下,带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味,一下子便在房中绽放了。 曹植对着杨修比手道:“德祖,先来饮上一杯。” 杨修点了点头,跪坐在曹植对面。 一杯清茶入肚,杨修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茶,不过这茶怎地不是煮的,而是泡的?” 曹植脸上也有怪色,最后却是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道:“这是炒茶,不需要烹煮,说起来,还是仓舒的作品。” 听到是曹冲的手笔,杨修反而是不惊讶了。 在这三年里面,曹冲不仅是谋划了很多东西,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在各行各业,曹冲也是尽自己的能力去改进了。 茶,只是影响生活的其中一个罢了。 曹冲出人意料的手笔太多了,多到杨修都已经麻木的程度了。 甚至杨修在想这曹冲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不然心中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主意。 当然,曹冲毕竟不是理科生,所做的贡献也没到改变世界、能够引发工业革命的程度。 而且即使曹冲有这个能力,也不敢将资本主义这个猛兽放出来的。 以现在这种发展水平,先不说能不能引发工业革命,即使是能,曹冲也不会这么做的。 工业革命听起来像是利于社会发展,但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却是没有出现的必要。 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条件,还没有工业革命的基础,即使是强行弄出工业革命,也是阉割版的工业革命,不仅不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多少有利的变化,反倒是会带来许多不利的影响。 纵观中国近代史,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再到辛亥革命,最后再到新文化运动。 从中国近代史的发展,你便是可以得到这个结论:技术容易学,制度容易学,但是文化,却是很难改变的,有时这种改变是要几代人这么漫长了。 若是在三国时期真的出现了工业革命,技术有了,但制度却没有,这些人们心中的观念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变化。 那么,这些新兴的技术除了让统治阶级更好控制百姓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反倒是因为这些变化,会让社会出现一些动乱,让封建制度更加封建,更加难以打破。 况且,华夏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排外性,类似于佛教基督教,都是经过中华文化本土化之后才被吸收进华夏文化之中的,而这个本土化,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一个教派尚且如此,何况是跨越几千年的思想呢? 要接受这样的思想,会受到多少人的排斥,需要多长时间才让人能够接受这个观点? 改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想你接受众所周知的知识容易,但是接受你无法理解的知识,这就有些难度了。 若是曹冲得了位,再经过他一生的渐次性改革,说不定能成。 但也太难了。 一个皇帝是一个国家的九五之尊,但却是代表不了所有人的利益。 一个皇帝,是无法与一个国家匹敌的。 尤其是你的敌人,是那些手握蛋糕的人,而这些手握蛋糕的人,就是你皇帝的统治基础,连自己的统治基础都要掀翻,你要改革,能依靠谁? 当然,杨修看着手中清澈的茶杯,是无法想到这多东西的。 他现在想的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君侯此时入宫,必然会与五官中郎将以及洛阳侯对弈,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刚开始会说一些家长里短,这些东西,君侯随意回答就好了,关键是之后的两个问题,君侯需要注意一二。” 两个问题? 曹植心中凛然,身子也坐直了不少。 对于杨修的猜测,曹植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这种深信不疑,并非是平白无故产生的,而是杨修每次都猜到了曹操要做的事,要说的话。 这样的杨修,让曹植不得不信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杨修对曹操太过于了解了,再加上杨修外露的才华,才会让曹操找个由头把他杀了吧。 这种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能猜中的人,能看透自己内心所想的人,如何不让曹操忌惮? 所以后世杨修之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当然,现在的曹植是要借助杨修对曹操的了解的,所以他马上开口问道:“是哪两个问题?” 杨修脸上一笑,说道:“北伐人选,北伐之策。” 曹植在心中将‘北伐人选,北伐之策’念叨了好几遍,这才继续问道:“如何作答?” 杨修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中倒上一杯清洌的茶水,不缓不急的说道:“若王上问君侯北伐人选,君侯便将鄢陵侯推出来,至于夸赞鄢陵侯的话,以君侯的文采,自然可以说出花来,若王上问北伐之策,君侯便说:‘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君侯若是如此说,到时候王上必然心悦之,对于君侯的感官也会有大大的改变。” 曹植眼中煜煜生辉,仿佛是想到之后在曹冲面前自得的情景了。 曹植对着杨修行了一礼,便马上叫上马车,朝着凌云台明光殿的方向去了。 ................................ 凌云台上明光殿。 凌云台说起来还是因为营造魏王宫之时铲出来的土堆砌起来的,小山一般的土壤之上,曹操便在上面修葺了一座高台,在这高台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 站在凌云台上,你可以俯瞰整个邺城,坐在明光殿中,你会有俯瞰众生的感觉。 此时在凌云台上,早就是重兵把守了,而在明光殿中,却是只有曹操曹冲两个人。 当然,此时曹丕曹植的车辗也到了。 曹操睁开他的眼睛,如同睡醒的猛兽,而曹冲眼中则有神光闪烁。 他有点期待不久后的相见了。 那会是相当有趣...... 第十章 问计! 待到曹丕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了一会了。 曹丕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朝服,朝服之下的他,显得有些肃穆,曹植的衣着就要随便多了,华衣翩飞,倒是将曹植的风采展露出来了。 曹冲则是一身正装,儒服在身,既不随便,也不肃穆。 “二哥,四哥,仓舒有礼了!” 曹冲对着曹丕曹植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崇敬的情感,仿佛曹冲是自心底崇敬他们似的。 曹丕初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向曹冲行了一礼。 “七弟如今是愈发风华正茂了,为兄见之,心中倒是欣慰有加啊!” 论起城府来,曹丕自然是不输给曹冲的,但是曹植就脸色就有些异样了。 你们两个在私底下关系几近破裂,甚至是普通仇家都没到你们这种程度,现在居然在此地惺惺相惜? 曹植摇摇头,脸上有着不适的神情,只是向着曹冲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曹操看着三人的表现,眼中闪着光芒,他小力的咳了咳,这一声咳嗽,马上让三人的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了。 “你们三人,可知道我要你们来这明光殿是来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 曹丕曹冲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曹操要他们来是干什么的,但是这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曹丕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说道:“父王请儿子们过来,自然是父王想我们了,儿子们能见到父王,心中也是欢喜的很。” 曹丕走的一直是孝子路线,而这句话,就是从孝道出发的。 他没有在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在中间取了个巧。 曹操自然知道曹丕说话的艺术,但是脸上非但没有怪责,反倒是有些赞赏。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父亲,曹冲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在意他,心中哪里生得起责怪的心绪。 曹冲在一旁看着曹丕的表演,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曹丕身后的人确实是有谋划。 儿子有才,与儿子孝顺,这两者真是很难选择的,但若是那个儿子不仅孝顺,而且还有才的话,那这两者就容易选择了。 后世曹植之所以会在夺嫡之争中失败,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进了曹丕的陷阱,他被曹丕套路了。 锐气太盛,总归是不好的。 当然,比孝道曹冲可能不及曹丕,但是论起拍曹操的马屁的功夫,曹冲自诩这曹丕曹植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曹冲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脸上点缀着笑颜,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昨日梦见了仙人,那仙人说明日你会被一个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果不其然,孩儿今日早朝之后,就被父王召见了。” 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 曹操脸上的笑容是不加掩饰了。 对于曹操心中所想,曹冲的了解肯定是超过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当然,这所有人之中不包括曹操。 曹操在有生之年之所以不敢称帝,其中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身后的声名。 在曹操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做周公的,因为他想要青史留名,这是当时很多人都有的想法,并不出奇。 当然,到了后来,曹操是做不得周公了。 这不仅仅是他不愿意做周公这么简单,也是他不能做周公了。 当今不是周成王,他也不可能是周公。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不是不能在这个时代上演的。 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在停不下来自己前行步伐的同时,曹操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忧虑。 万一后世史书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佞臣怎么办? 我曹操本来想做忠臣的! 在这样忧虑之中,曹操听到了曹冲一声他注定青史留名受到后人敬仰,这就让曹操很受用了。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曹操会觉得他是故意献媚,但是曹冲说出这句话,曹操却不会这么想。 因为曹冲不是一般人,当初他可是因为一个老神仙托梦才发明火药的。 如此经过神灵托梦的人,再被仙人托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码曹操信了。 “那仙人还说了什么?”曹操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好奇的神色。 曹操的反应没有超出曹冲的预想,他脸上一笑,又开始编一些赞美曹操的话了,而曹丕曹植看着曹冲侃侃而谈的样子,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狗屁仙人,你曹仓舒也忒不要脸了。 曹丕曹植闷闷不乐,而曹冲在一旁拍马屁,却是把曹操这匹马拍的十分开怀。 片刻之后,曹冲才停止说话。 曹操脸上有着红光,显然是乐的,他现在有些兴致了,故此把眼睛定格在了曹植身上。 “子建,你可知道我召见你等在此地是为何?” 相比于曹冲曹丕,曹植童鞋就要耿直多了。 你老把我们叫来,不就是为了考校我们,问北伐人选以及北伐的计策的吗? 哪还有其他目的? 曹植心中如此想,话也是这样说出来了。 “父王难道不是要问我等关于北伐的事情的吗?” 曹操被曹植这么一说,顿时接不下话了,只得笑了笑了,没好气的对着曹冲骂道:“看看你,再看看你四哥,整天说这些有的没得,不如你四哥一半的头脑灵光。” 曹操虽然是在骂,但多是笑骂的成分,曹冲傻笑着抓了抓头发,说道:“孩儿愚钝,自然不及四哥聪慧。” 曹植听到曹操与曹冲的话,心中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心情倒是很不错。 哼哼哼! 仓舒你小子还算识趣,在父王面前还算是给自己面子。 曹丕在外面当一个旁观者,他自然知道曹冲心中的谋算。 曹冲说出这句话,一方面可以暂时降低曹植对他的防备,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或许可以得利,其次,在曹操面前也可以营造出一种尊敬兄长的现象。 曹植认为曹冲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但是曹操心中当然不会这么想。 这是仓舒在谦虚啊! 曹操看着曹冲,眼中的宠爱神色不减,反倒是更加浓厚了。 场间,留下了神情郁闷的曹植,他低着头,心中却是有许多疑问。 这父王明明夸奖的是我,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看重的却是仓舒? 曹植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一章 不同的回答! 当然,曹老板可是没有给曹植过多的郁闷时间,他环视了曹冲曹植曹丕三个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了。 曹操起身往着凌云台方向走去,曹冲曹植互相看了一眼,只得是跟在曹操身后了。 正午时光,太阳有些猛烈,但是晒在人的身上,却没有多少酷热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暖流经过身体。 曹操站在高台上,背对着曹冲等人。 凌云台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可以凌云,但是却是可以一览洛阳城的风光。 从凌云台往下看,洛阳的风光便就在眼前了。 鳞次栉比的房舍随处可见,一条湛蓝的洛水在洛城前浩浩荡荡的奔腾而过,在这洛水北部,有着一层比一层高的楼舍,在洛水南部,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 一亩亩的小麦此时随风摇曳着,诉说这今天的丰盛与祥和。 站在凌云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你眼前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过来,眼睛定格在他面前的曹冲等人身上了。 曹操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壮阔的,因此当他站在凌云台的时候,心中便更加的感觉到这一点了。 这是孤打下来的天下啊。 因为孤,所以天下得以一统,因为孤,所以天下百姓免遭战乱! 当后世的史官下笔书写我的历史的时候,可敢将这一段丰功伟业隐去不写? 曹操心中霸气测漏,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他们不敢。 壮志豪情有了之后,曹操的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我让你们来凌云台,除了询问北伐之事,还有一点,就是要让你们看看如今的天下,如今的江山,以及我身上的王袍,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在血与火之中,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挣扎才能得到的。” 曹操看着一脸认真聆听的三人,继续说道:“仓舒之前写了一首诗,里面有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觉得很是精辟,你们可知道为何?” 曹丕撇了一眼曹冲,向前一步说话了。 “所谓功成名就,身后必定是血与火的,没有这尸骨堆砌,不会有大将出现,父王,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成为一个将领,就必须得经历挫折,就得付出代价,你要加倍努力,以至于你能成为那一将,而不是上万枯骨中的一具要。” 曹操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曹丕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曹丕这句话将一将功成万骨枯转变成了努力奋斗,意境确实不一般。 哪怕是曹冲,对曹丕的这句话也是很赞同的。 若是当初曹操不努力,不奋斗的话,早就成为别人成名的枯骨了。 “子建?”曹操唤了曹植一声,示意曹植出来说话。 曹植心中其实是有些慌张的,因为杨修在来的路上,只告诉了他两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杨修根本没有猜到曹操会有这么一问。 但曹植心里虽然慌张,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他在心中仔细了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说话。 “二哥口中之语,却是精妙,但是孩儿却有另外的见解。” 另外的见解? 不仅是曹操,曹冲心中也生起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你但说无妨罢。” 曹植点了点头,说道:“二哥所言,说的是这句话的意境内涵,却没有回答父王的问题。” 的确,曹丕之前所说的话,大概都是解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并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为何! 听到曹植的这一句话,曹丕回想了一阵,确实发现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与曹操的问题有些不太沾边。 也就是说曹丕童鞋的作文已经偏题了。 所以曹丕的脸色一下子就不是多么好看了。 曹操却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向着曹植问道:“子建,那你心中的回答又是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勋都是骨头堆砌而成的,为何?这是因为将军只有一个,但是士卒却是有许多个,所以当那些士卒要成为将军的时候,那些成不了将军的人,便成为了他上位的枯骨了。” 曹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的一个必然性与客观性,因为将领只有一个,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的解释没毛病,但是字里行间却是有一种幼稚的味道。 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了,你他瞄的这种解释是什么意思? 曹操脸上带笑,眼中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没有夸奖,也没有否定。 曹植向后退了一步,而此时,曹操的眼神已经是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觉得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若这是一个作文题目,曹丕童鞋打的是擦边球,有偏题的嫌疑,而曹植虽然没有偏题,但几乎就是硬生生的解释的,即使是没偏题,也不可能得到高分。 那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高分呢? 有了曹丕曹植说话的时间,曹冲也有充足的时间想这个问题,待到曹操问他的时候,曹冲心中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一将功成,为何会万骨枯? 因为成功的路上布满荆棘,因为这个所谓的成功只有一个。 但是你回想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出现呢? 若是和平年代,会有这句话吗? 没有! 曹冲在后世学过系统的历史学,因此脑袋对于分析结合时代背景,还是胜过这个时代的人的。 “为何会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战乱,因为饥饿,百姓无奈,只得去做那冢中枯骨。若是无战乱,国家便不需要将军,就是需要将军,也不需要有上万人来当垫脚石。”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民生上面的,其实也是暗指着现在天下太平了。 曹操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他那个时代的,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这句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朴析了这个问题。 曹操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却是有光芒闪动。 曹丕的回答是奋斗,但还是承认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曹植就更不用说了,他直接翻译这个句子的。 唯有曹冲,他的回答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只要世道和平了不就行了吗? 三个不同的回答,却是映射出三人不同的性格。 曹丕是坚忍,曹植是单纯,而曹冲,则是仁爱。 这三点说不上谁好,论作用来看,自然是曹丕的坚忍来得实际。 但是现在的太平盛世,却不需要坚忍,而更需要仁爱。 当然,除了曹冲之外,曹丕与曹植也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十二章 郁闷的曹丕! 这一问过了之后,曹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优。 曹操向前走了一步,此时凌云台上强风正劲,将曹操的王袍吹得猎猎作响。 曹冲撇了曹丕一眼,没想到后者也是在看自己,于是两人都把视线错开了。 曹植则是一脸郁闷,显然之前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今日早朝,你们兄弟三人为了争一个位置,是吵得我头都大了,你们的心思,做父亲的自然清楚,为了让你们心中好过一些,所以今日我将你们兄弟三人叫到凌云台这里来。” 曹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的表情自然是风轻云淡的,他早就知道这事情的发展了,因此脸上也没有多少的意外神色。 曹丕眉头皱了起来,但是脸上还算是镇定,而曹植的养气功夫就不如曹丕了,此时眉头紧皱,脸上也有着着急的神色。 他急了。 三人的表现自然是被曹操收入眼底了,片刻之后,曹操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张文远乃是大将之才,孤心中甚是喜爱,若是让他为帅,仓舒以为如何?”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稍微愣了一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这样问自己,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都亭池的时候,曹操就明确的和曹冲说此次北伐的人选是曹彰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况且曹操还是魏王,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加有信用了。 曹操说了那一句话,是不会反悔的,既然曹操的话不会反悔,那现在曹老板问自己话的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他是要自己成为他曹老板的托。 如此,才能让曹丕心中释怀。 你看你弟都把这件事放下去了,你作为兄长的,又有什么资格不把这事放下呢? 曹冲知道曹操的意图,所以曹冲在思索片刻之后,马上就把话说出来了。 “文远将军虽然是大才,但是作为北伐主帅,还是有些不妥,文远将军为魏国出生入死多年,此时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并不需要文远将军出战,所以孩儿觉得,这此的主帅人选,不可给文远将军。” 曹操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但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唉,是如此吗?本来我是想让文远为帅的,但既然仓舒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不辛劳文远了。” 曹操与曹冲两个人演了一台戏,这台戏,曹冲自然要把表面功夫做足,所以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孩儿替文远将军谢过父王了。”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头稍微的侧向曹丕,说道:“曹仁那家伙,乃是我魏国肱骨,身上有着不世战功,他可否为帅,子桓?” 曹丕在曹冲的回答之中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曹冲的回答,难道不是在针对曹仁吗? 有大才,为曹操出生入死多年,身上有着不世战功..... 而且这家伙还拒绝了。 曹丕闻到了套路的感觉。 所以曹丕没好气的撇了曹冲一眼,说道:“子孝叔乃是朝廷肱骨,自然可以为帅.....” 曹丕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了司马懿给他说的话,连忙改口了。 “当然,子孝叔虽然可以为帅,但是却不一定要为帅,若是父王有更好的人选,儿臣心中并无异议。” 曹操点了点头,这次却是把目光定格在曹植身上了。 曹植脸上有些慌乱,他现在表示不想与曹老板说话。 曹老板与曹冲说了一句话,结果张辽黄了,曹老板和曹丕说了一句话,结果曹仁也黄了。 万一曹老板和自己说一句话,那三哥不也就黄了吗? 曹植心中极不想听曹老板说话,但曹操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子建,子文身上也有累累功勋,又是孤的至亲,你觉得子文可为北伐之帅否?” 曹植看了曹操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要按杨修的话说,还是要像曹丕那般拒绝呢? 七弟与二哥可都是拒绝的,他们怕是发现了什么猫腻,若是自己不说拒绝,那岂不是入了父王的陷阱? 曹植陷入的挣扎之中,眼中的神采也是不断闪烁着,但过了片刻之后,曹植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了。 与相信曹冲曹丕相比,曹植更相信杨修,所以在下一秒,曹植把杨修要他说的话说出来了。 “三哥与父王乃是至亲,而且一身武艺极为精湛,更别说三哥腹中还是极有谋略的,若是父王让其为帅,想必三哥也定然可以为父王荡平马超韩遂。” 曹植说完这句话,心中有些忐忑。 曹冲是知道事情的发展的,因此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而曹丕脸上也有一丝丝的好奇神色。 父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两个人的大眼睛都是看着曹操,他们在等曹老板的回答。 曹操听完曹植说得话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吾家黄须儿自然是可以为帅的,既然子建如此看好子文,那此次北伐主帅,便是子文了。” 是子文? 曹植心中砰砰直跳,显然是高兴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曹植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谢过父王。” 如果说曹植是喜上眉梢的话,那曹丕脸上的表情可就不要看了。 mmp,早知道我也推举子孝叔了,万一自己说一下子孝叔的强处,父亲就让他挂帅了也说不定。 曹丕幽怨的看了曹冲一眼,心中觉得这是曹冲的计策。 好一个曹仓舒,一招以退为进,将自己蒙混过去了,反倒是四弟傻人有傻福,反倒是得了好处。 曹丕心中一个郁闷啊! 曹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有些吃味的。 这曹植什么事都没干,就拿了最大的好处,反倒是自己在曹丕面前做了恶人。 恶人难当啊,曹冲在这里说了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曹植当了渔翁,这可不是曹冲愿意面对的局面,在曹冲原本的打算里面,是想要让曹植与曹丕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自己再坐收渔人之利的。 现在角色对换,曹冲心中怎么可能会舒心? 曹冲即使不去看曹丕,也能感受到曹丕的幽怨眼神了。 罢了罢了,看等一下问北伐计策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补回一点东西吧。 第十三章 得意,不说,如何作答? 曹冲心中的吃味,曹丕心中的郁闷,与曹植心中的得意,在这凌云台上发酵着,渐渐酿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曹操在凌云台上,看着曹冲曹丕的表情,心中有些满意。 这子桓与仓舒,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啊! 曹操咳嗽一下,心中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出神起来了。 曹操在出神,曹冲等人可不敢出神。 尤其是曹丕与曹冲! 曹植在上一轮已经得到足够多的好处了,他心中开怀不已,因此能不能得到即将到来的好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但曹冲与曹丕不一样。 在上一场较量之中,因为曹老板的谋划,两个人连汤水都没喝上,而曹植却在大口吃肉,这让曹丕曹冲如何能释怀? 许久之后,曹操才回过神来,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说道:“方才,孤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便想到了袁本初,当年我与他在官渡的对决,是孤发家之始。” 想到袁本初? 曹植脸上有着迷糊的神情,而曹冲,却已经意识到曹操要说的话了。 袁绍,或者说是袁家因何没落? 是因为官渡之战? 或许吧,但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在官渡之战中,袁绍百万大军虽然被曹操打得溃不成军,但其实伤亡却没有多少,重振旗鼓之后,袁绍依然是北方霸主。 但为何袁绍败了,或者说袁家灭亡了呢? 无他。 内斗耳! 袁家三兄弟,为了正统,为了争家产,在门外有曹操虎视的情况下,居然公然的搞起了窝里斗,如此家族,不灭他灭谁? 袁家有三兄弟,曹操却也有三个儿子。 万一自己百年之后,三个人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那曹家是不是会像袁家一般,彻底的没落下去? 曹操心中有些担忧,因此话也是说出来了。 “子桓,子建,仓舒,你们三个人在朝堂之上可以争执,但是私底下,却是不能有阴谋诡谲,你们可明白?” 曹冲曹丕曹植对视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操看到三个儿子当着自己的面点头,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才消退下去。 但点头归点头,曹冲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在曹操正值壮年的时候,无论是哪个人有野心,也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但是到了曹操暮年,那就不好说了。 除非曹操在最后狠下决心,不然三个人谁会服谁? 到时候就真的成一锅粥了,袁家的惨剧再次上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曹冲心中是这样想,嘴中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曹操在舒了一口气之后,也是继续说话了。 “你们三人皆是亲兄弟,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能有你们这样的后代,为父心中甚是开怀,所以为父今天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三人都猜出来了,因此三人的眼神格外的明亮。 他们心中期待着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果不其然,曹操说话了。 “这件事情,便是北伐之策,马超韩遂虽然是秋后蚂蚱,但手上亦是握有十万西凉铁骑,战斗力不俗,若是轻视他们,势必会遭受损失,若是仓舒你们能够为孤出谋划策,那么孤也会容易谋划许多,不必动用我这把老骨头。” 这一次曹操首先把目光定格在了曹植的身上。 “子建,子文与你关系莫逆,如今他为帅,你怎地也要为他出谋划策吧?” 曹植听到杨修说过的问题,如同知道考试题目和答案的学生一般,心中底气十足。 他往前一步,对曹操行了一礼,马上把话说了出来。 “三哥与我情同手足,我自然会为他谋划一二,实际上,儿臣心中也是有了计策了。” 曹操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连忙对着曹植问道:“子建若有妙计,大可以说出来,孤又不会怪罪你。” 曹植脸上一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父王,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做到不攻自破? 曹操脸上有着奇色,他眼中有着精光,不断的在打量着曹植,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有军师谋略上的才能。 曹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诧异,在之前,曹丕想要与曹操说的计策,并非是离间计,而是攻伐之策,但这个攻伐之策与曹植的离间计比起来,很显然是有不足的。 四弟除了懂诗赋以外,何时懂这么多的东西了? 而曹冲脸上则有怪色。 这个计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年曹老板攻伐马超韩遂的时候,就是用这一招的。 那个时候,曹老板把韩遂叫了过来,在两军阵前唠家常,在之后再递过去一份涂涂改改的信件,顷刻间便将马超韩遂的联盟打散了。 也正是因为马超与韩遂反目成仇,在后世之中,曹操才能这么容易的就将马超击败。 须知,西凉铁骑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这是一支悍军,董卓凭借这西凉兵为祸了长安洛阳,号令诸侯,吕布凭借着西凉兵,也是在九州大陆闯下了不小的名堂来了。 西凉军,向来都是一支悍卒! 与他硬碰硬,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曹植的这个主意,就是相当不错的,他筘中了马超韩遂的命门, 不过,这样的计策,自然不可能是整天风花雪月的曹植能够提出来的。 想必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另有其人。 而所谓的那个另有其人,曹冲不想也知道他是何人了。 杨修杨德祖! 听完曹植的回答之后,曹操把目光定格在了曹丕身上。 “子桓,子建提出来的是离间之计,那你心中的计策是什么?” 计策? 曹丕他当然有计策,但是他的计策并不比曹植的好多少,严格来说,还是要差上许多。 既然自己的计策比曹植的计策要差,那说出来献丑作甚? 此时曹丕想到了司马懿说的话,于是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心中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曹冲一愣,曹操一呆,而曹植心却有自得的神色。 曹植今天觉得自己是太顺利了,先是让曹冲吃瘪,然后再让曹丕吃瘪。 看来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啊! 曹操呆了一会之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定格在了曹冲身上。 “仓舒,那你呢?” 第十四章 局势变幻莫测! 此时春风轻吹,让曹冲的手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但他的心中早就有回答了。所以脸上的表情是古井无波的。 对于北伐计策来说,离间计自然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但总归是要用到刀兵的,而曹冲的计策,就是不用刀兵的计策。 上兵伐交,其次伐谋,而最差的一等,便是无脑的刀兵相向了。 曹植的离间计,就是伐谋,而曹丕未说的强攻计策,则是最次一等的刀兵相向,而曹冲想对曹操说的计策,不是伐谋,也不是刀兵相向,而是伐交。 曹冲想要劝曹操招安马超!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计策,曹冲也是把话说出来了。 “四哥计策虽然是上计,但是仓舒自认为有比四哥更好的计策。” 更好的计策,曹冲这句话一说出来,曹植的脸色就骤然阴沉下去了。 比我还好的计策,怎么可能,你曹冲怎么可能比德祖还要聪明,你难道懂军旅之事? 曹植脸上虽然充满着对曹冲的不屑,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暗暗的担忧,仓舒素来聪慧,万一他心中真的有计策,那该如何? 曹植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了。 曹丕听到曹冲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了。 自己刚才刚说自己没有比曹植更好的计策,然后你曹仓舒下一秒就说你有比曹植要好的计策,你这是在打我脸? 曹丕瞬间就不开心起来了。 曹丕曹植不开心归不开心,曹老板眼中却是有着好奇探幽的神情。 “比子建还要好的计策,你若是有,孤便在此洗耳恭听。” 在向曹冲三人问计的时候,曹操早就和荀荀攸程昱他们商量好计策了,而且相似度与曹植的计策很相似,所以当曹植说出这个计策的时候,曹操心中是惊艳的,而在他的心中,这离间计怕是对付马超韩遂最好的计策了。 但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却说还有更好的计策? 曹操脸上有着狐疑之策,但是嘴中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听完曹操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把话说出来了。 “儿臣的计策,是劝降马超!” 劝降马超? 听到曹冲这句话的时候,曹操整个人呆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心绪。 曹植听到了曹冲的话之后,直接是笑了出来了。 “仓舒,父王先前几次招马超入朝,但是他不识抬举,所以没有入朝为官,他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仓舒你再次劝降与他,他能够同意?” 是啊! 曹操在之前也不是没有给过马超机会,是这马超自大加上桀骜不驯,既然他如此桀骜不驯,他怎么可能会接受曹操的再一次劝降招安? 若是不成,岂不是自取其辱? 曹操的脸色在这一刻也是阴沉下去了。 对于曹植的这句话,曹冲脸色变都没变,看起来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实际上,曹冲还真是胸有成竹。 因为劝降马超,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马超不答应曹操的劝降,是因为曹操还没有一统天下,他手上的力量虽大,但在益州有刘备,江东有孙权,马超即使是败了,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曹操一统了天下,这马超在掂量着自己与曹操敌对的时候,也要想一想自己战败了之后改会如何? 遁益州? 刘璋自身难保,怎么敢收留马超? 遁辽东? 那公孙康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那便只能远遁胡地了,且不说在丝绸之路上的国家会不会对马超抱有好意,即使是有,这西域这地方,马超也不愿意待。 他已经享受了汉人的东西了,若是失去了,马超心中不甘。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看,马超是无路可走了。 如此无路可走的马超,为什么会无视曹操的劝降招安? 是他看不起曹操吗? 非也! 是他不相信曹操! 若是马超入了邺城,那么,在长安的西凉铁骑,便不是他马家的了,而改姓了曹。若是只有这一点,马超降了,也能享受下半生的富贵。 但是,万一曹操出尔反尔,为了更好的把控那支西凉铁骑,将自己杀了怎么办? 这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是政治的事情向来是瞬息万变的,马超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而且曹操给马超的官职虽然高,却是比韩遂要低一个级别,这让马超如何受得了。 此二种原因,才是马超不降曹的原因。 时代已经变化了,但曹操却还是以之前的思维思考问题,这就有些偏颇了。 曹冲整理自己的思绪,把话也是说出来了。 “马超不降,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马超他怕死,怕父王在他进了邺城之后,便杀了他,永绝了后患。” 曹操神色有些阴郁,从他的表情之中,曹冲看不出曹操是赞成是是否定这个计策。 “那第二个原因呢?”曹操问了一句。 而这一句问了出来以后,曹冲的话在第一时间也是说出来了。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父亲给他的官职太低了,起码要和韩遂一般,他才肯归降。” 嫌官职太低? 曹操脸色骤然的阴沉下去了,而曹植也是出口说话了。 “仓舒,你所言语,皆是个人猜测,怎能以个人猜测干预国家政策呢?” 曹冲脸上一笑,话却是不给曹植半点面子。 “我之猜测,有理有据,父王采纳,若是失败,顶多是失些面子,到时候三哥大军压境,依然可以解决问题,但若是仓舒的猜测正确,却是可以让生灵免遭涂炭。” “你....” 曹植被曹冲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脸上难看的颜色却是消退了不少了。 因为若是曹冲的猜测真能成功的话,那么,曹彰便成不了北伐主帅。 而曹彰成不了北伐主帅,那么,军中的势力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曹冲的计策若成,那也只是曹冲谋划的功劳,与北伐主帅是曹彰给他带来的损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曹丕脸上露出笑容,而曹操,则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十五章 曹植出局! 曹植虽然被曹冲说下去了一句,但是这件事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他怎么可能让曹冲好过,连忙对着曹冲说话了,他决定要打打嘴仗。 “仓舒,你一句父王失点面子,说起来倒是十分的轻松写意,但是若是父王的面子真的被弗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普通百姓的面子,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值不了几个小钱,但曹操的面子就不一样了。 帝皇的面子,不仅仅是面子,在这面子后面,还代表着威严,威严失了,那帝王岂不是被人看轻,被人看轻,那些臣子岂不是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曹操现在不是帝王,但威势却是比在许都的帝王还要盛大,若是曹操面子别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曹植说出这句话之后,曹丕却是开口说话了。 “四弟,仓舒所言,我觉得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是,而且仓舒虽然是猜测,但的确是有理有据。” 曹植看到曹丕为曹冲说话,着实是愣了一下。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搞生搞死的吗,怎么你现在还在为曹冲说话? 曹植脸上刻满不理解,因此对曹丕说的话,就有些斥责的成分了。 “二哥,你我是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人,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品性的,我是把仓舒把这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不仅仅是父王的面子被弗,北伐大军的士气也是不振,如此出征,岂不是徒增了许多变数?” 曹植这句话虽然是说曹冲此计会带来的后果,但是最主要的,却是在提醒曹丕。 你和我都是一个妈生的,现在就应该站在我身后,你怎么能替曹冲说话呢? 曹丕自然是听出了曹植话中的意思,但是对于曹植的话,曹丕只能用嗤之以鼻来形容。 我的傻弟弟哟,现在我们玩的是政治,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政治没有盟友,有,也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就算他前一刻是你的仇人,在下一刻,也可以成为你的兄弟。 政治与外交一样,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曹植显然还不懂这个意思,在下一秒,曹丕就教曹植做人了。 “子建,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说出这句话来,子建啊,你平时单纯,有固执,仓舒不过是说了一个比你好的计策而已,他也不是要嘲笑你,你何必固执着这件事情,而想不开呢?” 单纯? 固执? 想不开? 曹植脸都黑了! 曹丕的这句话就是钻了曹植上一句话的漏洞。 你不是说你和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我很了解你的品性的吗? 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在一个娘胎出生的,我也很了解你的品性,正是因为我了解你的品性,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有多愚蠢。 曹丕这句话直接将曹植与曹冲的计策,理念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 你曹植是因为单纯固执想不开,所以才一直这样说的。 那他曹植算什么? 一个小孩吗? 曹植的脸色色黑沉,旋即变成满脸通红。 他被曹丕套路了。 “二哥,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但是你现在却不为我说话,你....” 曹植心中是一个气啊,刚要说骂曹丕两句,曹操却是在一旁开口了。 “好了好了,子建,你与孤的计策十分不错,孤也是十分喜欢,但是,若仓舒的计策胜过你的计策,你也不需如此固执,须知,采纳各方计策,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固执? 曹植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父王也当我是小孩,认为我固执? 曹植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而他是想李白屈原一般的浪漫主义诗人,一旦心中有冤屈,是藏不住的。 曹植眼中瞬间出了泪水,满脸的委屈。 “父王,儿臣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仓舒的计策风险过大,而且二哥他也不帮我,他知道我这个计策是极好的,但是他就是不来帮我........” 曹植的话一直说下去,却是变得愈发的语无伦次起来了。 曹冲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曹植,而曹操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的安抚曹植道:“好好好,子建,我知道你的计策不错,你也不是固执,这样可好?”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心中的委屈非但没有减少多少,反倒是增加了许多。 你曹操说这句话,明显就是来安慰我的,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固执。 所以曹植当场就要发飙了。 曹操对这个儿子很是了解,所以在曹植发飙之前,就对周围的人说道:“平原侯倦了,你们将他送回侯府。” “诺!”当即就有两个卫士走了出来。 “君侯,我等送你回府。” 回府? 我不回! 曹植的文人脾气一发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所以他一手推开一个卫士,一脚踹飞另外一个卫士,语气中已经是有些火药味了。 “父王,儿臣真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 曹操看到曹植不仅不按着自己给他的台阶下,反倒是有要在凌云台上大干一场的架势,心中也是有些怒火了。 “子建,你若是再聒噪,孤可就要生气了!” 曹植看着曹操黑沉的脸庞,心中的怒火也是消失了大半,在理智控制了头脑之后,曹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怕。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曹植脸色有些呆滞了。 曹操深知曹植的品性,此时看到曹植的模样,只得是在心中叹出了一口气。 曹植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曹操喜爱他的原因,可以说,因为曹植的真性情,让他在夺嫡中脱颖而出,但他的这个所谓的赤子之心,又何尝不是束缚住曹植的原因。 因为这所谓的赤子之心,曹植便任意妄为,将大好局面付之一炬,就如同今天的情况一般。 曹冲有些复杂的看着曹植下山的身影,心中却是唏嘘起来了。 说实在的,曹植更适合当一个伟大的诗人,而不是当一个肮脏的政治家。 他并不适合当政治家,这一点,从他的性格中就可以反映出来了。 他太单纯,太过与想当然了。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他虽然为曹植感到可惜,但是曹植的出局,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 到了现在,曹冲的对手只有一个了。 曹丕! 曹冲看着曹丕,不想后者也是在看着他。 一时间,空气中都溅起几点火星了......... 第十六章 使节之争!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曹植的背影,心中也是十分头疼。 这家伙,就不能成熟一些? 曹操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没有对曹植生气,反倒是有些可惜。 当然,这可惜的颜色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很快,曹操就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说马超那小子可降,那依你看,我要给他什么官职,许下什么好处?” 曹冲在说出之前的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腹稿了,既然有了腹稿,曹冲也是马上把话说出来了。 “马超桀骜不驯,父王之前封了韩遂左将军,却只封马超一个征北将军,这就有些不妥了。” 曹操当然知道不妥了,但是他之所以如此封赏,也是有曹操心中的打算的。 韩遂比马超年长不知道多少资历是马超比不了的,曹操给马超一个征北将军的官职,其实已经是抬高马超了,现在在朝中,像马超一般年纪的,想要坐上征北将军的人,没有一个。 这样的官职他马超不同意,难道要我给她一个右将军的官职吗? 但是如此一来,这让韩遂的脸如何放? 人家征战半生,比马超年长,居然在被招安的时候只是与马超一样的位置? 若是这样,马超心中是畅快了,但韩遂心中想必有疙瘩。 与马超比起来,曹操更加重视韩遂。 人老了就会成精,韩遂也是一样的,曹操宁愿和两个马超对着打,也不想和一个韩遂对阵。 所以给马超一个和韩遂一般的官职,是曹操做不到、也是不想做的事情。 “难道要给马超封一个右将军?若是如此的话,那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岂不是争先造反,再要我去以更高的官职去招降他?”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也知道曹操心中的忧患。 按曹操的意思来说,现在我低头,给马超一个很高的官职,那么,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会怎么想? 自己若真是封赏了马超,他们万一不满足自己现在的地位,不也造反了? 若如此一来,我曹操岂不是每天要给他们擦屁股? 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大军出击,做个杀鸡儆猴的效果,虽然有些损失,但却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曹冲一笑,说道:“父王心中的担忧,孩儿自然懂得,所以儿臣要父王发出两道诏书。” 两道诏书? 曹操一愣,脸上有着狐疑之色,而曹丕脸上也是有不解的神色。 “为何要发两道诏书?”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有这么一问,说道:“一道诏书问罪,一道诏书封赏,所谓之一手大棒,一手萝卜。” 曹操虽然听不懂曹冲口中萝卜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是明白曹冲要表达的意思。 “诏书为何?” “一诏问责,问责自然是要杜绝如今这个情况,若是再有人出现如此情况,决不姑息;一诏封赏,所封官职,不可能比韩遂高,但是却可以换一个补偿方式。” 一诏责罚,若是再敢行不轨之事,决不姑息,另外一个诏书,则是封赏之诏,当然,这所谓的封赏之诏,自然不可能是右将军,还是征北将军,为了补偿马超,再加一个侯爵之位,如此一来,马超也无话可说。 而韩遂看到马超被问责,官职也比自己低,虽然有了一个侯爵之位,但韩遂却是没有借口发作了。 曹操听到曹冲的话,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了。 “如此一来,倒是免了刀兵之祸了。” 曹操的招安之计,看似是曹操吃亏了,其实不然。 出兵打马超韩遂,且不说能不能赢,就说赢了,那也是损失惨重。 战争就是在烧钱,中原大地安稳了三年之后,才刚刚休养生息,这一场仗打下去,也打水漂了。 再者,招安了马超之后,曹操顷刻间就获得了十万西凉铁骑,有了这十万西凉铁骑,曹操的统治基础又会稳固许多,到时候那些世家反对的势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所以实际上,曹操是得了一个巨大的好处的。 曹操脸上露出笑靥,曹丕却是坐不住了。 因为此时功劳的大头被曹冲得了,但是曹丕还是有一块肉可以吃得到的。 那就是去招安的人选,亦或者是使节。 若是把招安马超韩遂的功劳分为十成的话,那么,提出计策的曹冲可以得到五成的功劳,而另外五成的功劳,却是招安使节的。 前面五成已经给曹冲得了,那么,后面的五成,曹丕可不会松口。 所以曹丕一步站了出来,笑着对曹操说道:“父王,仓舒此计甚好,但是要招安马超韩遂,怕也是要费不少口舌的,但儿臣府中恰好就有这样一个人,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担此重任。” 呵呵! 抢功劳? 曹冲心中冷笑,都是自己嘴上的肉了,曹冲怎么可能让一半的肉给曹丕叼了去。 “父王,儿臣手下也有一个人,他号称卧龙,有三寸不烂之舌,之前还说动了孙权与刘备结盟,若是此人做使节,招安马超韩遂,绝对不在话下。” 卧龙? 曹操一笑,说道:“是那诸葛亮?” 曹冲点了点头。 “正是他,他此时乃是议郎之职,但是儿臣却以为他的才能不止议郎,所以想为他求个前程。” “求个前程啊....”曹操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曹丕看到如此模样的曹操,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着急。 若是让这诸葛亮做使节了,那我岂不是连汤都没有喝了? 这绝对不行! 曹丕向着曹操行了一礼,转头看向曹冲,说道:“诸葛亮虽然卧龙之名,但毕竟是降者,且我听说他在酒楼妓院之中放浪形骸,如此之人,安能授以重用?” 在酒楼放浪形骸? 曹操把头转向曹冲,问道:“仓舒,可有此事?” 曹冲心中虽然一阵苦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哪有此事的表情。 “父王,没有此事,诸葛亮所谓之放浪形骸,不过是儿臣要他在风月场合写几首关于风月场的诗赋罢了,岂能说他是放浪形骸?” 为了这块肉,曹冲也是拼了,甚至不在乎是不是自黑。 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却是不放弃,继续说道:“我欲想父王推举的人,乃是京兆尹司马防次子,此人生性聪慧,会变通,比之卧龙,不差分毫,况且他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格外放心。” 用起来格外放心? 按你的意思来说,用诸葛亮就不能放心了? 这样的污蔑,曹冲怎么忍得下去,当即与曹丕辩论起来了。 “诸葛亮既然归降了我魏国,自然是我魏国的人,岂能因为他曾经侍奉过旧主,就不相信他,并且放着他的才能不用呢?” “仓舒此言谬矣,为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既然要他在风月场写诗作赋,那就让他写诗作赋罢了,这为国为家的事情,便交由司马仲达罢了。” “二哥,你这句话就不怎么中听了,我让诸葛亮去风月场作诗,是我的原因,与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司马懿,不也和诸葛孔明在风月场对饮?这种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仓舒,你莫要满口胡话,汝之言语,没有的事。” ..................... 曹冲与曹丕谁也不服谁,不断的争辩着,而曹操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第十七章 三公曹! “好了好了,别吵了。孤的头都要被你们吵痛了。” 曹操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脑袋,样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难受。 看到曹操这副模样,曹冲曹丕自然是停止了争辩,老老实实的站在曹操面前。 “此处风大,我们去明光殿罢了,内侍,去烧些酒菜来,我父子三人便在此地吃午饭了。” 三国时期,一般是一天两顿饭的,但是这只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实际上,想曹操曹冲这样的贵人,一天正常来说是吃五餐的。 早上一餐,中午一餐,下午到半的时候一餐,晚上一餐,然后若是晚了的话,还有一餐宵夜。 贫富差别,别说实在建安十六年了,就算是在后世,也是十分巨大的。 所以在吃这一方面,曹冲觉得古代还是要胜过后世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曹冲等人跟着曹操走回明光殿,曹操跪坐在主位上,而曹冲曹丕则是在殿下左右两边对立而坐。 曹操摆了摆手,对曹冲曹丕说道:“你二人也不要拘谨,孤是你们的父亲,这王府,就是你们的家,哪有到家反而要拘束的道理?” 曹冲赶忙称是,也将自己的姿势放轻松起来了,而曹丕则是依然正襟危坐。 曹操看了曹丕一眼,摇摇头,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片刻之后,曹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对着殿下的曹冲曹丕说道:“你二者所说的诸葛孔明与司马仲达,我都有听说过,而且没一个是好东西。” 没一个是好东西? 曹冲和曹丕都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看到了曹冲曹丕脸上的不解之色,说道:“之所以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那个诸葛亮之前为刘备做事,他让刘备走的每一步,都是让我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出来,如此多智之人,若是掌控得了,自然是手上的一张好牌,但若是掌控不了,却是会将自己反噬,反倒是不妙。” 曹冲知道这是曹操提醒自己,连忙向着曹操行了一礼。 而实际上,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触动。 他之所以放任诸葛亮在风月场喝酒作乐,自然是因为自己对诸葛亮的忌惮。 曹冲虽然看重诸葛亮的才干,但若是诸葛亮一天不对自己坦露心扉,表明效忠,曹冲便一天也不会相信他,因为信任都是相互的,这与两人相爱是一样的。 两方的付出都是一半一半,那是最好的状态,但若是有一方付出得多了,那这爱情也就持久不了。 同样的,若是曹冲信任诸葛亮多于他对自己的效忠,那曹冲是不会重用他的。 因为这个效忠也持续不了多久。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争取这个使节的名额,则是因为曹冲在邺城实在是没有其他人了。 徐庶是谏议大夫,每天的事情都是很多的,走不开,而庞统与诸葛亮都是议郎,但是庞统还要帮自己打理政务,也是不能远走的。 在周不疑那些人被曹冲丢到洛阳之后,曹冲身边可以用的人,好像还真的只剩下诸葛亮了。 诸葛亮毕竟在表面上还算是自己人,曹冲也在等诸葛亮与自己袒露心扉。 与其让这个位置给曹丕拿去了,不如给诸葛亮。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但是曹冲是这个想法,曹丕却也不会将自己眼前的利益丢失掉。 所以他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司马懿虽然多智,但是儿臣却自认为能把他把控在手上,他不足为惧,只能是成为儿臣手上的棋子,倒是仓舒,毕竟年纪太小了,若是诸葛亮下了什么绊子,仓舒岂不是吃亏了?” 曹丕越说越是义正言辞。 “若是此时仓舒再年长几岁,那这个使节的位置自然是给仓舒的人,但是仓舒年纪还太小了,万一诸葛亮羽翼丰满,仓舒岂不是把控不了,被诸葛亮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句话说完,曹丕对着曹操一个拱手,说道:“故此,儿臣希望父王不要让仓舒难做,这使节便交由司马懿去做罢,想必以司马懿的才干,一定能够为父亲做好此事的。”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他倒是发现了曹丕混淆黑白的能力了。 在之前与曹植的争辩中,曹丕直接给曹植扣了一个孩子气,固执的标签,让曹植发飙,同时也让他被踢出局外。 现在曹丕用同样的办法,要来对付自己。 但可惜,自己身上的弱点没有曹植那么明显,曹丕看不到自己的固执,也不好说自己愚蠢,于是便拿自己的年龄来说事。 与曹植曹丕他们比起来,曹冲的确是太小了。 按曹丕的话来说,你曹冲这么小,怎么能够掌控住诸葛亮,不如过几年再来吧,这招安马超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这招是变相的骂曹冲乳臭未干,若是曹植,此时怕早就气得要与曹丕动手了,但曹冲不是曹植,曹冲即使听了曹丕的话之后,除了在心中冷笑几声之外,头脑还是十分清晰的。 “二哥,你此言差矣,仓舒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看人方面,却是不差的,况且上面有二哥与父王照看着,我害怕遭到小人暗算?”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手腕不小,即使我手腕不行,后面还不是有你曹丕还有曹操的吗?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我哪里需要害怕? “仓舒....”曹丕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来,显然是要继续和曹冲争执。 而曹操怕的就是两个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争吵,于是曹老板摆了摆手,对着曹冲曹丕说道:“你们兄弟两个也别吵了,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反倒是伤了兄弟情谊。” 曹操顿了顿,继续说道:“子桓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仔细听一下,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仓舒,你年纪尚小,此次使臣的人选,便是那司马懿了。” “父王...”听到这个结果,曹冲当然不答应,连忙要开口说话。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曹冲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先让孤把话说完,子桓所言不差,你年纪小,不像子桓一般处理过各种事情,招安马超,是国之大事,不可有半点意外,此事便交由子桓了。” 曹操话刚一落,曹丕就向曹操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儿臣必定殚精竭力,将招安之事顺利完成。” 曹冲脸上自然有不甘的神色,但也只能把郁闷吞进肚子里。 反正自己也拿了不少功劳,虽然肉还是给曹丕抢去了...... 曹操自然能看出曹冲脸上的失意,接着说道:“仓舒你也不需沮丧,子桓说得对,你年纪尚轻,需要锻炼,这样,你在上巳节过后,便到令君那里做个三公曹吧,这职位最是能锻炼人。” 三公曹? 曹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曹冲脸上,却是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这反转,来得还真是有趣啊! 第十八章 父子宴席!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反转,自然是这三公曹这个官职不一般,因为它掌管的权势很大,或者说是位置很重要。 三公曹是尚书台属官,管辖的是主岁终考课州郡事,是一个两千石的官吏,官职是不小的。 所谓之主岁终考课州郡事,就是考察各地官吏的政绩,而三公曹评定的这些政绩,就是那些官吏升迁或者是贬黜的依据。 若是曹冲手握着这个官职,那么,对于曹冲组建自己的集团来说,这就太过于容易了。 而在另一方面,曹丕曹植的人想要出头,难度系数便又大了不少。 知道曹冲得到的是这个官吏,曹丕脸色怎能不变坏? 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面,诸夏九州有两套行政班底,一套是汉朝的,服务于汉献帝的。当然,这所谓的服务于汉献帝,也只是表面上的服务,实际上,两套官制,都是服务于曹操的。 曹魏的政治与汉朝的官制不同,汉朝的官制中,三公九卿是汉朝的最高行政班底,而在曹魏,则是尚书台。 尚书台掌管着国家大事,尚书令相当于丞相一般,当然,比之西汉的丞相,尚书令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 尚书台如今的掌舵人,正是荀,荀现在不仅仅是汉献帝的尚书令,也是曹操的尚书令,也就是说,行政班底虽然有两个,但是尚书台却只有一个。 而曹冲的这个三公曹,自然就是管辖九州的终考课州郡事。 这是一个巨大的权力。 曹丕有些嫉妒的看了曹冲一眼,眼睛里面的情绪有很多:不甘,极度,担忧..... 当然,这些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曹丕掩藏下去了。 虽然让曹冲得到了三公曹这个肥缺,但是自己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最起码,在招安马超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一半的功劳是在自己手上的。 曹丕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在下一秒想到这司马懿昨天还和诸葛亮喝了酒,这所谓自己为他挣来的一半功劳顿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唉~ 曹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曹冲脸色也没有多激动,只是眼底闪过几丝狂喜的神色。 呼~ 曹操舒了一口气,把自己两个儿子的事情搞定之后,曹操心中也没有什么挂念了,对着曹冲曹丕说道:“先在这陪孤喝一杯再走,子桓,你不是喜欢吃葡萄吗,之前西域进贡了不少葡萄,你便带一些出去罢。” 曹丕听到葡萄两个字,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曹冲与曹丕盘腿坐着,不肖片刻,一身内官衣袍的刘涌就带着几个小黄门抬着一个食塌进来了。 食塌古色古香,但却不古朴,因为渡了金的原因,反倒是觉得有些奢靡。 桌子上的碗虽然不是玉碗,但是漆碗也算是经过了一番设计,显示出了魏王宫的气派来了。 食塌上桌,刘涌拿出三个黑漆酒樽,拿起酒坛,拔开酒塞,往着这三个酒樽倒上了酒水。 这酒味道醇厚,引而不发,而且颜色清幽,倒是别有一番风景,正是曹冲之前酿造的不老酿,现在已经是魏王宫的进贡酒品了,曹操也是颇为喜爱这种酒。 酒上来了之后,菜也很快上来了。 第一个上来的是红烧狮子头,也是曹冲传出来的菜色,后来也渐渐被魏王宫采纳了,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曹老板喜欢吃这个红烧狮子头了。 红烧狮子头,汉族特色名菜。是中国逢年过节常吃的一道菜,也称四喜丸子,有肥有瘦的肉红润油亮,配上翠绿青菜掩映,鲜艳的色彩加上扑鼻的香味,光看就引动食欲,醇香味浓的肉块与汁液,是令人无法抵挡的顶级美味。 曹冲之前在做这个菜的时候,自然做不出这样的菜色来,但是那些大厨知道这红烧狮子头的做法之后,很快的就玩出花来了。 “来,尝尝,这可是新出的菜系,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再吃。” 曹丕脸上倒是有些奇色,他夹起一个红烧狮子头,往嘴上一放,眼睛都亮起来了。 “好,此等菜肴,儿臣还是第一次吃到过。” 见到曹丕如此拍马屁,曹冲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对曹操说: 爹,这是你儿子在家做的,而且你儿子都快吃腻了。 心中是这样想,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曹冲往嘴上放下一个红烧狮子头,嘴上说的也是一些夸赞的话。 听到两个儿子的夸赞,曹操嘴上也是咧开笑容,笑笑咧咧的拿起酒樽,狠狠的灌上一口酒。 很快,第二道菜也上来了。 第二道菜是豆腐,而这豆腐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豆腐,这时代的豆腐还有些粗,不想后世的那么细腻,而现在这盘豆腐,除了外面晒着一层辣椒之外,从这辣椒的缝隙之中,你还是可以看到它滑嫩的一面的。 苏轼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便说:烂蒸鹅鸭乃瓠壶,煮豆作乳脂为酥,而里面的酥,就是豆腐的意思。 而著名壮志未酬的诗人陆游,也是专门写过豆腐这一首诗的。 浊酒聚邻曲,偶来非宿期。拭盘堆连展,洗釜煮黎祁。 乌忏将新犊,青桑长嫩枝。丰年多乐事,相劝且伸眉。 豆腐的食用在中国是源远流长的事情,但是面前的这道菜,却是不一样。 因为他是四川麻辣豆腐。 不巧,也是曹冲不久前搞出来的一道菜系。 望着曹操一脸傲娇的表情,曹冲实在是不想打击曹老板,于是默默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的麻婆豆腐,在嘴上嚼了嚼,便直接吞咽下去了。 麻婆豆腐的特点就是麻与辣,一口麻婆豆腐吃下去,曹冲感觉舌头有些微辣,但是为了给曹老板一个面子,曹冲拍掌笑道:“如此**,儿臣觉得,实在是人间极品啊!” 曹冲吃过麻婆豆腐,对这味道还算熟悉,而曹丕吃了之后,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是这个味道的? 曹丕心中十万个为什么,脸上表情怪异,但还是憋着着怪异的表情,昧着良心夸赞起来了。 “此菜肴,美味佳品,儿臣......平身仅见......” 如此模样的曹丕,差点让曹冲把肚子笑穿了。 如此,后面再上了几道菜,结果大多是曹冲从后世带过来的菜系。 望着曹操一脸自得的表情,曹冲差点以为曹操要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炫耀王宫里面的菜系呢! 曹冲摇摇头,心绪却是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第十九章 诸葛亮与司马懿! 曹冲的思绪飘飞,不在这魏王宫,而是在外城的醉梦楼上。 醉梦楼是卫家的产业,里面汇集着贵人们最渴望的享受。 除了美酒菜肴之外,还有琴女乐姬,甚是是出卖身体的怜人。 贵人们若想在醉梦楼找刺激,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此时,在醉梦楼二楼的地方,有一个食塌,在食塌两侧,有两个身穿儒服的青年人。 消瘦一些的青年人手上握着一把羽扇,脸色儒雅清秀,剑眉星目,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仙气。 而在这个面色清秀的年轻人面前,则是一个满脸带笑的儒服青年。 他生的不错,但却有鹰视狼顾之像,让他这个人平添了不少阴郁的感觉。 正是司马懿与诸葛亮。 诸葛亮到了邺城之后,除了到官署交差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泡在醉梦楼的。 醉梦楼消费极高,但是醉梦楼的主人卫觊却是看重了诸葛亮的能力,要在诸葛亮身上投资,于是便让他可以在醉梦楼白吃白喝。 有了主人的同意,诸葛亮便愈发的放荡起来了。 但是说来也怪,诸葛亮不管是怎样的放荡,身上却是异常的整洁,仿佛是有洁癖一般的,反观司马懿,身上则满是油渍酒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诸葛亮在陪司马懿喝酒呢! 汩汩汩汩~ 司马懿在食塌上的两个酒樽上倒满酒,拿起其中一个酒樽,笑嘻嘻的对着诸葛亮说道:“孔明,来,饮了这一杯!” 诸葛亮脸上一笑,接过酒杯,掩袖一口便把酒喝了下去了。 “好酒啊!” 诸葛亮脸上有着些许酒红之色,他现在虽然是在夸赞这酒,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开怀的颜色。 司马懿何等人物,自然是看到了诸葛亮脸上郁郁的心情。 “孔明,今日为何郁郁不可方物,你我今日还没有对赋呢!” 诸葛亮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诸葛亮这一口酒喝得很用力,导致有不少酒水溅了出来,诸葛亮也是不断的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诸葛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歉意的说道:“今日与仲达对赋,却是不行了。” 不行? 司马懿一笑,问道:“为何不行?” 诸葛亮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说道:“因为仲达你已经没空了。” 司马懿一顿,心中有些不理解。 “孔明为何说我没空了?” 诸葛亮将擦拭衣物的毛巾放在食塌下面,笑着说道:“五官中郎将可不许你与我喝酒。” 司马懿以为诸葛亮说的是这件事,脸上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啊,没事的,五官中郎将虽然反感我与你交集,但是却是阻止不了我,我司马懿要见一个人都不行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不是五官中郎将不让你见我,而是你不会再见我了。” 司马懿脸上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诸葛亮用筷子夹着面前的菜肴,话也是说出来了。 “因为从今天之后,你不会与我见面,我也不会与你见面了。” 司马懿却是想要蒙混过去,嘻嘻哈哈的说道:“我以后还是会来与你见面的,但若是孔明兄不让我见你,那我也是无可奈何。” 诸葛亮也不在意司马懿装不懂,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了。 “今日魏王召见五官中郎将,洛阳侯,平原侯到王宫,仲达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听到诸葛亮的这一句话,司马懿脸上的笑容也是沉下去了。 “大王召见中郎将也两位君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孔明为何会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诸葛亮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把食塌上的酒樽拿了起来。 “魏王召见五官中郎将,洛阳侯与平原侯,他所要商议的事情,仲达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司马懿身子坐直了一些,问道:“我自然知道是何事,但是这又能影响到你我什么呢?” 诸葛亮听完司马懿的这句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司马懿,倒是让司马懿心中一阵发毛。 “你不觉得你出场的时机到了吗?” 出场的时机? 司马懿知道诸葛亮的意思,这一下,他倒是罕见的沉默下去了。 片刻之后,司马懿才抬起头来,对着诸葛亮说道:“我的时机,还没到,起码现在还没到。” 还没到? 这一下轮到诸葛亮心中不理解了。 “仲达为何说你的机会还没到,以你的才华,加上五官中郎将的栽培,这难道不是你登场的时机?” 听完诸葛亮的话,司马懿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亮的话,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问了一个问题。 “孔明你觉得如今的魏国,人才是多是少?” 是多是少?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 魏国的人才当然多了。 如果从武将这个层面来说的话,魏国有战将千员,其中有几十个都是有大将之才的。 譬如张辽曹仁乐进于禁等人,都属于大将之才。 而若是从文官这个层面来看,那魏国的人才不能用多来形容了,只能用挤来形容。 人才挤挤啊! 在老一辈中,有贾诩荀荀攸程昱等人在前面矗立,如同一座座高山一般,挡在后来者前进的道路上。 而且因为这些人大多功劳巨大,后来者想要后来居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老一辈的人,在中年一辈的人中,有满宠,有钟繇,有华歆..... 即使司马懿有五官中郎将提拔,想要在这样的世道出人头地,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司马懿都没想过要登场。 他之所以当那个文学掾,也是因为曹**迫的结果,不然的话,他现在还在家中读一些诗书呢。 司马懿打算熬,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将自己暴露在群狼之中。 但是很可惜。 曹操不允许,曹丕不允许,就连诸葛亮,也不允许! 因为他打算出山了,在刘备死了之后,诸葛亮想了很多,他有一身才华,这一身才华不能白白浪费,他要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既然自己都要出山了,那你司马懿也不能藏着掖着。 这是诸葛亮心中的想法。 第二十章 卧龙出山,冢虎蛰伏! 诸葛亮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司马懿的想法却与他不同。 现在出场,对于司马懿来说,还是太早太早了,尤其是在夺嫡之争还不明显的时候。 若是曹丕败了,那司马家也就完了,这是司马懿不想看到的局面。 你诸葛亮在邺城无牵无挂,但是我司马懿家中还有两个幼子,还有族人,我可不敢像你一般潇洒,敢去搏命。 我若是搏命,博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好整个家族的命,这让我司马懿如何敢去博? 司马懿对着诸葛亮行了一礼,说道:“魏国人才济济,多仲达一个不多,少仲达一个不少,我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诸葛亮轻饮了一口酒樽中的美酒,轻微的摇摇头,说道:“魏国人才济济,以仲达之才,亦是不难取得一席之地的,为何要蛰伏,难道是怕夺嫡之争的牵扯吗?” 夺嫡之争中,若是一方失败了,小人物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的,但是这个集团中的主要人物就不一定了。 曹植的集团中有杨修丁仪,所以在曹植失败的时候,杨修丁仪也基本死了,因为只要你是一个集团的主要人物,你便会做出一些让其他人不喜的事情。 为自家主公谋划利益的同时,势必会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这种事情做多了,在其他人得势之后,别说你自己一个人没有活路了,你整个家族都没了活路。 诛九族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正是因为现在朝堂变幻还不明朗,所以司马懿才隐忍不发。 他要等,等时局明朗了再来。 “仲达不如孔明兄一般豁达,仲达怕死。” 司马懿拿起酒樽,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了。 怕死?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接过司马懿的这句话,而是对着司马懿说道:“仲达,不日,亮便要出山了。” 出山? 司马懿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为谁出山?” “洛阳侯。” 洛阳侯? 司马懿喃喃自语,问道:“孔明兄也觉得洛阳侯能够在夺嫡之争中胜出?” 不想诸葛亮却是摇摇头,他眼中有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若是胜负之数,自然是五官中郎将的赢面多一些,但洛阳侯也不是没有机会,正如仲达所言,魏国的人才太多了,五官中郎将手下的人才也太多了,诸如仲达你这种大才都要蛰伏下去,我去了,又能做出什么功绩来呢?” 与司马懿不同,诸葛亮喜欢挑战。 若是一来便是胜局,那我的作用怎么体现得出来? 司马懿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心中却是有些其他的情绪。 “以孔明兄的才华,若是到了五官中郎将那边,得到的重视,是仲达拍马难及的,中郎将手下的人虽然多了一些,但是中郎将还是赏罚分明的,孔明若去,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诸葛亮眼睛闪了闪,还是摇头了。 去辅佐曹丕,诸葛亮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很快就被他在心中否决了。 不去辅佐曹丕的原因有很多,总的可以大致说成三个。 第一个是因为曹丕势力巨大,手下人才济济,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他不像司马懿,司马懿是跟了曹丕多年的人,所以才能得到曹丕的重视,而他不仅没有跟随过曹丕,而且还是降官,如此身份,想要在曹丕手下混个好位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第二,则是因为诸葛亮曾经向曹冲承诺过,他会辅佐曹冲的,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诸葛亮当时并没有践诺,反倒是惹得曹冲不快,对自己的态度是越发的冷淡,但是,曹冲既然没有杀自己,那便是要用自己。 君择臣,臣择君。 与道义以及前途声名来看,自己辅佐曹冲都是要好过辅佐曹丕的。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曹冲身边虽然有些人才,但是对比与曹丕手上一套完整的人才储备系统来说,曹冲身边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曹丕身边,大才有吴质,司马懿,陈群这些人,在大是大非上为曹丕出谋划策,而且在曹丕身后默默支持他的大臣,就更多了,崔琰,贾诩,王朗,郗虑...... 除了大才之外,曹丕身边的中才和小才也是不胜枚举的。 曹丕身后站着整个冀州世家的支持,在这个时代,你想要寒门的智谋比那些世家子弟要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寒门子弟,连书都没读过,你还想超越那些整天读书世家子弟? 纵观三国时期的谋士们,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出身寒门的。 诸葛亮结庐于南阳,好像是寒门,但是诸葛世家却是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家族,其势力,遍布九州大地。 司马懿也不用说了,父亲是京兆尹,远祖司马昂助项羽灭秦,被封殷王,祖宗十八代都是世家之人。 而那些寒门出身,还能在三国时期大放光彩的,基本没有,有也只有这么一小撮,毕竟吴下阿蒙也是很难出来的。 而曹丕身后站着整个冀州的世家势力,这些世家势力在掣肘曹丕的同时,也为曹丕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 世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而曹丕手下却是要人才为他做事。 身后有着如此之多的人才的曹丕,到了现在,其实是不缺人才的,虽然渴求大才,但是不会像曹冲一般渴求。 五官中郎将府邸若是有事情商量,便是几百人上千人一同思索讨论,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这几百上千人都是才学不差的士子? 所以若是诸葛亮去了曹丕那边,即使是自己的才学得到曹丕的认可,但是也是很难出头的。 既然自己很难在曹丕那边出头,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呢? “罢了,孔明兄心中的志向,仲达怕是一生都体悟不了,喝了这杯酒,仲达祝孔明兄在洛阳侯处大展身手!” 诸葛亮点了点头,也笑道:“仲达蛰伏不出,这天下,便又少了几分趣乐,若是仲达愿意出山,洛阳侯府中,必然有仲达一个位置。” 司马懿一笑,说道:“你先前弗了洛阳侯的面子,现在你要出山,想必也不会多容易,若是在洛阳侯府中呆不下去,可以来找司马懿,司马懿一定为孔明兄在五官中郎将府中找出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来。” 诸葛亮眼神闪烁,说道:“这事,就不需要仲达担忧了,我既然决定辅佐洛阳侯,此心不变,洛阳侯若是知道亮之心意,想来也是不会挂怀的。” 司马懿眼底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但脸上却是笑意连连。 “如此,司马懿便先饮了这一杯了!” 司马懿一口将酒饮了下去,而诸葛亮也是一口将酒樽里面的酒喝完。 一杯酒喝完,诸葛亮与司马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禁畅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这邺城今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过于无聊了。 第二十一章 诸葛到访! 待曹冲从魏王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曹冲进魏王宫,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就去和曹操说几句话那么简单,还要去看望环夫人,以及日渐长大的两个弟弟曹据曹宇。 这不,十岁曹据此时还是个小正太模样,而十三四岁的曹宇,却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而在古代,十四岁已经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了。 环夫人让自己将曹宇曹据带出来,自然是要曹宇曹据出来见见世面,顺便多认识一些人。 夺嫡之争他们两个是没什么戏的,但是在锻炼之后,未尝不可以作为曹冲的左膀右臂。 自古都是亲人是值得自己托付的,西周的宗法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大地几千年的历史,即使是到了后世,宗族观念依然坚不可摧。 而且以曹据曹宇的身份,他们两个肯定是要被封侯的,也可能被授官,将来有了这两个人的助手,曹冲的处境自然是会好上许多的。 曹冲也是看重了这个原因,所以才把这两个小屁孩带出来的。 说实在的,曹冲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当然,曹冲脑中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之前自己也曾经是个小屁孩过。 好在曹冲一副威严的样子,算是让这两个人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说。 其实也不是曹宇曹据不敢说话,而是环夫人天天在他们两个面前念叨曹冲,在这两个人幼小的心灵中,曹冲已然是他们的偶像了,现在偶像在前,即使是十岁大的曹据,也装出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坐在车宇之上一动不动,生怕在曹冲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对于这两个家伙的心思,曹冲自然知道,不过他倒是有些头疼。 因为到目前为止,曹冲房中的夫人还没有给曹冲诞下儿女,这两个小屁孩到了家中,曹冲都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了。 一龙二凤,还是五黑?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这个龌龊的想法抛出来,而就在曹冲在思索事情的这段时间内,曹冲的车宇便到了洛阳侯府了。 曹据曹宇尚未开府,因此还是住在魏王宫的,魏王宫的规矩自然是不胜枚举的,所以这两个小家伙平时也不能到其他的地方去,老是困在一地,如今到了洛阳侯府之后,曹宇倒是把持得住,而十岁大的曹据,算是原形毕露了。 此时他蹦蹦跳跳的,时不时摸一下石人,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着朱雀街的其他风景。 看到这幅模样的曹据,曹冲没有阻止他的看法,实际上,曹冲心中还有些庆幸。 他娘的,还好在自己年纪小的时候曹操还没有称王,不然要让自己一天到晚困在一个地方,曹冲感觉自己可能会疯掉。 曹冲带着曹据曹宇,到了内府外院的一套院落里面。 这院落靠近内院,周围的景色也是不错,而曹冲因为实在是不会与小孩打交道,因此让庞统过来帮他看管一下这两个小东西。 他们要什么给什么,当然,前提是不要太过分。 而过几天,曹冲便要带着这两个人,出去见一见曹冲圈子里面的朋友们了,也算是先认认路。 摆脱了两个小孩之后,曹冲走回内院,此时的内院倒是不寂寞,有些昏暗天上甚至还有几个蝴蝶形状的风筝,当然,在这个时代,它们不叫风筝,而叫“纸鸢”。 纸鸢是在东汉蔡伦造纸之后就有的了,当然,真正流传于坊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的纸鸢大体不好看,但是曹冲是后世的灵魂,他小时候也玩过风筝,几下操作之后,就把风筝搞得漂漂亮亮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只要让内院的女人们一得空,她们就会来放风筝玩。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禁锢是很多的,曹冲虽然不能明着破禁,但是让自己身边的女人过得好一些,那自然是可以的。 内院外面,对于曹冲来说是一个拼搏的地方,在这个拼搏的地方里面,有尔虞我诈,有波涛汹涌,曹冲在这样的地方里面,自然是战战兢兢,不敢将真正的自己暴露于此,但是内院不同,这是曹冲在这个时代的自留地。 在这里,曹冲不想掩藏太多,在这里,曹冲可以在女人的怀中停留,也可以说一些扑朔迷离的故事。 到了院落之中,天色有些昏暗了,而在大厅里面,则有一桌的菜。 这菜有的卖相不好,但却是透露出家的味道。 曹冲坐在主位上,看着宴席上的诸美在侧,曹冲突然发现,诸多穿越者的梦想中的一个,已经被自己完成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天下权曹冲还没有掌握在手上,但是美人,却已然是在怀了。 吃饱喝足之后,曹冲正要进房休息,不想曹八管事却是进来了。 “老爷,门外的诸葛议郎求见。” 诸葛议郎? 诸葛亮! 他找我作甚? 曹冲眼中有些迷惑的神色,这诸葛亮自从从江东回来之后,一直犬马声色,从来都没有找过我,现在来找自己,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曹冲心中迷惑,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中稍微火热了一些,不过这火热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一次还是两次?可是你诸葛亮却是屡屡让我失望,如此之人,即使有大才,我敢用? 曹冲脸色变幻莫测,最后不咸不淡的对着曹八说道:“曹八,就说我倦了,不见。” 曹八面有震惊的颜色,他将手上的白绢拿了出来,说道:“那诸葛议郎说了,若是老爷不同意见他,便要我将此物递给老爷。” 哦? 曹冲心中略微升起了一些兴趣,他接过曹八手上的白绢,却是发现上面是一首诗。 这首诗是诗经里面的诗,名曰《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 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 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看我这首诗之后,曹冲想了一下,决定去见一见这个诸葛亮了,他倒是要看看,这诸葛亮嘴中能够吐出什么花来。 ............................................ 感谢华吉利,钙是副队长,婚事大青蛙,书友20180310004055694的起点币打赏。 感谢你很烦05、jjc1221、兰瑟or赛博、我是精卫、华吉利的月票支持。 感谢投推荐票的朋友们,你的每一票,每一个评论,都是对我的支持。 感谢!!! 第二十二章 曹冲的城府! 曹冲收拾了身上的衣物之后,便朝着外院的待客厅去了。 洛阳侯府的待客厅不大,但也不小,主要是里面的布置古色古香,在墙上挂着许多字画,看上去不像是待客厅,反倒像是书房。 这样的待客厅,自然是曹冲设计的,为的就是营造出一个氛围来。 当然,此时在待客厅中的曹冲,心中却是没有被这氛围熏陶得有多平静,他看着熏香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再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诸葛亮。 你把无衣给我看,到底是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曹冲没有等多久,一系白衣的诸葛亮就来了,不过此时的诸葛亮手上没有拿着一把羽扇,而是拿着一卷布帛。 曹冲抬头望向诸葛亮,哪怕是现在,诸葛亮的风采依然是让曹冲为之折服。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影子。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曹冲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如此模样的诸葛亮,自然是曹冲心中的诸葛亮,也是眼前的诸葛亮,但是不知怎地,见到如此模样的诸葛亮,他反倒是有些不适,心中总有些怪异的感觉,曹冲知道,是自己心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滴血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曹冲被诸葛亮背叛了两次? 所以即使此时诸葛亮脸上带着如浴春风的笑靥,曹冲脸上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孔明,你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诸葛亮看着待客厅主坐上的曹冲,眼睛也不禁亮了起来了。 曹冲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黑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口。 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卷摊开的竹简,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 温文尔雅,是对他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跳跃的灯光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的落在他的发簪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这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洛阳侯。 让诸葛亮不禁想到了他与曹冲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相遇,自己是要得到迫击炮,自己成功了,而曹冲却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是向自己问策。 那时候,诸葛亮心中只有刘备,对于曹冲的问策,自然是敷衍了事,接着,就是第二次的背叛..... 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诸葛亮眼前上演,他眼睛闪烁不定,但腰杆却是挺直的。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诸葛亮停下脚步,却是念叨起了《无衣》这首诗来了。 念完诗之后,诸葛亮在下场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罪臣诸葛亮,拜见主公!” 听到诸葛亮的这句话,王生眼睛骤然睁大,他听出了诸葛亮话语中的意思来了。 诸葛亮现在是议郎,他不以议郎的身份与自己说话,反倒是以自己的家臣身份与自己对话,尤其是“罪臣”与“主公”二字,是直击曹冲心扉的。 曹冲心中一片火热,但是想到了某些事情之后,脸上重回冷淡。 “议郎日日在醉梦楼醉生梦死,哪里是我曹冲的罪臣,我曹冲也不敢做你诸葛亮的主公。” 诸葛亮看到曹冲现在的模样,心中也是微微发苦,但心里虽然是发苦,但诸葛亮表面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君侯还记恨亮吗?”诸葛亮高声问道。 记恨? 曹冲看着诸葛亮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记恨,或许有吧,但到了曹冲这样的位置,所谓的恩怨情仇,大致已经无法约束他了,他心中即使是记恨诸葛亮,也不会对诸葛亮有特殊的对待,毕竟从某些方面来看,诸葛亮的确是大才。 既然是大才,那当然是要收来用的。 曹冲现在大可与诸葛亮虚伪交集,然后将他收到自己的帐下,虽然不一定做到同心,但起码一个天下有数的大才就到了自己帐下了。 曹冲可以这样做的,但是他却没做,不是他不能做,而是他不愿意做。 他心中有根刺,这不是记恨,而是警惕,而是心痛。 所以曹冲沉吟了一会,对诸葛亮说道:“我并不记恨你。”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曹冲现在的模样,说道:“君侯还是记恨亮的。” 曹冲摇摇头,有些烦躁的说道:“我说不记恨,就是不记恨。” 诸葛亮看到曹冲烦躁的表情,非但没有惊惧,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若是君侯不记恨臣下,那么,君侯为什么不想见臣下,若是君侯不记恨臣下,那么,君侯为何会厌烦臣下?” 诸葛亮的两个问题让曹冲无言以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也是记恨吧,诸葛亮,实不相瞒,你伤我太深,现在我见你,便想起往事,你让我如何是好?” 诸葛亮站了起来,走到曹冲面前,对着曹冲拜了又拜,最后抬起头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可愿再信亮一次。” 再信一次? 曹冲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我很难再信你了。” 若是旁人,被曹冲三番五次拒接,怕早已经是失了信心,但诸葛亮的眼睛依然明亮。 他说话了,而且这话很简单,也很明了。 “君侯要亮如何,你才肯再信我?” 如何才肯再信你? 曹冲洒然一笑,但这笑多是苦涩。 当然,这苦涩的脸色没有持续多久,转而化之的,是冰冷,曹冲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丝的情绪。 “我要你死!” 死? 诸葛亮一笑,站了起来,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刀,显然是早有准备。 “若是孔明一死,便能让君侯再信一次我,那孔明死又何妨?”说完,就要用手上的小刀往自己的心脏捅去。 被诸葛亮这一番动作之后,曹冲心中的怒气也是散了不少,他摇了摇头,将诸葛亮手上的小刀拿了出来,叹气一般的说道:“与你这般聪明人打交道,真是没意思,你好似是将我的心思都猜透了?” 听到曹冲这一句话,诸葛亮背后骤然出了一层冷汗,他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臣下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像你这般聪明的人,我倒是不敢留。” 即使诸葛亮心中多智,但也不知道曹冲即将要做的事情。 诸葛亮在与曹冲的对话之中,曹冲笑过,怒过,悲过...... 如此多变之人,诸葛亮也猜不透,或者是不敢再猜曹冲的念头了,所以诸葛亮也算光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臣下今后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 这下曹冲倒是没有再为难诸葛亮了。 “罢了,你回去吧,醉梦楼你以后别去了,有空便去找庞统,他知道你会做什么事。” 诸葛亮看着面无表情的曹冲,最终只能行了一礼。 “诺!” 到了现在,诸葛亮也猜不透曹冲的心思了。 而且现在的局面虽然与他预想到的局面有很大的区别,但起码曹冲已经接纳自己了,虽然这个接纳并没有在自己的预想之内。 但,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诸葛亮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但是却没有出去,在他手上,还有着一卷布帛。 第二十三章 长谋! 诸葛亮迟疑了一会,将手上的一卷布帛拿了出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此乃亮手书之长谋。” 长谋? 曹冲心中有些很诧异,但还是伸手将诸葛亮手上的布帛拿起来了。 诸葛亮给曹冲的布帛类似于羊皮纸,拿在手上还颇有些重量,至于诸葛亮为什么不用竹简或者是蔡侯纸写,曹冲心中也是不清楚。 片刻之后,曹冲看完了诸葛亮布帛上写的“长谋”,眼中倒是有异样的光华流动。 诸葛亮在布帛上的所谓长谋,其实没有给出什么实际的东西,这只是一个空泛的想法,但是这种空泛的想法却有实现的可能,因此曹冲心中的好奇心也是被引了出来了。 “这所谓的长谋,孔明可愿与仓舒说一说?” 诸葛亮一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要听,亮自然知无不言!” 诸葛亮沉吟片刻,仿佛是再斟酌着要说什么话一般,许久之后,诸葛亮才把话说出来了。 “亮口中的长谋有二,一是积孝道,二是广蓄才。” 这两点曹冲自然知道,但是知道没有用,关键是要如何做。 曹丕在五官中郎将府中虽然是一副模样,但是在曹操面前,却是另外一副模样,曹丕算是把自己的孝从心中衍印到自己脸上了。 即使这所谓的孝道不是真的。 但所谓谎言说多了也就是真理,刘备若真是虚伪小人,在做了一辈子的正人君子之后,他也变成了正人君子了,同样的,曹丕一直在曹操面前表演孝道,即使他不是孝顺的人,到了现在,也变成了孝顺的人了。 与曹丕比孝道曹冲是比不赢的,因为曹冲不会像曹丕那样隐忍,曹冲年轻,自然是锋芒毕露的,他无法做得与曹丕那般隐忍,就算是曹冲这样做了,效果也是不如曹丕的。 至于蓄才,自己的身边的人才,又哪里是曹丕的对手,他手下的大才不缺,但是小才却是急缺,若不是缺小才,曹冲洛阳府的大小事务也不用交给庞统做了,以庞统的才能,整天埋头案牍明显就是荒废了他的才能。 无论是在许都,也是在邺城,曹冲都设有招贤馆,但是即便如此,曹冲得到的所谓人才,对他来说还是杯水车薪的。 曹冲需要人才,但又不想被世家掣肘,这无疑是一个跑不出来的死循环,难道诸葛亮有解决的办法? 曹冲眼神微亮,心中开始火热起来了,若是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那对于曹冲来说,无疑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积孝道与广蓄才,仓舒自然是是知道它的重要性的,但我虽然对父王尽孝,但是二哥与四哥对于父王亦是十分孝顺的,要我蓄才,二哥身后有世家帮忙,四哥身后有那些文采飞扬者的助手,反倒是我,并没有多少有才之士愿意投奔。” 诸葛亮一笑,说道:“君侯以为王上是喜欢有才之人,还是喜欢尽孝之人?” 才与孝,对于曹操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量标准,当然,这只是泛泛来讲的。 这对于任何当政者要筛选出继承者来说,自然是才要更重要一些,但是这种情况换到曹操这里,就不怎么有效了。 因为不管是曹丕还是曹冲曹植,论起才能来说,都是不差的,而且各自有各自的优点。 既然在才能方面很难分出胜负,那么,在这个时候,孝就很重要了。 所以曹冲再思索了一会之后,很快就把话说出来了。 “孝比才重要。” 诸葛亮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再问了一句。 “君侯既然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我便再问一个问题罢了:请问君侯,有才者愿意侍奉怎样的主公?” 有才者愿意侍奉怎样的主公?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怎么思索的,于是曹冲张口便答了出来。 “有才者心中的主公,自然是要能够识得他们的才能,并且赏罚分明,能够采纳他们的建议,最重要的,是要有魄力与才德。” 诸葛亮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但还是说话了。 “君侯眼中的有才者愿意侍奉的主公,也是五官中郎将,平原侯心中那些有才者愿意侍奉的主公,所以不论是五官中郎将还是平原侯,他们都能做到这几点,平原侯虽然在魄力上不如君侯与五官中郎将,但是在才德,以及采纳建议上面,却是要胜过君侯以及五官中郎将许多的,如此,若是从君侯口中的那些有才者愿意侍奉的主公来看,君侯与五官中郎将以及平原侯并没有什么区别,反而是因为五官中郎将背靠冀州士族,平原侯少谋的原因,让他在得到人才方面更有优势。” 在曹昂死了之后,曹丕就是长子了,西周宗法制中的嫡长子继承制,影响了中国上下五千年,自然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根深蒂固的。 曹丕即使是无才无德,得到的支持也不会比曹冲少的,更何况曹丕不仅不无才无德,甚至是才德上佳。 而曹植在诸葛亮口中的少谋,这看似是曹植身上的缺点,实则不然。 起码在吸引人才这方面不是这样的。 曹植少谋,那些谋士便更愿意去投奔曹植,因为在曹植那里,他的意见建议更容易被采纳。 反观曹冲这边,天资聪慧,你丫都这么聪明了,还需要我等谋臣? 我等肯定不去追随你的! 曹冲听完诸葛亮的话之后,知道诸葛亮心中有话要说,于是问道:“孔明莫非觉得我所言之语,不全?”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君侯所言有才者愿意侍奉的主公,除了君侯方才所言之外,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是能遗泽后代。” 能遗泽后代? 曹冲心中不解,问道:“何解?” “所谓遗泽后代,是不管君侯在争位中是否成功,他们都可以得到好处,若是如此的话,人才便会源源不断的到君侯瓮中来。” 想要好处,又不想承担风险,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曹冲刚好反驳,但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罕见的沉默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得才之策? 曹冲之所以沉默,自然是在心中想到了某些事情。 那些士子既不用承担风险,又可以享受福利,这样的想法看起来好像是极其荒谬的事情,但却不是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位置到了曹植之杨修,曹丕之吴质,曹冲之徐庶这种地步,要想在己方失败后还能安然无恙,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们的位置太高了,即使是曹冲,若是他最后胜了,他也不敢将杨修留下来。 因为杨修他背后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曹植的利益集团,若是杨修不死,即使杨修不想有什么动作,但那些曹植的铁杆粉丝心中会没有其他的想法? 万一他们的想法偏激起来了,曹冲岂不是在泰山府君处去哭了? 而且位置太高,在成功之后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大,像曹丕四友,在曹丕成功之后,基本上都是手握大权的,除了朱铄以外,其他三人都是被封了侯的,甚至司马懿在最后还摄权朝政了呢! 既然在成功后能够得到这么大的好处,那么,遭遇到的风险自然也是同样巨大的。 丁仪被诛九族,杨修身首异处,曹植集团重要的人物,该杀的杀,该贬的贬,在最后都没落下个好下场。 但这只是重要人物,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人物来说,却不是这样了。 他们有的人不仅安然无恙,甚至还在后来大展拳脚,最后也是混到了不小的位置上去。 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基本上都是背靠这一个世家的,有世家的支持,曹丕才不敢乱来。 而曹冲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他是要自己收容那些世家。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世家根基雄浑,而且因为传承教育的原因,基本上世家之子,都是识字的,在后世,有九年义务教育,识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这个时代,知识垄断的现象还是极其严重的。 寒门是能够识字,但是其中付出的心血与代价,不是平常人能够体悟得了的。 一个世家,便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士子,那写能够识字的士子,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小才了,因为他们已经可以处理各种各样的文牍了。 小才再往上,便是中才,所谓之中才,便是说这些人不仅识字,而且还会做一手好文章,有时心中还会有主意,做到这几点的小才,都可以称为中才了。 而所谓之大才。 便是胸有韬略,见识久远,能够拨开阴谋的迷雾,直指真相的本质。 当然,大才是有很多种大才的,在曹冲集团里面,现在能够称为大才的,也只有诸葛亮,徐庶,庞统。 至于周不疑与陆逊陆嵩,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没有太多的阅历,是很难成为大才的。 生活是一个熔炼,能够锻炼真金,曹冲将周不疑陆逊陆嵩等人丢到洛阳城,自然是有锻炼他们的意思。 到现在为止,曹冲背靠的世家只有一个,辛家。 辛家与自己的关系极为紧密,因为辛宪英是出自辛家的。 但就是只是一个辛家,也给曹冲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若是没有辛家在背后的支持,曹冲的开府的难度还要大上不少。 在曹冲三兄弟中,曹丕身后的世家支持是三人最多的。 曹丕背后有冀州世家集团的支持,有宗亲世家的支持,还有部分颍川士族的支持。 看起来,曹丕身后的力量十分雄浑,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曹丕的势力虽强,但却是没有强大到一种变态的程度。 因为九州大地上,还有许多世家在背后静静的观察着。 徐州,荆州,豫州,扬州,司隶...... 这些州的世家可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曹冲脸色黑沉。 若是诸葛亮的计策是要自己得到这些世家的支持的话,那么,曹冲心中就有些异样了。 这些世家若是跟随曹冲,自然是可以输入一大批的人才,让曹冲集团在最短时间内运转并且成长起来,而且有了这些世家的助力,曹冲在朝中的声援也会多出不少。 曹冲大可以接受那些世家的善意。 尤其是荆州扬州的世家。 那些世家与曹冲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人甚至是追随曹冲到了邺城,就譬如庞统,诸葛亮还有陆逊。 若是曹冲得到这些世家的支持,那么,结果自然不一般。 但是,得到这些世家的时候,曹冲固然会得到支持,但也会损失许多,有许多的未知变幻。 首先,曹老板会怎么想? 其次,若是自己得位了之后,如何摆脱这些世家? 一旦曹冲得到这些世家的支持,在曹冲集团内的很多的位置上,坐着的必然有些是代表着世家利益的人,到时候曹冲要去做一些对世家不利的事情,他们会去做? 难道自己要成为第二个曹丕,在历史惯性下,继续在华夏大地使用九品官人法? 曹冲眼神阴郁,若是自己穿越的结果连历史潮流都没改变,只是让自己换成了曹丕,那这样的穿越,还有意义吗? 这个时代所有的遗憾,曹冲都要弥补过来,九品官人法这个遗憾,自然是摆在很前面的位置的。 所以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诸葛亮说道:“孔明是要我借助世家的力量?” 诸葛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只要君侯愿意,荆州士族,乃至是扬州士族,皆会匍匐于君侯脚下,任君侯差遣。” 任我差遣? 不是这样的吧? 荆州士族以及扬州士族会臣服于曹冲有许多原因,其中两个最大的原因,一是他们只与曹冲熟,而且曹冲身边还缺少世家的支持,这一点,是曹丕曹植都不具有的优势。 其次,扬州荆州士族是新纳入魏国的版图的,他们原本不是在曹操集团中的,到了现在,他们也是被排斥在中央权力范围之外的。 而若是能够借助曹冲这一个跳板,他们却是能够直接接触中央权力,这对于扬州与荆州士族来说,是一个拒绝不了的诱惑。 但扬州荆州的士族同意归附,但是曹冲心中却还有犹豫。 你现在有求于我,才收敛爪牙,但若是得偿所愿,最后可会成为我曹冲的阻碍。 曹冲眼神闪烁,他心中波涛起伏,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碰撞,渐渐汇聚成一股股波涛,不断冲击着心灵脆弱的堤坝。 难道真的要借助世家阻力? 第二十五章 御下之道! 借助世家的力量之后,曹冲获得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对于现阶段的曹冲来说,可以说是直接缩近了与曹丕曹植之间的距离。 而且,有了这些世家的支持,曹冲在荆州扬州的控制力便会大大增强,再加上自己三公曹这样的官职,成长起来,要比曹丕可怕得多。 可是,真的要借助世家的力量吗? 借助世家的力量之后,自己看似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但是以后,自己能不能驾驭得住这些世家? 即使自己驾驭得住这些世家,那么,自己的后代是否驾驭的住? 曹冲陷入了深思,而诸葛亮站在旁边,没有说什么话,他只是紧紧的看着曹冲。 许久之后,曹冲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睁开了眼睛,在这双眼睛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困惑了,曹冲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自然是这诸葛亮提出的建议。 诸葛亮自然看出了曹冲眼中清晰的神色,他心中颇有自得之意,因为在他知晓,曹冲一定是会答应自己的计策的。 若是有了世家助手,曹冲如虎添翼,人才一波波的涌入洛阳侯府,到时候在朝中也有人为其出言,在府中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在诸葛亮看来,自己所说的计策,曹冲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因为这对于曹冲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当然,诸葛亮心中认为的百利而无一害,是因为他没有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他只是站在这个时代的思维中看待这件事情。 从这个时代出发,曹冲若是同意了诸葛亮这个计策,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得了这些世家的支持,曹冲实力大涨,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是如此。 曹冲没理由会拒绝的。 但出乎诸葛亮预料的是,曹冲此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热切,仿佛让这些盘踞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世家支持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这若是魄力,那就让诸葛亮高看曹冲一眼了。 “君侯心中可有主意了?”诸葛亮本来是有很大的信心的,但是看到此时曹冲的表情,心中的信心反倒是没有多少了。 主意?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点了点头。 诸葛亮看到曹冲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忐忑,问道:“君侯的主意是?” 曹冲自然能感受到诸葛亮的忐忑,他脸上一笑,这笑容有些灿烂,倒是让诸葛亮一时间都有些迷糊了。 这个时候,君侯你突然傻笑什么? 曹冲自然不是在傻笑,他是有感而笑。 因为他可以看到诸葛亮欲知而知不道的表情了。 “我心中虽然有主意,但是这主意毕竟不够成熟,需要与徐夫子以及庞统他们商议一二。”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商议自然是应该的事情,但是你可以先把你心中的主意告诉我,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 抱着这样的心绪,诸葛亮问了曹冲一句话。 “君侯,那可否先行告知君侯您心中的计策?” 我心中的计策? 曹冲摇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御下之道,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让他要什么有什么,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他们便会把自己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重,便会待价而沽,这对于上位者来说,自然是不好的事情。 而诸葛亮就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他虽然有才能,但是却更需要打磨打磨,毕竟,他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也要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大前提下。 而要诸葛亮看清自己,最好的,自然是让他明白:你诸葛亮虽然有才,但是我曹冲身边有才之人也很多,你愿意来帮我自然极好,但也不要太高看自己了,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诸葛亮听到自己被曹冲用自己最擅长吊人胃口的方式拒绝,心中有种堵的慌的感觉。 在与司马懿对话的时候,诸葛亮意气风发,但是到了现在,诸葛亮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面前这个洛阳侯,好似十分了解自己,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 有这样的主公,想必自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但是这无奈的表情也只在他眼前出现一瞬,转而化之的,是欣慰。 洛阳侯如此聪慧,手腕不差,那自己追随他,也不算是错误的选择了。 诸葛亮虽然自视甚高,但是现在的魏国朝堂的风云诡变,即使是他,也很难把控住其中的方方面面。 若是曹冲真的是一个草包,那么,他想要让曹冲登上太子之位,也是很有难度的,不过既然面前的曹冲有才能,自己虽然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但是,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吧? 诸葛亮心中有些不确定,他向曹冲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那亮便先行告退了,若是君侯哪天愿意与亮言明君侯之计策,亮必然洗耳恭听。”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也是笑容。 “孔明放心,若是徐夫子和庞统他们没有多少意见,我必然会回复你的。”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缓缓的退了出去了。 而曹冲看着诸葛亮消失在自己面前,脸上的笑容也是消失殆尽了。 要世家支持,这是机遇,又何尝不是挑战与灾祸呢? 曹冲心中已经是有了决定,曹冲心中虽然有了决定,但是毕竟这件事情还是太过于重要了。 问一问洛阳侯府下的谋士还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他们心中能够给出另外一条出路也说不定? 曹冲看着此时天色渐晚,心中也是多了一丝丝的倦意来了。 沿着古色生香的楼道,曹冲一路走到了辛宪英所在的房中。 他今天想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了,因此心中没有想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 所以当夜,曹冲便在辛宪英的按摩当中深深睡去了。 曹冲今夜过得十分的安逸,当然,世家之事依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而平原侯府中,却是一副愁云黪淡的景象。 杨修此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曹植,旁边的独眼丁仪在脸上也是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大好局面啊,就被君侯毁于一旦了! 杨修丁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着主位上自责的曹植,心中也是软化起来了。 君侯心性单纯天真,那我等便教好君侯便是。 主辱臣死! 君侯在魏王宫受到如此算计,那么我等作为臣子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杨修丁仪眼中闪过隐晦的光芒,仿佛是在思索一些阴谋诡计一般。 而夜,也静静的,伴随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儿的微光,在曹冲的梦境中闪烁不定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上巳节,风雨欲来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到了三月三日这一天,邺城也彻底的热闹起来了。 当然,这个热闹指的并非是的邺城的市集的热闹,实际上,邺城市集并不热闹,反倒是比平时还要冷清,那些商人今天也歇业了,平时赶集的农人今天也销声匿迹了。 因为他们到邺城外出游去了。 自然,如此一来,真正热闹的地方便是邺城郊外,是玄武池,是漳水河畔了。 邺城郊外,此时已经是人群遍地了,尤其是在漳水玄武池那一带,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整个邺城的人,都涌了出去了。 这样的盛况,或许是后世的春节才能比拟的。 曹冲看着车队遍行的朱雀大道,心中却是想到了上巳节的传统文化来了。 上巳节有许多传统,当然,其中很多的传统习俗在后世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消失的,也成了清明节的一部分了。 《周礼》郑玄注:“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 据记载,春秋时期上巳节已在流行。上巳节是古代举行“祓除畔浴“活动中最重要的节日。 《论语》:“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就是写的当时的情形。宋代以后,理学盛行,礼教渐趋森严,上巳节风俗在中国文化中渐渐衰微。 另外,三月三上巳节与九月九重阳节相对应,正如汉刘歆《西京杂记》称:“三月上巳,九月重阳,使女游戏,就此祓禊登高。“一个在暮春,一个在暮秋,踏青和辞青也随之进入**。 而上巳节还有一个名字,女儿节,即春浴日,也是上巳节重大活动祓禊的日子。 此时时间在还没到中午,曹冲便已经用香草洗了个澡了,穿上侯爵的冠服,戴上王侯衣冠,曹冲看起来倒也是别有风度的。 用香草洗澡是上巳节的一个传统习俗,相当于春节用艾草沐浴一般,当然,上巳节的**自然不是沐浴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个**是在水边完成的。 这个活动被称之为禊。 对于未成婚的男女来说,禊便是男女互相看对眼、搞事的好时机。而对于已婚女人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出远门,出去踏青玩水的机会。 当然,对于类似与曹冲这样的人来说,禊便是扬名会友的时候了。 此时在漳水河畔,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骚客摆起了阵势,在相互较劲,比试文采呢! 若是有机会,曹冲自然想去与他们比试比试文采。 当然,曹冲显然是没机会与那些人的比试文才了,因为曹冲要去铜雀台举行家宴。 此时,曹冲坐在自己的巨大的车驾上面,旁边是两个一身正装的小正太。 曹宇曹据在曹冲几天的陪同下,见了曹冲不少的朋友,当然,见一个面无非是认识一下,最后能不能拥有王生的关系网,靠的,还是他们的手腕以及个人魅力。 对于曹宇来说,这是一个见世面,并且建立自己的交际网的大好时机,而对于十岁的曹据来说,今年的上巳节不过是一个玩耍的节日罢了。 小孩多喜欢热闹,在与曹冲玩熟了之后,这小家伙是彻底放开了,在曹冲的车驾上都不老实。 要不是曹冲时常给他一个爆栗,说不准他猖狂到一个曾样的地步了。 曹冲坐在车驾之上,而在车驾周围,有一袭白袍的诸葛亮陪同,诸葛亮骑着一匹白马,距离曹冲巨大的王侯车驾,也不过是三米的距离。 而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是一身甲胄的高义以及接近一百个人的虎士随行。 铜雀台离邺城不远,但也不近,多带一些人过去,准是没错的。 曹冲上了车驾之后,在门口处,有着几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痴痴的在门口作别。 正是曹冲的一众妻妾们。 在白天,曹冲与辛宪英她们是不在一条路上的,上巳节被称为女儿节,禊的主角也正是她们。 她们应当是要到漳水去的。 当然,若是只是她们几个人去,曹冲还会担心一下她们的安全,但实际上,她们并不是独自去的。 等一下她们便要去魏王宫,与卞夫人环夫人等人出游踏青。 若是有人想要针对这一支踏青队伍,怕是他们是晕了头了。 况且,既然是卞夫人环夫人她们出行,身边所带的侍卫也是不少的,即使那些痛恨曹操的人有这个贼心,还有一个贼胆,就是他们敢冲出来,也不过是自杀罢了,不足为惧。 所以曹冲眼中并没有多少担忧。 他看了辛宪英脸上一副“夫君请放心”的神情,心中也是安定起来了。 即使冬儿天真单纯,孙尚香顽皮好动,加之关银屏,周莹甘夫人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是以辛宪英的手腕,想必还是能统管大局的。 所以曹冲挥了挥手,下一刻,马车便缓缓的启程了,只留下脸上带着几分依恋之情的美妇人。 骨碌碌~ 车驾从朱雀大道出发,车轮碾压在朱雀大道上的青石上面,发出了一阵阵不是特别悦耳的声响。 沿途,也是有许多车驾赶路的,当然,他们的阵势没有曹冲这阵势来得大就对了。 今天邺城的官员大体上全部都休沐了,当然,有些位置不能缺少的,那也是没得放假的。 那些得空的人,基本都是选择出外郊游了,甚至有些人打算在郊外庄园过夜,整一天都不回来的也大有人在。 曹冲看着邺城的风景,在路上也遇到了一些熟人,这些大多是朝堂上的人,就譬如司马家,贾家,还有荀攸府中的踏青车队...... 对于这些人,熟识的,曹冲自然是在车驾上行礼,不熟的,也给了他们一个笑容,至于他们心中会如何想,这就与曹冲无关了。 曹冲的车驾一路出了城,没想到却是在邺城东面碰到了曹植的队伍。 这下子,就有些尴尬了。 曹植的队伍不大不小,与曹冲一般,只是身边的谋臣多了一些,武人反倒是少。 既然都见到了,曹冲自然也不好假装看不懂,于是到近曹植一点的地方,把车驾停下来了。 “四哥,仓舒有礼了。”曹冲对曹植行了一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曹冲向他行了一礼,曹植也脸上也不好露出什么不好的脸色来,所以曹植也在车驾上起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仓舒别来无恙。” 一礼之后,曹冲笑着问道:“四哥在此停滞,可是要等人?” 这个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曹植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了。 “是在等人。” 曹冲一笑,再问道:“可是在等三哥?” 曹植刚要继续回答,在曹植车驾旁边,却是有一个人勒马上前了。 此人身穿天蓝色锦服,头上素冠,但是看起来却是有意气风发的模样,正是杨修。 “子建他在此处等的是何人,好似与君侯无关?君侯还有路要赶,我等也不想在此地耽搁君侯太多的时间,请。”说着,杨修向着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自然也看得出杨修赶人的意思,他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不就是在等曹彰吗? 又不是什么机密要事,与我说说也不会怎样吧? 曹冲摇摇头,也没有自找不趣,而是摆了摆手,示意车夫继续前进。 看着曹冲的车驾消失在眼前,杨修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眼身,却是变得有些玩味起来了。 洛阳侯啊洛阳侯。 这风雨,便要来了。 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 第二十七章 甄宓与崔氏! 曹冲的车驾很快就到了铜雀台。 铜雀台说是台,也没错,但却是不具体,具体的说,这是一处宫殿群,铜雀台只不过是它的地标建筑罢了。 曹冲到铜雀台的时候,铜雀台此处已然是人山人海了。 当然,所谓的人山人海,并非是来了多少宗亲,而是来戍守的侍卫的数量,有很多。 一眼望过去,得有上万侍卫守卫其中,将铜雀台重重叠叠的围了起来,在箭楼高台上,有着这些士卒侍卫的严加防守。 曹操虽然是统一天下有三年了,但是所谓的统一天下,大多是表面上的统一天下,像马超韩遂,公孙康刘璋那些人,可只是表面顺从罢了。 尤其是之前曹操宣称要向马超出兵,如此大势下面,邺城很有可能混进了马超的细作,若是这些细作潜伏其中,暴起杀人,那家宴就有可能变成丧宴了,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曹操便带了一支亲卫出来,护卫住铜雀台。 到了这个时候,别说是马超韩遂他们的细作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进来。 曹冲下了车驾,进入铜雀台外的大殿之中,很快就有内官来引导曹冲了。 说起来,这铜雀台曹冲也没有来过几次,对于这些地方,曹冲倒是不怎么熟识。 皇帝有三千佳丽,而在铜雀台中,同样有三千佳丽。 在这铜雀台一片的宫殿群中,就住着这些美人,曹冲万一走错路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不过尴尬是件小事,若是让曹操不喜,那曹冲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在内官的引导下,曹冲穿过纷繁的外殿,到了内殿中去了。 曹操今天办的家宴规模不小,只要是曹家或者是夏侯家的人,都可以来参加。 当然,参加宴会是能够进来参加宴会,但是进来参加宴会的等级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外殿,就是给那些血缘关系比较远的去参加的,而内殿,则是那些血缘关系近的的参加的。 曹冲带着曹宇曹据进了内殿,很快就见到了熟人了。 曹丕当然也在此列,曹冲笑了笑,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二哥,仓舒有礼了。” 此时曹丕身边围着一干亲随,曹真曹仁曹洪显然也在其列,被曹冲喊了一声之后,曹丕转过头来,曹真等人也是把头转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曹冲,只是里面的表情没有多善意,反倒是有很多警惕的成分在里面。 当然,警惕归警惕,曹冲都向自己行礼了,要是自己忽略曹冲,不仅是对曹冲的侮辱,更是对自己的蔑视。 无礼之人,别说是别人了,我自己都厌恶。 所以曹丕对着曹冲拱了拱手,说道:“仓舒,你也到了啊!” 曹丕脸上有一种让人如浴春风的感觉,当然,在局中的曹冲自然知道曹丕脸上的笑容是假的。 见礼之后,曹冲也没有去搀和曹丕那个圈子的事情,而自己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跪坐了下来。 在曹家夏侯家的那些宗亲之中,与自己关系好的,基本没有。 这也不能怪曹冲,而是因为环夫人不过是妾室,而卞夫人所生的曹植曹丕才是嫡系,那些宗亲与嫡系自然更是亲近一些。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说夏侯渊的几个兄弟,此时就走过来了。 夏侯杰脸上一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洛阳侯怎么一人在此?” 旁边的夏侯威也是开口说话了。 “怕不是看不起我等吧?” 既然是有人可以说话,曹冲自然也是敞开话题说话了,而因为曹冲现在的身份,以及受到曹操的宠爱,也让他在宗亲面前得到了重视。 “岂敢,季权你来,我岂敢看不起?” 在夏侯杰夏侯威他们来了不久之后,又有一些夏侯姓的人前来了,在宗亲面前,曹宇曹据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曹据,小小的年纪,吓的死死的拽住曹冲的衣袖,看起来是十分的恐惧。 曹冲一笑,知道即使今天自己没有在曹老板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今天自己也是收获良多了。 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些宗亲的投效支持。 如此一想,曹冲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 曹冲与诸曹诸夏侯的人谈天论地,而卞夫人与环夫人带着一干女人,也是到了漳水畔了。 具体来说,这是一个庄园,是在漳水畔的庄园。 在卞夫人旁边,有三个女人,高挑美艳,身穿一袭蓝裙,有倾城之姿的,是甄宓,她此时托举着卞夫人的手,头低看地,仿佛是害怕卞夫人在下一秒就会摔倒一般。 而在卞夫人另一边,则是身穿黄色褥裙的女人,她也是美艳异常,样貌虽然比甄宓差了一点,但是也差之不多,正是郭女王。 而在甄宓后面的一个青衣女子,她样貌虽然不差,但是与甄宓与郭女王比起来,就要差了一个档次了。 但虽然是要差一个档次,却是小家碧玉,让人有一种想要疼爱的感觉。 正是曹植的正房崔氏,也是清河崔氏崔琰的侄女。 而在环夫人那一边,则是辛宪英周莹扶着环夫人,其他女人则是护在身后。 虽然是被别人扶着,但是卞夫人和环夫人样貌都不老,大多是徐娘半老的模样,与甄宓辛宪英她们站在一起,反倒是像姐妹,而不像是母女。 诸女在庄园内行走,而庄园外面,则有着重重侍卫的保护。 众人慢慢悠悠的,从庄园的大门,一路走到了庄园里面去了。 这个庄园与漳水接壤,而且引入了一段清流,有女官拿出兰草与柳条,再从漳水哪里盛了一铜盆的水,仪式便开始了。 禊的仪式也不复杂,,只是用柳条兰草漳水,泼到诸女身上,然后再赠送一个香囊,预示着邪魅已经被驱除了。 甄宓做为老大的正房,自然是第一个上前的,待到她禊了之后,便是郭女王上去了。 甄宓平时在五官中郎将府邸也是待闷了,上巳节能够出来游玩,她自然是喜笑连连的。 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在甄宓旁边,崔氏脸上热情一笑,拉上前着甄宓的手,笑着说道:“姐姐,到了铜雀台,你一定要教教我女红之法,我这女红,老是被娘讨厌,可是愁死妹妹了。” 甄宓的女红在诸女中是出类拔萃的,甄宓也经常教别人,这个请求稀松平常,所以甄宓在心中一笑,反过来拉起崔氏的手,话也是说出来了。 “妹妹既然要学,姐姐自然愿教。” 崔氏重重的点了点头,只是在这点头外面,却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家宴! 甄宓自然是没有看到崔氏脸上诡秘的笑容的,反倒是满脸带笑的与崔氏说笑,说一些女人才会讲的笑话。 而卞夫人和环夫人的禊活动也是做完了。 仪式做完了之后,几个人在一起,也开始在庄园里面开始游玩起来了。 女人们的仪式结束了,而男人们的仪式,才刚刚开始。 骨碌碌~ 随着曹冲曹彰的车驾最后一个到达铜雀台,内殿的重要人员也算是全部到齐了。 曹丕身边簇拥着曹真,曹洪等人,曹植身边簇拥着曹彰等宗亲,而曹冲身边,则是围绕着夏侯杰,夏侯威这些人,大殿里面,宗亲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四个部分。 亲近曹丕的,亲近曹植的,亲近曹冲的,最后一种,则是中立的。 从人数上看,中立的宗室最多,其次便是曹丕曹植的,而曹冲身边的人,则是最少的。 曹冲心中也不介意,脸上反倒是有些笑容。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上巳节的仪式也要开始了。 首先,便是曹老板登场了。 曹操身形矮粗,但是脸上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尤其是当他穿上王袍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曹操一到大殿之内,里面原本嘈杂的声音,也是消失殆尽了。 曹冲站在下首,看到曹操出现的时候,赶忙躬身行礼,其他人大致也是这样的,只是嘴上说得话不一样而已。 曹冲曹植曹丕嘴中所说的是“父王万岁”,而其他人口中,说得则是“王上万岁”。 曹操刚一出场,便是震得大殿的瓦片都要掉下来了。 “诸位皆是我曹家人,这次乃是我曹军家宴,将此地当成自家便可,无须多礼。”曹操挥了挥手,示意大殿中行礼的人起来。 一礼之后,曹操环视四周,用手马上点了三下,这三下,自然是曹冲曹植曹丕三个方向的,三人也知道曹操的意思,快步走上前去,走到曹操身后,便停住脚步了。 曹操看着自己这三个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不住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曹冲一眼是,笑着说道:“等会家宴,仓舒若是不写出一篇美赋来,本王可不会轻饶了你!” 曹操这句话不大不小,但是还是可以让很多人听到的。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斥责,更多的是代表着疼爱,场下的宗亲也多是人精,岂能听不出来? 此话一出,曹植曹丕的脸色有些难看,眼中有着嫉妒的颜色,而曹真曹彰等人,看着曹冲的眼神也是警惕了不少。 曹冲在心中暗暗叫苦,却是把曹老板吐槽了不知道多少句话了。 能不能不要让我成为出头鸟? 我想低调来着的! 忍受着曹植曹丕,以及曹植曹彰他们极度警惕的颜色,曹冲最终还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既然曹操把对自己的喜爱表露在嘴上,那曹冲自然便是要利用好这嘴上的怜爱,不然岂不是白白被曹植曹丕他们嫉恨了。 所以曹冲深吸一口气,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父王厚意。” “好好好!”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冲连道三声好,显然也是十分开怀的。 “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仓舒你小子手上的文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若是让为父失望,家法伺候。” 曹操虽然是个武人,擅长带兵打仗,但是论到对文学的成就,这个大殿里面的人,是没有一个比得上曹操的。 自然,如此对文学有贡献的人,对于文学的喜爱也是很浓厚的,后世曹操喜爱曹植,便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曹植的文才导致的。 当然,曹操对曹冲说的这句话不过是宴会上的一个插曲罢了。 在人到齐后,马上有内官搬出一个个的桌塌,摆放在大殿之内。 大殿不小,而真正能称为曹家宗亲的人,也不到一百个人,所以当这些桌塌摆下去的时候,这个大殿还显得有些空旷。 曹冲曹植曹丕则是坐在前列,而后列的,则是曹彰曹真夏侯杰等人,而曹仁曹洪这些武将,则是没有在这些桌塌里面。 他们是武将,若说是上阵杀敌,他们是一把好手,但要他们做出锦绣文章来,却是不异于要他们的命! 所以曹操便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姑且来看一看这诗会罢了。 待众人坐定之后,曹操马上开口说话了。 “今夜是家宴,我有题二十,答出一道,写出一首诗赋,我便是重重有赏,而且,一人只能答一题,不能答多。” 只能答一题? 曹冲心中一愣,但旋即也是领悟曹操的意思了。 曹操会做出这个规定,怕也是害怕有几个有才之人,就譬如自己的三个儿子,把这二十题都答了,都答了的话,那后面那些宗亲岂不是来这里打酱油了? 曹老板这是给后面那些人表现的机会。 看到场下的人都做好准备之后,曹操对着旁边的刘涌挥了挥手,后者向前一步,用他那中性的声音大声说道:“第一题,咏春,时间一刻钟,一刻钟内未作出题者,便视为放弃。” 咏春? 曹冲暗暗沉思:“咏春的诗词着实太多了,这个题目乍一看很容易。毕竟读书人或多或少,都创作过有关题材的诗词。虽然诗会要求当场创作新诗,但只要将原先著作稍微修改一番,有时候也能勉强算是新诗。” “然而实际,这个题目还是有难度的。”曹冲一脸沉着之色。 他手上都是有许多关于春天的诗赋,但是他没必要在第一个题目就下手,而且这咏春的题目实在是写不出什么震摄人心的作品来。 所以曹冲选择了蛰伏。 曹冲不出手,曹丕曹植手上比划两下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也是没有出手。 到了一刻钟之后,只有十几个人选择了这个题目。 第一题是放水的题目,类似与曹彰曹真这样的人,随便写一些东西,管他通不通顺,先混过去再说。 咏春之后,第二道题目也出来了,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一直到最后一道的时候,曹冲才准备出手,与曹冲想法相同的自然不止一个人,实际上,于曹冲想法相同的,只有两个人。 曹植曹丕。 其他人早就识趣的在前面十九道题做出自己的诗赋来了。 曹丕曹植横亘在眼前,但是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担忧。 因为此役,他必胜! 第二十九章 世界很大,野心不能少! 第二十题,也就是最后一题的题目很特殊,其实说起来,这个题目也不算是题目,因为最后一题是要写个总结,也可以说是一个引子。 古代的宴会诗集,大多是会有一个序集的,像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是在写完诗之后写的一个集序。 其实,一般的集序并非是当场写出来的,因为集序比之赋文,其实是要难写一点的,但是既然曹操都把这个题目出来了,曹冲自然是不能退却。 一个市集文赋嘛! 曹冲在脑海里思索着,也差不多把这篇文赋要表达出来的内容想出来了。 集序集序,自然是这次上巳节宴会的集序,主题肯定是围绕这个宴会来写的,但是,却不能只写这个宴会。 像兰亭集序,虽然是在开头引出在会稽山阴兰亭的宴会,但兰亭集序的抒发的感情,却不是有关宴会的,而是人的死生思考,一下子就把宴会的主题思想上升上去了。 很显然,若是曹冲只写宴会诸事,这篇文赋即使是用词再好,也不过是流水账罢了,泛泛而谈,配不上说是一篇好的文赋。 曹冲眼神闪烁着,他已经想好了要将这篇文赋的思想境界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首先,拍一下曹老板的马屁,紧接着,描写宴会场景的繁盛,宗亲士子的英姿,紧接着,便是引申出如今这个安乐盛世是如何来的。 是因为一统天下啊! 以曹冲想出来的文赋差不多是这个主题,但是这个主题平平无奇,曹冲能够想到,曹植曹丕他们自然能想到。 虽然想到与做到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是很显然,三人的文赋的主题必然会重合。 那就是拍曹操的马屁,顺带着歌颂这个时代的安宁盛世。 这个主题自然不算不高明,但是却没有新意,无法使人眼前一亮,即然是千篇一律的东西,曹冲自然不会写,他要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来。 况且论起真实的文学才干,曹冲自以为是不如曹丕曹植的。 来到这个时代三年有余,曹冲的文学之名早就传遍了九州大地,才子,神童,文学大家..... 在文学一途上,即使是曹植,也对自己甘拜下风。 但很多作品,曹冲都是抄写前人,曹冲自己写的作品却是寥寥,并不多。 要想以自己的水平打败曹植,很难,但是曹冲今天却是想要试一试。 在曹植曹丕都在歌颂曹操,歌颂这个盛世的时候,曹冲要给他们泼一盆冷水。 我们现在并不和平,我们要居安思危。 曹冲第一个想到的是阿房宫赋,但是阿房宫赋已经是被自己写过了,转念一出,曹冲想到的是《六国论》,但是六国论的背景其实与现在的魏国有很大区别的。 北宋积弱,朝贡与辽,而魏国在四合之地中却是真正的霸主,并不需要向他人朝贡,甚至高句丽,羌胡,羌还是活在魏国的阴影之下的。 在三国时期,一个诸侯便可以打爆一个异族,战斗力在历朝历代来说,都是顶尖了。 类似与宋明时期一个国家被一个游牧民族吊打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汉人的战斗力下降了,而是在三国时期,鲜卑羌胡的装备比较简陋,而打仗的主帅老大都是统军人物,主公一般的,军政大权一手抓,不像宋明一般,主帅手上权力不大,还要被朝堂掣肘,加之异族装备不比汉人差,制度的问题,让汉人在后来一直不是外族的对手。 当然,虽然现在汉人可以吊打外族,不代表日后就能一直吊打外族,不然后世也不会出现五胡乱华这种事情来。 曹冲在这里要写的文赋,就是要提醒曹操,提醒这些宗亲贵人们,我们虽然赢了内战,但是与外族,我们却是不可以放松警惕。 其实后世的五胡乱华,与曹魏是有很大的关系了,因为在曹操统治期间,曹操内迁了很多胡人入关,来填补关中人口凋零的问题。 当然,这一举措是在一定程度上给国家带来赋税,但从长远来说,却是带来了民族问题,为五胡乱华埋下隐患。 民族融合,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像魏晋南北朝,是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战争洗礼,历朝历代的兴盛变迁,最终才汇聚在一起的。 曹冲要提醒曹操,现在还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 曹冲要给曹操找点事做。 比如说.....画个大饼。 我们九州华夏虽然不小,但是这天下不仅仅只有九州诸夏。 在我们的南边,是东南亚,在这个时候,那里还是茹毛饮血的,再向南一点,是澳洲大陆,那里如今还了无人迹,但是却牛羊成群,幅员辽阔。 在我们的北面,有羌胡,有鲜卑,有匈奴,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与源源不断的战马牛羊。 在我们的西面,有西域,有乌孙,有贵霜帝国,有安息帝国,有罗马帝国,以及源源不断的财富。 在我们的东面,有东瀛,有富饶的美洲大陆。那里有金矿,有银矿,有肥沃的土地,而那里的土著,如今不过是在茹毛饮血罢了。 世界很大,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曹冲要写的文赋,是要警醒曹操,也是要给曹老板一个动力。 因为曹冲感觉到了,统一天下之后,曹操已经无事可做了,于是除了选拔自己的继承人之外,更多的,便是在铜雀台消磨时光。 他不敢向前一步,成为九五之尊,他怕史书上对自己的评价,但不向前,他又能做什么? 无事可做! 曹冲此举,便是要给曹操一个动力。 我们所处的世界,真的很大,曹老板,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先别想着身后的事情。 来吧,我们来做殖民帝国吧! 曹冲如此想,手上也开始动笔了。 此时陈列在曹冲桌塌上的是一张白纸,名曰“左伯纸”,乃是这个时代一个叫做左伯的人造出来的。 这种纸是蔡侯纸的升级版,韧性更好,纸面平整,纸色白净,因此在制造出没几年之后,迅速在文人圈中盛行了。 横竖撇捺折..... 一个汉字便出现在左伯纸上了。 曹冲低头写赋,曹植曹丕互相看了一眼,也开始下笔了。 曹植此时想道:“不过是集序罢了,这歌颂之道,我可比你仓舒擅长多了。” 曹植心中有着自得与自信,而曹丕心中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若是写一些其他的文赋,曹丕自认为不如曹植曹冲,但是现在写的是集序,那么,鹿死谁手,那还真不好说。 曹冲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因为单从立意上,曹冲便是要超过两人很多了。 而且到了现在,胜负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不是意气之争! 第三十章 曹操的震惊! 思绪所致,曹冲一篇文赋很快就出来了。 开头自然是描写当下宴会的风流,接着,便是问这宴会上的风流是如何来的。 然后从这个问题,便引出了曹冲后面的观点:我们并不孤单,也并不和平,世界很大,我们的道路没有就此终结。 一统天下之后,曹操想的自然是休养生息,顺带着将武人的地位降低,抬高文官的地位。 乱世武将,盛世文官。 不同的时代,文官武将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休养生息自然会让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但是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军队的战斗力,当然,这个过程是不可避免的。 而曹冲写出这篇文赋,就是要阻止曹操的这个做法。 现在我们是要休养生息,但是武将的地位却是不能降低。 内斗的战争会使国内疲弊,百姓食不果腹,但是对外的战争,却不是这样的。 战争,从来都是掠夺的。 匈奴人很贫穷? 对于总体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他们一个人可以拥有一群的牛羊。 而牛羊,就是财富! 而我们手上的刀兵,就可以把这些牛羊抢过来! 古中国的战争是道义战争,无论是在春秋战国,还是在后来几千年的战争当中,我们的战争都讲道义。 但是真正的战争,从来都是不讲道义的。 战争的起源,本来就是为了利益。 战争从来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的。 曹操通过战争的途径,让华夏大地得到一统,而我们为什么不能通过战争的途径做到以战养战的地步呢? 三国不是宋明,也不是西汉,这个时代和秦王扫**之后的情况有些相似。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务实的,而不是务虚的。 他们的思想包容性很大,并没有受到程朱理学的辖制,也没有所谓的清流从中作梗。 这是一个思想开明的时代。 那我可不可以顺势一推,将曹魏这条雄踞在东方的雄狮,让他把其威严洒向世界各地呢? 天下一统,是曹操的梦想,而曹冲的梦想却不至于此。 他要做世界的霸主! 当然,这样的想法或许可以在曹冲上位之后再来思索,但是曹冲却是知道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时间不够。 是真的不够! 要想在一代人中便改变他们的想法,很难。 等到曹操百年之后再做这件事情,那曹冲便只能做文景皇帝了,而做不成武皇帝,而且曹冲还无法保证自己的后代的想法与自己一样。 万一自己的后代他娘的是一个晋惠帝那样的庸才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在当下就做成。 曹冲脑子思绪纷乱,但眼神却是异常的明亮,他看着手上的左伯纸,上面的字迹别有一番韵味,显然,在这几年,曹冲已经是练就了一手好字了,就像曹冲如今也能自己写出一篇文赋一般。 不知不觉,曹冲改变着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反过来影响了曹冲。 呼~ 将手上的文赋修改完毕之后,曹冲也是静下心来了,他转头看了曹植曹丕,发现两人早就已经停笔了。 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写完的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曹冲,现在的曹冲与曹植曹丕比起来,写文赋的水平还是差挺多的,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一篇文赋,曹冲已经是很满足了,更别说这篇文赋写得并不差。 当然,这是在曹冲眼中的不差。 既然三个人的文赋都写出来了,那写作的时间也就结束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汇聚在曹冲三人身上,好在曹冲等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适,依然的一脸平淡。 曹植撇了曹冲一眼,之前他与曹冲比试文赋的时候,曹冲总是第一个完成的,如今他却是最后一个完成,这让本来就有信心的曹植信心直接就爆棚了。 看来仓舒会的大多是吟诵风月,这些宴会集序这些需要歌颂功绩的文赋,却是不擅长。 嘿嘿,如此,那今日的风头可要被我出尽了! 曹植一脸自得,把手上的文赋递给了刘涌。 刘涌踏着小碎步,接过曹植手上的左伯纸,再小步跑到曹操面前,将左伯纸递了过去。 对于曹植的文赋,曹操是很欣赏的,因此当刘涌把左伯纸拿上去的时候,曹操迫不及待的便把左伯纸拿起来看了。 建安十三年,相天时日,暮春之初,会于邺都漳阴铜雀台,修禊事也,少长云集...... 曹冲写的文赋水平自然是有的,而且这一篇文赋将宴会的热闹完全表达出来了,顺道还赞美了曹操一番,而且这个赞美是引而不发的,从字里行间,你看不出他有一个赞美的字眼,但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便是赞美。 曹操的老脸都露出笑容来了。 曹植看了曹操脸上的笑容,心中也是微喜,他侧头望向曹冲,却发现后者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反倒是曹丕的眉头皱了起来。 曹植心中一紧,莫非仓舒他心中有所凭借不成? 如此一想,曹植本来很好的心情,也去了一半了。 看过曹植的文赋之后,曹操的夸赞之词也是溢于言表的。 “此等美赋,做宴会集序,简直绰绰有余。” 听到曹操的这个评价,曹植脸上消失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了。 哼! 我就不信你曹冲磨蹭半天的文赋,能是我的对手。 曹植脸上是充满着不屑的表情的,但是心中,却还是有这么一点点的担忧。 看完曹植的作品之后,曹操便马上去看曹丕的作品了。 曹丕的文学素养虽然不差,但是比之曹植,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因此曹操看我曹丕的时候,嘴上虽然也有夸奖的话语,但是比起曹植的夸奖言辞来说,很明显就要差上一个等级。 曹丕脸色稍差,但是却没有到变色的程度。 在很久以前,曹丕就没想过要在文赋上打败自己两个弟弟了,因此对于自己的文赋不如曹植,他心中没有多少波澜,反而是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自己这个不怎么可爱的弟弟,今日不知道又会留下什么传世之作了。 在文赋方面,曹丕其实是有些嫉妒曹冲的。 为什么你丫年纪轻轻,却能写出如此有深度的文赋? 这简直不合逻辑! 这当然不符合逻辑。 因为开挂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释的! 曹操看完曹丕的文赋之后,曹冲马上便将自己的文赋递上去了。 乍一看,曹操脸上没有笑容,甚至眉头都要皱起来了。 今日仓舒这文风,好像是变得有些大了,怎么不似平常的老辣了呢? 当然,初时的感觉虽然如此,但是曹冲已经给过他太多的惊喜了,曹操也就耐着性子的读了下去。 而看完曹冲铺垫的那一段之后,曹操的脸色便变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色变,而是脸色剧变! 仓舒这写的,是神怪传奇? 诸夏大地不在世界中央,而在世界东方? 笑话! 还有其他的国家比我大汉更加幅员辽阔的? 胡扯! 而且这什么劳子的美洲黄金遍地,财富超过九州大地? 滚犊子! 哪有这样的地方! 诸夏乃是世界中央,大汉天子乃是上天的儿子,上天的儿子所在的地方不是世界中央? 怎么可能? 而这个世界中央不是财富最多的地方? 谁信? 好小子,竟敢诓骗你老子! 曹操脸上有着震惊的颜色,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他感觉曹冲是在戏说他。 因为曹冲所说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曹老板一时间都接受不了的程度了。 而曹冲在一旁看着曹操的脸色变化,已经曹植脸上的幸灾乐祸,他心中没有急迫的颜色,实际上,曹冲已经想好解释的说辞了。 .......................... 感谢最烂的痞子、c骆君、华吉利、七米天空的起点币打赏。 感谢ahjol412、涂鸦qaq、xl4、血海腥风、华吉利的月票支持。 第三十一章 说服曹操! 砰! 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曹操砰的一身,手猛拍桌塌,同时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了。 那架势,看起来是动了真火了。 曹操动了真火,曹植自然在下面幸灾乐祸,脸上甚至是笑了起来了,而曹丕眼底虽然有着戏谑的神色,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担忧”的脸色。 他甚至是想好了要在曹冲被曹操责罚的时候,自己象征性的为曹冲说一下情了。 在曹操面前,在如此多的宗亲面前,若是自己做出这一个举动,那父王会如何看我,那些宗亲叔伯会如何看我? 子桓虽然与仓舒处在竞争的位置上,但是非但不落井下石,反而为竞争对手说情。 这样一来,自己的在曹操,在宗亲心中的形象便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曹丕如是想道,而剧本也是按照这曹丕的预想来的。 曹操脸色黑沉,语气也很是低沉。 “仓舒,你所述之言语,出自何种典籍?” 古人写文章都要求一个用典,他们认为祖宗的东西肯定是要比自己想的东西要好的。 这是中国尊古的思绪,已经在我们血脉中流淌了许多个世纪了。 而曹操便是一个很喜欢用典,也追求用典的人。 这一点,从他对待孔融的那个例子就可以说明了。 建安九年(204年)八月曹操进攻邺城屠杀邺城居民。曹操的儿子曹丕私自娶了袁熙的妻子甄宓。 孔融写信给曹操,说:“武王伐纣,把妲己赏赐给周公。“ 曹操不明白,后来问孔融这出于何经何典。 孔融答说:“按现在的事情量一量,想当然而已。 于是孔融的坟头草都有几尺高了。 当然,曹操不是因为这一原因杀了孔融的,杀孔融是经过曹操多方面考量的,不论是在时局还是在思想文化领域上面,孔融都得死。 但是从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曹操是一个严谨的人。 而曹冲在那个文赋里面写出如此之多的“新概念”,这就让曹操心中纠结了。 这些东西,你老子读了大半辈子的书,尚且不知道,而你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所以在一开始,曹操就以为曹冲写的的是传奇(最初的体裁)。 面对曹操的质问,曹冲在话语一落,就上前一步了,反倒是让一旁想要为曹冲“说情”的曹丕有些尴尬。 他已经往前踏出半步了,但是他看到曹冲已经上前了,不得已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半步迈了回来。 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尴尬,心中已经是把曹冲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卧槽,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了再上前吗? 曹冲自然是没有看到曹丕脸上尴尬的表情,就算是看到了,估计也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他现在可没有闲情去管曹丕心中的想法,当务之急,是要说服曹操,让曹操接受这些心的概念。 所以曹冲在踏出一步之后,声音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西域之地,出自商贾之口,南洋之地,东面美洲,皆是梦中老道士托梦所言。” 本来曹操是满腔怒气的,但是他突的听到了老道士托梦所言这句话,怒气却是消失了一大半了。 曹冲梦中的这个老神仙,可是制造出火药那种神物来的,即使这件事情曹操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还是选择了半信半疑。 他要探究曹冲所言是真是假,而不是直接的否定曹冲的观点。 这便像是小孩子说话一般。 小孩子说的话,即使是再有道理,在母亲面前都是没道理的,但若是旁边有一个长辈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小孩子的道理便有道理了。 而曹冲现在面对的情况也是这样的。 你曹冲才几岁,知道的东西就比我多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是我儿子,我曹操活了这么多年,天南地北都走过了,岂会连你也不如? 曹操不相信曹冲知道得这么多,就像母亲不相信小孩口中的道理一般。 但是现在曹冲搬出了一个老道士出来,便如同有一个长辈出来说了小孩的道理一般,这就让让曹操不得不思索起来了。 难道曹冲所言皆是真的? 曹操突然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他撇了曹冲一眼,用有些怀疑的语气问道:“那老神仙说了什么话?” 曹冲在心中一笑,曹冲最怕的就是曹操连这个老神仙也不信,但若是信了的话,那就好说了。 曹操已经进入了曹冲掌握的言语节奏之中了。 所以曹冲脸上一笑,用连他自己都相信的坚定语气说道:“那老道士说,诸夏大地乃是上天正统,但是在我们的西方,在我们的东方,有一股神秘的邪恶力量作祟,他们将会在日后对诸夏大地造成巨大的损失,将会带给我几百年的屈辱历史,那老道士说还说了,那些地方有无穷无尽的财富,甚至还有长生不死药!” 要想让这个时代的人相信曹冲的一套说辞,肯定要结合这个时代的背景的。 中国人有祖宗崇拜,却也有子孙万代。 像是秦始皇一般,他自己当了皇帝,号称始皇帝,便要自己的后代代代都是皇帝,千秋万代不穷尽也! 即使是最贫贱的乞人,也会为自己的后代着想,更不用说曹操了。 事实上,在曹操没事干了之后,他便开始为曹冲等人谋划未来了,而现在那位老神仙居然说在未知的远方有可以威胁到我们后代的力量,不为自己,就是为自己的后代,也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出现,更别说曹冲在后面还抛出了一个东西。 长生不死药! 这是秦皇汉武追求一辈子而得不到的东西,难道自己可以得到? 听完曹冲的一番话之后,曹操突然发现自己又找到前进的目标了。 长生不死! 若能长生不死,我曹孟德一定要长生不死!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曹冲在下首看着曹操的表情变幻,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笑靥出来了。 看来,曹老板上钩了。 君王可以拒绝美人,可以滥杀无辜,但是却拒绝不了长生不死的诱惑。 若是真的有长生不死药! 曹操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 曹操眼神发亮,眼睛直直的盯着曹冲,问道:“仓舒,你所言语,可是真的?” 真的? 自然是假的。 黄金遍地是假的,但却只是半假,而长生不死却是真的假,二十四k金纯假。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人敢说可以做得到长生不死,更别说公元三世纪了。 但即便如此,曹冲还是点了点头,而眼神里面没有一丝杂质。 里面没有欺骗说谎的颜色。 曹操看到曹冲的眼神,心底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刚想说什么话,但看到现在是在宴会之中,便把心中的话语抑制住了。 这事,之后说也不急! 曹操是站在最高位置上面的人,他现在心中虽然兴奋,但还是抑制得住心中的兴奋。 如此大事,肯定是要与令君商议,若是真的有这个地方的话。 第三十二章 初见洛神! 所以曹操咳嗽两声,脸色也是恢复如常了。 他轻声轻语的对着曹冲说道:“仓舒,你的文赋虽然不错,但大多是长篇大论,比之子建的文赋,还要差上不少,如此,今日的宴会集序便用子建的罢了。” 曹冲抬头,眼中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满之色,他向曹操行了一礼,弓身说道:“孩儿文赋不如四哥,孩儿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曹冲也是走到下首去了。 曹植听到自己的文赋成为了宴会的集序,这本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真正能使曹操内心波动的,是曹冲的诗赋,是曹冲的一席话。 曹植有些嫉妒曹冲了。 写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赋,加上梦中一个老道士,就能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变成真的了? 放屁! 那我也每天做梦来梦见老道士! 曹植心中相当的不忿,而曹丕眼中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曹植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想的是意气之争,而曹丕想的东西却是要长远很多。 若是仓舒所言之语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时局便是要彻底改变了。 长生不死药,谁不想找寻? 财富,谁不想拥有得更多? 若是曹冲所言是真的的话,那么,如今的朝局便是要抖上三抖了。 曹丕眼神闪烁,显然,他心中已经开始谋划着未来的变数了。 要说曹丕心中所谋划的变数,那自然只能是一个大概的东西,对于朝局未来究竟会怎样变化,在场的,或许就只有曹冲才会明白了。 曹冲此时也是眼神飘忽,看起来也是在思索着问题去了。 有了曹冲这件事的出现,不管是曹操还是曹冲兄弟,亦或者是那些宗亲们,心中都有自己的心事,在场唯一开心的,或许只有像曹据一般大小的孩童了。 宴会一过,天色也是有些暗沉起来了。 曹操在此地与诸位宗亲有的没得聊了几句,便是回到铜雀台中去了。 而曹冲等人则也是被安排到各自的房间去了。 此殿中人各怀鬼胎,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中,都在等待着夜宴的到来。 白天的宴会,顶多算是一个诗会罢了,而晚上的,才是家宴。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安分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也有很多人都出来了。 出来的人很多,目的也很不单纯。 有的是要把今天的事情汇报出去,让幕后的人知晓,有的则是与外面自己的谋臣回合。 很多人都出去了,曹冲自然也不例外。 铜雀台旁边有一个清池,此时清池上还残留着枯萎的荷叶的枯枝,此时随着一阵阵的微分,在随风荡漾着。 在这清池旁边,有两个人。 一人手持羽扇,头发束发,剑眉星目,眼睛里面有着异样的神采。 另外一个人七尺有余,身上穿着侯爵的冠服,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威慑性。 正是曹冲与诸葛亮。 诸葛亮脸上此时有些苦笑无奈的神色,他似叹气一般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方才在大殿之中,君侯着实是冲动了一些,即使君侯口中的新世界,以及长生不死药都是真的,君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你可以选择一个时候说嘛,现在弄得满城风雨,对我等确实是很不利啊!” 是啊! 满城风雨。 诸葛亮在宴会完了之后,就已经知道宴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而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他心中有些沉痛,有些可惜。 君侯平时是一个多么精明的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开始笨了起来了呢? 这件事情若是引而不发,那么,我就可以为他做多少事情,最不济,也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诸葛亮心中有着郁闷的心情。 而诸葛亮心中的郁闷,曹冲自然也感受的了。 但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诸葛亮不是坐在曹冲这个位置上的,自然无法理解曹冲心中所想。 曹冲此举是会吃亏,但吃的虽然是自己的亏,但从长远上看,这亏却是吃得值得。 在众人眼前把这件事说出来,即使是曹操想要掩盖这件事情,也是做不到的事情了,知道的人越多,曹冲制造出来的波澜也会越大。 而这波澜越大,对于探索新世界也就更加有利。 但就算是对探索新世界有利,那有与你曹冲有什么关系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关系。 当然有好处了! 因为若是在后来曹冲成为这片土地的王者,那这点亏就吃得值了。 而若是自己在夺嫡之争输了,那自己吃的这一点亏又算得了什么? 有的人的目光短浅,曹冲的眼光却是不短浅,况且,他可不觉得自己会在夺嫡之争中输掉。 所以曹冲摇摇头,说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无须挂怀,但是今天你的事却是要开始做了,今晚可不会平静呢!” 今天的事.... 诸葛亮脸上有着迷惑之色。 “君侯,有那个必要吗?这件事情都不一定会发生。” 曹冲摇摇头,语气却是有一种不置可否的味道。 “你照做便是了。”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诸葛亮也只能是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 曹冲与刘备不一样,刘备少谋,而曹冲却是多谋,为多谋之人出谋划策,诸葛亮感觉自己都快成为跑腿的了。 既然老板要求,诸葛亮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也就下去了。 望着诸葛亮离去的身影,曹冲的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了。 正当曹冲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曹冲却是看见在远处出现了一路人马。 为首的是小山一般的许褚,在许褚后面,则是清一色魏王宫侍卫的服侍,这些侍卫紧紧的护卫着几辆车驾,看那车驾的规制,曹冲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卞夫人,环夫人,以及那些勋贵女眷。 那些侍卫到了之后,自然是要清除殿外的人。 曹冲身穿侯爵冠服,加上宫中侍卫大多认识曹冲,没有不开眼的敢去把曹冲赶出去。 曹冲在人群之内,看着卞夫人的车驾之中下来了一个女人。 她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这个女人曹冲不认识,但也知道她是谁。 甄宓。 洛神。 甄宓下来之后卞夫人也在甄宓的搀扶之下下了车驾了。 看到卞夫人下车,曹冲对着卞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 对于这个女人,曹冲也是由心的尊敬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曹冲由心尊敬的人不多,卞夫人可以算一个。 第三十三章 甄宓与曹丕! 曹冲尊重卞夫人的原因有许多,最主要的两个人,第一,便是她并不因为自己不是她的儿子便对自己刻薄,甚至还把自己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对待。 其次,她身为正宫,并没有对环夫人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敬爱有加。 曹冲在后世看多了清宫宫斗片,一直以为后宫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当然,事实上后宫也的确是勾心斗角的地方,但是卞夫人作为正宫,却能让后宫没有像后世清宫那般的勾心斗角,自然是因为她的手腕,她的胸怀。 对于这样的人,曹冲自然是要尊敬的。 曹冲对卞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他也向前走去了,曹冲走到甄宓旁边时,对她也行了一礼,眼中虽然满是欣赏,但眼中却没有任何淫秽的想法。 兄弟妻不可欺,即使她再美,也是这样的。 曹冲在政坛上打滚了几年,心境早就不是之前那初入建安十三年的少年了。 之前的那个少年,若是此时看着甄宓,心中或许有其他的想法,但现在的曹冲却是没有。 他的心境已经成熟了,女人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却不会是全部。 所以曹冲对甄宓行了一礼,眼神错开了之后,曹冲便把甄宓抛到脑后,快步走到卞夫人后面的车驾前面去了。 甄宓眼神与曹冲有着短暂的交汇,对于自己这个小叔子,甄宓心中其实是有很多好奇的。 他的才华,他的诗赋..... 甄宓恨不得有机会与曹冲交流一番文学,当然,她心中也知道这不过只是奢想罢了。 她的夫君是曹丕,是朝廷的五官中郎将,是曹丕的竞争对手。 外人或许会觉得曹丕是一个多么大度的人,但作为曹丕的枕边人,甄宓却是知道曹丕在某些方面是最小肚鸡肠的。 所以甄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把心中的思绪放下了。 或许真的是我的问题,既然我嫁给了夫君,便一心一意服侍他罢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喜好就让他心中介怀呢? 这个想法之后,甄宓便扶着卞夫人走进铜雀台中去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伟大了,伟大到为了自己的男人,可以牺牲自己喜爱,牺牲自己的自由的地步。 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温婉,却也是这个时代封建礼教的束缚。 此时这个车驾上下来了一个美妇人,正是一身蓝色褥裙的辛宪英。 曹冲看着辛宪英,心中却是不想要她成为第二个甄宓。 “母亲。”辛宪英出来之后,后面则是环夫人。 三年过去了,环夫人脸上也出现了几条皱纹了,但因为保养的原因,看起来并不会多老,风韵犹存。 “仓舒,你怎么在铜雀台外没有进去?” 曹冲一笑,说道:“孩儿觉得闷了,所以出来走走。” 至于曹冲出来的目的,曹冲自然是不打算告诉环夫人的。 环夫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大智慧,既然如此,那便什么都不要知道为好,不知便不会烦,不会有担忧,让她安心的在魏王宫中享受生活便是了。 听到曹冲的话,环夫人也没有怀疑,她看着卞夫人的身影,连忙上前斥责曹冲。 “姐姐在前面,你不去向她问好,搀扶她,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对于自己母亲的想法,曹冲自然是心知肚明。 环夫人毕竟是出于微末,她年轻时期身份卑贱,故此想事情的时候,大都是想到别人的感受。 卞夫人之所以待自己如待己出,想必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环夫人的原因。曹冲暗暗想着。 当然,环夫人话虽然如此,但曹冲若是真的去搀扶卞夫人,不来理她,她心中该又会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我已经向王后文豪了,而且王后身边有嫂子,哪里用得着我?” 话虽然是如此,但环夫人却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话语说道:“理是这个理,但用不着你,你不会去做做样子?” 好吧。 亲情不是说你知道我在意你就行的,你还需要常回家看看,同样的,卞夫人知道你对她尊敬,但是光知道还不行,你也要做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冲对着环夫人行了一礼,再给辛宪英一个眼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有些厚重的冠服,小跑都卞夫人身边去了。 甄宓与卞夫人虽然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她们走路时的速度实在是太慢,所以曹冲很快就追到她们了。 “王后。”曹冲作势要搀扶卞夫人,后者脸上却是露出和蔼的笑容出来了。 “仓舒,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却视你为己出,你无须对我如此见外,你看我那两个儿子,还不是不在乎我这个老娘。” 仓舒听出卞夫人口中的意思。 但曹冲却是没有后退,脸上反而是露出笑靥。 “二哥四哥此时怕早就在大殿外亲迎王后了,哪里有不在乎?王后待仓舒如己出,仓舒自然待王后如母亲一般,儿子搀扶母亲,哪里是见外的事情?” 卞夫人心中本来还有些郁气的,但却是被曹冲用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她摇了摇头,有些溺爱的说道:“也就你小子的嘴最甜了。” 在卞夫人面前,曹冲自然是充当乖宝宝形象的,却是没有看到甄宓脸上的异样神色。 她其实很想离开曹冲远一点的,因为她知道曹丕是怎样的人,若是他看到自己与小叔子一同扶着母亲进来,他会怎样想? 但甄宓虽然想要离曹冲远一点,但却因为卞夫人的因素,也不能离开,只能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离曹冲远一点。 对于甄宓的情况,曹冲自然是不清楚,首先他的注意力不在甄宓身上,其次,他也虽然知道曹丕自私,但却不清楚曹丕的掌控欲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了。 曹冲与甄宓一左一右,搀扶着卞王后进到铜雀台正殿中去了。 而与曹冲所说一般,曹丕与曹植带着宗亲早就在门口迎接了。 迎面而来的场景很是温习,但曹丕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有着怒色,但这怒色被他很好的掩藏在心中,只是那藏在袖口里面的手紧紧握着,可以看出曹丕心中其实是不平静的。 曹植看到甄宓与曹冲一同扶着自己的母亲,再看看曹丕的脸色,嘴角却是勾起来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但还是把礼节做好,将卞王后迎了进去。 进了大殿之后,曹冲自然是松手了,他转头对着曹丕曹植行了一礼。 “二哥,四哥,仓舒有礼了。” 曹植脸上一笑,当即回礼,而曹丕却是脸上有郁色,狠狠的挥了挥袖子,哼了一声,便跟着卞夫人进去了。 如此模样的曹丕,却是让曹冲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曹丕,在发什么神经? 我好像在今天没惹他吧? 曹冲心中有些郁闷,当然,这郁闷也没在曹冲心中逗留多久,因为家宴已经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醉酒,阴谋.... 说是家宴,但这个宴会之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很是遥远。 家宴同样分为内殿外殿,内殿里面的,自然是宗亲嫡系,而外殿则是关系比较远的亲戚。 除了内外殿之分外,还有主殿偏殿的区分。 主殿是男人们的宴饮的地方,而偏殿,则是女人们宴饮的地方。 古代向来是女人不能上桌的,在老百姓那里,女人甚至只能在后厨吃饭,不能上桌,当然,那是普通百姓,曹操毕竟是魏王,腾出一个偏殿出来让女眷嬉戏,还是绰绰有余的事情的。 偏殿是怎样的风景曹冲不知道,但是主殿的氛围,却很是热闹。 美酒佳酿,菜肴美食,还有丝竹之声。 杨琴古筝,钟鼓之乐。 更有美姬伴随着音乐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这些美姬姿色上佳,在场的宗亲中即使是家中有美姬优伶的,家中美姬的姿色也是不如这些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美姬的。 美人美酒,很多人口中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要不是顾及着曹操在这里,估计都要直播造人了。 曹冲酒量不错,但耐不住太多人向他敬酒了。 而且这些人都还是之前刚刚要归附自己的,对于这些人的酒,曹冲可不能不喝。 饶是曹冲酒量不错,但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下去,两颊也是红润起来了。 而且曹冲喝的是长生醉,度数算是不低的酒了。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造什么高浓度的酒,这不是造孽吗? 曹冲这里很多人敬酒,曹丕哪里同样也是如此,曹丕喝酒也是很凶,这一方面,倒是有曹操的样子。 酒一尊一尊的喝了下去,曹丕脸色很快的就通红起来了。 看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看起来像是真的醉了。 曹植身边敬酒的人同样很多,但他每一杯都是浅尝辄止的,所以看上去脸色有些红润,但论在酒醉程度,却是在三人之中最轻的了。 曹操坐在主位上,他大口吃着肉食,大口饮着酒液,黑幽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靥。 他看着下面的场景,心中不觉有很多畅快的颜色。 这繁盛的宴会,这家族子弟脸上的笑容,可都是因为孤,是孤给了他们这个太平盛世! 一杯接着一杯,即使曹冲有心拒绝,甚至有时候一口饮在身上,并没有喝到嘴里,但即使是如此,曹冲脑袋还是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了。 他的思绪已经变慢了许多了。 曹冲知道,如果自己再喝下去的话,可能就真的醉了,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曹冲已经没有试过酒醉的感觉了。 而且曹冲也不知道自己酒醉之后会发什么酒疯,所以在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曹冲果断趴了下去,装醉,为了让自己的酒醉像一点,曹冲甚至是打起呼噜来了。 曹冲酒醉之后那些人自然不好再灌酒了,夏侯威夏侯杰有些担忧的看着曹冲,他们原本可不想把曹冲灌醉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他们阻止不了的事情,敬酒的人太多了。 在曹冲醉了之后,在向曹冲敬酒的这些人中,有很多人直接是散去了,他们回到了曹植曹丕的位置上去,很显然,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灌醉曹冲而已。 夏侯威夏侯杰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怒火,但即使是心中有怒火,他也不敢发泄出来。 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在愤怒的同时,夏侯威夏侯杰心中也有一些疑惑。 他们两个把洛阳侯灌醉作甚,难道是不想让洛阳侯在接下来出风头? 夏侯威夏侯杰心中不解。 而在曹冲醉倒了之后,曹丕脸上的酒色消退了不少,原本迷糊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他的手似有若无的挥了一下,在曹丕身后,马上就离开了一个人,他走向大殿深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曹植本来脸上就没有多少酒色,如今看到曹冲酒醉了,也是挥了挥手,在曹植身后,同样消失了一个人。 没过多久,一个侍卫长服侍的人便走出来了。 夏侯威依稀记得他是曹氏远支,因为曹操喜爱的原因,被破格提拔成了侍卫长,算是掌管上前侍卫军的人物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夏侯威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人醉倒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喝醉酒,能有什么事? 所以夏侯威当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侍卫长,无事,君侯只是一时醉了而已。” 醉了? 侍卫长脸上露出一个很是关切的表情。 “君侯?莫非他是洛阳侯?” 夏侯威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洛阳侯。” 侍卫长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他对着夏侯威说道:“洛阳侯身份尊贵,怎么能在此地醉卧?万一身体着凉了怎么办?” 侍卫长的语气充满着关切的话语,夏侯威夏侯杰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对着侍卫长行了一礼。 “你所言有礼,如此,那我便将君侯送到偏殿房间里面去吧。” 夏侯威说出这样的话来,哪知侍卫长却是摇了摇头。 “铜雀台乃是重地,且此是偏殿还有女眷游戏,你去了,不好,还是我带一对人去安置君侯罢。” 夏侯威一听,好像还真是这样的道理,连忙对着侍卫长行了一礼。 “如此,我等便替君侯谢过侍卫长了。” 侍卫长脸上一笑,摆了摆手,用这不算事一般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你等无须挂怀。” 客套两句之后,那侍卫长便让两个侍卫扶着曹冲,往着偏殿方向去了。 夏侯威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了。 在铜雀台中,敢针对曹冲的人,还真没有。 但没有是平时的没有,今天却是不一般。 那侍卫长带着曹冲往着着偏殿去了,但是却没有进入偏殿,反而是转了一个弯,钻到了铜雀台内部去了。 那侍卫长驾轻就熟的走到一个房间门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小声说道:“君侯,君侯你醒醒。” 侍卫长的声音越说越大,但是曹冲却依然眯着眼睛。 如此,侍卫长也算是确认了曹冲是真的酒醉了。 既然你洛阳侯是真的酒醉,那就怪不得我等了! 侍卫长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手上却是拿出了一包粉末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伏皇后,甄宓,合欢散! 曹冲被喂下粉末之后,侍卫长脸上闪出一丝狞色,他用手往曹冲的背上敲了一下。 这下子,曹冲是真晕了。 本来曹冲是想要看曹丕曹植的手段到底是什么,没想到这侍卫长居然敢对自己下黑手。 曹冲心中有些后悔了。 难道这是马超的阴谋? 这些人是马超韩遂混进来的人? 不可能啊! 这个人是曹氏远支,怎么可能会为了马超放弃自己的光明前途? 当然,曹冲的思绪飞快,但也只是想了一会儿罢了。 因为他已经昏了过去了,而这次不是曹冲装醉,曹冲他是真的晕了过去了。 看到曹冲晕了之后,侍卫长二话不说便把门推开了,并且把曹冲推了进去。 曹冲此时正酒醉,又被侍卫长打晕,于是直接软趴趴的直接倒在地上了。 侍卫长看到曹冲倒在地上,觉得这好像是有些不妥,于是便把曹冲抱到了床上,并且盖上被子,如此,从外面往里面看,却是看不出有人在床上。 把曹冲丢在床上之后,侍卫长打开里面的熏香炉,往熏香炉里面的香料倒了一些粉红色的粉末进去。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侍卫长才满意的出了房间,悄悄的关上房门。 待他们离开之后,却是没有看到在拐角处有一个天蓝色袍子的俊俏青年人站立。 正是杨修! 他身形潇洒,嘴上缀着似有若无的笑靥,但是眼底,却是有一种戏谑之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事,还真是有趣呢! 看到面前这一幕之后,杨修拔腿也悄悄的离开了此处,他往着偏殿的方向去了。 而在侍卫长与杨修走了之后,这间房间外面马上走来了一个年轻高挑的女子。 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正是伏皇后。 原来伏皇后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她身着金色纱衣,里面的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 原本的伏皇后被汉献帝打入了冷宫的,当然,之所以要把伏皇后打入冷宫,自然是受迫与曹操的压力的。 现在她却是以如此面貌出现在铜雀台,那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她现在是曹操笼中的金丝雀,是曹操手上的玩物。 而且看她身上的装饰来看,很显然,曹操很喜欢她。 征服一个曾经的皇后,即使是不行的人,瞬间也可以一夜七次郎了。 伏皇后眼中有着自怨自艾,但她族人全部都被曹操杀害了,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对于侍奉自己的杀父仇人,伏皇后想过报仇。 但她不敢,她怕死。 因为即使是作为曹操泄欲的工具,那也能活着,衣食无忧,但若是报仇了,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自己也要死。 她怕了。 心中无惧的人,是最可怕的人,而心中有惧的人,却是只能作为别人手里的玩物了。 伏皇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一把便将房门推开了。 这是她的住所,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自留地了。 但是很显然,伏皇后没有发现床上的曹冲,她坐在梳妆台上,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了。 这熏香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对,是那些人偷工减料了? 伏皇后心中郁郁,决定要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了。 .................................... 而在铜雀台偏殿的一脚,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到了偏殿之中。 偏殿之中也有歌舞丝竹,但曲风却是更委婉一些。 那个侍女一路直走,自然是有目的的,而她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在卞夫人身旁的甄宓。 她小碎步走到甄宓面前,小声说道:“夫人,老爷说他要见你。” 老爷? 甄宓眉头一皱。 这侍女对她说的老爷自然不可能是别人。 这是在说五官中郎将曹丕,也就是她的夫君曹丕要找她。 在此时家宴时刻,夫君找我作甚? 甄宓心中不解,但仿佛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脸色骤然大变起来了。 难道是夫君今日看到我与小叔一同扶着母亲进来,心中介怀了吗? 甄宓有些慌乱了。 那此时夫君叫我出去,是要责罚我? 甄宓心中委屈,眼中也是升起了水雾来了。 我不过是扶着母亲而已,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值得在家宴之中把我叫出去? 甄宓的心已经有些乱了。 心乱之后,正常的思绪也都没了。 所以甄宓对着卞夫人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妾身有些事情,要先出去一下。” 出去? 卞夫人看着甄宓眼中带着水雾的模样,再想到她此时说的话,眉头也是皱起来了。 “此时正家宴,有什么事情不能过了这段时间再去?” 甄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挤出了一点笑容。 “母亲放心,甄宓去去就回来。” 听到甄宓如此回答,卞夫人也只得点头了。 得到卞夫人的允许之后,甄宓马上起身,迅速的跟着那个侍女出去了。 郭女王看到甄宓出去,眉头皱了一下,她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这种感觉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于是也只得放下了。 与其关心自己的竞争对手,都不如把自己的母亲讨好来得实际。 而在卞夫人的另外一边,崔氏脸上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了。 出了偏殿之后,那个侍女并没有把甄宓带到主殿,反而是把甄宓带到了铜雀台内部。 三弯五绕之后,直接把甄宓带到来伏皇后的房间外面来了。 即使甄宓心中很乱,但也是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夫君怎么可能在铜雀台内部? 心中有疑问,甄宓也是问了出来了。 “老爷在里面?” 那侍女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把门的位置让给了甄宓。 甄宓心中虽然有疑问,但盛怒下的曹丕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是稀奇的事情,所以甄宓想了一下,还是踏入房中了。 但是一进入房间,甄宓就感觉不对了。 因为这房间不像是待客厅,反倒是像女子的闺房,而且甄宓还在房中看到了一个美妇人。 这是怎么回事? 甄宓转头看,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关上去了。 甄宓用力推了推,发现门在外面被反锁了。 不是夫君。 是有人要害我? 还是要害夫君? 甄宓心中疑惑,她看向那个女人,难道与这个女人相会,会对自己不利不成? 她的身份难道很不同寻常? 甄宓心中有许多个疑问。 第三十六章 欲望与理智! 甄宓心中既然有许多疑问,在开门不成之后,甄宓也想要去探幽一下事情到底怎样了。 这些人把自己放到一个女人的房中,我看他们拿什么来害我。 甄宓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却并不痴傻。 她之所以不出去,自然是因为出不去,铜雀台的的房间有门有窗户,但是那窗户太小,实在是通不过人。 就算是通的过人,我乃是五官中郎将的夫人,岂会走窗户? 既然出又出不去,而且自己的出现已经是吸引了女主人的注意了,既然如此,不如先去会一会这房中的女主人罢了。 甄宓心中升起无尽的警惕,她向前踏出了一步,对着伏皇后问道:“夫人,哦不,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 在这里? 伏皇后脸上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里是铜雀台,是她的牢笼,她自然只能在里面了。 倒是你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到我的房间来做什么? 伏皇后心中不忿,也是表现在自己说话的语气上面的。 “姑娘,哦不,夫人,我倒是要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房间里面。” 你的房间? 甄宓眉头皱起来了。 甄宓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如此美貌,自然是要胜过伏皇后的,但是甄宓心中却有些异样。 她看到伏皇后的言行举止,觉得伏皇后不可能是歌姬一类的人,她的一举一动所表现出来的气质,是身处尊位的人才能表现出来的气质。 这种气质,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得到的。 美貌无双,身份尊贵... 那她的身份是什么呢? “夫人,此处是一个侍女领我来的,她说我夫君在此,不然我也不会叨扰夫人的。”甄宓说话的时候还对着伏皇后行了一礼,姿态算是放得很低的了。 伏皇后本来心中自然是有些郁气的,但看到甄宓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也不好意思出言责骂了。 但语气也算不少友好。 “你夫君在此?能来此地的,除了魏王,没有别人。” 父亲? 甄宓心中一惊,再看伏皇后一眼,也知道她是曹操的禁脔了。 甄宓对着伏皇后再行了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如此,应当是我被人算计了。” 算计? 伏皇后看了甄宓一眼,心中有些异样。 能被算计的人,自然是有被算计的资格,从这个方面来看,伏皇后觉得面前的女人身份不一般。 “你说你被人算计,可否告诉我你的身份。” 告诉身份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甄宓她的身份也并不是见不得光的。 “我夫君是五官中郎将。” 五官中郎将? 伏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也就是说,她是曹操的儿媳妇? 伏皇后眼睛顿时眯起来了,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了。 伏皇后的前后态度变化是可以用肉眼观看的,但是甄宓心中却是有一些不解。 你是曹操的禁脔,听到我是曹操的儿媳妇,难道不是要巴结,或者说是嘘寒问暖一番的吗? 怎么态度反倒是变差了? 若是平常曹操圈养在铜雀台的美人自然如此,但是伏皇后却不是那些美人。 她身上有着血仇,这血仇,与曹操,与曹家有关。 既然我不敢害曹操,但是如果能够顺手将她身边的人除去,也算是为父亲报仇了。 如此想着,伏皇后眼中的狞色也狰狞了不少。 但加狰狞归狰狞,很快,伏皇后便苦恼起来了。 她的苦恼和甄宓的苦恼是一样的。 那些把面前这个姿色冠绝天下的美人带到我这里来,能够算计什么? 我虽然是曾经的皇后,但即使凭借着这一点,好像也是无法对甄宓产生多少不好的影响的。 那那些人是想要怎么对付甄宓。 他们肯定是有后手的。 伏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甄宓同样也在思考,但她却是感觉身上有些热,她抬头看了伏皇后一眼,发现她脸上此时也是有一种异于平常的艳红。 这种红润,不是羞红,而是在做房事的时候才会的那种脸红。 甄宓闻了闻,发现房中的熏香味道有些奇怪,不禁对着伏皇后问道:“夫人,这熏香的味道怎么有些怪异。” 怪异? 伏皇后在之前也感受到熏香味道是有些奇怪的,但是在她适应这个味道之后,也就习惯了。 现在突然被甄宓说了之后,伏皇后心中也有着异样脸色。 若只是她一个人觉得不妥,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但若是几个人都是这样觉得的,那事情就有些不简单了。 这其中说不得真的有不同与寻常的东西。 伏皇后心中如此想着,也很快动手了,她上前把熏香炉盖子打开,用木棍拨开外面的香料,发现里面有一些自己放的香料没有的东西。 这东西呈粉红色,被炭火熏烤之后,有一种略微刺鼻的味道。 伏皇后用力吸了一口气,身体马上有了感觉了。 之前这些气体是散布在房间中的,因此闻了也只是少量,但是现在进去闻了一下之后,闻到的东西就不是少量了。 而是大量! 伏皇后浑身燥热起来,她感觉很热,所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出来,但是她还是感觉热。 于是把第二件衣物脱了下来,接下来,便只剩下裘衣了。 甄宓在一旁,也吸食着这些气体。 到了现在,她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合欢散。 这是春【药】! 但是,给我两个女人弄春药来,又有什么用呢? 甄宓松了松身上的衣物,心中有些不解。 但很快,她心中的不解就消失殆尽了。 因为在伏皇后的床榻上,她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一点一点眼白,看起来是充了血一般,异常狰狞,不像是人应该有的眼睛,反倒像是厉鬼的眼睛。 甄宓心中一颤,她现在应该是要害怕的,但她的身体却是不由她的控制,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走上前之后,甄宓也是看到了床上的人了。 是曹冲,自己的小叔子。 他怎么在这里? 到了现在,甄宓才发现,那些人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曹冲。 甄宓一步一步走上去,曹冲看到甄宓上前,鼻孔喷出来的热气的温度也炽热了不少。 他身体剧烈动弹,嘴里却是发出一阵一阵的嘶吼声:“走!” 甄宓走上前去,才发现曹冲手紧紧的抓着床板,显然已经是快到了失去理智的边缘。 甄宓知道曹冲在忍些什么,她很想停下来,但是她的身体却是不停使唤,一步一步上前。 一步。 在一步。 近了。 快碰到了。 碰到了.......... 第三十七章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甄宓的手碰到了曹冲的额头,她坐在床边,身上的燥热感觉越发的不可控制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口干舌燥,心中有一种躁动的感觉。 她此时渴望被人安抚。 而曹冲,喉咙里面直接发出了嘶吼声。 曹冲在门外们来就被喂了春药,当时曹冲装晕,那些春药被曹冲秘密的吐了出来,本来去簌一下口就可以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却是被那个侍卫长一掌敲晕了。 这下子,那嘴里剩下的合欢山就很致命了。 睡觉的时候吧唧嘴,合欢散连同口水一起,都被曹冲吞下去了。 加上曹冲待在房间的时间是最长的,他吸食的合欢散的粉末也是最多的。 现在曹冲能够抑制住自己躁动的**,其实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曹冲在心中怒喊:我tm都成这样了,你别来碰我了行不? “别来,走开。”曹冲发出两声无奈的嘶吼声。 他的身子往床脚挪了挪,而甄宓却是紧紧的跟着曹冲向前来了。 她眼神迷离,身上的衣物也是过一段时间就少一件,身子渐渐单薄起来了。。 不要。 曹冲心中可以想象出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手笔了。 曹植,一定是曹植。 他把甄宓弄到自己床上,若自己真的对甄宓下手的话,那自己也就完了。 兄弟妻,不可欺。 这已经不是伦理那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品德,是尊严。 堂而皇之给曹丕戴了一个绿帽,曹丕会怎么想? 曹操会怎么想? 到时候即使是曹操对自己有多喜爱,也是不敢把大位传给自己了。 一个连嫂子都吃得下的人,如此罔顾伦理之人,怎么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上去, 而自己给曹丕戴了一个绿帽,曹丕必定恨自己如骨,把他的老婆都给睡了,这要他以后怎么见人? 日后,曹丕必定与自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而在这件事情上,谁能获利,这就再简单不过了。 这件事情最大的获利者,是曹植。 扳倒了自己,再让曹丕身上有污点,最后身体最洁净的,便是曹植。 曹丕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是受害者,但是这个受害者的声名却是不好。 在中国,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被人带绿帽,绝对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被戴了绿帽的人,即使别人在你面前不敢说什么,但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在私下里,肯定是会说三道四的。 曹丕的名声坏了,曹冲的名声臭了。 只有曹植的名声,一枝独秀。 曹冲在一边暗恨曹植,一边又在感叹曹植的手腕,不或许是杨修的手腕。 一石二鸟,坑了自己再坑曹丕。 这事情看起来无比的完美。 但,我还没输。 是的。 没输。 只要我忍住,再忍住一刻钟。 只需要一刻钟或许更短的时间就好。 曹冲双眼血红,他现在的意志力极其的可怕。 曹冲之所以对于甄宓在前不下手,并非他是柳下惠,而是这下手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就葬送自己。 自己被葬送了,那倒霉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集团,这个集团是曹冲的心血,里面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兄弟。 这些东西。 曹冲绝不允许它就这样被毁了。 所以曹冲死死的忍住了,哪怕手已经是被他自己抓破了,血不住的流了下来了。 曹冲还是在忍! 哪怕是甄宓一步步上前,手已经是碰到自己了。 曹冲还是在忍! 但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强的意志力,面对着曹冲面前的情况,也会被药物摧毁得一干二净。 请你不要在上前了,请你把衣服穿起来。 真的,我求你了。 曹冲即使是脑洞大开,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经历眼前的这一幕的。 一个自己心中渴慕已久的女人此时就坐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愿意,稍微的愿意,自己就可以得到她。 但是,这看似简单的香艳享受的后面,却是无穷无尽的阴谋。 这个时候,曹冲眼中没有香艳的场面。 他只看到后面的阴谋诡计。 既然现在我热血喷张,那我就让这些血流出来一些便是了,流到热血不再喷张为止。 曹冲的手其实是一直在流血的,舌头也是被曹冲自己咬破了。 只有疼痛,才能抵御这无穷无尽,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但是到了现在,这些疼痛好像已经是不管用了。 因为甄宓已经扑上来了,那洁白的躯体,与曹冲亲密的贴在一起,而唇口,已经是和曹冲的嘴唇切合在一起了。 甄宓大口的吮吸着曹冲口中的甘液,舌头搅动,双手紧紧的抱住曹冲。 曹冲十七岁的身板,已经算得上伟岸了,加上曹冲平时是经常练武的,力气比甄宓不知道要大多少。 曹冲可以推开甄宓的,这费不了多少力。 但是曹冲却推不开。 此时的甄宓重若泰山,亦或者此时的曹冲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现在没有轻轻一推的力气。 曹冲不知道他为什么推不开甄宓,但是他却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舒服。 曹冲的手不停的游走着,这具酮体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都是如此完美。 只要前进一步,便是极乐。 极致的快乐。 只要前进一步,自己便不用这般难受。 若是自己想这样做,很简单。 既然这样做简单,不用难受,反而是会有享受。 那么。 来吧! 曹冲的眼神迷惑起来,他开始主动起来了。 他粗鲁的在甄宓身上游走,后者发出一阵阵愉悦的痛哼。 现在,两人都是坦诚相待的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只差一步,自己便可以摆脱痛苦了。 但是在这一步前,曹冲愣住了。 他脑子的**暂时被理智打败,他看着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心中一阵惊恐。 不! 不能这样! 曹冲手掐在自己刻意弄出来的伤口处,同时牙狠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变的更加清醒起来。 不能这样! 曹冲把甄宓按在床上,用床单绳索把甄宓绑了起来。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曹冲在心中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这个表情还没消失多久,曹冲又感觉背后有一个人抱住自己了。 与甄宓不同,这具身体更加热烈,技术也更加娴熟。 因为她已经开始动作了。 曹冲承认自己很是享受,但享受归享受,事还是要干的。 他把伏皇后也绑了起来,再把自己的衣物穿上去,在门口处大口的喘息着。 他很难受。 他要发泄。 但他同样知道。 现在即使是再难受,再想发泄,也得忍着。 那便忍着罢了! 第三十八章 谁是黄雀? 曹冲穿好衣服,皮肤却是烤熟的小龙虾一般,很是通红。 他现在很难受,但是他也知道他还有事情没做。 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香艳了。 甄宓与伏皇后两具酮体,被床单做成的绳索绑着,若是闲暇,曹冲还有心情看这些情趣捆绑y,但很显然,现在的曹冲并不闲。 相反,他很忙。 看着现在的场景,即使曹冲说他什么都没干,但是谁信? 没人信。 这一点,就是曹冲说出来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都不信,那还希望别人会信?! 所以,这房间里面的场面不能这么香艳。 曹冲看到这房间里面有一盆水,连忙整个头埋在其中,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一盆冷水,将心中的暗火压制了十之七八了。 既然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了,曹冲也该干活了。 曹冲对于面前的处理方式很简单,甚至是有一些粗暴。 事实上,曹冲的做法确实是很粗暴。 他走到伏皇后面前,后者一直在支支吾吾的叫着,身体不断的扭动着,似乎是想要曹冲的侵犯。 但是曹冲此时简直就是圣人模式,心怀不乱,是强忍着的心怀不乱,他先是把伏皇后抱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拍向伏皇后的后颈。 嗯,用力拍一下,人就晕了,晕了之后,我再给她把衣服穿上,很完美。 但让曹冲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曹冲重重的在伏皇后脖颈上拍了一下之后,伏皇后除了娇喘一般的痛哼,并没有晕过去,反而是整个人在曹冲身上蹭来蹭去,模样更加的**起来了。 这样的伏皇后,差点让曹冲忍不住了。 在忍不住的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一些疑问,之前那个侍卫长为什么一下就把自己给敲晕了? 自己却无法把伏皇后敲晕? 难道这是一个技术活? 哼。 曹冲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下不行,那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反正拍到晕为止就行了! 啪! 嗯? 曹冲大力的打了一下,结果伏皇后除了发出一阵娇啼之外,居然还是若无其事,没有晕过去。 啪啪! “啊啊~” 啪啪啪! “啊啊啊~” 曹冲眉头皱起来了,看来这个技巧是真的不容易学到。 所以一时间,房间里面尽是啪啪啪,再加上伏皇后的娇喘声,从外面听到这种声音的人,脑中怕是想到了其他香艳的场面,而不会想到曹冲此刻对伏皇后做的事情。 门外,那个把甄宓引过来的侍女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她连忙小步跑开了,方向正是铜雀台外殿的方向。 既然里面都开始啪啪啪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抓奸在床的戏码了。 曹冲自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但是此时他满头大汗,感觉比征伐一个女人之后还要累,好在,他终于是把伏皇后拍昏过去了。 至于伏皇后是被打晕的还是疼晕的,这就不在曹冲的计算范围之内了。 曹冲只是要伏皇后晕过去就好了。 在伏皇后晕过去了之后,曹冲飞速的把她身上的衣物穿好。 而接下来,便轮到甄宓了。 曹冲一手的技术在伏皇后那里练得差不多了,因此在面对甄宓的时候,这啪啪啪的时间就短了许多。 把人打晕了之后,之后的步骤就要简单许多了,曹冲把两个人横放在床上,之后走到门口,向外推了推门,发现门是紧紧的关着的。 今夜曹冲其实也是有后手的,但这所谓的后手,还是得先让自己变得安全一点再来发动。 而且若是自己找不到诸葛亮,那这个后手也无从发动了。 加之曹冲现在面对的这种突发情况,那么,曹冲之前的那个后手也可以改一改了。 曹冲完全可以对面前的这一幕来做一做文章。 砰砰砰。 曹冲用力的撞门,门外只是用一根木棍拦住了而已,甄宓一个女人,尤其是文静的女人,用手推也不会推多大的力,所以一根木棍就可以挡住甄宓的去路了。 但是曹冲不一样。 别说是一根木棍了,就是两根木棍都挡不住曹冲。 所以在砰的一声中,曹冲脱困了。 脱困之后的曹冲把木棍尽量拼凑在一起,把门关上,营造一个没人出来的假象。 而曹冲的人,却是在三弯五绕之下出了铜雀台,到外面去了,因为曹冲的王侯衣袍,也没人敢拦曹冲,所以曹冲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自己外殿的房间中去了。 此时外殿房中,一袭白袍的诸葛亮正在喝茶,悠闲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脸上也是有着自得的神采。 曹冲此时浑身燥热,他很想把这个解决问题,但是在解决问题之前,他要把之前的情况告诉诸葛亮。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诸葛亮谋划了。 以曹冲现在的情况,能够不发癫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要想计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待曹冲把之前的情况告诉诸葛亮的时候,诸葛亮脸色也变了,再没有之前的胜券在握的样子了。 他心中也是一阵的后怕。 若是当时君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话,那么后果就太严重了。 好在现在情况没有失控,而且因为君侯的一番操作,反倒是让自己这一方占据了主动。 接下来,若是一番操作下去,谁是黄雀,谁是螳螂,那还真不好说。 诸葛亮眼中闪着精光,他的脑袋里面已经开始思量了。 他在思量怎么才能利用好面前的资源,给自己谋划出最大的好处。 诸葛亮在思量计策的时候,曹冲却是不奉陪他了。 他现在欲火焚身,不把欲火发泄出去的话,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自己的某些功能可能要衰竭一下了。 这就是曹冲不接受的情况了。 这铜雀台有自己好几个妻妾,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解决问题了。 所以曹冲小跑出来,结果真的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周莹! 现在的曹冲是满眼绿光的。 他一把拉过周莹,后者惊呼一声,却不反抗,只是眼中有着疑惑之色。 自己的夫君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有些不对啊! 周莹心中疑惑,而等她被曹冲待到曹冲的车驾之上的时候,疑惑之色就更加的浓郁了。 曹冲坐上马车,顺道把周莹拉了上来,对着跟自己身后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回邺城东门,到了东门再回来。” 回邺城,再回来,这不是在兜一个圈子吗? 莫非其中有什么深意? 难道是有人在跟踪公子....但,这不可能啊! 周独夫心中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车驾缓缓开动,而周独夫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这车,怎么摇得比平时还要厉害? 第三十九章 诸葛亮的手段! 解决问题之后的曹冲自然是神清气爽的下了车驾,后面跟下来的周莹却是有些脚步不稳,脸上更是有着一抹异样的红色。 但她脸上却是有笑意的,只是在这笑意里面,还有着羞涩。 在自己弟弟后面车震,这样的刺激感觉,让周莹一想身子便是颤抖起来了。 夫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人家,而且还比平常要勇猛数倍。 要不是周莹身体素质好,换一个人估计现在都躺在车驾里面下不来了。 曹冲看了周莹一眼,温声说道:“莹儿,你先会母亲那里吧,为夫现在有事,陪不了你。” 周莹满脸潮红,不住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若是曹冲还想要自己的话,周莹也承受不起了。 被曹冲不知怜惜的蹂躏了许久,周莹某些部位也是酸痛起来了。 再要,身体就真的受不住了。 所以周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小声说道:“那妾身回去了。” 曹冲现在的确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曹植把自己狠狠的坑了一把,而且这一坑可不是普通的坑。 只是要玩死我的节奏,既然你要玩死我,那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我肯定也是要把你玩死的! 就算是玩不死,也是要把你玩个半死! 在车驾上发泄了之后,曹冲在短时间内思绪特别的迅速,一个个念头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个计策。 有了这些计策,我看你死不死! 曹冲快步的进入铜雀台,而周莹却是在后面看着曹冲的背影。 曹冲进去了,周独夫暂时也得闲了,他看到自家姐姐在做了一会马车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也是十分的迷惑不解。 莫非姐姐晕车了。 周独夫之前心中有疑问,不敢想曹冲发问,但却是敢向自己的亲姐发问。 “阿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 周莹一呆,旋即脸上红了起来了。 “你这大头,在想什么呢!”说着直接就给周独夫脑袋一个爆栗。 周独夫的身板比周莹要大一倍,此时被周莹打了一下,反倒像一个肥鹌鹑一般,双手唔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看到周独夫这副模样,周莹这才想起来周独夫也是成家的人了。 既然都已经成家了,那我也没资格管他了。 唉~ 周莹上前摸了摸周独夫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的说道:“你在阿姐面前傻可以,但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傻,外面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也要变成那样的人,知道了吗?” 周独夫听到周莹的这句话,眼神闪了闪,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而周独夫,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周独夫了。 他变得成熟许多了,不像是一个大男孩,而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 ...................................... 走回外殿自己的房间里面曹冲,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算是知道,曹冲估计也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他现在有正事要做,没空管这些事情。 而刚好,在他回来的时候,诸葛亮也在。 “孔明,你的计策想好了吗?”曹冲直入主题。 诸葛亮想了几刻钟,计策自然早就在胸中了,他也知道曹冲出去是解决什么问题,因此脸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而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臣的计策已经出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做了。” 开始做了?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有些异样。 自己在外面解决问题花的时间有些多,诸葛亮出了计策,确实是要抓住机会,若是机会失去了,这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曹冲心中其实是没有多介意的。 当然,在事后曹冲肯定是会敲打一下诸葛亮的,这次是情况特殊,到了情况不特殊的情况下,你要是也敢如此,那就说不过去了。 “既然先生已经开始行动了,可以把先生心中的计策说与冲听了吗?” 诸葛亮笑了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自然不无不可。” “亮在心中思虑了两个计策,这两个计策各有优劣,但具体的优劣,就要让君侯抉择了。” 两个计策? 曹冲眉头一松,看起来,诸葛亮也是知道自己在使用权力的时候不能越过自己的,所以即使是在行动了,也把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如此一想,曹冲心中也是轻松了很多。 诸葛亮够聪明,也自己不用多费力气了。 “哪两种计策?”曹冲出言发问。 诸葛亮这次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说话了。 “第一个计策,便是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与大王。” 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曹操? 曹冲一愣,旋即他也是领会了诸葛亮心中的意思了。 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曹操,这对于曹冲来说,却是有利的事情。 如果说曹丕也是这个事情的受害者的话,那么,曹冲则是这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了。 而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自然是会被惩罚。 但是这个计策有许多的变数,也就是缺点太多了。 首先的一点,自己并没有证据说这件事是曹植做的,其次,曹冲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了,但是房间里面有两个昏睡过去的女人。 她们衣衫不整。 那么问题来了。 曹冲究竟有没有对甄宓与伏皇后下嘴呢? 曹冲自然说是没有,但问题是,谁信? 曹操信,还是曹丕信? 这个计策虽然可行,但是要操作的地方着实也是太多了,所以曹冲挥了挥手,问道:“那另外一个计策呢?” 诸葛亮一笑,说道:“第二个计策,便是设个局。” 局? 曹冲一愣。 “怎样的局。” 诸葛亮一笑,说道:“这个局,便是静观其变,他们既然要设局,必然是要让魏王知晓的,这就必然会引魏王去那个房间,公子只需要在魏王到了之后再出现即可。” 曹冲眉头一皱,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做好。 比如说,甄宓是谁带进来的,还有那个侍卫长。 诸葛亮仿佛是知道了曹冲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君侯放心,之前亮所说的动作,便是将那侍卫长控制住了,而那个侍女,如今也扣在夫人手上。” “夫人?” 曹冲眉头一皱,眼睛看向诸葛亮,却不是什么友好的眼色。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事关重大,亮不敢独自做决定,因此是把事情告知了夫人。” 告知宪英,她必然是会找寻答案的。 曹冲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但若是辛宪英真的能找出什么线索的话,对于自己这一方的人确实是一个好事情。 关键时刻能翻盘也说不定。 “那侍卫长可有审问?” 诸葛亮点了点头,但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没有结果,主要是不敢用重刑。” 用重刑的话就是私刑了,这事被曹操知道了,对于曹冲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但不重刑,岂不是问不出什么出来? 所以曹冲把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那该如何?” 诸葛亮一脸轻松,笑着说道:“等着就好了,那个侍卫长看来是收了幕后主使不少好处,或者是有不少把柄被幕后主使抓着,所以即使是用重刑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可惜,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他嘴中的话,因为他嘴里有药囊。” 药囊? 死士? 是随时准备死的人? 曹冲眼睛顿时开始闪烁起来了。 这事情,看起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四十章 孤的女人也敢动? 在诸葛亮的指引之下,曹冲很快的见到了侍卫长。 这个侍卫长叫曹华,是曹氏远支,身上的功劳倒是没有多少,只是凭借着曹操的喜爱才做到这个位置上的。 曹华那一脉,和曹仁的关系更近一些。 而这样的人,会去帮曹植做事,甚至是坑害曹丕?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曹华既然与曹仁的关系近一点,便不会帮曹植。 这不是曹冲的猜测,而是曹丕身边聚集着一群利益集体,有的集体是靠共同的爱好,有的集体是靠相同的利益,而曹华之所以能与曹丕一起,自然是因为血脉的原因。 看来曹华身后的幕后主使不是曹植,而是曹丕。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曹华口中有药囊了。 想必这个曹华在没有多少功劳的情况下,之所以能够当到侍卫长这个位置,是受了曹丕很大的好处的,也就是说,曹华身上的把柄被曹丕抓住了。 这个可以说是把柄,也可以说他的利益是与曹丕一体的。 他依存着曹丕,离开了曹丕,他便会死,但是曹丕离开了他却没事,而且他死了也不关紧要,甚至他与曹丕还有过协议。 他死后会怎样怎样。 这后面的蝇营狗苟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而曹冲也不想知道这后面的蝇营狗苟。 他现在只要确定这曹华是哪边的人就好了。 若是曹植那一边的,那事情,很简单,若是曹丕那一边的。 那证明曹丕也有自己的手段。 是房中的那个女人? 能够在铜雀台驻足的女人,自然都是曹操的禁脔,如此,那曹丕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曹丕有动机,曹华又是曹丕一边的人,这事情很有可能曹丕也参与其中。 此时曹华被绳子绑着,脸上本来是十分平静的,但是此时看到曹冲出现了,曹华眼睛骤然变大,看样子是十分震惊,当然,这震惊的神色在他眼中只是停留了片刻,很快他就安静下来了。 他把头侧过去,看起来并不想要看到曹冲。 曹冲现在时间不多,自然不会与曹华磨磨唧唧,曹冲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 “说,为什么要害我,幕后主使是谁?” 曹华哼了一声,好似是有傲气一般的说道:“洛阳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以! 曹冲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靥,但是这笑容却是有些森冷。 锵! 曹冲把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剑慢慢移动,慢慢的架在曹华的脖子上。 当剑架在曹华脖子上的时候,曹华身上的鸡皮疙瘩骤然起了一层,他身子一颤,显然,对于死亡,没有一个人是能心平气和的。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曹华嘴中的气焰也没有之前那般嚣张了。 曹华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勉强的说道:“我自然怕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 曹冲眼神一冷,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真醉了?” 这话说出来,曹华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之前以为曹冲是酒醉了,所以才说出之前的话来,但是曹冲没醉,那自己再不承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曹华的承认也只是承认自己对曹冲做了事情,他绝对不会把自己身后的人供出来的。 所以曹华选择了沉默。 看到曹华低头沉默,曹冲嘴角一勾,说道:“既然你心中清楚,那便与我说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若是你让我满意的话,放了你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曹华抬头看了曹冲一眼,旋即又把头低了下去,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曹冲脸色不变,但是语气却是变得愈加森冷起来了。 “要知道,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你不会在考验我的耐性吧?”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华的表情终于是变化起来了。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充满着坚决。 “君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轻易的被公子暗害。” 不会轻易被别人暗害,看来是有靠山了。 曹冲继续问道:“是平原侯?” 曹华沉默,整个人一动不动。 “是五官中郎将?” 曹华依然一动不动,但是眼珠眉头却是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人在紧张的时候,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动作的,显然,这曹华就是如此。 曹冲现在已经确定这事情后面的人是曹丕做的事情了。 房中的女人,有一个是曹丕的手笔。 事情的概况应该是这样的:曹丕首先要用曹操的禁脔要害自己,而曹植见到了这一幕,于是把甄宓搞了进来,把水搞荤了,害了自己再还曹丕。 既然事情明朗了,那事情也可以做了。 曹冲一步踏了出去。 在外殿中,一个侍女一路小碎步走了进来,这个侍女不是之前的那个带走甄宓的侍女,她走到崔氏身边,对着崔氏耳语了不知道什么。 待那侍女把话说完,肉眼可见的是崔氏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环夫人那一边,辛宪英眼神锐利,秀目中没有任何温和的神色。 哼! 连夫君都都敢害!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胆子! 辛宪英挥了挥手,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冬儿向前走了一步,而孙尚香眼中却是有好奇的神色。 ...................... 而在内殿中,曹丕脸上的醉意消失了七七八八,脸上却没有自得的颜色,反倒是有些愠色。 甄宓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曹丕把眼神定格在曹植身上,后者则是与他错开了视线,但脸上却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靥。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内官走了进来,他小跑到曹操身前,跪伏了下去,得到曹操的允许之后,他才在曹冲身边耳语着。 这内官话还没说完,曹操却是一把将这内官推倒在地了。 他现在眼中满是怒气。 铜雀台中有男女交合的叫声?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孤的女人也敢动? 曹操虎视在场的宾客,匆匆就走到铜雀台深处去了。 曹丕起身,却不敢跟上去,只好踱步着,最后只得叹出一口气。 而曹植就轻松多了,还有闲情逸致在喝酒..... 第四十一章 影帝曹冲! 曹操脚步飞快,这是被气的。 敢动老子女人的人,就得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踏踏踏~ 曹操基本是快要跑起来了,而走在曹操身后的那个内官嘴角却是一勾,眼睛里面露出了计策得逞的笑容。 所谓的男女交合声音,那是之前了,现在过了这么久,里面的事也是完了,但是完事归完事,里面的场景怕也是十分香艳的。 所以,里面的人,自然是要承受曹操的怒火的。 伏皇后所在的房间离铜雀台内殿并没有多久,在走了一会儿之后,曹操很快就走到了房间前面了。 此时这个房间风平浪静,但曹操心中的怒火却是没有消失。 他眼中戾气一闪而逝。 好家伙,完事了? 砰! 曹操一脚就踹了进去,但里面的场景却是让曹操大吃一惊。 当然,吃惊的不止是曹操,带曹操进来的那个内官也是大吃一惊。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间里面,怎么只有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关键是,这两个女人自己都认识。 一个是原来的伏皇后,一个,居然是五官中郎将的夫人。 这....这剧本不对! 内官心中惊惧,他是五官中郎将的人,这一切也都是吴质策划的,但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内官心中生无可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自己的结局肯定是不会多好过的,现在唯一的补救方法,就是要帮五官中郎将减少损失。 甚至是变成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没错,就是这样! 只要五官中郎将在此役不仅没有损失,而且还能得到利益,那自己就是没事的。 内官眼睛看向伏皇后和甄宓,发现两个人眼中都是迷离了。 眼睛迷离,两颊微红,这是种了药的征兆,而且是药性未过,是没有人去帮她们“疏通”的结果。 也就是,她们的身子还是清白的。 呼~ 内官在心中狠狠的舒了一口气,他侧眼看了曹操一眼,发现后者的脸色很平静。 具体不能说是平静,应当说是沉静。 他的脸色,相当的黑沉。 他的怒火掩藏在心中,但是情绪却是开始酝酿起来了。 内官不害怕脸上带着怒气的曹操,却是恐惧现在的曹操。 因为现在的曹操,让他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会暴起杀人,而且曹操也并非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来。 咕噜! 内官吞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了。 曹操冷冷的看着伏皇后与甄宓。 此二人此时被绳索绑着,身上也有被迷药迷晕的症状,而且在半开的熏香炉内,曹操也是看到了一些粉末。 合欢散? 这是一个阴谋。 但是,这阴谋要害的人呢? 他成功脱险了吗? 曹操心中疑惑,这一切显然是有预谋的阴谋,但是那个人却是可以顶得住压力,这让曹操侧目。 当然,侧目只是一瞬间的,曹操现在胸中充斥的,是怒气。 无边无际的怒气! 在孤的家宴之中,是谁在玩阴谋。 曹操心中还在生气,而在曹操后面,却是走出来了一个人。 曹冲! “父王,儿臣拜见父王!” 曹冲出现在曹操身后,并且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这是跪拜礼。 那内官看到曹冲出现在这里,眼睛都快瞪开了,而曹操轻咦一声,却是把头转过来了。 他心中有些疑问,眼神有些奇怪,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想。 当然,曹操心中虽然有猜想,但猜想毕竟是猜想,所以曹操还是对着曹冲问道:“仓舒,你怎么会在此处,不是酒醉了吗?” 曹冲低着头,听到曹操的话之后,整个身体却是颤抖起来了,他抬起头来,但是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父王,孩儿有错!” 有错? 曹操心中一拧,曹冲所说的话,已经和他的猜想很是接近了。 “你有何错?” 曹冲哽咽着说道,算是把自己的演技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了。 “孩儿在不久前,便是在这个房中。” 在这个房中,那便是被设计的人了。 曹操心中暗怒,是谁? 敢害孤的麒麟儿? “是谁害你?”曹操毕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这是一个阴谋,而且是针对曹冲的阴谋。 听到曹操说出这句话来,那内官的心骤然一凉,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作为被害者的曹冲,现在已经是充分的利用起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来了。 他要做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万一被他顺藤摸瓜起来,发现了五官中郎将的事,那自己还有活路? 不! 绝不能让洛阳侯得逞,最起码的是,不能让洛阳侯把脏水泼到五官中郎将身上。 内官心中马上就有了想法与打算。 而曹冲听到了曹操的话之后,却是一脸委屈与恐惧。 “儿臣不敢说。” 不敢说? 曹操眉头一皱,他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了。 这难道是祸起萧墙之内? “孤要你说,你就说,哪有敢不敢的,你说,有为父护着你呢!” 曹冲看到曹操如此话语,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但是这次说的话却是不一样了。 “儿臣不能说。” 不能说,与不敢说是不一样的。 不敢说是畏惧,而不能说,则是顾及。 可能是顾及他的权势,可能是顾及他的身份,但是曹冲现在是洛阳侯,在邺城之中,除了自己,他并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所以肯定不是因为顾及对方的权势。 除了权势,那么就剩下一点了。 顾及他的身份。 他是仓舒的亲人,是孤的儿子? 曹操的心忽然乱了起来了,他有点害怕曹冲口中会吐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来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曹操实在是不忍心。 但不忍心归不忍心,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知道如果不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那日后岂不是会出现第二,第三个这样的事情。 做了坏事,就要承担后果。 哪怕他是孤的儿子! 所以曹操的话语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了。 “仓舒,你说,此时是子桓,还是子建,亦或者是子文做的?” 曹操一句话切中要害,反倒是让曹冲不好回答了。 曹冲在沉吟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他很想让曹植曹丕都从曹操继承人名单中消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该不说什么话。 在政治里面,真相,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 第四十二章 狼群里面的哈士奇! “确定不告诉我?”曹操看了曹冲一眼,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了。 曹冲眼睛血红,在血红之中还带着丝丝点点的泪渍,但他还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曹冲心中雪亮,他自己说的话曹操都不一定会相信,就算是相信,自己举报自己的兄弟,这话说出去,自己的名声还是很不好的。 名声是个小问题,但是曹冲却是怕曹操心中不能释怀。 因为自己受辱而将罪魁祸首揪出来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这曹操会怎么想? 他心中若是有曹冲不爱护亲族的想法,这一点,对于曹冲是有很大的不利的。 而且退一步,就算曹冲不把谁是凶手说出来,那曹操会忍着不想知道答案吗? 肯定不会的! 他还是要追查事情的答案。 而在这件事情中,曹冲的影子最正,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出来,是名副其实的受害者。 事情追查下去,曹冲没什么是要害怕的,反而是曹植曹丕他们,心中怕是要戚戚然。 曹操看到曹冲摇头,却是在心中叹出了一口气。 在这口气叹出之后,曹操脸色重新恢复冷冽。 “去,将平原侯、五官中郎将还有曹彰给我叫过来。” 那个内官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匆匆的便离开了。 曹操看着伏皇后和甄宓,叫了几个宫女就把伏皇后与甄宓带下去了。 曹操躺坐在床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冲则是低头沉默着,他在酝酿情绪,同时在想曹植曹丕会有怎样的应对。 自己是清白的,但是脏水肯定是要泼到曹植曹丕身上的,而且不仅是要泼,而且还要泼得完美。 曹冲在伏皇后原来的地方等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首先来的是曹丕,具体来说,曹丕是冲进来的。 他全身的表演细胞都在沸腾,他满眼泪水的跑进来,重重的跪在曹操身前,用着极其悲怆的语气说道:“父王,宓儿她,她居然糟了毒手!” “父王,你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 曹丕的演艺细胞还是很充溢的,将一个被戴绿帽的人的形象完美的演艺出来了。 曹操之前本来是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是曹丕做的,但是此时看到曹丕的这种表情,加上甄宓的确是在房中,曹丕他如果不是那种变态,应该是不会让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上绿帽的。 所以,子桓的嫌疑似乎是要减少了许多了。 心中对曹丕的怀疑减少了许多,曹操脸色也是缓和了不少,曹操将曹丕拉了起来,劝慰着说道:“此事还没有定论,你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甄宓着想。” 曹丕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对着曹操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希望父王彻查此时,为儿臣做主!”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件事情既然害到孤的儿子身上了,那我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曹操的承诺之后,曹丕才叹了一口气一般退了下去。 曹冲看着曹丕在自己面前表演,自己也是被他的演技征服了。 曹冲原来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不错了,但没想到曹丕的演技是要盖过自己的。 而且曹丕也算是冷血了。 他第一句出言不是要保住自己女人的名声,相反,他第一句就说甄宓被别人糟了毒手,显然是没有顾及甄宓的。 估计在曹丕心中,用一个甄宓保住自己,并且给自己获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曹冲反思,若是辛宪英遇到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会怎么做? 还是像曹丕一般吗? 曹冲摇摇头。 他做不到! 阴谋诡计要用,但也得坚守自己的底线。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的话,那自己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当然,曹冲也没有资格去斥责曹丕,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世界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般,世界也没有相同的两个人。 曹冲不能用自己心中的道德标准与底线去衡量别人。 就譬如出卖自己的女人,在曹丕心中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但是在曹冲心中却不是这样想。 曹冲与曹丕跪坐在地上,很快,曹植曹彰也出现了。 曹植与曹彰是一起出现的,曹植虽然知道事情的发展,但心中却是胜券在握的,而曹彰则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两人几乎是嬉笑着进来的,但是感受到这房间里面异常的氛围,曹彰和曹植都识相的闭上了嘴,表情也是严肃起来了。 曹植看着跪坐在一旁的曹冲,脸上有着快意的颜色。 很显然,因为信息不对等的原因,曹植还以为曹冲是被抓奸在床呢! 所以曹植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脸上尽量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但是他脸上挤出来的悲伤表情实在是太不悲伤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曹植脸上的兴奋颜色,就不要说曹操曹冲了。 曹冲撇了曹植一眼,在心中已经是确认这件事情是曹植做的了! 曹操眼睛看着曹植,显然他也是看到自己儿子心中的喜色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很难藏住自己的喜怒的。 “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曹彰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所以干脆跪坐在曹冲身边了,而曹植脸上却是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父王,儿臣虽然不知道父王叫我等来此是为了何事,但是儿臣还是希望父王不要过分责罚。” 不要过分责罚? 曹操虎躯一震,眼睛却是变得黑沉起来了。 “你是要我放过仓舒?” 曹丕一愣,曹彰则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脸色。 什么叫放过仓舒? 而曹植却是叹了一口气,话也是说出来了。 “仓舒虽然有错,但是他毕竟年纪小,希望父王不要过分斥责.....” 听到这里,曹冲在心中摇了摇头。 只能说,曹植高兴得太快了。 他没有曹丕的谨慎! 所以,在曹植一脸不解中,他被曹操一脚踢飞了。 “逆子,逆子!” 曹操喘着粗气,身体都是颤抖起来了。 他眼睛圆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这里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说不会放过仓舒,你就接的下后面的话,这证明了一件事情。 这事是你做的! 曹植被曹操一脚踢飞,心中还是有迷惑的神色,当然,除了迷惑之外,曹植心中还有恐慌。 难道父王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了? 曹冲在下场看着曹植的表现,只得是摇摇头。 与曹丕比较起来,曹植还是太嫩了。 就仿佛是在西伯利亚狼群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哈士奇一般。 而这哈士奇,除了会卖萌,什么都不会..... 而哈士奇,是无法在狼群里面生存的。 第四十三章 峰回路转! 看到曹操的这幅表情,曹植是真的慌了,他看着曹操,跪着问道:“孩儿可有说错?” 到了现在,曹植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我为自己的弟弟说话,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曹植看着低着头的曹冲,再看着用可怜的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曹丕,心中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了曹操一眼,发现曹操现在是暴跳如雷。 曹操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生气了。 结合曹操,曹冲,曹丕的表情,曹植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感觉。 难道,父王没有发现曹冲在房中,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是不打自招了。 曹植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了,他双眼空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具体来说,曹植现在的情绪很乱,他真的很乱,很乱。 他现在的思绪东一块西一块,飘忽不定。 我是谁?我在哪?我做了什么? 曹植心中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曹操最恨的就是同室操戈,而自己做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有些狠毒了。 父王知道了之后,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样对我? 曹植心中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如同闪电雷霆一般,在脑海中飞快的闪烁着,他跪在地上,最终还是决定承认错误。 既然自己的手段被发现了,那就承认错误吧! 所以曹植跪伏在地上,对着曹操磕了一个头,嚎哭着说道:“孩儿知错了,这件事,这件事不是孩儿要做的,是别人指使孩儿的。” 曹植心中确实很害怕,害怕到有些失言了。 而曹冲在下首看着曹植,不由得在心中摇了摇头。 曹植在一开始错,到了现在,便是一错再错。 他是步步错! 首先,他设计被发现,认错自然是应有之礼,曹操看到曹植认错,心中哪怕再愤怒,心中也会有恻隐之心的。 毕竟曹植不是野草,也不是别人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 后世曹植醉酒纵马司马门,按例是要斩首的,但是曹操斩首了没有? 自然没有! 因为曹植是他的儿子。 曹操在很多人心中是残暴的存在,但是对于自己的亲族亲人,待遇是没得说的。 曹操不是那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领导,他是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领导。 所以曹植只要认个错,其实是没事的,顶多被处罚一下。 但是曹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出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别人指使这样的话来。 因为说出这句话,对于曹植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曹植说出这句话,大概是怕了,想要甩锅给别人。 但是他没有想过他这样甩锅的后果。 干预王侯之家,干预选拔太子。 这是何等的罪名? 以这种罪名,是可以诛九族的! 那么,问题来了,曹植的手下,谁来承担这个罪责? 杨修? 丁仪? 还是随便拖出一个无名之辈? 不管是拖出谁来,都会让曹植集团其他的人心寒。 这样就让曹植陷入了两难境地了,而这两难境地,完全是曹植自找的。 所以在曹冲看来,这曹植真的是蠢的可以。 难怪在后世曹植占据如此大的优势,依然无法成功。 因为从本质上,曹植不是一个政客,不是一个领导,他是文人,是朋友,但却是不能是帝王。 若是曹魏真的让这样的人掌权,那么,诸葛亮的北伐说不定真的能成功了,而与东吴的几次战争,说不定便彻底失败了。 历史有偶然,但是没有侥幸。 曹冲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如果曹操在曹植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前是愤怒的话,在曹植说出那样的话之后,曹操却是变得冷静起来了。 冷静不代表不愤怒,只是他已经失望了。 对曹植失望了。 一个人愿意骂你,愿意说你,并非是他喜欢骂你,喜欢说你。 在很大的程度,他是为了你好,尽管这话不会好听。 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曹操愿意对曹植发火,是对曹植还抱有希望,他希望曹植能够不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改邪归正,人不可能不犯错的,犯了错就要改。 孔子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记住这个教训,就行了。 反正这件事情虽然恶劣,但好在没有酿成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但是,曹植在说出了之前的那句话之后,这性质就变了。 这不该是孤的儿子应该有的担当。 遇事便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算什么男人? 连男人都算不上,又怎么能承担孤身上的重任。 曹操现在很失望,很失望。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面全是落寞。 “子建,你让孤失望了。” 曹植看到曹操那种眼神,心中一颤,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想大喊,但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父王,儿臣.....” 曹植想说些话做一些补救,但是曹操却是挥了挥手。 “来人,将平原侯押入廷尉狱,并且收监了杨主簿。” 收监杨主簿? 曹植眼睛圆瞪,连忙说话了。 “父王,这件事与德祖无关,这不是他的主意。” 曹操冷冷的看着曹植,毫无生气的说道:“子建,你的心性,是想不出如此计策的,但是杨修却能,换句话说,这事即使不是杨德祖做的,但是他作为下臣,却不阻止你做出如此罔顾人伦之事,本身就是死罪。” 主辱臣死,主不教,臣之过也。 杨修作为曹植的第一号谋臣,曹植受罪,杨修自然也逃不过责任。 这样的理论思绪新奇,但在这个时代,却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贾长沙在太子坠马而死的时候不也是忧患而死? 这事与他有关吗? 没关! 但是他还是说与自己有关,因为他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坠马而死,是因为自己没教好他的原因。 而杨修同样如此。 你作为平原侯谋臣,却不教一些光明正大的谋略,尽做这些苟且之事,你不死,谁死? 曹植在鬼哭狼嚎的哭喊声中,被两个卫士拖了下去,看到这一幕,曹冲脸上露出笑容,曹丕同样如此。 正当曹冲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的时候,在铜雀台中,却是出来了一个侍女,她在曹操耳边耳语了一会儿,曹操的表情便再次变幻了。 而这次,曹操愤怒的目光是看向曹冲的。 第四十四章 愚蠢的女人! 面对着曹操愤怒的眼神,曹冲在心中是无比的迷糊的。 这,发生了什么事? 这曹老板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呢? 那侍女给曹操说了什么话? 曹冲不知道,但这却是不耽误曹冲脑子飞快的思考。 曹冲侧目看了曹丕一眼,发现曹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靥。 这抹笑靥,让曹冲心中一凉。 这曹丕难道还有后手? 曹冲心中震惊。 但是心中震惊归震惊,哪怕到了现在的情况,曹冲表现的依然十分冷静。 他脸上没有任何着急的神色,曹冲脑海里面一边猜测曹丕的后手,眼睛却是和曹操对视起来了。 曹冲的眼神坦荡荡,没有其他的杂色,更是没有心虚与懦弱。 这次,倒不是曹冲的演技爆发了,是曹冲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心中没鬼,那还怕什么? 所以曹冲直视着曹操,眼中没有任何懦弱、屈服的眼色。 曹操在听到侍女告诉他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却是很愤怒的,当然,这愤怒并非是只给曹冲,还有给曹植的,但是曹植已经走了,那么,对于曹植的怒火,曹操便也只能一起发泄在曹冲身上了。 但当他用无比愤怒的表情眼神盯着曹冲的时候,曹操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如此纯净,如此坦荡。 若不是曹操知道了那侍女说的话,曹操还真以为曹冲是无辜的呢! 曹操眼神渗人,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之间应该是相处融洽的,但是现实并非如此。 这样大的变化,让他对曹冲曹丕等人平时的形象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曹操一步一步向着曹冲走来,满眼杀气! 曹操是在战场上下来了,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虽然不是帝王,但是他的一怒,却也是可以伏尸百万的。 带着伏尸百万的杀气,换做是平常人,估计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但是曹冲没有,事实上,曹冲脸色变都没变,眼神依然纯净,依然坦荡。 这让曹操想要用自己的气势让曹冲露出破绽的想法失败了。 失败虽然失败,但是曹操相信在绝对的事实面前,自己这个让自己自傲的儿子也是可能会露出破绽的。 所以曹操也是开口了。 “仓舒,你说你在房中什么事都没做?” 曹冲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要是有做,曹冲心中或许会有些心虚,但是他却是是什么都没做,那心虚个屁啊! 不管这曹丕的后手是什么,但是就单单怀疑自己这一点,这就让曹冲很火大了。 你老婆脱光光在我面前,我都没动她。 怎么,现在还想怎么害我? 要是这脏水都能泼过来,当初我就把她上了! 曹冲心中郁郁难平,但是脸上倒还是能保持冷静。 曹冲冷静的看着曹操,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儿臣上什么都没做。” 曹操伸出手来,想要打曹冲,但脸色有些挣扎,他有些舍不得。 所以到了最后,他反而是把手收回来了。 相比较曹植,曹冲现在就更得曹操欢心了。 面对着自己战场杀伐的气势,面对自己的咄咄逼人,曹冲依然能保持冷静,单单从这一方面来讲,就让曹操很是欣赏了。 不愧是我曹操的种啊! 当然,曹操虽然在心中认可了曹冲,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严肃。 “你说你没做什么事,但是房中有一个女人却不是这样说的。” 房中一个女人不是这样说的? 曹冲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 这是真的委屈,曹冲对天发誓他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曹操看到曹冲委屈的神色,差点都要怀疑那侍女告诉自己的话的真假了。 但是,那个女人不会拿自己的贞洁来开玩笑,相比较相信曹冲的一席话,曹操更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是谁,是嫂嫂,还是那个女人?” 曹操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是你嫂嫂。” 甄宓? 曹冲眉头一皱。 自己当时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的,但是甄宓为什么要说自己对她做了事情? 她是傻吗? 你丫一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贞操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 你都是二嫁的女人了,在二嫁之后还被一个男人夺了身子,曹丕会要你? 所以你有没有脑子? 就算是我当初对你做了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你也应该隐忍不发的才对,因为这样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有利的。 但是你对曹操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曹冲心中暗怒,脸上的委屈是抑制不住了。 “父王,儿臣真没有。” 曹操看着曹冲,眼中有着失望的神色。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我人负的曹操其实是不在意曹冲是不是做了那样的事情的。 横竖不过是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但那有怎样? 男子汉大丈夫,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担起来。 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曹操并不介意曹冲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但他介意曹冲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不承认。 所以曹操再问了一句,语气已经是带着轻微的失望之色了。 “孤再问你一句,你是做了,还是没有做?” 曹冲抬头望着曹操,他当然知道曹操语气中的失望是这么来的,这时候自己只要服一下软,结局便还是可控的。 但是。 为什么自己要服软? 这件事自己本来就没做过,我为什么要服软? 曹冲不服! 所以他很是坚定的摇摇头。 唉~ 看到曹冲摇头之后,曹操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里面的失望之意是不言而喻的了。 “仓舒,你事情做了之后,把两人的衣服都弄反了,而且,你嫂嫂身上可是有你掐出来的青痕,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承认? 当然不了! 曹冲看着曹操,眼神锐利异常。 “若是父王单凭此点就说孩儿做了那样的事情,孩儿只能说,父王你下的定论,就有失偏颇了。” 哦? 有失偏颇? 曹操心中的失望消去了一些,转而为之的是诧异。 “那你心中有什么冤屈,大可直接说出来?”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语气铿锵的说道:“当时儿臣被下了合欢散,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儿臣却是控制好了自己,但是嫂嫂与另外一个女人,则是被熏香中的合欢散迷了心志,嫂嫂不断调拨儿臣,儿臣也差点失守,嫂嫂身上的青痕,极有可能就是当时儿臣留下的。” 曹冲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儿臣虽然差点失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失守,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儿臣把嫂嫂和另外一个女人绑了起来,之后,儿臣则是出去找孩儿的妾室把药性先解决了,这也是儿臣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父王的原因。” “待到儿臣赶到此处之时,后来的情况,便都在父王眼前了。” 听完曹冲的话,曹操有些狐疑的看着曹冲,问道:“事情真是如此?” 曹冲点了点头,而曹丕却是不乐意了。 本来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但是却被曹冲一张嘴硬生生的给说活了。 这就不是曹丕愿意看到的情况了。 所以曹丕当即上前,用着哽咽的声音对着曹操说道:“既然仓舒说他没做那罔顾人伦的事情,那边让宓儿出来,让她与仓舒当面对质,如此,便可以一证清白了。” 曹丕提出这个建议,曹冲心中感觉是有些不妙的。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就依二哥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不怕!” 曹冲之所以不怕,是他觉得甄宓不可能这么傻的。 之前把这话告诉曹操的,可能是甄宓检查身体时发现的异常,所以让侍女听了去了。 甄宓若是想要继续在五官中郎将府邸生存的话,就不该说她与自己发生了关系。 与小叔子发生关系,那她还能继续做曹丕的夫人吗? 不可能! 所以曹冲把宝压在了甄宓不多的理智上面。 但很快,曹冲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因为有些女人真的很蠢,尤其是单纯的女人! 第四十五章 廷尉狱! 甄宓从铜雀台深处一步步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她样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即使是在铜雀台如此多莺莺燕燕的地方,也是难以掩盖住她的美丽。 甄宓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粉色的裙子,在这铜雀台的浮华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明,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她是那么美,那么美,美的没有一丝丝的人性。 但就是这般美貌的人,却做出了如此愚蠢的决定。 她向着曹操行了一礼,眼色复杂看了曹冲一眼,再用余光看了曹丕一眼,话却是说出来了。 “夫君,妾身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说着说着,甄宓用手掩嘴哭了起来。 不干净? 曹冲一呆,嘴上露出了苦笑的颜色,而曹丕脸上虽然是露出很悲伤很痛心的表情,那样子,仿佛是吞咽了一把刀一般的揪心,但是曹冲却是知道,此时曹丕心中是开怀的。 他很开心! 而曹丕心中也确实是兴奋的,他余光撇向曹冲,心中却是不断的嗤笑着。 仓舒啊仓舒!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太年轻! 是啊! 太年轻了。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自己真的是太年轻了。 一口气叹完之后,曹冲看着甄宓的模样,问道:“值吗?” 值吗? 甄宓身子一颤,她脸上的泪滴停滞,但很快就恢复原样了。 她没有回答曹冲的话,只是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她甚至是不敢看曹冲的眼睛。 到了现在,曹冲心中也可以把事情的大概猜出来了。 这件事,可能在一开始就在曹丕的预谋之中了,但是这个局未免也太大了,若是如此,曹冲对于曹丕的才智以及城府就有些恐惧了。 他若是能同时算到自己以及曹植杨修的想法与做法,并且还能预判事情的进展。 这样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便是诸葛亮,也没有这么厉害。 既然不是从一开始便预谋的,那便是途中预谋了。 曹丕在发现自己被曹植算计了之后,半途中便想出来这样的计策。 而且这个计策,真是滴水不漏啊! 一方面,曹植是的确是将甄宓送到曹冲床上,曹植是肯定会被曹操责罚的,而另外一方面,曹冲的床上出现了甄宓,不管这件事曹冲是做了还是没有做,在曹丕的一套操作之下,曹冲都算是做了事的。 如此,便是一石二鸟的计策了。 即让曹植获罪,又能让曹冲的名声受损,甚至是被曹操厌恶。 这个计策是真的好啊! 好得很! 曹冲在心中冷笑,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再看向甄宓,也没有看向曹丕,曹冲的目光定格在了曹操身上。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对着曹操说道:“孩儿认了。” 是的! 曹冲认了。 这一次,就相当于交学费罢了。 对于曹冲的束手就擒,曹丕嘴角一勾,而曹操心中看着曹冲,却是有着狐疑的神色。 但狐疑归狐疑,曹操还是挥了挥手,说道:“将洛阳侯关入廷尉狱。” 廷尉狱? 曹冲心中不解,自己虽然做了那种事情,但毕竟是因为药的原因,并非是自己要做这件事情的。 主动与被动,虽然是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的差别却是巨大的。 曹老板为什么要将自己关在廷尉狱? 曹冲心中有些迷惑,但是转头看向曹操的时候,曹冲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看起来,曹操是有事要与自己商讨。 而商讨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廷尉狱了。 那里没有任何人的探子,基本上都是曹操的人。 如此想到,曹冲心中也释怀了不少。 看来曹操并非是扯线木偶,一味的相信,他是在看戏,而且他在心中也有自己的见解。 很快,就有两个士卒带着曹冲走下去了。 曹冲被带下去了之后,曹操撇了一眼甄宓,再看了曹丕一眼,看起来像是有些累了。 “子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孤会妥善处理的。” 妥善处理... 曹丕脸上一笑,他现在其实已经是达到了一些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了。 曹植曹冲都入狱,其中曹植应该是会受罚的,而仓舒的受罚则是会轻一些。 曹丕侧目看了甄宓一眼,心中有一种异样的神色。 曹冲在甄宓**相对的时候依然能克制住自己,证明曹冲与甄宓是清白的,同时也可以知道,仓舒确实是自己的劲敌。 若是曹冲因为美色便失守的话,这样的人不可怕,因为他有缺点,而这个缺点,在关键时刻就可以置他于死地,而一个没有缺点,或是缺点很难被利用的人,这样的人才可怕。 曹丕带着甄宓下去了。 而上巳节的家宴,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结局结束。 当然,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宗旨,铜雀台里面发生的事曹操是实行封锁态度的。 封锁是封锁。 但是,有心人要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顷刻间,整个邺城都知道了这场闹剧。 ................. 曹冲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可以大概猜出来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此时,曹丕怕是意气风发吧? 曹冲摇摇头,看着廷尉狱中的景象,心中没有多嫌弃。 事实上,廷尉狱关押的都是权贵大臣,比起邺城狱来说,这里的基础设施好太过了,卫生条件也是不错。 若不是因为整天围绕在黑暗之下,这倒是一个挺好的住所。 曹冲拍打着石塌上的灰尘,给自己腾出一点坐下来的空间,然后再将身上的王侯冠服脱下来,摆放在桌塌的一角,如此一来,曹冲身上便只剩下一套白色的衣物了。 躺坐在廷尉狱之中,曹冲先是拒绝了钟繇给自己牢房清洗的建议,接着,则是在闭目养神了。 钟繇是廷尉,廷尉狱就是他的地盘,至于为什么拒绝清洗牢房,这倒不是曹冲不讲卫生,是他要让曹操同情。 曹操心一软,再想到之前事的异样,说不定心中会有恻隐之心升起。 而这一点,对于曹冲来说至关重要。 诸葛亮的两次背叛对于曹冲心灵的成长是有巨大作用的,同样,在曹操的眼皮底下,出现了萧墙之内的手足相残,曹操心灵的变化会是怎样的,的确是一个未知数。 曹冲知道自己要重新审视曹操了。 而就在曹冲出神的时候,廷尉狱的另一角,却是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第四十六章 曹操、曹植、胜利者! 廷尉狱很是幽深,它的环境虽然比之邺城狱要好上许多,但是也好得不多。 空气中依然有一种霉味,也有一种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在这*狭的地方酝酿,逐渐变成了一种更加难闻的味道。 曹植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与曹丕不同,曹丕从小便跟着曹操征伐天下了,而曹植却是一直在家。 因为如此,曹植身上的戾气也是比曹丕要少了许多。 战场杀伐之气,是要在战场上才能积蓄出来的,不是你瞪一个眼神就能有的东西。 从某一方面来讲,曹植之所以有现在这种懦弱并且举棋不定的性格,大多是拜曹操所赐的。 子不教,父之过也! 曹操常年征战在外,实在是疏忽了对自己儿子的教养。 这才是曹操一得空就来考校曹冲等人的原因,这不是曹操喜欢考校,而是他来教育自己儿子的途径便只剩下考校一条了。 曹操没有教育过曹冲等人,他整天忙于政务,没有时间。 也忘了如何才能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了。 在曹操看来,只要叫几个人培养一下自己的儿子,他们日后的成就也不会低的。 事实上,曹操的做法也没有错。 最起码,在三国这个乱世之中,生儿子比曹操厉害的,还真没有。 司马懿或许能算上一个,但是司马懿的儿子司马昭司马师说实在的,只是受到了司马懿的蒙阴而已,能力虽然不比曹丕差多少,但是在文才方面,曹家的人就可以甩他几十条大街了。 让别人来教自己的儿子,这做法自然可以,但是这是对于普通人家的可以。 可惜曹家不是普通人家。 这是王侯之家,日后,更是会是帝王之家。 为了那个九五之位,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兄弟之情,什么父子之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就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曹植此时蜷缩在牢房的一角,眼神呆滞,看起来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嘴上却是一直不停的呢喃着“孩儿错了,孩儿不敢了”这样的话。 此时廷尉狱中的狱吏早就离开这里了,他们怕听到自己不该听到了话。 而听到不该听到的话,则是可能会死。 生命只有一次,尤其是这些狱吏在廷尉狱中见过太多人的死亡,知道死亡的恐惧,才会害怕死亡。 踏踏踏~ 空荡的廷尉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曹植眼睛恢复了一些光彩,伸着头往外面看了一眼,马上看到了曹操的影子。 曹操此时身穿常服,并没有穿魏王的冠冕朝服,在曹操身后,则是小山一般的许褚。 曹植看到曹操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忙跑到牢房外面,隔着木栅栏对着曹操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曹操刚想进曹植的牢房,但是听到曹植这句话之后,反倒是没有进来了,而是隔着一个木栅栏看着曹冲。 曹冲此时眼中泛着泪光,泪光中还残留有血色,这是懊悔的颜色,但却不是曹操想要看到的眼神。 曹操想要看到的眼神,是傲然,是不惧,是无悔。 而不是害怕,祈求,懦弱。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后悔有用? 没用! 与其你后悔,不如记住这个教训,一身傲气的迎头赶上,可惜,曹操在曹植身上并没有看到这些。 所以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曹植说道:“你知错,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错在哪里? 曹植马上就把话说出来了,在曹植看来,只要自己承认错误,曹操便是会原谅他的。 “孩儿不该算计二哥与仓舒,我们是兄弟,但是孩儿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实在是泯灭良知,孩儿知错了。” 丧尽天良? 泯灭良知? 曹操在心中摇摇头。 若是你有能力,就是把孤杀了,我又会说什么? 不会! 但是,我的儿子啊,你是如此的懦弱,如此的害怕,这样的人,在将来要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呢? 朝廷不是一个安乐之所,这里有着阴谋滚动,你不强大,便是会被别人吞噬,最后连渣滓都不剩。 曹操听完曹植的话,眼中的失望是难以掩饰的,他轻轻的对着曹植说了一句。 “既然你知错了,那很好,为父甚是欣慰,今日我便把你放出廷尉狱。”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植脸上的苦涩渐去,多了一些喜色。 太好了,看来父王还是在意我的。曹植心中想道。 但是曹植脸上的喜色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变成了恐惧与不甘,因为曹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放你可以,但是杨德祖我不能放,就将他流放到西域诸国,永生不得入境,而子建你,也回到你的封地去罢,没有孤的允许,你不得回邺城。” 流放杨修,再将自己禁锢在封地里面。 曹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吗? 曹植不甘! 平原县可不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在那个地方,自己哪里还有在邺城的享受,哪里可以与如此多的有人对诗? 不行! 我不能去这个地方! 所以曹植当即嚎哭起来,隔着木栅栏拉着曹操的衣袖,哭喊着说道:“父亲,孩儿知道错了,但是德祖是无辜的,而且孩儿愿意改,还请父王给孩儿一次机会,再给孩儿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 曹操低头看了曹植一眼,他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是摇摇头了。 他依然喜爱曹植,但正是因为他喜爱曹植,他才要让曹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邺城这个地方,对于曹植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这是狼群,不是你这个二哈能够待的地方! 曹植用计同时陷害的曹冲与曹丕,而且手段很是下作,曹操怕若是曹植还留在邺城的话,恐怕是会遭到两人的毒手。 子建还是太单纯了。 曹植的内心想法自然是被曹操洞察在心的,这也是曹操不痛恨也不责怪曹植的原因。 因为你永远不会责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一般。 政治对于曹植来说,是一个新大陆,新的概念,要让他在政治的洪流中生存,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若是在几天前,曹操心中还幻想着曹冲三兄弟能够和平竞争,但是今天的事情过后,曹操便再也没有这个想法了。 因为他的儿子不再是乖乖的小狗小猫了。 他们是狼,是虎,是猛兽。 而曹操,已经不能把他们像以前一般管得很紧了。 因为自己老了,而他们,也大了。 所以曹操思索了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只留下在一边嚎哭的曹植。 曹冲在廷尉狱的另外一边,听着曹植的嚎哭声,心中却是在想着别的东西。 历史,从来是胜利者书写的,你想要让你的形象在历史上变的光明起来,便是要成为胜利者。 因为历史是人写的,胜利者要你是善人,你便是善人,要你是恶人,你便是恶人。 就如同太平天国起义一般,这一段历史,是同样人民起义的红党写出来的,所以太平天国起义便是正义的了。 这个起义,具有跨时代的意义,而且曹冲上辈子考试的时候还背过。 太平天国革命达到了中国旧式农民战争的最高峰。 沉重打击了清王朝的反动统治,加速了清朝统治的衰落和崩溃。 打击了外国侵略者,阻滞了中国半殖民地化的进程。 ......................... 你听到这些意义,肯定会觉得这太平天国起义是一个正义的农民起义。 但事实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 太平天国起义说是农民起义,说是打击了外国侵略,但其实,他屁都不是。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教】组织。 首先,因为太平天国起义,清朝顾此失彼,英法联军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攻占北京,抢夺圆明园的,东北,西北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是在这个时期被沙俄割去的。 而且,在太平天国起义这段时间内,中国死亡了八千万人口,是中国历史上所有农民起义人口损失加起来还要多的数字。 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这是因为太平天国有很多刑罚,例如点天灯,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而且太平军攻占一个地方,洪秀全便会屠城,杀的人是以百万计的。 皇帝佳丽三千,咸丰皇帝有名号的妃嫔有十四个,而洪秀全有八十八个,而且不包括没有名号的女人,据后来的研究调查,洪秀全后宫有一千多人,以至于攻占南京之后,洪秀全都是不理朝政的。 因为他忙着与他的妃嫔美人淫乐。 而这些历史,在教科书是看不到的。 为何? 这是因为时代的需要,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作为同时农民起义的新政权,太平天国起义即使不好,也得是好的。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即使现在自己的手段再黑,后来者也只能研究史书来发现这个时代的历史。 而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曹冲眼中闪着精光,他心里清楚,在曹植出局之后,他与曹丕的竞争不仅不会缓和,反而会变得激烈起来。 曹丕不是曹植,对于曹丕,曹冲要是再保守的话,就真的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一如今日一般。 曹冲暗暗下定决心。 从今日开始,做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第四十七章 父与子! 就在曹冲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人。 曹操。 曹操从曹植那边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廷尉狱,而是转道来到曹冲的这个牢房。 与曹植的牢房比起来,曹冲所在的牢房显然是要简朴不少,而且周围空气混杂着的味道也是比曹植那边的要浓郁许多。 曹操看到眼前的一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廷尉狱,就给自己的儿子给了一个这样的牢房? 而且牢房还不清洗? 这是故意刁难我家仓舒? 曹操心中酝酿着情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与曹冲说话,相反的,他对着许褚大声说道:“去把钟繇那家伙叫来,孤的儿子,居然住这样的牢房,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有几个脑袋给孤砍?” 许褚得到命令之后,连忙摸着刀一路小跑出去,看他那架势,仿佛不是要去叫人,仿佛要去砍人一般的。 倒是让一旁的曹冲一阵哭笑不得。 很快,一脸苦笑的钟繇便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其实钟繇一直没有离曹操太远,他一直在后面尾随着曹操,为的,就是应付面前这样的事情。 说起钟繇来,他倒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在战乱年代,钟繇可是被曹操赋予镇守关中的重任,而那个时候的关中,可不是一个简单防守的地方,曹操把这个地方交给钟繇,很显然是相信钟繇的能力。 而钟繇,则是确实有这个能力,在曹操之后,钟繇是朝廷上手握大权的几个人之一,而且他的儿子钟会,则是直接参加了灭蜀大战,可惜,最后因为谋划不当的原因,被司马昭斩首了,并且被夷了三族。 下场不可谓不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钟繇此时以及是五十九岁了,离不惑也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但钟繇虽然是五十九岁,但看起来却是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头上还有很多的黑发,年纪看起来与曹操一般。 此时钟繇脸上缀着一丝苦色,他被许褚一路推过来,老骨头都快断了。 但即便如此,钟繇脸上还是露出了丝丝点点的笑靥。 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有些献媚的说道:“王上,不知您召见微臣到此,是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曹操眼神不善的看了钟繇一眼,说道:“你看看洛阳侯关押的地方,这像是一个监狱有的样子吗?” 钟繇跟着曹操飞扬的手,目光定格在曹冲所在的牢房之内。 说实话,钟繇在心中暗暗想道:“这tm的已经是廷尉狱的豪华套房了,你曹老板还不满足,这是牢房,又不是宫殿,你若是嫌弃,那你拨款啊,你不拨款,这廷尉狱怎么翻新?” 当然,上面的也只是钟繇在心里吐吐槽罢了。 现实上的钟繇,那叫一个顺从。他一脸苦涩的说道:“王上,这已经是廷尉狱中最好的几个牢房之一了,王上不信,臣可以带你去看看其他的牢房。” 曹操听到钟繇这句话了之后,心情才好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怒色。 “就算这是你廷尉狱最好的牢房了,怎么这灰尘如此之多,也不清洗一下?” 曹操随手摸了一下,便是一手的灰尘。 钟繇看到曹操手上的灰尘,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这是你儿子要我不清理的,和我有个屁办法? 钟繇把心中的愤懑都吐槽出去了,这才恭敬的说道:“这牢房臣也叫狱卒来清理了,只是君侯不愿意,所以臣这才作罢的。” 钟繇看到曹操依然这么关心曹冲,哪里会把曹冲当成失势的人一般看待,因此在称呼上也是用的尊称。 而曹操听完钟繇的话之后,眉头却是再次皱起来了。 不愿意? 是你小子心中有怨气? 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钟繇如释重负,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赶忙退下了,心中却是在想着要不要把廷尉狱翻修一遍。 但是,把监狱修好了,那些人来廷尉狱是来受苦的还是来体验生活的呢? 钟繇摇摇头,他脸上倒是自我打趣的笑了起来了。 待钟繇走了之后,曹操这才一步一步走到曹冲面前。 他看了曹冲一眼,问道:“仓舒,还记恨为父?” 记恨? 当然不了! 所以曹冲很快的就摇头了。 不记恨? 曹操一愣,旋即问道:“不记恨孤,为何不打扫房间,难道仓舒喜欢与尘埃做伴?” 曹冲一笑,说道:“与尘埃做伴,才知自己与常人没有差别,在污秽中静坐,才能三省自身。” 三省己身? 曹操眼中有着些许好奇的神色。 “仓舒你这是在反省自己的错误?”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孩儿是在反省己身,但却不是错误,孩儿没有犯错!” 曹冲眼神纯净,仔仔细细的盯着曹冲,看起来是很不服气。 这样的眼神,才是我曹操儿子该有的眼神。 曹操心中虽然不住的在点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沉静起来了。 “你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出那种事情?” 曹冲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孩儿确实没做,但若是嫂嫂执意说我有做的话,孩儿也只能认命了。” 看着曹冲一脸的倔强,曹操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在露出笑容之后,曹操还是在心中叹出了一口气。 “孤相信你说的话,但孤也相信子桓说的话,你们都是孤的儿子,孤对你们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一点,你可知道?” 曹冲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曹操虽然做法不一样,但确实是蕴藏着深深的父爱的,基本上,曹操都是为后代未来考虑的。 曹操看到曹冲点头,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便好。” 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在撇了了曹冲一眼之后,很快的说道:“今晚的事情,忘记可好?就当没有这件事。” 曹冲挣扎了一会,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而曹操看着曹冲不情不愿的样子,也是知道了曹冲的答案了。 要忘记一件事很简单,但是前提是这件事对一个人的伤害没有多大。 很显然,甄宓这次伤得曹冲太重了。 要曹冲忘记此事。 很难! 曹操也不介意,只是正视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你日后继承孤的位置,不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你知道吗?” 面对着曹操如此正视的眼神,曹冲郑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曹丕曹植安分的话,自己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养老的地方。 得到曹冲这个承诺。 曹操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第四十八章 朝局大变! 心中的一口气吐出来之后,曹操心头也是轻松了不少。 他虽然是魏王,在这个时代,在九州大地,乃至是这个世界,他都是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但就是这样的人,心中也是有隐患的。 他不惧一切的强敌,哪怕是马超韩遂在长安想要造反,他的眉头也没皱一下。 因为这些人都是可以通过暴力解决的。 但是家事,却是不能通过暴力的方法处理。 曹操不忍,也不能! 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前,曹操心中其实是有很多遐想的。 一人为王,兄弟当朝辅佐。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操知道,他必须在自己能动的时候,为自己选择一个继承人,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要打消他的念头。 这个国家,是经不起内乱的。 一乱起来,在暗地里面潜藏的力量便会死灰复燃,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着复汉的旗号造反。 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而且在权力交接的时候,还要不能有乱子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能安然无恙。 曹操进入曹冲所在的牢房,也不在意这牢房的灰尘,坐在床榻上面,看着曹冲的模样,心中仿佛是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是话在嘴中,他反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最后只得是看着曹操。 曹冲两世为人,自然知道曹操心中百感交集的念头。 其实说起来,曹操在是魏王之前,他还是一个父亲。 没有一个父亲不想要自己的后代过得好的。 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个要求或许很简单,但是对于王侯之家,这一点却是很难。 曹操为此愁断肠。 所以曹冲侧身,直了直曹操的背,用生疏的手法帮曹操按摩捶背起来了。 曹操感受到了曹冲的动作,脸上一笑,闭上眼睛,没有说别的话,只是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 曹冲生疏的按摩手法或许无法给曹操带来什么极致的按摩享受,但是曹操却仿佛是受到了世间上最好的按摩手法一般,这一脸的享受是许褚没有看过的。 看到曹操一副享受的模样,许褚的背的有些酸了。 哎哟喂! 回去老子也要让许仪那家伙给我按按。 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曹操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直了直身子,曹冲也收回自己的手,不再按摩了。 曹操拉着曹冲的手,慢慢的走出牢房。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此时却是胜过一切煽情的话。 在曹操的护送之下,曹冲出了廷尉狱,而在廷尉狱旁边,则是廷尉府。 廷尉府很大,院落很高,是魏国的重要部门之一。 此时,夜空上面已经是满天星斗了,天上没有月牙儿,但夜空却是不暗。 点点星光,照亮了这片地穹。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没有说太多的话,曹冲缓步走回自己的车驾,而曹操看着曹冲的背影,对着许褚挥了挥手,也是慢步走回自己的车驾那里了。 只是曹操的步伐不像曹冲那么轻便,他的脚步很大,步伐很快,眼中,也是无比的凌厉,里面充斥着杀气。 既然要让曹植在继承人的名单中消失,那么,朝中的那些人,也是时候腾腾位置了。 曹操乘着车驾离开了廷尉府,车轮在朱雀大道上只留下骨碌碌的声响,很快,那巨大的车驾便是在曹冲面前消失了。 而曹冲则是缓缓的坐上自己的车驾。 此时车驾上面,有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双眼通红的女人,显然是哭过了。 正是辛宪英。 辛宪英一言不发,只是一下子扑上来,狠狠的抱住曹冲。 曹冲此时也不想说太多的话,他手轻轻的抚着辛宪英的后背,只能缓解辛宪英心中的恐惧。 对于曹冲来说,他知道曹操要自己来廷尉狱的想法,所以他心中没有任何的着急恐惧,但是辛宪英不一样。 她生怕曹冲受到什么刑罚迫害,所以她一上来,便是扑向曹冲,抱住曹冲的同时也是在检查曹冲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部件。 还好,夫君并没有受到刑罚。 辛宪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倒是哭了起来了。 对于女人心中的想法,曹冲有时候还是真是搞不懂,只好把辛宪英抱得更紧了。 哭了一会儿之后,辛宪英才抬起红肿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曹冲。 “夫君,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难道很不好看吗?” 辛宪英连忙把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头却是靠在曹冲的胸口上面。 曹冲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捏了捏辛宪英的鼻子,有些疼惜的说道:“你哭鼻子的样子可不好看,你再哭鼻子,为夫以后可不要你了。” 听到曹冲的一句打笑,辛宪英娇哼了一声,心中伤感反倒是下去了不少,只是伏在曹冲的胸口上。 今天曹冲被人下了药,现在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因此并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 曹冲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洛阳侯的车驾很快就开启了。 而在曹冲的车驾离开了之后,一脸颓然的曹植也从廷尉狱中走出来了。 崔氏脸上带泪,在崔氏身后,还有一个独眼文士,正是丁仪。 看到曹植出来,丁仪连忙对着曹植行了一礼,而曹植却是看都没看丁仪,只是慢步走到自己的车驾那里,脸上却是不断的掉着泪珠。 丁仪侧目看到了曹植如此模样,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他转了一下身,恭送着曹植的车驾离开廷尉狱。 待曹植离开之后,丁仪眼神闪烁。 很显然,丁仪已经在想改换门庭的事情了。 今夜的邺城很是安静。 但是过了一晚之后,曹操一道又一道的旨意,让邺城看似平静的水面彻底的撕去了表面的伪装。 邺城,开始风云激荡起来的。 而作为正主,曹冲这几天却一直待在家中,对外称病着,并不接客。 就在朝臣以为曹冲曹植失势的时候,曹操却是大力的提拔了曹冲的幕僚,类似于徐庶诸葛亮庞统,基本上都是被升了两级,像是周不疑等人也是提拔了一个议郎的位置,从洛阳被召回邺城了。 从曹操的一步步的举措来看,曹冲并没有失势。 但曹植,却是真的凉了。 第四十九章 送别曹植! 邺城外面的风起云涌,与洛阳侯府仿佛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曹冲一天到晚待在洛阳侯府,一方面,曹冲确实是身体有些虚弱,他需要休息。 被人下药,再去做那样的事情,曹冲没有伤到根基就算不错的,要是说完全没事,那才是一件怪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曹冲决定先不理窗外事,先把身体养好,在休整身体的这段时间里,曹冲顺便旁观一下朝堂势力的变幻,诡谲波涛。 他现在没有必要出场,在这个时间里面,曹冲最好的做法其实是做一个旁观者,直到这件事情的余波消散为止,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面,不管是曹植还是曹丕,其实都是安心在家的。 既然他们耐得住性子,没理由自己会耐不住性子。 而曹冲恰好也需要这一段时间来休息。 在得到这么一个空闲之后,曹冲也算是在家将自己的几个妻妾好好的陪了一下了。 日后自己的时间肯定是越来越少,这点无可置疑,所以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曹冲尽量的多陪陪自己的女人。 一夫多妻制本来就很难所有人都顾及到,所以这几天曹冲也是放得很开的。 几天的不理案牍之事,也让曹冲的精神好了不少。 当然,今天的曹冲是再也无法待在家中了。 若是之前曹冲是可以待在家中的原因是是因为朝堂的诡谲波涛,但是今天,即使是有诡谲波涛,曹冲也得出去。 因为在今天,曹植即将离开邺城,返回他的封地,作为他的兄弟,曹冲这个时候有必要在场。 当然,曹冲原意去送曹植,心中绝对是没有勉强的。 曹冲对与曹植没有恨,实际上,曹冲对于曹丕也是没有恨的。 曹植离开邺城,对于曹植他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也是好事。 之所以说是对曹植是好事,自然是因为曹植不是政治这块料,在邺城这趟浑水中驻足,日后可能他的结局就没有今天这般体面了。 说不定日后直接就是人头落地了。 而对于曹冲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则是因为曹植的离开,给曹冲手下的人挪了很多的窝。 因为曹植的离开,曹冲的势力得到了很多升迁的机会,而按照往常,这般升迁,最少是要再等几年的,而很显然,因为曹植离去的原因,让曹冲与曹丕的决战提早到来了。 既然如此,那对于曹植的“恩情”,曹冲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所以曹冲身着一身正装,身边带着高义等人,坐在洛阳侯的车驾之上,不缓不慢的走到了邺城东门了。 此时邺城东门还尚属清晨,所以行人不多。 而今日来送别曹植的人也不多。 远远看去,如一张破布一般,零零碎碎的没有多少人,丁仪兄弟此时也没在此处。 能在此时送别曹植的,不是心中感佩曹植知遇之恩的人,便是心存幻想,觉得曹植并没有真正失败的人。 他们觉得曹植还没有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曹冲从邺城东门出来,隔着王侯车驾的窗帘往外面看,觉得这些人多的是后者,前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小一些。 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炭者少。 门前车水马龙,与门可罗雀,其实差别并不大,差的,只是人心罢了。 曹冲在人群之中环视,发现没有杨修的身影,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想起来早在昨天,杨修就已经在流放路上了。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曹冲也就下了马车。 下了车驾之后,曹冲慢步前行,那些送别曹植的人大多是认识曹冲的,即使是不认识曹冲,看到曹冲的一身冠服,加上如此年轻的年纪,也该知道曹冲的身份了。 所以那些人纷纷让道。 让道之后,曹冲也是看到了曹植的车队。 曹植的车队不大,也不小。 整个车队有十几辆马车,里面有的是妻妾美姬,但更多的是财宝古玩字画。 曹植在邺城多年,要说没有一些积蓄,那是不可能的。 重宝在身,而在这重宝周围,则是一群悍卒。 曹冲从这些士卒的悍勇之中,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支铁血强军,最少是虎士一个级别的。 因为这些护卫的统领,正是虎痴! 许褚亲自护送,也可以看出曹操对于曹植的喜爱了。 可惜,这喜爱再也不能在朝堂之上给与曹植优厚了。 曹操选择让曹植做一个富贵侯爷。 看到曹冲过来,有些送别的人眼中露出了恨意,很显然,这些面露恨意的人,很显然就是前者,也就是真正心向曹植的人。 可惜,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在送别的几十个人之中,只有寥寥几个敢向自己露出恨意的,其他的,则更多是献媚。 曹植已经失败了,虽然他们觉得曹植不会这么容易就失败,从曹植的护卫长是许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曹操还是很喜爱曹植的。 但即使没失败,在短时间内,曹植也是蹦达不了的了。 所以他们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想要巴结曹冲的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曹冲没有理会这些巴结自己的人,他径直走到马车前面。 那些人看到曹冲没有这个兴致,自然不敢真的上前去。 万一被当成刺客砍了,那自己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那些人给曹冲曹植空出了一个巨大的位置。 曹冲站在曹植的车驾之下,此时他仰头看着车驾之上的男人。 车驾上的男子自然是曹植,此时曹植眼色灰白,看起来没有多少生气,本来不甚健壮的身体,如今看起来也变得消瘦起来了。 如同一个竹竿一般,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曹冲看着曹植,曹植也在看着曹冲。 车下的曹冲此时丰神玉润,但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得意。 在放下了所谓的夺嫡之后,曹植的心也平和下来了。 他将一脸恨意的崔氏赶了下去,把曹冲迎了上来。 曹植的车驾比曹冲的车驾还要大一些,上面的装饰也是豪华很多。 曹植给曹冲斟了一尊酒,曹冲也是为曹植斟了一尊酒。 曹冲把自己斟的酒放在手上,对着曹植行了一礼,递到曹植手上。 曹植一愣,只得是把自己斟的酒放下来,接过曹冲斟的酒,很是豪爽的一口把酒饮下了。 一剑恩怨消,一酒泯恩仇! 一杯酒之后,曹冲与曹植的恩怨情仇也散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曹冲与曹植已经没有利益冲突了,既然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也没了所谓的恩仇了。 至于之前的事,也在这杯酒中消散了。 曹冲看着曹植将一杯酒喝下之后,只是在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珍重!” 曹植一笑,对曹冲也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保重!” 离别多离愁,但这情况在曹冲与曹植这里是行不通的。 在这离别酒上,两个人都在笑,一个坐在车驾上笑,一个站在地上笑。 过了很久,两个声音都消失在邺城东门了。 而曹植的车队,在曹冲的眼中也只剩下一缕黄烟了。 曹植解脱了,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或许可以做一辈子的富贵侯爷,但我曹冲的征途,却还刚刚开始! 曹冲紧握拳头,眼睛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曹丕,从今日起。你的招式,我曹冲接了! 第五十章 甄宓出家! 曹冲在东门送别曹植,而在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中,甄宓一脸黯然,此时也是在收拾着手上的衣物。 她带的衣物不多,大多是颜色朴素的,并没有带颜色艳丽的衣物。 看到甄宓在收拾衣物,小小的曹睿快步跑过来,小巧的脸上紧紧的绷着,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一般。 他一只手拉着甄宓的衣袖,撒娇一般摇晃着说道:“娘,你这是要干嘛?” 听到曹睿问这个问题,甄宓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了,但好在甄宓紧紧的咬了一下舌尖,很快就把眼中的泪水收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对曹睿说道:“睿儿,娘亲今天要去你外祖母那边过几天,娘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面,你可要听你二娘的话,知道吗?” 曹睿小嘴唇紧闭,他死死的保抱住甄宓,摇摇头。 他一脸倔强的说道:“我不要娘亲走。” 甄宓心中一颤,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甄宓的眼泪差一点又忍不住要决堤了。 她抬头,眼睛望着屋檐,这才让几欲崩溃的泪水抑制下来。 缓了一会之后,甄宓小力拍打在曹睿身上,笑着说道:“娘亲只是出去几天,过几天娘亲就回来了,到时候娘亲要检查你的功课,看你有没有不听夫子的话,在偷懒....” 说着说着,甄宓心中也有些感伤起来了。 “唉,到时候娘回来看你的时候,你的个子都长到为娘都认不出来了。” 甄宓将曹睿紧紧的抱在怀中,曹睿也是把甄宓紧紧的抱着。 甄宓在曹睿看不到的地方把眼泪擦拭掉,小力的拍打着曹睿的小背。 曹睿与甄宓母子温存片刻之后,郭女王便到了。 郭女王一身正装,当然,与甄宓的朴素衣物比起来,两者的气质也是没有差太多。 甄宓的美,不仅仅是在外表,更多是还是她的气质。 而气质,不仅仅是先天得来,也不是打扮就行了那么简单,这是一个人言行举止体现出来的。 郭女王复杂的看着甄宓,最终还是向着甄宓行了一礼。 甄宓为了曹丕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而声名不保的甄宓也没有资格做曹丕的夫人的。 郭女王想过自很多次己是如何坐到这个位置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得到这个位置的。 说实在的,郭女王与甄宓天然的站在对立面上,就如同曹丕与曹冲站在对立面上一般。 正房的位置只有一个,但人却有两个。 郭女王如愿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自己得到的,这更像是甄宓丢弃的。 而事实上,这的确是甄宓丢弃的。 本来甄宓即使是做不成正房,也是可以做侧室的,但很显然,甄宓不愿意,并且向曹丕说了自己要出家。 女人出嫁,那便是尼姑,也就是比丘尼了。 依《大爱道比丘尼经》所载,比丘尼的出家,始于佛陀的姨母摩诃**提,她誓守八敬法,而被允许出家受戒。 在我国,依《比丘尼传》卷一所述,西晋建兴年间,尼僧净检从西域沙门智山剃发、受十戒。升平元年二月,请昙摩羯多立比丘尼戒坛,净检等三人共于坛上受具足戒,这是我国比丘尼的开始。 当然,这只是有记载的比丘尼开始的时间,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有女子出家了,只是人不多而已。 出家便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甄宓决定放下所有的事情。 当然,她最放不下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但甄宓知道,以她自己的性子,无法给自己的儿子带来多少好处,反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曹睿处处受到曹丕的刁难。 而郭女王不一样,郭女王深受曹丕的喜爱,最重要的一点,在郭女王跟了曹丕接近十年的时间里面,郭女王也没给曹丕诞下子嗣,这也是郭女王一直成不了正房的原因。 母以子贵,连子都没有,母何以贵? 郭女王来了之后,甄宓站了起来,她对着郭女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话。 甄宓收拾桌塌上的衣物,在自己最忠心的侍女的陪同下,坐上了一辆灰色的马车。 甄宓去出家的比丘尼庙离邺城并不远,要回来的时候她可以回来。 当然,甄宓是不想回来的。 在这个府邸之中,她实在是担惊受怕,实在是忍够了。 既然我走了之后,睿儿不仅不会被冷落,反倒是能够有更好的发展,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成为睿儿前进路上的阻碍吗? 甄宓摇摇头,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好,起码过得比自己要开心。 马车骨碌碌的在朱雀大道上行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外了。 而在房间里面,郭女王脸上露出几点笑意,她俯身把曹睿抱了起来,小声说道:“睿儿,以后就由娘来照顾你了,好吗?” 曹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并没有听郭女王的话。 面对着曹睿的无动于衷,郭女王丝毫不在意,在自己生身母亲离开之后,曹睿悲伤那是理所应当的。 郭女王觉得自己要给曹睿一点时间。 郭女王没有子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要曹睿,才会对曹睿抱有宽容,溺爱之心。 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郭女王不介意曹睿的无动于衷,而郭女王的侍女却是不开心了。 她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郭女王阻止了。 过了许久,曹睿仿佛是失了魂魄一般,整个人仿佛都焉了,变得六神无主。 他紧紧的抱住郭女王,大声的嚎哭起来了.... 曹睿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不傻。 今天的种种情况,不管是甄宓身边的侍女,还是周围人的眼神表情,亦或者是甄宓出行的马车,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娘家探亲。 而且现在是上巳节前后,为什么要回娘家探亲? 曹睿虽小,但是已经嗅到了事情的异样了。 如今,他再听到郭女王的话,事情的大概也在曹睿心中演绎起来了。 曹睿紧紧的抱着郭女王,郭女王大喜,连忙抱住曹睿,轻轻的拍打着曹睿的后背,却是浑然没看见曹睿紧握的拳头,以及那被掩盖在自己臂弯下充满仇恨的眼神。 第五十一章 拜访荀彧! 五官中郎将府邸的情况,曹冲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邺城东门送别曹植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反而是坐在车驾上,往着朱雀大道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曹冲车驾上面,有一副字帖,这字帖是前代书法家蔡邕的真迹,因为蔡邕书法出名,加上他的存世作品比较少的原因,所以他的书法作品向来都是十分珍贵的。 钟繇都是以有蔡邕的书法作品为荣的。 拿着这幅珍贵的书法作品,曹冲的目的是朱雀大道另外一边的荀府。 这个荀府不是荀攸的府邸,而是荀的府邸。 曹冲毕竟是要在荀手下做事的,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是要去见一见上司的。 所以曹冲在休整了几日了之后,决定去见一见荀了。 毕竟在尚书台做事,要是没有得到荀的首肯支持的话,自己是寸步难行的。 荀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初举孝廉,任守宫令。后弃官归乡,又率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其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因其任尚书令,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 后来因为反对曹操称魏公而受曹操所忌,调离中枢,在寿春忧郁成病而亡(一说服毒自尽),年五十。获谥敬侯,后追赠太尉。 在三国的谋臣之中,荀可以进入前三的位置,没有荀,也就没有曹魏,自然也没有所谓的三国了,可能曹操就在吕布肆虐兖州的时候就投降袁术,也就没有后世经典的以弱胜强的官渡之战了。 对于荀,曹冲心中是存有敬意的,他敬佩这个老人! 之所以说荀是老人,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荀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个时代的五十多岁,完全是后世的七十多岁一般的,说是老人,也确实是没问题。 乘着清晨荀还没到尚书台,曹冲出发去拜访一下荀了。 骨碌碌~ 车轮翻滚,周围的景物倒退,很快,曹冲便到了荀的府邸了。 荀的府邸并不大,门前也没有多豪华,反而是很许多书生之气。 有些书香年华的味道。 庭前绿树成荫,几个石人摆放其中。 曹冲此次前来并没有邀约,他也没打算在荀府中吃饭,于是便让高义先带着自己的印信去通知一下荀府。 最起码,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个县侯,在爵位上还是要比荀的万岁亭侯要高两个级别的。 所以当曹冲到达荀府之后,在荀府门前,已经是有一个人在等候了。 这个人曹冲认识,他是荀恽,是荀的长子,也是曹操之女安阳公主曹秋的丈夫。 曹秋是卞夫人的女儿,但毕竟是曹氏血脉,与曹冲也是关系很近的。 曹冲很快就下了马车,并且阻止了想要给自己行礼的荀恽。 “长倩兄,你是我姐夫,仓舒岂能受你的礼?” 对于荀的家中人,曹冲觉得自己给他们多一些面子比较好。 荀恽听到曹冲这句话,眼底有一丝自得,但还是倔强的把礼节行完了。 “我虽然是你姐夫,但是我是县男,你是列侯,县男见列侯,自然是要行礼的。” 曹冲在外面再与荀恽客套几句,马上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长倩兄,实不相瞒,仓舒此次前来,是想要拜访尊府的,不知尊府如今可有空闲?” 对于曹冲这句话,荀恽也没有多少吃惊,在这个府邸之中,值得让当朝权势最大的两个人之一拜访的,那只有一个人了。 也就是荀。 所以荀恽一笑,说道:“父亲现今在打拳,我这就带你过去。” 直接带过去,这好像有些不妥吧? 所以曹冲对着荀恽行了一礼,说道:“长倩兄,还是你先去通报一下尊府,也让仓舒不至于失了礼节,你说是也不是?” 曹冲虽然说出这句话来,但是荀恽却是没有接曹冲的这句话,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父亲早就知道你会来了,他与我说若是你来了,直接带过去就行了。” 曹冲一愣,荀作为官场老油条,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礼节的,如此,安排荀恽说出这种话来,也就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曹冲也不扭扭捏捏了,直接跟着荀恽进了荀府之中。 荀的府邸曹冲倒是第一次进来,从这府邸的摆设上看,也可以看出荀家不愧是颍川士族的代表。 在荀府之中,有一片竹林,郁郁芊芊,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竹,枝杆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凌霜傲雪,倍受中国人喜爱,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与梅、松并称为岁寒三友,古今文人墨客,爱竹咏竹者众多。 苏轼有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古代文人骚客们对竹子的喜爱可见一斑。 除了竹林之外,在院墙里面,还有几株木香,攀爬在院墙上面,争奇斗艳的开放着。 木香花有着独特浓郁的花香,是攀援灌木,种在墙边或是花篱上。初夏时木香开花,一簇簇,一团团,白的如雪,黄的似霞。 传说中的玉皇大帝出巡时,喜欢用木香的蔓藤来铺路,可见木香气韵之高雅。 古时的女子身上常佩带木香花,若遇知心人,则解佩以木香花相赠。 除了木香竹之外,还有诸如白玉兰,在池塘里面还有荷花,在路旁甚至还有海棠树。 单单以这荀府里面的景物来说,这都可以说是植物园,而非是住宅区了。 曹冲大饱眼福,而荀恽三弯九绕,很快就把曹冲待到了一片幽僻的竹林下面了。 竹林挡着初晨的阳光,这些阳光被细细碎碎的竹叶切割着,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光散。 而在此处,曹冲也看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荀。 荀此时在打着拳,看那架势,好像是五禽戏一般。 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此时荀打的是虎式。 虎士迅疾又凶猛,倒是在荀手上打出神韵来了。 不过,在这身形矫健之中,曹冲也是看到了荀两边的白发。 荀终究是老了,哪怕是有五禽戏在身,他也是老了。 五禽戏可解身愁,但解不了心愁。 而在这几年,荀的心中很是折磨。 因为心中有愁,而且此愁难消,所以即便是荀每天练习五禽戏,他的人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了。 第五十二章 五禽戏与太极? 对于荀心中的愁苦,曹冲在心中也知道。 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 曹冲知道,曹丕知道,荀恽知道,荀攸知道。 就连曹操都知道了这件事了。 而在后世,荀也是因此而死的。 建安十七年,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 荀认为:“(曹操)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因此惹怒了曹操。 同年,曹操征孙权,让荀到谯县劳军,荀到达以后,曹操乘机把他留在军中。封荀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曹操军至濡须,荀因病留在寿春,不久忧虑而死,时年五十岁。谥号敬侯。 关于荀的死,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说法:当时曹操赠送食物给荀,荀打开食器,见器中空无一物,因此被迫服毒自尽。 也就是盒中无果,请君自采(裁)的意思。 当然,这都是后世的故事了,在这个时候,因为曹操的威势过于巨大,携统一天下的声望与功劳,即便是进位魏王,荀也是没有在明面上阻止,只是在忧郁抑郁在心中罢了。 而荀之所以没有在明面上阻止,自然是曹操把蛋糕做大了,而且曹操有这个功劳,足够封王的功劳。 在后世,荀之所以被荀阻止,是因为曹操在赤壁战败之后还想要进位魏公。 你丫的地盘没多打出一些来,这蛋糕都没做大,你就想着吃了? 没门! 当然,这都是曹冲心中的猜测,至于荀心中真正的想法,曹冲也是不好猜测的。 荀即是忠心与曹操,又是忠心与汉献帝刘协的。 曹操对于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得不报,而汉献帝,亦或者汉室,是他心中的寄托,也是这个时代老知识分子心中的寄托。 在曹操野心未膨胀之前,他心中的想法也是与荀一般的,但是权力是最能腐蚀人心的,不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 曹操已经不想当一个辅政之才了。 他手上要握着权力。 这就与荀心中的兴复汉室不一样了。 利益冲突,可以重整利益,最不济还可以放弃利益,但是理念信仰之争,却是不能放弃的。 就是荀想放弃,也放弃不了了。 要是荀放弃了自己的理念的话,就如同失去灵魂的人一般,信仰失去了,比夺了性命还要严重。 但是不放弃,又能做什么? 公然反对? 还是政变? 荀心中迷茫,他在此时,即使是王佐之才,即便是把持尚书台十几年,被他举荐的人遍布整个中枢以及地方郡县,他还是迷茫。 因为困惑,因为迷茫,因为不知所措。 所以荀一天到晚都生活在纠结之中。 他在兴复汉室与侍奉曹操之间徘徊挣扎。 曹冲看到如此模样的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此名士若是凋零,便是这个时代的损失。 但是,即使是自己不想要荀死,自己能够阻止这一切吗? 曹冲反问自己,很快就摇头了。 即使他现在手握着朝堂上很大的权力,但是与荀和曹操比起来,依然是如同牙牙学语的小孩一般。 曹操本来就是这个地方的王者,而荀,则是把持尚书台十数年,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若不是荀的势力太大,曹操也不至于在进攻濡须口的时候把荀带上,并且把他手上的权力给削了。 心中思绪纷飞,而荀看到曹冲前来,暂时的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曹冲说道:“今日来看我了。” 荀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就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倒是让曹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所以曹冲找了一个说话的话题。 “令君,你方才所打的拳,可是《五禽戏》?” 咦~ 荀轻咦了一声,眉眼上也有了些许好奇的神色。 “怎么,仓舒你也听过这套养生之法?” 曹冲点了点头。 这可是可以延命的好东西,曹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仓舒在之前对这五禽戏也有所耳闻,可是华佗传出来的?” 荀摇摇头,说道:“是一个友人相送,是不是华佗的作品,我倒是不知道,若是有空,我倒是会去问问那个友人,不过他现今不在邺城。” 友人,不在邺城? 曹冲一愣,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司马懿! 话说这位仁兄在上辈子是靠着自己的顽强不息的生命,生生的熬死了三代的人。 实在是恐怖如斯! 而据传,司马懿之所以能活这么长,是因为五禽戏的原因。 说实话,曹冲也很想练一练这五禽戏,毕竟活长一点,总比你活的短要好很多。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学?” 见到曹冲想要学这一套拳法,荀脸上绽开了笑靥。 “你若是要学,我自然教你,但是今日我没有多少时间,不如改日吧。” 曹冲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放荀出去,他对着荀行了一礼,说道:“令君,实不相瞒,我也有一套拳法,名叫太极,也是具有养生功效的,现在我便为令君打上一套。” 曹冲很想要荀活得长一些,毕竟荀说起来对自己还是有善意的。 他不是那种长子论的人。 本来曹冲想来一套时代在召唤的,但是在想之后,感觉有些羞涩,所以曹冲决定还是打一套太极吧。 五禽戏加太极,只要不是人为的因素,那总不至于暴毙吧? 所以在荀面前,曹冲认认真真的打出了一套太极。 荀本来对于曹冲所说的太极其实并没有抱多少希冀的,但是在曹冲打完一套太极之后,荀却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优点。 比如.....帅.... 是的,打太极的人都是很有气质的,这一点,是五禽戏比不了的。 所以荀在沉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之后在我休沐日之时,你便到我府上来,你我互相论道,如何?” 曹冲心中一喜,笑着点了点头。 他此次前来,本来就是要和荀打好关系的。 现在,因为太极与五禽戏的原因,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接触荀,这也意味着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与荀建立关系,进而得到荀的支持。 这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五十三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拜访完荀之后,曹冲回到了洛阳侯府,在布置一些必要的事项。 既然要去尚书台上班,曹冲自然是把尚书台的官制以及相关人员也是摸清楚了。 东汉尚书台组织有尚书令一人,秩千石。尚书仆射一人,秩六百石。职署尚书事,尚书令不在,则代行处理公务。 尚书左、右丞各一人,秩四百石,掌录文书期会,佐令、仆治事。 六曹尚书,秩各六百石。三公曹,掌管年终对州郡官吏的考绩;吏部曹,掌管选举和祭祀;民曹,掌管一切有关修建和盐池苑囿的管理;客曹,掌管护驾边疆少数民族朝贺事务;二千石曹,掌管司法诉讼事务;中都官曹,掌管水、火、盗贼等治安工作。 尚书侍郎人,秩四百石,每曹6人,职掌文书起草。尚书令史人,秩二百石,每曹3人主书。 说起来,曹冲的三公曹其实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小官,但说是小官,但其实只是位卑而已,他的权力是极重的。 东汉尚书台权力极重,既出诏令,又出政令;朝臣选举,由尚书台主管;还拥有纠察、举劾、典案百官之权;参预国家重大政事的谋议、决策,对朝政有着重大影响。 但是尚书台权力虽重,但台官职位卑微,长官尚书令不过千石,尚在九卿之下,这样位卑权重,皆由皇帝亲任干练之士充任,便于控制,发挥效率高。 东汉和帝以后,多幼君弱主,实权常被外戚、宦官所掌握。即使是三公要听命于尚书,但尚书又往往被实权更大的外戚、宦官所左右。 这也是造成尚书台的官员都是位卑权重的原因了。 这是因为政治的需要。 曹冲所在的三公曹,在台阁(尚书台)前阁办公,手下有尚书侍郎十二人,尚书令史八人。 是尚书台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当然,这个部门平时是挺闲的并不要做什么事情,所以三公曹手下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有时候也回去做其他的事情。 只是到了秋末的时候,朝廷会有年终对州郡官吏的考绩,到时候就是很忙的时间了。 尚书台尚书令是荀,六曹尚书则是陈群,至于吏部曹和民曹客曹那些,大多是颍川士族的人担任的,不是姓荀,便是姓陈。 从这一方面来看,荀在尚书台的势力确实是太大了。 这也是后世曹操在知道荀有一丝丝的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把荀杀了的原因。 他手上的权力过大,在你忠心的时候还要说,万一他要是不忠心,那事情就很棘手了。 曹冲眼神闪烁。 他手下的十二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大多是颍川士族的人,这一点,对于曹冲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颍川士族中,除了荀家之外,其他的不管是陈群还是贾诩,都是已经站在曹丕那一边了。 不把自己手下的人的成分搞清楚,那自己日后用起来都不会多得心应手。 所以在上任的时候,曹冲是时候给他换一换血了。 三公曹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曹冲决定把周不疑调过来,平时自己若是没空的时候,他便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事情。 至于陆逊,对于他,曹冲却是不敢放下所有的警惕,因此留在洛阳侯府内就十分合适。 而陆嵩郭逍这两个人,曹冲则是另外有位置给他们。 想好了这些之后,曹冲在开始去准备自己要准备的东西了。 次日清晨............ 曹冲坐在自己巨大的车驾里面,缓缓的朝着尚书台方向去了。 尚书台毗邻魏王宫,这也是为了方便政令流通的原因。 很快,曹冲就出现在尚书台外面了。 尚书台不小,但也不大,若是论占地面积的话,连平原侯府都不如,更逞论五官中郎将的府邸。 当然,他的占地面积也是不小的。 从外面看进去,古树层叠,房屋宫殿鳞次栉比,森严的戒备,严肃古典的建筑风格,以及那些石人石座,让尚书台变得严肃起来了。 事实上,每一个政府机构的建筑风格都是严肃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 曹冲从王侯车驾中走下来,入目的则是二十多个身穿着官府的人。 从他的服饰可以看出,他们有的是尚书侍郎,有得则是尚书令史。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则是穿着功曹的服饰。 曹冲一下来,站在曹冲面前的那个人马上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下官陈书,拜见上官。” 他行的是下属见上司的礼节。 陈书既然行礼了,后面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也纷纷对着曹冲行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他们在这里迎接自己,便是给自己面子,对于给自己面子的人,曹冲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 所以曹冲脸上带笑,在陈书的接引下,缓缓走进了尚书台。 曹冲与陈书走在前面,而后面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则是走在后面。 曹冲这一群人的排场很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现在的曹冲可不是几年前的曹冲,他们一看领头的是洛阳侯,很识趣的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去了。 而在陈书的介绍下,曹冲对于尚书台的构造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尚书台分为前台阁,中台阁与后台阁。 前台阁有三公曹与吏部曹,而中台阁则是其他功曹的办公场地,至于后台阁,则是荀办公的地方。 在陈书的引领下,曹冲很快就到了自己办公的场地了。 三公曹办公场地不小,有一座大殿,十几排房舍,以及一个不小的院落。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满意了。 到了大殿之后,曹冲看了陈书一眼,再看了后面的人,说道:“陈书,你便来带我看看这办公之所罢,其他人先在此地等候。” 等候? 陈书一顿,脸色一阵变幻,但最后还是露出了笑靥,带着曹冲走了进去,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而后面的那些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他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是示威? 还是看我等不顺眼?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些颍川士子心中的感情就不怎么好过了。 第五十三章 立威、换血! 而事实上,曹冲也确实是在示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 要是不把他们烧一烧,他们会怕自己这个主官? 更逞论这些颍川士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让别人的手下给自己做下属,你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所以站在曹丕身边的人,曹冲会把他们全部揪出来,一一剔除掉。 而名单,曹冲心中也已经有了。 这名单并非是什么机密,事实上,这名单上的人很简单找。 这些颍川士子都是有亲友父母的,只要看他那些亲友父母是不是站在曹丕那边的即可。 所以在第一轮筛选之后,曹冲基本行已经筛掉一本的人,至于剩下一半人的成分是怎样的,就得靠后来的观察的。 曹冲手下不缺人,所以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他撵出去,完全一点压力都没有。 曹冲现阶段无法在朝廷上呼风唤雨,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整顿还是做得到。 他可不想让一个隐形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曹冲思绪飘飞,而陈书的话则是一直在曹冲耳中漂浮着。 “君侯,你看,这就是尚书侍郎们平时办公的地方,君侯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陈书把曹冲领到了另外一边,向着一排桌塌一指,对着曹冲说道:“这是尚书令史在的地方,君侯日后若是有文书案牍一类需要处理的东西,可以交给他们,在秋末考核的时候,他们都是审核那些官员文案的,若是有不寻常的,则会批红交由君侯。” ............ 陈书在曹冲来之前,是这里的三公曹,他是陈群的堂兄,当然,虽然他与陈群关系莫逆,看起来应当是曹丕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在交接这些公务的时候对曹冲有多少混淆和隐藏。 其实这不是他不想混淆,只是他不敢混淆隐瞒,也没有必要混淆隐瞒而已。 万一曹冲做错事之后,搬出说这是自己说的话,曹冲或许会因此被曹操斥责几句,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人头落地的下场,陈书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 没必要用自己的命来让曹冲不畅快。 而差不多把自己办公的地方转了一个遍之后,曹冲对于自己的地盘也有一些了解了。 在大殿这里,这里是正常处理公务,也就是办公的地方,而在那十几排房舍里面,则是放置着资料的地方,当然,也有休息室,厕所那样的地方。 把这些地方逛了一遍之后,曹冲跪坐在自己以后要坐的位置上,他伸了伸懒腰,看起来是有些倦了。 啊~ 曹冲打了一个哈欠,居然直接闭上眼睛了。 你在这里睡觉,外面的人要一直站着吗? 外面有许多人都是与陈书有关系的,陈书当三公曹也是有段时间的,对于自己的手下也是有些感情的。 现在很显然,洛阳侯是要立威。 所以陈书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尚书侍郎与尚书令史们站在殿外,这难免会受到其他人的非议,不如让他们进来听君侯的训导,如何?” 陈书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后者却是眨巴了一下嘴巴,侧了侧身,好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般。 他嘴角一抽,继续说道:“君侯,外面可是有人在等侯的。” 陈书的声调微微向上调了一些,以这个声调,别说是刚刚睡下的人了,就算是这个人是熟睡的,被自己这样吓一下也该醒了。 但是曹冲依然无动于衷。 很显然,曹冲是在装睡。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陈书叹了一口气,只得是在曹冲面前站住了。 曹冲装睡,陈书也是闭上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 曹冲与陈书两人如此表现,但是外面的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他们站在大殿外面,身后都是吏部曹那些隔壁同僚的异样眼光。 同是尚书台的人,吏部曹的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三公曹换了人了。 换人就要立威,而且立威的方式还如此新奇,如此粗暴。 那些吏部曹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们有事没事便出来一番,有的仰头叹息着,有的则是咏出一首骚诗,大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很显然,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可能也是与三公曹这边的人不对付,因此来冷嘲热讽一番。 这二十多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我们难道是物品,被人随时观赏? 我们可是魏王的官员,可不是你曹冲可以随便消遣的,这里是尚书台,不是你的洛阳侯府。 他们有的人狠狠的哼出声来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出来发声。 曹冲与他们的身份不同,可不是他们能够非议的。 但不能非议,但私下里抱怨还是可以的。 在尚书侍郎这一群人里面,就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昌华兄,这洛阳侯是要作甚,还不要我们进去,就是立威,也要有个度吧?” 那个被乘坐是昌华兄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他样貌倒是不差,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洛阳侯要做什么,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先忍下来再说。” 昌华兄想要忍,但是他面前的那个人心中却是不忿。 “让我等滞留殿外,亏得我等还前去迎逢他,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 昌华兄听到那人如此说话,眉头一挑,连忙提醒道:“长阳贤弟,小心隔墙有耳,此事还是慎言的好。” 被称为长阳贤弟的人一脸不忿,但也只得沉下心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如此久的时间里面,别说是类似于那个长阳贤弟那样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了,就连那个昌华兄心中也有不耐烦了。 “虽然我等亲近五官中郎将,但你也不能如此对我等吧?说起来,我们也是你的属下啊!” 这些人开始是窃窃私语,但是在两个时辰之后,这窃窃私语完全变成了菜市场的喧嚣了。 他们大声喧哗,想要惊动整个尚书台。 而实际上,他们也惊动到了尚书台里面的人了。 就比如如今在后台阁殿中办公的荀。 他把手上的毛笔放下去,对着旁边的陈群问道:“左丞,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陈群站在荀身后,脸上一顿,有些勉强的说道:“那是三公曹那边的事情。” 这事情还与自己一个堂兄有关,陈群也不好评价这件事,只好把事情的大概说出来。 荀听完陈群的话之后,脸上一笑,他轻轻的摇摇头,感叹道:“洛阳侯还不算是草包,知道怎么做事,当然,这样的手法,还是不够温和,起码吃相难看,没有半点风度,不帅!” 陈群听到荀的评价,也不好说话,只是在一边敷衍的笑了笑,马上就沉默下来了。 而此时。 在三公曹的大殿之中,曹冲总算是睁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了。 他伸了伸懒腰,站起来了。 现在,是到了干活时间了! 第五十四章 群意沸腾! 曹冲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侧已经睁开眼睛的陈书问道:“陈功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书转了转自己有些酸痛的脚,语调中也有些怨气了。 “禀告君侯,在君侯睡下之前,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曹冲一脸“震惊”,他目瞪口呆的“啊”了一声,猛然的站了起来,接着,他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很是懊悔一般。 “怎会如此,我只是假寐一会儿,怎会是两个时辰。” 曹冲一脸犹有不信的样子,让陈书差点以为曹冲不是故意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但是脚上的酸痛敢还是马上让陈书把心中那个愚蠢的想法抛弃了。 这曹冲就是来立威的,如今倒是假惺惺起来了。 呼~ 陈书在心中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中的怨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大。 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您确实是睡了四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就是休沐时间了。” 曹冲一脸懊恼的走到大殿外,感受到外面刺眼的阳光,曹冲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睡了两个时辰。”曹冲叹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对着陈书说道:“陈功曹,既然如此,那便让诸位回去休息罢。” 陈书一脸复杂的看着曹冲,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是装的。 他整理心中复杂的心绪,对着曹冲躬身行礼,说道:“君侯,此时在大殿外有十二位尚书侍郎和八位尚书令史,他们已经在大殿外等候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等了两个时辰? 曹冲再次一脸“震惊”。 他把头转向大殿另外一边,确实是看到了有一群已经不耐烦的人了,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 很大。 当然,曹冲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嚣之声才醒来的。 “陈功曹,你怎么不把他们叫进来,你如何能让仓舒成为恶人?”曹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直接把责任推给了陈书。 听完曹冲这句话之后,陈书心中一堵,心中是相当的难受。 他也是在大殿中站了两个时辰,与外面的人相比,除了没有阳光的侵袭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分别。 然而现在你要把事情的错全推到我身上? 陈书脸色很不好看,语调也有很大的怨气了。 “君侯,这是你要他们在外面等候的,我等没有君侯的允许,岂敢进来?” 看到陈书一脸气愤的模样,曹冲也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生气,心中一笑,脸上却是一副罢了罢了的表情,他对着陈书挥了挥手,叹气一般说道:“罢了,此事虽然是陈功曹你的失误,但是仓舒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的失误? 不会放在心上? 陈书发誓他活到现在,还没有这么委屈过。 洛阳侯,这事干我何事? 陈书刚想要说话,曹冲却是开始摆手了。 “陈功曹,你不需要承认错误了,此事就此揭过了,今后不许犯同样的错误了,切记,切记。” 陈书听到曹冲这句话,血都要喷出来了。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饶是陈书是颍川士族的人,从小的家教不俗,但是现在也是被曹冲气的不行。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好气哦! 好想将面前的人一拳打飞,但是自己却不能这样做! 好气啊! 陈书满脸通红,但是转过头去看曹冲那人畜无害的表情,一时间气都不知道该往那里发,所以他只好冷哼一声,挥了挥袖子,快步走到殿外去了。 曹冲看着陈书出了大殿,脸上的人畜无害的表情微微收敛,眼睛也变得深邃起来了。 他半躺在地上,眼睛却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让陈书如此生气,自然是曹冲故意为之的。 欲让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本来曹冲以为这陈书会对自己动手的,没想到他挺能忍的,或者说是教养太好了。 居然没对自己动手。 对于这件事,曹冲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我大中华老太的巅峰功法我居然没有机会使出来,真是巨大的遗憾。 不过...... 也无所谓了,曹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了。 起码也已经把面前的这些人激怒了。 被激怒之后,他们之后的种种行为,自己就太好做文章了。 到时候要踢谁踢谁。 其实在曹冲心中,是要把全部人都踢出去的。 因为在曹植事件之后,曹冲手下有很多人都够资格做尚书侍郎这样的官职了。 既然有位置,曹冲自然更希望给自己手下的人做。 一方面能给他们镀镀金,另一方面,自己在使用这个力量的时候也不至于用得不顺畅。 当然,曹冲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没有这些经年在三公曹殿中做事的人,自己后面的人上来,怕也是没有多少经验的。 所以,在这些人中,还是要留一些人出来。 曹冲脑子思绪飞扬,而此时,陈书也走到外面去了。 他一脸铁青,走到外面之后,陈书也就不想把他心中的情绪忍着了。 而外面的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看到陈书出来,噪杂也是暂时的安静下来了。 “功曹上官,可是洛阳侯有事要我等进去?” 陈书点了点头,脸色黑沉。 那些人看到陈书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也知道陈书受了委屈,再想到今天自己受到的虐待,他们心中也很是不好受,当即就有些人站出来说话了。 “上官,先前您做三公曹的时候,我等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如今洛阳侯一到,就摆出这样的谱子来,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对我等呢!不如我等去台阁状告令君,让他给我等做主。” 状告令君? 陈书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洛阳侯可不是我等可以轻易状告得了的,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还是先忍忍吧。” 他以退为进,一句话便将众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引出去了。 忍? 当即就有许多人满脸怒色的出来说话了。 “我等是魏国士子,岂是他洛阳侯私有之物,我等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他随意就可以践踏的,他洛阳侯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我等也不是好惹的,诸位,既然他如此羞辱我等,那我等还当他是什么上官,不如去台阁状告令君,反正我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了。” 说话的人父亲是在曹丕手下做事的,所以他坑起曹冲来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 但是在场虽然很多人与曹丕有关系,但有的关系并不紧密。 为了这不紧密的关系得罪了曹冲。 这一点在他们看来,是很不值的事情,所以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出来了。 “洛阳侯虽然行事有失规矩,但可能是年少气盛,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罢了,我等进去与洛阳侯理论一二,他是读书人,想必是明白道理的。” 当然,这是一派人的观点,还有一派人的观点则是直接离开。 三个观点在大殿外争论不休,倒是让陈书头都有些大了。 “好了,别吵了,你们心中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洛阳侯你们今天必须去见一见。” 陈书在这些人心中积威已深,所以当陈书大吼一声之后,这些人都不敢再说话了,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只得是摇摇头,跟着陈书进入了大殿。 他们倒要看看,这洛阳侯是如何的猖狂! 敢在我颍川士子面前猖狂,就算你是洛阳侯也不行! 第五十五章 没有卵用! 在陈书的带领下,这群尚书侍郎与尚书令史们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大殿之中。 此时殿内。曹冲总算是坐起来了,也尽量是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 可惜,曹冲嘴角缀着的似有若无的微笑,注定让曹冲不可能变得有多端庄的。 陈书等人很快的走了进来,看到曹冲此时的模样,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陈书好不容易忍在心中的心绪重新引出来了。 洛阳侯,真的,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些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是很安静的,但是当他们看到曹冲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他们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把我们晾在外面两个多时辰,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你这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算什么? 三公曹的大殿被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尚书侍郎办公之所,一个是尚书令史办公之地,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而在中间的,自然是三公曹的办公场地了。 此时二十多个人就站在殿中的巨大熏香炉两边。 而他们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曹冲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收敛住住了,他站起身来,饶有其事的对着前面的人行了一礼。 “诸位,先前本侯一时假寐,没想到居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期间,陈功曹居然没把我叫起来,也没有让诸位进来,这件事虽然是陈功曹的错,但是诸位却是不要责怪陈功曹,毕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曹冲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陈书说好话呢! 但是很可惜,这里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人。 所以那些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的表情有些奇怪。 而陈书的脸上则像是开染坊了一般,由黑变白,再变红,脖子上的血管青筋也是冒了出来。 很显然,他像是忍得很辛苦一般。 实际上,陈书现在确实是忍得很辛苦。 他现在很想给曹冲一拳头的,不,不止是一拳头,他想要把他打得像一个猪头一般。 这家伙,简直是太可恶,欺人太甚了。 之前在与自己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合适了。 结果你现在在这么多同僚面前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陈书在理智与暴怒的边缘徘徊着,但他毕竟是俊杰。 而俊杰都是识时务的,所以他在吐出一口气之后,就闭上眼睛安静下来了。 而之所以闭上眼睛,则是他怕自己睁开眼睛看到曹冲似笑非笑的模样自己会忍不住生气。 罢了罢了! 还是眼不见心为静。 但是,陈书能忍下这口气,不代表其他人能够忍下这口气。 大殿之中有许多人都在为陈书抱不平。 明明是你洛阳侯要给我等一个下马威,居然说是陈书上官的错。 这不是指鹿为马是什么? 欺辱陈书上官,就是欺辱我等颍川士子! 不少人已经把这件事加了一个头衔,定了性,从而给自己壮胆。 曹冲看着他们群情凶凶的模样,嘴角一勾,看起来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这一笑,就彻底不得了了。 那些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人直接就炸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被抢劫了,然后那劫匪还嫌你没钱,说你是穷光蛋一样。 这种感觉,很难受! 所以当即就有几个人站出来说话了。 他们几个人抱团,才让自己的胆子大了不少。 “君侯,你于大殿中假寐,无非是要给我等一个下马威,这明明是你自己的原因,为何说是陈书上官的责任?” 哟! 耿直boy。 曹冲把头转到面前的这几个人上去,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说话的人身上。 “你这句话说得好,我无言反驳,但先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人一愣,一时开始畏畏缩缩了。 这洛阳侯想要自己的名字,是记恨与我吗? 是想要事后报复? 他瞬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 但是自己装出来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颍川贾林,区区贱名,不值得君侯记住。” 贾林..... 曹冲眼睛深邃了不少。 既然姓贾,那证明便是与贾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所以曹冲嘴上一笑,说道:“贾林侍郎甚是敢言,是我魏国的栋梁,但是你的才能应该是不止与尚书侍郎的,不如你到御史大夫那边,做一个议郎可好?” 曹冲的这句话说完,贾林的脸都黑了起来了。 这是..... 公然赶人? 所谓的御史大夫,在徐庶连升两品之后,他就已经是御史大夫了。 得罪了曹冲还去找徐庶,这不是自找不趣吗? 所以曹冲这句话,其实是在赶人。 这才是贾林面色黑沉的原因。 事关自己的前途,贾林觉得自己是时候忍一下了,所以他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可惜,贾林的下场并没有让其他人收手,他们看到贾林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反倒是跃跃欲试起来了。 反正你洛阳侯不惩戒我等,那我就不要怪我等刷一刷声名了。 当众斥责洛阳侯..... 嘿嘿! 这名气要是出去了,自己肯定是会受到五官中郎将的好感的。 踩人上位,从来都是最快的。 所以马上就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洛阳侯,你如今不仅诬陷陈书上官,更是威胁贾林,你难道无视我尚书台威严,无视三公曹殿的规矩吗?这可不是你洛阳侯府。” 他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甚至是把自己都感动了。 而此时,他也是在窃喜之中。 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平步青云啊! 可惜,他却是没有看到曹冲嘴角勾起的一抹笑靥。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曹冲对着这个人问了一句。 “你又是何人?” 那人一笑,潇洒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颍川陈是也!” 很潇洒! 但没有什么用。 曹冲嘴角一笑,对着陈说道:“很好,陈,你明日便不用来尚书台做事了,如何?” 如何? 陈一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你在之前没罚贾林,现在要罚我? 我当然不允许了。 这厮也是不要命了,听完曹冲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贾林那般有自知之明,反倒是站起来撺掇其他人来了。 “诸君,洛阳侯专断霸道,我等要去台阁状告令君,如此之人,安能做三公曹?” 他这句话,很明显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然而,曹冲的做法也相当简单。 “来人,将此聒噪之人扔出去!” 扔出去? 扔! 三公曹是有守卫的,此时那些守卫听到了曹冲的命令,直接进来将陈拖住,拉到外面去了。 这些护卫已经被曹冲换了一遍了,这也是曹冲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原因之一。 不管我怎样闹,起码我人身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那陈被拖到外面,自然是污言污语一大堆,但是曹冲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立威。 还有,给自己一个借口。 赶人的借口。 第五十六章 状告于荀令君? 陈被拖出去之后,大殿之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在这个时候,就连一脸郁闷的陈书都睁开眼睛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曹冲,看样子是恨不得把曹冲吃了一般。 当然,面对这这样的表情凝视,曹冲表示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没有害怕。 一点害怕都没有。 这些人大多是外厉内茬的人,没有被人打过,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天下无敌? 曹冲现在就是要教他们做一下人。 现在在这大殿外面,可是有上百个守卫,而这上百个守卫,全部都是曹冲的人。 有兵在手,曹冲心中稳如老狗。 所以曹冲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忏悔的神色,反倒是嘴角有一抹讥讽。 这样的神情,彻底将这些人惹怒了。 陈书的脾气本来是很好的,但是现在被曹冲如此对待,就算是他脾气好,他也忍不住了。 虽然我等是五官中郎将的人,但是你也不能如此对待我等吧? 好歹我等也是同朝为官的人! 他这样想自然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的,而实际上,他却是没有想过万一自己接到曹丕的命令,要他做一些对于曹冲不利的事情,他是否会做? 而这个答案通常都是很简单的。 曹冲又不是他们的主子,曹冲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在乎 要死要活都与他们无关,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曹丕给他们的命令他们当然会遵守。 而到了那个时候,曹冲就真的是砧板上的肉了。 砧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曹冲都不想做,他想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是把自己的利益安危掌握在别人手上。 这才是曹冲对他们这些人如此态度的原因。 呼~ 陈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往前一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在场的都是魏国的栋梁,而且陈他虽然话语不敬,但毕竟没有犯什么错,稍加惩戒就算了,为何还要把人丢出去?这不是羞辱人吗?” 陈书这一句话说出来,后面人马上也是站出来为陈打抱不平了。 一时间,大殿之中又变得嘈杂起来了。 曹冲嘴角一勾,有些慵懒的问道:“你们这是不服?” 曹冲这一问,顿时让他们噎着了。 说服吗? 他们心中肯定是不服的,但若是说不服嘛.......万一这洛阳侯一发癫,把自己像陈一般丢出去,那岂不是白受罪了。 这些人心中各有各的计较,一时间在大殿之中的声音又如同夏夜中被惊到的昆虫一般,彻底失了声音。 顾及个人生死荣光,这便是人.... 但曹冲还没有感叹完,陈书却是开口说话了。 “君侯,我等不是不服君侯之决断,只是若是君侯依然如此任性妄为的话,恐怕在三公曹这边是难以服众的,这事要是传到王上或者是荀令君那边,那对于君侯来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你说是吧?” 陈书显然很聪明,他没有在正面回答曹冲的问题,而是三弯五绕,说出这些话来,,看起来是每一步都是为曹冲着想一般。 若是寻常人,心中即使是没有感激,也不好说说什么话。 但是曹冲不是普通人,因为他不像普通人那般思考。 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你站出来说话了。 是以为自己的官衔高了,身后还有陈群的影子,所以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了吗? 曹冲瞥眼看着那些几欲发狂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们,知道点燃他们心中的怒火就只差一点火星了。 而这至关重要的火星,很显然,就在陈书身上。 所以曹冲脸上缀着一抹冷笑,语气也是冷冷的对着陈书说道:“往来绕去,油嘴滑舌,我看你就是不服,来人,将此人拖出去!” 拖出去? 不仅是大殿中的人,就连陈书他心中也很是迷惑? 为什么要把我拖出去? 我现在说的话,可是一本正经为你着想啊! 你就算是不听,也不能将我拖出去吧? 陈书心中迷惑,但是这迷惑只在他心中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变成了,这迷惑就变成彻彻底底的愤怒了。 你... 洛阳侯,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陈书向前站了一步,丝毫不怕曹冲所说的话。 陈书敢在曹冲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自然是心中有依仗的。 他之前就是三公曹,现在虽然把三公曹的位置让给了曹冲,但说起来,他还是和曹冲同级的,更别说他后面站着的人是陈群,是颍川陈家,在陈书看来,这曹冲怎么滴也得给自己面子。 然后并没有! 这就很让人生气了! 他气呼呼上前,但是殿中的守卫在听到曹冲的命令之后,已经冲上来把陈书制住了。 陈书双手被人制住,口中却是没有被堵住,因此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么好听。 “洛阳侯,你不顾同僚,独断专暴,我一定要在令君面前状告你。” 状告我? 曹冲一笑,他巴不得有人在荀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陈书,你要去在令君面前状告我随便,但是你如今恶语与我,我也定然向令君上告,你如此之人,安能在三公曹做事,岂不是平白污了我的眼?” 曹冲说出这句话,直接是让陈书气炸了。 然而,一拳难敌四手,很快,陈书就被拖下去了。 在陈书被拖到大殿外面之后,大殿内有许多人脸上纷纷带着怒色,他们对着曹冲摆了摆袖,冷哼一声,纷纷走出了大殿。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曹冲心中也有一点明白。 肯定是万人血书状告荀啦。 但是,对于这个状告,对于曹冲来说,真是连挠痒痒都不如。 这是小狐狸与老狐狸之前的约定,不然,曹冲也不敢如此莽撞嚣张。 所以曹冲也任由他们离开了,最后还留在大殿之内的,只有五个人。 曹冲看了这五个人一眼,稍微询问了之后,便知道他们大多是寒门出身,即使不是寒门出身,也不是颍川陈家那般豪门。 就算有的是豪门,也不是嫡系,能得到一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的官职不容易,因此他们不敢和其他人一般浪荡。 曹冲脸上一笑,烦人的都走了,剩下的这五个人,才是自己要留的人。 曹冲马上起身,对着他们行了一礼,那模样,那举止,仿佛与之前的曹冲不是一个人一般的。 在曹冲眼中,他对自己人和对不是自己人,可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既然这五个人没去荀那里说自己的坏话,证明他们身后是清白的。 而也只有这些清白的人,曹冲才敢把他们留下来。 既然你是清白的。 那我曹冲自然要好好对你。 第五十七章 这个令君不太对! 曹冲在三公曹大殿内对剩下的五个人是一阵的嘘寒问暖,差点让他们以为面前的洛阳侯突然抽风了。 他们之所以不跟着那些人出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家世不如他们。 浪得起的人才能浪,浪不起的人只能狗住。 所以其实他们是从心了,换一个字来说,就是怂。 他们宁愿被之前那般反复无常并且有暴力倾向的曹冲呼来喝去,也不愿意丢下手上公务员的铁饭碗。 可谓是相当的怂! 但....曹冲还真喜欢这样怂的人。 因为像这般胆小,这般怂的人,意味着好控制,意味着不会惹出其他的风波起来。 用这样的人,不会出什么乱子。 当然,待到自己的人熟悉了三公曹的业务之后,曹冲也是得让他们挪挪位子的,不过,看在他们这么从心的份上,曹冲给他们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官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三公曹大殿这边的五个人享受着曹冲异常诡异的服务,这种服务,让这五个人都有些心惊胆颤,他们还以为这是曹冲折磨人的伎俩,因此心一直都是提着的。 而在另外一边,在尚书台后台阁的巨大殿门前,三公曹这边的十六个尚书侍郎尚书令史跪伏在地上,用力且大声的嚎哭着,领头的,正是陈书。 他们的哭声婉转曲折,大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架势,真是令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孟姜女死了丈夫恐怕都没有哭得这么惨。 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但是,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在大中华这边,人多了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往轻了的说可以横穿马路,视红绿灯于无物,往大了说,可以将人打死,然后不负责任。 毕竟法不责众。 而陈书这些人聚在一起,别的不好说,脸皮肯定是几何倍的加厚的。 哼哼哼! 尔等怎知我等心中的苦痛,敢鄙视我等? 你确定不怕我等群起而攻之? 人多力量大....真的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大殿之外哭声骂声一片,里面的荀彧怎么可能不知道? 先前在三公曹那边荀彧都可以听到嘈杂的喧闹了,更别说这些人直接到自己面前了。 荀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眼中却是有一抹无可奈何的眼色。 心中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荀彧为了把戏做足一点,还是摇了摇头,对着身侧的陈群问了一句。 “左丞,外面何人喧哗,如此吵闹,让我等如何办公?此处乃是尚书台,不是邺城大市!” 陈群听出了荀彧心中的恼怒,连忙对着荀彧行了一礼,匆匆出去了之后,又匆匆回来了。 他在殿下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说道:“好像是三公曹那边的人。” 三公曹... 我就知道! 荀彧在心中冷哼一句,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是三公曹的人,不去自己的官署办事,来我处哭天喊地做甚,还有,三公曹现在不是换了洛阳侯了吗?洛阳侯不管?” 面对这荀彧的询问,陈群嘴角一抽,眼珠一转,连忙说道:“令君,这些人怕正是因为洛阳侯的原因才来的,既然令君要了解情况,不如让里面的领头人出来一个,让他把事情说明了!” 荀彧撇了一眼陈群,他心中知道知道陈群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你去吧!” 陈群低头倒退了几步,才转身正步迈了出去。 他出了后台阁的大殿,匆匆跑到陈书面前,眼睛里面却是有些疑惑责备。 “堂兄,你怎地到此处来了,不是我叫你要忍耐一番洛阳侯吗?” 陈书被陈群说了这些话了,心中愣了一下,在被气昏了头之后,到现在被陈群提醒了之后,他才记得陈群之前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尤其是陈书此时心中格外的气恼。 他觉得荀彧若是不能惩戒一下曹冲,他心中会很难受。 “长文,此事为兄咽不下这口气,他三番两次羞辱于我,此仇,我一定要报!” 陈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程度了,指责陈书这些的也没有用了。 不如用这件事打击一番曹冲,最好把他的声名搞差,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所以陈群长话短说,对着陈书说道:“令君要召见一个人,你随我进去,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令君是明断之人,说出的话不必添油加醋,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长文来做即可。” 听到陈群说出这样的话来,陈书也是很快的点了点头。 很快,陈群带着陈书就走到荀彧面前。 荀彧侧了侧头,看到了陈书,问道:“你为何来此喧哗?” 陈书在心中用力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躬身说道:“令君,此事全是因为洛阳侯的原因....” 陈书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但是,因为陈书现在在气头上,也是有些私人情绪掺杂在内的。 陈群听完陈书的话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曹冲会如此莽撞。 而荀彧听完陈书的话之后,也是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小子,难怪在昨天要贿赂我,原来今天是要搞这样的事情。 荀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消瘦的脸庞看了陈书一眼,说道:“你话说完了?” “说...说完了。” 但是,令君,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不应该是义愤填膺,然后冲过去把洛阳侯抓起来一顿斥责的吗?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有些怪? 所以陈书不死心,对着荀彧再行了一礼,说道:“令君,此事,你一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看到陈书如此模样,荀彧点了点头,安抚陈书说道:“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公正处置了。” 听到荀彧的这句话,陈书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不住的冷笑起来了。 洛阳侯,哼,我要你好看。 可惜,陈书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三秒,因为荀彧的话再次传出来了。 “你等与洛阳侯关系如此不融洽,那便转到吏部曹,两千石曹,民曹那边去吧,至于洛阳侯,我定要狠狠的训斥他一番。” 等...等一下! 这剧本不对。 为何我等要离开三公曹这个位置? 陈群睁大了眼睛。 须知,在尚书台中,油水最多的,就是三公曹,要自己离开了三公曹,陈书心中当然不愿意。 更别说荀彧的判决让陈书心中也有些不满意。 把我等支开,只是训斥洛阳侯一番。 这不公平。 我不服! 陈书刚要出言争辩,却看到陈群警告的眼神,陈书只得是不甘的把话吞到肚子里去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吃了黄连一般,难看极了。 而陈群此时在一旁眼神闪烁,心中却是有一些疑惑。 今日的令君,怎么好像是有些偏袒洛阳侯? 这个令君,不太对啊..... ................我是分割线........................................ 感谢血海腥风,华吉利,晴晴佑佑。雨中的诺言,phillin24,ahjol421的月票支持。 感谢华吉利,天生王,最烂的痞子的起点币打赏,谢谢。 衷心感谢,然后,求票票啊~~~ 雨落君丢节操求票票啊~~~ 第五十八章 殿中练拳! 陈群心中迷惑无比,而荀彧则是不顾陈群陈书脸上难看的表情,对着陈书说道:“既然问题解决了,那你等先回家中,日后我会命左丞通知你等。” 陈书咬了咬嘴唇,他看了陈群一眼,见到陈群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才一脸不忿的下去了。 从他离开的时候礼节都做得不周全,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是不可复加了。 出了大殿之后,陈书脸色像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他冷哼一声,话都没说就走了。 同僚们看到陈书这样的表情,也知道陈书在荀令君那里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一时间,这些人都开始互相对视起来了。 怎么办? 是在这跪着,还是回去? 没了带头人之后,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心中的一往无前也消失了。 既然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那在这里做什么? 很快,就有一个人开始动了,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很快,这些人都消失在荀彧的大殿之外了。 荀彧看着窗外这些人消失在自己面前,他面无表情的对着陈群说道:“让三公曹来见我。” 陈群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低下头去了。 今天的荀彧表现得有些反常,不,或许不能说是反常,是他今天有些偏袒曹冲了。 在没弄清楚荀彧为什么会偏袒曹冲之前,陈群觉得自己还是多做少说的为好。 所以他一听到荀彧的命令,很快就小步快走到了三公曹大殿之中了。 此时三公曹大殿之内,已经是新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稍微有些黝黑的人,但他皮肤虽然黝黑但是穿着以及自己的风度则是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那种丘八一般的人物,反而会觉得这是一个入世的世家子弟。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此人自然是周不疑,他在洛阳待了几年,而且官职不高,大多是要走街串巷的。 这个工作虽然卑微,却是最能锻炼人,并且能够体验民间疾苦。 曹冲虽然要大才,但是却不想要纸上谈兵的大才,在天下一统之后,除非曹操要征服世界,否则,在短期之内,内政建设型人才是现在最为缺乏的。 而在这些内政型人才之中,最缺乏的,是真正体会民间疾苦的人。 人才大多出自世家,世家出来的人,天生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知道经历上百年战争摧残百姓的渴求? 这是周不疑的模样,而在周不疑后面,则是另外两个人。 一人是陆嵩,一个是郭逍。 陆嵩还好说,起码风度保住了,而郭逍则是彻底成了一个黑炭。 盖是因为陆嵩虽然有时也要走街串巷,却是没有郭逍这个“居委会主任”来得匆忙。 郭逍整天在百姓群中转悠,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锋芒毕露了,反而是露出了一些朴质的光彩。 锋芒太露,在伤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而像郭逍这般内含,曹冲感叹自己手上总算是有了可用之才了。 在留下来的五个人带领下,周不疑陆嵩郭逍等人立刻去熟悉三公曹的事物,而就在此时,陈群来了。 “君侯,令君命我前来,让君侯去一趟台阁大殿。” 曹冲一愣,旋即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这一幕让陈群看到了,反而是加深了对于这件事的疑惑。 这事,绝对有鬼! 事过反常必有妖,这道理陈群向来是知道的。 曹冲却是不知道陈群心中的弯弯绕让,他跟在陈群身后,在三转六绕之下,很快,曹冲就见到了荀彧。 荀彧此时正在书塌上处理公文,看到曹冲进来之后,他撇了一眼陈群,轻声说道:“左丞,你先退下,我有话需要私下对洛阳侯说。” 陈群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向荀彧行了一礼,再向曹冲行了一礼,很快就退回去了。 只是在退回去后的陈群心中却是愈发的坚定了一个念头。 此事,必定有鬼! 但有鬼归有鬼,陈群眼神闪了一下,但也只能退出来,并且把殿门关上去。 待陈群走了之后,曹冲脸上一笑,对着荀彧行了一礼。 “仓舒谢过令君。” 荀彧看着曹冲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心中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不好起来了。 真是八月秋高风怒号,卷他屋上三重茅。 荀彧重重的哼了一声,看起来心中是有些情绪的。 “你这小子,明明说好是一点小事,这来的第一天,就差点把我的尚书台给拆了,这还算是小事?” 额。 曹冲脸上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有些过了,所以曹冲连忙走上去,讨好一般的给荀彧锤了捶背,后者哼了一声,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现在居然眯上眼睛一脸享受起来。 果然,先与荀彧通气是有好处的。 起码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当然,在这里,荀彧也是被自己小小的坑了一把,自己在昨天说这是一件小事....结果,三公曹的人全被免职了。 这虽然不能算什么大事,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小事。 所以看到荀彧没有生气,曹冲在心中自然也是舒了一口气。 曹冲在大殿之中给荀彧一条龙的服务,两人当场开始交流起经验起来了。 先是五禽戏。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荀彧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马上给曹冲演示招式,而曹冲在后面依葫芦画瓢,倒还是有模有样的。 荀彧教了两遍之后,曹冲在心中吐了一口气,算是把五禽戏基本掌握了。 当然,这里说的掌握,只能说是把初步的招式弄明白了,至于做这招式有没有什么顾及这些的,曹冲却是不知道。 曹冲想要再探寻下去,而荀彧的动作已经停住了,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曹冲心领神会,马上把太极打了出来,同时,嘴唇也是动了起来。 “太极拳是以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思想,集颐养性情、强身健体、技击对抗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经络学,导引术和吐纳术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拳术。” “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 ................................ 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方为懂劲.......” 待曹冲把一套太极拳打出来的时候,荀彧的眼睛也是十分明亮的,他在手上比划了两下,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样子。 曹冲与荀彧在殿中一来一回的比划着,而在外面的陈群,脸色就有些怪异了。 这令君与洛阳侯在殿中许久,怎么只有喘息声出来,却不见人出来。 他们,在做何事? 第五十九章 烂柯庵内洛神隐!(求订阅!!!) 待曹冲再从台阁大殿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 曹冲伸了伸懒腰,笑着看了一边强忍着心中疑惑的陈群,一步便走了出去了。 陈群看着曹冲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此时殿中满脸红光的荀彧。 在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曹冲回到三公曹大殿之后,周不疑陆嵩郭逍等人已经开始熟悉三公曹的业务了,看他们的那样子,看来不要多久就可以熟悉其中的步骤了。 而等他们熟悉怎么做事之后,曹冲便会让那些回到邺城的士子们进来担任尚书侍郎,尚书令史这些官职。 他们在洛阳历练了之后,加上曹冲的关系,当上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更别说他们每个人身后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关系的。 想完了这些之后,曹冲的心情也是变好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短期的目标,此刻曹冲在心中想着的谋划,却是长远的谋划,三公曹有评价调度的职能,所以曹冲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将与自己有关的人的评价打高,然后安排到自己想要他们去的地方。 至于曹丕身后的人嘛。 即使是有评价,也不可能高的。 换句话说,若是曹丕的人是优等的话,在曹冲手上也会变成中等,而中等的话,则是直接变成下等,至于那些下等的倒霉蛋,连评价都没有。 而曹冲这边的人,中等的评价便是优等,下等的便是中等。 这一来一回之间,若是给自己几年时间,那自己在朝堂上的力量,便不输给曹丕多少了。 当然,即使曹冲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曹丕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过,即使曹丕使出什么招式,曹冲也是不会害怕的。 他时刻准备着!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曹冲了。 曹冲在大殿中想着今后的路,而门外则是走进了一个侍卫。 “君侯,门外有一人求见,他说他叫鲍出,是君侯您的熟人。” 鲍出? 曹冲从神游的状态回来,心里有些奇怪。 鲍出现在来作甚? 有事难道不能在洛阳侯府与我说? 曹冲心中有一些疑惑,但话也是说出来了。 “带他进来。” 鲍出既然来,那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消息,曹冲在心中思索着。 过了不久,曹冲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壮汉模样的人,他七尺有余,满身横肉,面目凶神恶煞,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人,正是著名的游侠儿鲍出。 此时鲍出跪伏在曹冲面前,他向着曹冲行了一礼,看到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尴尬的笑道:“主公,此处的人太多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机密消息? 曹冲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了,他扫了一眼大殿,发现人确实是有些多,所以他点了点头,带着鲍出到了殿外的一处僻静之所在。 曹冲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鲍出神秘兮兮的看了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可以偷听之后,这才对曹冲行了一礼,同时也是把话说了出来。 “主公,我发现了甄夫人的下落了。” 发现甄宓的下落? 曹冲一呆?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些迷惑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不然,曹丕他老婆,而且已经不是正房的老婆的消息也这么重要了? 莫不是甄宓已经成为了邺城的明星了,一出一行都需要人尾行跟踪了? 鲍出善于观察曹冲的表情,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若是他还不说话的话,下场可就没有多好看了,所以他连忙把后面的话也说出来了。 “甄夫人现在在烂柯庵做比丘尼。” 哦。 嗯? 烂柯庵? 比丘尼? 曹冲脸上的震惊是不假颜色的。 甄宓出家了,她怎么会,曹丕怎么允许? 曹冲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鲍出看着曹冲震惊的神色,终于知道自己赌对了。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他在听了上巳节铜雀台的事,再知道他刚才告诉曹冲的消息之后,心中马上活泛起来了。 他现在是曹冲的狗腿。 狗腿就要有狗腿的自觉,更何况鲍出的野心不止当一个狗腿。 他要手握大权,他要人人敬仰。 所以才有了鲍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来通知曹冲的举动。 在铜雀台那次事件之后,主公心中必然是怀恨在心的,如今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主公。 他心中必然快意,甚至会去惩戒甄夫人。 而自己,也向主公表达了自己不甘心现在位置的想法。 简直一举多得! 鲍出有鲍出的心思,而曹冲此时的思绪,却不在他身上。 在这一刻,他在想着甄宓的事情。 削发为尼了,为何要做比丘尼,或者说是尼姑? 比丘尼为梵文bhikssuni的音译,意译为乞士女、除女或熏女,也称沙门尼。是指归入佛门,受持具足戒的女子,简称“尼”或“尼僧”。 在印度,“尼”代表女性,有尊贵的意思,并非仅限于佛教的出家女性。 佛教的出家女性,小的叫沙弥尼,大的叫比丘尼,意思是女沙弥、女比丘。 但是在中国,尼姑绝对不是尊称。 明代陶宗仪的笔记《辍耕录》中,将尼姑列为“三姑六婆”之一,那就带有轻蔑的意思了。 所谓“三姑六婆”,是指中国民间女性的几种职业。“三姑”指尼姑、道姑(女道士)、卦姑(占卦算命);“六婆”指牙婆(贩卖人口)、媒婆(保媒拉纤)、师婆(女巫)、虔婆(鸨母)、药婆(卖中草药)、稳婆(接生婆)。 “三姑六婆”带有贬义,经常用来指不务正业的妇女。 但就是这样不受尊敬的尼姑,甄宓却去出家? 曹冲突然有些不能理解甄宓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他脑中思绪纷乱,但眼睛看向鲍出,却是没有什么好颜色。 他原本以为鲍出游侠应当是有些骨气。 可惜,曹冲刚开始见的鲍出确实是有骨气,但是这并非是真的骨气,而是他的见识短浅,正因为他是井底之蛙,所以才可以做到行侠仗义。 但是跟了曹冲的这几年之后,鲍出已经接触到了很多的人和事了。 他的视野开阔了,同样的,他的野心也有了。 相应的,像骨气这种没用的东西,也是被他毫不客气的抛弃了。 对于有野心的属下,不同的上司有不同的想法。 有的害怕被反噬,所以会把他抛弃,并且是按在深渊之中。让他翻不了身。 有的却是在一旁小心观察着,但却是赋以重任,因为有野心的人,便是努力的人。 而努力的人,不管是谁,在哪里,都是会把事情做好的。 换句话说,有野心的人,就算是不聪明,也可以说是一个人才。 因为野心说好听一点,便是梦想。 逐梦之人,能差到哪去? 而很显然,曹冲是后面的那种上司。 当然,这也是有曹冲身边人才不多的原因。 所以曹冲没有生气,他看了鲍出一眼,说道:“你去把那烂柯庵的情况探明清楚,至于后面的事,我之后会告诉你。” 曹冲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又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了。 “若是你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好好做,荣华富贵,日后是少不了的。” 梦想还是要有的。 没有梦想,哪有奋斗的方向? 所以曹冲给鲍出编织了一个梦想。 果然! 听完曹冲的话之后,鲍出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脸上更有神采了,尤其是他那眼睛,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以及.....野心! “主公,属下这就去办。” 曹冲看着鲍出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来。 甄宓吗? 自己要怎么利用她呢? 是要报仇,好好在烂柯庵里把她“报复”一遍,还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冲嘴角一勾,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自然,是两个一起来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 这是曹冲的行事原则。 曹冲如此想着,但是心中总是有一阵抽痛。 他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概道: 果然,自己还是不擅长做一个坏人...... 但,朝堂上可不允许有所谓的好人存在,更别说他是要在夺嫡这个漩涡之中。 既然如此,那便做个坏人吧! 如自己所想的一般的。 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第六十章 金乡公主! 曹冲若无其事的在三公曹大殿待了整整一天,在熟知了三公曹具体的运作之后,曹冲今天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半了。 之所以说是达到了一般,是因为曹冲的那些下属们要成为尚书令史,尚书侍郎,还需要一点时间,到三公曹真正成为曹冲自家的禁脔的时候,曹冲的目的才算是真正达到了。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到了太阳有些微微斜下的时候,尚书台里面的官吏大多也是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曹冲自然也是在熟悉了三公曹的具体事物后,也随着周不疑等人一同离开了。 尚书台是在朱雀大道里面的,因此离曹冲的洛阳侯府并没有多远,乘坐着自己的车碾,曹冲很快就到达了洛阳侯府。 曹冲在高义的托举下,缓缓下了马车,他没有在外院驻留多久,而是直接进入了内院。 到了内院之后,曹冲心中的警惕以及伪装也是卸去了一些,转为为之的是满脸笑靥。 在自己的自留地内,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曹冲可不想整天愁眉苦脸的。 而曹冲刚进入内院,里面就已经是喧闹一片了,远远的,依稀可以听到是一些莺莺燕燕的打趣声。 曹冲一笑,直接走进去了,发现院子里面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而且院落装扮十分雅致,这是妇人之间常常有的宴会。 作为曹冲的夫人,辛宪英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家中的,当然也不是去抛头露面。 曹冲的战场是朝堂,是男人们。 有对手自然也有盟友,也有朋友,曹冲在朝堂之上结交男人们,而那些男人的夫人,自然是要靠辛宪英拉拢的。 男人总是会被吹枕头风的,更别说有些人还是惧内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与利益有关,是在酒桌上完成的,而女人之间的交情,则是在吃喝玩乐,兴趣爱好之间积累出来的。 女人都是神奇的生物,你不能用常理去揣兜她们,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公元三世纪,都是如此的。 所以曹冲在一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把迈进房间的脚步又迈了回来。 自己一个大男人,挤在女人堆里算什么? 何况这里面有些女人还是别人的老婆,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惹出了一些事故,反而是不妙。 曹冲想走,不想在一阵飓风之后,一个蒲扇大小的手掌就把曹冲的胳膊腿禁锢住了,这下子,曹冲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曹冲抬头侧目,发现禁锢住自己的是一个女子。 她七尺有余,在在曹冲面前仿佛是一座小山一般,浑身的肌肉,我呸,浑身的“肌肤”如同精铁一般结实。 夏侯柏! 我的个乖乖,怎么是这个凶人? 但是曹冲转念一想,也是知道了为什么夏侯柏会出现在此处了。 这夏侯柏,原本与辛宪英就关系莫逆,她能出现在这里自然很正常。 但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现在出现在这里,这就很不正常了。 须知,周不疑今天才刚刚回来..... 曹冲心中发苦,而把自己禁锢住的夏侯柏也是开始说话了。 “洛阳侯,我家周郎呢?” 你家周郎? 人家已经是六娘的人了。 曹冲刚刚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周不疑没有跟着自己来,不然今天他怕是要贞洁难保了。 但是曹冲的这一口气还没舒完,曹冲便听到了曹八的声音了。 “禀告老爷,周公子有事求见。” 我滴个乖乖,周文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就来了。 你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夏侯柏听到了周公子这三个字,一把扑到曹八身前,差点把曹八的魂都吓出来了。 这大汉,怎么穿女装? “告诉老娘,周郎此时在何处?” 老...老娘? 曹八一愣,他不确定的看了夏侯柏一眼,才“勉强”辨认出夏侯柏的性别。 这....居然是一个女人!? 曹八表示自己的视野都得到了扩展。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管家的基本素养,曹八还是眼神向着曹冲寻求意见。 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尤其是被那副比周独夫都差不了多少的躯体盯着,曹冲闭上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就是得从心。 不然那蒲扇大小的手一扇过来,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从心! 这个时候就得从心。 从心好啊! 看着夏侯柏小山一般的身躯消失在自己面前,曹冲默默的在心中为周不疑祈祷着。 文直啊,作为你的兄弟,这事我也是帮不了你多少,我自身难保,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算你不小心嗝屁了,放心,明年的今日,我是会去祭奠你的。 而万一你与夏侯柏有了爱情的结晶,那也请你坚强一点。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大后天的苟且...... 曹冲在心中无不恶意的想着,心情不知不觉也是变好了不少。 而在待客厅中,周不疑一脸随意,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噩梦的一生即将拉开序幕.... ......................... 内院房间里面,辛宪英看到曹冲回来了,连忙对着旁边的人一笑,说道:“姐姐妹妹们,我家夫君回来了,我先去服侍他去了,之后我再来陪姐姐们。” 一听是洛阳侯回来了,比较喜欢开玩笑的人不住的打趣着辛宪英了。 “见了自己的夫君就不与我等耍玩,妹妹还真是重色轻友。” 与辛宪英说话的这位是张辽的夫人张氏,因为张辽与曹冲关系好的原因,张氏与辛宪英的关系也是不差的,所以可以开得起玩笑。 “好了,别说了,妹妹,我随你去吧,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仓舒了。” 说话的这位衣着华丽,美目盼兮,一颦一笑间,都能把人醉倒,正是金乡公主,曹操的女儿之一,也是如今是何晏的妻子,算是曹冲的姐姐了。 既然是自家人,自家人见自家人自然不会怎样,所以辛宪英一笑,与金乡公主一前一后离开了小院。 而辛宪英离开之后,冬儿,周莹,孙尚香便开始招待起客人来了。 曹冲刚想回书房温一会书,后面的辛宪英却是叫住了曹冲。 “夫君。” 听到辛宪英的声音,曹冲转身,马上看到了辛宪英和金乡公主。 金乡公主与曹冲不算是太亲近,所以曹冲有些年头没有见到她了,当然,就算是见到了金乡公主,曹冲也不会过分在意。 因为她的存在,与曹冲并没有多少利害关系。 辛宪英察言观色,作为曹冲的枕边人,她自然是比较了解曹冲的,所以在曹冲露出有些犹疑的眼神的时候,她就知道曹冲是不认识金乡公主了。 邺城的勋贵太多了,曹冲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所以辛宪英拉着金乡公主的手,笑着对曹冲说道:“夫君,妾见你回来,便与金乡姐姐一起出来了。” 金乡姐姐。 曹冲一愣,旋即是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但是在明白了金乡公主的身份之后,曹冲心中却是有一些迷惑之色。 须知,金乡公主可是何晏的夫人,她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何晏有意依附自己。 但是,何晏这个人,还真不让曹冲有多讨喜。 第六十一章 寒食散! 何晏之所以不受曹冲喜爱,这不仅仅是因为后世对于他的一些评价的原因,更是因为这具身体对于何晏的印象本就没有多好。 何晏,字平叔。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三国时期曹魏大臣、玄学家。东汉大将军何进之孙。 这伙计早年丧父,但是却因此因祸得福,曹操纳其母尹氏为妾,他因而被收养,为曹操所宠爱。 何晏少年时以才秀知名,喜好老、庄之言,娶了曹老板的女儿女金乡公主,也算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了,至于走向人生巅峰,那得是以后的事情了。 何晏容貌俊美,而且喜欢修饰打扮,面容细腻洁白,无与伦比。 关于他的美貌,还有一个典故的。 因为何晏面容细腻洁白,因此魏明帝疑心他脸上搽了一层厚厚的白粉。 一次,在夏天之时,魏明帝着人把他找来,赏赐他热汤面吃。 不一会儿,何晏他便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可他擦完汗后,脸色显得更白了,明帝这才相信他没有搽粉。 于是后世便有了傅粉何郎的典故。 至于何晏为什么不讨曹冲这具身体的喜,自然是有原因的。 曹操任司空时娶了何晏的母亲尹氏,一并收养何晏。 当时秦宜禄之子阿苏(即秦朗)也随母亲在公家,与何晏都被曹操宠爱待他们如同公子。 秦朗性格谨慎,而何晏却无所顾忌,所穿的服饰与世子相类似,所以曹丕非常厌恶他,每次都不叫他的姓名或字,曾经称它为“假子”。 当然,这些是曹丕讨厌何晏的原因,而这具身体讨厌何晏的原因,是这厮虽然有才,但是极其的好色,在某一天触怒过小曹冲,小曹冲虽然没有记恨何晏,但是心中下意识对何晏的的感觉是没有多好的。 曹丕讨厌何晏,后来的魏明帝曹睿也是讨厌何晏的。 当时何晏与并州刺史东平人毕轨及邓、李胜、丁谧等都有才名,但急于富贵,趋炎附势,魏明帝曹继位后,厌恶他们的虚浮不实,全部都加以抑制而不录用,所以何晏只是担任一些冗官。 何晏真正发迹的时间,是曹爽上位之后的事情了。 他力保曹爽,但曹爽却是搞不过司马懿,所以最后被司马懿杀了三族,下场可谓是十分可悲的。 这是何晏算是辉煌的一生,对于这个,曹冲其实是没有多厌恶的,曹冲之所以看不爽何晏,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个风气。 不务实的风气,而且可以这么说,因为他的原因,让五石散在勋贵圈里面泛滥开来了。 而五石散这种东西,是精神毒品一类的东西。 可以让人的意志消沉,身体彻底垮掉,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说起来,何晏也算是一个有才之人,他是玄学的开创者之一。 与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竞事清谈,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他认为“道”或“无”能够创造一切,“无”是最根本的,“有”靠“无”才能存在,由此建立起“以无为本”,“贵无”而“贱有”的唯心主义本体论学说。 还认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圣人无累于物,也不复应物,因此主“圣人无情”说,即认为圣人可完全不受外物影响,而是以“无为”为体。 对于一个狂妄自大,还可能带来务虚之风和寒食散的人,曹冲是拒而远之的。 想透了这些之后,曹冲眼睛看向金乡公主,就没有之前的迷惑色彩了。 “夫人,你好生接待一番房中的客人,为夫就先去温书了。”曹冲想要抛开金乡公主。 辛宪英一愣,金乡公主却是一步走上来了,她热切的抓起曹冲的手,说道:“仓舒,你我可是有许久未见了,怎么,嫌弃姐姐?” 被金乡公主这么一说,曹冲自然是不敢再无视金乡公主,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在辛宪英的带领下到了待客厅之中。 曹冲跪坐在主位之上,金乡公主坐在曹冲对面,而辛宪英则是跪坐在曹冲身后。 “请!” 曹冲给金乡公主倒了一杯茶,而金乡公主把茶端了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茶自然是好茶,但曹冲觉得金乡公主特意把自己支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喝茶的,他是有事相求。 所以他静静的喝着茶,心平气和的等着金乡公主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在金乡公主喝完茶之后,脸上展开温和的笑靥,她对着曹冲说道:“仓舒,我有一物,我夫君说它是神品,如今我拿来与公子一品。” 金乡公主手拍了两下,门外有两个侍女,她们每人手上端着一个玉盒,玉盒上有花纹纹路,看盒子就不是什么凡品,价值连城,更不要说盒子里面的东西了。 辛宪英已经是被金乡公主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了,而曹冲眉头却是一皱。 这玉盒里面的东西,他隐隐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但他心中不确定,因此在等着金乡公主介绍。 看到辛宪英的好奇之色,金乡公主脸上一笑,说道:“此物名为寒食散,具有滋补身体的作用,素来被我夫君称赞,所以我便带来与仓舒你一看。” 还真是寒食散。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脸色却是没有改变多少。 曹冲示意那些侍女不要动那两个玉盒,他眼睛纯净的看着金乡公主,曹冲直接切入了主题。 “姐姐,你来我府,若是有请求,但说无妨,若是仓舒力所能力,一定会施与援手的。” 金乡公主本来脸上有些失意的,但是听到了曹冲后面的话之后,脸上的失意也全部消失了。 她此次前来,本来就是有求与曹冲,既然曹冲跳过礼物这以环节,直接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那自己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所以金乡公主斟酌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仓舒,我夫君如今一直赋闲在家,我不忍他一身的才华空负了韶光,所以求仓舒你给他一个体面的差事。” 差事。 还要体面的差事。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在思索起来了。 之前曹冲之所以不试一试这寒食散,而直接跳过了这一步,与金乡公主直切主题,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曹冲乃是后世之人,自然知道寒食散的功效,此物少服,是治病良药,可延年益寿,多服则会中毒,不然魏晋时期的人是傻子,没事会去嗑药自杀,且成为了一种风气? 司马公《史记》记载:齐王侍医遂病,自练五石服之。臣意往过之,遂渭意日:“不肖有病,幸诊遂也。” 当然,服散不是在魏之何宴开始的,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开始了,在汉孝文皇帝时期,亦是有淳于意服散,魏晋之所以说服散成灾,主要是嗑药成瘾,不知节制所致。 但话虽如此,磕一个寒食散让自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衣不胜衣的病秧子,曹冲可不做。 虽说适量服散有益,但世上又有多少人克制得住? 不然,魏晋五石散也不会如此受后人诟病。 五石散自己不会碰的,而且自己也要抑制这种服侍五石散的风气,不过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现在,曹冲是想自己是不是该收留何晏。 收留何晏有许多坏处,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与何晏一伙的,有邓、李胜、丁谧。 这些人虽然在历史上的评价不好,但确实是有才之人,尤其是丁谧,尤其是如此。 曹冲爱才,而身边也少才,所以他对于人才的渴求程度是很大的。 而且何晏、邓、李胜、丁谧在后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声,自然是跟错了人,他们跟了曹爽。 曹爽虽然有些才能,但与与曹一代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说是草包也不为过。 曹冲相信自己的御下之能,但是他现在还是有些犹豫。 收,还是不收? 第六十二章 曹操召见! 曹冲脑子的想法在心中激荡,他还没想好自己的选择,门外,曹八便一脸慌张的跑进来了。 他看了金乡公主一眼,侧头在曹冲耳边说了几句。 曹八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在这几句话中的信息量却是不小的。 在这两句话中,曹八表明了两个意思,一是周不疑在待客厅中与夏侯柏“拼命”,此时性命“危在旦夕”。 二是魏王宫又来了中常侍,正是刘涌。 这两件事前者对于曹冲来说,咳咳,人家“比翼双飞”,自己去搅局岂不是充当了大灯泡? 后一件事,应当是因为自己在上巳节宴会中所说的话,曹操要找自己询问相关的事宜了。 征战天下,在知道九州大地并非是世界的所有之后,曹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野心也是被重新点燃了。 若能做到三皇五帝都没有做成的功绩,日后青史还敢说他的坏话? 他们还不纷纷把马屁拍出来! 曹冲心中想着曹操会是这样想的。 想到这里,曹冲看了金乡公主一眼,再看了辛宪英一眼,随后曹冲有些歉意的对着金乡公主行了一礼。 “姐姐,父王有事找仓舒相商,今日之事,我们择日再谈。” 说完这句话,曹冲乘金乡公主还没说话,赶快一脸匆忙的跟着曹八出去了。 金乡公主看到曹冲离开,樱唇张了张,但是在最后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脸苦笑的对着辛宪英说道:“妹妹,既然仓舒有要事在身,那姐姐我就改日再来了。” 辛宪英看到了曹冲逃一般的身影,也知道曹冲可能心中有难言之隐,因此脸上带着歉意,她拉着金乡公主的手,小声说道:“姐姐放心,有妹妹在,一定会帮姐姐把这件事做好!” 听到辛宪英的承诺,金乡公主的心情总算是变好了一些了。 曹冲快步小跑,看到后面金乡公主没有跟上来,也不禁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万一给自己的集团引来了一刻老鼠屎,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曹冲摇摇头,把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先抛出去,这才慢步进了一间小院。 因为待客厅有两位恶客的原因,所以刘涌被带到了一间小院之中。 当然,曹冲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刘涌手中并没有曹操的诏书,所带的只是口谕,所以也不算是失礼。 见到了刘涌之后,曹冲脸上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向着刘涌拱手行了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中常侍,将中常侍带如偏院之中,确实是仓舒孟浪了,但是此时待客厅中有两恶客撒野,还望中常侍不要介意。” 其实在曹八将刘涌带进来的时候,曹八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说给刘涌了,刘涌之所以跟着曹八来到了偏院,心中自然也是没有多少介意的。 但是没有多少介意归没有多少介意,刘涌被曹冲亲自解释了一番,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这是面子问题,同样也是礼节问题。 曹冲愿意把事情始末再解释给自己听,证明洛阳侯还是把我当人看的。 这一点,刘涌异常珍惜,因此,此时他看着曹冲的眼神也没有多少责备,反倒是有些笑意。 “无妨,夏侯家的女儿之悍勇,邺城谁人不知?奴婢乃是身残之人,心中自然是不介意。” 曹冲听到这句话,连忙恭维了刘涌几句,刘涌心中本来就没有多少怒气,被曹冲这般恭维,心情马上便好了起来,脸上更是一副笑脸嘻嘻的模样了。 “好了好了,再被君侯如此说下去,那奴婢日后都不敢再来这洛阳侯府了。” 刘涌打笑曹冲一声,转而才用威严的声音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奴婢传王上口谕,要在清海小筑与君侯用晚膳。” 用晚膳.... 曹冲自然知道这是曹操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方法,因此只是在嘴上笑了笑,算是应下来了。 “中常侍慢走,仓舒马上动身。” 刘涌接过曹八手上的一包锦袋,嘴都快冽到耳根了,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马上就带着身后的两个跟班退出来了。 而曹冲则是向着待客厅走过去了。 怎么说周不疑也是自己的人,要真是给夏侯柏“糟蹋”了,给周不疑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曹冲慢慢的走向待客厅,而待客厅中也传出来周不疑略显慌张的喊叫声。 看起来,这个以才智称名的周文直,还是搞不定一个女人。 进入待客厅,曹冲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笑了出来。 此时周不疑衣衫不整,一脸戒备的看着夏侯柏,后者则是满眼深情,蒲扇大小的手掌却是要伸向周不疑,好几次都是被周不疑险险躲过。 周不疑虽然是个书生,但毕竟在战场上下来的人,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而在下一秒,周不疑看到曹冲进来,连忙求救一般对着曹冲比了个眼神,意思是说:仓舒,救我,快救我。 曹冲看到这一幕,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顿时让周不疑的眼神都变化了。 周不疑眼中的意思仿佛是在向曹冲:你这厮要是敢不救我,我日后定会要你好看的。 周不疑这幅表情,自然是瞒不住夏侯柏的,夏侯柏看到曹冲出现在自己面前,赶忙加紧动手。 要赶快把周郎制服了。 “咳咳!” 就在夏侯柏要动手的时候,曹冲咳嗽了两声,话也是出来了。 “柏姐姐,父王方才命中常侍来召见我等,文直也在其列,柏姐姐若是想要抓文直的话,也得等他从王宫中出来。” 夏侯柏又不傻,当然不答应了。 “万一周郎去了王宫之后不理我了怎么办?” 额.... 人家出来了会去理你才怪,但心中是这样的想法,曹冲眼睛撇向周不疑。 周不疑看到曹冲的眼神,眼底露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他轻咬嘴唇,不知道与夏侯柏说了什么话,几下就把夏侯柏逗笑了。 周不疑也就借机脱身了。 洛阳侯府外。 曹冲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周不疑,忍不住问道:“文直,你与夏侯柏说了什么,她居然会如此开怀,忍得把你放走?” 周不疑身子一颤,但旋即恢复原样。 他转过头来,一脸不善的盯着曹冲,说道:“我说我明日回去夏侯府拜访夏侯渊,她这才放了我,所以在明日,我要离开邺城,和六娘出去躲躲风声。” 看着周不疑一脸正经的模样,曹冲笑了笑,搂着周不疑的肩,大气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娘们吗?把她收了就好了,怕什么?” 曹冲说完这句话后,抬头看着一脸幽怨,看起来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周不疑,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从心。 这时候就得从心。 第六十三章 贵霜帝国! 曹冲乘坐着自己的车碾,缓缓的进入魏王宫,而周不疑则是在途中溜走了。 周不疑说他要离开邺城几日,而曹冲手上,不久倒马上有一个差事要他去做,因此也没有多抗拒。 当然,至于夏侯柏是不是曹冲特意弄来了,让周不疑不得不离开邺城的,这个答案,或许也只有曹冲一个人才知道了。 魏王宫一如既往的雄伟,在巨大的城楼之下,即使曹冲的王侯车驾不小,但依然像是一个尘埃一般,不值一提。 在雄伟的同时,魏王宫守卫森严,不时便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踩着月华,在宫殿四遭来回巡逻着。 曹冲一路前行,魏王宫门前,曹冲下了马车,在刘涌的指引下,曹冲慢步走向清海小筑。 其实曹冲到清海小筑不需要刘涌指引的,因为清海小筑是环夫人的住所,曹冲平时有空也是时常被环夫人召进来了。 转过熟悉的宫殿转角,曹冲很快就走到了清海小筑前面。 今日的清海小筑与曹冲平时来到清海小筑不同。 此时清海小筑的戒备森严了,远远望去,有很多的禁军侍卫游弋着。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戒备森严,自然是这里来了一个人。 魏王曹操。 曹冲在刘涌的带领下,很快就进入了清海小筑。 青海小筑之所以叫做清海小筑,是因为在这院落式的宫殿里面,有一个不小的人工池塘。 若是从凌云台看下去,则是青溜溜的一块,碧青碧青的,也是清海小筑的由来。 城中之海,再大也小。 曹冲跨步进入清海小筑,很快,曹冲便在宫女的指引下,走到了曹操环夫人所在的房间里面。 此时在不小的房间里面,有两个人跪坐期间,而在这两个人身边,则是有着一群如同蚂蚁一般勤劳的宫女,她们正在房间里面忙前忙后,把酒水菜肴摆放在桌塌上面。 不过片刻,桌塌上的菜肴就已经摆上了满满的一桌了。 曹冲在门口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再向环夫人行了一礼,这才脱鞋进屋,跪坐在曹操对面。 曹操看到曹冲到来,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头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曹操作为一家之主,最先动筷。 既然曹操已经动筷了,后面的曹冲自然也是不客气了。 作为一代雄主,曹操在“得到”天下之后,也进化成了吃货了,每每在宫城里面,总是要那些厨子研制出新的菜系出来。 但很显然,最终入曹操眼的,还是在后世出名的菜系。 鲁菜:九转大肠、糖醋黄河鲤鱼。 川菜:回锅肉、鱼香肉丝。 粤菜:豹狸烩三蛇(俗名龙虎斗)片皮乳猪。 闽菜:佛跳墙、太极明虾、烧生糟鸡、高丽海蚌。 看到这里,曹冲口水也是流了出来了。 其实说起来,曹冲也是有些吃货的潜质的,在洛阳侯府的时候,曹冲也是时常和自己的妻妾研究美食的,曹操桌上的美食,有很多都是曹冲和辛宪英她们鼓捣出来的。 于是在环夫人目瞪口呆之中,曹操曹冲这两父子在食塌之上不仅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互相争食起来了。 这样的场面要是被外人看到了,不知道要惊呆多少人的眼睛。 一个是魏王,一个是洛阳侯... 但是这场面,跟饿死鬼投胎一般.... 环夫人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却没有阻止,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曹冲与曹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本来一桌郎朗上眼的菜肴,现在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而这距离之前的时间,不过才过去了半柱香不到。 环夫人还想要让那些侍女多送来一些菜肴,却被曹操制止了。 “我与仓舒都吃完了,就不用加菜了。”曹操挥了挥手,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再对着环夫摆了摆手,说道:“环儿,你先下去,我有事与我们的儿子相商,这是公务。” 听到公务两个字之后,环夫人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这才施施然的走下去了。 宫闱之间,是不能干预政事的,这也是环夫人不说一句话离开的原因。 环夫人离开之后,曹操也没了之前的随意,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用手绢擦了擦嘴,舌头在嘴里搅动两下,摄人的虎目直盯盯的看着曹冲,那脸上的胡须则是在曹冲眼中不断的放大。 “仓舒,你所言之世界,可是真的?” 到了现在,曹老板还是有些不相信世界会有那样的地方。 但是曹冲却是点了点头。 这些地方都是世界上确确实实存在的,曹冲没有半句假话。 西域外面有一个贵霜帝国曹操是知道,因为这贵霜帝国,其实是与汉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贵霜帝国是由大月氏五翕侯贵霜翕侯部落建立的。 公元前5世纪~公元前2世纪初,月氏人游牧于河西走廊西部张掖至敦煌一带,势力强大,为匈奴劲敌。 约在武帝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汉使张骞至其国,以后往来渐密。国内分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五部歙侯。 公元前177年前不久,月氏击破敦煌附近另一个小游牧部落乌孙,杀其王难兜靡,夺其地,难兜靡子猎骄靡初生,其部落逃奔匈奴。公元前170年左右被匈奴击败,西迁中亚阿姆河流域。 公元前125年征服巴克特利亚(由古希腊人在中亚建立的国家),统治整个阿姆河、锡尔河流域,大月氏部族一分为五,迁往东部山区,设五部翕侯统治,贵霜是其中一部。 公元1世纪中叶贵霜部翕侯丘就却统一五部,建立贵霜帝国。丘就却又南下攻击喀布尔河流域和今喀什米尔地区,后定都为高附(今阿富汗的喀布尔),初步奠定了帝国的基础。 而到了公元213年,则是贵霜帝国最巅峰的时候,此时一代雄主波调继位,此时他正在谋夺中亚的花剌子模,无心汉室。 当然,其中也是有不敢谋夺汉室的原因。 公元90年,贵霜王因求汉公主,被班超拒绝,遣副王谢率军七万攻超,为超所败,纳礼求和。 被汉朝打怕了的贵霜帝国,确实是不敢对中原地区下手了,甚至在贵霜帝国最鼎盛的时候,还向曹魏纳贡称臣。 所以对于贵霜帝国,曹操其实并不在意的。 在汉武帝之后,五胡乱华之前,胡人在汉人眼中都是下贱的种族,是不值得一提的。 只是曹操觉得贵霜帝国所在的地方实在是贫瘠,没有必要去夺取。 很显然,没有实际的利益,曹操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曹冲看着曹操的眼睛,在这一刻,他知道了曹操心中的想法。 战争都是要有利可图的,无利可图的生意如郑和下西洋,是不会长久的。 曹操在等曹冲说服他。 对于这一点,曹冲却是不难说服,因为贵霜帝国所在之处虽然是中亚,但却并不贫瘠,若是真的贫瘠的话,也不可能成为古典世界的四大帝国之一。 因为在他的统治地区,可是有印度(身毒)的。 印度位处于恒河流域,加上热带气候的影响,作物常常能一年三熟,这一点,则是说明占据了印度这个地方之后不至于吃不饱饭。 而且印度矿产资源也是十分丰富的。 黄金白银有许多,虽然说不上遍地黄金,当也差不了多少。 曹冲刚想说话,但是话到一半,曹冲却是突然沉默起来了。 印度如此富饶,万一曹操真想出兵,那该怎么办? 要知道,要想战局印度,需要把贵霜帝国打败,而贵霜帝国虽然不如汉朝,但还是有五百万的人口,二十万的军队。 要打败这样的国家,很难,即使打败了,自身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更别说此时印度本身也不是一块安定的地方。 在印度,贵霜帝国的统治范围之外,有十六雄国,而且,在这个时代,月护王也是开始崭露头角,孔雀王朝即将建立。 曹魏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出兵征伐。 征伐世界可以,但是现在时机未到。 所以曹冲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曹冲心中的犹豫就消失殆尽了。 他眼睛明亮,心中也是知道该如何对曹操说话了。 第六十四章 安民策,挑拨计! 曹冲知道心中要说什么,所以嘴上的话也是没有停顿多久,马上便说了出来了。 “父王,贵霜帝国虽然在西域之西,但并非是贫瘠之地,不知父王可有听说过葡萄,胡椒,宝石,还有西域美人?” 曹操点了点头,比如说在前年西域三十六国之中,就有好几个国家重新向汉朝纳贡,当然,所谓的贡品,最多一小半到了汉献帝那边,很多东西都是在魏王宫的。 西域人不傻,他们也知道这块土地的真正的王者是谁,所以在献礼之中,汉献帝得到的只是小头,而魏王宫得到的才是大头。 因为如此,曹操才能享受到西域的一些奇珍异宝,因此对于曹冲的话,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就说葡萄与西域美人,可是很受曹操喜爱的。 但是,仅凭这一点,是不够打动曹操的。 西域的确是物产丰富,有宝石,有美人,有美食,但仅仅如此的话,这块地方并不值得大军压境去夺这块土地。 因为曹操若是要这些东西的话,大可叫他们献上来,不至于劳民伤财。 出兵为奇珍异宝,为美酒美人,那不是贤者,那是暴君,是亡国之人。 在一旁的曹冲看着曹操的表情,也知道曹操没有动心。 虽然现阶段不是征伐西域的时候,但是还是得要先让曹老板心中想要征服西域才行。 进攻一个地方,征服一个民族,靠一代人是不够的。 所以曹冲继续说话了。 “西域远通贵霜帝国与安息帝国,乃是要冲,得之,便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西域虽然风沙漫天,但是在西域南部,天山以下,却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那里可以耕种,可以放牧,绝对是可以作为后代基业的地方。” 中国人总是有为后代着想的念头,不然,没有这些念头,汉人在历次的外族入侵之中,早亡了。 但是汉人不管是经历怎样的风波,依然临于世,不仅仅是儒家思想的原因,还有的,是为后代计的念头想法。 正是因为汉人为后来者着想,所以才会无怨无悔的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就是让自己的后代能够过得比自己现在要好上一些。 曹操也是汉人,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人的野心是没有穷尽的,你现在拥有如此多的土地,但是你永远都不会嫌他少,你只会想要得更多。 曹冲所说的天山以下,则是后世的塔里木盆地,那里有塔里木河贯穿而过,而在这个时代,西域的气候还没有想后世一般恶劣。 那里胡杨林成片,牛羊成群,葡萄林遍地都是.... 曹冲极力描述塔里木盆地的物产丰富,总的合起来就是一句话。 若是曹军征伐西域的话,绝对不亏。 曹冲看到曹操的眼睛渐渐发亮起来了,也知道曹操心中是有这个意思了。 曹操心中有这个意思,曹冲也不敢一味的说征伐西域是有多么好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让曹操吃到了甜头,在吃到了甜头之后,曹冲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曹操明白自己现在要做成这件事有多难。 不然要是自己这番话说完曹老板直接发兵了,这就有些不妙了。 所以曹冲后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西域虽然物产丰富,但是北有匈奴,西有贵霜帝国,在南部,亦是有乌孙人的势力,西域三十六国,他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父王若是想要谋夺西域,还是得深思远虑才行,这块地方虽然诱人,但却不简单得到。” 若是简单得到,曹操也就不相信这地方真的有曹冲说得那么富饶了。 曹操一笑,从曹冲的话中,他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打西域可以,但不是现在。 确实,的确不能是现在。 现在天下一统,但是国内的势力却依然是风起云涌的,变数依然在,若是曹操因此得意忘形的话,无异于会成为第二个董卓。 所以即使现在曹操成为了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但也并没有得意忘形。 相反,他比之前还要谨慎。 九州大地上,不管是北边的辽东,还是南边的江东,亦或者是西边的巴蜀汉中,都是要用时间来慢慢消化的。 若是一个消化不良,还去吃别的难消化的东西,说不得五脏六腑都得爆炸了。 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事情。 所以,即使曹操嘴馋西域的富饶,他也不会出兵的。 攘外必先安内! 不把内部的隐患除去,何来的去谋夺外面的资财? 曹操今日把曹冲叫过来,不过是要来确认一件事情的。 西域是否值得征伐? 现在这事情被确认了,曹操心中的目的也达到了。 既然远方还有富饶的地方等着我去征服,那么,这国内的事情,就得好好计较一二的。 要在短时间内把隐患去除了! 所以曹操对着曹冲说道:“仓舒你的意思父王知晓,你且安心,父王不会轻易出兵的,西域苦寒,即使有繁荣的地方,现在去征伐他们,也是为时过早了,等再过几年,百姓的数目增长上来,国库充盈起来之后,再来谋夺也不迟。” 呼~ 曹冲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看来曹老板即使是在顺风局,但是心中依然没有膨胀。 很好,这倒是省了自己的一番口舌。 曹操心中明了,但是曹冲却不能在这几年让贵霜帝国和西域的人好受。 即使曹操不出兵,但不出兵就不能搅乱局势,达到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情形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战争有时候靠的不一定是人,而靠的是计谋。 所以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亲,虽然此时我等不能向西域出手,但是以我们在西域的势力,却是可以做些事情,比如说拉拢其他并不归降与我等的西域诸国,还有的,便是分化那些敌对与我等的国家,让其内耗........” 曹冲在一边侃侃而谈,而曹操听了之后,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了。 “如此的话,那得要选一个能力出众的西域都护了。” 听到曹操相信自己的谋略,曹冲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接下来,就是西域都护的人选了。 在邺城,能够被曹操称为有能力的人不多,但是荀绝对算一个。 曹操现在与荀的矛盾算是越来越大了,但是曹冲却是不想荀就此湮灭,因此想要让他在西域避一避风头,再加上他的能力,搅动西域的浑水应该是不难的事情。 曹冲心中如此想,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孩儿心中有人选,孩儿觉得令君能力出众,可做西域都护。” 荀? 曹操看了曹冲一眼,却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要说能力,荀自然能够担当西域都护府,但是曹冲却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因为此时在朝堂之上,谁都可以去做西域都护,但是唯有荀。 他不行! 第六十五章 曹操与荀彧! 之所以说荀彧不行,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荀彧的身份不合适。 虽然尚书令连九卿都算不上,但是他的权力却是可以管辖三公,可以说是朝堂之上除了曹操之外权力最大的人了。 这样的人,是知道朝廷的许多事情,其中很多事情说是机密也不为过,再加上他作为朝廷第二有权力的人,让他去做西域都护无疑是在降职。 这件事,别说是曹操做不出来,不敢做出来,就算是荀彧,心中估计也没有多愿意。 荀彧虽然不是那种怕苦的人,但是他害怕曹操让自己去西域做西域都护是为了支开自己。 而支开自己之后他要做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难道曹操他是要做皇帝? 基于这样的念头,加上荀彧心中忠于汉室的心,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的。 这是第一点,而第二点,则是曹操不会放荀彧去西域。 西域都护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官,可能邺城里面的一个九卿的位置都比他高了。 但即便如此,曹操也是不会放荀彧出去的。 荀彧在魏国之中声名盛大,名下受他恩惠者,或者是其门生者,不计其数。 加上西域是中央难以管束到的地方,曹操担心荀彧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就比如说在西域举兵保卫汉献帝。 这一点,就不是曹操想要见到的了。 荀彧在魏国的号召力太大了,曹操不想冒风险,其实在曹操之前下决心要消除国内的隐患的时候,荀彧是被他排在第一位的。 攘外必先安内! 在九州层面来说,西域是外人,国内的事情都是内患,但是从曹魏集团来看,不管是辽东还是巴蜀汉中,其实都不算是内患,只有荀彧,才算是真正的内患。 荀彧官职虽然只是尚书令,但与西汉时期的丞相并没有多少不同。 君相貌合神离,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曹操想明白了许多事,在得到自己的答案之后,曹操撇了曹冲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其实说起来,你今日在尚书台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曹冲心中一愣,但旋即在心中便恢复了原色了。 曹操手下的情报网不容小觑,校事府在曹操成为魏王之后规模非但没有减小,反倒是增强了不少,所以平常曹操虽然是坐在魏王宫之中,但是邺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大概都能知道一些的。 知道这些事情,才能把握局势的进展。 很显然,尚书台乃是要地,再加上荀彧现在受到曹操猜忌的原因,里面的眼线尤其多,曹冲在里面做得事情被曹操立马发现,那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自责以及害怕,曹冲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坦荡荡的。 “父王,儿臣所做之事,只是为了日后相处起来融洽一些罢了,若是里面有人心藏歹意,不如先见里面的人清空了再说,这些世家子弟,儿臣向来都是看不顺眼的。” 世家子弟,看不顺眼? 曹操一愣,眼睛里面倒是露出了开怀的神色。 曹操在内心伸出其实是不怎么喜欢世家的,现在之所以不对世家动手,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世家根深蒂固,在朝堂之上,接近九成的官员都是世家子弟,自己向世家下手? 那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原因,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世家现在都还安分守己,没有惹怒了曹操,给曹操抓到把柄。 但曹操不对世家动手,并非是他喜欢世家。 恰恰相反,曹操很是讨厌世家。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对于这些可以左右朝堂的势力,曹操向来都是要除之与后快的。 在曹操心中,魏国这一亩三分地里面,自然是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但是有了这世家的掣肘,很显然,曹操有时候要做事情的话就不会顺畅。 所以他现在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自然是开怀的。 但开怀虽然开怀,曹操还是一脸严肃的对着曹冲说道:“世家子弟有的纨绔,但是有的却是俊杰,乃是铅华,你此一言,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点头称是。 至于曹冲为什么说他素来讨厌世家子弟,自然也是有曹冲的想法的。 首先,曹老板讨厌世家,自己说出这句话,无疑会是让曹老板开怀片刻的,既然讨好曹老板,这样的机会曹操当然不会放过。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曹冲想通过说他不喜欢世家子弟,让曹操不把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朝着与曹丕争斗的方面上去想。 毕竟在三公曹大殿里面的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中,有半数都是曹丕的人,曹冲之所以要把这些人赶出去,无法是打扫干净房间再请客。 若是有曹丕的人从中掣肘,那这活还做不做了?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有些排挤曹丕的人的意思的。 曹冲这样把话说了之后,曹操就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去想了。 果然,在曹冲说了这句话之后,曹操脸上的颜色也是好了不少。 若是曹冲不说刚才的那句话的话,可能会被曹操小小的训斥一顿,而说了那句话之后,曹操便是在一旁与曹冲聊一些家长,甚至与交流文学。 曹冲的思想是后世大数据统计出来的结果,曹操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文学豪强,但比之曹冲,在观念上还是要差很多的。 于是今夜。 曹操与曹冲秉烛夜谈,在曹冲新奇的文学观念的影响下,曹操都忘了睡觉,要不是环夫人进来提醒一句,曹操说不得要和曹冲来个通宵呢。 被环夫人提醒之后,曹操猛拍了一下脑门,虎目蕴含着温柔的神采。 “也罢,此时天色已晚,仓舒也得回府了。” 曹冲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很想回府了,府中娇妻好几个,总比陪曹操来得舒爽。 曹操看着曹冲向自己行礼告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连忙叫住了曹冲。 “仓舒,你先等一下,我给你一个东西,你明日代我送给令君。” 代你送给荀彧? 曹冲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般,心情有些沉重。 难道是一个食盒,里面还没装食物。 万一自己拿到这东西了之后,我该怎么做,是在这盒中放点东西吗? 而实际上,是曹冲想多了,因为曹操拿给曹冲的是一本书。 老子的道德经。 这.... 又有什么深意呢? 曹冲沉思起来了。 第六十六章 蜜汁脸红... 《道德经》,又名《老子》,是春秋时道家创始人老子的著作,记录了春秋晚期思想家老子的学说。 它是中国古代先秦诸子分家前的一部著作,为其时诸子所共仰,是道家哲学思想的重要来源。 《道德经》在道家中有重要的地位,当然,其实不止是在道家之中,《道德经》里面蕴含的哲理也影响了华夏子民的三观。 里面有许多句话,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 就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当然,这两句话这是道德经经典语录之一,在道德经五千言的书里面,蕴含着无数的人生哲理。 《道德经》的主题众说纷纭,从不同角度解读,《老子》呈现出不同面相。 两千多年的主流派是政体哲学或者管理哲学,如法家的韩非子就是从这个角度理解的。 韩非子是法家的代表,他的理论基础是《道德经》;三国时期王弼也是这样,他从管理角度来解释《老子》;还有的从军事角度解读《老子》,比如《孙子兵法》;还有人说这是为人处世之道、生存之道,委曲求全,以柔克刚...... 这部作品可谓是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但是曹冲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曹老板把这本道德经让自己给荀彧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曹老板要教荀彧做人的道理,让他后退一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冲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对着曹操行礼,几步就退出了清海小筑。 出了清海小筑之后,曹冲仰头看着漫天星斗,在星光以及莹莹月色的披拂下,他上了马车。 十四的月儿其实不比十五的差,此时这轮皓月悬挂在天穹,散发着神圣不可描述的月光。 在这轮月色的照耀下,曹冲的车驾拖着长长的影子,缓缓的驶出了魏王宫,转道回到了洛阳侯府。 而在马车上的曹冲,则是在观看着道德经。 后世《道德经》的版本有多种,傅本、河本、想本、王本、今本都、郭店楚简本等不同年代王公贵族随葬的《道德经》版本。 现在可以看到的最初的版本,是1993年湖北荆门郭店楚墓出土的竹简《老子》,比马王堆帛书本的《道德经》年代早100多年,其它版本,傅本、河本、想本、王本、今本都是汉代以後的版本。1973年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甲乙两种帛书《老子》,是西汉初年的版本。 但甲本缺字1400,乙本缺字600。 所以后世常见的版本还是王本。 当然,此时曹冲手上的道德经是全本的,正好五千言。 不过,曹冲在后世没有看过道德经,因此不知道后世的道德经与自己现在的道德经会有什么区别。 但这个时代的书,想必是完整的足本。 曹冲在一边看着道德经,一边下了马车。 他想要在这本书里看出曹操的用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但是《道德经》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多太繁杂了,到了最后,曹冲也不得不把它放在一边。 看来,这事情还是得看一步走一步了。 次日... 初阳明媚。 曹冲在辛宪英以及两个侍女的服侍下,将三公曹的官服穿上了。 三公曹的官服自然没有王侯冠服霸气,但好在不重。 王侯冠冕,有玉有冠,而且衣服因为材质的原因其实是很重的,而三公曹的官服则没有那么重。 曹冲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英姿,不由的点了点头。 要说颜值,自己确乎好像还是有一些的。 他拿起手上的一本道德经,缓缓走出了洛阳侯府,接着便是马不停蹄的在车上驶向尚书台了。 曹冲手上这本全是用蔡侯纸编撰起来的书,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稀罕东西,但曹冲的思绪却不在手上的的这本道德经上。 他想要知道荀彧的应对。 或者说,曹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吁~ 很快。 尚书台就在眼前了。 曹冲一步下了马车,慢步进入了尚书台。 进入尚书台之后,曹冲没有先去三公曹大殿,而是直接去了后台阁大殿,也就是荀彧所在的地方。 还是先把事办了再说。 后台阁大殿比之三公曹大殿,自然是要雄伟许多,曹冲上次来过这里,这次前来,自然是驾轻就熟的。 通报了门前的守卫之后,曹冲马上便看到陈群出来了。 陈群模样不差,颇有些读书人的样子,但是这本来英俊潇洒的脸上,此时却是充满着怪异的神色。 这洛阳侯,怎地又来了,难道... 陈群的眼睛闪烁起来了。 曹冲看到陈群异样的神采,还以为陈群是生病了,所以曹冲对着陈群行了一礼,问候道:“陈左丞,春夏交接,上巳节前后,易感风寒,左丞还需要主意身体啊!” 注意身体? 陈群一愣,脸色有些奇怪了,但对于曹冲的问候,他还是有礼貌的对曹冲行了一礼,嘴上说道:“多谢君侯关切。” 曹冲一笑,跨步进如后台阁大殿,转头看到陈群也跟着进来了,曹冲想了想,自己要把道德经给荀彧,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这个人还是曹丕的人。 所以曹冲一脸微笑的对着陈群说道:“左丞,我有私事说与令君,不知可否让我等单独见面。” 私事? 单独见面? 陈群的脸色是愈发的古怪起来了。 白日宣淫,这洛阳侯也是忒不要脸了。 哼! 陈群小脸一红,哼了一声,直接跨步迈了出去。 曹冲看着陈群脸上的蜜汁红色和那一声冷哼,心中有些怪异。 我不就是问候你一声吗? 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但是脚步却是飞快的走向荀彧所在的地方了。 当然,要是曹冲知道陈群心中在想些什么,估计会当场发飙的。 这陈群,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内在却是如此龌龊。 抛开心中的其他情绪,曹冲在后台阁中也是见到了荀彧了。 第六十七章 深意的迷雾! 荀跪坐在檀木所制的桌塌前面,此时正伏在桌塌之上,认真的批改着身边一堆又一堆的竹简。 这些竹简都是各地来的消息,有的是汇报该地盗匪的情况,请求发兵剿匪。 有的则是汇报粮食产量,百姓和乐的情况。 里面甚至有关于处理寡妇的政令竹简。 在这个时代,因为经历了百年战争的原因,人口凋敝,为了增加人口,所以是不许有寡妇存在的。 管你是什么心情,心中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只要你是寡妇,就得重新嫁人,重新生孩子。 在国家机器的主导下,任何的儿女情长都是笑话。 在晋书中就有这样的描写:“人相食啖,白骨盈积,残骸余肉,臭秽道路。” 百姓人数少,对于官府来说,自然就是不行的事情了。 上层官吏的豪奢享受,就是要通过剥削百姓才能得到的。 而人口。对于那些官吏来说,就是政绩,就是实力,就是税收。 所以官府一直是鼓励百姓生育的,甚至是强行给寡妇离婚的人婚配,为的就是要得到更多的人口。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三国时期天下战乱,人口稀少,妇女便成了重要的资源。 刘兰芝与焦仲卿的悲剧故事,也大多是这个时代所造成的。 官府强行给寡妇未婚者配婚,这件事情不是空口白话,而是一个有迹可循的故事的: 建安年间,魏国下发朝廷文件,要求各郡征集寡妇,分派到妇女少的地区,强制婚配生育。 各郡的太守们,为了政绩,就想尽量多地征集本地寡妇。有些寡妇已经再婚了,他们也要把人家拆散。一时间,妇女们背井离乡,怨声哭声载道。 魏吏杜几在河东任职,当然也必须遵守朝廷的法令,但他只征集那些真正的寡女,所以每年都送得很少。 后来,杜几升官到朝廷,赵俨继任河东太守,送的寡妇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魏文帝曹丕责问杜畿:“以前你送得那么少,我还以为河东没有寡妇。现在为什么又多了起来?” 杜几说:“我以前征集的寡妇,都是死人妻。现在赵俨征集的,还有活人妻!”曹丕和周围的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从这个故事,大概可以看出三国时期基本是没有寡妇的。 有的,也都嫁人了。 这也是荀桌上能看到关于寡妇的奏章的原因之一。 荀把这竹简的内容批改完成,把这竹简放到一边,而自己却是弯腰去身侧再拿出一个竹简上来了。 其实说起来,荀年纪不大,却已经半头白发,感觉人是比他的年纪要苍老十岁,或许也是和他如此勤勉的原因吧。 一方面在汉室与曹操之间挣扎,另一方面,则是要在案牍之上埋头耕耘。 处理公文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不仅消耗精力,也是消耗体力的。 整天埋头案牍,便没有时间锻炼,没有时间锻炼,身体自然就差了。 咳咳! 曹冲看着荀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他面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总算是把投入工作的荀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仓舒,哦,批改这些政令奏章,倒是让我忘记了时间,让仓舒你久等了。”荀语气中有些歉意。 曹冲一笑,连忙说道:“令君,仓舒来此也不过片刻时间,何来久等之说?反倒是仓舒打搅了令君处理公务,心中过意不去。” 被曹冲一句话说了之后,这件事情反倒是曹冲的错了。 荀脸上一笑,语气也是变得和蔼起来了。 “就你油嘴滑舌,说吧,来此地是何事?” 看着荀的表情,曹冲这才把藏在袖口的《道德经》拿了出来。 “令君,这是父王要我带给你。”曹冲的话十分简洁,一句话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 嗯? 一听到是曹操给的东西,荀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眼睛里面也是变得正视起来了。 “是何物?”荀放下手上的竹简,没等曹冲把东西递过去,人已经是站起来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把曹冲手上的东西拿起来看了一下。 只是第一眼,荀眼中的光彩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了,身上的气势也骤然一降。 曹冲看到如此模样的荀,心中的好奇之色更是溢于言表了。 难道这本道德经与其他的不同? 为什么荀只是看了他的名字就变得如此模样? 曹冲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了。 呼~ 曹冲站在荀身前,听着荀的一声叹息,头骤然抬上去,话也是问出来了。 “令君,我父亲送道德经与你,可是有什么深意?” 此话一说,曹冲又觉得自己有些突兀,连忙把话一改。 “若是令君不想说,也不比勉强,仓舒只是心中好奇罢了。” 荀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当他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些异样的神采了。 换之的,是绝对的平静。 荀沉下心来了。 他望了曹冲一眼,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若不是曹冲在之前看到荀的模样,还以为荀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呢! “小事而已,说给你听也无妨。” 荀顿了顿,继续说道:“王上可能是看到了我身体日渐单薄,所以送我一本道德经,是想要我依照道家之法,休养生息,莫要坏了身子。” 莫要坏了身子。 休养生息? 曹冲眉头一皱,他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他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荀却是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看到荀这幅模样,曹冲也知道自己即使是再问下去,估计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只好对着荀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曹冲出了大殿,看到陈群此时还守在一旁。 对于陈群之前的表情,曹冲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关心你的身体,而你却用那样的眼神来看我。 曹冲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要问一下这陈群是在抽哪门子的风。 但曹冲还没开口,陈群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曹冲,惊声说道:“呀,这次怎么这么快?” 第六十八章 烂柯庵内!(1/4) 听完了陈群的这一句话,曹冲的眉头就已经是皱了起来了。 怎么这么快? 什么意思? 我不这么快出来,不然你要我待在里面多久? 曹冲一脸莫名其妙,看向陈群的眼神也是开始不善起来了。 陈群看到曹冲此刻的表情,还以为曹冲是恼羞成怒了,赶紧闭上嘴巴,猛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说道:“唉,我怎么忘了我现在有要事还未处理,罪过罪过,君侯,我先失陪一下了。” 要事? 失陪? 曹冲刚想止住陈群的离开,不想陈群就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愣是让曹冲连衣角都没有碰触到。 这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而陈群在奔逃出了曹冲的视线之后,他才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差一点,差一点啊! 陈群心中是透亮得和没穿衣服一般的,龙阳之好这件事,向来都是密不可传,更别说这两个人的身份本就不一般。 一个是尚书台令君,一个是魏王之子洛阳侯,要是自己撞破了洛阳侯与令君的好事,能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自己就被灭口了。 嗯? 或者是被他们强制邀请,成为他们的一员.... 陈群想到这一点,身子一震,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不,决不允许! 陈群短时间的想象就如同过山车一般,此起彼伏。 呼~ 片刻之后,陈群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还真是机智,不然,将来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那样的生活....可不是我陈群想要过的日子.... 曹冲自然是不知道陈群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在摇头之后,曹冲还是朝着三公曹大殿去了。 这陈群,真是有些奇怪,不会是什么妄想症患者吧? 算了,先不管这事了。 .................... 同样时间的邺都。 初阳明媚,照在喧嚣繁荣的邺城上,邺城繁荣,说是九州大地最繁盛的地方之一也不为过了。东市西市二市有着川流不息的人流,人们在里面购置一天的菜肉或者是日用品。 在邺都内外城的交接的那一块,处处都是灯红酒绿,不少风尘女子已经是出来迎客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而在邺城外面,则又是另外的一副风景了。 大片大片的农田蓄满了轻脆脆的小麦,经过了一个冬日的厚雪埋藏之后,在春日里,它们吮吸着冬日的残留,真正的茁壮成长起来了。 种上小麦的田野是这幅景象,而有的田野没有种上小麦,上面的风景却是更加的秀丽。 在这些田野里,一大片碧绿的小草伸展出了小懒腰,它们为大地披上了一件绿色的衣裳,在还没种田的地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有白的,黄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五彩斑斓。 那紫色的花还真特别,一簇一簇的,那紫不是一般的紫,它紫得鲜艳,紫得纯净,紫得梦幻!有点像君子兰,又有点像蝴蝶兰,燕尾蝶,还有薰衣草。 在花丛中,蝴蝶在翩翩起舞,忙着采花蜜的小蜜蜂飞舞旋转着。 穿过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在离邺城十多里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 这条河流不大,但也不小。 奔腾的流水,哗啦啦的,带着初春的生气。 这正是漳水,而在这条充满活力的河流旁边,则有一座寺庙。 烂柯庵。 这个时代的比丘尼不像后世一般有人供奉,比丘尼们可以一心埋头佛学。 汉末魏初,比丘尼还是要做一些俗物来维持生计的。 就譬如种些菜,或者是为附近的居民做些法事一类的。 当然,因为邺城附近有许多的和尚庙,所以其实做法事这一方面的收入是很少的,故此,烂柯庵内的比丘尼生活也很是简朴。 甚至可以说是苦寒。 这一点,从这烂柯庵的破旧就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因为有一个贵人在烂柯庵中归隐的原因,烂柯庵里面的比丘尼的生活好过了不少,虽然依然简朴,但已经是不用每天担心吃不饱饭了。 铛铛铛~ 烂柯庵内的古钟轻敲,发出了清脆却又震人发溃的声响。 枝丫一声,烂柯庵的大门开了。 而清晨的门口,有几个信徒拿着贡品一脸虔诚的走进了寺庙,而在烂柯庵的后面,有一个院子则很是安静。 在这院子里面,有一个僧尼正跪坐在一个佛像前面,紧闭着眼睛,像是在诚心祈祷一般。 她一身灰衣青衫,清秀的眉眼,一身凹凸有致的身形与这青灯古佛融在一起,竟然是让人感觉不到有半点的突兀。 反倒是会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一般。 正是削发为尼的甄宓。 削发之后,甄宓的美艳淡去了,换而为之的是一种更加出尘的气质。 踏踏踏~ 门外此时走进了一个同样是灰衣的比丘尼,她的年纪比甄宓要大上一些,正是跟着甄宓出家的侍女。 “夫人,那送菜的人来了。” 甄宓睁开眼睛,转眼看向那侍女,说道:“净心,你我此时都是梵门之人,不需要再用世俗的称谓来互相称呼了,唤我净尘即可。” 净心嘴巴张了张,她做了十几年甄宓的侍女,现在突然要她如此称呼,她一时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但接受不了归接受不了,净心还是点了点头,对着甄宓颔首点头。 “净心师姐,门外送菜的人到了。” 甄宓点了点头,她起身,径直的走出去了。 而在小院中央,则是有一个中年女人百无聊赖的站着。 她身上还有些泥渍土迹,身上的褥裙也有些湿,看起来是早起干农活的农人。 事实上,她确实是农人。 孙大娘是烂柯庵附近的百姓,每天专门送菜到烂柯庵来的。 烂柯庵虽然有些僧尼有种些小菜,但数量是不够的,因此需要每日有人送菜过来。 甄宓看着孙大娘,双手合十,嘴中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对着孙大娘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施主,我之前向你打听五官中郎将府公子的事情,你可有打听到?” 在刚进来的几天里面,甄宓放不下曹睿,经常叫孙大娘去打听曹睿的消息。 初时几日,甄宓从孙大娘口中的消息听出曹睿受到了郭女王的善待,心中也是放下了。 正当她准备一心归隐的时候,孙大娘却是突然改口了,说五官中郎将的公子被囚禁起来了,至于事情的始末,好像曹睿是为了见她的生母,故此与五官中郎将闹翻了。 甄宓出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曹睿,如今曹睿有事,甄宓身为母亲,也是一直追查下去了。 她离开五官中郎将府,本来就是要曹睿过得好一些,如今目的没有达到。 这让她如何能够青灯古佛? 第六十九章 曹七!(2/4) 孙大娘不知道面前这个僧尼为什么要打听城中那些贵人的消息,不过既然她会给自己一些钱,那这种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得到钱财的工作自己为什么不做? 况且,现在连消息也不用打听了。 完完全全是坐着就可以收钱。 对于这种差事,孙大娘,恨不得多来一些,所以她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的热情。 “上师,我昨晚去了五官中郎将府,问了我那位门房亲戚,他与我说那个曹睿公子没有向那位贵人服软,现在正在绝食呢,听他说,五官中郎将此时正在气头上,甚至还对那位公子大打出手了呢!” “什么?!” 甄宓失声了,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他怎么敢? 甄宓心中震惊,而她的那个侍女连忙扶住甄宓,让她站在自己身后,人则是迎向了孙大娘。 “好了,施主,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净心给孙大娘递上了一个钱袋,后者接过钱袋,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 收了钱之后,孙大娘心中却是还有些八卦。 这种八卦天分,不论是在什么时代,只要她是大妈,大概都是会有这个技能的。 孙大娘靠了上去,嬉笑着问道:“上师,不知道你们问这个消息到底有什么用,能否与我说一说?” 孙大娘看到甄宓的表情,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是这两个僧尼居然要查贵人的消息。 孙大娘觉得,这里面的水可能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浅。 难道这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孙大娘也不例外。 甄宓或许是没有与别人相处的经验,但是作为甄宓的侍女,净心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可是很熟络的。 所以净心一步踏了上来,冷眼看了孙大娘一眼,说道:“施主,想必你也知道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吧?” 听到净心的这句话,孙大娘脸上有几分讪笑,她摆了摆手,脸上看起来有些尴尬。 “嘿,上师,是我说得太多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孙大娘麻溜的就离开了这个小院,而当孙大娘离开小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般谦逊的。 她嘴角撇了一撇,有些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哼,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已经被那些泼皮盯上了,嘿嘿,两个俏尼姑,这要是被那些泼皮盯上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孙大娘大跨步的出去了,在小院中,净心扶住了甄宓,有些担心的说道:“夫人,这件事可能有假,那个人不过是个妇人,虽然有个门房亲戚,但是一个门房能知道多少事,估计都是假消息。” 甄宓本来有些六神无主的,但是听了净心的一番话之后,觉得净心说得有些道理,终于是让自己躁动的心安静下来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甄宓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但是这件事是关于曹睿的,而曹睿又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她心中还是有些乱。 急病乱投医。 甄宓看着净心在旁边,连忙问道:“秋儿,你说我此时应当如何?” 甄宓现在称呼净心都是秋儿的称谓了。 净心扶着甄宓,心里倒是十分平静。 “夫人莫慌,等下秋儿便去找曹七管事,向他当面问这件事情,若是他不告诉秋儿的话,秋儿自己去府上探一探。” 听到秋儿的计划,甄宓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而当甄宓安静下来了之后,秋儿也是很快的去找曹七了。 曹七与曹八一般,都是被曹家赏的名字。 能够赋上曹姓的,大多是管事级别的。 曹七也不例外。 甄宓孤身一人来到烂柯庵,人又是如此美艳,曹丕怕有歹人打甄宓的主意,因此让曹八和几个好手住在烂柯庵周围来保护甄宓。 曹七虽然在烂柯庵,但若是有如此大的消息,他也应该是知道的。 甄宓看着秋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在心中祈祷着这件事是假的。 若是这件事是真的,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做呢? 甄宓心中顷刻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秋儿脚步飞快,马上就到了曹七所在的位置了。 曹七此时站在院子中间,不知道在逗弄着什么东西,他看到秋儿过来,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仿佛是他在之前便知道秋儿会来一般。 他望了秋儿一眼,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秋儿姑娘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若在之前,秋儿自然会面不改色的受了曹七这一礼,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秋儿了,更何况此时她是有求于曹七的。 所以秋儿对着曹七欠了欠身,轻声说道:“曹七管事严重了,如今秋儿不过是比丘尼,哪里值得管事如此行礼,不过,贫尼此时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曹七看着秋儿的容颜,眼底的淫邪之色一闪过,脸上也是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出来了。 “秋儿姑娘若是有事相求,但说无妨,若是能帮的上的,曹七一定帮忙。” 秋儿秀目一弯,皓齿微露,马上是笑了出来了。 “如此,那秋儿便谢过管事了。” 秋儿顿了顿,继续说道:“秋儿想要问的问题,是关于曹睿公子的。” 曹睿公子? 曹七眉头一皱。 秋儿看到曹七眉头一皱,还以为曹七不会告诉自己答案呢,还好曹七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却一直静静的,没有说不告诉自己情报。 曹七斟酌片刻,这才说道:“前几日我便听说曹睿公子因为违背老爷的命令,所以被囚禁在内院之中了,不过这几日的消息我倒是不清楚,无妨,我马上便回府探一探。” 当秋儿听到曹睿真的被曹丕囚禁的时候,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听了曹七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了一些侥幸。 是的。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这几天的时候内,说不定曹睿公子已经认错了呢! 秋儿对着曹七行了一礼,语气之中有些感激的成分。 “秋儿在此谢过管事。” 曹七一笑,一副这没什么的表情,说道:“别客气,之前在府上的时候,承蒙关注,如此我做力所能及之事,更不需要感谢了。” 曹七一顿,忽而起身,继续说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便回府,到了晚上,差不多便能够回来了。” 秋儿再向曹七行了一礼,看着曹七与一帮好手离开了此处之后,这才匆匆的赶回了烂柯庵内。 第七十章 泼皮混混与俏尼姑! 秋儿回到烂柯庵之后,把曹七与她说的话大概的说给了甄宓听。 甄宓听完之后,心中有些慌张。 他居然真的囚禁了睿儿,明明我都不在了,他已经是郭妹妹的儿子了,为什么还不对他好一些? 甄宓心中有许多许多的疑惑,也有许多许多的不解。 睿儿可是你的儿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疼爱他的念头吗? 甄宓如今心如刀绞。 一方面,她是担心曹睿在五官中郎将府邸之中受到什么委屈。 另一方面,她想要回去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她虽然没有被曹丕休掉,但在她出家之后,其实和被休掉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而且,现在曹睿都已经是郭女王的儿子了,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又凭什么为曹睿出头? 甄宓心中着急,又无可奈何,逐渐在心中汇聚成了一股洪流。 在这股洪流里面,甄宓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在不断的飘摇的。 甄宓在小院内为曹睿担心不断,而此时烂柯庵外面,却是出现了一众恶客。 这一众恶客有五个人,每个人都是浑身肌肉,手上带着一把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远远的,这五个人就被烂柯庵内的比丘尼看到了。 那些比丘尼看到这些人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什么信徒。 既然不是信徒,手上还拿着利器,烂柯庵的庵主空闻师太连忙叫了两个比丘尼出来了。 “净空,净憎,你们一人去庵外找那几个保护净尘的人,另外一个人,去附近找官兵来帮忙。” 净空、净憎听到空闻师太的话之后,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危急了,因此她们对着空闻师太行了一个稽首礼,飞快的跑出去了。 就在净空净憎出去不久之后,那五个人已经到了烂柯庵了。 呼~ 空闻师太吐了一口气,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五位施主,不知诸位施主前来,可是有事?” 五个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刀疤大汉,他手上握着一把大砍刀,看到空闻师太站在自己面前,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别什么施主施主的,我们来这里是找乐子的,可不是当什么施主的,快,把这里的姑娘全部叫出来。” 空闻听到这刀疤大汉的话,心中骤然一沉,但即使如此,空闻师太还是没有被这五个人吓倒。 “施主,烂柯庵不是风尘之所,里面的比丘尼都是忘却红尘的人了,并没有什么姑娘之说。” 没有姑娘之说? 刀疤大汉脸上狰狞一笑,他掂量着手上的大砍刀,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老东西,我管你这里面的人是比丘尼还是小泥鳅,只要是个女的,本大爷都能让她们快活,让她们彻底的找回做女人的快乐。” 空闻听到刀疤大汉的话,脸上也是紧绷起来了。 “施主,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了,现在是太平盛世,邺都的官差到烂柯庵,也不要一炷香的时间,施主若是要行诡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莫要因此丢了性命。” 掂量自己? 丢了性命? 刀疤大汉握着手上的刀,豁然的朝着烂柯庵的木门劈上去。 只听见一声哐当,年久失修的木门居然直接就崩坏了。 在木门坏了之后,当即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也惊动了烂柯庵里面的比丘尼。 作为邺城唯一一个比丘尼庙宇,烂柯庵内的比丘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足足有十多个,里面有五六个是年老色衰的,这些强人应当是看不上,但是还是有许多是年纪不大的比丘尼。 如今被这破门声一惊,在庵内马上就走出了几个比丘尼。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空闻师太听到这些人出来,连忙大吼道:“回去,不要出来。” 但此时说这话已经是有些晚了,五个强人已经是看到了出来的比丘尼了。 这些出来的比丘尼的姿色一般,但胜在年轻。 年轻的躯体,就算是姿色一般,也是极其诱人的。 空闻师太已经看到了面前刀疤大汉眼中的血丝了。 “嘿嘿,老东西,来,让我帮你调教调教你的人,她们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空闻师太听到刀疤大汉的话,非但没有后退,反倒是冲了上去。 伸开手挡住刀疤大汉,同时嘴中大声喊道:“跑!” 跑? 刀疤大汉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沉,他看着面前的空闻师太,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刀疤大汉一脚把空闻师太踢了出去,这一脚力气不小,空闻师太当即撞在墙上,吐了一口血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看到空闻师太如此模样,那些比丘尼当即被吓得六神无主。 有的快速往着后院跑过去,有的则是上前来扶着空闻师太,也有的看到面的这一幕,当即被吓得半死了,双腿发软,站在原地嘶吼着。 你越是害怕,越是反抗,施暴者心中的快感也是会越多。 刀疤大汉很是享受这些尼姑对他的恐惧,他在里面行走着,片刻就抓到了两个姿色比较好的尼姑,正当他要开始吃肉的时候,在另外一边,他却是看到了更好的猎物。 秋儿在院门口探出了头,不巧却是被刀疤大汉一眼看到了。 后者直接把手上的两个小尼姑丢了出去,一脸狞笑的跑了过来,秋儿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把门关上去了。 但是刀疤大汉可不会被一道门阻碍住。 只见他手脚齐用,直接跨过了小院的围墙,正当他以为这尼姑庙姿色最好的便是秋儿的时候,在过墙的时候。 他又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而这个人的身影,是甄宓的。 我的个乖乖! 没想到在一间破寺庙里面还有如此绝色! 刀疤大汉丢下自己的大砍刀,他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的唇角,眼睛里面散发着淫邪的光芒。 嘿嘿嘿! 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他一把扑了过去。 而就在刀疤大汉进入烂柯庵的同时,在后面,立刻冲出了二十多个人。 这些人浑身血气,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浴血的老人了。 在这些老兵前面,是一身三公曹官服的的年轻男子,此时他脸色不变,但脚步却是飞快。 正是洛阳侯曹冲! 第七十一章 孤男寡女... 那个刀疤大汉喉咙里面发出了阵阵野兽的嘶吼声,他飞快的冲了上来,手已经是禁锢住甄宓了。 甄宓平时金枝玉叶惯了,哪里有见过如此架势,此时被恶魔一般的刀疤大汉扑上来,甄宓甚至都忘了闪躲。 她直直的站在刀疤大汉面前,如一株纤弱的鲜花一般。 撕拉。 刀疤大汉如同一个饥渴难耐的发情野兽一般,他急不可耐的想要享受面前的可人。 在他三十多年的春秋岁月之中,他长到这么大,还没玩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不,别说是玩了,这样的女子,他是见都没有见过。 然而,现在这样的绝色女子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呼喝呼喝~ 刀疤大汉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尤其是是当他触碰到甄宓的肌肤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激烈了。 “哈哈哈!” 刀疤大汉长啸一声。 他感觉,今日是走向了人间巅峰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撕拉撕拉! 甄宓的衣服一件少过一件,最后只剩下一件裘衣裘裤了。 甄宓心中发苦,眼中也是蓄满了泪水。 被这等强人要了身子,我如何面对睿儿,如何面对母亲? 如何面对甄家的名声? 甄宓面如死灰,她想挣脱,但是刀疤大汉的力气何其巨大,即使是甄宓拼尽全力,也无法将那双手松动分毫。 唉~ 甄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在这一瞬间,她已经是心死了。 大不了便一死了之罢了! 就在刀疤大汉正在上下其手,要将甄宓最后一层衣物脱掉的时候,一支箭来了。 嗖~ 好一只穿云箭! 这一声箭啸,冲淡了甄宓心中的绝望。 甄宓浑身颤抖着,她刚才已经是绝望了,彻底放弃了抵抗,但是在她放弃抵抗之后,面前的刀疤大汉反倒是不动了。 滴答滴答~ 甄宓感觉自己的手上被一些粘稠的液体滴到了,她抬头一望,马上便看到了禁锢住自己的大汉的手已经是无力的放下去了。 而手上的粘稠液体,正是刀疤大汉从喉咙流出来的鲜血。 因为有一支箭,从他的喉咙穿过。 甄宓看着刀疤大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用力的将刀疤男子推倒下去,自己也是因为惊恐而双腿无力倒地了。 呼喝呼喝~ 甄宓大口的吸着空气,单薄的裘衣上,无法阻挡她那勾人眼球的的身材。 她将自己的残衣拉到身前,将白嫩纤滑的肌肤盖住,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膝盖。 曹冲手上拿着一把红漆宝弓,一脸肃然的走到了小院当中,但是当曹冲看到面前的人是甄宓的时候,曹冲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曹冲将箭交给身后的人,将手上的弓交给后面的高义。 高义心有灵犀,根本不用曹冲多说什么话,拿着漆红宝弓便退了出去,在退出去的时候,顺便将后面几个老兵叫了出去,一时间,在小小的院落内,只有一个甄宓,和一个已经晕倒了的秋儿。 曹冲见到甄宓,是一脸的“震惊”,而甄宓看到曹冲,心中的震惊却是不比曹冲少多少。 他...他怎么来了? 甄宓心中有些慌乱。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是甄宓在上次的那件事中,确实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到了现在,她心中其实是对曹冲有些亏欠的。 这也是甄宓遁入空门的原因之一。 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曹冲看光了,并且陷害了自己的小叔子,更重要的是,小叔子他甚至是看到了自己最淫//荡的一幕。 再次见面,哪里会用平常心对待? 甄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曹冲。 但所谓最不想见到,往往却是最容易见到。 甄宓看到曹冲一步步走上来,她摇了摇头,皓齿轻咬嘴唇,在这一刻,她愿意承受曹冲的辱骂甚至是殴打。 甚至甄宓心中有些想要曹冲骂自己,曹冲打自己。 这并非是她是受虐狂,而是如果曹冲这样对她的话,她心中会好过一点,她心中便不会受到如此磨人的折磨。 羞愧之心的层层拷问! 但曹冲没有她想的一般,他轻轻的走上来,将自己的官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感觉到身上巨大的官袍淡淡的温度,以及特有的一种熏香味道。 甄宓居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安静了。 她紧了紧曹冲的官服,轻咬嘴唇,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波光,但此时她心中却是十分忐忑的。 此时,我又该说什么? 承认错误,祈求原谅? 还是感激她救了自己一命? ................. 甄宓心中很乱,无数个念头堵塞在她脑海之中,快是要见甄宓的脑袋都撑爆了。 但是甄宓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 因为她看到面前这个男人,身子一躬,手一伸,他触碰到自己的膝盖腿肉。 甄宓身上仿佛是触电一般,赶紧向后退了过去,但是曹冲的手却很有力。 有力得让自己都不想挣脱。 喝! 曹冲再次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将甄宓整个人抱了起来了。 甄宓很想说这样做不行,我是你的嫂嫂,但是这话敢到嘴,甄宓却是说不出来了。 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又怎么是一个嫂子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甄宓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曹冲的胸膛里面,此刻她如同一只煮熟的龙虾一般,浑身都是潮红的。 潮红着带着灼热的温度。 曹冲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团火一般,柔软的火。 曹冲温柔的把甄宓放在小院的床上,让甄宓躺好,自己则是坐在床沿。 咚咚咚~ 心跳声。 甄宓将整个人埋在胸前,到现在,她不知道如何对曹冲了。 破庙野寺,孤男寡女,更别说甄宓心中是有愧疚心情在的。 很安静! 曹冲没说话,甄宓也不敢出声,她甚至是将自己的呼吸声降到最小声,但是在如此安静的所在,别说是呼吸了,就是心跳声也是历历可闻的。 咚咚咚~ 甄宓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已经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了,身上也是越发的燥热起来,还有自己渐渐控制不住的喘息声。 在自己的喘息声之外,甄宓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那同样剧烈跳动着的心脏,还有那越发炽热的喘息声。 突然! 甄宓感觉自己身子突然一僵,因为一只手已经是伸进来了。 它自己的身上游弋着,如同一只巡视领地的狼王一般...... 第七十二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双手,无情的将甄宓心中的**之火燎起了。 它如同在这火势本来就十分旺盛的柴堆里面泼上火油,并且不断的添置着柴火。 欲火,越烧越旺了。 大到了甄宓眼睛都有些迷离了。 呜~ 她轻轻的叫了一身,即像是愉悦的呻\/吟,又像是屈辱的哭泣。 曹冲的那只手被甄宓的两只手死死摁住,但是以她的力气,即使是死死摁住,依旧不能阻挡曹冲的步伐。 甄宓抬起头来,那一张已经潮红动情的脸。 那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已然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 她的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尤其是当她身上衣衫半露时,这种美是最引人探幽的。 “不要。” 她呻吟一般吐出了这两个字。 不要? 女人不要的意思难道不是要吗? 曹冲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整个人往着甄宓身上压过去,嘴角靠近了甄宓的精巧的左耳。 他轻轻的咬了一下,再小力的吹了一口热气。 曹冲这一番动作,彻底的让甄宓酥软下来了。 她整个人倒在曹冲身上,用力的喘息着,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带来别样的美感享受。 曹冲现在像是在享受一个猎物一般。 事实上,他确实是将甄宓当成自己的猎物了。 曹冲在甄宓左耳上吹了一口气之后,轻轻的笑了一声,用幽幽的语气说道:“嫂嫂,那晚,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可你为何要那般说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冲在某个敏感部位略微的用了一点力。 甄宓痛呼一声,求饶一般说道:“妾已经知错了,那时我夫君有求于我,我又想到了睿儿,于是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加上我心也有些累了,总之,上次的事我做错了,但是现在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嫂嫂....” 甄宓的手紧紧的禁锢住曹冲,像是在做最后的抵抗一般。 而让甄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冲的手还真是停下来了。 甄宓看着曹冲平静的眼睛里面的暴虐,不知道曹冲为什么会停下来,她心中甚至是有一丝丝的失落... 失落? 我为什么会失落? 甄宓心中惊慌失措,她暗暗在心中痛斥自己是风尘女子。 难道我是那种淫\/荡之人? 甄宓心中茫然。 .............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有的人的魔鬼浮现在表层,于是变成了**,有的人隐藏在心海深渊之中,便成了玉女。 曹冲自然不知道甄宓心中的想法,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知道其实她也是无辜的。 也不能说无辜。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因为甄宓的一番不实的言语,让自己的辛辛苦苦经营的名声破灭了大半,更是差点将自己推入了深渊之中,曹冲当然有资格恨她,甚至是报复她了。 但是甄宓如此做,其实说起来,她不过是曹丕的一个棋子罢了。 在自己与曹丕博弈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曹冲在甄宓身上发泄了一些之后,心也是彻底放开了。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事? 要欺负,就去欺负曹丕! 曹冲看着身下的甄宓。 她是如此的诱人,如一颗已经成熟的果实一般,诱惑着饥饿的自己。 那傲人的身姿,挺立的山峰,如玉一般的肌肤,那勾人心魄的如丝媚眼,以及那让人想一亲芳泽的红唇,都是人间极品。 这具身体,能够勾起人无尽的**。 她可以让君王不早朝! 但是... 也就这样了! 甄宓虽然可以是杨贵妃,但是我曹冲却不是唐玄宗。 曹冲故意制造出这件事情出来。 从刚开始的孙大娘,被自己收买的曹七,还有这一伙盗匪,也是曹冲特意驱赶安排的。 自己费劲心机,其实是想要通过甄宓来还自己一个清白,甚至可以用甄宓这个诱饵,让曹丕与身边的谋臣离心离德。 他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甄宓擒住,下药,然后让吴质或者是陈群那些人来。 这下,不仅让曹丕颜面扫地,更是让被自己设计的谋士彻底不能在曹丕集团混下去了。 失去吴质或者是陈群,就相当于断了曹丕一臂。 多么划算的买卖。 不仅爽了自己,而且大仇得报! 但是曹冲却不想做下去了。 在之前,曹冲一直对自己说自己要做一个卑鄙的人。 这是因为在曹冲周围,都是卑鄙的人,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下里。 但是,为什么别人卑鄙,自己一定就要卑鄙呢? 难道看到别人杀人,自己也要去杀人吗? 曹冲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受过后世的九年义务教育,还受过了四年的大学教育。 这些观念已经是深入了曹冲的灵魂了。 自己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做什么卑鄙的人。 胜利,不一定只有卑鄙的人才能拿到手。 而且,就算是做一个卑鄙的人,也是要做有底线的卑鄙的人。 自己在朝堂上可以不择手段,因为朝堂上就是这样,在那里,不择手段就是最正常的手段,自己的手段自然也算不上卑鄙。 但若是自己做了卑鄙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卑鄙的人的时候。 那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卑鄙的活着? 还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活着? 在这一刻曹冲想了很久。 许久之后,曹冲吐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恢复了平静。 此刻的曹冲外表与之前的曹冲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境却有着巨大的变化。 在这一刻,曹冲还会继续追求,让自己变成卑鄙的人,脸皮比曹丕还厚,心比曹丕还要黑。 但是在脸皮厚,心黑的同时。 曹冲却是知道,自己要坚守住本心,坚守自己的底线。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底线。 曹冲看着此刻美的不可方物的甄宓,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淫\/邪的念头了。 曹冲一笑,这笑容很阳光。 他轻轻的俯身,嘴唇熟练的找到甄宓的唇口,用力的吻了下去。 曹冲的舌头在甄宓嘴中纵横,两只手也是在甄宓身上不断的游走着。 甄宓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她由最开始的抵抗,吻到最后,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般紧紧的贴着曹冲。 她已经动情了。 许久。 唇分。 曹冲看着身下美的让人心醉的甄宓,松开了手。 在这一刻,曹冲的心彻底静下来了。 在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曹冲有一种广收天下美人的想法。 其中有一个人便是甄宓。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这是每个人阴暗的想法。 但是吻别之后,在这一刻,曹冲已经满足了,心中的怨恨也是随之放了下来。 饺子我吃过,嫂子也算是玩了。 曹冲哈哈大笑一声,歌道: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此诗一毕,曹冲的身影已经是出了房门,只给甄宓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甄宓本来心中是充斥着**的,她已经动情了,此时看到曹冲出去,她心中不禁有着失落感。 他走了。 就这样走了? 甄宓心中百感交集..... 难道他不想得到我的身子? 还是自己已经不漂亮了? 甄宓心中冒出了这些想法之后,心中也是羞红起来了。 她看着曹冲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上一章,,, 被屏蔽了。 唉,再也不玩了。 污污污污污污~(>_<) 然后,作者君懒得改,本人觉得其实没什么的。 然后,不修改了。 章节放在作品相关里面,嗯,要去看的就在那里。 嗯。 就这样。 《曹魏》上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司马懿归来! 时光匆匆,如同白马过隙。 时间转眼便到了四月份。 四月,正是春最为旺盛的时候。 在这时,路边不再有嫩弱的小草了,换而为之的,是一丛丛绿色的生命。 这些绿色的小家伙生命力旺盛,它们在原野上肆意的盘桓着,如旷阔的海洋一般。 在石缝里,在屋檐下,甚至是在庄稼田里,你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野花繁盛,草长莺飞,不时有一些蝴蝶蜜蜂在野花上飞舞着。 这是充满生机的季节,正如这片土地上的人也在休养生息一般。 邺城。 经过曹操的扩修之后,占地已经是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原来的内城,变成了王城,原来的外城,变成了内城,而原来的郊外,则是变成了现在的外城。 这是一个容纳着四五十万人的巨大都市。 来自四面八方的旅客,在此地歇脚,商贾云集,勋贵遍地。 离战乱年间过了不过区区三年,但在邺城,已经是是感觉不到战火的气息了。 这里充满着祥和的气息,充满着安详,充满着纸碎金迷的味道。 灯区内,无数犬马声色的勋贵子弟在此放浪形骸。 他们有的确实是纨绔,肆意享受,有的却是不得不纨绔,免得被兄弟猜忌。 在这座城市里面,每日都有无数的故事发生,或喜,或悲。 小人物与大人物的故事都在此地上演着。 小人物的悲喜或许只是关于一块肉,街坊邻居的一句玩笑话,甚至只是为了一口馍馍。 而大人物的悲喜,带着血腥,但比起小人物的悲喜,反而是要有所不如。 邺城东门外。 绵延着几里的仪仗车马,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一般。 确实,今天来邺城的客人身份的确是有些重要。 韩遂与马超。 司马懿作为使节去长安游说马超韩遂,这过程倒是没有什么曲折。 韩遂本来就不与马超一条心,之所以要与马超一起揭竿而起,是他怕马超突然发飙,与自己开战。 他虽然不惧马超,但他的的年纪也老了。 越老便越怕,心中也就越是谨慎。 他不想与马超兵戎相见,若是他与马超兵戎相见的话,那最开心的一定是曹孟德。 西凉兵鱼死网破,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在曹操眼中的地位也是不那么重要了。 韩遂想要与曹操坐地起价,自然是不能像马超一般,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就莽撞行事的。 做事要有智慧! 而马超之所以反抗曹操,多是因为封官太低的原因,现在曹操给他的官爵让他颇为满意,加之他心里也知道现在曹操势大,故此也不做反抗了。 乖乖的跟着司马懿回到了邺城,扬言是要给曹操赎罪。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曹操对马超在之前对自己不敬的惩罚。 很快。 邺城东门外,一阵烟尘扬起。 在官道上,出现了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足足有五百人。 这五百人各个精壮,如同大黑熊一般,眼睛也是发着摄人的光彩,一看,便是西凉军军中的勇士。 五百西凉兵,若是其中精兵的话,对付寻常士卒三千人是没有任何麻烦的。 许褚当即走到曹操前面,但却是被曹操出口制住了。 “仲康,退下!” “王上,这....”许褚侧眼看着那片烟尘扬起的地方。 若是那马超要行不轨的话,骑兵奔袭到此,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万一这马超不知死活,到时候的变数可就大了。 曹操自然是看到了许褚眼中的担忧,他不由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仲康无须担忧,这马超虽然是一位勇将,但却不是一个傻子,他自己会有分寸的。”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许褚眼中虽然还有担忧的神采,但也只得退下去了。 当然,许褚并没有完全退下去,在这样的距离下,若是真的有变数的话,许褚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到曹操那里去。 轰轰轰~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隔着重重的人影间隔,一个青年文士首先是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眼中虽然有着精光闪烁,但是容状却不是太好看。 飘逸的头发,满是灰尘的衣衫,若是说到这里,确实是与中年文士没有半点关系。 这人,自然是司马懿了。 司马懿这接近一个月来,几乎是每天在马背上过的,初几天的时候,屁股都被马背震烂了,也是过了这么多天,自己已经熟悉了长途骑马的技巧,这才好过了一些。 不过,这虽然是好过了一些,但要说舒服,那自然是说不上的。 所以当司马懿看到邺城,看到王座上的曹操的时候,司马懿心中终于是将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虽然司马懿知道此行有很大的几率自己会成功,但是谁说没有变数呢? 万一这马超看自己不爽,一刀把自己砍了,那可就冤枉了。 好在。 一路都和预想的一般。 司马懿熟练的下了马匹,而在司马懿下马之后,在后面也是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在前面一点的是马超。 只见他穿着烈焰战甲马背上悬着一把马刀,而在他不远处,则是有一个扛枪小卒,不是锦马超,又是何人? 而在马超身后,则是七老八十的老将,他须发皆白,但枯槁的身子却是没有如同朽木一般不堪一击,反而是充满着力量,让人不敢小觑,尤其是他的眼睛。 这是经过岁月沉淀而来的眼眸。 曹操的王座后面,并排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着王侯冠服,年纪不大,但在这年纪不大的躯壳里面,仿佛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五官中郎将的官服,此刻他英俊的脸上因为眼角的阴影,所以看起来有些阴郁。 但此刻这阴郁的脸上却有着笑靥。 看到,仲达此行还算是顺利啊!曹丕心中想道。 司马懿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跪伏在曹操面前,头低得很下,屁股倔的老高了。 看司马懿的这幅模样,真是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 曹操古井无波的脸上挤出了诚挚的笑容,他目光定格在司马懿身上,轻声说道:“好,文学掾看来不仅能写好文学,还能为国效力,孤心中甚是宽慰。” 此话说完,曹操一顿,这才继续说道:“说吧,你要何种奖赏?” 第七十四章 虎符! 奖赏? 司马懿一呆,但这呆也只是呆了一会,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 回过神来之后,司马懿抬起了自己谦卑的头颅,语气也是十分的恭敬。 “王上,下臣为王尽忠,为我大魏国尽忠,乃是臣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奖赏。” 曹操虽然知道司马懿这一句话是在阿谀奉承,但阿谀奉承归阿谀奉承,好话听在耳朵里面总是觉得好听的,所以曹操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了。 “汝之赤诚之心,孤知之矣,但朝堂法度,向来是有功赏赐,有罪处罚的,这规矩可不能坏了。” 曹操看着司马懿扭扭捏捏的样子,紧接着说道:“孤乃是一国之主,你要何等赏赐,只要我有,一定给你。” 曹操这一句话看似大度,甚至司马懿可以说:你丫的现在就把王位传给我。 这件事曹操自然可以做出来,但是司马懿却是一个很有ac数的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说出那样的话,那到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司马懿很识时务,所以他很快就说话了。 “王上,听说王宫府库中有许多典藏,不知道可否让仲达进入阅览?” 进入典藏殿阅览典藏? 曹操一呆,对于司马懿这个要求,曹操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这家伙,倒还真是谨慎得不成样子。 曹操一笑,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 “也罢,既然你要入典藏殿,日后你便随时可以进入,当然,若只有这样的要求,即使你心中满足了孤心中也会过不去,你这文学掾的官职也是做了几年了,不如去尚书台做一个尚书右丞吧。” 尚书右丞? 司马懿眉头一皱,但在下一秒脸上露出了神色却是十分感激的。 “臣,谢王上。” 司马懿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干脆的就下去了。 在王座后面,曹冲看着司马懿如此模样,心中有些异样。 尚书右丞? 如此一来,在尚书台里面,除了荀彧的话,那都是曹丕的人了,这曹老板是要做什么? 曹冲心中疑惑。 而曹丕听到曹操的话之后,心中却是有些开怀了。 尚书右丞! 看来,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 司马懿走了之后,曹操便开始接待韩遂和马超了。 对于韩遂和马超,曹操自然是不能像之前对待司马懿那般高高在上了。 曹操从王座上走了下去,而许褚则是离曹操半步跟了上来。 “文约兄,你我可是有许久未见了。”曹操笑着上前挽住韩遂的手。 韩遂看到曹操前来,枯老的脸庞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格外热情。 “王上,你与我确实是有十多年未见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一般。 “是啊,十多年未见了,时间可是过得真快啊!”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心为汉室的愣头青,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一方诸侯,裂土做王了,如今的自己与他相比,再不是多年前的那般了。 韩遂有些唏嘘,也随着曹操一起唠唠家常,回忆其往事来了。 当然,曹操虽然是与韩遂说话,也没有冷落了马超。 他看着马超壮硕的模样,轻轻的拍了拍马超的背部,一脸欣赏的说道:“真是好儿郎,勇力不俗,马腾有一个好儿子!” 对于曹操的赞美,马超脸上也是绽开了笑容。 当然,这样的一幕,在曹冲看来,就感觉有些虚伪了。 之前还打生打死的人。 因为因缘际会,现在居然开始在这里叙旧,而且看起来像是多年好友,恨不得早认识几年一般。 曹冲摇摇头,没有等曹操与马超韩遂等人说完话,自己却是先走了。 他此时前来,本来只是来看看情况的,随便认识一下马超韩遂的模样,不要到时候见到了马超自己还认不出来,这就有些被动了。 所以当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曹冲也是坐上自己的车驾,很快,马匹嘶吼,车驾也是缓缓的离了邺城东门,往尚书台的方向去了。 而在曹冲离开不久之后,曹丕也是离开了。 不过,此时曹丕脸上挂着一抹笑靥,眼中甚至是有期待的神采。 嗯! 不知道司马懿所说的那个东西,能不能带过来。 曹丕心中怀着着急迫切的心情,因此曹丕快速的坐着自己的车碾,加速回到了五官中郎将府邸之中。 五官中郎将府邸与之前的没有任何区别,若说是有区别,便是内院的女主人换了一个,自己再也见不到那让自己心中感到心烦的人了。 一看到那女人,自己便想起了仓舒,现在终于是清静了。 想到这里,曹丕长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舒完了以后,曹丕三弯九绕,很快就走到了待客厅中了。 此时,待客厅上已经有一个人了。 司马懿。 司马懿风尘仆仆,在回邺城拜见曹操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司马府,反倒是到了五官中郎将的府邸。 看到曹丕上来了,司马懿连忙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中郎将,臣仲达幸不辱命!” 看到司马懿行礼,曹丕连忙走上去扶起了司马懿。 “仲达一路风尘,我素知西凉人大多是未教化之人,仲达在长安与西凉人周旋,实在是辛苦了。” 听到曹丕的一番话,司马懿笑了笑,行的礼节却是更加端正了。 一礼完毕之后。 司马懿看了曹丕一眼,再望了望待客厅里面的侍女奴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曹丕心有灵犀,连忙对着待客厅中的侍女奴仆说道:“你等先下去,我有事与文学掾商议,此事乃是机密,让周围的下人们眼睛放亮一些。” 听到曹丕的话,那些侍女奴仆纷纷走下去了。 而在这些人离开之后,司马懿才郑重其事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被白绢包裹的物件。 司马懿把上面的白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这是一尊玉。 具体来说,是虎符。 这虎符通长8.8厘米、前脚至耳尖高3厘米、后脚至背高2.2厘米,模铸,伏虎形,前后脚平蹲,头前伸,耳上竖,尾上卷。 虎符相当与将令,见虎符如同见将军,向来是将军们贴身佩戴的东西。 这虎符是马超的。 但是现在这虎符到了司马懿手上,那么,其中的意思便再清楚不过了。 有了这虎符,起码在三五年内,曹丕便有了马超的十万大军。 至于为什么说是三五年,因为在三五年之后,马超的军队也差不多被曹操同化分隔完了。 到时候这虎符便成为一块废玉。 三五年的时间,那也差不多够了。 曹丕的眼睛瞬间深幽起来了。 这是他准备的后手,但说实在的,曹丕并不希望自己将来要用到这后手。 第七十无章 何晏上门! 曹冲一路前行,已经是回到了尚书台了。 三公曹大殿之中,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们跪伏在地上,他们半扶着身前的桌塌,在上面的竹简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一个月前,曹冲让原来三公曹中的尚书令史尚书侍郎换了一遍,所以现在在三公曹大殿里面的,基本上都是曹冲的人了。 进入三公曹大殿之后,曹冲摆了摆手,让这些人不必行礼。 而自己则是径直便走到大殿主位上去了。 在主位下面,有一个两个位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在左边的那个位置上的人,坐的是陆嵩,在右边坐着的人,则是郭逍。 本来曹冲对陆嵩郭逍是别有他用的,这三公曹里面的事情,曹冲也是交给周不疑来做的,没想到途中冒出了一个夏侯柏,让周不疑惶惶不可终日。 在次日就带着六娘奔逃出了邺城。 既然周不疑不能在三公曹这里帮自己打点事情,曹冲便交给他另外的任务。 因为三公曹大殿之中有陆嵩郭逍的原因,其实说起来,曹冲在这大殿之中还真没什么事情。 尤其现在三公曹的事情并不是特别多的情况下。 所以曹冲到三公曹大殿之中,大多数的情况是打打秋风,或者等荀有空的时候,就去找后台阁大殿与荀交流一下五禽戏与太极的经验。 这一天天的日子,还算是舒适,大部分时间都是完美的。 当然,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曹冲每次从后台阁大殿出来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陈群眼中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自己在里面做见不得人事情一般。 老子在里面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呸! 一定是这家伙以为自己在招揽荀,故此作为曹丕的狗腿子,陈群心中很是不服。 如此小肚鸡肠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曹冲每一次见到陈群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好颜色。 有好几次,曹冲差点都想动手修理一番陈群,不过,还好陈群跑得够快,让自己每次的想法都没成为现实。 看来,他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镇服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在心中猖狂大笑....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陈群还以为曹冲怀疑自己已经是知道了曹冲与荀之间的“秘密”了,故此也算是做贼心虚,这几天都不敢和曹冲碰头。 从尚书台回家的时候,带的奴仆也是比平时多了一倍。 他是生怕被曹冲下了黑手,来一个“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样的套路来。 陈群这几天是叫一个担惊受怕啊! 曹冲自然是不知道陈群心中的想法,他此时跪坐在三公曹大殿主位上,在陆嵩手上拿过几个竹简,也在认真批复起来了。 这些都是各地官员的信息,现在弄的这些,是那些官职变幻的人修改的,也是为了秋日考核官员的时候所用的。 当然,因为批复这些官吏的信息,曹冲也是狠狠的认识了不少的人,这也算是收获之一了。 就在曹冲把手上的工作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门外却有一个人侍卫走进来了。 他跪伏在曹冲面前,小声说道:“君侯,门外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曹冲心中迷惑。 “是何人?” 听到曹冲询问,那个侍卫明显有些紧张,他身子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不是特别的稳。 “属下,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 曹冲眉头一皱,他看着面前这位侍卫紧张的样子,也大概知道事情始末了。 看来,外面的人用钱开道,所以让这个侍卫愿意冒险来帮他通报。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曹冲摇摇头,他缓缓走下去,轻声说道:“带我去吧!” 那侍卫听到曹冲这句话,心中一喜,连忙屁颠屁颠的站起来了,恭恭敬敬的站在曹冲身后,那模样,确实是十分的谦卑。 曹冲走在这位侍卫前面,声音却是有些警告的成分。 “这一次是例外,若是有下一次,你们这身甲胄也可以扒下来了。” 曹冲说的是你们,而是不是你,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受利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 他本来是要处罚这些人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先给他们一个警告。 毕竟,这是自己的兵,曹冲无法像对待敌人一般对待他们。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现在他们可以因为钱帛引几个人来见自己,未来,就有可能因为区区钱财来出卖自己,这样的风气,曹冲可不允许他们增长,不仅不能增长这种风气,还要把这种风气连根拔起。 若真有下一次的话,管他们是不是自己的兵,都要下狠手处罚。 无规矩,不成方圆! 当然,曹冲之所以跟着这侍卫出去,一方面他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见外面的人也算是找点乐子,另一方面,则是他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一般见客都是在洛阳侯府的,现在居然有人在三公曹来见自己。 莫非又是鲍出? 又有甄宓那样的事情? 心中怀着疑惑,曹冲出了三公曹大殿,到了尚书台大门,曹冲也是看到了要见自己的人了。 此人身高七尺,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一身锦服在身,如果不是有喉结和胡须的话,曹冲都有些怀疑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了。 而那个清秀男人看到曹冲出来之后,连忙小跑过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何晏拜见洛阳侯!” 何晏?! 卧槽! 难怪长的像女人,原来是他。 曹冲摇摇头,也知道何晏为什么要来见自己了。 纯粹是当自己在洛阳侯府,何晏来求见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会让管事说自己现在有事,下次再见。 几次三番下来,何晏也是知道曹冲不想见自己了,因此消停了很久。 曹冲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放弃了归附自己,没想到还是“贼心不死”啊!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既然何晏到了自己面前,那么,自己也不能视而不见。 他想了一想,对着何晏笑着说道:“原来是平叔,不知道平叔在此时此地见我,可有要事?” 何晏姿态优雅,脸上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君侯心中自知,何须晏言明?” 被何晏这么直白的一说,倒是让曹冲心中的其他言辞都不好出口了,所以曹冲也不打太极了,他对着何晏说道: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到侯府详谈罢!” 何晏听了之后,颇有些神秘的语气说道:“君侯,侯府虽好,但是晏府上的风景也是不差,可要观赏一二?” 曹冲一愣,但旋即还是点了点头。 “带路吧!” 他倒是想要看看何晏要拿什么来招待自己。 五石散? 第七十六章 千里马与伯乐!(求订阅!!!) 何晏的府邸坐落在邺城内城,但离朱雀大街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何晏的身份是没有多高的。 其实说起来,何晏作为曹养子,配偶又是金乡公主,照理说即使是不能权势滔天,但是府邸总会是好一点的地方吧? 但是并没有。 甚至何晏在邺城的勋贵圈里面,也是受人排挤的存在。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曹丕。 曹丕与何晏不对付,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为了与这样一个不重要的人的结交,去得罪五官中郎将? 勋贵中傻子早就被淘汰完了,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做出如此亏本买卖。 故此,何晏虽然身份不俗,但是邺城的勋贵都不敢与他发生什么关系。 所以何晏也只能结交一些无心仕途的文人或者是纨绔子弟。 但是,仅仅如此,让有雄心壮志的何晏如何受得了? 他可不想到了老都像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要出人头地! 他想要手握大权! 要想手握大权,身边势必要有一群伙伴,而且这伙伴还得是同样手握大权。 而在得罪了曹丕之后,何晏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了。 只有曹冲了! 这当然也是何晏被曹冲多次拒绝,但依然要去找曹冲的原因了。 走了一小会,曹冲与何晏便到了何府前了。 何府不大,在邺城勋贵中,他的府邸算是小的了。 但小归小,但是进去里面,发现风景却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不大的院落里面,有山有水,还有一个竹林池塘。 层层叠叠的建筑园林,看起来有别样的风味,就如同苏州园林一般,让人一看过去便觉得惊艳。 这何晏,还真是有点东西! 在何晏的引路下,曹冲很快就到了何晏府邸的待客厅中。 此刻待客厅并非是没人,除了主位和次位没人坐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坐满了人了。 在桌塌前面,各色的菜肴美酒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看来何晏是早有预谋啊! 曹冲摇摇头慢步入了待客厅。 待客厅有八个人,他们每个人都十分年轻,看他们的装束,看起来也不像是勋贵人家的,即使是勋贵人家,想必也是其中比较失意的。 曹冲径直走了进去,对这些人拱了拱手,倒也没有看不起他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知道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机遇,成为了权势滔天之人。 所以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曹冲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就去得罪人了。 这个世界,还是要以和为贵的。 和气生财不是一句空话。 看到曹冲行礼,在场的宾客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他们眼中还有自得的眼神。 曹冲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就像是后世的人面前突然出现国家总理一般,心中的激荡,心中的波涛是少不了的。 看来,能见到自己,他们也是有荣与焉啊! “请上坐!” 何晏手指向主位,对着曹冲说道。 曹冲看了何晏一眼,倒是没有推拒,直接就跪坐在主位上了。 这些人大多是白身,即使不是白身,爵位也比自己低,若自己还不能坐在主位上,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坐主位了。 在曹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 何晏拍了拍手,在待客厅后面,马上涌出了三个美姬。 这三个美姬颜色不俗,身材高挑,该肥的地方肥,该熟的地方瘦,燕瘦环肥,模样也是不差。 说起来,这算是顶级优伶了。 曹冲府上虽然有也这样的美姬,但数量也只有一两个,没想到何晏府中居然有三个。 当然,曹冲府上虽然只有一两个,是因为曹冲不好此道的原因,那一两个顶级美姬,也只是曹冲来充门面用的。 曹冲并不好声色。 所以即使这三个侍女衣着单薄,舞姿优美,但是在曹冲眼中,顶多算是观看一段舞蹈罢了,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 曹冲心中毫无波澜,但是何晏的那几个宾客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除了两三个人外,其他的人看着那侍女丰硕的山峰,挺翘的丰腴,眼神都已经移不开了。 舞蹈开篇,何晏举起酒杯,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请!” 曹冲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再轻轻的抿了一口酒。 曹冲看起来虽然是抿了一口,但实际上,曹冲一滴酒都没喝进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这何晏在里面加了五石散或者是什么药,那自己岂不是亏大。 做人,还需要谨慎。 舞蹈来了,酒也喝了。 何晏马上就进入了主题。 他站起身来,走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色儒服文士身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介绍道:“君侯,这位是丁谧,丁彦靖,彦靖虽然年到三十还未上仕途,但是他胸中的才华,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曹冲对着丁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丁谧则是向着曹冲行了一礼。 丁谧是有才,而且是大才,这一点毋庸置疑。 何晏走到另外一边,指着一个面色略微有些阴郁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说到:“君侯,此乃邓飏,字玄茂,乃是高密侯后人,现在虽然赋闲在家,在一身的才情,却是晏所不及的。” 所谓的高密侯,指的是邓禹,后世封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男人,被刘秀“恃之以为萧何“。 介绍完邓邓飏之后,何晏再介绍了后面的人。 当然,后面的人就没有曹冲熟悉的了。 既然没有熟悉的,那在后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了。 人介绍完了之后,何晏和身后的人也是全部站了起来了。 “君侯,我等皆是不得志之人,身负一身才华,如同千里马一般,渴望伯乐的赏识,为此,晏设宴在此,就是为了表达心志,希望跪伏与君侯,为君侯鞍前马后。”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何晏他们虽然可以说是千里马,但也可能成为脱缰野马。 好在这个问题曹冲在之前就想过了,而且也思考了很久,因此对于这个问题,曹冲也没有犹豫多久。 他看了何晏和丁谧一眼。 脸上露出笑容。 “你们说你们是千里马,本侯也愿意做伯乐,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证明自己是千里马。” 证明自己是千里马? 丁谧眉头一皱,他是自持有才之人的,因此对于曹冲所谓的证明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是有几分兴致。 “如何证明?”丁谧发问。 曹冲一笑说道:“这一点,就要靠你们了。” 对于这些人,曹冲不可能全部收了,他只收部分的人。 部分有才,而且污点不大的人。 曹冲一番话之后,宴会的气氛都不像之前那般热烈了,即使是最好色的人,也无心看那美姬翩翩起舞的姿态了。 他们低头沉默,在心中不断的思索着。 如何证明呢? 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千里马呢? 第七十七章 大洋马! 丁谧等人在低头沉思,而曹冲则是坦然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美姬的翩翩起舞,曹冲一时间倒是觉得这其中有点意思了。 这几个美姬的身段还不错,舞姿也是有过人之处。 由此可见,这何晏虽然落魄,但并非是没钱的那一种,他是把钱都投入到了像这样的奢靡享受中去了。 也难怪后世曹睿会评价何晏说是华而不实。 这确实是虚浮不堪,有置办这些顶级美姬的钱,不如多买几本典籍,或者多结交一些人,绝对比搞这些东西就要好太多了。 当然,人各有志,曹冲也不能说何晏做的不对,不过,在曹冲心中,何晏如此做法,自然是很不值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过了片刻,终于是有人说话了。 在邓飏傍边的一个青衣男子站了起来,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某一身武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如此,可做君侯门下客否?”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以为我是在挑选侍女啊? 要这个有何用?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话却不是如此说的。 他右手向前挥了挥,身后的高义马上会意,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此乃我贴身护卫高义,如今乃是将军一职,武艺不凡,若是你能在他手上撑过十招,我便认为你武艺不凡!” 十招?。 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感觉曹冲在藐视他! 我武艺高强,是能打败一个人的,哪里是在他手上撑过十招? 所以他一脸不服的开口了。 “君侯,某虽然不是自傲之人,但某也是知道人是要有傲气的,君侯卫士虽然悍勇,但某却不惧他,莫说是十招,就是百招,某也不惧!” 很好,壮志满怀,非常好!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好,若是你能将高义击败,我许你一个门牙将。” 门牙将? 须知门牙将虽然没有多高的军职,但是起码是可以算得上是将军了。 打败这个人就能成为将军? 那他一定要被打败! 那人眼中露出了狼光。 曹冲拍了拍高义的肩膀,后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作为之前陷阵营中的一员,又跟着曹冲在江东走了一趟,高义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高义了。 从前的高义接触最多的,高顺吕布等人。 吕布高顺虽然武力职都很高,但当时他只是小卒子而已,并没有被吕布传授武艺,而高顺虽然有传自己武艺,但大多是皮毛。 高义跟了曹冲之后,来往的都是当世名将,在耳濡目染之下,高义对于战斗的含义已经不比从前了。 如果说高义之前是一匹初入江湖的小狼的话,那么现在的高义,就是出山的猛虎了。 这头猛虎,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 高义很快就与那青衣男子到了何晏府中的一个比较大的开阔场地去了。 在场的宾客心中各怀鬼胎,他们在想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是千里马,因此大多数人都是待在房中的,只有丁谧邓飏与何晏跟着自己走出待客厅了。 喝! 两人并没有使用武器,而是选择了赤手空拳,曹冲看着两个人摆好战斗姿势,对于这场比赛其实没有什么期待的。 没有悬念的比赛,即使对抗再激烈,也是没什么意思的。 但是,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青衣男子动了,他脚上踏着奇异的步伐,手抓成了拳型,颇有些后世香港武打片的势头。 嗯? 好像有、东西! 曹冲被那青衣男子提了不小的兴致。 正当曹冲准备观看一场好戏的时候,高义动了。 他手上脚上没有其他的动作,有的只是简单,有的只是朴素,有的只是粗暴。 他简简单单的向前迈出一步,手也是舞得虎虎生风的。 两人正在互相试探,并且缓缓向着对面靠近。 但是很快,那个青衣男子动了。 他一动,宛如一道惊雷一般,霎那间便生出了巨大的波澜。 砰啪啪~ 青衣男子手脚并用,招式不断的招呼在高义身上,但高义两只手早就护在自己身前了,因此青衣男子的这次攻击,对于高于来说,只是饶痒痒一般,并没有对高义付出多大的伤害。 第一招打完之后,青衣男子在短时间内也无招可出了。 青衣男子无招可出,那么,自然是轮到了高义出招了。 高义大喝一声,向前一步,抓住青衣男子的一手,往前一拉再一抛,在这青衣男子身体失衡的时候,一脚踹在青衣男子的肚子上。 啊~ 青衣男子一阵痛嚎,倒在地上。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在顽强的爬起来。 可惜,他没有主角的命,高义也不是那些嘴上废话极多的反派。 在青衣男子还未起身的时候,高义一脚便过去了。 噗~ 这下子,一口血都被高义踩出来了。 “两招! 高义冰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而在高义脚下的那个青衣男子脸上虽然十分不甘,但还是不得不对着高义行了一礼。 “佩服,某服了!” 高义听到这青衣男子说出了这样的话,也是把脚抬起来了。 那青衣男子咳嗽着起身,也不好意思继续在宴会上呆下去了,于是招呼都不打,便直接离开了何晏的府邸。 青衣男子离开之后,何晏脸上也有几分难看的颜色。 方才他可是狠狠了夸了那青衣男子的武艺,没想到连洛阳侯身边的侍卫长十招都接不了。 何晏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 何晏瞥了一眼曹冲,说到:“君侯,晏有一物,相比君侯一定欢喜。” “哦?”曹冲心中不觉来了一些兴致。 要拿寒食散出来了吗? 曹冲在待客厅没有待多久,很快,在后院中出来了一个身穿长裙的美人。 这? 曹冲眼睛有些别样震惊的颜色了。 倒不是说被面前这个女人美到的。 面前的美人虽然美,但是曹冲见过太多的美人了,对于美女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但是面前的这个却是不一样。 因为她不是汉人女子,也不是西域,也就是后世中东新疆那边的美人。 她是一个纯正的欧洲白人。 而且身上穿的也是欧洲那边的礼服。 hat? 大洋马? 曹冲突然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这何晏府中怎么还有这大洋马? 第七十八章 寒食散,毒物也! 那少女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象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 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裙角最慢星星点点的钻石一般的装饰品,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 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 她额头带着一个额饰,细碎的白金链使微卷的长发看起来纯洁秀丽,眉心垂着一颗宝石,美丽异常,光彩夺目,那光芒仿佛是活的,如同月亮般让人惊叹。 而少女的眼睛淡静如海。 居然没有被眉心的宝石夺取丝毫光彩,她美得就像异域传说中的公主,神秘而纯洁,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这确实是一个尤物,也难怪何晏敢公然献给自己,这个女人可以榨干任何一个有**的男人。 但是曹冲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他在想其他方面的东西。 在公元三世纪,交通可远远没有后世那般发达。 要想在欧洲到九州大地,这其中需要走的路程,可不是一个很短的路程,自然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走到的。 这是在横穿两个大陆! 进京赶考都要几个月,况且跨越大洲的? 若这人真的是欧洲的人,绝对要走好几年。 走好几年,加上路上可不安稳,她能活着到邺城,还真不容易。 曹冲看着面前的异族白人,她的模样虽然是白人,但却清秀得如同邻家女孩一般。 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面,还可以看到这样的面孔,这种感觉在曹冲心中是复杂的。 当然,也仅仅是复杂而已了。 要想凭借美人就让自己松口,从而让何晏他们进入自己的集团,这可不是曹冲的为人。 曹冲爱美人,但却不会因为美人而被精虫上脑,从而丢失了脑中的清醒。 美女,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并非是全部。 何晏刚开始看到曹冲的眼神,也知道曹冲喜欢面前这个异族女人,心中微喜,但是接下来曹冲的眼神变幻就让何晏皱起眉头了。 看来,这洛阳侯并非是可以用美色就收买的人。 这倒是有些可惜了。 何晏所说的可惜,自然是可惜这美人了。 这西域,不或者说这个所谓罗马帝国的美人,可是他花费不少钱从一个西域人贩子手上得到了。 何晏是吸食寒食散的,而寒食散就是别样的春药,吸食寒食散在刺激神经的同时,也会勾起心中的**。 让人头脑发热。 何晏一般是用美姬侍女解决的。 这罗马帝国的美人因为自己到手的时间有些短,加上自己有意用她来给自己换取一些政治资源,因此连动都没有动她,整天把她供着。 没想到现在却是直接送人了。 直接送人也就算了,送得还一点用处都没有。 简直就是白送.... 为了这个美人,何晏最少花费了上千金,上千金的东西抛到曹冲面前居然翻不出半点波澜。 真是日了狗了! 何晏在心中狠狠的吐槽着,却不敢对曹冲说什么话,因为曹冲现在已经开始和那异国美人说话了。 “你可会说中原话?” 那异国美人怯生生的看着曹冲,小力的点了点头。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 会汉语,那就好办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海伦。”海伦用不太纯正的中原话说着。 “海伦,好名字。”曹冲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所在的地方,它的名字是什么?” 海伦不知道曹冲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听带我来这里的人说,那里是诸神之地,是神的故乡。” 呵呵。 诸神之地? 是罗马还是在巴勒斯坦? 曹冲摇摇头,看海伦的样子,估计她就算是知道什么事,也知道的不详尽,但即使是知道得不详尽,她的价值对于曹冲来说也是巨大的。 曹冲对于罗马帝国波斯帝国这些可没有多少了解。 不论是政治文化还是经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而这海伦就是异国文化经济个突破口,当然,也可以找一些西域的西方商人来问一下。 当然,这都是后事。 曹冲看了海伦一眼,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而在海伦站在自己身后之后,曹冲这才把目光定格在何晏身上。 “平叔,你这礼物倒还真的是别致,我很喜欢。” 很别致,我喜欢。 嗯? 那你在后面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难道你开心了之后就不能让我们也开心一下吗? 看着何晏郁闷的表情,曹冲也知道何晏心中想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不为所动。 实际上,曹冲是很不想把何晏收下的,不收何晏的原因自然千千万,但是曹冲转念想了之后,觉得还是把何晏收在手下比较好。 何晏虽然品行不行,但才能是没得说的。 万一他被自己逼急了,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了,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他虽然不怕何晏的恶意,但总是被这样的人盯住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曹冲在考核到何晏的时候,并没有为难何晏,只是在何晏考核通过的时候,曹冲多加说了一些话。 “平叔,我听说你有寒食散这种东西?” 何晏还以为曹冲想要吸食寒食散,当时心中就有些小兴奋,不由的点了点头。 “此种神物,君侯若是需要,晏定双手奉上。” 双手奉上? 你丫的,这个倒贴我都不要! 曹冲没好气的想道,说话的语气也是没有多客气。 “平叔,我得先声明一点,你自己在家中吸食寒食散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若是将这些吸食寒食散得风气带到了外面,别说我不会收容你,我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得行为。” 不把这败坏了后世诸夏子孙几百年得坏东西根除,曹冲也是枉来了这个世道了。 而曹冲得话说完之后,何晏倒是有些懵逼。 “君侯,这,这为何?寒食散可有养身提神得功效。” 为何? 养身提神? 曹冲眼神明亮,嘴中的语气也是说得很坚定。 “因为我之前做梦时梦到了那老道士,他说,这寒食散,乃是剧毒之物,用之,将会遗祸千古。“ 老道士虽然是假的,但是曹冲的话却是真的。 寒食散。 贻害了后世几代人啊! 第七十九章 平原县城波澜起! 何晏虽然不明白曹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去争辩这寒食散到底是好是坏的问题。 不是不想争辩,而是不能争辩。 曹冲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如果自己把寒食散带出去,自己可能会收获曹冲的恶意。 在何晏心中,他是觉得寒食散是一个好东西的,但是既然曹冲说这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也不会忤逆曹冲,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自身大志与自己一个爱好比起来,孰轻孰重何晏是分得清楚的,所以何晏轻轻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口中也是发出了抑扬顿挫的声调来了。 “既然是老神仙之语,那必然有他独到的见解,晏不仅不会把这寒食散宣扬出去,自己也会戒掉他的,我何晏今日对天发誓,今后晏将不再用此物了。” 曹冲看着何晏说的话,脸上都是没有多少表情变幻,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 承诺总比做的简单,曹冲可不会因为何晏的一个承诺就相信了他。 不过,有承诺也总比没承诺。 所以曹冲起码是在明面上夸奖了何晏几句,倒是让何晏心中感怀不已。 这一点,倒是曹冲始料未及的事情。 因为曹冲心中有事,所以他在与何晏等人多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便径直的离开了。 他现在急切的想在海伦那里知道关于这个时代异国的情况。 尤其是政治经济和军事。 这三点很重要。 要想征服一个帝国,不了解他们是万万做不到了。 其实古代战争最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实力对比,而是情报对比。 谁知道的情报多,谁就更有可能赢。 而曹冲,就是要千方百计获得更多的情报。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邺城的曹冲每天为着那个位置奔波着,而在离邺城这个漩涡中心十分遥远的平原城,却是另外的一个景象。 平原县城说实话并非是化外之地,他在华夏诸城之中也算是比较繁华的了。 当然,所谓的繁华也只是相对那些小城而言的。 对于邺城来说,平原县城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了一个人一天就可以把这个地方逛完的地步。 平原县城城中一个奢华府邸里面,有一个面带酒红的男子拿着一个酒杯,不断的往自己口中灌着酒液,而此刻在他身前,已经是有许多空空的酒瓶了。 对于曹植来说,到了平原县城,他心中的大志虽然在今生不可能达到了,也与自己的一帮好友离开了,但是说实在的,曹植心中其实没有多少失意。 一是因为他彻底的自由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患难见真情。 对于生活的理解,曹植的心灵境界是上了一层的了。 之前曹植一直以为丁仪是忠于自己的,没想到丁仪却是一颗墙头草,而像丁仪一般的人,在之前跟随他的人之中有许多,而且这些人大多是自己信任的,反倒是平常自己不在意的几个小人物,反而是对自己忠心有加。 哎~ 曹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当然,这不代表曹植在平原县城过得有多好,实际上,曹植在平原县城之中,每日都是水深火热的。 所以他心中没有悲伤。 只有愤懑! 只有无尽的愤怒! 平原县城很小,小到了一天就能走完,而且在平原县城之中,曹植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对于爱酒爱诗的曹植来说,简直就是个折磨。 本来从邺城的漩涡中出来之后,曹植心中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并没有悲伤感怀。 因为自己理想没了,还有爱好,还有朋友。 但是到了平原县城之后,曹植可悲的发现,自己不仅没了理想,没了爱好,没了朋友,甚至连自由都没了。 他只能困于平原县城这一亩三分地中,离开了平原县城,这可恶的荀齐就派人把自己“请”回来,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犯人一般看管。 曹植有想过向曹操诉苦,但是诉苦的书信传都传不出去。‘ 一传出去就石沉大海。 曹植再傻,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了。 而且,迄今为止,曹植都不知道自己在那方面得罪了荀齐。 荀齐是荀家的人,与荀彧荀攸是远亲,若是近亲,也不可能到平原县城这小小的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作为荀家人,我曹植虽然之前与五官中郎将为敌,与洛阳侯为敌,但是我没得罪过荀家啊! 你如此对我,又是为何? 好在曹植也不是无脑之辈,他被荀齐不公正对待之后,整天在家中犬马声色,为的就是要迷惑荀齐,从而将自己被荀齐幽禁的消息传到邺城,传到曹操面前。 在曹植想来,以曹操对他的喜爱,看到自己在自己的封地中被别人百般欺辱,一定会震怒与心疼的。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在曹操心一软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回邺城也不一定呢! 因此曹植虽然整天在家中喝酒,从来没有出来过,但是心中的精气神反倒是比之前的要更好。 曹植心中有盼头了! 所以当曹植看到一个送酒小厮到了自己面前,他连忙将一张布条递过去,从这个布条掩映的颜色来看,这是曹植的血书。 没错,这就是平原侯的血书。 为了让曹操心疼,曹植是下了血本了。 那送酒小厮得到曹植的布条之后,头微微的向外探了探,如同雷达一般转动,像是害怕被谁发现一般。 当他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的行为之后,这才把眼光定格在曹植身上,并且头微微的点了一下,便谨慎的退下去了。 看着那小厮离开,曹植狠狠的给自己灌上一口烈酒,十分痛快的叫了一声! “痛快,真是痛快!” 曹植心中十分痛快,而那小厮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一手拿着曹植给他的布条,另外一只手却是拿着一袋钱货。 这小厮在心中想了一会,很快就把那一袋子的钱放在胸口里面,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装,确定从外面看不出自己里面有钱财的情况下,这才在弯转之后出了曹植的府邸。 出了府邸之后,这小厮没有出城,反而是沿着平原县城的大道来到了平远县衙。 在这小厮眼中,为贵人差遣能够赚钱他自然乐意,但是人一贪心起来,是无穷无尽的。 给那位贵人送信的钱到手了,但是自己好像还可以向别人再要钱。 这小厮熟练的在平原县衙后门敲了敲。 很快,后门枝丫的一声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者,他面无表情的把送酒小厮送了进去,然后谨慎的把门关了。 平原县衙不大,所以这送酒小厮没有走多久,便到了他所要到的地方。 一间书房。 此时,这间书房里面跪坐着一个人。 他面色红润,颚下有一撮不长的胡须,在一身县令官服的掩映下,倒是别有一番威严。 而他,正是平原县城的县令荀齐。 荀齐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乃是荀家远亲,能够混上这个位置,多是靠家族出力。 但并非就是说他无才。 他有才,起码是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当然,每每他说自己有才的时候,别人都会说他是在胡说,在自恋。 很多人都说他擅长名家的手段。 但这又如何? 我就是有才。 为此,荀齐要证明自己,虽然这个证明自己的过程有些奇怪,也有些血腥。 当,这又如何呢? 在这儒雅的脸庞上,有一双隐隐暴虐的眼睛。 在发散着危险的光芒。 第八十章 曹植之死! 在一个送酒小厮面前,荀齐自然是要保持着为官者的威严。 县令虽然是一个小官。 但是县令县令。 父母官也! 见县令者如同见父母一般。 所以送酒小厮马上对着荀齐跪了下去。 “你现在来我这里,是平原侯那边有事情发生了?” 这送酒小厮是荀齐特意安排给曹植的,就是为了给曹植一些希望,从而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来。 那送酒小厮点了点头,把曹植给他的布条拿了出来,递到了荀齐面前。 在送酒小厮身边,老管家接过他手上的布条,把布条递到荀齐手上。 荀齐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布条,摊开一看。 瞳孔猛然的缩了一缩。 居然是血书! 哈哈哈! 荀齐眼中非但没有什么恐惧,在心中反倒是有着几抹兴奋之色。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我就知道这平原侯不会一直忍着的。 荀齐心中有着别样的兴奋,但是他并没有把这兴奋发散到脸上,事实上,他此刻很平静,在那送酒小厮看来,荀齐手上把那布条拿过来摊开看了之后就关上了。 脸上是面无表情的。 他自然不知道荀齐心中的想法。 看了平原侯的血书之后,荀齐微微的思索了一番,把这布条扔回那送酒小厮手上。 送酒小厮接过荀齐扔过来的布条,心中有些诧异。 “县尊老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小人绝对不会帮那贵人做事的,您放心。” 荀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送酒小厮,也没有拆穿他,只是问道:“他把这布条给你,说是要送给谁了吗?” 那送酒小厮想了想,说道:“那贵人说可以送到王粲王仲宣手上,亦或者是送到洛阳侯曹冲手上” 王粲,曹冲? 那荀齐一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若是王粲的话,还好理解,毕竟曹植酷爱文学,故此与王粲私交不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再加上王粲的官职是侍中,可以接近曹操,确实是一个传话的好人选。 但是这个洛阳侯曹冲又是怎么回事? 洛阳侯与曹植之前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在这个时候,向曹冲求救,他难道不怕这一切就是曹冲主导的,从而功亏一篑吗? 荀齐再往里面思索了一番。 大概是明白了曹植的心思。 这家伙,看来觉得此事是中郎将做的。 荀齐对于曹植的猜测没有什么看法,细细想了一下,也觉得曹植的猜测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但是,我怎么会让你如意? 荀齐思索了一会,对那送酒小厮说道:“把信送到五官中郎将府邸里面。” 那送酒小厮一愣,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但是在点完头之后,那送酒小厮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荀齐当然知道这小厮脸上讨好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瞄了送酒小厮一眼,眼中虽然有些厌恶,但还是对着身侧的老管家挥了挥手。 老管家心领神会,马上给了送酒小厮一个钱袋。 又一个钱袋到手,送酒小厮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就在送酒小厮要走的时候,荀齐确实冷不丁的提醒了一句。 “小兄弟,你若是不把这信送到五官中郎将府邸之中,别说是你今后有没有钱使,甚至是你自己的小命,你家人的小命都会不保,你可知道?” 对于荀齐**裸的威胁,这送酒小厮脸上才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连忙回身对着荀齐一阵猛磕头,把手上的钱袋也是放到自己面前了。 “县尊老爷,这活小人不干了行不行,您找别人,别些能干的人,行不行?” 送酒小厮机灵着呢,从荀齐的话中,他感觉到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荀齐是县令,在平原县城中,他都可以囚禁贵人,要对付自己那就更简单了。 万一到时候他要来一个杀人灭口,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仅仅是为了一小袋钱就丢了性命,送酒小厮觉得很不值。 他想要在这件事情脱身。 不干了? 荀齐似笑非笑的看着送酒小厮说道:“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不然,你现在都活不了。” 荀齐不无恶意的提醒,但是说了这些话之后,荀齐觉得有些不够,于是再加了一句。 “若是你想要耍花样的话,嘿嘿嘿,我保证你绝对到不了邺城,而且,会死得很惨。” 威胁。 **裸的威胁! 送酒小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面前的钱袋重新拿了起来,然还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荀齐看着这送酒小厮离开的背影,轻蔑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他会做正确的决定的。 小人物卑微,但也是最聪明的。 而在送酒小厮离开之后,荀齐眼中目光闪烁,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塌上的官印,眼神也是悠远起来了。 ........................ 当夜。 平原县城下了一阵小雨。 小雨淅淅沥沥的,在三四月的春季中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 这样的雨,在这个季节发生了无数次。 但是,这次的春雨却与往常不一般,这次的春雨夹带着乌云,伴随着清冽的冷风,将天空中本来就是月牙儿的月亮挡住了。 月光无法笼罩大地,在没有灯泡的时代,便是一片漆黑。 当然,屋舍里面点点的灯火除外。 在这漆黑的夜里。 万籁俱寂。 噔噔噔~ 突然,浅睡眠中的曹植听到了一些响动。 是房梁上的响动。 有人在屋子上? 还是雨? 曹植有些不确定。 他看了看身边一边熟睡的崔氏,拿着一盏油灯便起身了。 夜半被吵醒,曹植不觉有了一些尿意。 他起身找到了夜壶,开始小解起来。 呜呼呼~ 门外似乎有鬼叫声。 曹植一阵哆嗦,小解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这大半夜在乌漆嘛黑的地方一个人起来,还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突然! 只听见吱呀一声。 房门开了! 呼呼呼~ 一阵冷风带着碎雨一齐进来了。 我没有关房门? 曹植心中疑惑,但还是连忙走上前去关门。 他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沿,头却是探了出去。 他要感受一下外面的风有多大。 但是曹植把头刚一探出去,一个鬼脸骤然出现在曹植面前。 曹植头骤然一缩,张开口就要大吼起来,但是让他自己疑惑的是,他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是在梦里吗? 曹植伸手想要把自己拍醒,但是却感觉自己全身好像开始无力起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现上面有些湿湿的东西。 这雨真是有些太大了,把本侯的脖子都弄湿了.... 这是曹植最后的念头。 很快,他便倒地不起了。 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慢慢的爬到曹植脸上。 那张脸,带着笑容,没有半点痛苦。 而在泰山府君的阴府里面,却是骤然多了一个魂灵。 一个年轻的灵魂。 第八十一章 有,意思的少年! 三日后。 邺城。 清晨。 朦胧的初阳光芒照耀在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温和感觉。 曹冲则是在一具洁白无暇的身体中爬了出来。 这身体自然是海伦的。 本来曹冲想要在海伦身上得到一些关于罗马帝国贵霜帝国的资料,没想到收获却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多。 她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海伦生活在罗马帝国或者贵霜帝国的时候人还比较小。 小孩子,自然没有多深刻的记忆,尤其是一些她并不关心得事情。 当然,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曹冲在海伦口中问出了那个人贩子得名字。 到时候只要把这个人贩子握在手上,结局还是一样的。 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今日曹冲起的与往常一般早。 起床之后,曹冲到了练武场先是打了一套太极拳,接着来了一套五禽戏,最后再来了一个时代在召唤。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曹冲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有了饱满的精神,曹冲慢慢的坐上侯爵马车,缓缓的朝着尚书台的方向去了。 而就在邺城东门开了之后,一个瘦弱的身影随着赶集的人流一齐涌入了邺城这座巨大的都市。 那瘦弱少年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衫,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眼中却有精光闪动。 他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眼中充满着警惕的光彩。 从平原县到邺城,这一路可不轻松。 本来平原县离邺城最多不过一天的路程,却被少年走了三天。 这并非是他中途怠工的原因。 一是路上本来就不安全,天下太平虽然已经三年了,但是各地占山为王的山匪还是没有完全剿除。 为了防止半路被人打劫,少年走得很慢。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少年之前听了荀齐的话之后,特意观察一路上有谁跟着他。 几下摇摆之后,他算是人给甩了,连夜赶路,终于是先到了邺城。 当然,少年虽然到了邺城,但是他并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危机还没有消除。 就算自己的危机消除了,但是在平原的家人的性命的危机却是还没有消除。 必须赶在荀齐动手之前就将荀齐的阴谋识破,从而将其正法! 少年眼睛晶亮。 他此刻心中虽然也许有些恐惧,但是他更知道,若是一味的听荀齐的话,那自己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他要冒险。 他要搏一搏。 这才是唯一的生机! 呼~ 少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眼睛也变得清晰明亮起来了。 他要我把信交给所谓的五官中郎将,我就偏要交给洛阳侯或者王粲! 少年打定主意之后,很快就窜进了人流之中,他在酒肆花柳之地来回奔波,不过片刻,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消息最流通的地方,自然是人最多的地方。 烟柳之地最甚。 知道自己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少年心中也有些可惜。 本来他想要去找王粲,毕竟在他打听了之后,也知道王粲是一个读书人。 而洛阳侯,之前与那个贵人可是仇敌关系。 少年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去救自己的家人就死了。 可惜王粲现在已经外出朝歌了。 哎~ 但是少年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内城方向去了。 此事关乎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少年也不敢托大,他用钱开道,直接进入了内城,然后依照着自己知道的信息加上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很快就在三弯五绕之下走到了尚书台前。 高大的尚书台前有巡逻的守卫,也有站立的两排侍卫。 森森战戟,高大威武的台阶石狮石人。 少年从小就在平原郡,而平原郡哪里有如此威武的地方。 咕噜~ 他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面对如此场景,就宛如后世一个高中生要径直去闯中南海一般。 这胆量不是一般人有的。 呼~ 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尚书台勇敢的走上去了。 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爱人,这一步自己可不能后退! 少年要上前,但是尚书台的侍卫可不肯让他进去。 少年衣着朴素。 额! 可能朴素还是对少年的衣着有些赞美。 在连续三天赶路之中,少年身上的味道就不是特别好闻了,尤其是他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 所以他直接被挡下来了。 “停,小乞儿,哪凉快哪待去,这尚书台,可不是你去乞讨的地方。” 乞儿? 少年看了自己的样子,心中有些苦涩,但是脸上却是没有多少颜色变幻。 “官爷,我可不是什么乞儿,我来此,是来找洛阳侯曹冲的。” 找君侯? 那人听到少年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些讥讽笑意。 “你?见洛阳侯?”他猖狂的笑了起来,最后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若是,若是洛阳侯连你这样的人都可以随便见,那我岂不是可以天天去见王上了?” 此言一出,尚书台前的侍卫都发出了哄笑声。 笑完了之后,侍卫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阴恻恻起来了。 “小乞儿,你若是在五息之内不在我视线范围内消失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五息之内? 不客气? 少年心中骤然一沉。 他现在可是时间紧迫的,且不说他可能被荀齐的人发现,就算是没有被发现,多过一段时间,家中的情况就恶劣几分,这让少年如何受得了? 不行! 绝对不能如此。 少年从胸中掏出一个钱袋,一脸谀笑得递到那侍卫手上,口中哀求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官爷通融。” 那侍卫掂量了手上得钱袋,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没有让少年进去,反倒是把少年抓了过来,从他胸口中搜查出了另外一个钱袋。 “哟,不少钱嘛,不知道是这个小子偷了多少人得东西,今日,本大爷就替天行道了。” 那侍卫一笑,继续说道:“弟兄们,时间到了之后,外面去喝酒,此次我请!” “好,哈哈哈!” “王兄弟真是仗义,又有酒喝咯!” ....... 周围的侍卫应和着。 少年走上去,有些忐忑的说道:“官爷,钱你们也收到了,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洛阳侯?” 见洛阳侯? 那侍卫撇了撇嘴,眼神泛着冷光,笑容也是不善起来了。 “小子,我还没把你带到邺城衙司去,你就在心中窃喜吧,还想见君侯,滚!” 那人一脚就把少年踹飞了。 咳咳! 少年捂着自己的肚子,在身体疼痛的同时,少年心中更是焦急绝望。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那县官所害? 不! 绝不能! 少年在心中咆哮,喉咙中也发出了磕磕磕的响声。 绝不能!!! 第八十二章 杀! 少年被阻在尚书台前,只能用幽怨的眼神望着那侍卫,倒是让那侍卫被看的心中有些发毛。 发毛? 我居然怕这个小乞丐? 那侍卫脸上有些怒色。 这是羞愧的愤怒。 就像你一个大学生在考试的时候被一个小学生打败一般。 生气。 羞愧! 所以那侍卫向前跑了几步,要在少年身上多补几脚,但是少年哪里还给他机会。 他一个翻身,躲过侍卫的一脚,同时转身,用满是恨意的声音说道:“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给我等着,日后我一定要你好看!” 要是以后被劳资抓到机会,不把你打到你母亲都不认识,我就不叫邓艾! 少年邓艾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像一个泥鳅一般,很快就消失在朱雀大道上了。 他像是真的钻入了泥土里一般。 哼! 那侍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抬头挺胸的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之中。 一个小乞丐的威胁,自己会害怕? 别让我再遇到你,遇到一次老子打一次! 哼哼哼! ............. 少年邓艾在尚书台前束手无策,而两日前,离邺城接近百里外的平原郡县城县衙外,却是另外一副风景。 邺城衙门外。 一身缟素的崔氏哭哭啼啼,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戴甲武士,手上的环首刀都已经出鞘了。 他们将小小的县衙大门堵住了,密不透风。 当然,县衙里面也有甲士冒出来。 场面很是危机,仿佛在下一秒就可能爆发刀兵相向的事情似的。 而那些本来想要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早就跑完了,剩下的人,大多是用生命来看热闹的,他们是不怕死的吃瓜群众。 踏踏踏~ 县衙中,荀齐一身官服的走了出来,他看到一身缟素的崔氏,脸上没有诧异的表情,只是对着崔氏行了一礼。 “夫人,你这是做甚,为何平白无故堵我县衙大门?” 平白无故? 堵你县衙大门? 崔氏眼中有水雾生成,但除了水雾之外,崔氏眼中更多的是愤怒还有怨毒。 是你! 是你将我的夫君害了! “荀齐,你还我夫君命来!” 还你夫君命来? 荀齐嘴角一勾,语气则是不怎么良善了。 “夫人,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崔氏满脸怒气,在这平原郡,除了你,还有谁敢对我夫君下手,谁能对我夫君下手! 崔氏看着身边渐渐围上来的平原县衙的甲士,心中没有半点慌张。 她心中的愤怒已经超过了心中的恐惧。 不帮夫君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曹植,崔氏脸上露出了迷恋的神情。 在曹冲曹丕眼中看来,曹植是一个政治白痴,是一个胆小不理性的人,他在大事面前还十分莽撞,不是一个智者。 但是在崔氏眼中,曹植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地! 在那个晚上,她就已经属于他了。 更别说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处之下,崔氏早就真真正正的心仪曹植了。 他的每一首诗,每一句话,每一个笑脸。 都恍如隔日,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但是他的人,却是永远不在了。 他走了。 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面前。 一定是他,必须是他! 崔氏虽然手上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下意识就觉得凶手是荀齐。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信任寄托在女人的理智之上。 女人是一种感性的生物,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就譬如现在的崔氏一般。 在几百平原郡甲士的围堵下,她依然想要荀齐的项上人头。 她想要报仇。 她像是疯了。 她已经疯了! “昨天夜里,难道不是你雇的杀手来谋害我夫君的吗?” 崔氏如同癫狂的人一般的看着荀齐,气的牙痒痒,牙齿不断的在嘴中打着颤。 崔氏之所以怀疑这件事是荀齐做的,除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之外,更多的,是荀齐有杀人动机。 曹操将曹植关押在平原郡,只是说曹植永远不能回邺城,并没有说曹植不能出平原郡。 曹植是曹操的儿子,不是曹操的兄弟,曹操没必要防备曹植,尤其曹植还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之一。 曹操不会有这样的命令,而荀齐也没有这样的手令公布出来。 所以,荀齐这是在滥用私权,他在没有曹操命令的情况下囚禁了自己的夫君,并且限制他的人生自由。 他一定是害怕夫君偷偷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父王,所以才在这个时间段将夫君残忍杀害。 因为就在昨天,曹植已经偷偷的跟她说他要向父王诉苦了。 崔氏也已经知道后来的剧情发展了。 夫君单纯,一定是手法不够纯熟,所以导致举报的事情泄露。 荀齐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铤而走险,杀害了夫君。 崔氏这一套猜想有理有据,在她想的时候,也是把话说了出来,因此此时听到崔氏话的那些人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们不是痴傻之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思量。 若面前这个贵人说的话是真的的话,岂不是说自家县尊杀了尊贵之极平原侯? 刹那间,在场的人都有些恐惧了。 要知道,曹操可不是什么善人,一把他惹毛了,屠城都是小事,他们可不像被牵连。 不知不觉,这些甲士稍稍的远离了荀齐。 荀齐眼中自然看到了面前的一幕,但是他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情绪。 有的只是不以为意。 是看淡生死! 他仰天大笑两声,大声问道:“你有何证据说人是我杀的?” 崔氏看到荀齐如此模样,心中的恨意更甚了,语气也是越发的阴毒起来了。 “若你是清白了,那你告诉我,在之前,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夫君,我夫君之前可与你无冤无仇!” 荀齐讥讽一笑,说道:“我若是说看他不惯,你可信?” 看不惯? 崔氏摇摇头,同时侧头大声说道:“荀齐刺杀平原侯,尔等要是想活命的话,就把他杀了,若是想和他陪葬的话,尽管与我为敌!” 崔氏话说完。 守卫平原郡的几百甲士脸上马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他们一时看着荀齐,一时看着崔氏,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定夺来。 就在此时,荀齐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人,我后面可是有邺城贵人的,他权势滔天,与平原侯可是兄弟,有他护卫我,我怕你一个孤儿寡母?尔等隶卒,还不快些将这娼妇擒拿,莫非要我亲自前去不成。” 贵人? 兄弟? 是谁? 五官中郎将还是洛阳侯? 崔氏眼中的怨毒更甚了。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与夫君都在平原郡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们? 崔氏眼中怨毒无比,她挥了挥手上的长剑,长剑剑锋指着荀齐。 随后,她只吐出了一个字: 杀!!! 第八十三章 死得安详! 崔氏口中清冽的一声杀字,仿佛是压断这些士卒心中最后的犹豫一般。 在场的人马上分成了两列。 一列站在崔氏身前,一列站在荀齐身前。 两列人紧张得对峙着。 但是只要是稍微有眼色的人都可以看到,站在崔氏身前的人远远比站在荀齐身前的人要多。 崔氏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荀齐做的。 杀一个列侯本来就是死罪,更何况这列侯还是王上的儿子,那这死罪就更加没有开脱的可能。 在场的人都是惜命的人,他们明白这一点。 但就是在明白这一点之后,还是有许多人站在荀齐身前,这自然不是荀齐自身的魅力,事实上,这是因为他们也是局中人。 换句话说,还站在荀齐身前的人,或多或少都参与到了刺杀平原侯曹植的行列中,以曹操的性格,他们肯定是没有活路的。 既然如此,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荀齐身后的贵人会给自己脱罪。 站在荀齐身前的人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大的可能性总比没有好。 生活,总要有些盼头,不然,还不如现在自杀算了。 清晨。 半空中蒙着一层薄纱,不过透过薄雾还可以瞧见别样得景色。 呈现在人跟前——绿油油的草丛里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的鲜花。 周围的小草随着清晨凉爽的微风轻轻地抚摸花儿的笑脸,仿佛在向它们示好。 天空不是那么清晰,屡屡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的青树干上,雾间、树枝间、还有鸟儿的叫声都能听到、看到妩媚的阳光透过来。 如果没有在平原县衙面前的对峙,这一天的早晨绝对是完美舒适的早晨。 但是,有了这对峙之后,清爽的早晨刹那间多了一些严肃的气息。 黑云压城城欲摧! 崔氏看着站在寻求身边的人已经是孤零零了,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丝的快意。 杀人者人恒杀之。 荀齐,不知道你在刺杀我夫君得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此般结局? 崔氏看到自己占据上风之后,马上一挥手,口中再次吐出了一个字。 还是一个“杀”字! 她要亲眼看到荀齐倒在她面前。 崔氏此话一出,崔氏身后的死士先动,他们面无表情的挥动着手上的环首刀,如一个机器一般,悍不畏死。 实际上,他们还真不怕死。 这些人是曹植秘密培植的死士,原本以为会有大用,没想到最后只能带在身边护身。 要是当初夫君大胆一些,早些把这荀齐手刃了,哪里会有后面的事? 他又哪里会死! 当初曹植在与崔氏商议事情的时候,崔氏有提过这件事,但是曹植害怕因为此事让曹丕曹冲等人警惕他,同时让曹操失望,所以曹植拒绝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想通过正规的步骤。 可惜.... 一切都没了! 死士在前,那平原郡的甲士也从众跟了上去。 这样一来,倒是让荀齐身边的人脚都有些颤抖了,只有荀齐反倒是一脸平静。 他没有任何的慌乱。 “夫人,即使你觉得我是凶手,也不能如此对我出手,大魏国有大魏国的律法,王上不会允许私刑存在的,况且,本县也是冤枉的。” 冤枉? 私刑? 听着荀齐一脸镇静的话,崔氏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谋害我夫君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狂? 私刑? 我今日为了夫君报仇,别说是用私刑了,就是用上我的命,也要把你手刃了。 在夫君死的那一天起,我也已经死了! 所以崔氏听我荀齐的话之后,非但没有停止,声音反而是大了许多。 “罪魁祸首,人人得而诛之,让你这种人多活一秒,便是对我夫君的侮辱!” 锵! 崔氏将剑鞘内的宝剑拔了出来,大声喊道:“杀了荀齐,赏百金!” 百金? 那些本来有些徘徊的人,心中顿时硬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们也觉得这样做不好,因为荀齐说的话在理。 在天下未统一之前,有一些私刑那还好说,但是现在天下已经一统了,而且曹操也有明确的法令出来,说是不能在地方滥用私刑。 在去年,死在这项法令下的人不知凡几。 这就像是后世中央发出来的法令一般,老虎苍蝇一起拍。 就算你没做亏心事,也要胆颤心惊一会,更逞论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肯定是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了。 所以这些甲士下意识觉得这样做不妥。 但是不妥归不妥。 财帛动人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能让这所谓的私刑有不法变成正规的事情了。 不,现在这已经不能叫做是私刑了,这是在替天行道,这样的人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安危可保? 万一他对自己也来一个刺杀,自己岂不是完了? 对于荀齐,若是自己不在这个时候替天行道了,自己日后肯定是要被他时时威胁,街坊邻居岂不是也要被他时时威胁。 必须在马上把这个人消灭! 不为自己,也为他人。 如此一想,这些甲士心中的负罪感瞬间就没了。 我可不是因为要那一百金,我这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着想。 轰~ 甲士潮水,冲的比崔氏身前的死士还要快。 嘶啦嘶啦! 刀入衣肉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血水飞溅,惨叫连天,原本围着的几个不怕死的吃瓜群众,现在都被吓走了。 他们怕在下一秒就被这些杀红眼的人当成是敌人杀了。 战场上,误杀并非是不存在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常见的。 血流成河,人间炼狱。 在如此场景里面,崔氏眼中非但没有任何的畏惧,脸上反倒是有一抹抹的笑颜。 这是快意的笑靥。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阴沉沉的脸色。 这并非是荀齐没有被那些疯狂的甲士手刃。 事实上,他死了,而且被一心邀赏的人分尸了。 但是崔氏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 因为荀齐走得很安详。 他脸上没有任何对于死亡的恐惧。 甚至在刀刺向他的时候,他还在笑。 没错,是在笑! 但,他为什么能笑呢? 你应该哭。 你应该恐惧。 你应该求饶的。 但是,这些都没有。 崔氏心中有些失落落得感觉。 第八十四章 崔氏的愤怒,少年的倔强! 崔氏在这尸山中行走着,很快就看到了几个人拿着荀齐身上的部件来邀赏。 这都是血淋淋的肉块。 有的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头颅,血水甚至将头发都浸没了,如一个个的血块。 有的是一只胳膊,上面有瘆人的刀痕,炽热的鲜血还不断的滴落着。 有的是一个心脏,砰砰砰还在微弱的跳动着,但血已经流干了。 ............... 在这些甲士眼中,他们手上的荀齐的尸块仿佛不是一个人的尸体,就像是猪狗的尸体内脏一般。 猪肉狗肉能够卖钱,他们手上的人肉,也能卖钱。 崔氏眼神闪烁,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 撒! 哒哒哒~ 当场,后面就有管家模样的人甩下一颗又一颗的金子。 这些是碎金,不是马蹄金。 金子在地,这些人也顾不上眼前的崔氏了,他们慌忙的把手上的尸块丢下去,匆匆忙忙的埋头去捡那些碎金块。 这些可都是钱啊! 这些人在扔尸体的时候,自然是有血溅在崔氏脸上的。 崔氏脸上带血,眼神也是无比的幽暗,嘴角甚至是带着诡异的笑靥。。 看起来不像是人,仿佛是地狱中走出来的女修罗一般,格外的瘆人。 洛阳侯。 五官中郎将。 我不管你们谁害死了我夫君,反正,我都要你们死! 你们都要死! 崔氏很快的消失在平原县城衙司门前,她此时化身黑寡妇,正在暗处编制着巨网,要将自己想要杀死的猎物,全部消灭掉。 .................................................. 两日后。 市嚣渐息,夕阳西下,夕暮的余晖轻轻呼唤着倦归的生灵,晚霞涂抹着花瓣,布谷清脆着柳梢,在这样迷人的向晚,歆享落日,从悄然流泻于天边的霞光里走向宁静。 晚霞,至始至终的圣美,以细腻柔婉照耀着万物,以温馨的壮美奏响了向晚的摇篮曲。 当暮色如墨般悄悄袭来,彩霞便落尽华美,珍藏起道道光芒,将崭新的希望孕育。 生命之树就这样随着日升日落而朝夕变幻。 曹冲伸展着腰肢,有些困乏的坐在自己的车架上面,缓缓的驶离了尚书台。 曹冲在车架上假寐着。 虽然曹冲一天到晚在尚书台也没做什么事情,但总是感觉到有些劳累。 哎~ 看来自己并不是那些劳碌命啊! 我应该是擅长在夕阳下奔跑,享受着美好的青春,而不是整天埋头与案牍之中啊!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正当曹冲缓缓闭上眼睛的事情,曹冲的王侯车架突然停住了,而且是那种急停。 这一下子,将本来要假寐成功的曹冲彻底从假寐中惊醒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刺客? 曹冲摸了摸身边的宝剑,心也是提了起来,不再有之前松松散散的模样了。 自己的命,还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高义,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曹冲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什么喊杀声,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刺杀行动。 心情舒缓下来之后,曹冲心中还有些疑惑。 不是刺杀,那是谁敢拦我车架? 曹冲车架上面有洛阳侯的印记,就算是没有这些印记徽章,看到这车架周围围绕的上百的卫士,平常人也不敢阻拦。 难道是那些狂士子想要出名,所以来拦我车架? 在每一个时代都有这么一批人,他们壮志难酬,他们自认为有才。 他们希望得到统治阶级的赞赏,从而实现自己的报复。 在后世,曹冲读到这些人壮志难酬的诗句的时候,心中有着感同身受的感觉,但是到了曹冲现在这个位置之后,曹冲对于这些所谓的狂士,心中的感觉就没有多好了。 因为这些狂士都很不讨喜。 而且有的是狂多于才。 这一点,是曹冲最讨厌的地方。 在两年前,曹冲也是经常遇到这所谓的狂才,在前面几个狂士来袭的时候,曹冲还以礼相待,但是在他发现这些狂士的本质之后,下次遇到的狂士,就是把他们赶走,视而不见的。 当然,若是那个狂士硬是要纠缠自己的话,曹冲会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在曹冲眼中,他觉得他现在又是遇到了这所谓的狂士了。 哼! 不把你们打怕了,还以为本侯是好搔扰的? 所以曹冲声音有些不喜的问道:“可是那些狂士?” 高义很快就出现在曹冲面前,他额头上有些汗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呼~ 高义喘了一口气,这才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是一个乞儿,他堵在路上,不肯走。” 乞儿? 这倒是奇怪了。 自己的阵势如此浩大,他一个乞儿会不怕,还敢堵路。 嗯。 这其中一定是有阴谋的,所以曹冲再问了一句。 “他为何不走?” 高义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他要见君侯您。” 见我? 嗯! 果然有阴谋,说不定那乞儿是个暗器高手,若是自己与他相见的话,必然分分钟身首异处。 嗯,一定是这样的。 在这个时候,曹冲脑洞大开,话也是很不客气。 “赶出去,继续前进!” 高义侧眼看了曹冲一下,马上点头拱手:“诺!”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但是车还是没有动的趋势。 如果说之前的曹冲是有些疑惑的话,那么,现在的曹冲就有些好奇了。 一个小乞儿,挡住了自己的上百护卫。 须知,这些护卫可都是百里挑一的。 打不过一个小乞儿?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别说自己没面子,高义他们也没面子,所以曹冲再次把高义唤了进来。 此时的高义,不仅额头上有着汗渍,鼻梁上也有着汗珠了。 看着高义的模样,曹冲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为何还不出发?”曹冲问道。 “那小乞儿不走。” 不走? 他不走,在高义面前还能“不走”,这就有些意思了。 “我去看看?” 让曹冲愕然的是,高义居然直接点头了,曹冲还以为高义要来阻止一下自己呢。 既然连高义都同意自己下去了,这就证明这人没有多少危险。 没有危险,还能阻止高义。 这样的人,曹冲都好奇起来了。 曹冲下了车架,他没有见到一个高手应该有的风范。 他只看到路上躺着的一个人。 他浑身是血,骨头像是都断了一般,但是眼睛却是十分明亮。 “不走,我要见洛阳侯曹冲,我要救我家人!” 他口中重复着这一句话,如同一具机器一般。 这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了。 第八十五章 曹丕的恐惧! 对于一个小乞儿,以曹冲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想见一下的,也是没有必要去见的。 但是当曹冲看到这小乞儿有如此执念的时候,曹冲觉得自己应该去听一听他心中的想法。 连死都不怕,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除了要害自己的死士之外,那就可能是真的有要事了。 当然,这所谓的要事可能不是曹冲自己的要事,而是这小乞儿的要事。 但既然是要事,见一见又会如何? 那就见一见罢了! 曹冲走上前去,蹲了下来,他看着浑身是血的少年,问道:“我就是洛阳侯曹冲,你要见我,是因为什么事,居然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高义在“请他走”的时候,高义就已经将这少年身上搜了个遍了,这也是高义与曹冲说没有危险的原因。 一无毒药,二无炸药,三无利器。 一个被打趴下的人,又哪里来的威胁? 这也是曹冲敢蹲下来的原因之一。 毕竟,曹冲还是比较惜命的,在这个世界之中,想要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曹冲也是不得不如此谨慎。 不谨慎,曹冲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曹冲把话说完之后,少年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曹冲的模样。 一身官服,以及清秀年轻的模样... 应该就是洛阳侯了。 终于是见到洛阳侯了。 少年嘴角一勾,轻轻的笑了起来,当然,这笑容没有多好看。 他在心中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邓艾在尚书台被侍卫阻止了之后,他并没有死心,但是他也知道硬闯是不行的,于是便想到了这个搏命的方法。 这个方法,危险很大。 首先,邓艾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挨得住曹冲侍卫的毒打,其次,他不确定曹冲是否会见自己。 要是自己还没有见到洛阳侯曹冲就死了,那就搞笑了。 比较,一个平民,一个乞儿的命,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尤其事关洛阳侯,邺城令说不定都不敢调查自己的死因,只当自己人间蒸发了。 还好... 自己赌对了! 自己见到了曹冲! 但是,见到了还不行,还得说服他来救自己的家人,手刃荀齐!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所以邓艾忍住身上的疼痛,有些艰难的说道:“君侯,小人有信,是平原侯曹植的信!” 曹植的信? 曹冲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幻了许多。 曹植的信,要你来送? 要知道,曹植虽然被贬到了平原郡,但是手下的人还是不少的,来一个送信的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为何要一个小乞儿来送? 除非.... 这是一个骗局,或者说曹植的境况很不好。 曹植回到自己的封地,应该是过的不错的,但也有可能会被当地郡守县令欺负。 西汉诸侯王被自己的丞相搞死的例子又不止一个。 所以这件事有可能是曹植被平原郡的郡守县令胁迫了,变相囚禁。 至于为何胁迫,或许是因为财,或许是因为有仇。 当然,这些都是曹冲自己的推测,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这样的。 得先看看这家伙得信是真是假。 “信在哪里?” 是啊! 信在哪里? 高义将邓艾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一个遍,都没有搜到东西,你还有信? 呼~ 邓艾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的手颤抖着扶在自己的上衣衣角处。 用力一撕。 撕拉~ 衣角被撕出了一个破洞,上面的针线虽然染了一点血,但还是看得出来这是新缝上去的。 邓艾在着破洞中掏出了一张布条。 布条沾血,曹冲接过布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这才发现这布条的红不仅仅只是沾染了这少年的血,这布条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他原本就是用血写出来的。 这是血书! 曹植,血书? 曹冲注意力集中在这布条里面,许久之后,曹冲才抬起头来。 曹冲与曹植敌对许久,对于曹植的字也是熟识的。 曹植的字迹飘逸,灵动,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模仿的。 而且从这布条所展现出来的内容来看,这些人没有造假的必要。 这是曹植的求救信。 他们有什么利益可求? 所以在一瞬间,曹冲就相信这是曹植写的信。 但相信虽然是相信,但曹冲觉得自己有必要验证一二。 于是曹冲也开始问话了。 “荀齐,此人有什么背景?” 一提到荀齐,邓艾的眼睛里面充满着怨恨。 “他是荀家人,是荀令君的远亲,世家勋贵子弟,平时拓跋不已....” 邓艾先是一顿贬低荀齐,接着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君侯,实不相瞒,小人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甚至是不怕死到这里,就是要求君侯除掉这个人。” 除掉这个人? 曹冲问道:“为何?” 邓艾脸上有些恨意,但语气还算是比较平静。 “因为他威胁小人的家人...” 邓艾一五一十的把话说了出来,曹冲听完邓艾的话之后,也明白了邓艾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为了报仇。 所以曹冲马上开口安抚邓艾了。 “小兄弟,放心,我马上安排,绝对不会让你的家人受到什么伤害。” 安抚完邓艾之后,曹冲把头转向高义,眼睛眨了眨,有些责备的说道:“高将军,还不过来给着小兄弟道歉!” 高义看到了曹冲眼中的提醒,马上点了点头,弯腰对着邓艾行了一礼。 “小兄弟,方才是我下手太重了,我深感歉意,来日我必定登门道歉,你看可好?” 高义道歉之后,邓艾的神色好了不少,看向曹冲的眼神也是充满着感激。 至于曹冲为什么会让高义向邓艾道歉,自然是看重邓艾这个人了。 这家伙不怕死,有手腕。 稍微锻炼一下,会是一个好的人才。 当然,这是曹冲不知道他是邓艾对他的待遇,若是曹冲知道这个人是邓艾,想必会更加看重他。 不过,这都是后事了。 现在的曹冲带着怀中的血书,往着魏王宫去了。 而邓艾也在侍卫的搀扶下,带回了洛阳侯府。 此刻。 在五官中郎将府邸之中,曹丕脸色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一个人出现在这件有些灰暗的房间里面,曹丕连忙走了上去。 “季重,出事了。” 出事了? 吴质看着曹丕惊慌失措的模样,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中郎将,别急,我们慢慢说。” 曹丕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在缓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把话说了出来。 “曹植死了。” 曹植死了? 吴质脸上的表情一变。 曹植的死看似与曹丕没有关系,但实际上,这关系可是不小,甚至是十分紧密。 因为这荀齐的平原县令,就是曹丕推举上去的。 也就是说,荀齐,是他曹丕的人。 而这样的人,害死了曹植。 岂不是说,这是曹丕害死的曹植? 可是,曹丕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下这个命令! 那,这是怎么回事? 曹丕现在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是曹冲在后面捣鬼? 第八十六章 曹操的震怒! 难道这后面真的是七弟在搞鬼。 他是要用这釜底抽薪的伎俩来把自己扳倒,从而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但是难道他不知道,父王心中的底线,或者说是逆鳞,就是不能兄弟相残吗? 四弟之所以被贬到了平原侯,失去太子之位的争夺权,就是因为他触怒了父王心中的逆鳞。 他算计七弟与自己,所以他走了。 难道七弟他要铤而走险了吗? 但是,他不怕成为第二个曹植吗? 若是这件事真的是曹冲做的话,曹丕首先会很欣慰,甚至会对曹冲产生一种轻蔑的看法。 要害我完全可以,但是完全没有必要搭上四弟的命。 或许别人会以为曹植失势了之后就不受父王疼爱了,但是我们都是父王的儿子,你难道会不明白父王的心思。 他依然宠爱四弟,就如同喜欢你一般,将他贬到平原郡,只不过是父王换了一种疼爱的方式罢了。 但是,你现在要了他的命! 就相当于害了父王的命。 难道父王不会去查。 他会查! 而且是会彻查。 到时候,一切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那你曹冲做这样的事,所要承受的,是你承受不起的? 但是这件事真的是七弟做的吗? 曹丕心中很乱,他在想着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但是转念回来,曹丕才发现这不是重点。 这件事是谁做的不重要,首要的一点,是要消除自己的嫌疑。 不,不能说是消除自己的嫌疑。 自己本来就是清白的,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呼~ 曹丕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他变得镇静了不少。 冷静。 冷静! 现在急也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冷静。 吴质看到曹丕安静下来之后,说道:“中郎将其实不用担心的,虽然这荀齐是因为中郎将你而得到平原县令这个官职的,但是中郎将你又不是派他去刺杀平原侯的,所以我们要先冷静下来。” 曹丕本来心中是很冷静,但是听完了吴质的话之后,反倒是不能平静了。 若自己与荀齐的关系仅仅只有推举这一层,我又何须害怕。 但是,自己与他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 推举荀齐是曹植被贬平原郡之前做的事情,当时曹丕便看出了曹植外强中干的一面,因此先是想好了曹植之后会如何的事情。 他想要在曹植被贬之后,需要有一个人去监视曹植,看他是不是真的对太子之位没有渴求了。 若是没有的话,那自然好说。 若是有的话,曹丕则是会用其他的手段了。 在曹丕设想的这些手段里面,不排除要曹植的命的这种。 曹植现在的遭遇,像是自己之前在脑中设想的剧本一般,只不过主角置换了。 在曹丕之前的剧本里面,自己现在所遭受的怀疑,是曹冲的,而不是自己的。 自己应该是现在的曹冲一般,置身事外。 但是,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好像是被反套路了一波。 很难受。 十分难受! 在难受的同时,曹丕心中也有些恐惧。 万一,这真是七弟的手段,那么,他肯定是有后续的,而这最致命的后续,自己如何面对? 曹丕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慌乱,也是把自己与荀齐之间的关系说给吴质听了。 吴质本来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的,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清白的话,是不惧怕任何搜查的。 但是很显然,曹丕与荀齐的关系并不清白。 这就有些麻烦了。 万一这真是某些有心人的手段,那他的后续,中郎将就很难招架了。 这荀齐是中郎将多年前埋下的后手,那个人能发现这个后手,并且用了这个后手,证明这后手不可能简单的。 吴质眼神晦涩,他在这灰暗的房间里面踱步着。 一步两步..... 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了,吴质也差不多把房间里面所有的地方都踩了一遍了。 而外面,夜幕也彻底降临了。 弯弯的月牙儿升起来了,散发着让人心寒的月光。 今夜无雨,但却比有雨的时候还要彻寒。 曹丕在心中感受着。 终于,吴质停下来了,曹丕连忙看着吴质。 他心中有无数套方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无数个念头在曹丕脑海中碰撞着,每出现一个念头,曹丕都会欣喜片刻,但是这片刻之后,最后给曹丕的只有失望。 因为每一个方法在仔细思索之后,最后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不行! 这个方法行不通! 这样也是曹丕会如此绝望的原因。 他一直在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徘徊着。 所以当他看到吴质停下来的时候,把心中的所有希望都压在了吴质身上。 如果吴质也没有好的计策的话,自己也只能用那些并不完美的计策了。 壮士断腕,亦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呼~ 吴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曹丕说道:“与王上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 曹丕一愣,这个方法虽然不错,在一定程度上能打消曹操心中的疑虑,但说起来,并不能说明自己是与此事无关。 他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万一荀齐被人收买了,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来,那自己该如何? 所以曹丕摇了摇头,说道:“此计不妥!” 吴质仿佛早就知道曹丕会这样说一般,继续说道:“但是,中郎将,您还有其他的,比这个更好的计策吗?” 被吴质这么一说,曹丕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可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并不代表之后就想不出来。 一定还有更好的计策的。 一定有的。 “一定有更好的计策的,只要我们继续想下去。” 吴质没有否认曹丕的话,他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曹丕,说道:“中郎将,或许你说的话不错,但是,现在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而且这件事不好外传,也无法让幕僚们来出谋划策。” 是啊! 时间不多了。 两三天的时间,父王也该知道此事了。 到时候,自己就会被带到王宫被重重盘问,确实是没有时间了。 看到曹丕的表情,吴质摇摇头,说道:“此计虽然无法让中郎将洗清嫌疑,但是,也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到时候局势明朗了,再想好的计策也不行,为今之计,是要有时间。” 听完吴质这句话之后,曹丕终于下定决心了。 “既然这样,那便如此罢了!” 哎~ 曹丕叹了一口气,这是郁闷的叹气。 他真的很郁闷。 曹丕在五官中郎将府邸郁闷着,而在王宫之中,却是有雷霆万钧。 这一刻,魏王宫仿佛是到了末日一般,愁云惨淡,凝重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曹冲递上血书。 然后。 一声雷霆从天而下,伴随着雷霆一般浩大迅速的愤怒,他从、发出了一声怒吼。 曹操愤怒了。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 曹操一怒,尸山血海。 任何人,敢动孤的儿子,就要付出代价。 而有些代价你付不起,就要用你的命,你家人的命,你族人的命来偿还。 我曹孟德未兴战事三年不到,就以为孤提不起刀了吗? 这天下人, 难道都以为, 孤, 老了吗? 更新会晚! ?女同学…… 说话很好听…… 所以更新会晚…… 章节二合一,晚点会上传。 以上。 《曹魏》更新会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好戏开场! 曹植是曹操下令让他去平原郡的,为的,就是要保护曹植。 并非是曹操不喜欢曹植的原因。 曹操依然宠爱曹植,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 做父亲的有的是望子成龙,但也有希望他快快乐乐过完一生的。 很显然,曹操将曹植贬到平原郡,就是希望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远离朝堂的诡波逆流,做一个富贵侯爷,每天寄情山水之中,他说不定才会快乐一些。 曹操希望曹植过的开心,他已经不把曹植当成继承人了,不把他当成继承人之后,曹操自然对他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他只是要他过得开心。 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是很难实现的样子。 有人,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让子健要用血书来向我求救。 曹操可以想象,曹植在写出这血书之前,他一定是被逼迫了很久了。 不到山穷水尽,谁会用自己的血去书写东西,而且是让一个小乞丐来送信。 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或许,再过几天,以子健的性子,他都可能自我了断了。 一想到曹植到平原郡非但没有开心起来,反倒是备受折磨,曹操的心也是痛了起来,在心痛起来的同时,曹操心中的怒火也是抑制不住了。 必须要将此种人正法。 不然,他以为我曹家人是好欺负的? 不! 光是正法还不够,必须要诛三族,让他们恐惧,让他们胆寒,让他们知道招惹我曹家人的后果。 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呼喝呼喝~ 曹操呼吸急促,但很快还是平静下来了。 他的城府本来就不浅。 在发泄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之后,曹操在想这事情是谁做的。 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曹操思绪远飘,他陷入了沉默。 在曹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曹操看着曹冲现在的模样,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此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要让家里的人等久了,然后,身边多带些侍卫,这有心人既然敢打子健的主意,未必不敢对你动手。” 听到曹操的话,曹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本来想宽慰曹操几句的,但是话到嘴中,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好作罢了。 曹冲走到了殿外,感受到大殿外面的清爽,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呼~ 在这件事情背后,曹冲也感觉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曹植虽然失势了,但是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即使曹冲一身清白,但是若曹植真的出事了,自己必然是那个受怀疑的对象。 自己虽然是曹植的兄弟,但在此之前,自己更是他的竞争对手。 夺嫡之争,从来都是血腥的。 夺嫡之争中的人,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为过。 没人会惊讶。 因为那个位置,可以让亲情变得廉价,让爱情不值一提。 希望曹植没事吧! 对于曹植,曹冲早没有那些忌惮了,他既然离开了竞争的行列,那让他当一个富贵侯爷,自己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曹冲虽然不是特别大度,但论到宽容程度,曹冲自认为还是比曹丕要强上许多的。 况且,即使曹丕心中真的是小肚鸡肠,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 在曹操还没死的时候,曹丕在曹操心中的印象是很正面的,不存在小肚鸡肠这种事情的。 曹丕之所以在后世会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更多的,是曹丕得势之后的事情了。 在曹丕得势之后,曹丕做了很多过河拆桥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说是过河拆桥,只能说是事后报复吧。 他把之前得罪过他的人,全部清理了一遍,有的人甚至是掉了脑袋,曹植运气比较好,有才气,用一首《七步诗》才换回他的一条命。 但是现在曹丕并没有得势,他是一个聪明人,对付一个已经失势的人,而且还很容易惹到一身骚,曹冲相信曹丕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但。 这件事如果不是曹丕做的,那又会是谁做的呢? 隐藏在平和之中的敌对份子,那些想要让九州大地再次混乱的人? 刘璋,张鲁,还是公孙康? 亦或者,这三个人都不是? 是其他人? 曹冲眼睛也是骤然深邃起来了。 此事月儿当空,渐渐变圆的月牙儿散发着点点荧光,很快就照耀着曹冲的车架回到洛阳侯府了。 在洛阳侯府内,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歇息了。 万籁俱寂。 从车架下来之后,曹冲先去看了邓艾,发现后者已经是被绑成一个木乃伊的模样睡着了,很显然,这家伙伤得太重了,现在已经是在休息了。 看来,这事情得细节还是要到明天才能知晓了。 曹冲其实也有些点困了。 所以他很快便钻到孙尚香房中。 很快,曹冲就在梦中与周公相会了。 但就在曹冲熟睡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在百里加急得传令牌下,通过邺城的吊篮中上了邺城,并且在城东骑着一匹马,往着王宫去了。 驾驾驾~ 传令兵的声音在街道中远扬着,经过了大半个城区。 很快,在士卒的接引下,这传令兵到了王宫之中。 传令兵到王宫,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之中一般,没有翻起一点儿波浪,但是,这魏王宫却就在这传令兵到来的不久之后,就变得更加深幽起来了。 夜黑。 影子深黑。 山雨欲来风满楼! .............................. 次日! 天晴有云。 曹冲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侍女得伺候下,洗漱穿戴好了之后,曹冲便随着一干妻妾将早饭吃了,吃饱喝足之后,曹冲便很快的出门去了。 大清早的,曹冲再去看了邓艾一眼,发现后者依然依然没醒。 这小家伙受伤其实是挺严重的,曹冲也不想打扰他休息,只是提醒身边服侍他的人,要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 因为在曹冲心中,他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要想要知道其中的细节。 但是现在不知道细节也无所谓了。 只要这件事与自己无关,曹冲还不信他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所以曹冲很快就走出门去了。 但就在曹冲刚出门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到了。 他手上拿着一卷黑色的诏书,在曹冲还没有上马车的时候,就止住了曹冲。 “洛阳侯且慢,王上有诏令!” 曹操的诏令? 应当是与曹植的事情有关的。 曹冲马上就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但是,叫我,又有什么事呢? 莫非曹操心中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 曹冲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起来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话虽然是如此。 但如果你被别人怀疑的时候,你心中就不会这样想了。 而且,曹冲害怕后面有什么阴谋诡计。 曹冲把这个小黄门引到待客厅之中,摆上香案,伏在地上听着曹操的诏书。 这礼节有了,小黄门用他中性的语气很快把话说出来了。 而听了小黄门的话之后,曹冲心中的疑惑却是更重了。 因为在曹操的诏书里面,曹操没有说要见邓艾这个信使,只是说让自己前去王宫,而且是马上跟着这小黄门去。 很明显,曹操是怕自己在这段时间内与自己的谋士商量事情。 他是在怀疑我? 曹冲心情有些抑郁,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怀疑就怀疑吧,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曹老板也不是昏聩之人,曹冲觉得自己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但是曹冲心中突然有一种后悔的情绪。 早知道,就把这少年拍醒了,搞得现在自己去王宫,但是自己对于事情的大概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冲对着小黄门挥了挥手,马上跟着他走出洛阳侯府,朝着王宫的方向去了。 曹冲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只是跟在这些小黄门身后,也不是曹冲不想乘坐自己的车架。 是因为洛阳侯府离王宫本来就没有多少距离,就是走路,也不需要多久。 更何况,在曹冲心中,他还想要多一些时间把这件事情理顺,顺便想想之后该如何应对曹操的问话。 在这次召见之中,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应该还有别人的,很显然,曹丕是必然在其中的,但除了曹丕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这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曹冲从朱雀大道,走人了王宫,经过一个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很快就到达淑芳宫了。 这是卞夫人的居所。 这也是曹冲敢断定这件事与曹植有关的原因。 曹植,可是卞夫人的亲儿子啊! 怀中有些沉重的心情,曹冲一脸严肃的走了进去。 淑芳宫有各式的鲜花争奇斗艳,在这春日里面,整个宫殿都是充满着花的香味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宫殿,却是让人感觉有些沉重。 这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曹冲还未进入内殿,就已经听到妇人的哭声了,听着这个哭声,曹冲能马上辨认出这是卞夫人的声音。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内殿。 此时内殿之中,已经有许多人了。 曹操端坐在主位之上,而在曹操旁边的,则是红肿着脸,毫不顾忌形象的卞夫人。 自己的亲儿子死了,卞夫人又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 他现在没有变成泼妇,曹冲便觉得卞夫人性格不错了。 在卞夫人旁边,是一脸粗犷的黄须儿曹彰,此时他也红肿着眼,但大概是男人,亦或者心中没有多大的悲伤,所以他没有哭出来。 在卞夫人身前一步不到的,是一身官服的曹丕。 此时,他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等等....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喂喂喂! 你们在哭什么? 曹冲确实不知道曹植死了这个消息,但是看到卞夫人他们模样,也大概猜到了真相。 曹植他.... 难道被害了。 这后面的人如此大胆,居然真的敢触及曹操的逆鳞。 曹冲看着哭丧着的卞夫人,看似平静,心中似有雷霆万钧的曹操,连忙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孩儿拜见父王,拜见母后!” 卞夫人虽然不是曹冲身生母亲,但是他毕竟是王后,所以曹冲叫她母后是无可厚非的。 “起来吧!”曹操对着曹冲轻轻的挥了挥手,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那一双眼睛,在炯炯有神的盯着曹冲。 一时间,曹操的这个眼神让自己有一种秘密都被看光的感觉。 还好。 这样的目光也只有一会儿。 曹操凝视自己,而卞夫人却是直接无视自己。 她刚死了儿子,心中的悲伤,可以摧毁一个人。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 曹冲站立在内殿的一边,随着曹丕曹彰等人去劝慰卞夫人。 因为曹冲没有说话的意思。 而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说明曹操在等人。 除了这里到的人之外,曹操还召见了其他人。 曹冲心中有着好奇的颜色,但很快,这好奇之色就被他脸上的震惊所掩盖了。 因为曹操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荀彧。 荀令君! 怎么会是他? 难道曹操以为曹植的死是荀彧做的吗? 曹冲心中的海洋波涛翻滚,脸上的震惊也是溢于言表的。 其实不止曹冲,曹丕这时候也忘记了哭泣,一脸看着荀彧,他心中也有疑惑。 难道四弟的死,是荀彧? 荀彧。 荀齐。 这两个人都是姓荀的。 那么,这荀齐虽然是自己举荐成为平原县令的,但他是荀家人,若这其中有荀彧的手笔,那么,这荀齐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起码不用怀疑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荀彧进来之后,曹操也是把半闭半睁的眼睛睁开了。 他脸上严肃,但是在这严肃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点微笑。 “文若,百忙之中,还要你抽身出来,孤心中过意不去啊!” 从曹操召见自己,到这淑芳宫所见的一切,荀彧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荀彧心中也是警惕了不少。 这事有些诡异,所以荀彧马上说话了。 “臣在尚书台无非是尸位素餐罢了,怎么能说是百忙。” 荀彧赶忙谦虚一阵。 曹操没有多说话,只是吩咐宫女给荀彧尊卑一个位置。 荀彧到了之后,曹操还没有说话,很显然,他还在等人。 而这个人,曹操没有多等多久。 很快,一身官服的中年人就出现了。 满宠? 曹冲即觉得意料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满宠被曹操外放到了冀州当几个郡的长官,而平原郡就是他辖区中的一个。 而意料之外,则是满宠是曹操的心腹,是狗腿子一样的。 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怀疑了满宠。 这就说明曹操现在已经是谁都不信了。 他现在如同一个狮王一般。 他要重新巡视自己的领土。 在这领土里面,谁是忠诚,谁是凶手,他要重新认过。 而满宠到了之后,这次召见会议也正式开始了。 曹操缓缓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在这其中,除了卞夫人和曹丕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之外,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震惊的。 曹冲也不例外。 曹操说完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他在等。 曹冲心中明白: 他是在等自己已经荀彧曹丕这些人自我陈述。 好戏。 似乎才刚刚开始。 卡文中…… 构思情节…… 卡文中…… 今日无更。 星期五星期六每日三更,补今天。 抱歉。 《曹魏》卡文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说几句话,以及更新通知。 昨天作者君没更新。 说实在,作者君心中是恐惧加不好意思的。 然而…… 预想到的吐槽与谩骂没有出现…… 还有打赏与理解加鼓励。 于是…… 作者君膨胀啦…… 炒鸡膨胀的…… 于是今晚决定修仙。 第一章十点多。 第二章十二点前。 然后深夜有两章。 还昨天的账。 嗯! 就先这样了。 《曹魏》说几句话,以及更新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曹操摊牌! 安静。 不小的大殿里面,很是安静。 那些宫女太监们也知道这里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们不是傻子,为了让自己还能安生的活几年,他们都很是识时务的退出了这个大殿。 只有里里外外围着的士卒,在某些院落里面,离大殿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蛰伏着的刀斧手。 当然,在大殿里面的人看来,那憧憧人影,不过是杂物的影子罢了。 可以说,这大殿里面的人有很多,但是人虽多,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呼呼呼~ 春风透过窗帘,吹进了大殿之中,只是吹起了帘子惊起一点点涟漪,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而大殿之中,除了卞夫人的哭声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声音。 呜呜呜~ 哭声如泣如诉...... 她在抱怨,她在伤心,但她又有些害怕。 卞夫人虽然哭红了眼睛,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 一般的女人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生身骨肉,尤其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就算不会怒气冲冠,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也应该悲伤过度,无法思考的。 卞夫人疼爱曹植,这一点是无可否决的。 但是她却没有悲伤过度。 她在哭泣的时候,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 她是一个聪明人。 她知道,曹植的死绝对不简单,在这死的后面,很有可能牵扯出一大帮的人。 没有一个集团,没有高高在上的权势,没人敢动自己的儿子的。 但是现在自己的儿子死了。 她害怕。 害怕牵扯出来的人是自己的至亲。 就比如说子文或者是子桓。 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的。 所以在卞夫人心中,她想要报仇的心其实没有自己想平息这场动乱的心。 自己的儿子一死,怕是会牵扯到世家,牵扯到令君,牵扯到朝堂上方方面面的人。 要知道,曹操现在看似是九州大地最有权势的人,但是他的根基是很不稳的。 他手握大权,手上也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军队。 但是,曹操的权势是建立在世家的基础上面的。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在这个时代,世家的力量还是太大了。 曹操看似对世家不屑一顾,其实他对于世家的手法还算是温和的,而且他对于世家下手,也是那些本来就已经衰败的世家。 比如说后世曹操之所以敢对杨修下手,那是因为杨家的根基在关中,而关中战乱不止,杨家虽然在名气上是顶级世家,但是实力早就十不存一了。 这才是曹操敢用一个鸡肋就把杨修干掉的原因。 而强大的世家,曹操一个都没动。 就譬如颍川士族,曹操就没有对他们有太大的动作。 哪怕荀彧与他已经是君臣不一心了,但是他依然不敢对荀彧如何。 这一点,你说曹操顾及君臣情谊也行,说他不过河拆桥,念旧情也行。 但是,君王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他是另外一种生物。 威胁到自己权势的人,不管他以前是自己多要好的朋友,还是兄弟,甚至是自己的儿子,父亲。 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杀之! 在这个位置上面。 任何情义都如同薄薄的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卞夫人不想曹操因为此事就与世家翻脸。 因为世家在诸夏大地上的权势还是太大了。 要想消除他们的影响,还需要时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现在就把世家逼急了。 万一他们狗急跳墙,玩命一搏。 曹操虽然不畏惧,但是魏国上下,力量将消磨一空。 北方的匈奴人虽然已经不如往日那般嚣张了,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南下。 一个元气大伤的魏国。 一个生龙活虎的匈奴。 这后果就有些不堪设想了。 所以百年夫人其实是想要阻止曹操的。 但是她看着曹操现在黑沉沉的脸,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就只有完结的。 这个男人与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有坚强,他不怕输。 同样,他也不惧怕任何的挑战。 曹操没有对世家下手,在一方面来看他是顾忌世家的力量,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想,这何尝不是曹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现在的时机虽然不算是好时机。 但是曹操心中有决心了。 而他的想法,他的言行,就是大势。 就是时机! 曹操看着场上安静的人,心中不耐烦的神色愈加加重了。 满宠对曹操知之甚深,他知道,曹操现在就在爆发的边缘,所以他马上跪伏下去,头低的很低,屁股抬得很高。 他的模样,十分的谦卑。 当然,他的语气比他的言行更要谦卑十倍百倍。 “王上,平原侯之死,臣有推卸不去的责任,王上放心,平原侯遇刺,臣会彻查下去,早日给他一个交代。” 清白? 曹操看着满宠,没有说话。 他叫满宠过来,本来是有些怀疑的,但是现在看到满宠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满宠做的。 满宠之所以能讨自己喜爱,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有自知之明,而且,能力还不错。 自知之明换一句话说,其实就是胆小的意思。 谨慎胆小之人,敢杀自己的儿子。 不敢! 当然,这只是曹操心中的感觉罢了。 他挥了挥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别说是你一个人,就算是十个你,也不可能给子健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操环视周围,他的视线不带一点点的感情,但是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一般,让曹冲的眼睛一阵生疼。 在这个时候,曹操的话也说出来了。 “诸位,我召见诸位于此,便是希望能够子健一个交代,在场诸位都是在邺城手握大权的,因此我想问诸位一句:尔等真的可以问心无愧?” 曹丕听到这句话,心中一个咯噔,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 而荀彧眼中,则是有着复杂的神色。 看来,主公还是向自己摊牌了。 曹冲这句话看似是在说曹植的事情,其实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他在提醒自己。 至于提醒什么,也只有荀彧他自己知道了。 第八十九章 荀彧的异常! 荀彧眼神低沉,身子骨却是极为硬朗。 他站起身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这个礼节毕恭毕敬,就如同教科书一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咳咳咳~” 荀彧剧烈咳嗽两声,,身子骨硬朗的他,却对着曹操有气无力的说道:“王上,臣现今体弱多病,在尚书台不过是冢中枯骨,白白占了位置,不如王上让臣回颍川老家歇息几天可好?” 回家。 歇息几天? 不仅是曹操,就连曹冲心中也是很迷惑。 但是在迷惑的同时,曹冲心中却是觉得荀彧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十分不妥的。 荀彧是看出了曹操对他的忌惮,甚至连曹植的死都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他想要来一步以退为进。 因为曹操是不可能同意荀彧请辞这一点的。 起码在这一次是不会同意的。 古代的请辞是有一个程序的。 一般是官员请辞,皇帝不许,然后封赏,然后这个臣子再次请辞,如此这般,最少也是三四次之后,皇帝才会答应一个臣子请辞的。 当然,能被皇帝如此对待的官员,自然是手握大权,或者是身上有着巨大功劳的。 很显然,荀彧就在此列。 这个程序虽然复杂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存在的道理的。 起码,在一方面上,他给了两个人的台阶下。 这是汉朝特有的官场文化。 所以你纵观汉朝四百余年的历史,只要是那个丞相在最后关头不眷恋权势,有很大的可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而不想放权,自然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的荀彧,他这是在变相的逼迫曹操,用自己身上的官职,身上的名望来威胁曹操。 这会让曹操忌惮。 在曹冲眼中,荀彧的这个举动,或许是想要放权....或者是有其他曹冲没有想明白的思量。 总之,在明面上的情形来看,曹冲看不出这个举动对荀彧来说有什么好处的。 荀彧这句话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在激怒曹操。 难道这就是荀彧的目的? 曹冲心中不解。 果然,在荀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操勃然大怒! 他气得从身下的座椅上站了起来,但是他看了荀彧一眼之后,又不得不坐下去。 文若,你...你居然敢威胁孤?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曹操在愤怒的同时又有些伤感,而且他对于荀彧实在是下不了手,于是只得是满脸怒色的坐回去了。 呼喝呼喝~ 曹操极力平静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 片刻之后,曹操恢复了平静,只是脸上还带有些愤怒的影子。 “令君,你在朝堂上德高望重,乃是百官之首,不可妄自菲薄,朝堂不能没有你,所以你这句话今后可不能再说了。” 荀彧看着曹操,,听完了曹操这句话之后,他马上跪了下去。 “王上,臣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还望王上能答应臣之乞骸骨!” 乞骸骨? 曹操脸上很快又黑了下去。 你丫的年纪与孤一般,就想要退休? 没门! 况且,子健之死没搞清楚,你以为你能离开邺城? 曹操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语气却很是温和。 “令君,切不可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上前把荀彧扶住,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甚至在这平静里面还带着浓厚的友谊的气息。 当然,与之前曹操愤怒的那一幕比起来,现在的这一幕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虚伪归虚伪。 两人都是厚脸皮的人,荀彧脸上很是平静。 他与曹操把这场戏演了下去。 这是一个二人转。 “王上,臣实在是不敢被王上如此称赞,也担不起王上如此厚爱,臣一心为王上着想,恨不得生生世世为王上鞍前马后。” “哎,可惜,臣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臣万望王上准许!” 准许? 曹操眼底闪过一丝幽芒,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多少。 “既然令君累了,那便回去休息罢了,且不可坏了身子,我魏国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令君的呢!” “王上...”荀彧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马上被曹操的眼睛瞪了回去,在瞪荀彧的同时,曹操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仓舒,还不快些送令君出宫!” 看着曹操的表情,曹冲很识趣的应了下来。 荀彧被曹冲搀扶着,“不情不愿”的退出了淑芳殿。 之所以说荀彧“不情不愿”的退出淑芳殿,是因为荀彧的动作像是在抗拒,不想离开,但是用的力气却很少,甚至是主动配合曹冲离开淑芳殿。 看来,刚才荀彧与曹操之间的对话,不过是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场戏罢了。 随着荀彧出了大殿,曹冲再搀扶着荀彧出了魏王宫。 王宫面前,荀彧的车架已经是准备好了。 荀彧“虚弱”的对着曹冲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仓舒,你我便在此别过吧!” 说完就要上马车离开。 曹冲此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哪愿意让荀彧就这样走了。 曹冲心中还不知道荀彧为什么要当面顶撞,威胁曹操呢! 以荀彧的智慧,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他为官多年,看面前的这一幕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后面蕴藏的风波。 而且,荀彧很了解曹操。 既然了解曹操,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不是让两个人都难堪吗? 原本两人蕴藏在暗地里的矛盾,一下子便到了明面了。 很显然,这对荀彧来说,这样做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甚至还有坏处。 他难道不怕曹操心一横,做出一些让他连后悔都没时间的决定吗? 曹冲心中迷惑非常。 曹冲心中迷惑,也是马上将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了。 “令君,方才在淑芳殿中,令君为何要如此做?” 为何要如此做? 荀彧侧头,停顿了一下,他眼中有着思索感怀,但到最后,他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所有要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走上马车,但是在马车出发的时候,他还是丢下了一句话。 “仓舒,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好好看着吧,然后,身边多带些侍卫,不要被有心人有机可乘了。” 好好看? 多带些侍卫? 如果说在之前曹冲心中是有些迷惑的话,现在曹冲心中的迷惑感就更强了。 但是,除了迷惑之外,曹冲心中还有些震惊。 他听着荀彧的话,感觉荀彧在接下来的几天像是要搞什么大动作。 难道.... 这幕后的凶手,真是荀彧? 一时间,曹冲都开始怀疑起荀彧起来了。 荀彧做这个,是为了汉献帝? 为了自己所谓的忠诚? 曹冲摇摇头。 他被眼前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轰击着。 曹冲觉得自己是时候要静下来理一下思绪了。 所以他转头回身,慢腾腾的走回了淑芳殿。 而在这一路上,洒满了曹冲碰撞的思绪。 第九十章 幽禁王宫与清河崔氏! 曹冲回到淑芳殿之中,此时,卞夫人已经离开了,满宠也不知踪影,在场的便只剩下曹冲,曹丕以及曹彰了。 看到这个架势,曹冲连忙止住自己纷飞的思绪,认真的面对面前的一幕起来了。 这曹老板这架势,看起来像是要问话一般。 曹冲对曹操心中对自己,对曹丕的怀疑表示理解。 毕竟自己都差点怀疑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了,更逞论曹操? 曹冲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姿势坐的很正,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丝不苟的。 而看到曹冲回来,曹操的眼神在曹冲身上停留了一会,很快,他便把目光转过去了。 他拍打着王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接着,他从王座上漫步走下来。 踏踏踏~ 步子很重,步伐很慢。 曹冲哪怕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尤其是在曹操刻意营造的气氛下,紧张的气氛更是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好在。 曹冲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曹冲了,在面对着诸多的风浪之后,曹冲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了,即使是在曹操面前。 曹冲在时间的洗礼下锻炼出了自己的城府,而曹丕的城府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腹黑类型的。 曹操虽然在营造气氛,但是心中有鬼的曹丕却依然不为所动。 相反,他看起来很镇定。 曹冲曹丕如此,曹彰就有些不堪了。 他看到曹操如此生气的样子,下意识有些畏惧,因此头也是有些低,看起来有些心虚的样子。 曹操的目光在曹冲曹丕曹彰三人来回巡视着,在曹冲与曹丕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一些,反倒是在曹彰身上停留的时间少一些。 从这目光停留的长短,也是可以看出曹操心中的怀疑。 很显然,曹操对于曹冲曹丕的怀疑是多过对曹彰的怀疑的。 这很好理解。 曹彰毕竟是曹植的亲兄弟,而且,他是一个武人,是一个将军。 武人,就是头脑简单的。 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而且造出一个这样让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局出来? 曹彰是第一个被曹操排除的。 排除了曹彰之外,那在自己的儿子里面,就只剩下两个了。 仓舒与子桓! 在子建还未被自己贬到平原郡的时候,他们三个可是争得火热。 若不是他们争得火热,子建也不会想出那个馊主意!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已经失去的,才会懂得珍惜。 很显然,在曹植死了之后,曹植在曹操心中的黑点完全消失了,现在记住了,只有曹植的优点,以及自己的悔恨。 如果自己不将他贬到平原郡的话,他也不会被人谋害的。 心中的悔恨与愧疚有多少,曹操心中就有多少对这幕后黑手的痛恨。 曹操若是找到了幕后黑手的话,不论是谁。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会轻饶的。 而且在思来想去之后,曹操觉得曹植的死与自己的儿子有关的可能性大一些。 如果说曹植使出那个计谋让曹操对于兄弟之间能够和和睦睦相处的想法产生怀疑的时候,而在曹植死了之后,曹操就再也不相信兄弟之间能够和和睦睦了。 哪怕是一点点的兄弟情义。 为了权势,为了一个位置,兄弟情谊是不会存在的。 这也是曹操在下意识就怀疑是曹丕曹冲做的这件事一般。 曹操心中既然有怀疑,也开始说话了。 “尔等皆是子建兄弟,应当要给子建一个交代,让他能死得瞑目,你们可知道?” 曹操这句话有很强得暗示性,曹冲能知道曹操这句话得意思,但是他在这个时候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曹冲现在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任何话,在现在盛怒得曹操面前,都可能会激怒他的。 所以曹冲曹丕都选择了沉默,只有曹彰握紧拳头,对着曹操信誓旦旦得说道:“父王放心,子建乃是孩儿的亲兄弟,孩儿与他是从小玩到大的,不论是谁做了这件事情,孩儿都会杀了他,为子建报仇!” 曹操看了曹彰一眼,没有什么表示,但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个颓然的模样。 曹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可能是觉得这样问下去也不能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索性曹操便不问了。 曹操虽然不问,但也没有让曹冲曹丕离开的意思。 他看了曹丕一眼,说道:“子桓,你母后如今正是悲伤,你作为长子,这几日你便留在王宫,为你母后解闷,你可知道。” 曹丕一愣,只得应道。 “喏!” 曹操说完这句话,又转头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仓舒,这几日你也留在宫中,孤有事与你商议。” 留在宫中。 有事与我商议? 曹冲听完曹操的话,心中骤然一沉。 这是在变相的软禁自己啊! 看来,曹老板对自己的怀疑还是没有抹去。 哎~ 曹冲有些无奈了。 不过好在自己确实没有做过此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曹冲心中是没有多少恐惧的。 而曹丕虽然任命了荀齐,但是荀齐更是姓荀,加上他只是一个任命而已,并没有什么书信证据出来。 所以他自己也必然是高枕无忧的。 毕竟这件事确实不是他做的。 曹冲与曹丕两个人心中都没有多少恐惧。 这时候,曹彰说话了,他的手摸了摸后脑扫,有些疑惑的说道:“父王,那孩儿呢?” 你? 曹操看了曹彰一眼,摇摇头,说道:“你这几日好好呆在府里,不要出来,若是要出来游玩,也要多带些侍卫。” 多带些侍卫? 曹操这句话与荀彧居然是说得一样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曹冲本来想的差不多的思绪又重新变得混乱起来了。 这邺城的大局,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 就此时,在邺城的另外一边,同样是在内城朱雀大道上的一个座巨大的府邸里面,却是另外的一种光景。 这府邸富丽堂皇,但在富丽堂皇之中却不带又庸俗的脂粉气息。 反倒是有一个浑然天成的感觉。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富丽堂皇的院落,反倒是映射出不少文学的气息。 庸俗的富丽堂皇能与文学扯上关系。 或许,也只有清河崔氏这个世家中的老古董才能做出来的。 这不是实力,但这是底蕴。 而底蕴,在一定程度上说,其实是比实力更加重要的。 尤其是对于世家而言。 而在崔府深处,有一场谈话正在秘密进行着。 第九十一章 证据! 清河崔氏源远流长,最远可以追述到春秋时齐国的公卿之一,到了西汉,这位公卿的后人定居于清河郡,逐渐便有了清河崔氏。 而到了东汉以后,清河崔氏便成为了山东望族。 当然,现在的崔家还处在上升期,并没有达到他最巅峰的时候。 巅峰时期的清河崔氏,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 魏晋南北朝,清河崔氏被后魏列为第一等大姓,同列者只有王卢李郑。 而到了唐代的时候,开国五姓七家之说中,崔氏依然屹立其中。 可见这个世家的生命力是多么旺盛的。 清河崔氏的根基在后世的山东,虽然山东也遭受了不少的战乱,但毕竟是圣贤之乡,即使是受损,也受损得不多。 历代统治者,即使残暴如董卓。他敢在皇宫中**,却不敢在世家面前撒野,尤其是齐鲁大地的世家。 这是名门望族的出产地。 是诸夏大地最难搞的地方,没有之一。 全国一半的儒学大家,基本上都来自于齐鲁大地,这个地方的人,只要他们认真起来,,生气起来,不折手段起来。给统治者造成的损失绝对你一个武人叛乱来得要大。 武人叛乱,乱的是人命,是秩序。 而这些所谓的儒家人要是动乱起来,乱的是人心。 人命没了,经过几年又有一茬,但是人心若是变了,没有几代人,是转变不回来的。 儒家的人大多有名家的口才,一张嘴可以把死人说活,把活人说死,颠倒黑白,正是他们的能力。 历史上有许多君王,他本来文治武功不差的,但是只要是得罪了儒家,在后世的名声瞬间就臭了。 一点点黑历史都回被无限放大。 就譬如秦始皇和汉高祖。 秦始皇重的是法家,不好儒家,为了防止儒家挑拨人心,所以焚书坑儒了。 杀了不知多少儒家的人。 而汉高祖刘邦向来都是讨厌儒家的,在他在位的时候,召见士子过去,只要是穿儒服的,统统不见,山东孔儒都被他排斥在决策层外,三公九卿之中,很少是儒家人。 可见他对于儒家的偏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始皇在后世暴君之名才如此响亮,反倒是他所做的功绩被儒家淡化了不少。 而刘邦,甚至直接变成了一个流氓。 一个当了皇帝还是流氓的人,可见儒家对他的“偏爱”了。 此时,在崔府深处,一处杨柳依依的僻静所在,有一个凉亭。 这凉亭掩映在杨柳之中,池塘的水轻轻荡漾,池水加上凉亭杨柳,三者倒是构成了不一般的意境。 凉亭外的意境是十分深幽的,但是凉亭内的风景,则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凉亭内,有两个人对立而作。 一个是素衣女子,另外一个,则是半白头发的中年文士。 这中年文士身穿着儒服,一身衣物一丝不苟,让人看过去就会觉得他这是一个严谨的人。 而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严谨的人。 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今河北省清河县)人。东汉末年名士,司空崔林的从兄,曹操帐下谋士。 崔琰相貌俊美,很有威望,曹操对他也很敬畏。 当然,这个敬畏,除了敬服崔琰的德行以及文学之外,估计在很大方面是因为害怕崔琰的这张嘴。 崔琰为清河崔氏族长,隐隐是山东世家的领袖,所以曹操是不敢轻易动他的。 既然动不得,又要被他这张嘴说着,曹操心中自然是对他很是敬畏的。 生怕见到他被他烦到。 曹操一般对他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崔琰也算是时代的弄潮儿,他侍奉过袁绍曹操,最终因为“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这句话被曹操赐死。 历史上崔琰之死是死于曹操的多疑。 但很显然,以崔琰的身份名望,曹操没有必要因为他一句话就把他赐死的。 所以崔琰之死,自然是另有玄机的。 不过,这些都后世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朝堂的境遇,早就与之前的不同了,所以崔琰会不会死,那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凉亭内。 崔琰此时端正的跪坐着,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脸上有一层薄薄白纱,但是只要你认真看一眼,还是看得出她原来的模样的。 他是崔氏。 曹植的夫人崔氏。 在手刃了荀齐之后,崔氏发现自己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所以她很快就回到了邺城,快马加鞭,甚至是比曹操得到消息的速度还快。 所以在邺城所以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崔氏到了邺城。 到了邺城之后,崔氏发现自己已经变得无依无靠起来了。 平原侯府她是不能回去的,而不能回平原侯府,那么,她便只有一个选择了。 只得是回娘家找依靠了。 好在,娘家人没有因为她的境遇而嫌弃她,反倒是重视有加,甚至是连自己的大伯都来亲自问候自己。 咕咕咕~ 崔氏给崔琰倒上了一杯茶水,眼睛也是骤然间蓄满泪水。 “伯父,你要为侄女做主啊,侄女夫君,他死得冤啊!” 曹植虽然隐退朝堂有一段日子了,但他毕竟还没有彻底的淡出世家们的视角之中,所以曹植死的消息崔家自然也是掌握在手的。 崔琰喝了一口茶,他的语气浑厚中带些轻柔,带些安慰人的温和。 “你这丫头,平原侯之死,现在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了,就算他的死不是荀齐做的,你又能如何?” 崔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还是安生一点好,你若是想要重新嫁人,也不是不可以,伯父会马上为你安排。” 东汉末年男女之间也不是不能离婚的,因为人口凋敝的原因,二婚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 听完崔琰说的话,崔氏摇了摇嘴唇,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说自己不甘心。 碰~ 崔氏站起身来,跪在崔琰身前,她嚎啕大哭着,眼泪把脸都弄花了。 “还望伯父为夫君报仇。” 报仇? 哎~ 崔琰再次叹了一口气,他起身把崔氏扶了起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丫头,就算是我想要为平原侯报仇,但是也无用,伯父手上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伯父我就算是想要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证据? 崔氏骤然醒悟过来。 她抬起头来,眼泪中藏着一抹惊喜。 “伯父,侄女有证据,有证据。” 有证据? 崔琰嘴角一勾,眼神变得深幽起来了,但是在顷刻之后,崔琰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转而为之的,是询问。 “你说有证据,可给我一看?” 崔氏点了点头,连忙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几卷白色的左伯纸。 “伯父,这就是证据!” 第九十二章 幕后真凶崔琰? 崔琰接过崔氏手上的左伯纸,匆匆展开来看了一眼,眼睛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崔琰震惊得退后一步,喃喃自语。 崔琰手上此时拿着的东西她早就看过了。 这左伯纸上书写的东西,一个是推荐信,另外的,则是两封信件。 推荐信是曹丕的,上面的内容是推荐荀齐做平原县县令,而另外两封信件,一封是曹冲的,一封是曹丕的。 这两封信件平平无奇,崔氏在这信件里面没有看出有什么证据来。 因为这信件聊的内容很是宽泛,看起来就像是在交流学术一般。 若是有最直接的证据,崔氏早就去王宫状告曹操的,哪里会到自己的娘家来找帮助。 但崔氏之所以把这信件和推荐信当成是证据,是因为她心中怀疑这件事情就是曹丕或者曹冲做的,甚至,可能是两个人同时做的。 荀齐在死之前的话还依稀在自己耳中浮现。 凶手! 一定在两者之间。 这也是崔氏认定他就是证据的原因。 她一个妇人看不出这信件里面的玄妙,但不意味这别人看不懂里面的玄妙。 果然... 伯父像是看出了这信件背后隐藏的真相了。 崔氏眼中有些渴望,脸上又有些狰狞。 她渴望知道谁才是凶手,而脸上的狰狞,则是崔氏要为曹植报仇! “伯父,您看出了里面的玄机了?凶手是谁?” 崔氏的语气有些急迫。 崔琰沉吟一阵,他把手上的左伯纸展开,来来回回的观看着,一遍又一遍。 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难的问题一般。 崔氏站在崔琰身前,也没有打搅崔琰,她也在看着石桌上的左伯纸。 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玄妙? 许久~ 时间过了不短的时间,以至于崔氏的脚都有些麻了。 而在这个时候,崔琰终于是抬起头来了。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又像是解开了什么秘密一般。 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有放松,有畅快。 眼睛里面的光彩也是格外摄人。 崔氏看到崔琰如此模样,赶忙是把自己的话问了出来。 “伯父,现在您可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崔琰抬头,他看了崔氏一眼,眼中有些挣扎。 而恰好,这一抹挣扎就被崔氏给看去了。 崔氏看出了崔琰心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赶紧说话了。 “伯父无须担忧,侄女只需要真相,知道真相之后,伯父与母族都可以置身事外,此事侄女绝对不与崔家产生半点关系。” 看到崔氏这副模样,崔琰心中莫名一痛,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另外,你今天就得离开邺城,你给我回清河郡去!” 回清河郡? 看来伯父发现的真相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一些。 但是,不管面前有多大的风浪,我都不会止步的。 我不想重嫁与他人,我只想为夫君报仇,若是在大仇的报的时候死了,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崔氏已经有死志了。 所以崔氏站的很直,眼神很是坚毅,不带一丝丝的懦弱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伯父,无论你接下来说的是什么话,杀害我夫君的凶手又是谁,侄女都会听着,不会连累崔家的,我也不会做出上面愚蠢的事情的,我发誓。” 崔氏举起了手,做出了发誓的样子。 崔琰看着崔氏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一个弱女子,不要掺和在男人之间的事情来....” 但是,崔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氏打断了。 “伯父,你若是不告诉侄女真相,侄女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崔氏眼中有着果决,她脸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死在我面前? 崔琰震惊的看着崔氏,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崔氏一般。 “你你居然....哎,也罢,既然你想要知道真相,那我便告诉你罢了。” 呼~ 崔琰狠狠的吐了一口气,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无法断定谁才是主使,但是我可以断定,这件事与五官中郎将与洛阳侯都有关系,尤其是是五官中郎将,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很重要。” 崔琰在崔氏心中的形象很是高大,加上崔琰的名望,崔氏觉得崔琰是不会骗自己的,因此马上就相信了崔琰的话。 但是在相信了崔琰的话之后,崔氏又有些手足无措了。 那么... 自己要如何找到证据来证明他们两个是凶手呢? 难道,要找人去刺杀他们? 可是,没有长时间的安排,这匆匆的刺杀也不可能会成功的。 毕竟,曹冲曹丕身边都是会带着很多侍卫的,要想接近他,本身就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崔琰看着崔氏的表情,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马上开口提醒道:“好了,你要知道的真相你也知道了,现在就给我会清河郡去吧。” 回清河郡? 夫君大仇未报,我怎么会回? 崔氏对着崔琰深深的行了一礼,满含着歉意的说道:“伯父,侄女不孝,今日我来这里,请你不要告诉我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说完这句话,崔氏满眼通红的直接跑出了凉亭。 三弯五绕之下,崔氏的身影便是离开了崔府。 就这样在崔琰眼前消失了。 在崔氏离去之后,崔琰的眼神顿时变得深幽起来了。 他知道崔氏要去干什么,他很想去阻止,但他又不能阻止。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声叹息。 幽幽的叹息。 哎~ 崔琰最后的目光定格在石桌上那三张被摊开的左伯纸上。 左伯纸很是晶亮白净,若是崔氏仔细的话,其实能够发现这与崔家用的纸是一样的。 至于上面的字。 不管是曹丕的字体,还是曹冲的字体,都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而那个人,就是崔琰他自己。 他把桌子上的左伯纸拿在手上,轻轻的揉成一团,然后轻轻丢在了池塘里面。 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了之后都会暗暗叫好。 左伯纸吸收着池塘的水份,如同伸懒腰的人一般,渐渐的铺平了水面。 然后,纸团浸没在池塘里面,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他看着纸团消失在池塘之中,眼神很是平静。 但除了平静之外,崔琰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可惜的。 可惜... 曹操的警惕性太高了,居然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放在王宫之中。 不然,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如此难做。 曹操囚禁曹冲曹丕,一方面,他是怀疑这件事是曹冲曹丕做的,他将两人与他们的幕僚团伙分开,让其首尾失调,然后再去调查真相。 若这事真的是两人中其中一个做的话,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 若这件事不是两人做的。 那么。 这件事便是另外的一股势力做的了。 将曹冲曹丕囚禁在王宫之中,在另一方面,也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邺城之中,最安全的,自然就是王宫了。 这里没有世家的爪牙。 不像在洛阳侯府,在五官中郎将府邸那里,或多或少,都有世家的影子。 在关键时刻,这些影子或许就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可惜曹操太谨慎了…… 呼~ 崔琰再次叹出一口气。 但是,将他们两个保护起来,仅仅如此,却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两个人的性命。 第九十三章 仲达献计!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间,金乌上升又再下落,最后又再升起了一次。 一日的时间,就这般过去。 因为曹植的死,邺城原本安稳的政治格局顿时变得波涛汹涌起来了。 局势的变化是愈发的不明朗起来了,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而邺城中最大的变化,自然就是城中的士卒调动变得比往常更加频繁了,尤其是王宫的士卒,不仅被换了一批,后来又加了一批。 即使是后知后觉的老百姓都感觉到了邺城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更别说那些精明的政治家了。 这几天邺城风起云涌。 但是邺城这几天的日子却是比平常的日子还要平静,还要有序。 甚至连偷鸡摸狗都没了。 小人物被大风波吓住,不敢在这个时间段内嚣张,而大人物,都有自己的谋划,在这段时间选择了蛰伏。 但是,这所谓的安静,无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真正的暴风雨还没有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邺城一直都处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里面。 ....................................... 此时,邺城的醉梦楼二楼靠窗台的雅间里面,有两个人对立而坐。 靠窗的那位身穿着青色儒服,人看起来有些随和,但是随和的脸上,有一双狡黠的眼睛,如同狐狸的眼睛一般,很是聪慧以及会审时度势。 此人.... 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回邺城几天之后,在夫人张春华的照料下,脸色已经红润许多了,脸上也不似刚回来那般黑了,显然是有保养过的。 在丰神玉润的司马懿身前,则是一个锦衣大汉。 他看起来年纪并没有多大,但是皮肤粗黑,眉毛浓密,吃的东西也是大块大块的肉,大碗大碗的酒,看起来就没有半点才子的气息。 反而像是一个莽夫一般。 这个像是莽夫的大汉正是马超。 马超虽然是武夫,是将军,但并非是莽夫。 事实上,他很聪明。 不聪明的人,也无法做到后世的五虎将。 也无法在乱世之中能在这醉梦楼里面享受着美食美酒,身侧还有美人伺候了。 马超瞥了司马懿一眼,他重重的吐出了一根骨头,再在侍女的服侍下,痛饮了一杯酒。 马超虽然在吃喝着东西,但是看着司马懿的眼神却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也是有些嫌弃。 “仲达,今日你我来此可是喝酒的,怎么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往外面看?你这这样子,要我如何喝的下酒,喝得畅快?” 马超抱怨了一声,亲自拿起手掌大小的酒瓶,给司马懿身前的酒樽满上整整一尊酒。 司马懿回过神来,看着马超一副你不喝我就要生气的傲娇模样,只得是摇摇头便把酒喝下去了。 “啊!” 喝完了之后,司马懿还把酒樽对着马超倾倒了一下,示意马超自己已经是把酒喝完了。 马超看着司马懿把酒喝光,心情终于是好了不少,于是又笑着吃肉喝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马超接过侍女的手绢,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唇,然后摸了摸自己微微上浮的肚子,脸上也是露出了满足的模样。 吃饱之后,马超也是站起来了。 “既然仲达兄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将军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听到马超要走,司马懿连忙起身了。 他拍打着屁股后面的灰尘,脸上也是露出最真挚的笑容来了。 “孟起,我何时有心事重重了。快坐,快坐。” 司马懿虚浮着马超,顺势把马超按回座位。 马超看到司马懿现在的模样,也是随着司马懿的用力坐了回去。 “不心事重重,喝酒吃肉都要出神?” 司马懿没有与马超争辩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是否心事重重,已经不重要了,我这次邀请孟起前来,是要送孟起一个保身之法。” 保身之法? 马超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为何我需要保身之法,难道曹孟德敢对我下手?” 司马懿连忙止住马超接下来要说的话,快语道:“王上自然不会对将军下手,但这不意味着别人不敢对将军下手。” 别人? 马超脸上有着几层戾气。 “谁敢对我下手?不怕我带着大军灭了他?” 确实,在邺城之中,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曹操对于马超都是安抚政策的。 当然,这是在马超的十万大军没有被收编之前的。 若是马超的军队被收编了之后,曹操就不会太顾忌马超了。 司马懿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人自然不敢明着来,但他们却敢在暗地出手,将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面,将军就没有感觉道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同寻常? 当然有了! 马超归附曹操没多少天,对于曹操还是有些警惕的,因此这邺城的消息他也不是一窍不通的。 曹植之死,曹操大怒。 然后朝局动荡,这已经是一个不算秘密的消息了。 接着... 荀乞骸骨,曹操不许,官员跪伏在王宫前,万请不要答应荀乞骸骨。 然后曹操不许荀乞骸骨。 荀再次乞骸骨。 ................. 一件一件的事,都加重了邺城的诡异气息。 要说马超不担心事不可能的。 但是他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身份,又有谁敢对自己出手? 应当事没有人的。 这才是马超每日依然犬马声色的原因。 在他看来,没人敢对他下手。 但是,现在司马懿说了这些话之后,反倒是让马超在心中担忧起来了。 莫非,真的有人会不知道好歹? 敢对自己下手? 马超眼珠转了转,心中想道:“既然这司马懿要给我自保的计策,我不如听一听,看有没有可取之处,若是有的话,就按他说的做,若是没有的话,这几日自己就谨慎一点。” 打定好主意的马超沉吟一会,对着司马懿说道:“你说你有保身之策,说给我听听看。” 司马懿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得逞得脸色,当然,这表情很快就被司马懿严肃得表情掩盖下去了。 鱼。 已经上钩了! 司马懿对着马超行了一礼,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将军,司马懿的所谓保身之策,便是要将军进宫面见王上。” 进宫见曹操? 这算事什么保身之策? 马超心中疑惑,也是马上把心中的疑惑嗯出来了。 “仲达兄,我进宫见魏王又有什么用?” 马超心中迷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马懿就料到了马超现在的情况了。 他脸上绽开了笑靥,把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将军进宫面见魏王,首要一点,便是向魏王求一位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第二点,便是请求留在王宫中。” 求一位公主? 马超刚想拒绝,司马懿后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取一位公主,能让王上对你放心,而将军有了王上作为岳丈,想必那些想要利用将军的人也会掂量一番,至于留在王宫,更是为了打消王上对你的怀疑。” 听完司马懿的话之后,马超罕见的沉默下去了。 娶一个公主,自己身边必然有一个女人要管束自己了,这让马超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是马超听完司马懿说的话之后,又觉得娶曹操的女儿似乎对自己的帮助有些大。 至于留在王宫。 在马超心中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所以考虑许久之后,马超点了点头。 “此计,或许可行!” 第九十四章 证据浮现! 司马懿听到马超的这句话,脸上马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看到司马懿脸上的表情,马超虽然是武夫,但他却不是傻子。 司马懿虽然与他有一点关系,但这关系绝对没有多亲密。 顶多,算是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如此萍水相逢的关系,就算是看对眼了,也不用特意请自己来吃饭然后再为自己献计吧? 马超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有清醒的自知,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司马懿对自己献计,肯定是有他的所求的。 若是无欲无求,为何要专程为我献计? 这世界上可没有纯粹的好人。 任何付出背后,必然是带着目的的。 不管是伟大的母爱父爱,还是让人憧憬的爱情。 都是如此。 都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 只不过有些目的高尚,有些目的庸俗罢了。 马超心中疑惑,他心中疑惑,也是马上把话问了出来。 “仲达,你为我献此计,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做什么? 司马懿嘴角一勾。 司马懿喜欢和愚人交流,但是更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与愚蠢的人说话,司马懿可以口若悬河,可以天马行空,可以把这个愚蠢的人耍的团团转,所以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伤脑细胞的事情。 与聪明人交流,自己不用说太多话,只需要浅尝辄止,他们便知道自己的意思。 自然是更轻松的事情了。 司马懿最不喜与那些中庸的人交流,因为他听得懂自己说的话,但是听不明白,还要自己解释。 这样要给他们详细解释的事情,就有些烦人了。 好在,马超算是一个聪明人。 起码他是知道自己是有所求得,不用自己在后面再多加一句话。 马超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比自己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好的。 这其中的差别,就如同是父母主动给你生活费,而不是你向你他们要生活费一般。 这是主动与被动的关系。 司马懿脸上带笑,拱手说道:“懿确实是有所求,我希望将军到了王宫之后,把这东西交给中郎将。” 说着司马懿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囊。 马超接过锦囊,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头轻轻的点了两下。 “如此的话,那我自然答应。” 不就是当一个信使送信嘛。 顺手做的事情,答应了又会如何? 既然事情都做完了,马场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便很快离开了。 司马懿看着马超离去的背影,眼底中却有一抹担忧的神色浮现出来。 哎~ 这邺城的局势,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 马超出了醉梦楼之后,坐上自己的车架,他吩咐着车夫往王宫方向去,自己却是端坐在车架里面,把司马懿给他的锦囊拆开了。 傻傻的把锦囊带到王宫之中,万一这里面的内容是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自己被搜出来了之后,岂不是平白的被人诬陷? 马超虽然是武夫,但却粗中有细。 他并不傻。 作为一方的主人,马超在与韩遂这些老谋深算之人的尔虞我诈之中,早就把自己的单纯丢掉了。 他剩下的只有精明,只有谨慎。 拆开锦囊之后,马超看了其中的内容,发现这确实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才把信重新塞进去,密封起来。 看了司马懿写的信之后,马超更明白了现在邺城波涛汹涌的局势,心中暗暗感激司马懿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马超却不知道.... 其实,这锦囊里面的信,是司马懿特意给他看的。 给曹丕看到这封信,只不过是司马懿顺手而为罢了。 当然,这一点马超可不知道。 马超的车架缓缓的在朱雀大道上行进着,很快,他便到了宫城门外了。 马超对着门将说自己有事与曹操见面,便在宫门外等候了。 一刻钟之后,宫门打开了。 马超在宫中禁卫的搜查下,腰间的马刀与宝剑全部被收了,其他东西,例如锦囊一类的,就没有被他们拿去。 在一个小黄门的带领下,马超缓缓的进入了魏王宫。 魏王宫大气磅礴,确实给他心中有不小的震撼。 在如此庞大的宫殿群面前,马超也是将自己的狂野与不羁稍微收拢了一点。 在小黄门的引领下,马超到了一处大殿门外。 这大殿牌匾上写着大成二字。 马超从外面向里面探幽着,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 这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像是一座金銮殿。前面并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巨龙,一条在上面,一条在下面,它们盘绕升腾,腾云驾雾,向中间游去。 而中间,有一颗宝珠。 这是两条巨龙在争斗着宝珠。 当然,曹操不在这雄伟的大成殿内。 在小黄门的指引下,大成殿旁边的一间侧殿里面,马超见到了一身王袍的曹操。 按照着司马懿交给自己的话,马超把自己的要求一股脑的提出来了。 听完马超的话,曹操心中有些异样。 这家伙... 是来打消身上的嫌疑的?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莽夫啊! 必然是有人撺掇的。 曹操想着马超手下也不是没有幕僚,于是对于马超此次前来提出要求打消疑虑,稳住自己的举动也就没有多少惊愕了。 他想要在邺城能够真正的安稳。 自己何尝不是也需要他的安稳。 这是一个不亏的买卖。 曹操马上答应了。 当然,具体要嫁哪个女儿给马超,就不是现在就能做出决定的。 这需要时间。 “孟起,这件事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做成的事情,你得先回府等孤的消息了。” 马超也不是迂腐之人,当即点了点头,但是在最后却是加了一句。 “王上,臣想要在王宫待上几日。” 留在王宫? 曹操眼神怪异的看了马超一眼,当时就要拒绝。 要知道,王宫之中女眷太多了,万一这家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岂不是自己的头上就多了一顶帽子了? 不行! 但是,曹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马超的话却是先一步说出来了。 “王上,这几日邺城不太平,臣愚钝,怕被有心人利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想要在王宫中避避风头,臣可以与那些禁卫一般的,不需要到后宫中去。” 马超像是知道曹操心中的担忧。 听着马超的话,曹操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马超手上有着重兵。 若是背后的人真的是图谋不轨的话,一定不会放过马超的。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武人。 武人就容易被别人利用的了。 所以还是把他留在王宫为好。 曹操眼珠一转,笑着对马超说道:“如此的话,那孟起你留在王宫也未尝不可,你便与子桓仓舒一道罢了。” 听到五官中郎将的名字,马超也是精神了不少,连忙点了点头。 再与曹操随意说了几句家常之后,马超便在小黄门的指引下到了曹冲曹丕此时居住的房舍里面了。 而就在马超离开不久,一身大汗的满宠也是快步走进了这间偏殿了。 他喘着粗气,但行的礼节却是一丝不苟。 礼节行完了之后,满宠才用有些颤抖的语气把话说了出来。 “王上,证据,有证据了!” 第九十五章 曹丕下狱! 证据? 曹操听到满宠的话,心中也是有了许多的惊奇。 居然能找到证据?! 曹操心中觉得,既然自己的儿子都能够被刺杀,那么,留下证据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对方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要说完全没有准备,曹操是半分都不相信的。 但,就在对方有着重重准备之下,依然有证据流出? 满宠还能找到所谓的证据? 曹操第一个想法是:绝对是有人故意留下所谓的证据,然后让自己判断失误的。 曹操心中当即有了考量,有了考量之后,曹操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看着满宠,话也是问说出来了。 “是何证据,给我来看看。” 满宠闻言,连忙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两个竹简出来。 曹操也顾不得形象了,亲自下场走到满宠前面把竹简拿了起来。 拆开竹简一看,里面的内容却是让曹操眉头一皱。 因为曹操面前的所谓证据,其实是三个人的口供。 一个是平原县城的一个小吏,一个是荀齐的原配夫人,另外一个则是在平原县城中的一个士子。 口供不如实物证据来的实际,来的真实,因为口供容易存在着屈打成招的例子。 况且,这三个人口供的证据,更像是在混淆自己的视听一般,对于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作用。 平远县的小吏说他常常看到一个文士于荀齐相会,有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吴质。 而荀齐的原配夫人则是说他夫君每日都会写一封信给一个人,她有一次偷偷看到了,那信是给什么中郎将的。 而那个士子,曾经是在邺城游历的,见了不少世面,人也认识得很多。 他说在十多天前,他见到了周不疑得影子。 吴质,中郎将... 周不疑... 若这些证据都是真的的话,岂不是说子建得死是仓舒以及子桓做的? 曹操第一个不信! 他们没有必要做。 曹植已经对他们没有威胁了,若是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曹操还会有些相信,但是两个人一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曹操心中就没有多少相信了。 哼! 这些家伙,想骗过我曹孟德,是不是要多花费点时间? 曹操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他沉吟了一会,眼睛看向满宠,话也是说出来了。 “满宠,你把这三个人都带到邺城衙司里面来,孤要亲自去问!” 看来,曹老板还是有些怀疑。 道听途说,不如亲耳所见。 这是曹操心中的思量。 “诺!”听到曹操的命令,满宠很是识趣的走下去了。 而在王宫内城外面的一间不大的宫殿里面,却又是另外一副风景。 这间宫殿不大,但也不小,平时看起来应该是没人居住的,因此灰尘有些多。 不过,虽然此间灰尘较多,但是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 宫殿外面,有假山池水,宫殿里面,也是有不少的奇花异草的,绿茵茵的装点着这没有多少人气的宫殿,倒还是别有韵味的。 当然,与洛阳侯府或者五官中郎将府邸比起来,这间宫殿还是有些差距的。 曹冲与曹丕共处一室。 气氛... 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处于竞争的两方,尤其是现在的争斗已经是日益趋近白热化了。 竞争已经放在了明面上了。 两人没见面就打起来就很不错了。 现在居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生活,还是很有趣的。 尤其是曹冲想到甄宓,便更感到这机缘巧合的魅力了。 当然,在王宫之中,门外有无数的甲士守卫,亦或者监禁其中,即便是两个人有再大的仇,也得相安无事。 更何况,曹丕对于曹冲来说,无非是一个竞争对手,并非是什么仇人。 名义上,曹丕还是自己得兄长。 曹冲心中无仇,因为还与曹丕说起话来了。 当然,两人的交流大多是一些没营养的话,但在枯燥无聊的殿中,也是可以打消无聊时光的。 两人的话越说越多。 到后来,曹丕放开了之后,两人甚至开始在宫殿内吟诗做赋起来了。 有一点曹冲得承认,这曹丕虽然心胸有些狭隘,但是文才确实不差。 曹冲用后世的美赋妙诗与他对垒,曹丕虽然不如自己,但是也不是没有还手的余力。 说起来,曹丕对于自己的朋友还是极好的。 只能说曹家人都是比较好心肠的。 几代君王,基本上都是有仇报仇,有恩的报恩,曹家人不是那样的恩将仇报的人。 曹丕之所以有小气的名声,自然是他在报仇的时候留下来的。 若自己不是曹冲,曹冲倒想结交曹丕。 可惜... 时也命也! 他们两个必须要分出胜负来的。 而另外一个,既有可能倒在地上,沦为对面的垫脚石。 但很显然,在王宫的这几天里面,两人都是选择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两个人的吟诗做赋,很像是兄弟间的嬉戏。 即使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两人还真就这般做了。 再与曹丕对了几首诗之后,风尘仆仆的马超便到了。 宫殿中多了一个外人,曹冲与曹丕也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你不鸟我,我不理你。 在不大的宫殿里面,两人相安无事。 ....................... 邺城风起云涌,在某些有心人一秒一秒的计算中,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此时,邺城上空的云层也是越变越黑,越压越低,越积越厚。 暴风雨。 暴风雨就要来了! 在这阴沉沉的天气之中,满宠满脸是汗的再次出现在曹操面前。 他心中有些惶恐。 “王上,臣有事禀告。” 曹操点了点头,他现在在处理着政务,只是稍微的撇了撇满宠。 “有事就说,不要藏着掖着。” 满宠点了点头,又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有些忐忑的说道:“人,人死了!” 人死了? 曹操手上的笔毫骤然一停,他抬头这下子是在正视满宠了。 “三人都死了?” 满宠摇摇头,说道:“小吏以及荀齐的夫人死了,那见过周不疑的士子安然无恙。” 指证子桓是凶手的人都死了,留下指证仓舒是凶手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会怀疑自己的儿子? 他把我曹孟德当成傻子一般来对付? 曹操心中微怒,他刚要发火,但脸色瞬间平静下来了。 “满宠,去,将五官中郎将打入廷尉狱。” 满宠一愣,眼中有些不理解,但听到曹操的命令,还是乖乖遵从了。 “诺!” 第九十六章 曹冲遇刺! 曹丕在院子里面与马超有的没的在闲聊着。 马超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即使在此处有些无聊,但他依然还是乖乖呆在这宫殿里面。 当然,马超待在宫殿里面也没有闲下来。 他拉着曹丕有的没的闲聊起来,但是马超虽然聊的问题没有什么针对性。 但感觉像是在探查着什么。 事实上,马超还真的是想在曹丕口中套话。 可惜,曹丕并不是那些没脑子的人,在被马超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曹丕便知道了马超的套路了。 套路都知道了,话自然也是套不到了。 反倒是马超被曹丕套出了不少话。 当马超发现自己无法从曹丕口中套出话来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不少“机密”给曹丕了。 这一点,倒是让马超有点不爽。 果然,曹家人的心眼就是多。 马超悄悄的在心里腹诽着。 吱呀~ 宫门被卫士打开,一身官服的满宠走进宫殿之中。 他向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王上请中郎将去廷尉狱走一趟。” 廷尉狱? 曹丕心中一惊。 为何要我去廷尉狱? 难道是有人诬陷我? 曹丕心中思绪纷乱,很快把目光定格在满宠身上,拱手问道:“府君可否指点一二?” 满宠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这件事曹操没有吩咐他告诉曹丕,他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 曹丕知晓满宠的为人,见他现在没有对自己说什么话,想来就是不会说的了。 呼~ 曹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马超,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曹冲身上。 “我知道子建不是你杀的,但是,你认为子建是我杀的吗?” 曹冲没料到曹丕会问这个问题。 所以曹冲沉吟了一会,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很是明亮。 “二哥,你与子建情同手足(没有利益冲突),这件事必然不是你做的。” 若这件事真的是曹丕做的,那曹丕就有点蠢了。 事情到了现在,要是曹冲还看不出来着邺城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挑拨着,他就可以回家种田去了。 若这件事真的是曹丕做的,曹丕也不会身在局中,并且成为首要的怀疑目标。 握手很少轻易下场的,下场的握手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尴尬的位置上的。 现在的曹丕,更像是棋子,而不是握着棋子的握手。 这是曹冲第一个判定曹丕不是杀害曹植凶手的原因。 当然,曹冲之所以不怀疑曹丕是真凶,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 那就是曹植已经与曹丕没有利害关系了。 他完全没必要动手。 尤其是刺杀朝着这代价是如此的巨大,如此有风险。 综合以上种种,曹冲觉得曹丕不是幕后真凶。 当然,也不能排除曹丕心机太重,用苦肉计来迷惑自己,但是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曹丕是凶手的可能性是真的不大。 听到曹冲说的话,曹丕脸上笑了笑,他再说了一句。 “我们自家人的事,之后再解决,但若是外面的人想要对我们曹家下手,我还希望你能摒弃前嫌。” 自家人。 外人。 摒弃前嫌? 曹冲一愣,他倒是不知道曹丕是这样的人。 看来,在外部的威胁下,即使如曹丕这样的人,也会寻求帮助。 当然,曹丕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他现在要被满宠关押在廷尉狱了。 以曹丕的智慧,他应当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他被人冤枉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 先把现在的困局过了再说,至于日后的争斗,还得有命才行。 这是曹丕心中的想法。 曹冲听完曹丕的话,点了点头,至于他心中是怎样的思量,或许只有他清楚了。 但是曹丕看到曹冲点头,却是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只是要曹冲一个承诺。 至于曹冲怎么做,他可管不着。 他求的是心安,若是曹冲要落进下石,他曹丕也不怕。 一味将自己未来依靠别人,这不是曹丕的作风。 他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曹丕跟着满宠离开了这宫殿,马超脸上也有震惊的颜色。 在曹丕被带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没什么安全感。 与其在这牢笼里面苟且偷生,不如直面风暴。 马超就不信了,以自己现在这般警惕,还有谁能利用他? 所以马超也跟着满宠一道出去了。 曹操并没有说马超一定要在此处,只是说马超可以在此处。 而在马超走了之后,诺大的宫殿之中,便只有曹冲一人了。 空旷的大殿.... 很是安静。 很是孤独。 但在如此安静,如此孤独的环境下,曹冲的思绪反而飞快的运转起来了。 这一天天的事,一个个的地方,仿佛都在他脑海里面一般,一一浮现出来。 在曹冲脑海里面。 有另外一个邺城。 就在曹冲陷入推理的世界里面的时候,宫门却再次打开了。 不过这次进来的不是满宠。 具体来说,是一个女人。 她身穿孝衣,脸上没有妆容,只有朴素的容颜。 崔氏。 崔氏原本姿色也还算不错,在这身孝衣的装扮下,就更加诱人了。 女要靓,一身孝。 很显然,崔氏现在就是一身孝。 但是曹冲看着崔氏一步步走来,心中却是没有旖旎的想法。 这婆娘,在这个时候找我作甚。 觉得我是杀害曹植的凶手? “嫂嫂,你怎么能来此处?” 要知道,曹操把曹冲放在这里,多少也是抱着保护曹冲的心思,现在崔氏却能进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难道曹老板不知道一个女人要是疯起来的话,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崔氏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越来越靠近曹冲了。 曹冲作为一个男人,加上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不会怕一身孝衣的崔氏。 自己一个男人。 上过战场的男人。 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崔氏离曹冲越来越近,曹冲往后退一步,她往前走一步,最后曹冲不得不与她错开了。 “嫂嫂,你欲何为?” 崔氏不说话,只是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曹冲慢慢靠近。 卧槽! 你这女人还疯上了是吧? 轰~ 就在曹冲想着崔氏要做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一堵墙却轰然倒地。 在这一堵墙到底的瞬间,烟尘漫天。 在这烟尘漫天中,斩来了一刀。 迅疾而果决的一刀。 瞬间,烟尘里闪出了血光,已经,一声痛哼....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绝地求生:殿中搏命! 曹冲痛哼一声,在烟尘中就地驴打滚。 这个时候,可不是注意形象的时候,现在,是薄命的时间。 刚才曹冲被措手不及的一刀直接斩到了背部,好在曹冲悄悄的卸了一下力。 所以曹冲背上看上去鲜血淋漓,但其实伤势不重的。 在这危急关头,曹冲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在曹操精心准备的大殿之中为什么会有刺客破墙而入。 曹冲现在想的是如何在这恶客手上逃过去。 曹冲虽然有些武艺,但是比之刺客定然是有所不如的,更何况现在刺客有利器,而他手无寸铁。 有武器尚且打不过,更何况现在没有武器? 所以曹冲现在的想法就是拖延时间。 这刺客破墙的声音如此巨大,定然是惊动了外面的甲士禁卫。 只要自己再躲过十息不到的时间,自己就能逃脱出来。 但是,这十息,显然没有这么容易度过。 因为那刺客的一刀又来了。 呼~ 环首刀斩出烟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曹冲眼前。 这速度,简直是叹为观止。 曹冲心中一沉,却是不顾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直接是扒了下去,然后再是一个驴打滚。 嘶~ 石板与背上刚刚出现的伤口亲密接触,曹冲痛得直接叫了出来。 曹冲的样子虽然不雅,伤口也很疼痛,但好歹是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 躲过这一击之后,曹冲可没有放松警惕。 他知道那刺客的招式还没有完。 果然,禁卫刺客后面一招又来了。 曹冲往后一滚,余光中也是看到了此人的样貌。 刺客一般都是穿着夜行衣的,当然,现在是白日,即使是不穿夜行衣,也应当是蒙面的。 但是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身上的穿着还是禁卫服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冲一时间脑子不够用。 禁卫之中,居然混有别人的死士? 曹冲跑着,拿着身边一切能够拿着的东西阻碍着刺客的进攻。 在曹冲旺盛的求生欲中,他还真的是躲过了这刺客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曹冲就快接近宫门了。 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到了宫门外,那自己就真的安全了。 曹冲心中就要舒出一口的时候,在曹冲面前,突然冲出一个人来。 崔氏! 她手上拿着半块墙砖,站在面前堵住了曹冲的路。 到了现在,曹冲要还是不知道这件事与崔氏有关,他也就可以拿一块豆腐撞死了。 前有崔氏堵路,后有强敌迫命。 曹冲现在的境遇,像是九死一生。 但是曹冲却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呼~ 曹冲在心中默默的吐出一口气,当他看到崔氏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减速,反倒是加速。 碰。 曹冲一拳将崔氏手上的砖头砸飞,也不顾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曹冲一把抱住崔氏,一只手锁住她的两只手,并且环腰抱住,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扣住崔氏的喉咙。 “别过来,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把此人杀了。” 曹冲在千钧一刻中说出了这句话,此话一出,那禁卫打扮的刺客果然迟钝了一下。 显然,崔氏是绝对与他有关系的。 但曹冲的警惕感还没有结束。 相反的,他感受到了更加强大的危机。 因为他感觉怀中的崔氏突然变得滑腻腻起来了。 仔细一看。 是血。 崔氏一口一口的吐出黑血。 她在这个时候,果断的咬掉了实现准备好的毒囊,自我了结了。 崔氏一死,那刺客就彻底没了掣肘,反而因为崔氏的死而狂性大发起来了。 他往前一步,一刀劈来。 曹冲冷哼一声,却是把手上的崔氏抛了出去,见到崔氏被抛过来,他哪敢一刀斩下去,连忙接过崔氏。 但就在他接过崔氏的一小会功夫,曹冲就飞快的走到了宫门前了。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宫门现在还没有开。 外面不打开宫门,里面是出不去的。 而且还有一个更让曹冲疑惑的是,在如此大的声响之内,一般十息之内就会有禁卫出现了,但是现在二十息都不止了,还是没有人出来。 难道外面的人都是崔氏的人? 不可能! 曹冲当即摇头,他马上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若是外面都是崔氏的人,崔氏也不用兵行险招,博上自己的性命都要换掉自己。 既然外面不全是崔氏的人,那也有一大部分是崔氏的人。 不然,他们有不会十息之内还没开门。 他们必然是在经历血战。 曹冲虽然没有看到宫门外的场景,但是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也是把真相猜得**不离十了。 外面现在确实是战成了一锅粥了。 一支突然到来得禁卫小队,与护卫在宫殿外得侍卫战成一团,这些禁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悍不畏死,看起来不像是寻常士卒,反倒是死士一般。 所以,在少于宫殿守卫一半以上人的禁卫死士,硬是将宫殿守卫打的抬不起头了。 至于开宫门? 他们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精力去管曹冲? 既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曹冲罕见的停下脚步了。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不断逼近的禁卫刺客,曹冲心中没有任何着急。 现在,即使是再着急也没用。 不如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找一找生机。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曹冲扫视了大殿一圈,他在看有什么东西自己是用得上的,顺便,他再熟悉一下地形。 灯盏,香炉,屏风,桌塌.... 曹冲扫视周围一切能用的东西。 看了一遍只有,曹冲默默的记住这些物件所在的地方。 然后,他骤然发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躲过了这禁卫刺客的致命一击。 到了现在,曹冲也知道只能靠自己了。 此一役,不是生,就是死! 曹冲已经是在背水一战了,他没有退路了。 现在,不是他把面前的刺客杀死,就是自己成为他手下的亡魂。 有了决心之后,曹冲也开始反击了。 他用上手上一切可用的东西,全部拿来反击。 但是,在死了崔氏之后,这禁卫刺客越战越勇,先前还会躲避着曹冲抛过来的事物,现在已经是完全不顾忌自己了。 不管曹冲扔什么东西过来,他都横冲直撞。 因此,他的速度非但没有丝毫减慢,反而是加快了不少。 很快,他就要抓住曹冲了。 因为这诺大的宫殿,也被曹冲跑到尽头了。 但是,面对这那禁卫刺客快意的一刀,曹冲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反而还有一丝戏谑的微笑。 就像是... 看一个猎物的微笑一般。 第九十八章 将计就计:曹操布局! 曹冲之所以露出这般笑容,是因为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在这禁卫刺客杀气腾腾跑过来的时候,曹冲一个侧身,拿起身边的桌塌一挡。 一声刀入木头的声音传来。 嗡~ 这声音有些沉闷,也有些不干不净的味道,但是曹冲心中却是大喜。 他一把将手上的桌塌用力丢到拿禁卫刺客身上。 这桌塌可是不轻的,尤其它是用硬木铸成的,那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被曹冲抛过去之后,那禁卫刺客用了两只手才堪堪把那桌塌抱住。 他把桌塌放在地上,刚要拔刀,曹冲手上拿着一个尖利的灯盏,已经是跑过来了。 看到这一幕,那禁卫刺客连忙将身下的刀用力拔出来,但奈何之前的一刀用力过猛,所以他反而是拔不出来。 曹冲越来越近,而刀又拔不出来。 那禁卫刺客心中一横,也管不了什么三七二十一了。 他直接赤手空拳的站在曹冲面前。 强壮的手臂上青筋盘虬卧龙,好不吓人。 他浑身肌肉发达,手臂的粗细,都要赶上曹冲的一只腿了。 难怪对面只叫了一个人过来,原来是这家伙确实是勇力非凡。 在他有武器的时候,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没有武器的时候,自己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之人,若是自己与他硬碰硬的话,别说是一个自己了,就是两个三个四个自己都不够他塞牙缝。 但是人之所以称作为人,可不仅仅是勇力,人之所以称作是人,最大的一点,是因为他会用智慧。 以蛮力对抗,可不是曹冲想要做的。 喝! 看着向自己咆哮的禁卫刺客,只是扬起手上的灯盏。 这灯盏上的灯早就被曹冲熄灭了,所以里面看起来有些黑。 具体来说,这黑中还带着红。 因为这是香炉中的炭灰。 呼~ 到了现在,曹冲也不留手了。 他往前一冲,将手上灯盏中的炭灰一抛。 黑红的炭灰直直的撒向这个禁卫刺客,他赶忙用手挡着,但曹冲抛出着炭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所以这禁卫刺客的脸其实已经被炭灰洗礼了。 他在短时间内,已经是看不起东西了。 而曹冲就抓住了自己创造的机会,拿着手上尖利的灯盏,往着这禁卫刺客的后颈狠狠的一捅。 刺啦~ 灯盏入颈。 血喷如泉涌。 曹冲在刹那间就红了全身。 后颈的剧痛,让这禁卫刺客暂时的忘记了脸上被炭灰灼烧的疼痛。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后颈,另外一只手,却是向着曹冲抓过来。 他一直往前抓。 但曹冲一直后退。 终于.... 这禁卫刺客感觉自己身体有些沉重,眼皮也是如同灌铅了一般,格外沉重。 他突然有些困了。 最后... 他倒下了。 他已经死了。 血流尽而死! 在这禁卫死了之后,曹冲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还好,解决了这个人。 不过在解决了这个人之后,曹冲并没有放松警惕。 外面也不知道是谁输谁赢,曹冲可不敢贸然的冲出去。 嘶~ 曹冲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可不止一道两道。 还是先在殿内观察一下情况,顺便处理一下伤口再说。 当然,曹冲之所以愿意待在大殿之中,自然是因为他相信魏王宫的守备力量的。 尤其是在曹操近日的调动之后,曹冲心中就更加没有担心了。 这些刺客不过是无源之水,死一个少一个,但是魏王宫内的侍卫,可不止一个两个的。 对于这几十个或者说是几百个死士来说,他们就是大海。 一个对抗不了的大海。 曹冲躲在角落之中,用身上的布条为自己包扎伤口,心中却是想着别的事情。 首要的一个疑问,就是崔氏为什么要来杀自己。 尤其是刺杀。 而且还把自己搭上来了。 看崔氏事先准备好毒药的这一点看,便可以看出崔氏是已经准备好自己要死了。 崔氏杀我,必然是因为曹植之死。 曹冲自认为是没有害曹植的,但是崔氏依然来刺杀他,这就让曹冲心中有些迷惑了。 他眼睛闪烁不定。 看来,邺城外的这张大手。 他的能量不小啊! .................... 大成殿内。 曹操一身王袍跪坐在沉香制成的桌塌前面,他挥笔成章,然后再为面前的黑色诏书盖上魏王的印章。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而身边的刘涌,则是很快的就将曹操手上的诏书拿起来了。 粗略一看,刘涌手上的诏书已经是有接近十个了。 把最后一个诏书交给刘涌,曹操眼中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把笔放下了。 有这么大的一个诱饵在前曹操还就不相信这后面的人会不出招。 而在他们出招的时候,曹操便会立马将其一网打尽。 曹操的诏书是一个诱饵。 一个全歼那些歹人的诱饵。 这个诱饵很大,所以曹操便是明面上放诱饵,也觉得他们不会不掉进自己布好的陷阱里面。 在曹操这将近十封的诏书里面,全是官员调动了。 而且调动最多的,是宫城宿卫门将的调动。 原本魏王宫宫门都是宗亲在戍守的,比如说正阳门就是夏侯威在戍守的。 但是曹操这几道诏书中,却是将宗亲的人换成了世家的人。 就譬如这正阳门的门将便由原来的夏侯威,变成了荀彧的大儿子荀恽。 而其他的位置大多是给了世家,而名额最多的。 便是荀家与崔家了。 有了这些门将策应之后,他们便可以带着自己的私军涌入宫城,起码难度是降了不止一筹。。 到时候枭首我曹孟德,恢复汉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看上去像是个陷阱。 而实际上,他就是个陷阱。 但曹操心中明白,即使这个真的是陷阱,这些人也会跳下去。 这是曹操给他们的一个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只有万一,但是他们也愿意搏一搏。 而曹操,就是等着他们现行。 在校事府的情报工作下,曹操早就知道领头做此事的人是谁了。 之所以不动手,是曹操要吊更大的鱼。 不把水搅浑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鱼就不会自己跳出来。 曹操是要一劳永逸。 他可不想日后还有人来掣肘自己了。 而事情的最后结局,便就在这几天了。 呼~ 曹操缓缓吐出一口气,刚舒缓下来没多久的脸色,却是骤然紧绷起来了。 因为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什么? 仓舒被刺杀了? 是谁? 曹操骤然卷起了无穷无尽的怒火。 杀我一个儿子还不够? 还要杀两个? 好!好!好! 你们真的好得很啊! 曹操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 感谢毁人玉米,华吉利,书友161213115736271,最烂的痞子的起点币大赏。 万分感谢。 感谢华吉利,清风明月楼上楼,书友201710021....,思罕,书友20170517.....扫哈雷,徐风年i,凤变,最烂的痞子,酥牙,小崔开拖拉机的月票支持。 十分感谢。 第九十九章 历史惯性! 曹操匆匆走回曹冲所在的宫殿之中。 此时这宫殿外面的硝烟早就消失了,但是地上的残肢断臂,却还没来得及收拾。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这样的场面如同修罗场一般,但是曹操却是置若未闻。 比这更惨烈的场景,他也不是没看过。 但没看过归没看过,这宫城外面难闻的气息,还是让曹操有些厌烦。 没人会喜欢再修罗场中待着,哪怕多一秒。 这冲人的血腥味,绝对没有人想要多尝一会,而那残肢断臂,已经断落的手臂,藕断丝连中,粘稠着又断不了。 若是有强迫症患者看到此幕,怕是要立马疯掉了。 曹操虽然不是什么强迫症患者,但是他此时也快疯掉了。 走过一堆又一堆的碎尸,曹操心情是恶劣到了极点了。 在宫城之中还能混入死士,岂不是说孤的王宫也不安全。 这是在向孤挑衅? 在曹操如此恶劣的心情中,曹操很快走到了曹冲面前。 此时的曹冲看上去有些凄惨。 浑身被绷带包裹着,看起来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一般。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操,心中即是愤怒,又是心疼,更是自责。 愤怒的原因自然是对那些死士的,当然,死士不过是幕后黑手手上的刀刃罢了,所以曹操真正的恨,是恨那个幕后黑手。 夺了孤一个儿子还不够,还想夺两个? 门都没有! 而曹操的心疼,自然是心疼现在的曹冲。 若是孤不把仓舒留在此处,说不定仓舒就不会受到如此劫难了。 此事全怪我,怪我啊! 曹操现在是自责非常,所以他看着曹冲的眼神也是很有愧意的。 而曹冲的伤势看起来十分严重,但实际上,却没有曹操看起来那般严重。 曹冲身上伤口太多太大,所以才被包裹成一个粽子模样,但是曹冲身上的伤口虽然是大,虽然是多,但是却伤得不深。 这些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 伤筋动骨一百天。 而以曹冲现在的身体素质,没有伤经动骨,其实要恢复过来是不用一百天的。 当然,即使自己的伤势没有这般严重,曹冲也是不会表现出来了。 在曹冲面前,曹冲表现的气息起伏不定,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伤一般。 如此模样的曹冲,也算是把曹操心疼坏了。 整整一天,曹操都待在曹冲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曹冲。 须知,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曹操还能分出时间来照顾曹操,而不是去总领大局。 这种举动,不是说曹操胜券在握,就是他昏了头了。 亡国之君可以说是昏了头,但是曹操却不是亡国之君。 他心中早有沟壑了。 对于曹操来说,他本来就是要让那些世家的人放松警惕的,现在曹冲受伤,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已经悄悄的在外面散布谣言了。 说是:魏王爱子洛阳侯遇刺,几欲死亡,魏王悲痛难绝,日夜守护在洛阳侯身侧,不理朝政。 这个局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陷阱,但是曹操相信会有人上钩的。 而朝局的动荡,曹操的“沉沦”,确实是给了某些人一些信心。 他们觉得,现在是扳倒曹操的好时机了。 在想扳倒曹操的人中,其实是有很多种人的。 其中很大的一股力量,是那些老一辈的人,老一辈的人生活的时候,还是汉朝,他们世代食君禄,所以心中对汉室有愧疚之心。 他们想要兴复汉室。 这些人中,自然是以崔琰为代表的。 至于荀,虽然他也是想要兴复汉室的,但是他与曹操之间的关系已经可以用知己来形容了。 所以,荀虽然是想要兴复汉室,但是他也不想背叛曹操。 所以他一直在着两者之间徘徊。 荀,至多算是一个中间未可知的力量了。 不能于崔琰归类在一起。 而还有一大股力量,他们想要扳倒曹操,可不是仅仅因为兴复汉室,实际上,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只有利益。 同样的,在这个时代,那股力量之所以要对付曹操,也只是因为曹操与他们的利益不和。 与利益不和的世家有很多。 当然也有受益于曹操的世家,只是得到的觉得理所应当,失去的就仿佛是死了爹妈一般。 这都是人的劣根性的影响。 曹操上台,颁布的一些政策有利人的地方,也有损人的地方,这很正常。 就譬如在之前,曹操便将山东的十万人迁往了洛阳。 在洛阳关中的世家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对于山东的世家来说,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世家的奢靡享受,自然是分摊到自己治下的佃农的。 但是曹操的这一个命令,直接是把山东世家的底蕴都抽了一半。 他们若是还不恨曹操,那倒是没天理了。 当然,曹操之所以敢这么做,首先一点,他是不怕山东世家的这些人。 其次,洛阳经历了多次战乱之后,人口凋敝,但是洛阳的地理位置确实是绝佳的。 曹操有意让洛阳作为自己新的都城,因此,给洛阳迁人口的事情就是在所难免来的了。 世家或许知道曹操的心思,但是知道不代表他会理解。 毕竟损失的利益是他自己的,而失去利益者,向来是很难释怀的。 就譬如现在在因此外城醉梦楼中的青年人一般。 这青年人一身锦服,样子俊俏无比,看起来很像是贵家公子。 而他,也确实是世家子弟。 魏讽,字子京,济阴(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人。 他有口才,整个邺城为之倾动,算是三国时代的超级演说家了。 钟繇因为这个原因举荐他。 在钟繇的举荐下,魏讽做了西曹掾。 在此时,魏讽还籍籍无名,但是在后世,魏讽却是声名远播。 当然,这所谓的声名远播,绝对不是英名。 而是臭名。 《世语》曰:讽字子京,沛人,有惑众才,倾动邺都,钟繇由是辟焉。大军未反,讽潜结徒党,又与长乐卫尉陈谋袭邺。未及期,惧,告之太子,诛讽,坐死者数十人。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魏讽字子京,能蛊惑人心,名动邺都,丞相钟繇提拔了他。此时曹操大军征汉中未回,魏讽勾结党羽,联络长乐卫尉陈阴谋攻占邺郡。结果陈中途告密与曹丕,于是诛杀魏讽,受牵连的达几十人。 当然。 此时没有关羽与他里应外合。 照理说魏讽是没有机会作死的。 但是历史的惯性是巨大的。 老天要一个人死,却是极少人能活下来。 而魏讽,没有曹冲一般幸运。 第一百章 邺城兵变! 历史对于魏讽反魏这件事只有只言片语的介绍,但是事实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魏讽,一个西曹掾,他一个掾,一个文人,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虽说当时曹操大军远在汉中,可也不能指望一个长乐卫尉外加几个三角猫就拿下魏国都城,就算被你侥幸拿下,四面八方的魏军云集赶来,到那时侯跑也跑不了。 虽然曾经也有人想趁曹操大军远征偷袭邺郡,但人家是用“步卒三万,骑万匹” 所以从逻辑上讲驱使文人魏讽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呼应关羽,与之里应外合。 当然,现在这个时代别说关羽了,连刘备都化成了江上鱼食了,自然不可能有里应外合这种事情。 但是魏讽不满曹操已经很久了。 现在虽然没有关羽的水淹七军,但是却有曹操的“昏招”。 所以在知晓了曹操在王宫中不理朝政,而且宫城的门将中居然有了自己人之后。 魏讽觉得自己是时候可以铤而走险了。 富贵险中求! 魏讽站立在厅堂之上,在他下首,则是一干的人。 这些人衣着华丽,样貌也很是不俗,看起来并非是平民百姓。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 王粲二子,刘之弟刘伟,荆州名士宋忠之子.... 这些人,有钱有财,但是却有一点不足就是。 他们手上并没有兵权。 在邺城外的庄园里面,他们虽然蓄养有私兵,但是这些私兵的人数不足一百,而且没有上过战场,怎么可能是王宫的那些禁卫的对手。 而魏讽把人带到此处,就是要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想出一个计策出来。 心中有思,魏讽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君,曹贼此时已经是冢中枯骨了,而此时,乃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机会。” 魏讽说出这句话,虽然热情洋溢,但在场的人虽然都是勋贵子弟,手上钱多,但是绝对不傻。 手上无兵,要想在乱局之中谋得一些好处,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刘伟马上开口说话了。 “子京,不是小弟说你,只是我等要兵没兵,要权没权,该如何摄取利益,不要是我等成了那飞蛾,往火里面扑去了,白白被烧死。” 刘伟说完这句话,王粲的两个儿子也是点了点头。 刘伟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啊! 魏讽听到刘伟的这句话,非但没有气馁,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容。 “诸君莫慌,我等是没权,但不代表我等没兵。” 听到魏讽的这句话,刘伟的好奇心就被魏讽勾起来了。 “诸位可知长乐卫尉陈?” 长乐卫尉陈? 这个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名气,但刘伟大概还是听过他的。 所以刘伟一楞,他旋即问道:“子京与他熟识?” 魏讽傲然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不仅与他熟识,更是能劝说他与我们共进退。” 共进退? 刘伟一呆,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但是到后来,这喜色却是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即使是长乐卫尉,也不过是一两千人而已。 一两千人,能做什么事情? 须知,现在邺城王宫之中,在曹操的调兵之下,里面就不止五千人了。 一两千人对五千,尤其王宫里面的士卒都是百战之师,还有宫城之利。 更何况,在邺城外面,可是驻扎着曹操十几万的大军,到时候只要邺城出现了纷乱,在邺城外的十几万大军便会顷刻间涌进来。 到时候,大势就没了。 靠着一两千人就想推翻曹操,这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千人对五千人,而且还要在邺城外援兵到来之前先把曹操擒获或者是杀了。 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你侥幸攻破了王宫,但万一曹操找个地方躲起来了,那该如何? 而且就算你把陈说服了,万一他麾下的人也不愿意跟他干。 那有该如何? 这是诛九族的事情,没人敢轻易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加上这件事后果如此巨大,而且漏洞是如此巨大,也是刘伟不敢轻易做这事情的原因之一。 刘伟马上把自己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听了刘伟的话,魏讽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幻。 他眼中神光闪烁,话也是继续说了出来了。 “诸君之担忧,无非是觉得我等乃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我说的是也不是?” 魏讽目光灼灼的盯着在场的人。 听到魏讽的话,不论是刘伟,还是王粲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的模样,魏讽仰头大笑三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魏讽的笑声,刘伟心中有些奇怪,好奇心再次被魏讽引了出来。 “子京为何发笑?” 魏讽把脸上浮夸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下,他看着刘伟,问道:“刘兄,你以为,在这邺城之中,只有我等想要曹贼身死?” 听到魏讽的这句话,刘伟眼睛一亮。 “子京说的是不久前洛阳侯被刺杀一事?” 魏讽头轻微的点了点。 “我等的力量虽然微薄,但是别人的力量却不是如此,在局势混乱的时候,我们明显是可以一同下场的,到时候,我等就不会是孤军奋战了。” 听到魏讽的这句话,刘伟心中的底气足了一些。 但他还是谨慎。 曹冲虽然是被刺杀了,但不代表现在就有人要反曹操。 万一自己揭竿而起,却无人声援,那自己面对的情况就很尴尬了。 若是那样,就局势有些不妙了。 魏讽感知到了刘伟的心中的担忧,他脸上一笑,这下子他的语气倒是十分清幽了。 “刘兄,我敢再次与诸君聚会,难道你以为我心中没有把握,那刺杀洛阳侯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诸多事宜了,至于他的名字叫什么,大家日后便知道了。” 真的有人?! 刘伟眼神闪烁。 听了魏讽的这句话之后,刘伟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了。 是反? 还是不反? 这是个问题..... 醉梦楼一帮人在商量着大计。 而在崔琰巨大的府邸之中,也是有一股洪流涌动。 在巨大的朱雀大道上,穿行不息的人流来回走动着,但只要是心细之人,便会发现很多人是往着崔琰的府邸中去了。 这些人在人流之中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汇聚了一定的时间之后。 溪流也变成了长江黄河。 此时。 在崔琰府邸之中,已经是有一排排黑衣人站立其中了。 他们队列整齐,反手把环首刀靠在自己身后,眼睛里面却是满是坚毅。 这是崔家的死士。 整整五百人! 这五百人乔装打扮,从崔氏的产业中汇集到内城的府邸之中,就是攻打王宫的军队。 而这支五百人的军队,也仅仅是先头部队而已。 在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要涌进来。 邺城的天,看起来是将要大变了! 第一百零一章 乱马邺城,打乱布置! 此时炎日西移,天气也不那么炎热了。 事实上,这些天正值春日,冬日的酷寒才过,即使是正午的太阳,也是没有多炎热的。 最多就是温和。 而当太阳渐渐下沉之后,九州大地阳气下沉,阴气上浮,空气中渐渐有了些许寒气,有些冷酷。 又过了一会儿。 残阳的红光被黑夜渐渐吞没,直到最后一片火烧云消失,天穹也终于是黑夜的天下了。 往上看。 一轮高月独挂夜空,几颗繁星无力的守侯在其身边,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 夜,当着月姑娘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他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夜,很是唯美。 但是,在今夜,这样美好的晚上注定不会再美好了。 在某些人的谋划之中,今夜是流血夜。 所以今夜不可能有着轻松,有着快活。 今夜只有杀戮以及死亡。 夜,愈发的黑沉起来了,天空,像是染着的墨一般,让人感觉进入了这样的黑暗便有一种出不来的错觉。 而在崔府之中,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五百死士位列其中,黑色的夜行服让他们完全的融入了黑暗之中。 若是没有邺城隐隐约约的灯火阑珊,你甚至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呼~ 崔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现在如同墨一般的黑沉,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他在等。 他在等消息。 崔琰虽然一心忠诚汉室,但是在曹操的地盘上造反,要说他心中没有忐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稍微一不注意,就是被抄家灭族的下场。 不仅自己要上断头台,自己的亲人族人也是要上断头台的。 对于死这样的事情,崔琰或许是不怕的,但不代表他不为自己的家人着想。 做这件事情,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的。 所以崔琰在起事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儿子和家中一些有前途的人送出去了。 若是自己的计策成功,那么,他们就可以接回来。 若是自己的计策没有成功,那一切免谈。 他们也没有必要回来,就在自己给他们安置的地方里面隐姓埋名,那么,崔家的传承也不至于断掉了。 这是崔琰心中的想法。 此时崔琰心中的思维火花碰撞得极快,他恨不得此时就冲到邺城王宫里面,把曹操枭首了。 不把曹操杀了,那么,陛下就无法掌权。 而曹操一死,这些人群龙无首,到时候陛下合纵连横,对那些手上有军队的人晓之以理,再许上好处,他们必然会拥护陛下。 到时候,陛下恢复文皇帝武皇帝时的威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同一个傀儡一般。 汉家天子,岂能时如同别人的牵线木偶一般? 他是九五之尊,他是真龙天子! 崔琰心中有礼法,最是看不得那些败坏礼教的人了,但是很显然,曹操就是其中一个。 还是天下“首恶”。 虽然说起来曹操做的功绩是比之周公也不逞多让,甚至是还要胜过得。 在此前诸夏所有的历史中,或许只有少许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这都不重要。 功过不能相抵。 为了汉室,曹操必须死! 崔琰心中没有任何的歉意或者是不忍。 而很快,崔琰就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了。 在墨色之中,出来了一个披甲将军。 此人衣冠楚楚,看起来风度不凡,身上披戴着甲胄,有一种英武的感觉,他人乍一看过去,就有眼前一亮的悸动。 正是耿纪。 耿纪,字季行,祖先为耿。他少有美名,刚开始是丞相掾,后迁侍中,在最后的时候是一个少府少府官职。 当然,因为曹冲的蝴蝶效应,此时的耿纪并没有成为侍中,也没有成为少府。 反而是成为了一个卫尉,现在掌握着南宫门,手下有三四百的守城士卒。 当然,耿纪的实力不止于此,他还有门僮数千,虽然是乌合之众,但确实是可以造出声势了。 崔琰看到耿纪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一笑。 耿纪在几年前曾与崔琰一舒心志过,这也是崔琰敢去找耿纪的原因。 而且,耿纪并不是曹操换上那些世家的人,他当卫尉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一直是在南门当门将的。 本来崔琰是担心曹操会耍什么花样,但是有了耿纪之后,不管曹操耍什么花样,他也不怕。 因为他根本没有从曹操给他留的入口进入。 他另辟蹊径了。 “季行,如何了?” 耿纪看着崔琰院落之中排列整齐的死士们,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这些死士呆呆的站立着,就如同一个个雕像一般,看这样的军纪,便是立马与自己的家仆门僮区分开来了。 哪怕是自己手下的守卫士卒,怕也是不及这些人。 尤其这些人还悍不畏死。 悍不畏死的雄师,光听这个名字就有些震悚了,别说去与之对抗。 耿纪眼中发着精光。 他已经可以想象出这些死士攻破王宫的样子了。 有如此猛士在,何愁大事不成? 所有耿纪脸上带着微笑的点了点头,话也是说出来了。 “只要崔公一到,宫门便顷刻间大开,到时候,要攻占王宫,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内宫城了,但是据我所知,那内城门并没有多厚,里面也没有多少军队,想来在我等的武力下攻伐之下,也会顷刻间被攻破的。” 耿纪说了这些话之后,又忍不住在后面加了一句。 “崔公,事成之后,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崔琰拍了拍耿纪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老朽心中有数。” 若是能一战而下曹操,别说是些许好处了,就是裂土封王也并非是不可。 当然,在事成之后自己会不会允诺,那也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荀彧眼中的大势! 耿纪在与崔琰通气之后,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他是去准备相关的事情了。 而崔琰,也差不多是到了要出兵的时候了。 现在他是箭在铉上,不得不发了。 哎~ 崔琰在心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这并非是说他害怕了还是什么的。 他只是有些遗憾,也有些落寞。 若是文若与我一道,那我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可惜,可惜啊! 崔琰长叹三声。 若是以荀彧的声望威严,以及他在朝堂上的诸多影响,哪怕他不出来,只要是透个信号,那么,自己手上掌握的力量也不止这些。 说不定是现在的好几倍。 但是。 他却连透个信号都不给。 难道你忘了你自己是汉臣了吗? 崔琰摇摇头,身形却是更加落寞了。 当然,这落寞自然只是持续了一小会。 崔琰很快就把自己在如此情绪中回过神来了。 现在可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现在,我可有大事要做。 呼~ 崔琰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他看着面前的一帮死士,重重的挥了挥手。 “诸君,我崔家生养你们十几年,现在是到了回报的时候了,你们放心,若是你们死了,你们的家人,我崔家一定会好好赡养,你们大可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可能是觉得这句话不够鼓舞人心,崔琰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谁最先攻破王城,赏钱百金,给予其子嗣读书识字的机会,若是生擒或者杀死曹操,赏钱千金,赐崔姓,死后入崔家祠堂!” 崔琰的这句话一说完,本来死气沉沉的死士队伍里面,顷刻间就有了生气。 赏钱百金已经是让他们心中升起无尽的**了,更别说后来的千金以及自己后代能够识字。 甚至是成为一个崔家人。 须知,在这个时代,知识是被世家垄断的,要想出人头地,连书都没读过,还怎么出人头地? 这也是世家与寒门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之一。 并非是你有恒心毅力就可以读书了。 读书如修炼,没有钱,没有途经,就算是你想学,也是学不到的。 而崔琰刚才的话就给了这些死士希望。 甚至还能改变自己出身的机会。 他们彻底沸腾了。 现在他们就算是拼搏到死,也要为家里人博一个前程! 这样的机会,可是过了这一次就没有机会了。 无非一条命,若是能为家里人谋些好处,为什么不做呢? 他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崔琰看着场下这些人的样子,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在崔琰的带领下,这支黑色洪流便缓缓的出了崔府,往着王城的方向去了。 而在离崔府不远处的荀彧府邸之中,风光却是与崔府截然不同。 如果说崔府此时是一个菜市场的话,那么,此时的荀府就像是一座空落落的宅院,甚至说是一处坟墓也不为过。 安静。 太安静了。 府邸之中,甚至连灯光都没有多少。 院落之间,也没看到有士卒家仆走动。 仿佛这里面的主人已经是走了一般。 但是在如此空荡黑暗的宅院深处,却是有一抹幽幽的黄光,在黑暗之中闪烁不定。 循迹着这抹幽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件小巧精致的书房。 这书房摆布新奇合理,看上去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桌塌高柜里面,都是一卷一卷的竹简。 而此时,这小巧玲珑的书房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人身穿着青灰色儒服,朴素,但是严谨,他年纪不小,看起来倒很是有威仪,这是长期作为上位者养出来的气势。 而在这青灰色儒服中年人的身前,则是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 这个男人身上很是消瘦,因此即使是穿上了盔甲,也没有多少英武的味道,反倒是平添了一些柔弱的感觉。 正是荀恽,而在荀恽面前,自然是荀彧了。 荀恽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躬身问道:“父亲,您叫儿子回来,可是有事吩咐?” 荀彧看着荀恽此时的模样,他盯了很久,最后又把视线放在手上的竹简上去了。 “长倩,莫非你以为为父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被荀彧这么一说,荀恽顿时沉默下来了。 他脸色紧绷,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父亲,你不是一直想兴复汉室的吗?儿子要如此做,不过是帮父亲完成心愿罢了。” 兴复汉室? 完成心愿? 荀彧摇摇头。 “你怎知道我是要兴复汉室?” 被荀彧这么一问,荀恽反倒是愣了一下。 父亲,难道你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假的吗? 荀恽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之前的...都是装的? 不可能! 荀恽马上否定了。 “父亲无须辩解,儿子是知道父亲心中想法的。” 听着荀恽的话,荀彧也不与荀恽争辩,反而是问了另外一句话。 “长倩,你可知秋儿是王上之女,你做出如此之事,将她置于何种境地。” 被荀彧这么一问,荀恽顿时语塞。 “无非,无非是一个妇人罢了,好男儿志在四方...” 啪! 荀恽话还没说完,荀彧的一巴掌就到了。 “这一掌,我是替秋儿打你的,她嫁入我荀家,一直恪守妇德,乃是贤妻良母,做事谨小慎微,照顾你也是无微不至,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父亲,孩儿...” 啪! 荀恽话还没说完,荀彧的一巴掌又到了。 “这一巴掌,是为父替王上打的,他与你俸禄,给你官职,你却不思回报,反而在暗地里做一些蝇营狗苟之事,妄负君恩。” “父亲,孩儿....” 啪! 这次荀恽依然没有把话说出来,便再次被荀彧打了一巴掌。 荀彧下手很重,所以三巴掌之后,荀恽嘴角已经是猩红一片了。 “这一巴掌,是为父要打你的,为父日夜教导你圣贤之道,你居然还是如此不思进取,想去找死,简直愚昧至极。” 三巴掌之后,荀恽也是光棍,直接杵在原地,看样子是不反抗了。 但是他不反抗,荀彧的一巴掌还是到了。 啪! 声音依然清脆。 这一巴掌下去,荀恽的嘴都歪了。 “这一巴掌,是为父替你自己打的。” 呼喝,呼喝~ 打完四巴掌之后,荀彧也有些累了,但是他看着荀恽一脸倔强的样子,也知道荀恽现在虽然不说话,但只是被自己打服了而已。 他心中是不服了。 看着这副模样的荀恽,荀彧觉得自己是时候给自己的这个傻儿子上一课了。 “你为何要与他们同流合污?” 荀恽头高高翘起,加上他那被打歪了的嘴,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嚣张。 “为了父亲!” 对于这个回答,荀彧没有表示什么。 他再问了一句。 “那你可知道此事有多难成事?” 荀恽以为荀彧是赞成自己的决定了,因此马上滔滔不绝的把话说了出来。 “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此举虽难,但事在人为,也不是不能做到的,况且...” 荀恽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荀彧已经是不耐烦的止住荀恽了。 “话说了如此之多,那为父问你,若是你等真的将王上刺杀于王宫之中,那后果是什么?” 后果? 荀恽不假思索。 “自然是恢复汉室正统,陛下亲朝,海内晏平了。” 听到荀恽这样的回答,荀彧是彻底的苦笑起来了。 曹**了就天下太平了吗? 非也。 曹**了之后的结果,反而是天下好不容易有的和平会被后来的战争取代。 《英雄》中,荆轲刺秦王,为何荆轲在得手了之后却不动手呢? 他傻吗? 不! 是因为荆轲明白。 杀秦王,只会给天下带来更多得动荡,更多得杀戮。 而不杀秦王,虽然也有杀戮,但只是短痛而已。 长痛不如短痛。 很显然,此时的曹操就如同秦王一般。 现在有曹操在,那些地方势力都如同鹌鹑一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若是没了曹操呢? 那结果如何? 难道不是群雄并起,天下纷争? 哪还有汉献帝的事情? 而皇帝只不过又换了一个地方,换了另外一个控制他的人罢了。 甚至还可能过得不如现在这般如意。 这也是荀彧不反抗曹操的原因之一。 在汉室与天下黎民之间。 荀彧选择了后者... 第一百零二章 卧龙冢虎锦马超! 荀恽听完荀的话,却是没有被荀完全说服。 但看着他现在口齿不伶俐的样子,也可以看出荀恽心中的念头其实还是被荀恽说服了一些的。 “可,可若是有父亲从中周旋,以父亲的名望身份,若是愿意帮助陛下的话,陛下何愁不能收拾残局?” 我? 听完荀恽的话,荀眼中的失望之色更甚了。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长倩,你却是高看了为父了,为父无非是一人臣尔,且已经半身入土了,哪里有如此大的作用?” 荀的这句话刚说完,荀恽就有些不认同了。 “世人皆知父亲乃是百官之首,门人弟子遍布朝野,朝堂上程叔(程昱),叔父(荀攸),陈群,华歆,钟繇,蒋济.....这些人,可都是受父亲的提携举荐之恩的。” 对于自己儿子的这句话,荀倒是没有否定。 这是事实。 当年荀跟了曹操之后,不仅一心一意为曹操谋划,更是为曹操推举了很多的人才。 曹操之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乏力,到荀跟随了之后声势便一天比一天浩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是因为荀给曹操推举了无数人才。 陈群,程昱,钟繇,郭嘉.....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三国时期鼎鼎大名的谋士,更是在这个时代中展现出了他们的光与热,为曹操的宏图霸业添砖加瓦。 可以说,荀成就了曹操。 当然,在成就曹操的同时,荀也成就了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世人才会说荀是百官之首,是天下人望。 这并非是因为荀的官职是尚书令,更多的,是因为他之前所做过的事情,以及他的操守与品格。 只要荀表露出反曹的言论,想必有很多人会响应的。 这是荀恽的想法,也是崔琰的想法,更是天下人的想法。 但,这却不是荀自己的想法。 他举荐过很多人没错,但只是因为他们确实有才能才去举荐的。 他从来没有举荐过庸人。 在他看来,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罢了,即使他不举荐此人,是金子也是会发光的,最后那些人依然能够舒展自己的才华,并且得到王上的重用。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很顺畅的过程。 荀并没有把这个当成是对他们的恩情。 这是其一。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荀觉得,即使自己对他们有恩,他们也不一定会声援自己的。 因为这些被自己举荐的人,大多是年轻人。 他们不像自己或者是崔琰一般。 在他们知事之时,汉朝已经岌岌可危,有山崩地裂的危险了。 他们没有受到汉朝的恩惠,自然不会在意汉室。 而曹操却是给了他们施展抱负的机会,给他们俸禄,给他们一段精彩的人生。 相比于汉室来说,这些人觉得曹操更适合当皇帝。 以自己的一言一行就能翻动整个朝野? 荀不信。 在他看来,若是有一两个能够响应,而那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当然,既然这件事自己不信,但是别人却有的相信。 就譬如自己的儿子与崔琰。 想到这里,荀不耐烦的将自己的儿子打发出去,顺便叫人把他囚禁起来。 而他自己,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既然这件事崔琰信,自己的儿子也信。 那么.... 王上可会相信? 荀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起来了。 ......................... 荀府外的平静相比于整个邺城来说,是十分不正常的。 邺城现在的主旋律。 是繁乱,是嘈杂,是动乱时那些人内心所有罪恶暴露出来肆意的狞笑,也是受迫害者在暗处无助的哭泣。 邺城已经彻底的乱了起来了。 平时的宵禁也已经形同虚设了。 在邺城的外城,有许多地方甚至是突然升起了一阵阵大火,看那架势,有把整个邺城都吞没的势头。 而在这火光的照耀之下。 邺城更乱了。 这个时候,该报仇的报仇,该淫乐的淫乐。 内心深处所有的悸动与疯狂,似乎都被这场大火引出来了。 而因为外城的大火,邺城衙司的官吏隶卒们不得不出到外城去扑灭大火。 而这些基层官吏隶卒一走,邺城也是空虚起来了。 所以崔琰五百死士在朱雀大道行进着,居然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而很快,王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 醉梦楼二楼的一间靠窗的雅间之中,有三个人。 第一个人羽扇纶巾,模样不俗一身的气质更是有一种让你看着他就觉得他这个人是值得深交的感觉。 另一个是身穿一件青色儒服,模样模样有些内敛含蓄,但是眉眼间却是有一些鹰视狼顾的影子。 最后一个人,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此时他拿着一块硕大的红烧猪蹄,在肆意的啃食着,他那样子,在楼外的噪杂声映衬下,颇有些像没心没肺的莽汉。 不过,此人虽然在啃食着猪蹄,眼睛却是不时有慧光闪过。 而这一抹慧光,就把此人与那些憨厚的大汉区分出来了。 这家伙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醉梦楼雅间中的这三个人,正是诸葛亮司马懿与马超。 在曹冲被曹操囚禁的时候,诸葛亮便去找徐庶等人,他向他们建议现在就要采取行动了。 但是徐庶却不是这般想的。 徐庶觉得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局势现在有些扑朔迷离。 当然,这是在曹冲被刺杀之前徐庶的对自己说的话,在刺杀之后,徐庶会不会改变他心中的想法,诸葛亮也不知道。 但是在与徐庶商议不成之后,诸葛亮马上去找了司马懿。 恰巧吴质也是如徐庶所思一般,这样一来,司马懿便很快与诸葛亮会师了。 至于两个人现在为什么会联手,除了两人心心相惜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现在之间的矛盾已经被新的矛盾所取代了。 就譬如在日本还未侵占中国的时候,中国国内的矛盾是红党与国民党之间的矛盾,但是在日本侵华了以后,这主要矛盾便变成了中日民族矛盾一般。 曹冲与曹丕之间的夺位矛盾与今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不值一提。 夺位是在分蛋糕,主要的点就是谁能拿到大头。 但是今天要做的事情,却是要保住这个蛋糕,要是连蛋糕都没了,那拿什么来分? 这是两个人联手的基础。 当然,他们两个人脑中虽然有些想法,可若是没有士卒在手也是白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司马懿便把马超也叫了过来。 毕竟马超手下还是有五百西凉勇士的。 这支西凉勇士与虎士那些部队之间可是相差伯仲之间的。 这是一支巨大的力量。 在关键时刻,甚至是可以改变局势。 而自然,现在司马懿与诸葛亮要商议的是,如何在马超手上得到那五百西凉兵。 以及。 如何改变局势! 第一百零三章 矫诏与“说服”马超! 此时楼外的声音依然尘嚣,但是因为醉梦楼是有卫家背景的原因,所以其实说起来,醉梦楼相对而言还是安全的。 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们早就站在门口了。 他们整齐的站成了好几排。 那架势,别说是泼皮混混了,就算是十几个士卒过来,看这些打手的这副架势,也得在心里好好的掂量一二在考虑出手了。 在高楼上,诸葛亮俯瞰邺城局势。 这本来应该是墨色的天穹,现在被染上了红光。 良家人紧闭门户,而那些有意做些“事情”的人,则是在街道上闲逛着。 在邺城火起之后,邺城就彻底乱了。 没有府吏这些基层官员的存在,邺城的秩序遭到了破坏。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邺城里面的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教化。 这事情若是发生在后世大都市里面,或许会纷乱,但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是因为后世的人素质都比较高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素质低下的人。 而在三国时期,战乱频发,百年的征战早就让大多数的良家人彻底丧命了。 能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活下来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人。 更有甚者,有很多人手上都是有人命的。 乱世人命比草贱。 现在有这个混乱的时间,他们自然是出来胡作非为一番了。 有人恐惧末世,渴望和平,但有的人,却是喜欢末世的丛林法则。 只要是强者,有武力就可以欺凌弱小。 岂不快哉? 况且现在正是经年大战之后,心中不服教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是邺城衙司的人手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 热闹的邺城让诸葛亮眉头微皱,他看了一眼在专心致志啃食猪蹄的马超,再瞄了一眼同样若有所思的司马懿,话也是说出来了。 “今夜不同寻常,不知道诸位可有什么消息?” 在诸葛亮来之前,他便与司马懿说了相关的事情了,现在再来问这话,自然是说给马超听的了。 马超听到诸葛亮的话之后,啃食猪蹄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他竖起一支耳朵,样子像是在装他不在意的意思,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马超心中的好奇了。 他确实是好奇。 比之诸葛亮与司马懿,邺城对马超来说无疑是一个新世界。 他来邺城一个月不到,里面有名的地方都没逛完,所知之地无非是醉梦楼,王城,五官中郎将府邸,洛阳侯府邸这些地方。 对于邺城的情报更是一无所知。 他身边虽然有人,手上虽然有钱,但是因为没有途径,有时候再多钱,再多人也是没用的。 邺城不是他的主场,在这个地方,他更多的像是一个客人,一个外来者。 而现在诸葛亮要说的话就是关于他心中不知道的那些情报,如何不让他心中好奇,并且想要知道? 邺城这几天的动荡他看在眼里,若是不把里面的一些细节弄清楚,马超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别人坑了。 而马超心中明白:现在被别人坑,没掉的可能不止是自己的脸皮,甚至可能是自己的一切,就包括自己的生命。 马超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自然不想自己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就去了。 他想要求稳。 所以对于诸葛亮的情报,他也可是十分渴求的。 司马懿看出了马超心中的渴求,他嘴角一勾,话也是说出来了。 “孔明,方才我手下的人已经与我说了,崔公府中突然涌出了上千黑衣死士,直奔王城去了,看样子,谋反的人中就有崔公。” 这不算是机密,在崔琰出兵的时候,已经是被很多人知晓了。 但很多人知晓,不代表马超也知道,此时,马超脸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司马懿说话之前,他确实是不知道这消息。 诸葛亮看到马超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是开口说话了。 “不仅如此,方才我手下也是有人告知我一事,卫尉魏讽,纠集长乐卫尉数千人,也从内城往着王城进发了。” 魏讽? 这又是一个重磅消息。 当然,能让诸葛亮司马懿知道的消息其实已经不算是私密了,不过,这自然是因为诸葛亮背靠着洛阳侯的情报网,司马懿背靠着五官中郎将情报网的原因了。 若是没有洛阳侯或者是五官中郎将的情报网,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 马超听着这些消息,眼神闪烁,不断的在心中思量着。 诸葛亮与司马懿说出来的这两个消息,虽然重量很大,但是却与马超毫无关系,因此马超现在依然能保持着冷静。 诸葛亮与司马懿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司马懿后面说出来的这句话,马上就让马超保持不了冷静了。 “槐里侯马腾,纠结手中私兵,亦是往着王城进发,不知是何目的。” 本来马超是一副看戏听曲的模样的,但是听着司马懿这句话,他就知道再也淡定不了了。 父亲怎么会带人去王城? 难道他不知道王城现在是漩涡中心吗? 马超心中有些焦急,但是他眼睛一转,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面前这两个人一人一句话,这双簧演得倒是真不错。 我岂能在无凭无据之中就相信他们说的话。 所以马超当即整个人都“难受”起来了,他捂着肚子,快步的跑出雅间。 “对不住了,超此时肚子疼痛,我去去就回。” 看着马超以如此突兀醒目的方式离开,诸葛亮与司马懿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露出了笑容。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马超此时“尿遁”出去的目的。 他是不相信我等说的话,而要去亲自取证。 俗话说,听别人说的话,不如自己确定的来的真实。 马超这是要去确定我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而他去找人取证,结果只会是一个。 那就是他与诸葛亮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因为在这三个消息之中,有两个是真的,而第三个,也可以说是真的。 马腾确实是往王城去了,不过却是诸葛亮与司马懿矫诏让马腾去的。 矫诏是何等罪行诸葛亮与司马懿自然知道,但是必要时刻必须采取必要手段。 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有半点手软! 况且,因为诸葛亮司马懿是把这封诏书当成密诏来给马腾的,所以这诏书之事也只有马腾一个人知到。 到时候自己耍个手段把诏书拿回来,再来一个死不承认。 谁能说自己真的矫诏了? 而且,就算自己矫诏了,与不久之后我等即将立下来的功劳相比,却是不值一提的。 富贵险中求。 这世上,可是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该搏得时候,还是得搏一搏的!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更新放在下午晚上 盛情难却 所以喝了点酒。 头昏昏沉的 更新会在下午晚上出来。 四章保底。 《曹魏》更新放在下午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南营北营!(1/4)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超肚子疼的时间倒还真是久。 诸葛亮与司马懿都知道马超要去干什么,因此心中没有半点着急。 先前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其实都是特意给马超说的,并非是两人想要说的话。 总所周知的消息,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于是趁着马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司马懿向着诸葛亮问了一句。 “孔明兄,洛阳侯被刺杀,如今生死未扑,孔明兄可知若是洛阳侯身死的话,你可是会被中郎将忌惮的,若现在便改换门庭,有司马懿为你在中郎将面前美言几句,孔明兄定然可以谋得一个好位置的,位置绝对不下于司马懿。” 听着司马懿这挖墙脚的话,诸葛亮反倒是笑了笑。 曹冲被刺杀? 九死一生?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诸葛亮却是觉得这个刺杀并没有成功。 若是成功了,魏王也不至于整日守在洛阳侯身边。 若是洛阳侯真的于死生之地徘徊,魏王此时也不会在王宫之中了。 以他对洛阳侯的喜爱,此时说不定已经提刀出来大杀特杀了。 甚至,诸葛亮还可以进一步猜测,洛阳侯的伤势其实并不重,魏王之所以守卫在他身边,一是因为担心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做给别人看。 就像是之前他与司马懿对马超说的话一般,这些话都是说给马超听的。 而曹操要演戏给给他们看的那些别人,正是邺城中别有用心的人。 也是现在正在兴风作浪的人。 曹操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所以诸葛亮并没有司马懿所说的那些担忧。 而换句话来说,就算现在洛阳侯徘徊在死生之间,甚至已经是不幸夭折了,他也不可能再换一个主公了。 士为知己死! 洛阳侯如此看重我诸葛亮,况且我也已经多次失信于他了,若是再换另外一个主公,曹丕或许能接受他“三姓家奴”的经历,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了。 但凡读书人,都是求一个名声的。 哪怕那些自动污了自己名声的人,就譬如后世的崔琰,也不过是为了博取一个更大的名声罢了。 以自己换了如此多上司主公的经历,曹丕就算是会用自己,也绝对不会重用。 所以改换门庭是不可能改换门庭的。 这辈子都不能改换门庭的。 诸葛亮心中想着,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五官中郎将此时在廷尉狱中,却也是生死不知,廷尉狱虽然戒备森严,但总归是不如王宫的,万一五官中郎将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亦是会在洛阳侯面前为仲达美言几句,到时候,仲达你所在的位置,绝对不比亮的位置低。” 司马懿听完诸葛亮的这句话,也只能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的笑容。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苦笑登时消失殆尽了。 他说这些话,心中也是抱有一些侥幸心理的。 他并不想在日后与诸葛亮做敌人。 与这样的人为敌,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哎~ 司马懿叹出一口气,表情也是严肃起来了。 “方才乃是玩笑之语,孔明兄无须介怀。” 司马懿话还没说完,诸葛亮后面的一句话也是说出来了。 “方才亮也是玩笑之语,仲达亦是无须介乎。” 司马懿摇摇头,对着诸葛亮一个拱手,说道: “现今局势如此,孔明兄可有良策?” 良策? 诸葛亮将脸上的轻浮淡去,他眼中光彩闪烁,但却是摇了摇头。 “良策是没有,但是亮觉得我等无须担心得太多,王上乃是雄主,这区区叛乱,焉能对他有所耗损?” 听完诸葛亮的话,司马懿心中可没有像诸葛亮那般乐观。 “可万一王上真的没有防备呢?” 诸葛亮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绝无此种可能性!” 这句话说完,诸葛亮再加了一句上去。 “若是王上真的没有防备,以我等骗去马超的五百西凉军,也是没有的半点作用,还不如现在便退出这个漩涡。” 司马懿点了点头。 曹操并非是庸人,所以他们现在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那,孔明兄以为我等应该从何处下手?” 从何处下手? 诸葛亮沉吟了一阵,说道:“两处!” 两处? “两处为何?”司马懿问道。 诸葛亮站起身来,侃侃而谈。 “一处便是带着这五百西凉军,前去救驾,最紧要的,就是要护住洛阳侯,五官中郎将与魏王。” “而这第二处,便是出城找援军。” 邺城火起,巨大的火势让几十里范围内的人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邺城外有两处军营。 一处是南营,一处是北营。 南营离邺城十里,以最快的速度到邺城,也需要一段时间,北营同样离邺城十里,但是却被土丘小山阻挡,深夜中,没有得到通知,甚至是看不到邺城里面的火光。 南营中人数不多,大多不是精兵,总的人数只有五万人左右。 这五万人在夏侯渊的统领之下,平时负责防护守卫邺城。 因为邺城周围世家众多的原因,所以南营其实有很多中下层将领是世家中人的。 之所以有很多是世家子弟,正是为了更好的管理那些夏侯渊也不敢得罪的世家。 这样的策略,就是要世家之间互相管理。 但是,现在是世家在造反,南营还有多少人靠得住,那还真不好说。 而北营则是曹军精英,足有十万人。 这十万人的统军将领为曹仁。 北营与南营不同。 北营中的士卒并非是邺城宿卫,他们是征伐之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慑服之前在长安的马超韩遂,当然,在马超韩遂受降之后,这十万人就没了用处了。 曹操之前就打算要把这十万人弄到北方与匈奴靠边的地方去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情,今天这件事就出来了。 所以,事情的关键便是北营。 以崔琰这人的性子,他既然敢出击,心中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南营士卒他虽然不能化为己用,但是让夏侯渊短时间内进不来邺城还是做得到的。 只要让曹仁得到消息,在曹操安危没有受到威胁之前北军士卒入主邺城,到时候,崔琰就是有再多的计策也是要胎死腹中的。 相通了这两点之后,司马懿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那么,谁人可北营去传递消息?” 北营是这件事的关键,但这件事诸葛亮看得出来,司马懿看得出来,崔琰不是庸人,想必也是看得出来。 所以从邺城到北营这十里内,绝对是杀机遍布的。 这可能是一条绝路! 司马懿心中迷惑,但诸葛亮心中却是早有人选了。 第一百零五章 南营哗变!(2/4) 诸葛亮心中有想法,话也是很快就说出来了。 “我有一人,可当此任!” 可当此任? 司马懿一愣,他现在脑袋倒是有些混沌,不知道诸葛亮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通过崔琰层层把守的十里长路,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段旅程里面,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五百西凉勇士一起去了,能不能闯关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现在诸葛亮却说有一个人可当此任。 司马懿心中透亮,能当此任的人,必然是与崔琰身份有关的。 不然,如果不是趁机蒙混过去,要想硬闯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邺城中很难有这么多的军力。 尤其是两人能够控制的军力。 看着司马懿疑惑的小眼神,诸葛亮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直接了当的就把话说出来了。 “此人是一个无名小辈,但是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比之关云长亦或者许诸将军也是不逞多让的。” 哦? 听到诸葛亮的话,司马懿也断了之前自己的想法。 不是崔琰的熟人,那如何能够走过那十里之地。 若是靠个人武力的话,别说是寻常勇士了,就是许诸将军到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这已经是非人力所能为的了。 诸葛亮也看出了司马懿心中的疑惑,他知道司马懿不信。 这个不信有两层意思,一是不信自己的计策,二是不信有人可以在层层封锁之内可以把消息传递出去。 “此人确实是勇武无双,尤其是马术,更是少有人能敌,只需选一快道,便可把消息从万军之中传递出去。” 司马懿半信半疑,诸葛亮再在后面加了一句。 “若是仲达不信这个计策,我等大可加一层保险的,以做到万无一失。” 司马懿点了点头,正当此二人还要继续商议的时候,脸色有些慌张愤怒的马超却是闯进来了。 闯进来的马超手上握着一把大刀,这把刀奇大无比,看起来颇为狰狞。 马超闯进这雅间之后,一把拉着司马懿脖颈下的衣衫,把司马懿提了起来,语气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 “仲达,你敢害我?” 听到马超的这句话,司马懿心中骤然一凉。 怎么可能? 以我的布局,马超不可能发现这件事情是假的! 司马懿的计策环环相扣,别说是马超了,要是自己不注意的话,也极有可能被这个计策骗去了的。 但是这厮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识破了自己的计策? 司马懿不相信。 就在司马懿陷入不敢置信的思考之时,诸葛亮却是没有慌张,他感觉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个误会。 “将军慢来,你为何说是仲达害你呢?” 诸葛亮向前走着,一手抓着马超的手腕。 被诸葛亮这么一问,马超冷哼了一声,总算是把架在司马懿脖颈上的大刀给放下来了。 “呸,司马懿,你之前说得好好的,我到了邺城就是来吃香喝辣,加官进爵的,但是我到了邺城几天,香的辣的都没吃着,反而是整日担心受怕,提心吊胆,如今更是要性命不保,司马懿,说,你是不是成心让马爷爷死在此处?” 听到马超的这句话,诸葛亮心中有着似笑非笑的心情,而司马懿直接就是哭笑不得了。 还好,不是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只是马超在发牢骚。 马超并非是文人,在他觉得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可不会保持冷静与理智。 他会选择暴力来处理这些事情。 就譬如现在的马超,就准备拉着他的五百西凉骑兵跑路了。 只要马超他自己回到三辅之地,照样可以做他的土皇帝。 这是马超心中的想法。 司马懿松了松自己的脖子,笑着说道:“孟起此言却是伤了司马懿的心了!” 伤了你的心? 马超眼睛半带着嫌弃,半带着愤怒的看着司马懿,就查吐口水了。 “马爷爷没把你的心挖下来就算好的了,你自己倒还伤心起来了?” 司马懿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话也是说出来了。 “孟起是看尊父起兵围攻王城,所以心中有了戚戚然之感,觉得这是司马懿设局,为的就是为王上灭杀了你?” 马超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岂非不是?” 司马懿一脸冤枉的说道:“当然不是了,懿此时是满肚子的冤屈啊!” 司马懿开始了自己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一脸痛苦,眼泪都落下了几滴。 看那样子,仿佛真是被人冤枉了一般。 马超心中疑惑。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司马懿了吗? 而司马懿偷偷看着马超疑惑的表情,这才把话继续说了出来。 “时事变幻,若司马懿能够一一预言,那懿岂非是天神了?之前司马懿在长安与将军之许诺,自然不变,只是不巧的是,将军回邺城只是,邺城正处于多事之秋,又是漩涡中心,尊父被有心人迷惑,才去做此等傻事,若我是孟起你,必然做些补救,若是直接离开邺城,日后魏王便有了发兵讨伐将军的借口,绝非是良策。” 被司马懿一顿表演一顿说,马超觉得司马懿说的还真不错。 确乎,是有些道理的。 马超不知不觉被司马懿带到坑里面去了。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听到马超的这一句话,司马懿与诸葛亮脸上皆露出计策得逞的笑容。 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啊! ................ 此时。 离邺城十里之外的南营之中,却是有些吵闹。 夏侯渊一身甲胄,脸上微变的看着远处的火光。 那是邺城的火光。 火光即是飘渺。又是热烈,如一朵红黄的艳丽花朵一般,隐隐约约之中却有些刺眼,尤其是在黑夜之中。 邺城是有明确的宵禁的,所以晚上脸灯火烛光都没有多少,自己在十里之外却能看到外面的火光。 邺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侯渊已经知道邺城有大变了,正当他准备带兵进入邺城的时候,身后却是有一个亲兵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他满头大汗,眼中也有一些抹不去的恐惧。 “将...将军,大事不好了,哗变了,营中哗变了。” 哗变了? 但是为什么这里没有听到很大的声音。 夏侯渊心中疑惑,他上前一步走,眼睛盯着面前的亲兵,问道:“是那位将军部下哗变了?” 邺城火起... 军中哗变... 夏侯渊要确定一件事情。 那亲兵喘着粗气,有些生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是,是崔将军部下...” 崔将军? 我手下可没有崔将军。 夏侯渊疑惑,他刚要再问一句,却是发现自己的肚子一痛。 面前这个自己的亲兵,居然用匕首来暗害自己! 感受着自己生命的缓慢流流逝,夏侯渊心中好像是找到答案了。 面前的这个士卒,原来是崔家落魄子,原以为是崔家弃子,不想,却是崔家的一个棋子。 世家! 世家要反了? 第一百零六章 子龙叩关! 夏侯渊肚子中了一剑,感觉肠胃都被穿透了,但是他并没有束手就擒。 方才他被面前的这人得手,是因为自己心中没有警惕。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兵会对自己出手。 但是现在心中有防备之后,面前的这个亲兵要想再得手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撕拉~ 那亲兵把匕首拔了出来,而就在他拔匕首的时候,夏侯渊就把腰间的宝剑飞快拔出来了。 只见一抹寒光闪过。 夏侯渊手旋了一圈。 他身前亲兵的大好头颅便滑了下来。 在那亲兵一脸不可置信的头颅滑下来的时候,他的脖颈中才开始喷血,由此可以知道夏侯渊宝剑的锋利程度以及他技艺的高超了。 夏侯渊一把将这个亲兵踹开,一边有些痛苦捂着肚子上的伤口。 周围的士卒军士要来扶住夏侯渊,却是被夏侯渊止住了。 夏侯渊此时肚子上的伤口不断喷涌出猩红的鲜血,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是越来越虚弱了。 但是虚弱归虚弱,世家集体要对王上下手,他手握五万南营士卒,可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他强忍着伤口带来的虚弱,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发散了下去,就在他发号施令的时候,整个南营却是骤然的热闹起来了。 喊杀声....震耳欲聋! 呵呵! 所谓的崔将军估计是御史中丞崔林吧! 崔家。 好得很! 这五万南营军士里面,大多是夏侯渊的兵,所以他可不怕这些世家的力量。 哗变肯定时会被镇压的,只是时间时是长是短的问题了。 但是如此一来,在短时间他便没有力量去驰援邺城了。 或许,那些世家就是抱着如此想法的。 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此。 想到此处,夏侯渊脸色顿时是阴沉下来了。 必须速战速决! 呼~ 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用布条先把伤口封了起来,一便对着身边的士卒说道:“去将夏侯衡夏侯霸唤来!” 在这个时候,外人是不足信的,唯有自己的儿子可以相信一二。 崔林能够动用南营的士卒叛乱最多五千。 五千人,只要速度快,几刻钟便可把形式控制住的,在控制住情势之后,再来出兵邺城。 夏侯渊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只是... 夏侯渊心中有些担忧,王上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自己到来的那一刻。 他猛然的把头摇了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先把面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 邺城醉梦楼外。 混乱程度随着王城那边的喊杀声响起变得更加热烈了。 邺城彻底的乱成一锅粥了。 诸葛亮与司马懿马超等人在楼外行礼分别,分别之后,诸葛亮匆匆回到了洛阳侯府之中。 此时洛阳侯府的戒备比平时森严了许多倍,但诸葛亮却是可以进去的。 进入洛阳侯府之后,诸葛亮径直到了外院的一处居所里面。 这是诸葛亮平时呆着的地方,此时在这间房间里面,已经是有三个人在等候了。 一个是一身银白色甲胄,手握长枪的青年人,一个是身穿黑色甲胄,手握长刀的中年人,最后一个则是一个身形胖硕的将军,他手上按着一把重刀,看起来也是威武不凡。 正是赵云,陈到,向宠。 赵云乃是五虎将之一,后世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到在三国演义几乎没有出现过,却是刘备集团中仅此于赵云的将军,而向宠,则是唯一一个在《出师表》被诸葛亮夸赞的将军。 这三个人都是后世三国蜀汉著名的将领,现今却是在洛阳侯府齐聚了。 而三人现在的官职都是偏将军,向宠甚至只是一个门牙将。 “诸位,我唤诸位过来,是要送一番富贵与诸位的。”诸葛亮开门见山。 富贵? 赵云还能保持镇定,而向宠陈到却是被诸葛亮勾起了好奇心。 现在邺城风动,各处都是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传来,三人也是知道现在的时局是乱局了。 乱世出英雄,乱局同样能够成就英雄。 而现在这个乱局,显然就是造英雄的时候。 “是何事,先生尽管吩咐。”向宠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出话来了。 诸葛亮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马上把话说了出来了。 “实话于诸位述说,此时已经是到了非常紧急的时刻了,乱军迭起,崔琰魏讽叛乱,但是邺城中士卒数量不够,在邺城上的守军不是被崔琰收买,就是被崔琰派人挡住了,南营虽有军队士卒,但想必也是救不了邺城的,所以我希望有人去北营送信与征南将军曹仁,告知此时邺城之消息。” 传递消息... 这句话乍听起来很简单,无非是当一个信使,但实际上却是没有这么简单。 诸葛亮既然如此正式与自己说出这件事,若是这一路很简单的话,也用不到他们。 这一路上,必然是腥风血雨的。 所以陈到一脸严肃的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先生,不知这一路上有多少人拦截?”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具体人数亮也不知,但是人数绝对时不会少的,世家大多有私兵,若是崔琰将那些世家的私兵全部放在北营路上的话,最少有三千人,更不用说这一路上地势都是比较适合防守的,即使是上千人冲杀过去,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听到诸葛亮的话,向宠陈到罕见沉默了下来,赵云却是一脸无畏的说道:“先生,此行我来!” 陈到一脸诧异的看着赵云,而诸葛亮眼中却是有欣赏的神色。 为将者,要是怕死,那还能叫什么将军? 干脆叫懦夫算了! “好!”诸葛亮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囊。 “这个锦囊,待你到了北营的时候交给征南将军,这件事即可完成了。” “诺!”赵云点了点头,马上拿着枪就要离开。 “子龙,慢来,邺城此时混乱,你应该混迹在侯府车队出城,到时候再脱离队伍,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诺!”赵云点了点头,这下子是杵在房间里面了。 诸葛亮转头看有些尴尬的陈到以及向宠,笑着说道:“二位将军无须着急,现在却是还有事要交予诸位的。” 一听到自己还有事情做,向宠以及陈到眼神也是亮了起来。 ......................... 邺城城门有一干士卒守卫,这个城门守卫与洛阳侯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洛阳侯府的车队不费吹灰之力便离开邺城。 而出了邺城一段距离之后,赵云解开了一架马车上的绳索,把不像是驽马的战马解放了之后,再把身上用来掩饰的灰布衣脱了下来。 赵云骑在马上,眼睛却是有神光闪烁。 现在。 就是赌命时间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宫城破:牛鬼蛇神齐出!(4/4) 黑夜之中,若是没有光的话,是很难发现赵云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晚上,天穹上黑的连月光都没有多少,更别想看到人了。 赵云原来是想混迹过去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很不实际的。 因为现在虽然是黑得连面前五米外的人都看不清楚,但是赵云转头望过去,入眼的却是漫山遍野的灯火。 那是一个个火把组成的世界。 从远处望过去,会让人有一种错觉。 星空,怎么到了地上了? 天上星斗无数,而地上,却有火把无数。 赵云粗略的看了那火把的数量,觉得若是人手一把火把的话,那自己要面对的人很可能有一万人。 当然,一把火把并不意味着有一个人。 赵云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要自己穿过万人的防卫圈,赵云心中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希望对面没有这么多人。 赵云握紧手上的长枪,另外一只手提着缰绳,双腿一夹,而马儿会意,也是慢慢的往前走去了。 而事实上,赵云前面有的人,还真不止一万人。 诸葛亮司马懿能想到北营对大局的影响,崔琰自然是想到了,而且崔琰不仅想到了,而且还开始自己做了起来。 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计策。 因为邺城附近山区中还是有些山匪的,所以崔琰着人写信与曹仁,说起来也算是矫诏了。 他矫诏与曹仁,言明曹操在这几天要剿匪,所以希望北营的人能出五千人堵住北边的山路,不要放过一个山匪过去。 甚至崔琰为了保险起见,更是说有的山匪抢夺了官兵的甲胄,所以遇到邺城宿卫的甲胄卫士也不能轻放警惕。 这些都是山匪扮演的,他们为的就是逃走以及活命。 崔琰的这一招,直接是将北营的士卒当成是他自己的人,反倒是堵住了那些送信的人,就譬如现在的赵云。 所以其实说起来。 北营的士卒就在赵云面前,里面没有一个世家私兵。 崔琰把世家的私兵放在其他的地方了。 以他人之兵化为自己的军队,崔琰这招确实是高明。 但是在通往北营的路上,赵云以及这里防卫的北营士卒皆是不知道对面的身份。 这也算是灯下黑了。 就在这个情况下,赵云慢慢的摸了上去。 但是他走没多久,赵云便是被对面的士卒发现了。 既然偷偷过去不行,赵云便光明正大的闯关了。 他大喝一声,双腿紧紧的夹着身下的马儿,开始扬鞭策马起来了。 夜风肆意的吹动赵云两鬓的发丝,他双目闪着坚定的光芒,握枪的手却是更紧了。 抬手。 挥枪。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入龙! 马边,一个试图阻止赵云的士卒身上便被赵云的长枪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杀了一个人之后,赵云心中并没有半点轻松。 因为他面前的人变多了起来。 呼~ 赵云吐出一口浊气,却是不退反进,冲进人群之中。 铛铛铛~ 兵器碰撞。 啊啊啊~ 惨叫连天。 邺城外,一个人的战斗,开始了。 而在邺城内,却是一群人的战争。 崔琰一身儒服,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宝剑上一尘不染,显然只是崔琰来装装样子的,他自己并没有上场。 在他面前,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黑衣死士的,只有零星的尸体是城楼上的宿卫的。 本来这是崔家人作为门将的,崔琰一开始以为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攻进去的。 因为大家都是崔家人,面前守门的这个小辈应该是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的。 然而事实却是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曹操给门将换了许多,有许多都是世家的人,这让崔琰心中有了很多遐想。 他在私底下也已经与这些门将说好了。 但是曹操不是愚人,他换的世家子弟,大多是忠心于他的,而且在暗地里还向他们许下了好处。 这才是这崔家子弟现在还在守城的原因。 这些人都很年轻,在他们记事的时候,听的都是曹操的丰功伟绩,反倒是对汉献帝很是陌生。 这很正常,在曹操的统治区中,除非是在许都,不然汉献帝对年轻一辈几乎都是没有影响的。 对汉献帝陌生,又没有得到汉室的好处,这让他们如何对汉室效忠? 所以才有了面前让崔琰咬牙切齿的一幕。 但好在,在损伤一些死士,用了自己准备留到最后的火药之后,这宫城还是被攻下来的,只不过这些死士死得太快了,不得不让崔琰提前把自己的后手弄出来。 崔琰的后手自然是世家的私兵以及火药。 火药因为曹操知道这是利器的原因,已经被曹操列入严禁使用的名单了,加上他们也不知道火药配方,因为火药管控很是严格。 崔琰手上有的火药,也是从各种途径得来的,而且数量还不多。 为了攻破这外宫城门,现在已经是把他们用完了,也就是说这个后手已经没了。 而剩下的最后一个后手,就是私兵了。 参与此次叛乱的世家有许多,但明面上叛乱的只有崔家一个。 这是世家的生存方法,也是百年王朝,千年世家的由来。 崔家被世家推到明面上,承担最大的风险,成了,崔家吃最大的蛋糕,其他世家分享剩下的蛋糕。 败了,崔家万劫不复,而其他世家却是可以抽身事外。 当然,在暗地里,这些世家会庇护崔家的种子,也就是崔琰放出去的那些人。 如此一来,崔家也不算绝种,在将来的姻缘际会之下,说不定可以重新恢复世家荣光。 胜了,成为世家之首,得最大得名望。 输了,也只是输一时。 这也是崔琰敢下决心反曹的原因。 在攻破了这处城门之后,崔琰手上的死士也只剩下一半了。 能战的甚至只有一百人不到。 所以崔琰直接动用了世家私兵。 很快,在各个世家院落之中涌出了一队队士卒,他们往着崔琰所在的宫门前集合,很快,就汇集成一股洪流了。 而在宫城的另外一边,魏讽陈站在宫城城墙上,眼中也是闪烁着光彩。 不久后,也是轮到他们攻伐的时候了。 当然,得让崔琰去趟一趟雷先。 有了这些人傍身,崔琰飞快得进入了王宫内城之中。 这内宫大多是熟人世家的办公之所,崔琰也没有特意破坏。 很快,内城的矮小城墙便在眼前了。 只要越过这矮小的城墙,擒住曹操。 那么,自己就可以青史留名了。 而自己的家族也会因为自己而变得愈加强盛。 呼~ 崔琰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手一挥,大军便开始攻城了。 一时间,喊杀声不断! 第一百零八章 曹操的后手!(母亲节快乐!) 邺城外,喊杀声不断。 赵云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了。 本来迅猛的出枪挥枪,现在变得有些软弱无力起来了。 他身下的马儿哀鸣一声,扑通一声就倒下去了。 这已经是他死掉了的第三匹马了。 至于赵云带来的第一匹马,早就倒在身后了。 呼~ 赵云深吸一口气,他飞身向上,一枪抽飞一个马上的士卒,抢了他的马,然后挥枪直下。 一枪。 便是一个士卒生命的消逝。 死在赵云手上的人命已经有很多了,但是赵云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自得。 相反的,在赵云心中,他反而是感到浓浓的绝望。 赵云敢来闯阵,一是觉得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最多就是三千人,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里最少有五千人。 甚至在赵云眼中看来,这里的人数可能有上万人。 第二点,赵云觉得,挡在自己面前的既然是世家私兵,以自己的能力,闯过这群乌合之众的围堵还是很正常的。 但是让赵云绝望的是,面前围堵自己的“世家私兵”不仅人数多于自己的预料,就连悍勇程度,也是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这哪里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些郡兵估计都不如这些人,甚至那些百战雄师也不过如此。 这些人即使是被自己杀了这么多,却依然悍不畏死,而且他们有战阵配合,这才是赵云时常落马的原因。 打到现在,自己前进了不知道有没有一里路,而且赵云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有些不够了。 他没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哎~ 赵云心中有些可惜,但是却没有害怕。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何惧有之? 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所以赵云反倒是更加的忘情的杀戮之中。 心中无惧,便是勇者。 而勇者,向来是无敌的。 铛铛铛~ 利刃交击。 噗噗噗~ 枪枪入肉! 打到现在,谁都知道赵云是在做困兽斗了。 接下来,就是看他到什么时候倒下了。 就此时,一个洪亮却又满带着傲气的年轻声线传了进来。 “你们让开,本将军要枭首了这厮!” 听到这句话,赵云原本绝望的脸上有了一些希望的光彩。 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很快,围堵赵云的士卒分出了一道,一人一马一枪出现在赵云眼前。 在赵云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年轻的有些过分,他一身玄甲,胯下的马儿也是活力无限,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似你这样的山贼,我倒是见得不多,如今便让你见识见识你夏侯称爷爷的枪法。” 赵云此时原本想要说话的,顺带讽刺一下面前的人,但是他听到面前的人说他是夏侯称的时候,赵云却是骤然一愣。 夏,夏侯? 这夏侯家难道不是曹家人,怎么到了世家那边了? 不对! 赵云骤然醒悟过来了。 他并非是痴傻之人,相反,赵云很聪明,而且喜欢思考。 之前的种种不合理,譬如说人数,譬如说战力。 若是这样的原因的话,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世家私兵。 他们是北营的军士。 但是.... 赵云心中有些阴翳。 可他们现在挡在自己面前,又是何故? 难道他们也加入了叛军一行? 不可能,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夏侯家与曹家几乎可以说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怎么可能跟着外人反了自己家? 所以,面前的一幕可能是别人的阴谋! 想透了此中关节之后,赵云对着夏侯称一个拱手,说道:“吾乃常山赵子龙,如今是洛阳侯府帐下一名偏将军,夏侯将军,此事是一个误会,我非是山匪。” 夏侯称对着赵云的话不知可否。 穿上偏将军的战甲就是偏将军了? 那我穿上主帅的甲胄,那我岂不是主帅了。 我呸! 小小山匪,别的不会,骗人倒是一流的。 巧舌如簧,且看我把你刺落马下! “喝!” 夏侯称大喝一身,拍马挥枪向前。 赵云看到夏侯称一言不合就冲杀上来,心中有些不理解。 兄die,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 你如何能不信? 赵云心中是满腹的委屈,但却是不得不迎战夏侯称了。 看来,还是得先把这小子擒下来才能把事情解决清楚。 呼~ 赵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留手。 他要速战速决。 勇士之魂,从未破灭! ...................... 邺城王宫之内,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了。 本来内宫城的城墙是很薄的,比之外城城墙是绝对比不上的。 但是攻打到现在,几千私兵围绕而上,攻打了这么久,居然连宫墙都上不去。 当然,其中的原因崔琰亦是心知肚明。 因为火药。 在之前崔琰能很快的攻进内城,是因为有火药。 火药一炸,城门形同虚设。 但是现在却是没有火药了。 火药已经被用完了,现在崔琰能做的,只能是用人命堆出一条路罢了。 但是,现在的时间是越来越紧迫了。 他在邺城到处放火开始下,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邺城的火光被慢慢扑灭了,这就意味着,邺城的那些基层士卒可能会挥军上前。 虽然这些人不多,但是亦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阻碍。 更别说,他们这些世家有私兵,忠心于曹操的世家又何尝没有私兵。 到了现在为止,崔琰身后已经遭到了许多世家私兵的阻截了。 虽然最后都被崔琰以人数优势覆灭了,但是对于自己的损伤绝对说不上小。 况且这样,极大的拉扯了自己攻打宫城的进度。 要是一直被这样拖下去,那自己之前苦苦争取的时间都白费了。 不行。 绝对不能如此! 崔琰看着那些有些退意的世家私兵,手中宝剑一挥,当场杀了一个人。 噗~ 血溅得很高,也溅了崔琰一身。 “敢退怯战者,斩!”崔琰嘶吼着 崔琰这一声,直接让那些后退的世家私兵将心中最后得一丝侥幸放了下去。 看来躲是躲不过的了。 他们开始舍命冲锋了。 而在城楼上,一身王袍的曹操冷漠的看着城楼下的崔琰。 在他身后。 有荀攸,有程昱,有贾诩,也有许诸。 手上,也有一把宝剑! 第一百零九章 后手发动! 喊杀声不断,鲜血飞溅,刀剑齐鸣。 在邺城内宫城城楼上,曹操手握一把宝剑,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慌乱。 哪怕那些叛军就在自己眼前,亦是如此。 他很镇静。 曹操镇静,不代表其他人能镇静。 就譬如现在的许诸,此时他恨不得把曹操抱到最安全的地方。 如今战场上面流矢不断,万一曹操被流矢射中。 那该如何? 许诸心中可是异常担忧的。 所以许诸当即上前,对着曹操行礼劝谏道:“王上,此地甚是不安全,还请王上以自身安危为重,若是王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许诸自能自裁于此了。” 曹操摇摇头,他挥了挥手说道:“战场冲杀我曹孟德亦是有经历过,我非是新手,也非是莽夫,你无须担心。” 曹操虽然说出了这句话,但很明显,许诸对于曹操现在的表现并不满意。 这里确实是太危险了。 程昱贾诩荀攸等人也纷纷劝曹操下了城楼。 因为荀攸等人看着着不厚的城墙已经是沾满血液了,他知道,这一层防护并不能防卫太多的时间。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曹操依然不打算出动自己的后手,难道现在还不是危急关头吗? 荀攸有些不解。 “王上,此地确实危险,还请以圣体保重。” 看着贾诩这副样子,曹操也只得是摇摇头。 “罢了,那便到大成殿去吧。” 此时的大成殿上,木乃伊一般的曹冲已经是能够动弹了,他听着门外士兵冲杀的声音,也知道是有人叛乱了。 从曹植的死,再让曹操怀疑凶手是自己或是曹丕,接着刺杀自己,然后让曹丕被关在廷尉狱。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至于这个人为何要如此做,曹冲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些了。 邺城之中,百分之九十的力量是属于曹操的控制之内的。 而其他的百分之十,则是自己与曹丕掌握的。 而这百分之十,在禁锢住自己与曹丕之后,这百分之十的力量也形同虚设了。 而且崔琰的目的还真达到了。 不管是吴质还是徐庶,他们都以不变应万变,他们相信曹操能搞定这一切。 而世家看似是什么力量都没有但,是他掌握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是隐藏的力量,不为外人所知的。 不然,崔琰也不可能一路打到王城之内。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曹操放水的因素。 曹操要不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这崔琰根本连自己的府邸都出不来就死了。 曹操要抓住那些世家叛逆的证据。 这才让崔琰有嚣张的时间。 现在曹操出击,杀的只是崔琰一人,清河崔氏一家。 清河崔氏势力范围巨大,他被灭了,对于世家来说自然是元气大伤。 但也仅仅是元气大伤罢了。 过几年十几年,世家的力量便又恢复如常了。 这不是曹操想要的结果。 他要世家一蹶不振。 而现在,就是打压世家的最好机会,世家世家,都是极度理智,也是极度胆小的人,自己若是没有多次给世家希冀,他们也是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既然自己都已经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了。 那么。世家必须将他的羽翼截取,不能只是元气大伤。 曹操要他们一蹶不振。 当然,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是很有难度的。 他知道世家之间的苟且。 但那又如何? 再严密的计划,总是有漏洞的,既然那些世家曾经参与其中,曹操就不怕找不到证据,现在,不过是要拖点时间给自己收集证据罢了。 曹操跨步回了大成殿,他看着做起来的曹冲,有些心疼的说道:“仓舒,你身上的伤刚刚包扎,不能起身,快睡下去罢。” 曹冲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父王,我乃是曹家子弟,些许小伤,根本不足挂齿,现今孩儿听到宫外喊杀声不断,遂孩儿想为父王分忧。” 曹操听完曹冲的话,眼中的怜爱之色更加深厚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曹家的麒麟儿!” 曹操连说了三声好字,可见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开怀。 荀攸程昱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曹冲,而贾诩看着曹冲的眼神却是闪着幽芒。 这洛阳侯,还真会拍马溜须。 哼! 当然,贾诩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没有傻到在曹操面前表现出来,尤其现在曹操是因为曹冲而开怀的,只是贾诩的脸上有些阴沉罢了。 而曹冲之所以说出这句话,自然是想要在曹操,在程昱荀攸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了,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曹冲自己的谋划。 曹冲这几天一直待在王宫深处,与自己的情报网直接脱轨,导致曹冲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不知道情报,就如同一个人瞎了一般。 傻子这可不是曹冲想要当的人,所以曹冲借分忧之名,很快的就把曹操知道的消息全部套了出来。 曹操知道的消息其实比曹冲自己的情报网得到的消息要更多更准确的。 毕竟校事府这样的情报机构是现在的曹冲无发做到的。 因此,听完了邺城此时的消息之后,曹冲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局势,比曹冲预想的还要糜烂。 但是曹冲看着曹操荀攸程昱等人脸上明显没有着急的神色,也知道局势一直都掌握在曹操手上。 所以曹冲也不敢班门弄斧,只是站在一旁一边在心中思量,一边等着曹操的决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昱荀攸脸上也有了着急的神色。 要是再这样拖下去,时间可就真的有些不够了。 荀攸上前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王上,时间差不多了。” 曹操半闭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却是摇了摇头。 “不急,再等一会。” 时间再次一点一滴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冲进了一个披甲带血的士卒,他跪伏在曹操面前,喘着粗气说道:“王上,叛军悍不畏死,城墙就快要不保了。” 不保了? 居然这么快? 看来那些世家还是真的想要我死呢! 曹操摇摇头,也不勉强拖时间了。 以自己给他们争取的那些时间,想来证据也是收集得差不多了。 曹操对着荀攸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行动罢了。” 荀攸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脸上明显露出了喜色。 他赶忙走出大成殿,在殿外空旷的地方拿出了一个纸制品,看起来,有点像后世的烟花。 而实际上,他还真是烟花,也算是曹冲的一个小发明。 只不过现在被当成了传令的信号工具罢了。 荀攸点燃引线。 很快,嗖地一声,烟花升天,爆发出闪耀的光芒。 就此时,本来已经沸腾的邺城,因为这烟花的出现,如同油锅上再加了一瓢水一般。 这已经不是沸腾了,这是炸裂。 油锅要炸了! 而在宫城外面的崔琰看着烟花升天。 在崔琰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曹操还有后手? 第一百一十章 世家遭殃! 在那烟火升空的瞬间,邺城的喊杀声的剧烈程度骤然上升了一个量级。 在夏侯家曹家的府邸之中,骤然涌出了一队队的披甲士卒。 与世家私兵不同,这些都是百战精英。 而实际上,他们就是北营的军士。 而在征南将军府邸之中,曹仁一脸漠然,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眼中有着森然的杀气。 曹操并非是随意夸大,亦或者是喜欢刺激的人。 实际上,在崔琰等有造反的势头的时候,曹操便开始布下自己的棋子了。 稳重求胜,把握大局,这才是曹操。 崔琰的先手是废掉洛阳侯五官中郎将的势力,让世家在短时间内可以控制更多的力量,而曹操对于崔琰的做法听之任之,甚至还推波助澜,给他蜜汁自信。 但这并非说曹操完全坐以待毙。 曹操不仅没有坐以待毙,而且还有后手。 曹操的后手就是那些一批一批轮换的宫城宿卫。 曹操在轮换宫城宿卫,看似是担心宫城中混有世家的人,他要把里面的人剔除。 而实际上,曹操的目的却不仅仅是这样的。 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曹操在北营轮换的精锐之师,大多数是回到了北营,但还是留下了一些人下来。 而这一些士卒就留在了夏侯家以及曹家的庭院之中。 这一些对于十万北营将士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却是一股可以决定胜败的关键力量。 而这力量。 现在出现了。 在曹家夏侯家的府邸之中,这些军士没有直接汇聚到宫城之外,相反的,他们一队队仿佛是有目的的一般,涌入了一个个世家府邸之中。 清河崔氏,汝南应氏,陈郡何氏,陈郡袁氏,荥阳郑氏..... 一个个世家门阀府邸被这些百战精兵涌入。 譬如应璩,何夔,郑袤等人,皆是被北营士卒入门抓获。 不过北营士卒虽然是精兵良将,但这个时候可没有八项注意。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笑话? 值钱的东西拿走,漂亮的婢女玩弄一二。 这是乱世的士卒,在他们心中,能不能活过下一场战争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们心中秉持的都是及时行乐的想法。 根本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文学修养有多高。 于是,眼前一幕幕让这些世家衣冠之士愤然的情况发生了。 自己的妻女,婢女居然惨遭别人揉拧?! 自己的珍玩财物,居然惨遭这些丘八抢夺?!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何夔已经是有一把年纪了,他在袁术那个汉末就已经出名了。 当时袁术强招他作为幕僚,但是何夔虽然被强招进去了,但是却不买袁术面子,甚至多次不听从袁术,要不是何夔与袁术沾亲带故,何夔不知道已经是死了多少遍了。 而且何夔此人十分刚烈,好面子。 因为曹操性格严厉刻薄,手下办事的人也常遭杖责,何夔为此长随身带有毒药,誓死不受此辱,当然,最后曹操也没有杖责他,倒是让他活到了现在。 但是,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何夔的刚烈。 所以他一把年纪了,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士卒,依然大吼大叫,他一把老骨头,依然想要阻止这一群施暴的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些士卒该干嘛还是在干嘛,丝毫没有理会何夔。 有的士卒嫌何夔聒噪,甚至把他的嘴巴都打烂了,所以何夔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发不出一段连续的人声。 而何夔眼中,却是只是有一行清泪流下。 耻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何夔愤怒得都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却是不得不面对着眼前的不堪。 这便是曹仁的军队。 曹仁军队战斗力极强,他也经常被人夸为有帅才,夸他的人有很多,诸葛亮,曹操刘备皆有之。 这并非是客套,而是曹仁确实是有帅才。 乱世治兵,一味的要求军纪是没有用的。 要想要一群士卒悍不畏死。 一般只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绝对的服从! 而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要做到这一点,需要长久的训练,并且眉头重复不断的加深这个念头。 这样的军队,最少需要三四年的训练。 三四年是最少的时间,通常来说,这个时间会长一点,这样的军队,其实与世家圈养的死士没有什么差别了。 在三国乱世之中,你要训练个几百人,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你要训练个十几二十万人,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三国时期的军队说起来与北方的游牧民族一般。 职业是在不断的变幻当中的。 除了那些绝对精锐的部队,就譬如虎士虎豹骑这些人以外,更多的士卒是要在打仗的时候拿起战戟,在平和的时候他们便要拿起锄头屯田的。 这个时候,他们的职业是农民。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要想训练出绝对服从的军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强军的路不止一条,还有一条,就是让他们变得比饿狼还要饥渴,还要凶猛。 而要想要成为饿狼,并且要这群饿狼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就是得给他们好处。 像今日让他们在世家府邸之中尽情的享受,就是曹仁给他的好处。 而实际上,在之前曹仁攻占一个地方的时候,都是会先让自己的士卒抢夺一夜的,一夜过后,就不许再抢夺了,亦或者是抢夺的东西都充公。 战争都是血腥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屠城的事情基本时有发生。 这也是汉末人口急剧下降的原因之一。 是以,曹仁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士卒的拥戴,并且这些士卒也会为曹仁以命相搏。 这是一个等价交换。 曹仁因为这件事被朝中御史弹劾了不知道多少此,但因为他是曹操的兄弟,再加上他确实是战功赫赫,所以这些弹劾的奏章从来都是石沉大海的。 就算是泛出点波澜来,也是那些御史遭殃。 而曹仁之所以要这样对这些世家中人,自然是有许多原因的。 第一个就是他本来就看不惯这些世家的嘴脸,这些鸟人仗着自己多读了几天书,就好像高人一等一般,居然敢看不起我等军中好儿郎! 但在曹仁心中,这些人除了会说之外,便一无是处。 曹仁打心底里讨厌这些人。 第二个原因,自然就是这些世家不知好歹的叛乱,让曹仁在心底里已经给他们划上了与死人一般的图案了。 不服管教,还只会无事生事,此种人还要受到我的礼遇? 不可能! 所以很快的,这些世家府邸算是全遭殃了。 像是何夔这样的世家代表马上被曹仁挟裹着军队带到宫城正阳门之外了。 崔琰与他们是利益共同体,现在利益共同体遭受危机。 曹仁很期待他们之间的表演。 崔琰是不屑一顾,置这些“盟友”于死地,还是放下自己心中的理想,甘心束手就擒。 这两个选择都很难,而且代价都很大。 不屑于顾,置自己的“盟友”于死地,换句话说,便是把自己的后路断了,这次就算是自己成功了,也是会受到天下世家不齿的,最后自己是得到好处还是坏处,那还真是难说。 而若是败了,崔家的存子没有这些“盟友”世家的扶持,也算是彻底泯灭了。 但若是要救这些“盟友”,便意味着崔琰要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兴复汉室的希望。 崔家或许会元气大伤,但却是有了声名,崔家在将来也不是没有重振的机会。 曹仁想要知道崔琰的选择。 曹操亦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无选择! 宫城内,战局早就进入白热化了。 情势一度十分危急,城墙也差点被破,但是,就是在这个情势危急的时候,却是有一个烟花飞天。 崔琰不知道有烟花这种东西,因此还有些担忧。 这莫非是曹操的后手,是曹冲的新发明? 这天上的光华闪过,接下来,便是漫天遍地的炸药,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未知的恐惧。 即使饱读诗书如同崔琰也是如此,更不要说是那些士卒了。 所以攻城骤然停滞了下来。 这一会的停滞,却是给了给宫城内的曹军的喘息时间。 而这点喘息的时间对于宫城内的曹军很是重要。 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突然变得坚固起来了。 对于这宫城防线为何会变得坚固起来,崔琰自然知道原因的。 第一是因为这烟火给了这些士卒生的希望,与崔琰等人的想法一般,他们也不知道这烟火是什么。 但是这烟火既然是王上发出来,那必然是对自己一方有好处的。 不管接下来是炸药遍地炸,还是突然出现了十万大军,都有可能,他们变得镇静起来。 心中有了底气,与冲杀上来的私兵也是杀得有来有回的。 崔琰看到面前的这一幕,脸上露出的表情已经是很着急了。 到了现在,已经是该分秒必争的时候了。 但是,岂能因为这莫名其妙,没有带来半点变化的烟花阻碍自己兴复汉室? 绝对不行! 崔琰刚要提升一下士气,不想在自己的身后却是突然有噪杂的声音响起。 崔琰一顿,刚要拨出一路人去将那些人解决掉,不想派出去的世家私兵却是有些恐惧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他们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模样。 “大人,大事不好了。” 看着面前这个私兵首领慌忙的神色,崔琰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 但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归不详的预感,崔琰表面上还是很镇静的。 他现在就是世家私兵的定海神针,别人可以慌,但是唯独他不能慌。 若是连他都慌了,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军心可言了。 所以崔琰现在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但是崔琰脸上的风轻云淡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听完这世家私兵首领的话之后,他的心就已经是凉了一半了。 在邺城,参与这件事的世家代表都被抓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崔琰心中有些慌乱起来了。 他马上便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一个艰难的选择了。 是为汉室,还是为崔家。 一个是国,一个是家。 对于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曹冲,他自然觉得自己应该选择国。 因为没有国,哪来的家。 当然,这也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事实上,几乎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家。 先有国后有家这句话虽然不错,但国家毕竟是一个比较大的概念,反倒是家,却是与你休戚相关的。 大部分在国与家之间,选择了家。 所以那少部分的舍己为国者,便成为了英雄。 而舍国为家者,则是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而崔琰心中担忧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 一队队披甲士卒涌入了邺城王宫,将崔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看那架势,像是有一万精英一般,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世家私兵刚开始或许不少,但是在攻打了如此久的宫城之后,现在他们不仅是疲敝之师,人数更是不够。 难道现在已经是陌路了吗? 崔琰反问自己一句,但是很快他就自己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我还有机会! 只要自己在最短的时间攻破宫城,生擒曹操,那我便还有时间! 崔琰准备与时间赛跑,但很显然,曹操并没给崔琰所谓的机会。 曹操在最开始就将崔琰的路堵死了。 因为在崔琰不远处,曹仁一身甲胄,在他后面,却是拉着一批条的人,这些都是些世家代表。 看来的人的数量以及熟悉程度,这几乎是将所有的世家代表都在里面了。 清河崔氏,汝南应氏,陈郡何氏,陈郡袁氏,荥阳郑氏..... 为首的,更是一脸痛哭流涕的应璩,何夔,郑袤等人。 何夔就不用说了,何夔身后的陈郡何氏虽然也可以算是一个大族,但比如说这个清河崔氏,却是连对方的一个脚趾头都不算。 两方相差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双方的身份虽然不是特别起眼,若是只有一个陈郡何氏在曹仁手上,他便会对这一切不置一顾。 但是面前不止一个何夔,不止一个清河崔氏。 崔琰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凉了。 黑夜蜷缩着,紧抱着大地。群山黑,大野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晚上出奇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得如同把地球扣在锅底。墨黑的夜粘住了每个角落,还染乌了每一颗心。 天空黑漆漆的,星星全给乌云吞没了,天黑下来,大地森森然,好像回到了原始时代。 周围黑沉沉的,夜幕遮天盖地地落下来。 夜幕像黑丝绒般浓重了,星星也更像钻石。 夜太黑了,眉一样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 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风,全都没入黑漆漆的天幕。 此时的崔琰,就如同星斗一般,他怕风也怕雨。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最后那一层薄薄的城墙,心中五味杂陈。 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自己就能兴复汉室了,可惜,到了现在依旧不能进入其中,并且生擒了曹操。 现在不能,对于自己来说,那便是永远不能了。 哎~ 崔琰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旋即什么留恋都没有,当场选择了自裁。 自裁有自裁的好处,起码是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而曹操知道自己死了,也算是干干脆脆了。 所以崔琰将手上的刀环了一遍。 接着,便是一具身体倒了下去。 这是崔琰的身体。 现在,他死了.... 当然,这样做,崔琰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或者说是苦衷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波未定! 崔琰的自我了断,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的无奈,以及无力。 他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曹操看似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但实际上,他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至始至终,都是只有一个选择的。 从明面上来看,崔琰可以选择束手就擒或者是不理会曹仁的威胁,继续进攻宫城。 这未尝不可。 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的,他只能束手就擒。 无他。 就一个原因就让崔琰翻不了身了。 他现在手上的世家私兵,不仅仅是他崔家的,更多的是诸多世家的人马。 现在他们的主家面临危险,自己若是不救,他们岂会为自己卖命? 若是自己不选择救这些人的话,崔琰可以预想到自己在下一秒便会被潮水一般私兵淹没了。 所以他的选择只有死。 既然现在都已经不能成事了,崔琰也是该为自己的家族着想了。 因为自己的谋反,无论如何,在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内,崔家都将一蹶不振。 但一蹶不振并非是万劫不复。 崔家还要再起的资本,而这些资本,都是崔琰留下来的遗产,给于崔家存子们的遗泽。 这些遗泽大体上分为两个方面。 一个是诸多世家的友谊。 别看这些世家被崔家牵连到了叛乱之中,但是曹操或许会严惩这些世家,但绝对不敢将这些世家逼到悬崖边上。 在地方,在中央朝堂上,世家都是基石,是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起码到了现在,依然是这样的情况。 世家在奢靡享受,如同蛀虫吸食主干的同时,也是主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曹操对付几个世家不成问题,但是要对付如此多参与进来的世家,他便不敢将其一网打尽。 若是将其一网打尽,那曹操便会被千夫所指,最关键的是,在这些世家所在的地方上,将会有叛乱。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叛乱 不将其一网打尽,那么,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那都是值得的。 自己得到的友谊便可能有兑现的可能。 想到此处,崔琰也算是闭上了眼睛了。 不过他的眼睛虽然是闭上了,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有不甘,有羞愧。 对于家族,他心中有愧,因为祖上几代的基业,因为自己一朝败光,至于未来的可能性。 未来,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对于汉室,对于皇帝刘协,他心中也是有愧疚了。 食君禄,却不能为君谋划,愧为人臣啊! 怀着不安,愧疚,不甘之情,崔琰还是跟随着泰山府君的步伐,缓缓的迈入了地下了。 哪怕他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不甘,在死亡面前,依然是脆弱得不值一提。 何夔,郑袤等人看着崔琰死在自己面前,在伤感的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庆幸。 还好,崔琰他没有做什么傻事,不然自己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人都是自私的,即使在表面上装得有多么的大公无私,那也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的大公无私。 比如说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为了讨好别人,或者压根对他自己“大公无私”的那个物品不屑一顾。 应璩,何夔,郑袤等人对于自己的命可是很珍重的,因此现在还做不到不屑一顾。 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公无私,大无畏的精神,世家子弟应该有的品德与风骨。 三个人都是在痛骂曹仁曹操的,里面的何夔虽然骂不出声来,但是呜呜呜的声音同样也是威力十足。 当然,三人里面,骂的最凶的要属郑袤了。 郑袤,字林叔。荥阳开封(今河南开封)人。 他今年二十出头,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作为荥阳郑氏在邺城的代表,郑袤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优势的。 郑袤虽然年轻轻轻,但现在已经是王朗的掾属,并且深受王朗等人的看重,在邺城之中也是交友无数,在同辈之中,能与他齐驾并驱者,寥寥无几。 年轻人与何夔这种年老成精的人不一样。 何夔虽然还有气节,但是人活得越老,便越越怕死,锐气不再,暮气上升。 若是以他现在的模样想法去到了以前,怕也是不敢当面斥责袁术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 郑袤却是敢。 他痛骂曹操,以此显示自己的节气与胆识。 他想要姐这件事来扬名。 这个想法或许是好的,但是很显然。 他选错了对象,也选错了时间。 有时候装逼可以稍微装一下,但是也要注意场合。 曹仁本来就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的印象,现在郑袤又在他面前聒噪,这让曹仁如何忍得了? 更不用说这些人在曹仁心中早就打上了死人的标签了。 所以曹仁很干脆,锵的一声,他手上的宝剑一转,郑袤的大好头颅便掉下来了。 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血直溅九重天。 何夔等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下意识的沉默下来了。 他们怕了,他们惜命了,他们不想就如此死去。 所以在此刻,他们选择了沉默。 仿佛眼前崔琰的死,郑袤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他们很安静,而曹仁却是啐了一口,骂的话大概是懦夫一类的话。 但是即使曹仁口中的话再恶毒,这些世家中人还是保持沉默。 在恶势力面前,这些人都是会选择从心的。 就像是明末的东林党人一般,他们敢在朝廷上面与皇帝争斗,却不敢反抗鞑子,他们在汉人的朝廷之上昂首挺胸,却也喜欢在鞑子的朝廷里面卑躬屈膝。 所谓的世家风骨,所谓的气节。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对于这些世家子弟,你要是与他讲道理,没人能说的过他们。 他们可以把死人说活,把活人说死,颠倒黑白,不过是他们的基本操作而已。 但若是他们面对野蛮势力,不讲道理的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很乖巧. 一如他们遇到曹仁一般。 欺软怕硬,是这些世家子弟具备的基本素养。 随着崔琰的倒下,宫城外的兵戈消散了,邺城内外的喊叫声似乎也是平息了不少。 叛乱,好像是就此销声敛迹了。 曹仁心中有些放松,但是曹操心中却没有半点放松。 因为真正的波涛,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崔琰的死,只不过这这场风暴的前奏罢了。 真正的风雨,还没有真正的到达!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叛乱的源头! 崔琰的死,并不能代表这整一个事件的结束。 因为崔琰虽然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但不是全部的策划者,更不是叛乱的源头。 崔琰顶多是在邺城叛乱的策划者与叛乱者而已。 他的死,只是代表着邺城叛乱的失败,除此之外,曹操也并不能取得其他的成果。 因为叛乱的源头不是他,崔琰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只是一个棋子。 一个比较重要的棋子。 他或许是有心人手上的棋子,或许是崔琰自己的棋子,也可能是那个叛乱源头的棋子。 而叛乱的源头,曹操自始至终都知道。 那就是皇帝刘协。 汉室的正统虽然给曹操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在一段时期,更是曹操能够在天下各路诸侯脱颖而出的保证。 因为汉室正统的身份,曹操几乎是网罗了天下所有的能人义士。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报复,如同奉孝一般,有的则是寄希望于曹操,希望曹操能够成为周公,扶汉室大厦之将倾。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一件事情既然有好处,自然也是有坏处的,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汉室正统成就了曹操,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掣肘着曹操。 若在之前,因为有共同敌人,或者说汉室统一大业没有完成的时候,曹操内部集团虽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声音,但是这些声音绝对不大,那些想要兴复汉室的人即使是不甘,也只是在私底下发一些牢骚罢了。 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九州大地如今已经统一了,但是曹操并没有成为这些人想要的一般。 在那些人心中,有的是希望曹操还朝与皇帝,从而功成身退,做汉朝的周公。 有的则是希望曹操能够给世家足够大的好处,毕竟在打仗的时候,世家在后面不仅没有捣乱,而且还积极的给你筹钱筹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曹操在事后虽然有对这些世家进行赏赐,但曹操的赏赐,很显然不能满足这些世家。 在他看来,曹操给的赏赐远远不够,甚至连侯爵之位也没有赏赐。 这些世家不满足曹操给的赏赐。 而那些曾经为了兴复汉室而来跟随曹操的人则是不满足曹操现在的做法。 曾经这些人对于曹操也是有一些心存侥幸的。 他们认为:曹操虽然在这个时候未还朝与陛下,那只是因为现在时局未稳,不久后必然会还朝与陛下的。 但很快,这些人心中的侥幸就被曹老板亲自打破了。 曹老板不仅没有还朝与皇帝,甚至还变本加厉。 由原来的丞相,变成魏公,到了现在,更是魏王了。 再上前一步,便是魏皇了。 他们已经看不到曹操还朝的希望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最不理智的方法。 暴力。 暴力解决争端。 荀因为与曹操的关系,一直都在观望着,但是其他人可不像荀一般。 就譬如这崔琰。 他们和曹操可是没有太深的交情的。 因此叛乱起来完全没有心里负担。 在曹操掌握的消息之中,可是有不少人参与其中的。 可惜,这一次掌握的证据并不多,并不足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自己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些了。 就譬如此时被自己掌握在手的世家子弟。 这些人有的是世家领袖,就譬如何夔,就是陈郡何氏的执牛耳者,但也有的是其有前途的后辈,就譬如那郑袤。 其实崔琰之前的想法确实是对的,即使这些世家参与了叛乱,曹操也不敢将他们如何。 即使是要做些手段,曹操也不敢将其连根拔起。 世家虽然可恶,但他既然存在了这么久,自然是有他存在的意义的。 更不要说即使这些世家什么用都没有,光是他们牵扯的利益,就不是曹操能够快刀斩乱麻的。 世家之疾,不是短时间就能够根除了。 这需要温水煮青蛙的时间。 一个世家或许没什么,但是几十个世家合起来的力量,就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大到了曹操头也痛的地步了。 但是,为何我曹孟德要根除这些世家? 尤其是用如此笨拙的方法。 曹操嘴角一勾,这些世家除了根除灭掉之外,可是还有一个用法的。 那便是拿来当狗用。 不是要反我吗? 那我便要你们狗咬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之前,曹操或许不能这般做,但是现在曹操已经是有了世家的把柄了。 如此,这件事就有了操作的余地了。 曹操挥了挥手,程昱荀攸等人立马跟在曹操身后,短曹操半步出了大成殿。 曹冲现在虽然像是一个木乃伊,但是说实在的,他伤势没有重到不能行走的程度。 所以在一个士卒的搀扶之下,曹冲亦是慢步的跟在曹操身后。 曹冲一直都是待在殿中的,之前看到的,也只是刺杀他的那些死士的尸体。 那副场面,残肢断臂的血腥就可以说是修罗场了,但是,曹冲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比之前的场面要血腥十倍不止。 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宫墙上,石人上,地砖上都躺着尸体,都有着猩红的鲜血。 血腥味,直冲云霄! 曹冲哪怕是在章战场上待过一段时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慑住。 哎~ 何至于此啊! 曹冲是由心的不明白那些一心忠于汉室人的想法。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九州大地若是给曹操治理,最起码百姓和乐,外族蛰伏,但是这些人又怎么知道汉献帝是千古明君,不是草包呢? 就算汉献帝是千古明君,这些人如此做,除了让更多的人丧命,还有其他的作用? 没有! 曹操现在掌握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这些人只能通过卑劣的手段来赢得胜利的程度了。 但是这些人依然锲而不舍。 当然,这些人与曹冲的经历不同,曹冲自然也是不会明白他们的信念的,所以曹冲也只是在心中叹息几声。 他可不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慷慨激昂几声,他们就会被自己说服。 若是这些人这么容易说服,曹操也不至于放任其如此。 一个人既然有了信念,那就不会是容易被别人说服的了。 曹冲跟着曹操的步伐,很快就见到了一众的世家降兵。 在崔琰自裁之后,这些人很快也是放弃了抵抗。 曹冲看着他们,眼中有些可怜的神色闪过。 这些人说起来也是可怜,被世家挟裹着进入了今日的波涛。 主谋者或许会死,世家从犯却有可能生还。 但是这些进攻宫城的私兵,却是没有半条活路可走。 曹冲已经是知道了这些人的结局了。 除了直接死,便是劳作到死。 所以曹冲眼中才有可怜的神色。 对这些人曹冲眼中有可怜的神色,但是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曹冲眼中只有蔑视与唾弃。 些许膏粱子弟,一心想着为自家谋取好处,不惜尸山血海。 是为人乎? 此种东西,不可与之为伍,自然也不必对他们有多少尊重。 但是曹冲在心中隐隐猜到了曹操对他们的处置方法,心中难免有些不满的情绪。 哎~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却是便宜了这些人了。 …………………… 今日更新略晚,明天更新会早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色邺城! 曹操面无表情,但这所谓的面无表情,其实是一个很严酷的表情。 他看着面前如同鹌鹑一般被曹仁拘过来的世家精英们,脸像是被千年寒冰冻结了脸庞一般,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子孝,宫外的这些人,此时怎么会在宫城门前?”曹操的话语似乎是有些斥责的意味。 嗯? 曹操的这句话,仿佛是给了何夔一些希望。 莫非,曹仁擒拿我等,只是曹仁故意针对我等,这其中没有曹操的指示? 何夔刚要嚣张的站出来向曹操诉苦,但是眼珠一转,他心中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却是马上缩回了脚,稳稳的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这件事固然可能是因为曹仁的私心私情所致的,但也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 曹孟德在此时此地故意装出这个样子,为的,就是枪打出头鸟。 何夔可不想如同郑袤一般,成为那个倒在血泊里面的出头鸟。 换句话说,这件事就算是曹仁的手笔,以曹仁让崔琰自裁的功绩,他现在做的事情,曹操想必也是不会在意多少的。 更不要说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兄弟,关系可是比一般人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即使是死罪,也是罪减一等。 更别说这里面或许还有些猫腻呢。 在场的世家子弟都不是傻子,郑袤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不发一语,而曹仁却是憨笑一声,他摸了摸头,语气十分的憨厚友善,但是话中的内容,却是让何夔这些世家人心中骤然一凉。 “王上,这些人都是叛逆之徒,宫城中的投降私兵,有许多是来自这些人的府邸之中的,说他们与崔琰同犯,毫不为过。” 同犯? 自己这要是与崔琰扯上了同犯关系,岂不是要被抄家灭族? 何夔等人脸上骤然露出了慌乱之色,现在,他们却是不得不说话了。 “王上,我等皆是王上子民,岂会与崔琰同流合污?王上莫要不信我等啊!” “是啊王上,我等之忠心,日月可照,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是极,我等皆是魏国子民,岂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 一时间,这些世家子弟口中各种正义凌然的话便是马上说出来了。 听着这些话,不仅曹操觉得讽刺,曹冲听在耳中也是倍感刺耳。 这些世家人,为了活命还真是不要脸皮了。 忠心日月可照,天地可鉴? 不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曹操在心中顾自冷笑。 若是今日崔琰侥幸成功了,他们或许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这些人中,确实是没有像文若那种才德操守都是坚定不移的人啊! 一想到荀,曹操今夜挫败了一次阴谋的快感也是消失殆尽了。 其实在曹操心中,他是很希望荀也与崔琰一道谋反的。 虽然在那个时候,局势可能会比现在严峻许多倍,但是曹操也不是没有布置,不然也不会把荀恽作为一个门将。 他在等荀叛乱。 以曹操的布置,绝对会使荀的谋反无功而返的。 若是荀能够谋反,自己也就有了对付他的借口,自己心里或许就会好受一些了。 可惜啊! 文若,你总是不能让我彻彻底底的得偿所愿啊! 曹操摇摇头,他对着曹仁挥了挥手,接着不假思索了说道:“将这些人打入邺城狱,此事必须严查到底。” 听到曹操要严查到底,何夔是彻底的焉了。 此刻他半倒在地上,身上好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眼睛也是十分无神,仿佛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此刻的何夔虽然有骨头,但已经是没有灵魂了。 曹操不需要彻查,只需要简简单单的查询一二,就可以将宫城内的私兵的来源问得一清二楚了。 本来在世家与崔琰的谋商之中,他们是有计划规定的,若是大事不成,这些家兵便一个也不留的。 但是因为崔琰是自裁而死的,导致这些世家私兵大多存活。 这些私兵可不是死士,只要稍微逼供,便可以得到曹操想要的到的消息了。 更别或曹仁能将自己从府邸中揪出来,本来就有一些证据的了。 吾命~ 休矣! 何夔脸上全是绝望,他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曹操可不管这些人心中是怎样想的,事实上,曹操恨不得当场手刃了这些人。 若不是这些人执意要做这些事情,吾之子建岂会成为一具冰凉凉的尸体? 一想到曹植,曹操心中本来就低落的情绪渐渐有了怒气。 他迈步很沉,脸色很黑,他快步离开此处,到了凌云台上。 他怕他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已经很想杀人了。 曹操走向凌云台,曹冲自然跟在身后。 走了有一段路了之后,曹操骤然转身,他回身看着曹冲,脸上终于是回复了一些笑靥了。 “仓舒,将你留在宫中,险些让你丧命,此事,孤之过也。你先回府,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曹冲听完这句话后,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感切颇深的对着曹操说道:“父王,宫中发生了如此之事,不是父王的过错,况且,此时乃是多事之秋,孩儿岂能远离父王?” 曹冲这句话一说完,曹操的脸色就绷起来了,但他的脸虽然紧绷着,话语中却全是欣慰的感怀。 “你这小子,我在宫中还有人敢对我不敬,敢对付我不成?就算是有些人不知死活,以宫中宿卫的力量,他们别想入孤周身百米,孤的安危,孤自己心中有数,你且先回府罢了。” 听到曹操说出这句话,曹冲只得对着曹操行了一礼,随后便在一个士卒的搀扶下出了王宫。 王宫可能是整个邺城遭到破坏最多的地方了,但是邺城的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到处都是破烂的木头碎屑,木板横条,破碎衣物,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有猩红血迹。 很显然,昨夜的邺城也并非是那么平静。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邺城中,随处可见的都是巡逻的士卒,不时有几个带血的人被几个士卒押解着,往着邺城狱的方向去了。 这些都是在昨夜“放纵“自己的人,如今,若是这些人被查有杀人,这可是需要偿命的。 汉律六十篇(萧何所定的《九章律》(九篇),叔孙通所定《傍章律》(十八篇),张汤所定的《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所定的《朝律》(六篇),加在一起共六十篇。)中可是有明确规定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 若是这些人做了一些违背道德或者是杀人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中。 曹冲乘坐着王侯车驾,缓缓的回到了洛阳侯府之中,心中却知道这几天邺城依然会是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的。 但是,自己已经不在风暴中心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府! 天已经透亮了,朝阳照耀在这个经历了一夜惊魂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也照抚在曹冲身上。 重新站在洛阳侯府前,虽然曹冲与其阔别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夜,但是曹冲却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切,似乎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曹冲回府的消息早就有人传过来了,因此在曹冲面前站着有许多人。 站在前首的是一身青色儒服的徐庶,此时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曹冲,眼神中充斥着关切。 在徐庶身后,分别是庞统与诸葛亮。 而其中,诸葛亮的脸色是有些怪异的。 这个怪异可以总结成两个字:憋屈! 诸葛亮本来以为在昨夜的情形下,是有他的出手机会的,没想到曹老板已经是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致使他与司马懿的一番谋划彻底失去了意义。 不仅让赵云孤身闯关,更是有了矫诏的罪名。 当然,以司马懿和诸葛亮的鸡贼,早就将所谓的矫诏罪名化为乌有了。 当然,期间自然是被马腾不知道谩骂了多少句。 不过在司马懿的一番运作之下,总算是把这件事搞定了。 而在庞统司马懿身后,则是并排站着的四个人,分别是赵淼,陆逊,陆嵩以及郭逍,至于周不疑,此时却不在邺城。 他身上有曹冲给他的任务。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曹冲主要的智囊团了,当然,在这些人的后面,还有些人,大概都是曹冲有过几面之缘的士子,是曹冲的基层力量。 而在另外一边,有张辽,高义,周独夫,郝昭这些人,这些人则是曹冲手上信得过,可以拿来用的武将了。 至于那些心向曹冲,却不想过早站位的将军们,那就更多了。 他们看到曹冲从车驾中探出头来,赶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齐声道: “恭迎君侯!” 如此多人齐声恭迎,声音骤然响彻寰宇,站在车驾上的曹冲的虚荣心也很是得到了满足。 须知,面前的这些人有的可都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物啊! 如今却是在自己面前躬身迎接。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手轻轻的一挥,所有人的身子也是直了起来了。 “诸位美意,仓舒深感慰藉,可惜如今有伤在身,不然定与诸位痛饮!” 曹冲说的话也是豪气干云。 而听到曹冲说的话之后,徐庶张辽他们也是笑了起来了。 今夜,血腥无比,死了很多人,波及了整个朝堂,无数世家可能要面对着被倾覆的危险。 但是对于洛阳侯府来说,今夜发生的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件事洛阳侯府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其中,甚至洛阳侯因为魏王的怀疑而深受重伤。 今夜对于世家来说是一个不详之夜,但对于洛阳侯府来说,却是充满着希望的夜晚。 那些世家曹操虽然不可能全部除掉,但是其中很多位置都是会空出来得。 而那空出来的位置,以曹冲三公曹的身份,完全可以从中谋划一二的。 到时候让自己的人坐上某些紧要的位置,那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君侯还需注意贵体,莫要上了身子。” 不少人都与曹冲说着相同的话,大概事要曹冲注意身子,一副熟人模样。 当然,与曹冲说出这些话的,几乎都不是徐庶那些与曹冲熟识得人。 徐庶等人在见到曹冲之后,便很快行礼离开了。 他们知道曹冲在经历大变之后是要回府看望自己的妻妾的。 这些时间,是曹冲的私人时间,徐庶等人很有分寸,也很会做人。 他们干干脆脆的离开了。 至于他们要说的话,都会以书信竹简的方式给曹冲。 而若是曹冲想要见他们的时候,只需要召见即可。 此时侯府前剩下的人,大多只是与洛阳侯府有着些许关系的人罢了。 他们清早来此等候曹冲,并非是他们有多尊敬曹冲,多仰慕曹冲,而是他们看重了曹冲三公曹的官职,想要借曹冲的手为自己牟利。 对于这些人,曹冲都是微笑带过的,他没有驱赶,也没有做什么承诺。 不驱赶,是曹冲没必要去得罪这些人,而不去做什么承诺,则是曹冲没必要讨好这些人。 三公曹是一个重要的官职,可以调度官职,但他也并非是可以随意调度。 起码是要符合资格的。 若不是曹冲身份特殊,寻常人做了三公曹,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因为权力都掌握在荀手上或者说被荀制衡着。 而曹冲做了三公曹之后,荀自然也不好插手三公曹的事物了。 从这一方面来说,曹操让曹冲当三公曹,其实是在分润荀的权力。 至于这件事曹操在里面有没有帮助曹冲的意思,就得看不同的人心中的领会了。 三公曹的权力握在曹冲手上,曹冲或许可以胡作非为。 但是曹冲却是不想,也不敢。 若是胡乱在朝堂中塞人,尤其是那些品德能力都不行的人,却坐在要紧的位置上,那朝堂不是彻底的乱套了。 如此,曹操会任何看自己? 他还敢将魏国交付在自己手上? 所有曹冲既然做了这个三公曹,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牟利,但是绝对不能把事情搞砸。 甚至是要做得好! 而帮这些人谋划官职,很显然是曹冲不能做的。 所以曹冲几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将这些人打发走了之后,曹冲漫步走到内院之中。 刚一进入内院,曹冲眼中便全是莺莺燕燕,以及女人的胭脂水粉味了。 以辛宪英为首的,是曹冲的一众妻妾。 冬儿周莹孙尚香甘夫人都在此列。 可能是曹冲出场的方式太过于炸裂了,他浑身缠绕着绷带,宛如一个木乃伊一般,这副模样的曹冲,刹那间就让这些人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一拥而上,在曹冲身边絮说絮语,冬儿甚至已经都流下泪水了。 她们一边关切的与自己说些话,一边东拉一下,西扯一下,曹冲有必要相信他们是嫌自己的伤不够重,不能长久的待在内院中,所以要来加重一下自己的伤势。 好在辛宪英看到了曹冲的窘迫,她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夫君身上有伤,姐妹们这般堵住夫君,可还想夫君好好歇息?” 被辛宪英这么一说,周莹孙尚香等人连忙给曹冲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后两步。 曹冲摇摇头,他摆了摆手,说道:“不需如此,为夫伤得不重,只需修整不日便可,倒是昨夜为父让宪英你们担心了。”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辛宪英周莹等人眼中也是有水雾闪现了。 在她们听到曹冲被人刺杀的时候,简直是六神无主,要不是辛宪英沉着冷静,叫人去打探王宫之中的情况,让周莹冬儿她们知道曹冲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然鬼知道曹冲的妻妾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孙尚香本来就彪悍,疯起来若没有曹冲或者是辛宪英在的话,都没人管的住的。 而周莹更是直性子,若是暴躁起来,整个内院都要乱一会儿。 冬儿虽然含蓄内敛,但曹冲就是她的全部,若是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想来这个丫头也不会苟活的。 看着面前的几个女人。 曹冲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 属于这个时代的归属感。 起码,若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死了,还是有人关心自己,心疼自己的。 而这个关心,这个心疼。 曹冲很是看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少年邓艾! 之后的几天里,邺城中虽然是处在一阵腥风血雨中的,但平和稳定的程度比之从前还要胜过不少。 曹冲知道,这都是那些世家是彻底安分了的结果。 在这此的事情当中,司马懿诸葛亮或许是血亏一波,但是赵云却是略有所得。 几天前,赵云在北营五千精兵中三进三出,但夏侯称与曹冲关系莫逆,他对赵云虽然是不熟识,但是与赵云做过了一场之后,也觉得赵云不是一般人。 当然,就算赵云是一般人,甚至是山匪,以他这般的武艺,夏侯称都要交这个朋友。 所以在两人安稳下来了之后,赵云马上有了解释的时间。 在赵云的解释中,夏侯称才知道自己是闹了个乌龙,他感觉自己被崔琰欺骗了,旋即愤怒起来了,随后马上带着五千兵甲往着邺城方向去了。 当然,这五千人到邺城的时候,事情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 虽然赵云在此事件中没有立什么功,但曹操却是注意到了赵云的勇武,特地升了赵云的军职。 所以赵云也不算是白白搏命了,他也算是有所得了。 而在这几日内,曹冲平素都是一直待在洛阳侯府之中的。 平日里,曹冲大多数时间是在内院中与诸位妻妾赏玩的,有时候让木匠做了一套飞行棋,或是五子棋一类的,在府中与她们玩耍。 当然,如果不是与这些妻妾待在一起,曹冲便就是在书房中看一些书籍,补充知识了。 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曹冲读的大多是清晰明了,意思浅薄的书籍,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曹冲读的书也渐渐有了一些难度。 就譬如诸子百家的思想,周易老子,当然,曹冲读的最多的,还是人物传记。 故事从来都是比理论让人感兴趣的,哪怕这些故事看起来有些艰涩,但是从中能学到的东西却是比理论有多得多的。 起码在看了这些形形色色人的传记之后,曹冲对于自己即将要走的道路也是明确了许多。 所以在这个几日里。曹冲并没有出府。 当然,曹冲没有出府,也不代表着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事实上,外面的事情都仔细清楚的掌握在曹冲手上。 在曹冲回到侯府的第三天,崔家三族接近五千人便斩首在东市之中的。 血流成河,血腥味直冲云霄,一具具无头尸体,看起来确实是比修罗场还要恐怖阴森,也更加能够让人同情以及心疼。 起码,在这些天内,曹冲心中都是有些沉甸甸的感觉的。 这并非是曹冲心软还是什么妇人作态。 曹冲只是觉得这样不值。 很不值 为了一个所谓个人理想,便让自己成千上万的族人为你而死? 在这些族人当中,有的是剥削百姓的恶人,但也有清官廉吏,一些品行都十分不错的人。 崔家既然能在河北世家中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靠的不是他的历史。 靠的是当代人的品行才德。 然而这些东西现在全部都化为飞烟了。 老人小孩甚至是婴儿。 都倒在邺城东市的血泊里面了。 千年世家,因为一个人所谓理想,彻底的葬送在历史的潮流之中。 至于崔家的存子们,也被曹操捞了出来了。 曹操手中拿捏着世家的把柄,关押着世家中的主要人物,若是再冠上罪名,强盛如崔家也被灭族,况乎他们? 再加上崔琰虽然是赚到了声望,但却让世家损失惨重。 这与崔琰死前的想法不一样。 崔琰死之前,按照他的想法,曹操会是对世家许以雷霆手段的,但世家力量如此庞大,曹操即使是使出手段,也不敢太过份。 曹操不敢太过分,自然,世家的损伤便没有多大。 但是曹操现在拿捏着世家的把柄,让这些世家进退不得,如同一只只青蛙一般,被曹操困在锅上用温火庖煮,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今日的损失还不是最后的损失。 世家就算是还感怀着崔琰的“恩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方面了。 所有在曹操随意提点几句之后,陈郡何氏马上便将崔琰留下的存子一锅端了。 而何夔因此也被曹操释放。 有了陈郡何氏的例子在,那些世家都看到了“和平解决”这件事的希望。 因此原本有一些偏激想法的的世家,这样的想法如今也是消失无踪了。 无非是付出些东西? 我千年世家还没有东西了? 何惧有之? 当然,这些世家不会知道,他们如此想法,其实已经是落入了曹操的谋算之中了。 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曹冲手上拿着一卷竹简,正在精精有味的贪渎着。 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中自有黄金屋。 在曹冲手上的竹简还没有看完的时候,便有一个少年漫步走了进来。 这个少年眉清目秀,但嘴唇却是有些发白,身上穿着一套青白色的儒服,但在儒服的隙缝里面,还是看得出有些白色的布条绷带的。 相比于曹冲,以邓艾的身子,现在能走到这里来见曹冲便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了。 所以当邓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曹冲轻轻的把手上的竹简放了下去。 曹冲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却是有一些唏嘘感慨。 这可是邓艾啊! 邓艾,字士载,义阳棘阳(今河南新野)人。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军事家、将领。 此人文武全才,深谙兵法,对内政也颇有建树。 至于他最值得人称道的,自然是灭蜀一战了。 偷渡阴平,直接让四十多年的蜀汉政权覆灭,被推崇为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 当然,若说邓艾只是一个将军,这就有些狭隘了。 其实说起来,邓艾虽然被推崇为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但他顶多算半个将军。 说他是能臣,会办实事的能臣更为贴切一些。 邓艾历史上的最闪耀的一点,是与钟会一道灭了蜀汉,但是他最大功绩,却不是灭蜀,而是屯田。 当时的魏国因为邓艾,直接增设了屯田令一职。 在邓艾担当屯田令期间内,从正始二年(241年)开始,魏国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 北以淮水为界,自钟离以南,横石以西,至水源头之间的四百多里范围的土地上,五里设置一个军屯营。每营六十人,一面屯田,一面戍卫。 同时,淮阳、百尺两条河渠也拓宽了,从黄河引水注入淮水和颍水,颍南、颍北修成了许多陂田。淮水流域挖掘了三百多里长的水渠,灌溉农田二万顷,从而使淮南、淮北连成一体。 几年之后,从京都到寿春,沿途兵屯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出现了一派繁荣富庶的景象。 从此,淮水流域的水利和军屯建设得到飞速的发展,魏国在东南的防御力量也大大加强。每当东南有战事,大军便可乘船而下,直达江淮。军资粮食有储备,又没有水害。 这些,都是邓艾的功劳。 可以说,曹魏政权能在三国中始终保持实力最强,特别是后期,邓艾的许多政治主张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此能臣,曹冲现在见到他,如何不让曹冲欣喜若狂。 曹冲觉着自己以现在这般的运气,一次出门便可以遇到邓艾这样的名人,在后世买彩票或许可以中大奖。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此时曹冲静静的看着邓艾,而邓艾也在底下偷偷观察着这传说中的洛阳侯。 好似这洛阳侯,还真如传言所说一般英武不凡,眼有睿色。 不过,邓艾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希望洛阳侯不会在意自己冲撞了他的车队。 邓艾有些心虚的想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脉子嗣!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就这般对视着。 许久之后,还是曹冲先开的口。 “邓艾,你现今可有表字了?” 邓艾如今才十六岁,比如今的曹冲还要小一岁,有表字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曹冲之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表字,是因为为了交际的需要,所以才提前取一个表字的。 但邓艾是一个平民出身,自然是不可能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表字的。 当然,如果邓艾有老师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听着曹冲的这个问题,邓艾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没有表字。 邓家原本在河南新野一带也是大族,只不过后来没落了,到了邓艾这一代,更是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不然邓艾也不至于在平原侯府做一个送菜小厮。 看到邓艾茫然的样子,曹冲知道自己拉拢邓艾的好机会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让我给你取一个表字?” 帮人去表字,从来都是只有老师长辈才能做的。 现在曹冲越俎代庖,话里对于邓艾的喜爱与欣赏之色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邓艾并非是痴傻之人,相反的,邓艾很是聪慧,所以在他听到曹冲这句话的时候,马上就跪伏下来了。 “君侯若是愿意给小民取表字,小民受宠若惊,感佩于心。” 从邓艾平时说话的词句之中,也可以看出邓艾并非是没有读过书的人。 很显然,他是受过教育的。 而且受过教育的程度还不低。 没受过教育却有屯田兴修水利的见识与能力,那他可能是穿越者大军中的一员了。 取表字的方法有很多,目的大多是是为了警戒自己,或者是为了补充自己的不足,例如,韩愈,字退之。这字中,韩愈的愈字有超过的意思,为了警戒自己不可恃才傲物,故字退之,以求退之。 当然表字也可诠释自己的名字,例如,曾皙,字点,据《说文》:皙,小点(小黑点)也。这里就用点字来诠释皙字。又例如,端木赐,字子贡(子贡的子应是先生的意思,但普遍说法他字子贡),赐字,得物也。贡字,得物也,这里用贡来解释赐字。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的用法,例如,孔丘,字仲尼。表字中的尼字和名中的丘字合在一起便是“尼丘”,即尼丘山,孔子的诞生地。另外,表字中的“子”字,常常是没什么意思的(可能有失偏颇),而表字中的”伯仲叔季“是排行,”仲尼“的”仲“字,就是排行老二之意。同类用法有”昆仲“二字。 ............. 取表字的注意点实在是太多了,稍微不慎,便会被内行人贻笑大方。 曹冲自然是没有什么取表字的能力的,但好在邓艾在后世可是有表字的,所有曹冲故作高明一阵,这才字斟句酌的把话说了出来。 “你名为邓艾,表字便为士载罢,本侯觉得这个表字甚是适合你。” 能不适合吗? 这就是你的表字。曹冲在一边暗暗吐槽道。 邓艾听到曹冲给自己的表字,连忙在口中念叨几句。 “士载士载....” 与曹冲不同,邓艾可是知道如何取表字的,亦是知道曹冲这表字后面对自己的期待。 士载士载,岂非是载士而行? 君侯希望我承担重任。 呼~ 邓艾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波涛起伏。 看着邓艾如此激动的模样,曹冲也知道从此之后,自己便拥有这个曾经再历史上大放异彩的人了。 而且不得不说,邓艾赶上了一个好的时间段。 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世家很多空缺的位置都出来了,曹冲完全可以让邓艾一步步起来。 就就像是后世关系户一般的官员一样。 在哪里当一会书记,在哪里当一回县长镇长,混到一定的资历之后,自然而然的便可以把这关系户放在他想要的位置上了。 曹冲完全可以如法炮制。 而且与那些蛀虫不一样的是,邓艾是有真才实学的。 曹冲一边在心里思量邓艾之后仕途的问题,一边与邓艾闲聊着。 曹冲作为一个穿越者,与别人交谈起来,若是不刻意的话,是没有架子的。 而作为一个君侯,对于一个白身毫无架子的交谈,当即就让邓艾心中生出了许多情绪。 洛阳侯,真乃明主。 值得我邓艾为其鞍前马后! 在这瞬间开始,邓艾心中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 而邓艾眼中的神情,自然是被曹冲一一捕抓在眼中的。 看来,自己的这一番运作还是有成效的。 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曹冲对邓艾勉励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曹冲重新拿起手上的竹简,看起认真观看起来了。 但曹冲手上的竹简还没捂热,便有一个青衣侍女急匆匆的跑过来。 “老爷,喜事,大喜事,小夫人有喜了。” 这侍女口中的小夫人,则是冬儿的称谓。 冬儿从小就没有姓名,叫冬夫人感觉又有些拗口,不如叫小夫人来的顺口。 当然,这只是曹冲的表面说辞罢了。 叫冬儿小夫人,其实是在保护冬儿。 虽然在内院中有辛宪英镇着,但是内院有什么龌龊之事生出,那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关键这冬儿傻妞一样,不知不觉就会被别人利用,给她一个小夫人的名号,虽然是在轻贱她,但何尝不是在保护她。 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妮子先怀上自己的子嗣血脉。 曹冲心中有些唏嘘,他挥了挥手,话语中也是有些起伏。 “冬儿现在何处?” 那侍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细声细语的说道:“回老爷,小夫人此时在夫人房中。” 在洛阳侯府后院,能够用夫人二字称谓的,自然便是辛宪英了。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很快便快速的走向辛宪英的小院中去了。 曹冲此时心中有些繁乱。 即使激动,又是新奇,还有些害怕。 即将为人父的忐忑,在曹冲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对自己的血脉承接,还是对于自己的太子之位的争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现在,我曹冲也算是在这世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脉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荀彧请辞! 快步走到辛宪英的房间,这一刻,曹冲眼中没有身侧的那些美景侍女,他看了辛宪英一眼,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便走到冬儿身边了。 冬儿此时脸红扑扑的,今日她如往日一般在内院中诸位姐姐赏玩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不适,结果那医者过来之后,居然给冬儿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她有身孕了。 冬儿当时就被震惊坏了。 我有喜了? 我这么可能在辛姐姐面前有喜呢? 照理说,曹冲在辛宪英房中的时间是最多的,待在其他妾室房中的时间是比辛宪英要少很多了。 冬儿侧眼看向辛宪英,好在辛宪英脸上没有什么异常,不然冬儿心中可就要有些害怕了。 就在冬儿心中忐忑的时候,曹冲进来了。 冬儿见到曹冲来到,就仿佛看到自己的依靠一般,心都静下来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旋即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其他姐妹或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先怀上夫君的种,但是夫君肯定是知道的。 冬儿想到每每曹冲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去“缠”着他,做那羞羞人的事情,脸刹那间通红起来了,也不敢与曹冲对视了。 曹冲坐在冬儿身侧,这丫头此时被曹冲的一干妻妾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冬儿生了大病呢! “怎样,身子可好些了。” 曹冲刚说出这句话,又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好。 冬儿只是怀孕了,怎么这问候却像是在问她的病好了没有一样的。 好在冬儿没有在意,只是小声了嗯了一声。 曹冲一笑,摸了摸冬儿的头,这一举动,更是让冬儿把头低下去了。 这夫君也真是的,此等举动作为,在少人的时候做才行,现在诸位姐姐可都是在场的。 真是羞死人了。 冬儿的抱怨还没有消散,曹冲又做出了另外一个举动,他把头低下来,伏在冬儿的肚子上。 这样的曹冲,让冬儿即是羞涩,又是温暖,最后混合而成的,变成的却是有些好笑。 辛宪英此时上前一步,他看着曹冲对冬儿的举动,没有什么羡慕嫉妒的意思,只是眼底还是有一抹怅然的。 生儿育女,是每个女人都希望的事情。 看到冬儿怀孕了,辛宪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终于是有了对冬儿的羡慕了。 这小丫头,平时纯真无邪的,没想到却是第一个怀上夫君的种。 还真是好命呢! 所有辛宪英很快的调整自己的心绪,她打笑着曹冲说道:“夫君,冬儿不过三四个月的身孕,你腹中的孩儿还没成形呢,你这样伏下去也听不到那孩儿的声音的。” 曹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伏在冬儿怀中。 过了一会,曹冲才从冬儿身上起来。 他环视了在场的妻妾们,看到周莹孙尚香甘夫人眼中都有着羡慕的神色。 母以子贵,若是在洛阳侯府能有一个儿子,即使自己年老色衰了,也不至于最终落到无依无靠。 当然,曹冲不是那种性薄的人,但是这种观念却是这个时代女性心中抹之不去的,曹冲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有一个让曹冲欣慰的是,他从周莹等人的眼睛之中,没有看到嫉妒的神色,最多的就是羡慕,或者是有些怅然。 这是一件好事。 周莹这些人的心理,曹冲也能猜测出来。 第一个就是冬儿有了身孕,以她这般天真,即使生下了一个儿子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威胁,毕竟是小夫人,生了儿子还能成为大夫人不成? 第二个原因就是内院中的正室是辛宪英,有辛宪英在,若是她心中没有嫉妒心理的话,其他人想要搞事也搞不成。 但是曹冲看多了清廷宫廷剧,心中还是有些警惕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血脉被妇人之间的争斗害去,所有在最初对冬儿表示了自己的开怀之后,便没有再过分宠爱冬儿。 反而是赏赐了一些东西给其他人,也没有让冬儿变成自己的平妻。 这样做,自然是做好预防作用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做法罢了,在今天之内,曹冲会将冬儿身边的侍女,除了贴身侍女之外,都换一遍,换上那些干练一点的,然后再走的时候再吩咐辛宪英要注意冬儿的饮食作息。 做完这些时候,曹冲再与诸女玩乐,天也渐渐黑下来了。 今夜曹冲待在辛宪英的房间里面。 不知道今天辛宪英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所以今夜曹冲是带伤上阵,在辛宪英身上解锁了不少的新姿势。 曹冲在心中暗暗想到,或许,冬儿怀孕还是一件好事呢... 嘿嘿嘿! ....................... 次日清晨,王宫大成殿之中。 王宫是这次叛乱主要战场,原本的血色以及被火药炸裂的宫墙也修缮完毕了。 甚至在内宫城的宫墙都加了一丈厚。 想来若是再有有心人来的话,也很难攻进内宫城了。 大成殿内。 曹操一身王袍,他跪坐在羊毛席上,身边则是一塔塔堆积成小山的竹简。 竟日批改奏章,曹操身体和心理都有些困乏了,但是他手上的这个竹简,却是刹那间让曹操变得精神起来了。 这是荀的竹简。 曹操揉了揉太阳穴,认真的看起手上的竹简来了。 这竹简的内容只有一个,但话却是有不少。 在开篇的时候盛赞了曹操,接着说自己年老多病,精神不济,想要乞骸骨。 曹操看着荀的竹简,眉头皱了好几下,手上的笔豪也是落了几次,又抬了几次。 他不知道该不该让荀归乡。 对于曹操来说,荀归乡有归乡的好处,但留在邺城也有他留在邺城的好处。 荀归乡了,尚书令他便可以委任一个信得过的人,或者干脆将尚书令这个官职取消了,自己独揽大权。 这样一来,朝中就真的没有人能够与自己抗衡了。 哪怕是做手脚,也很难。 但是荀归乡之后,便是龙入大海,自己便很难时时监测到他了。 万一他欲做崔琰故事,以他的声望能力。 做出来的动静绝对是比崔琰要大的。 所有曹操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下笔了。 他在竹简上只写了一个字。 否! 然后他想了一会,从桌塌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帛书,在上面写着对荀的赏赐,最后再盖上了印章。 曹操看了下首的荀攸,把帛书卷成一卷,对荀攸挥了挥手。 “公达,你将此竹简与诏书带给令君。” 一听到是关于荀的,荀攸当即领命。 “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荀令如今顿老! 荀的那个乞骸骨的奏章,荀攸自然是看过了再给曹操的。 事实上,这里的所有奏章,都是荀攸等人看过了之后,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曹操必须得看,所以才给曹操的。 若是一些小事,荀攸这些幕僚自然是可以自行判定的。 魏国不是蜀汉,曹操不是诸葛亮。 诸葛亮要将杖责二十以上的案件都给自己评定,是因为当时蜀汉若是做不到纪律严明,路不拾遗的那种程度的话,蜀汉无法与强自己十余倍的曹魏抵抗。 不如此,蜀汉便会顷刻间亡国灭种。 但是现在九州大地都是曹操的地盘,曹操自然是不用担心有更强大的敌人出现的,至于曹冲为曹操规划的蓝图,曹操虽然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但很显然。 灭一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说不定穷尽自己一生能不能做到还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 所以曹操虽然想要开疆拓土,但是这个欲求并不强烈。 他现在做的,只是为自己的继承人铺路而已。 而在内宫城门口,荀攸一手拿着诏书,一手拿着竹简,很快就上了自己的车驾了,他对着马夫吩咐了一声,马车旋即出发。 马车在宫城过道咕噜噜的行进着,待出了宫门之后,这个咕噜噜的声音骤然变大了许多。 荀攸心中知道,他已经是到了朱雀大道了。 宫内的过道大多是一块一块整整齐齐的大理石堆砌出来的,因而马车行进之时,不会有太大的颠簸,而朱雀大道上的地砖就要随意许多了,即使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也是没有多平整的。 所以荀攸仅仅是凭借着马车的颠簸程度,就可以辨别自己身处何方了。 现在离荀的府邸还有一段时间,荀攸心中思量了一阵,还是决定看看曹操给荀的诏书以及竹简上的批复。 当然,这样做自然是违制。 但是荀攸却是有他不得不看的理由。 打开曹操的诏书,里面的内容大多是赏赐。 比如说给荀攸赏钱万金,布帛千匹,宫女美姬百人等等等等。 看到曹操的这个诏书,荀攸脸上的表情骤然间阴沉下去了。 他接着将曹操批复的竹简打开,看到了曹操的一字批复。 否! 果然是否! 荀攸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但是很快,这果然如此便变成怅然以及悲切了。 哎~ 王上终究还是不相信叔父啊! 荀攸略有皱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样一看,荀攸仿佛是满脸都是皱纹一般,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曹操若是同意荀的乞骸骨,荀便能够安享晚年。 可惜,曹操并不打算给荀安享晚年的机会。 只能说,自古王侯皆无情。 尤其是这个王侯还是曹操。 曹操能够因为磨刀一事杀了吕伯奢一家,自然会因为荀身后蕴藏的一切不确定性因素而对荀下手的。 这是政治。 也是人性。 更是王道! 而曹操的王道就是:我欲你活,你可活,我欲你死,你必死! 在荀没确切表示自己的站位,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要让曹操相信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荀攸大可劝慰荀,让他向曹操低头,但是荀攸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关系到一个人的信仰,那这事情就不会太简单了。 一个人既然有了信仰,那么,这个信仰就很难改变了。 能够轻易改变的信仰不是信仰,信仰之所以叫做信仰,是你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荀攸并不觉得自己的叔父会低头。 尤其仅仅是因为死。 在荀攸看来,荀整日在汉室与曹操之间来回徘徊,在夹缝中生存,想来死是荀此时最想要的。 他或许就在等着曹操给他赐死了。 更何况,荀攸不想去劝慰荀,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荀。 荀虽然是荀攸的叔父,但是说起来,荀攸的年纪却是比荀还要大一些,以至于汉室对于他的影响,丝毫不下于荀。 他也渴望兴复汉室。 但是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唉~ 荀攸再叹了一口气。 就在荀攸在车驾之内叹气的时候,车驾也到了荀的府邸门前了。 此时荀府邸门前,荀恽恭敬的站在门前,他看到荀攸走下来,连忙对着荀攸行了一个见长辈的礼节。 虽然荀攸是荀的侄子,但是荀恽却是一直将荀攸当成是自己长辈看待了。 荀攸看了荀恽一眼,没有什么表示,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并不想多说话。 即使是对荀恽。 在荀恽的带领之下,三弯五绕中,荀攸便到了荀所在的地方了。 这是一件间书房。 这书房不大,尤其是在满屋子都堆满书的情况下,更是会让你觉得这书房有点小得过分了。 而荀,这个权倾朝野的尚书令,此时一身简朴的衣着,在书房的桌塌前如同一个求学者一般,认真而细致的在看着手上的书籍。 他看到荀攸到来,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抬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你来了。 之后,便又是重新低下头去了。 荀攸走上前去,他对着荀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攸见过叔父。” 荀点了点头,却没有抬头。 荀与荀攸私交很好,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性情,所以看到荀此副模样,荀攸也没觉得荀是在无视侮辱自己。 他只是太入神了。 “叔父此时在看何人典籍?” 荀挑了挑眉,终于是把手上的竹简放下去了。 “老子的道德经。” 这是曹操要曹冲送给荀的书,而在曹冲把书带到荀面前的时候,荀便开始每日翻看。 道德经里面蕴含着许多的人生哲理,不同时间,不同年龄段看便会有不同的感悟。 荀攸也是时常看老子的道德经的,因此脸上没有什么诧异。 在思索了一阵之后,荀攸还是将曹操给他的诏书拿出来了。 “叔父,此乃魏王手书诏令。” 一听是曹操的诏书,荀连忙起身,跪伏在荀攸面前。 “臣荀,谨听王令。” 此处没有香案那些,但是荀攸还是把诏令里面的内容念出来了。 完毕之后,荀从荀攸手上接过诏书,这时候,荀攸再将曹操批复过的竹简交还到荀手上。 荀接过竹简与诏书,一番行礼感恩之后,便拿在手上端详了。 他首先看的是诏书,接着看的是自己的竹简。 除了打开竹简的时候荀顿了一下之外,其他时候,荀都很是平静淡然。 这份平静,这份淡然,仿佛在他面前的是如同道德经一般的典籍,而不是魏王的诏书以及竹简批复一般。 他太淡然了。 而这份淡然,让荀攸心中有些恐惧。 无知者无惧。 而望死者,则心如止水。 荀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一般,最让荀攸害怕的是,荀好像也接受了自己的这个下场了。 这一幕如同曹操在荀的竹简上批复一个否字一样,都是在荀攸的预料之中的。 但预料之中归预料之中。 荀攸的心里很是悲切伤感。 他不想荀有这个结局。 他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荀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了。 剪春灯、夜寒花碎。更好故溪飞雪、小窗深闭。 荀令如今顿老,总忘却、樽前旧风味。谩惜余熏,空篝素被。 荀攸突然感慨起来,同时,他心中反问了自己一句: 难道,叔父只能与魏王对抗? 他...真的只有死这条路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英雄将死! 荀攸心中五味杂陈,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叔父,为何,为何不能与王上言明?” 言明? 荀一愣,他抬起头来,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荀攸,脸上却是露出了苦笑的颜色。 如何言明? 怎样言明? 哎~ 荀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与荀攸说话。 荀攸知道荀心中的想法,最后也只得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 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荀攸,他将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但是在猜到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却没有自得,反而是陷入了更加痛苦的境地。 预知后事自然不算是什么差的事情,但是欲知后事却不能改变那些自己不想要的未来,那无疑就是更大的痛苦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知道明天你要死,但是你阻止不了一般。 阎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 荀攸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不作为,难以作为的状态,让他心中如鲠在喉,难受异常。 如同一个人坠入深海之中,被无尽的海水挤压着,在深海中孤立无援,难以呼吸。 又像是一条鱼跃到岸上一边,奋力挣扎还是难逃一死,转眼间便化成了泡沫。 他想要说服荀,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要拯救荀,拯救汉室,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他甚至觉得自己无能。 荀心系汉室,尚且敢与曹操作对,在私底下发表对曹操处理汉室方法的不满,但是自己呢? 荀攸! 你又做了什么呢? 你无非就是在暗地里一个人独自神伤,独自叹息。 比之叔父,你简直就是懦夫! 汉室待你如此。 但是.... 但是你居然连为他说一句话都不敢。 荀公达啊荀公达,你又有何脸面称自己为汉臣呢? 哎~ 荀攸满脸落寞,他没有向荀攸告别,只是身形萧瑟的走出了书房。 他进去没有多久,与荀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出来了。 门外,荀恽一脸担心的看着荀攸,连忙问道:“长史,我父如何说?” 朝局变幻,荀恽非是愚钝之辈,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父亲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荀恽在荀的教导下,忠义仁孝都是铭记在心的。 但很显然,他的忠不是对汉献帝,不是对汉室的,他的忠,是对曹操的。 而他的孝,则是对荀的。 他不想要荀出事,就算是是不顾及忠义,就像几天前他为了实现荀的理想,可以去背叛曹操一般。 对他来说,曹操与他是臣子,但是若是忠孝不能两全,那么,他便选择孝。 可惜,如今的荀攸可没心思与荀恽说话,他摇了摇头,轻轻的摆了摆手,只留给荀恽一个落寞的背影。 看到荀攸这个落寞的背影,荀恽也知道事情没有按自己想的那般发展。 自己的父亲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信念,选择了什么兴复汉室。 哎~ 汉室,真的有如此重要吗? 荀恽不理解。 但就算他理解荀,也不代表他愿意荀就如此沉沦下去。 更何况他还是不理解荀的做法。 不行! 自己必须让自己的父亲能够安享晚年。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荀恽,你又如何能说你说父亲的儿子呢? 荀恽拳头紧握,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荀恽轻咬嘴唇,眼睛却是开始明亮起来了。 他迈步跨入书房之中,却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案牍之上奋笔疾书着不知道什么。 他刚要说一些自己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但是荀仿佛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要说什么话一般,竟是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长倩,你去将为父的官袍取来。” 官袍? 荀恽一愣。 “父亲是要进宫面见王上?” 荀抬头望了荀恽一脸,脸上没有什么不耐之色,反倒是一脸和煦的笑靥。 “是啊,那日的事情过后,为父就没有见过王上了,如今,还是得去见一见了,毕竟,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出来比较好。” 有些话要当面说出来比较好? 荀恽心中骤然一沉。 父亲要说什么话,他荀恽岂会不知? 是要向王上摊牌? 可是... 父亲若是真的这样做了的话,那岂不是十死无生了? 不! 绝对不行! 荀恽马上跪伏了下来。 “父亲三思!” 三思? 荀摇摇头,他将手上的竹简吹了吹,放在一边晾着,嘴上却是露出了轻笑。 “三思?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者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但为父今日所欲做之事,乃是深思熟虑了经年,这其中的思索,何止三思,这其中的思虑,说是千思万思也不为过了,此事,乃是为父深思熟虑之后才想要做的,你无须担忧。” 无须担忧? 什么事情要经年思索,到现在才做出来? 荀恽已经猜到荀将要做什么了。 所以他不肯,所以他不愿意。 他眼中蓄满泪水,哪怕他是七尺男儿身,有妻妾子女了,如今也是哭得像一个孩子一般。 他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小声哽咽起来了。 荀恽在哭,荀却是在笑。 他往前几步,一手扶起了荀恽。 “长倩,为何要落泪哭泣呢?” 荀恽脸上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他紧紧的抱住荀恽,好似有些委屈的哀求道:“父亲,别去,难道兴复汉室,比母亲,比儿子,比弟弟们还要重要吗?您难道不能替我们着想一二?” 听到荀恽的这句话,荀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挣扎之色了。 但是他也只能叹气一声了。 生,便如朝阳般明亮,死,却要像泰山一般厚重。 人这一生,谁能逃过一死? 与其后半生在沉郁之中寡寡不得欢,不如在今日就把一切因果了解了。 也好让那人知道。 何为汉臣? 汉臣为何? 而今天,荀要教荀恽最后一课。 那便是信仰,忠臣。 “家人,乃是我荀心中最大的寄怀,我何能不为你们着想,但长倩,有些东西,你也要懂得了,你现今也不小了,儿子也有几岁了,你乃是荀家长子,颍川荀氏终有一天是要交付在你手上,你且看,如你这般哭哭啼啼的样子,能当此重任否?” 被荀这么一说,荀恽果然安静下来了。 但是仅凭这一点,很显然无发说服荀恽。 “可是,为何只有这一条路呢?父亲难道不能走另外一条路?” “哈哈哈!” 荀仰头哈哈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长倩,往日,我颍川荀氏乃是在汉室的萌阴庇佑之下,才有如今我荀家今日的繁盛。此恩,不得不报,此为忠,你可知?” 荀恽紧紧的抿着嘴,一言不发。 “为父少年时,乃是灵帝当朝,黄巾之乱,民不聊生,诸侯并起,汉室倾覆,当此时,为父便立下誓言,穷此生之力,亦是要复兴汉室,此乃理想,此乃信仰,你可知?” 两个你可知,让荀恽一言不发。 但他却又哽咽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跪下去,反而是给荀拿来了朝服。 荀恽在心中叹息一声。 或许,这样的结局,是父亲最想要的。 而做儿子的,又如何能够违背呢? 哎~ 第一百二十章,倾吐心扉荀文若! 尚书令荀府邸门口。 荀坐上了自己的车驾,而在他身后,则是一干妻妾儿女,里面甚至是有孙子辈的人了。 为了让更少的人伤心,荀恽并没有把荀此行的凶险说出来,但是他却将全家人都叫了出来。 几岁大的孩提在人群中来回戏耍,成年的男人女人们则是对着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荀转头看了这些人。 这些人中,有的风华正茂,有的如同小树苗一般,正在茁壮成长。 这是希望。 荀家的希望,也是汉室,或者是魏国的希望。 荀有些郁郁的想到。 他最后看了宅院一眼,心中便再也没有挣扎想念了。 他忘却了府中自己经常练拳的竹林,也忘记了那一池正在开放的荷花。 甚至是忘却了书房里面的书,书里面的内容。 在如此静谧的心绪里面,荀心中有着许多遗憾。 其中最大的遗憾,居然是他没将曹冲教给他的太极拳练完。 可惜了那一门拳法了。 不过好在,五禽戏自己也是传扬出去了,这强生健体的法门倒是不至于丧失。 想到这一点,荀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好了一些了。 马车在朱雀大道上咕噜噜的行进着。 在路途中,荀的目光都是看着周围的。 哪怕一草一木,在他眼中都仿佛都十分有意思。 邺城衙司、尚书台、洛阳侯府、五官中郎将府。 到了最后,便是宫城了。 荀在宫门前停了下来,与守门的门将轻说了两句。 荀在朝中名望极大,那门将看到是荀来了,不敢轻视,很快就到大成殿去向曹操禀告了。 曹操此时在大成殿中批复如山一般浩瀚的奏章,他听到这门将的汇报,心中有些诧异。 令君... 他来作甚? 尤其是在自己批复了他的请辞奏章之后。 是他不满意,想要当面请辞? 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不知道怎的,听到了荀要来的消息,曹操突然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了。 他心中有些慌乱,好像是在怕什么一般。 而这种情绪,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在曹操身上了。 呼~ 曹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思索了一阵,马上应允了荀的求见。 既然是荀要来,曹操伸了一个懒腰,移驾到了大成殿偏殿中去了。 他跪坐在主位上面,墙角的阴影,则是让曹操看起来有些沉闷。 如同一个沉思者一般。 而此时,荀半低着头,小步的走到偏殿中来了。 荀一身朝服,浑身一丝不苟,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曹操,洪亮的声音也是说出来了。 “大王,臣有表要奏。” 曹操一脸亲切和煦的表情,他一身随意坐姿,笑着说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面谈,还要付诸文字?” 荀的声音依旧洪亮。 “臣无话不可对大王言,语言难免会有私心,文字却是给天下人看的,臣要做到公允端正。” 听到荀的这番话,曹操连忙起身,对着荀行了一礼,有些热情的说道:“令君请坐。快坐。来,坐下,慢慢说。” 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行了一礼,拱手说道:“谢大王。” 而就在此时,曹操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令君,不知方才在你所言中,何为私心,何为公允啊?” 荀跪坐在曹操前面,言语铿锵有力。 “臣请王上秉公处置崔琰一案,此为公允。” “孤已将那崔家千口人斩首与东市之中,其他人则是关押在廷尉狱、大理寺问刑,此非公允乎?” 荀有些沉痛的说道:“崔琰罪该万死,但崔家中人大多是谦谦君子,不该有此惩处,既然王上已然做了此事,那也就罢了,但是其他世家人中,却是有许多是无辜的,他们罪不该死。” 曹操本来就没有打算将那些人灭杀,因此听到荀的这番话,曹操心中也没有多少抵触。 所以曹操笑着说道:“若确实如令君所言,孤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 荀点了点头,表情却是有些诚惶诚恐。 “臣此言非是逼迫王上,乃是之肺腑所言。” 好一个肺腑所言。 曹操似有感叹的说道:“是,令君向来不做无益之事,令君要的,不过是要保全世家,保全汉室罢了。”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荀没有接下去,他沉默了一阵之后,却再次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王上,上面臣讲的是公允,下面臣要讲的话,则是私心。臣也为人父,明白父子情深,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也有暴怒,并且为其报仇,一如王上之前所做一般,但同样的,若是犬子有错,臣会严厉地责罚他,这是怕他会犯下更大的错误。” 曹操眼神有些迷离,他明白荀的话外之音,因此他轻声问道:“什么样的错误,请令君直言。” 荀身子坐正了一些,话语也是变得愈加铿锵有力起来了。 “人之大错,莫过于不忠、不孝。” 听到荀的这句话,曹操已经知道荀是已有所指了,所以他的话有些嘲讽意味。 “汉高祖所说,非刘氏而称王者,天下共击之,孤却称王了,在令君看来,算是不忠不孝吧!孤加九赐,用天子车驾,戴天子冕旒,立宗庙,开国都,在令君看来,也算是不忠不孝吧? 说道此处,曹操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黑脸变得通红起来,脖颈上的青筋也是如同小蛇一般冒了出来。 他双目圆瞪,看到荀低头沉思,大声说道:“回答孤。” “回答孤!” 曹操此时激动的模样,以及如同雷霆咆哮一般的两句,让荀想到了从前,荀眼睛不禁红通起来了,同时,他的声音也是响起来了。 “明公!臣二十年前追随明公,就坚信明公会匡扶汉室,拯救黎民,二十年过去了,臣左右支绌,苦心维持,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这尴尬的分寸,指望臣的理想,和明公的志向可以并存,可是今日,臣想简单了,今日臣,只能与王上回答失望二字。” 在荀说失望二字的时候,他咬字咬得特别重,眼中的泪水似乎是快止不住的要喷涌而出了一般。 而曹操听到荀的这句话,也是想起了从前,那段峥嵘岁月。 他仰头看着屋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不想要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好一声明公啊,这一声明公叫得,又亲切,又生疏。” “亲切的是,孤想起与文若初相识,那一声明公,叫的是希望。生疏的是,二十年后,这一声明公,叫得满是失望。孤在想,令君的失望莫非是觉得,如今的孤不再是汉臣了?” 此时的曹操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人一般,话语中充斥着失望的情绪。 荀听出了曹操的失望,但是他不为所动。 今日他之所以来此,就是要曹操明白一个道理的。 而要想曹操明白一个道理,光是失望还是不够的,所以荀后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当初明公奉迎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共同起誓,永为汉臣,可是今日的明公还是汉臣吗!司空不够,丞相不够,魏公不够,大王也不够,明公想要的是什么?是后面的一步之遥吗?” 说到此处,荀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终于是流下来了。 他双眼通红,眼睛却是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曹操。 曹操仰头,重重的吸气呼气了好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用手掩住自己已经通红的眼睛,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变得愈发的低沉起来了。 “令君这番话,说得孤好汗颜,若是如令君所言,真有一步之遥,你我相行二十年,令君可否还愿意与孤同行?” 荀站起身来,他对着曹操重重的行了一礼,身子弯了下去,头低得很低,很低。 “平乱锄奸,臣可与明公并肩,封王拜相,恕臣,不能与大王同行了。” “好!好!令君爱重孤,孤怎能不知。好!孤可以终生奉养汉室,也可以永为汉臣。只是,孤原本以为,你我相交相知二十载,是可以倾心托付的。” 曹操在笑,但听起来却像是在哭。 如果是之前的荀让曹操感到失望的话,现在的荀就让曹操感觉到绝望了。 文若。 相识二十载啊! 难道你偏要如此吗? 荀能感受到曹操心中的绝望,但是他也只能对着曹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一字一字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明公知臣,臣,亦知明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曹冲的机会! 话已至此,曹操满脸复杂的看着荀,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了。 荀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的每一句,都表达了他的观点,他的信念,如一柄柄锋利的刀剑一般,往着曹操的心窝上直捅上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 曹操现在有些愤怒,但这愤怒蕴含在心,发散不出去,除了这些愤怒之外,曹操心中还有彷徨,更有对自己的质问。 难道孤,真的做错了吗? 难道按照文若说的去做,那就是对的吗? 曹操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质问着自己,又一遍一遍的否决。 绝不是! 孤没错! 我为汉室一统天下,我乃是天下名臣,我让刘协从长安的食不果腹到现在衣食无忧。 我让九州诸夏子民由原来的战火纷飞,变成如今的太平盛世。 孤做错了吗? 没错! 孤做的没错! 张角那些黄巾余孽或许做得不对,但有一句话却是说得不错。 苍天已死! 汉室四百多年的江山,气数也是到了尽头了。 况且,我曹孟德千辛万苦,死了这么多弟兄,打下来的江山就是为了那个一直待在许都的皇帝? 然后在自己让权了之后,让他再找个理由把自己杀了,找个理由削弱我曹家与夏侯家? 最后留下来的,只是声名? 不! 或许连名声都没有。 若是刘协果决狠辣一点,连名声都不会留给自己。 最后历史的记载是这样的: 灵帝末期的诸侯争霸,在皇帝的力挽狂澜之下,终于是恢复了一统。 而自己,不过是一直挟持皇帝,最后被皇帝击败的小丑罢了。 曹操爱声名,也在乎后世对他的评价。 但是,若是仅仅因为自己的声名便让自己的族人遭受血火之灾,曹操做不到。 他是读书人,但他不是崔琰。 崔琰可以为了自己的名声不顾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族人全部被枭首。 但是曹操却做不到。 就算是自己在后世的名声就是一个佞臣,但哪有如何? 孤是是无法做到令君想要的那般的。 曹操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在刺眼阳光下,一点点没入无尽光亮的荀的背影,眼睛似乎也是被强光刺激到了,曹操流下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而到了荀彻底消失在大成殿偏殿之后,曹操眼中的泪渍也是消失殆尽了。 曹操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眼中的多愁伤感亦是完全消失了。 他与荀关系莫逆,甚至可以这样说,他与荀的关系是知己之交。 正如荀所言的一般:王上知臣,臣亦知王上。 他们两个人相知许久了,心心相惜。 曹操无时无刻不为荀考虑,荀亦是无时不刻不为曹操考虑。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曹操是不会对荀出手的。 毕竟,曹操在这个世界上,能称为是他的知己的人,现在已经是只剩下荀一个人了。 可惜啊! 曹操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深幽起来了。 呼~ 曹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中却是开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起来了。 荀与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他已经是有死志了。 曹操明白这一点,但是在他心痛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还想到了其他方面。 这个方面,则是荀的遗产问题。 荀看似家中没有多少资财,比之其他世家,荀家根本不算豪门,但他却是如今天下有数的高门。 为何? 是因为荀的名望,是因为荀在朝中与许多人都有关系。 有的是萍水相逢,但是其他人若是知道此人与荀有关系的话,定然会给此人一个面子的。 这也是荀家人为何在朝堂上都吃得开的原因之一。 而还有一些人,荀与他们的关系便是提携之恩了。 萍水之交尚且要给荀面子,更何况那些受了荀大恩的人呢? 若是荀愿意将这个遗产交出来,对于他所托付的人,绝对是有所收益的。 所以曹操思索了一会儿,马上对着大成殿外的一个小黄门说道:“去将洛阳侯叫过来。” 虽然对于曹丕与曹冲两人之间,曹操还没有做好选择,但是现今在朝堂之中,曹冲的影响力还是不够的。 起码比之曹丕要远远不如。 若是将来自己有意让曹冲上位,但是曹冲的势力却是远不及曹丕,那么,自己即使是有这个心意也就无用了。 所以曹操打算提高一下曹冲的实力,而在过去的几年之中,曹操也是一直都是这般做的。 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今天他要给曹冲的造化有些大,也有许多不确定性。 他希望曹冲能够把握这个机会。 曹操在大成殿偏殿等待了一会儿,很快,一身官服的曹冲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对于今天曹操召见自己,曹冲心中其实是有些迷惑的。 但是曹冲思来想去,即使曹操在这个时候召见自己,以自己在崔琰事件中的表现,曹操召见自己也不可能是什么坏事。 只有好事。 所以曹冲现在的样子是很坦然的,而且在这坦然之下,曹冲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他想要知道曹操为何要来召见他。 而曹操也没想打什么太极,他的第一句话就把曹冲想要知道的信息给曹冲了。 “仓舒,今日我要你来此,是有事情要你去做的。” 曹操吩咐的事情,曹冲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他脸上带笑,说道:“父亲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了,儿臣必当全力以赴。” “嗯!”曹操很满意曹冲的态度,但是他脸上却是没有笑容,语气也是有些沉闷。 “令君身子有碍,他乃我魏国柱石,切不可有事,你代为父去探望令君,可好?” 身子有碍,探望令君? 若是平常人,或许就信了曹操的话,但曹冲不是平常人。 他在曹操的话中马上就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在几日前,曹冲经常与荀在殿中切磋五禽戏以及太极拳,曹冲对于荀的身体状况可是很是了解的。 荀不但身体无恙,而且还很精神。 但是曹冲现今却是要自己去探望荀。 这事绝对不寻常。 尤其是当曹冲看到一个小黄门端着一个食盒上来的时候,曹冲心里已经是察觉到不对的。 这不是我要去看望荀。 这是要我为他送终吧? 曹冲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情绪。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竹林石亭粗布衣!(嗯,520了~~) 曹冲眼神的闪烁,让曹操以为曹冲是看出了什么,故此不想答应这件事情。 所以曹操的表情有些难看。 “仓舒,怎么了,莫非你不愿意?” 听着曹操略微有些责备的话语,曹冲在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是露出了很坚定的表情。 “既然是父亲交由儿臣之事,儿臣必当做到最好。” 听了曹冲的这句话,曹操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他对那个小黄门挥了挥手,后者示意,连忙将手上的食盒交给了曹冲。 曹冲暗暗的垫了垫这食盒的重量,发现这食盒轻的有些可怕。 曹冲心中一凉,到现在,曹冲也是彻底的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还真是要我给荀去送终啊! 可是,为何要我去呢? 曹老板你大可叫一个小黄门去,不必这么麻烦的让我前来做这种事情吧?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曹冲开始思索起来了。 而曹操看到曹冲拿起了食盒,脸上终于是有笑容了,他看着在一旁思索的曹冲,觉得现在是时候应该提醒曹冲一番。 “仓舒,令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天下在谋略二字能够胜过他的,几乎没有,就连奉孝当年,也不过与他五五之数,你若是能够在他手上学两手,必然终身受益。” 说完这句话,曹操就沉默下来了,他把身子一转,显然是不打算理曹冲了。 曹操背对着曹冲,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道:“若是孤如此提醒你,你还是一无所知的话,那这太子之位,你还是不要争了,做一个富贵王侯,或许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不过很明显,曹冲很快就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荀是谋略不差,但是曹操大可以选择其他时间来让荀来教导自己,而不是在荀“身体有恙”的时候,所以很显然,曹操说的话半真半假。 在要让荀自尽的时候让自己去给他送终。 曹操肯定是有自己的谋划了。 加之在这个时间段,曹操对自己心有愧疚,那做事肯定是为自己着想的,他没有想过要害自己。 虎毒不食子,况乎曹操原本就对自己十分喜爱。 再加上曹操刚才特意说的那句话。 要我在荀手上学两手? 古代要在一个人学点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偷学武功之类的事情,别人就算是把你打个半死,官府也是不会管的。 这时代对于知识的所说版权还是很看重的,不似后世一般,盗版随处都是。 要想在一个人手上学到东西,最好,也是最简单的一点,就是直接拜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有了这个身份,自己去学东西,就不算是偷学了。 曹操是要自己拜师荀? 想到这一点之后,曹冲的思维豁然开阔起来了。 拜师荀,自己学到的东西肯定是没有多少的,但是曹冲的收获却是比荀传授的知识要丰厚得多。 自己将得到荀的遗产,荀的关系网。 这... 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一件大好事!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他稍微的平定心中波涛起伏的心绪,重新变得镇定起来了。 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语气也很是沉稳。 “如此,儿臣便去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大成殿。 出了大成殿之后,曹操这才转身看着曹冲,眼中则有一抹欣慰之色。 这小滑头,到底还是聪慧得很啊! ................................ 曹冲出了大成殿之后,没有耽误任何的时间,他很快的坐到自己的车驾上面,马不停蹄的赶往荀府邸。 荀府离王宫其实不远,所以曹冲很快就到了荀府外。 以曹冲的身份,自然是很快就得到通传了。 少顷,脸色有些郁郁的荀恽便是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荀恽七尺之身,看起来很像是读书人,一身的书卷味,此刻他虽然兴致不佳,但对曹冲还是没有失了礼数。 他标准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却是马上被曹冲扶了起来。 “长倩兄,不知道令君可回来了?” 一听到是关于自己父亲的,荀恽心中警惕了不少,但还是点了点头。 “君侯还未来之前,家父便已经回府了。” 听到荀还在府邸之中,曹冲脸上一笑,说道:“可否引见一二?” 若是平时,荀恽自然引见,但是此时却是多事之秋,这就容不得荀恽不小心谨慎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知君侯欲见我父,可有要事?” “既可以说是私事,亦是可以说是公事。长倩兄如此说话,不知是否令君身子有恙?” 荀恽眼珠一转,在思索片刻之后,他却是点了点头。 “家父近日确实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若是君侯无重要事情,还是不要来搅扰家父清修了。” 曹冲听出了荀恽的话外音,但他确实是要见荀的,因此只好把手上的食盒颠了颠。 “父王知令君身子倍弱,因此托仓舒代父王探望令君,不知这可否算是重要事情?” 现在曹冲来你府邸,是替代曹操来的。 荀恽自认为荀府还无法挡住魏王的威严,因此眼中有些担忧的对曹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曹冲脸上一笑,亦是对荀恽行了一礼,这才缓步进入荀府。 荀府一如既往的富有书卷人家的气息,但是很可惜,曹冲却是没有闲情逸致来看这些。 在荀恽的带领下,曹冲三弯五绕之后,最终绕到了一个小竹林中,荀恽停了下来,曹冲也停了下来。 曹冲眼中事一片青翠欲滴得小竹林。 这处竹林不大,地下也满是腐叶,在这不大的竹林中,却是有一处檐角如大鹏展翅一般的石亭。 此时,荀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正在亭中沏茶。 荀恽看了曹冲一眼,他对着曹冲深深的行了一礼,眼中似乎有什么请求一般,脸上亦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荀恽默默的离开了,留给曹冲的,只有一个萧瑟的背影。 而曹冲在荀恽离去之后,他一手拿着食盒,同时步履缓慢的走进了这片竹林。 微风吹拂,惊起了一阵莎莎莎的声响,格外好听。 日光被细削的竹叶割碎,映在地上,只留下不怎么亮敞的光晕。 曹冲走到石亭前,他对荀行了一礼,这才缓步走上前去。 而在荀身前的石桌上,早有一杯碧绿清茶摆放在曹冲面前了。 仿佛是荀早知道自己会来了一般。 所以他为自己准备了一杯清茶。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曹冲拜师! 荀对着曹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而曹冲顺着荀的手,亦是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荀面前。 曹冲伸出自己纤长白净的手指,他略微碰触手上朱红色漆碗,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就有些冰凉了。 看来,荀已经在此地枯坐许多时间了。 荀眼睛微微的瞥了一眼曹冲手上的食盒,但是在他看了止呕,他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继续自顾自的斟茶。 一时间,石亭之中,寂静无声。 这就有些尴尬了,无声冷清的尴尬。 好在曹冲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的人,所以曹冲当即假笑两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令君之茶,看起来确实是晶莹剔透,仓舒不如令君也!” 要想与一个人好好交谈,拍马屁的功夫是不能少的。 曹冲在这些年变了法的取悦曹冲,其中拍曹操马屁的招式自然是有不少的,如今对着荀施展,曹冲自然是信手捏来。 可惜,曹冲这此拍马屁算是拍到马屁股上了。 荀依然自顾自的沏茶,似乎是没有在意曹冲说话。 看来,自己再说些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也是没有作用了。 想来也是,荀乃是汉末时期有数的聪明人,他岂会是看不懂自己的把戏。 少一点套路,多一分真诚。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他忽然起身,对着荀行了一礼,也是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了。 “令君,父王听闻您身体有恙,甚是挂念令君,但宫中事多,他一时间无法走开,遂令小子前来探望令君,并捎带了食盒佳品。” 曹冲在一开始之所以不说出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曹冲心中有些不忍,他知道自己要是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荀必死。 他心中甚至是有一些侥幸,或者说是不甘。 荀文若真能如此就死了? 一如上世一般。 自己作为穿越者,难道不能做些改变? 曹冲心中想着荀能够退后一步,从而免去一死。 但是这是曹冲冲动时候的想法,在曹冲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发现自己有些天真了。 这荀是死是活,决定权从来都不在曹冲手上,也不在曹操手上,他生死的决定权,一直都握在他自己手上。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你也无法拯救一个欲死之人。 曹冲很想改变历史,改变这个结局。 但是他知道,他改变不了,即使强行改变了,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大局观的丧失,更是会损失了自己的利益。 做一件自己不能完成,而且会有巨大损失的事情,曹冲觉得这一次自己不能任性了。 所以曹冲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忍了下来。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若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洛阳侯这个爵位,三公曹这个官职,还是远远不够的。 而荀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总算是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了,他抬起头来,看了曹冲一眼,说道:“老朽一个老弱之体,竟使王上心中挂怀,真是罪过,哎,王上真是令老朽心中惭愧哟!” 荀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要不是曹冲知道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不定还真相信荀的一番说辞呢。 果然,文化人第一个需要具备的技能,就是虚伪,而且是光明磊落的虚伪。 曹冲可以说是半个文化人,更别说他还有一个比文化人更加虚伪的职业:政治家。 可以说,曹冲的虚伪功力不见得比荀差多少。 “令君乃是魏国柱石,不仅父王要仰仗您,小子亦是要多多仰仗令君。” 当然,这句话倒不是曹冲虚伪,这是曹冲由心而生的言语。 “残老之躯,何能托付重任,君侯替我转告王上,言荀老体,实在是难托重任了,君侯亦是千金之躯,日理万机之要事,便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小老儿身上了。” 不要浪费在你身上? 曹冲心中一愣,他听出了荀的话外之音。 这是要赶人了。 曹冲来此地,可是曹操给他的一个机会。 对于任何机会,曹冲都会牢牢抓住的,更别说面前这个机会是如此的重要了。 在曹植身死之后,曹冲曹丕两人的争斗也是趋于明面了。 一山不容二虎。 若是曹冲曹丕两个人手上都掌握着比较大的权力,而且还处在一个竞争的位置上,若是没有外力掣肘,曹操可能会让这个过程持续下去,最终甄选出自己心仪的继承者。 但是从崔琰造反这件事情来看,九州诸夏其实并非是完全平和的。 围绕着汉室与曹魏的矛盾依然存在。 若是有心人想要借助自己与曹丕的争斗,达到乱局和消耗魏国国力的目的,那么,曹冲与曹丕共存的时间就不可能长久了。 即使曹操心中再犹豫,也必然会在不长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这个选择的时间可能是在不久之后,也可能是在一年后,或者是两三年之后。 任何时间,因为一件事情,或者是几件事,曹操都有可能做出他的选择。 所以在曹操做出选择之前,曹冲自己不能犯一个错误。 曹操交给他的任务,他不仅要完成,而且还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所以今天的事情,曹冲没有退路! 曹冲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正经严肃。 既然虚伪的东西不行,那只能来一些实际的东西了。 曹冲彻底不想在荀面前虚伪了。 他承认,比之虚伪的实力,他比之荀来说还是差了太多了。 曹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既然如此,那便来笨办法。 曹冲对着荀行了一礼,马上说道:“方才是仓舒献丑了,不敢隐瞒令君,仓舒此次前来拜见,不仅仅因为父王所托,仓舒心中亦是有意拜师令君,不知令君是否答应?” 曹冲语气坚定,声音洪亮,倒是震落了不少竹叶下来。 曹冲表面上镇静无比,声音更是洪亮异常,但曹冲却是没有多少底气的,心中也是忐忑异常。 若是荀来一个否定,自己就真的没戏了。 而荀也是被曹冲这一句话惊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如此直白与**裸的要求,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 但是他心中没有任何排斥,脸上甚至还有笑容。 “为何欲师与我?”荀发问。 面对着荀的这个问题,曹冲没有打太极,也不敢在深谙个中虚伪套路的荀面前玩些虚伪的套路。 在真正的老司机面前,曹冲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一点为好。 所以曹冲直接回答道:“欲师与令君,仓舒有两个原因,一是令君才德兼备,智慧无双,仓舒心向往之,欲为令君学生。” 接着,曹冲斟酌片刻,终于还是把第二个原因说了出来。 “第二点,乃是令君门徒无数,做了令君学生之后,便能与其交际,化为仓舒援手,实不相瞒,此一点,乃是仓舒从师于令君中最大的原因。” 曹冲这句话,话语中的意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 甚至还有一些**裸。 荀没有见过如此直白而且厚颜无耻的人,一时间也是被曹冲气笑了。 “当真是少年心...无耻,也不知为何你手上能有如此锦绣文章!”荀没好气的笑骂道。 之后,荀站起身来,他缓步走出石亭,转身对着曹冲招了招手。 “过来,将太极最后的几式教与我罢。” 荀没有拒绝曹冲,也没有答应曹冲的要求。 但是以他现在这副模样,且没有将曹冲赶出府邸,这其中的回答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拜师宴! 曹冲缓步上前,他看向荀的眼神充满着感激与尊重。 这其中的情感是没有半点水分的。 曹冲对于荀的感激,是因为在自己说了如此直白的要求之后,荀没有拒绝自己的请求,反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对于荀的尊重,则是荀明知自己欲死,却能够坦然面对,并且要燃烧自己的光和热,为曹冲将来铺路。 尤其是这个要他死的人是曹冲的父亲曹操。 这三点下来,如何不令曹冲感佩于心呢? 所以曹冲传授太极拳也是十分认真的。 曹冲所学的太极拳是大学选修课的时候学习的,其实说起来也是太极中的简化版本了,内容也是不多,没教荀的,也只是后面几招而已。 是故曹冲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把太极教授给荀了。 荀将这一套太极一整套打出来了之后,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呼~ 他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愿望一般。 确实,太极其实也是荀心中的遗憾,不想今天将它学会了。 将死之人,可是不会在意太多了。 世俗的束缚,皆束缚不到荀。 将自己心中的愤懑说与曹操听了之后,荀心中没了那么多忧愁,他觉得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现在随时都可以死。 无拘无束,便代表着无忧无虑。 他现在是随性而为。 因此荀现在心中多是欢喜,反倒是没有多少忧郁。 在太极拳学完了之后,荀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你且去将长倩唤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叫荀恽? 曹冲一愣,但还是很快就答应了。 曹冲匆匆而下,走出竹林去找寻荀恽,而荀则是重新回到石亭之中,他拿起曹冲拿来的那个食盒。 食盒十分精巧,外表面上有着红色的螭龙纹路,将食盒烘托得有些神秘高档,看上去便知道这食盒价值不菲了。 食盒价值不菲,被这个食盒承装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了。 荀打开食盒,却是发现食盒中空无一物。 他自嘲的笑了笑,眼睛里面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只是荀心中却是隐隐作痛。 二十载情谊,终究还是抵不过权势二字啊! 荀有些感慨的想道,同时将食盒安置好放在原位,自己却是走了出来。 荀之所以会去看食盒中到底是何物,第一是因为好奇,他好奇曹操在食盒中会放什么东西,其次则是他有些饿了,想要吃些东西。 可惜... 这一次的曹操让他失望了。 这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还想让我当你儿子的老师? 你这买卖会不会太划算了一点? 荀有些腹诽的想道。 不久之后,风风火火一脸急迫的荀恽便是出现在竹林之中了,而在荀恽后面,则是额头上带着细汗的曹冲。 荀恽一听荀要见他,瞬间化身小马达,倒是让后面的曹冲苦不堪言。 不过曹冲倒是能够理解荀恽此刻的心情。 想必,他是极不愿意自己的父亲身死的,这是为人子都能理解的事情。 荀恽看着荀,脸上挤出笑容,因为快跑的原因,所以荀恽的气息有些不稳,说出来的话也是有些断断续续的。 “父亲邀...邀见儿子,可有什么吩咐?” 荀看着荀恽这副狼狈的样子,脸上有着责怪表情的同时,心中却是有些感怀。 呼~ 吾家长倩,倒真是至孝无匹啊! 荀心中感怀,觉得自己起码在教育儿子这件事情上是做得不错的,故此说出来的话也是变得轻柔起来了。 “今日我欲在府上摆宴,你去给各家修书邀请。” 设宴? 荀恽一愣,所谓之设宴,最少也是要有一个缘由的,所以荀恽有些谨慎的问道:“父亲,不知道宴会名目为何?” 名目? 荀看了在荀恽身后的曹冲,再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食盒中的景象,心中就没多少好气。 但没多少好气是没多少好气。 荀气的是曹操,并非是曹冲,所以他整理了一些情绪,语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此乃拜师晏,我欲将衣钵传与洛阳侯,邀人的时候,便邀些相熟的人来罢了,后辈晚起之人,少邀请一些。” 荀这一声吩咐,也是不想应承太多人。 他要收曹冲为徒,便是要让别人知道的。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收了一个徒弟,曹冲如何能够使用荀的关系网? 不过说起来,这只是一个流程而已,所以荀也不想让太多人来。 只要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以曹冲与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也是会很快传扬出去的。 所以叫多少人过来,其实并不重要。 而荀恽听完了荀的话之后,心中有些诧异。 收徒? 他转头看向曹冲,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荀恽转念一想,心中沉思道:“洛阳侯是魏王爱子,若是父亲收他为徒了,说不定能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荀恽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的心情不算差,荀恽对着荀行了一礼,马上出去准备收徒拜师的各种事物,以及宴会的布置了。 荀恽去忙前忙后,而曹冲与荀,则是在石亭中下起了棋起来了。 .................................. 邺城勋贵大多是在内城的,而邺城的内城虽然大,但也大不了哪去。 听说荀将收徒,而且学生还是洛阳侯。 这些人中,即使是不看荀的面子,但也得看曹冲,或者说是曹冲背后曹操的面子,所以只要是受到邀请函的人,基本都来了。 荀虽然吩咐荀恽不要邀请太多人过来,但是实际上,荀恽还是邀请了许多人。 其中荀氏陈氏的颍川氏族的人比较多,朝中官吏倒是比较少。 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荀与曹冲也是出来了。 宴会时在荷花池举行了,这里风光秀丽,时常能够闻得到荷叶的芬芳,却是一处会客的好地。 荀对这个地方亦是很满意,只是看到人来得如此之多,脸上还是有几分不耐的。 但这不耐却是很快消失在荀脸上了。 来此便是客,主人可没有嫌弃客人的道理。 所以曹冲与荀马上去接待客人起来了。 荀接待的都是些老资格的熟人,譬如说程昱,贾诩,荀攸,徐庶等人,而曹冲荀攸则是去接待一些青年才俊,其中有司马懿陈群,夏侯称等人。 一时间,宴会上面倒是人才济济。 红衣侍女穿梭其中,青衣奴仆则是拿来一盆盆的菜肉。 不消片刻,不大的荷花池便坐满了人了。 曹冲在接待客人的时候,用余光环视四周,却是没发现曹操与曹丕的身影。 曹操估计是害怕见到荀,而曹丕,则是不想见到此时的曹冲。 就在曹冲走神的时候,宴会也是悄然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荀彧高徒! 在场宾客各坐原位之后,宴会也是正式开始了。 在宴会开始的闲暇时间,曹冲还有闲情逸致将目光扫射在场下的宾客的脸上,看他们的脸色。 其中程昱荀攸脸上大多是欢喜的,只是荀攸脸上却有着一抹担忧,如火山口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冰一般,格外的突兀。 而贾诩虽然在人前喜笑颜开,但是眼底却有幽芒不时闪过,可以知道他此时心中并非是开怀的。 司马懿眼中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徐庶郭逍陆嵩等人,则是一脸的欢喜。 很明显,曹冲若是能够成为荀的弟子,好处是受之不尽的,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霖,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也是贾诩一脸愤然,而徐庶等人则是心中欢喜的原因。 若是曹冲成了荀的弟子,曹冲得到的好处就太多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荀坐在靠近荷花池石亭的主位上,他手上端起一杯清茶,眼神定格在曹冲身上,话也是说出来了。 “仓舒,你愿意到我门下来读经治学么?”荀一脸和蔼的问道。 时下高门大族多有门生义附,或称门生、门徒或门义,但其实大多是只取名号,其身份与仆人杂役等同,贫寒人家以此阿附权贵以求晋阶,而士族高门则将之当做变相的蓄养奴仆,甚至公开贩卖门生名额以牟利敛财。 除了这种奴仆变种的门生外,其实还是有严肃的师徒关系的,而且非常庄重。 士族传承,家学为重,一旦将人列入门墙授以家学,不吝于接纳对方进入自己家族。 这样的授经弟子,虽然不像血脉亲人一样有继承家业的资格,但对于婚丧嫁娶之类的家事都有发言权。更重要的是,授经的弟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继承一部分政治遗产! 譬如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在其漫长的人生奋斗历程中,成为皇叔之前,前期可是一直顶着“卢植弟子”的名头才能混得开。 正因如此,高门大户虽然敞开家门广收门生,但却从不轻授家学。 但很显然,以曹冲的身份,加之他的文学才干,荀不能也不敢将曹冲收为那种如同奴仆一般的门生或者是门徒。 他要传曹冲家学,将自己身后的政治遗产给予曹冲继承。 而且成了荀的弟子,曹冲不仅仅可以得到荀的政治遗产,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便是声名。 曹冲一旦成为荀的弟子,那么他就有了一个学术上的渊源,此后沽名养誉顺理成章,曹家虽然也算是高门,但绝对算不上什么文学高门,曹冲在九州大地有些才名,但这些才名总有些飘忽,若是冠上这个渊源的话,曹冲不仅可以巩固自己之前营造的声名,更是能够将自己的声名进一步宣扬。 甚至如果荀氏家道中衰,曹冲就会成为无可争议的荀氏家学继承人! 这其中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饶是曹冲惯于淡定,也提前知道了这个结果,但就像你在结婚的时候,面对面前的人也会紧张一般,这会儿的曹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是磕磕碰碰的回答道:“令君,小子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当不起您如此厚爱……诚惶诚恐!” 荀先前见到曹冲少年无耻的模样,现在又看到曹冲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也是差点被曹冲逗笑了,他咳嗽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这个老朽,应该也还配为少年之师。你如果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 荀很显然没有与曹冲打太极的意思。 既然荀都说得如此直白了,曹冲只好伏地,老老实实的给荀磕了三个头。 磕头受拜之后,便是到了正礼之时了。 正礼仪式并不在此处,荀先一步出行,曹冲则是起身紧随其后,而在荀身后的,除了荀恽之外,其他人无不是位高权重之人。 在场宾客来了几百人,但是能跟在荀身后的,不到二十人。 这二十人中,自然就有贾诩程昱荀攸钟繇王朗徐庶等人了,其他得,则有几个是荀家的德高望重之辈,而曹家,则是来了夏侯渊。 夏侯家曹家其实可以说是一家人的,所以在场的人也没有觉得有多突兀。 最后曹冲等人被荀带到了荀家正厅当中。 此时正厅中已然被荀攸简单的修缮过了,堂中摆有香案还有孔子的画像,几根红香在孔子画像前袅绕的发散着烟迹。 曹冲在这个时代许久了,也知道收徒的规矩,他离开人流,端正的跪在孔子画像之前。 而程昱王朗等人则是分列在孔子画像的两侧,转身看向曹冲,算是给曹冲观礼,充场面了。 正日吉时已到。 荀走到正堂中来,从童子手上将几部盛放在礼盒中的经书交到曹冲手中。 曹冲跪在地上恭敬接过,所授之经有《春秋》《诗经》《论语》等。 当然这些不可能尽为荀家家学,只是取仪式感之需。这个时候荀可没心情为曹冲讲解文赋知识,而曹冲也从未打算白首穷经。 这个拜师宴与其说是授经,不如说是颁发资格证书。 不过除了这些礼仪之经外,也是有些干货的。 除了荀氏专学训诂声韵,经文之外,还有荀所录注疏,譬如一些兵书,四书五经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于名声不显的世家来说十分重要,但是对于曹冲来说,却是没有多看重。 不过荀有荀的智慧,日后多看他注释过的书籍,自然时会受益匪浅的。 曹冲恭恭敬敬的接过这些书籍。 授书之后,接下来便是一套冗长的礼节,除了向荀之外,还要向徐庶,曹、荀两家的长辈,以及一众观礼的宾客见礼。 一套程序完成下来,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后,曹冲头昏眼花不说,大概也明白了为何礼不下庶人。如此繁琐冗长的礼节,记不记得住还另说,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 大概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闲的蛋疼的人才会热衷于搞这一套繁文缛节。 拜师完毕后,曹冲松了一口气,坚持着送走那些观礼见证的宾客后,返回荀府时,刚走出几步,就感觉头有些晕眩了。 曹冲头晕眩的原因,除了今日的劳累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转。 他是带伤上阵的。 曹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这些繁文缛节真不是人该遭的罪。 但心中是如此吐槽,但曹冲心中还是十分欢喜了。 起码今日之后,自己的势力便不再如从前一般的。 仅从尚书台来看,在荀未收曹冲为徒之前,曹冲能够控制的地方只有三公曹大殿,但是现在曹冲成了荀的弟子之后,这尚书台,差不多有一大半位置曹冲可以伸手进去了。 尚书台如此,朝堂中大半位置也是如此。 更何况,今日之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来投效自己。 曹冲侧头瞥了一眼,在茫茫人海中,他看到了脸色有些复杂的陈群。 曹冲本来心情是不错的,但是看到这厮的表情,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总是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 这家伙,想法好像不怎么纯洁...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药迷翻了的曹仓舒! 在诸位宾客离开之后,曹冲并没有离开荀府,反而是在荀府中住了下来。 很显然,曹冲今晚是打算在荀府过夜的。 荀收自己为徒原因有许多,但最主要的几个原因,曹冲猜测可能是这几个: 一是荀确实看重自己,收自己为徒,也是希望助自己一己之力。 第二则是荀氏除了现在尚在人世的荀攸之外,其实没有什么扛得起大旗的人了。 荀恽虽然品行不错,但是手段还是不够的,尤其是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了,若是在没有外人帮衬的话,荀家即使不会末在他的手上,想必也是会在他手上衰弱的,荀收曹冲为徒,一方面是将荀家寄托在曹冲身上,荀家成为了曹冲的助力。 但是在另一个方面来看,荀如此做,亦是给荀家找了给外援。 至于荀不找曹丕而是找曹冲,或许是荀有心中的谋划,也或许他知道曹操心中的想法,他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曹冲不知道的原因。 至于第三个原因,或许还有为汉室计的想法。 曹丕比之曹冲,外人或许看不出两人的差别,但是荀何许人也,自然是看得出曹冲与曹丕有性格上的不同。 曹丕是隐忍,但是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过于冷血。 而曹冲则是心性坚韧,虽然有时意气用事,但是心性却是柔和的。 相比于曹丕来说,荀更希望曹冲能够接手这偌大的魏国。 这是荀的私心。 而曹冲想要今夜在荀府过夜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知道荀在收了自己为徒之后,心中也没有什么羁绊了,他放下了。 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而曹老板那个食盒,说不定会让荀分分钟自裁。 若是在之前,曹冲自然不会去阻止荀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 荀现在是自己的老师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现在就算自己阻止荀对于自己是不利的,但那又会怎样? 若是人一直如同机器一般做事,那还能是人吗? 人在理性的时候,总是要学会感性的。 只有理性的人,如同冰冷的机器一般,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感情,当然,绝对感性的人也是不可取的。 若是绝对感性的人,莫说是在这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中了,就算是再寻常交际之中也是无法做到的。 人心中总是要有些坚守的,一味的向利益看,也是会累的。 这也是如同后世马富豪会说自己不喜欢钱的道理一样。 今夜中,曹冲在荀侧房之中挑灯夜战。 恰好荀给了他这么多的书籍,尤其是那些谋略之书,这些书有荀的注释,在看这些谋略篇章的时候,曹冲也能学上一手。 时间悄然而至,夜也已经有些深幽了。 清凉的夜风时常透过曹冲半开的窗框中传递进来,而在窗外,景色亦是不一般。 幽亮的夜色,清冽的月光,那一轮接近圆满的月轮此时悬挂在天穹之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大地因此被他披上了一层银衣,在此处侧畔的一株小树上,苍绿色的树叶此时被染成了银色。 夜静谧。 但曹冲心中却是时常关注在侧畔荀的动静的。 若是曹冲发现里面不对,他会立马冲进去的。 虽然不一定能把荀救出来,但是曹冲却尽人事,知天命。 起码日后想到这件事,曹冲心中不会有悔恨之意。 就在曹冲在房中看书的时候,门口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侍女。 那侍女面容俊俏,此时恭敬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老爷有请。” 在荀府邸之中,能够被称为老爷的,从来都只有荀一个人。 听到荀叫自己,曹冲脸上有些奇怪。 在这个时候,如此晚的时候,能是什么事情? 曹冲心中有些疑惑,但疑惑归疑惑,曹冲还是马上应承下来,并且快速的走到荀房间门口。 荀房间的门并没有关闭,曹冲迈腿走入这间不算小的房间之中。 内室之中,荀跪坐在榻上,手上亦是在翻动着一卷竹简。 他见到曹冲进来,也是将手上的竹简放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也是有些精光闪烁。 “仓舒,你来了,来近些坐罢。” “长者令,不敢辞!” 曹冲说完这句话之后,走进了荀一些,亦是跪坐在荀身侧。 荀看到近侧的曹冲,不住的点了点头。 “现今我邀你前来,便是要尽一些师者的本分,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方才我观你在看我给你的书籍,不知道你有何疑问?” 解惑? 在这么晚的时候解惑? 曹冲心中不信,但他在看荀的书中,确实是有些问题萦绕在心,既然荀说可以问,那曹冲也就大大方方的问出来了。 “这《春秋》中,老师为何写下齐桓公...” 看到曹冲还真有疑惑,而且其中的疑惑还是自己亦是看重的一点,荀不觉对曹冲更加看重了一些。 如此之徒,确实可为王上之麒麟儿啊! 荀在心中感慨两声,话也是马上说出来了。 “此处为师之所以写如此注释,自然是有原因的,齐桓公,春秋五霸之首,先秦五霸之一,乃是明主,但是其后期,却是昏聩之徒,我写下如此注释,便是要世人以齐桓公为戒...” 说到这些领域,荀反倒是越说越激动了。 而曹冲听了荀的解释,也感觉大有收获,如此一来,不知觉的继续问了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曹冲一连问了许多问题,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 就在这个时候,荀笑着对曹冲说道:“仓舒,为师可是有些口渴了,去给为师倒些茶过来。” 被荀这么一说,曹冲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了。 曹冲对荀行了一礼,赶忙到桌塌上面倒了一杯茶水出来。 接着,曹冲想了一下,还是再拿出了一个漆碗,再倒了一碗茶水进去。 曹冲端起漆碗,大口的吞咽着茶水,一时间喉咙的痛涩感也消失了不少。 但是他心中却有些疑惑。 这茶水,味道证明不是特别对呢? 曹冲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灌铅一般,眼皮也是沉重无比。 他很想抵抗睡眠的召唤,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抵御不了。 不过片刻,曹冲便倒在地上了。 而在曹冲身后,则是脸色十分平静的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骄殒命! 曹冲被荀事先准备好的迷药迷晕了之后,荀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将曹冲迷晕的,但是曹冲一直在旁边监视自己,想必自己就算是要死,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荀作为朝堂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在如今九州大地之中,能够比得上他的人,寥寥无几,如此之人,虽然欲死,但也想自己死得体面一些。 万一自己准备死了,旁边还有一个人随时准备救自己,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很难看,说不定还死不成。 当然,这只是荀的表面说辞,在荀心中,如此做,却还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 那个原因不是为别的,正是因为曹冲。 若是曹冲救自己不及,岂不是会因为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反遭污蔑,如此局面,就不是荀想要看到的了。 所以他在了解自己的时候,先把曹冲支开了。 “来人!” 荀不算大声的叫了一声,庭院之外,马上出现了几个红衣侍女。 她们对着荀行了一礼,眼中全是敬佩,全然没有恐惧。 从这些侍女的表现来看,也是可以看到荀的品德与平时的为人的。 “老爷唤奴婢于此,不知有何吩咐?” 荀指了指在地上躺着的曹冲,说道:“洛阳侯一夜穷经皓首,此时已然是累晕了去了,你等将其带到客房,好生安置。” 今天白日里如此大的动静,荀府邸之中的那些侍女也知道洛阳侯在荀府中的地位了。 这是荀的关门弟子,是衣钵传人。 而且她们也深刻的明白,曹冲成为了荀的徒弟,或许对其他荀家子弟影响不大,但是在她们这些奴仆眼中,此时的曹冲已然是半个主人。 半个主人也是主人。 若是洛阳侯向她们提了一些非分的想法,她们也是不好拒绝的。 而若是曹冲刻意与她们过不去,那么在荀府之中,日后可就没有她们的好日子过了。 所以她们听了荀的命令之后,赶忙将曹冲搀扶起来。 曹冲面容俊俏,姿态美好,加上不俗的装扮,看上去便是一副翩翩美公子的模样,说是这个时代的美男子也不为过。 原来那些侍女心中想着若是这洛阳侯欲说些那些羞人的要求,自己该如何拒绝,但是现在她们看了曹冲的容貌之后。 似乎..... 若是洛阳侯真的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自己好像也不会吃亏。 相反的,自己貌似的赚大了。 这洛阳侯不仅位高权重,而且姿态美好,容貌俊秀,即使是做他的一房小妾,貌似也不是一件接受不了的事情。 这些侍女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红润起来了。 荀则是不知道这侍女的心思,只是对着侍女摆了摆手,这些侍女连忙对着荀行了一礼,然后缓慢地消失在房间卧室之中了。 荀看到这些侍女背着曹冲离开,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眼睛亦是变得明亮起来了。 而那些侍女一路搬弄着曹冲,很快就到了客房之中了。 今夜的荀府客房可不止曹冲一个人,此时在客房的,还有一个人。 陈群! 陈群是荀的女婿,他娶了荀的一个女儿,若是没有荀的这一层关系,陈群在仕途中也不可能爬得这么快,尤其是在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坐上了尚书左丞,虽说尚书左丞位置不高,但是只要是在尚书台做事的人,官职虽小,但权力却是极大的。 说起来尚书左丞也是一个显赫的位置了,虽然说陈群确实是有才华,但是有才华和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的。 不让中国古代也不会有那么多壮志难酬的诗篇了。 起码陈群是受其利的。 此时陈群站在客房之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群红衣侍女在搬弄一个男人,心中不觉有些奇怪。 陈群是荀家的姑爷,在荀家的身份虽然不及曹冲这个衣钵弟子,但是寻常侍女还是不敢忤逆陈群的。 更别说陈群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所以在陈群出言阻止的时候,那些侍女赶忙停下来,轻轻的拖着曹冲,深怕曹冲在睡梦中不舒服。 陈群远远的看过去感觉侍女托举的人像是一个男人。 荀府中有男人很正常,但是几个侍女扛着一个男人这就很不正常了。 陈群走进一看,发现这个男人还不是一个陌生人。 居然是曹冲。 此时的曹冲面色安详,但是在安详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到一些劳累的模样,不过好在曹冲的胸口是有在起伏着的。 若不是曹冲胸口起伏着,陈群差点都脑补出曹冲被杀的狗血剧情的。 不过昏迷的曹冲出现,依然是让陈群感到有些奇怪的。 陈群看着这些侍女一眼,问道:“洛阳侯怎会昏迷?” 那侍女一脸诚惶诚恐,对着陈群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奴婢方才也是在老爷府中出来的,在奴婢们进老爷房门之时,洛阳侯便已经昏迷了。” 在荀房中昏迷的? 陈群脸色骤然古怪起来。 他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原来老丈人收曹冲为徒,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啊! 陈群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而那些侍女看到陈群这副模样,心中则是诧异非常。 这姑爷,今日好似与平时不一样啊! ............ 在客房之外,曹冲巧遇陈群,而在荀府邸之中,昏黄的房间内,则是有一种腐朽悲伤的气息。 案牍前,荀手上拿着一个灰黑色的药丸,这药丸有龙眼大小,此时正被荀把玩着。 把玩着这药丸的荀则是双眼出神,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远方,但其中却是没有焦距。 终于,荀将视线定格在房间中的一个事物上面。 那是一本书。 道德经。 曹操送的。 他把视线再移了移,移到了一个朱红色螭龙纹的食盒上。 这是个空食盒。 同样也是曹操送了。 送道德经,欲我如老子一般,西出函谷关一去不复返。 送无果之食盒,却是想要我荀的命。 荀轻轻的叹了两口气,他再看了看手上的药丸,一口便是把它吞咽下去了。 人总是会害怕死的。 但是在这一刻,死对于荀来说却像是解脱了。 他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最后,这抹微笑被时光永远的定格住了。 他走时还带着笑。 满足中带着些许遗憾的笑,就此在这花花世界中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二天从上午还没开始,荀府邸便大门敞开,开始宴请宾客。 这宴会,是为了庆祝曹冲升官为尚书右丞与荀恽升任羽林中郎将而举办的。 昨天曹操虽然未到,但是却颁布了好几封诏书,其中便是有两人的调任令。 这种庆祝升官封爵的宴会,并没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客人可以随时到来,随时入席宴饮。提供的饮食也雷同与后世冷餐会,宾客可以随意指定饮食餐品,能够做到满足所有客人的口味需求,方可称得上成功,也是财力的体现。 而宴会的娱乐项目,最主要就是欣赏歌舞伶人的表演,兴之所至,也有主人或客人亲自下场奏乐起舞。精通一种乐器,也是重要的雅趣技能,音乐素养的高低,也是一个人文化素质的重要体现之一。 在这个年代,亲自下场培养歌舞伶人的士族比比皆是。 荀府邸的美姬歌舞伶人自然也有不少。 一名技艺纯熟的伶人,高达十数万乃至上百万钱价格,而同时期壮年奴仆的价格只在钱万余、粮数斛左右,哪怕身怀工艺者,也远不及以色艺娱人者更受看重。 除了狎妓饮乐,又有投壶、樗蒲之戏,都是能够调动气氛的耍乐游戏。当然这是稍显粗俗的娱乐项目,更风雅的便是手谈下棋、又或清谈辩论,乃至于八卦时事、品鉴时人,吟咏诗赋。 宴会既以曹冲,荀恽的封爵为名,曹冲荀恽自然要负责接待宾客。 曹冲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分量却是很足。荀就是这个时候九州大地的天王巨星,作为其授经的关门弟子,曹冲在旁人眼中自然也有了非凡的气度。 更不要说曹冲本来的身份就是魏王之子,也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洛阳侯了。 在与人应对寒暄之间,曹冲也知道了他在时下已经不再如之前一般了,他的名声响亮了许多,那些人看向曹冲的眼神也多是崇敬,并且曹冲的又多了一个称号:令君高徒,曹氏琼包。 这一类的雅号,对曹冲的裨益比那个尚书左丞的官位要大得多。在三国这个世道浸淫的越久,曹冲就越感受到名气的作用。或许名气不能直接兑现为物质收入,但拥有了名气,就意味着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名气越高,一言一行对时人的影响力就越大。 个人名气可以掌握舆论话语权,家族传承的经义家学则就相当于对古典经义的解读权,这都是逼格很高、意识形态斗争的有力武器。 眼下的曹冲虽然还用不到,但日后他想改革时弊,修正世风,在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这都是能够派上用场的重要筹码。 所以与这些人交际虽然繁琐,但是曹冲脸上依然洋溢着笑靥。 当然,曹冲也知道这宴会持续不了多久的。 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死了。 荀的死讯现在荀家还没有人知道,但是曹冲作为被荀用药晕倒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之所以曹冲现在依然在宴会上谈笑风生,自然是怕自己知道荀死讯这个消息会被有心人利用。 试想一下若是曹冲刚一醒来,便是急匆匆的跑到荀房中,并与其他人说荀已经死了。 那其他人心中会是怎样想的? 这些人即使不觉得曹冲是杀害荀的凶手,但是曹冲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荀恽。 你明知我的父亲要寻短见,也不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我? 你到底是何居心? 分明你是要我父亲死! 若是曹冲真的那样做了,恐怕此时已经是荀恽的仇人了。 别的不说,在荀收自己为徒的这件事情中,曹冲不仅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泼了一身的脏水。 这就与曹冲的利益不符了。 而且若是结局如此,想来也不是荀想要看到的。 荀用迷药将自己迷晕,何尝不是为了让他的死不与自己联系起来? 所以曹冲虽然脸上带笑,但实际上,他的心情是没有多好的,反倒是沉重异常。 这便是曹冲最不喜欢权谋者的地方。 权谋者太累了。 活得太累了。 每天面对着别人,都如同戴着一个面具一般。 这样将自己本性隐藏起来的生活方式,真的很累。 曹冲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确实不得不保持着笑容。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成功亦或者落魄。 那些成功的人,光鲜的外表下,总是藏着外人所不知的苦痛。 曹冲贵为洛阳侯,却还是有自己的顾虑,曹操身为九州大地权势最大的人,但也是不能为所欲为。 这是在古代,就算是在后世,最有权势的八零后***依然得在种花家以及米国得夹缝中生存,受人敬仰的作家依然需要埋头在电脑桌前日复一日的码字。 而那些落魄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得经。 就在曹冲心中有些悲伤的想着杂七杂八的内容的时候,一声惊叫声却是将曹冲的思绪打碎了。 这声音是荀恽的。 曹冲心中知道是荀恽发现了荀的死讯了,就算曹冲提前知道荀的死讯了,也在今天很长时间内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是曹冲发现自己的眼眶依然湿润,心窝依然疼痛。 但即使如此悲伤,曹冲脸上却要装做一副好奇的样子。 曹冲奔跑,快速的奔跑,以至于脸色扭曲,以至于脸上出现了两行“汗迹”。 他飞速的跑到荀院落之中,在房间中,曹冲看到背靠在墙壁上,但已经没有生息的荀,以及跪伏在荀面前痛哭的荀恽。 在这一刻,曹冲终于是可以哭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悲怆,与荀恽一道伏在荀面前。 嚎啕大哭! 这哭是曹冲真心的。 荀为自己做得太多太多了,哪怕是到了死,依然是为自己着想。 曹冲扪心自问,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当得荀如此厚爱,因此心中的感激便是发自内心的了。 有师如此,夫复何求? 曹冲与荀恽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而知道荀死讯之后,整个荀府亦是陷入了悲风楚水之中。 荀为人仁厚,在府中的奴仆侍女大多受过荀的好处,因此此时他们听到荀的死讯,亦是嚎啕大哭。 一时间,荀府彻底变成哭声的海洋了。 甚至这哭声,都传到了王宫之中了。 ................................ 曹操清早站在凌云台上,被冷风一**的吹拂着。 他面色冷峻,身体转向邺城城南,目光定格在远处的荀府上,眼中却是有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文若。 哎~ 凌云台上,最终还在回荡的,就只有曹操的这声叹息了。 这声叹息。 充满着痛苦与遗憾,但是若是你仔细听的话,却是可以从这痛苦与遗憾中,听到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帝王,合格的帝王权谋者,从来都是冷血动物。 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庇佑荀家! 荀府内... 此时正处在一片戚风楚雨中,原本嘈杂热闹的荀府,瞬间就没了喧闹的快活,变得有些肃穆,即使是有声音,也是或哽咽,或激烈的哭声。 那些来荀府中庆祝曹冲荀恽升官封爵的人顿时都沉默下来了,甚至其中还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不少人都开始默默流泪起来了。 荀在曹操背后为曹魏集团谋划二十载,对于曹操集团里面的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在场的宾客不少都是得到过荀好处的人,或者被举荐,或者被升迁,现在看到荀身死,他们有感而发,一个个也都伤感起来了。 原本那些玩乐之物被取下来,那些美姬优伶也不敢在房中歌舞了。 她们缓缓的退了下来,而更多的侍女奴仆们,则是将白绢吊到整个荀府之中。 她们褪下鲜艳的衣物,穿上了白色或者是黑色的服饰,在过道中,她们无声的行走着,脸上缀着几分伤感,她们一言不发,没有说话,很是安静。 但这安静,却是让人感受到最真切的悲伤。 厅堂中。 曹冲心中悲切,眼泪亦是在他的脸上纵横着,但说起真正的悲伤来说,曹冲不及荀恽的十分之一。 曹冲之所以对荀的死感到悲伤,是因为荀对待他极好,甚至在荀死之前,他还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曹冲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如此的荀,如何不让曹冲感恩涕零? 在如此让他感恩涕零的人去世之后,又如何不让曹冲心中悲伤的难以自制? 不过荀对曹冲虽然是极好的,但是肯定是比不上作为儿子的荀恽的。 从小大到,荀便在荀恽身边,教他写字,教他赋诗,教他做赋,在很多时候,荀也在不厌其烦的教荀恽做人的道理。 血浓于水。 日夜相伴。 如此伴随着自己上半生的人现在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让荀恽痛哭? 曹冲痛哭涕零许久,但是当他看到荀恽现在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的时候,他赶忙上前扶住荀恽,口中亦是劝慰道:“长倩,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注意身子,莫要坏了身体,想必老师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长倩你为老师之死而伤了身体的。” 曹冲声泪并茂的表情并不能让荀恽停止痛哭。 相反的,荀恽的哭声更大了。 甚至哭到了嗓子都快要哑了的程度了。 看到面前这一幕,曹冲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代,因为哭丧而死的人并非是没有。 有的人伤感过甚,加上在丧礼期间几乎没有进食,所以出现过在哭丧直接死掉的“孝子”。 这并非危言耸听。 此时曹冲看到荀恽这副样子,心中是真的担心荀恽的身子受不了。 荀府失去一个荀就已经是元气大伤了,再失去一个荀恽,那荀家主脉几乎就是一蹶不振了。 曹冲既然受了荀如此大的好处,自然不会坐视荀家发生这般变化。 所以曹冲赶忙摇了几下荀恽的肩膀,声音异常的洪亮,眼睛中仿佛也是有一抹坚毅的亮光一般。 “长倩,老师已然仙去,逝者已逝,生者,却是要继续的生活下去,现今府上因为老师之死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此时,府上需要一个主事的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吗?” 曹冲紧紧的盯着荀恽,话并没有就此停住,反而是继续说了起来。 “如今府上不仅仅只有荀家人,还有他家子弟,荀家号为文学世家,修养自然不不差与人的,但是现在你看,你将府上宾客置之不理,简直是败坏了荀家的名声,若是老师知道了,就算是未死,想必也给你气死了。” 曹冲看到荀恽脸上有了动容的神色,当即再接再厉。 “逝者如斯夫,生者却不能惫懒,老师已去,但是他平日对你,对荀家的殷殷期盼并没有随之而去,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荀家的主事者,是荀家的支撑者,是荀家的脊梁,而非是一个只会哭的窝囊废。一个只会哭泣却不站起来行动的人,莫说是老师,就连我曹仓舒,亦是看不起你,你可知道。” 听完了曹冲的一番话,荀恽眼睛通红,但他的哭声却是消失了。 他擦拭着脸上的泪渍,眼中有一抹坚毅的神采闪过。 曹冲说的不错! 荀恽擦干脸上的泪水,马上站了起来。 此时,他脸上虽然依然充满着悲切,但是这悲切不再化为无用的泪水了,反而是化作了他前进的动力。 是啊! 哭有什么用? 证明我对父亲的孝心有多厚重吗? 就算证明了又能如何? 能让父亲复生吗? 若是自己痛哭能让自己的父亲复生,荀恽觉得自己就算是哭死了又能如何? 但是事实是,就算是自己哭死了,父亲也不会重生,反而若是自己死了,母亲,秋儿她们便没了依靠。 仓舒说的话虽然难听,但道理却是不差的,在父亲去世之后,自己便是荀家的顶梁柱了。 荀家需要自己。 在这个时候,自己不再是在雄鹰的羽翼下惬意生活的雏鹰了。 我荀恽也是雄鹰了。 一个搏击长空的雄鹰! 呼~ 荀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把这口气吐了出来。 荀恽在被曹冲劝慰了一番之后,心中也是平静下来了,他看着荀的尸体,再看了看府上躁乱的的模样。 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他走出荀所在的院落,沉着冷静的对那些侍女奴仆发号施令。 这些命令从安置那些宾客,到准备荀的丧礼,每一条都是有条不紊的。 看到荀恽恢复了正常,曹冲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曹冲转头看着荀靠在墙上的躯体,心中想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如今,你的荀家,我便替你庇佑了。 这是曹冲的心声。 .................... 荀恽恢复正常之后,荀府的秩序很快就变得井井有条起来了。 宾客大多被送回了自家府邸,留下府中的,几乎全部都是荀家子弟了。 接着,便是三天守灵了。 第一天,是没有宾客上门的,到了第二天,便有很多人上门祭拜了。 来祭拜的人有许多,可以这么说,朝中勋贵,即使与荀没有多深厚的交情,有的甚至在政见与荀不对付,但是在荀过世之后,这样的人依然来祭拜荀了。 他们都来对荀表达敬意。 这是一个宽厚的师长,亦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一时间,荀府外车水马龙,但车水马龙中却没有闹市的气氛。 这里只有严肃,只有悲伤,只有怀念。 而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荀府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小黄门尖利中性的声音。 “魏王驾到~” 曹操来祭拜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令君自尽,汉帝无德! 一听到是曹操来了,在场来祭拜荀的宾客连忙将祭道让了出来。 现在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话,曹老板来祭拜荀,一般人若想多活几年的话,自然是不敢挡在路上的。 祭堂中,曹冲一身素缟,站在祭堂的一角,目光也是因为这小黄门的一声魏王驾到而移到了祭道上。 曹冲不是个例,而是大多数人都是这番表现的。 荀恽手上握着一把黍稷梗,将它们洒在火盆上,火盆原本几乎要熄灭的火焰,现在便又重新旺盛起来。 火盆上的火静静的烧着,但是火焰的身姿却是摇曳不定的,摇曳不定的火焰闪烁着摇曳不定的火光,照射在荀恽的脸上,让他脸上的光彩飘忽不定。 荀的死,肯定是与曹操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自己父亲为何会自杀,荀恽心知肚明。 曹操就算不是直接谋杀,那也是间接谋杀。 但... 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冲上去让曹操解释明白,为父亲道歉? 可是人已经死了啊! 况且,荀恽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曹冲未开口劝慰自己的时候,自己可能会不顾一切,但是在曹冲劝慰了他之后,他自己也明白了,也清楚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有事。 所以即使在知道曹操可能与自己父亲的死有关,荀恽也知道自己得把心中得不满隐藏在心底。 而且这隐藏的时间可能是一辈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荀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在悲伤之余还有这萧瑟的模样。 就在荀恽在心中不断思索的时候,在祭道上,出现了一个颠跛着走过来的的王袍男人。 他一身黑色的蟒袍,与祭堂的景色交相辉映,并不显得突兀。 这个男人差不多有七尺高,身形有些矮粗,面目更是有些红黑,若不是一身王袍在身,你感觉不到他是一个贵族,反倒是觉得他是一名将军。 不过虽然此人样貌不是很好,但是身上油然而生的气势,却是将他样貌的不足掩盖了下去,反倒平添了许多威严的气息。 正是曹操! 曹操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是充斥着泪水的,在走的时候甚至是被自己的王袍拌倒了一下,嘴中的哭声也不似作假,只是感觉有些太夸张了有些。 曹操小跑到荀的灵柩之前,这才停了下来,他往着荀的灵柩转了几圈,眼睛亦是在灵柩上仔细的端详着。 那副模样,真是见者伤感,闻着悲伤。 世人皆知曹操与荀感情深厚,如今他们看到了曹操如此模样,心中觉得荀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荀令君仁厚,若是与王上匹配,也不是成就不了齐桓公与管仲一般的君臣琴弦。 可惜啊! 荀令君居然如同郭奉孝一般,在最好的时间段病死了。 实在是可叹啊! 没错! 荀恽虽然知道荀是服毒自尽的,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他只是说荀是病死的。 至于不说荀是自杀的,自然是有荀恽的考量的。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一条最重要的是,曹操希望看到荀是病死的,而不是自尽的。 这是曹操所愿,荀恽不敢违背。 那怕他此刻心中有些小疙瘩一般,他也只能忍在心中而不能释放出来。 曹操口中喃喃着“文若,文若”,声音甚是凄凉,最后更是直接扑在荀的灵柩之上哭泣起来了。 曹操用力的拍打着荀的灵柩,同时捶打自己的胸口,眼中满是悲切的泪水。 “令君啊!” 曹操脸色满是悲伤,同时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你我共事二十多年,平敌酋,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君王佐之才,曾许我平定天下,如今天下已定,君为何先我而去?,文若,文若啊,你我同来,为何不肯同归呢?” 这些话都是从曹操嘴里说出来的,在侧畔的荀攸已经是被曹操的话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而荀恽原本对曹操是有些意见的,但是现在听了曹操的一番话之后,心中的怨念也是少了许多。 王上,兴许也是不想要父亲死的,可是父亲却是犟驴一般,也是让王上无可奈何吧! 荀恽心中知晓荀的固执,因此对于曹操不觉多了一些理解。 曹操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对着后面的钟繇挥了挥手,后者当即展开曹操事先准备好的诏书,当即念了起来。 “侍中守尚书令荀,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造势纷扰,怀忠念治,二十年来与孤周游征伐,幸得君左右机密,戮力同心,荀令君之功绩,上批浮云,显光日月,天下之定,君之工也,君之凋亡,纵显明高绝,不足以章君功德与万一也。” 钟繇的额语气沉厚,说出来的话缺货再此让人泪奔了。 荀恽眼中带泪,而荀攸眼中更是有欣慰的颜色们只是除了欣慰之外,在荀攸的眼中还有些许的遗憾。 若是叔父不如此固执,何会有如今的结局呢? 哎~ 荀攸长叹了一口气,而曹操在钟繇把诏书念完了之后,心中却是有些失落。 或者说是空落落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却是突然的站了起来,表情有些狰狞。 他面对着荀的碑牌,如同在与老友说话一般,小声的说道:“令君啊,你之病死,还不是那皇上无能啊,不然以你的年纪,何会英年早逝?” 曹操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虽然声音很小,但在静僻的祭堂之中,却被很多人听到了。 荀攸就在其列。 此时他脸上充满着惊悚的表情,心中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而曹冲脸上却有些怪异,但是光从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看不出曹冲的表情,而站在曹冲身后的曹仁钟繇等人,眼睛却是瞬间活泛起来了。 曹操的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王上是说,荀令君之病死,是因为汉献帝的无能。 这是否是一个信号? 一个提醒臣下的信号? 我欲取汉帝而代之?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着疑惑,以及...好奇,或者是刺激。 难道曹操终于是要出手了吗? 第一百三十章 群臣劝进! 曹操在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一脸伤感的出了祭堂,给在祭堂中的人,只是留了一个萧瑟的背影。 但曹操在祭堂中留下的,确乎又不止是一个萧瑟的背影。 还有那句话。 汉帝无能.... 汉帝无能,而无能便是无德。 既然无德,那你刘协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九州共主,诸夏之王? 你的位置,是应该挪一挪了。 在场的人中,很多人觉得曹操是这样想的,因此此时脸上流露出了别样的情绪。 在曹操离开了荀的祭堂之后,前来祭拜荀的人也没了一开始的肃穆悲伤了。 相反的,他们眼珠狂转,思维已经是不怎么纯粹了。 在曹操说了这句话之前,他们是来荀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荀祭拜,悼念荀的,但是在曹操说完那句话之后,这些人心中想的,就全是自己的利益了。 怎样在这波涛不定的大局中,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这是他们现在在想的问题,以至于原本要问候荀恽几声的步骤都省了。 他们匆匆祭拜完,又匆匆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原本车水马龙的荀府重新变得冷清起来了。 只是因为曹操的一句话。 荀恽手上握着一把黍稷梗,把它们放在火势已经变小的火盆之中,眼中没有其他的情绪。 若是在从前,他说不定会大发雷霆。 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短短的几天内,荀恽仿佛是成长了十岁。 他看透了一些事情,因而可以做到内心古井无波。 甚至在荀恽的心中觉得安静一些,或许才是他父亲想要的。 来往祭拜的人,到底是有几个是真心祭拜的? 有的是在看我荀家的笑话,他们看到荀家没了荀,故此来开心一下。 有的则是被声名所累,不得不来祭拜荀,而实际上,他们心中的最初的想法是不想来,也是不愿意来的。 至于那些无所谓者,心中自然也没有多少诚心,父亲想必也是不想见到这种人。 而那些与父亲关系莫逆,真诚来祭拜父亲的人,也不会因为魏王的一句话就失去了本心。 荀恽跪在荀的灵牌左侧,身子却是愈加的挺拔了.... 曹冲此时一身素衣,站在灵堂的一角,作为荀的衣钵传人,曹冲自然是有必要守在灵堂中的。 但曹冲却非亲人,也不强求留在灵堂中。 曹冲看了荀恽一眼,走上祭道,对着荀的牌位祭拜再三,这才缓慢起身。 起身之后,曹冲再对着荀恽行了一个见平辈的礼仪,口中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长倩兄,还请注意身体。” 荀恽对着曹冲颔首回礼,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做了这些之后,曹冲没有说过多的话,便是转身欲走了。 不过在曹冲要离开此处的时候,在祭道左侧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荀攸。 荀攸此时一身黑白相间的素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瘦弱,尤其是现今,他眼中有着挣扎与不安,更显得他的瘦弱了。 曹操在荀灵牌前说的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荀攸都有些害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难道王上连汉室的体面都不给了吗? 荀攸在心中叹气。 他上前拉住曹冲,自然是有些吩咐的。 荀攸对曹冲的印象不错,其次,荀既然受了曹冲为弟子,这就证明曹冲即使心中没有汉室,但看在荀的面子上也是会顾忌汉室的。 所以荀攸要来求,或者是要曹冲打探出曹操真实的想法。 在荀攸心中,他很是了解曹操,这种对曹操的了解,是建立在多年的侍奉曹操的经历上的。 侍奉曹操这么多年,如今还身处高位的人,已经是很少了。 在朝堂上,要论对曹操的了解,荀攸能排进前五。 在荀攸看来,曹操完全不可能替代皇帝的,曹操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不仅是因为曹操心中还有汉室,害怕汉室,因为他曾经亦是汉臣。 一日汉臣,终身汉臣。 而更大的原因,是曹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这个时候取汉室而代之,对于曹操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曹操得到的只是一个名分。 虽然说经历了百年大战,新一代的英才都成长起来了,并且在朝局中掌握了一定的实力。 这些人心中没有汉室,他们心中只有自家的权势,以及魏国。 但是这些英才虽然成长起来了,但是老一辈的人并没有完全灭绝。 荀的死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但这帷幕落下毕竟还有时间。 前些日子发生的崔琰叛乱事件依然在目,荀攸不信曹操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 但是... 这只是荀攸自己的想法。 他是很了解曹操,但是在荀的死这件事情中,荀攸发现曹操突然有些陌生起来了,这也是荀攸为什么要拦住曹冲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曹操的心意。 真正的心意。 于是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荀攸有一事相求。” 求? 曹冲一愣,旋即马上将荀攸扶了起来。 “您是长者,有事尽可吩咐,何来求字?” 对于荀攸,曹冲是很尊敬的,更不要说因为荀的原因,荀家其实和曹冲无限靠拢了。 曹冲得到了荀家的支持。 而这个支持,可远非辛家可比的,在朝堂上,在名望上,荀家的力量都是远远超过辛家的。 荀攸听到曹冲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看了曹冲一眼,说道:“王上方才在灵堂中说了那般话,却可能是一时气话,君侯不知可否为老朽解惑。” 对于曹操的想法,曹冲也不是很了解,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可能给荀攸解惑的,但是他却是体悟到了荀攸的话中之话。 他是要自己探一探曹操的心意。 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曹冲现在要去王宫,心中便是有这个打算。 既然是顺路的事情,曹冲也没有多抗拒,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事后曹冲会不会说真话,那就不一定了。 荀攸说起来还是汉室一派的,万一因为自己的话暴露了曹家的秘密,这对于自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会因为曹冲个人的喜好便改变的。 曹冲可没忘了自己是曹家人,这魏国,是曹家的基业。 而看着曹冲答应了下来,荀攸心中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曹冲的眼神顿时也是变化了许多。 ............................ 此时的王宫大成殿外,纠集了一干文臣武将,这其中大多是曹家夏侯家的亲贵,也有一些是世家中人。 而他们来的目的,就不需要多说了。 劝进! 大成殿内。 曹操跪坐在华美的桌塌前,眼睛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劝进表,脸上无喜无悲。 钟繇在下场静静的观察着曹操,却是难以从曹操的表情看出什么东西出来。 殿外群臣劝进,而殿内的情况,却是一片扑朔迷离........ 曹操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曹操的心意! 曹操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钟繇想要知道,荀攸想要知道,大成殿外一干文臣武将想要知道,曹冲亦是想要知道。 但是此刻的曹操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之水一般。 一眼望不到尽头。 再望一眼,亦是看不到这潭水内在的风光,也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 这些人都在猜测曹操的心意。 荀攸觉得曹操是不可能有取汉室而代之的想法的,因为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更何况他也是汉臣。 一日汉臣,终身汉臣。 而钟繇,以及大成殿外的那些文臣武将却不是这般想的。 他们跟着曹操打天下,这打下来的天下,自然是我曹家的,怎么可能是那窝着不动的孺子的? 汉室? 这是我大魏国的! 这天下是我大魏国打下来的。 在江东一战之后,就有无数人劝进曹操了。 一次,两次.... 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劝进。 这些来劝进的人有曹家夏侯家的勋贵,也有世家人的影子。 但是曹操却巍然不动,这些劝进表也是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本来这些人差不多是死心了的,因为他们看不到成功的未来,他们以为曹操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曹操的那句话分明的向他们释放一个信号。 我曹孟德已经不满足魏王的身份了,我要更进一步。 既然是王上都有这样的想法了,作为下面的人,自然是要有一些眼力劲的。 这一干人跪在大殿前,看那架势,似乎是曹操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不走了一般。 就在他们伏地之时,一身官服的曹丕却是出现在大成殿外了。 他的出现,就如同一块石头扔在平静的水面上了一般,顷刻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曹真曹仁等人连忙起身,围在曹丕身侧,纷纷对着曹丕行礼。 “子桓,你倒是进去好好劝劝王上,让他不要再如此固执了。”说出这句话的是曹仁。 而在曹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洪夏侯惇等人亦是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曹仁的话。 对此,曹丕除了对他们行了一礼,却是没有说其他话。 曹真看到曹丕如此表现,也是赶紧说话了。 “中郎将,此事对于我等,对于王上来说都是好事,这邺城上下,谁人不想王上跨上那一步的,中郎将可要好好劝一劝王上啊!” 曹真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他与曹丕关系莫逆。 若是换了其他人,自然是不敢说太多话的。 曹丕看了曹真一眼,只是点了点头,亦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曹真的想法,也知道这些亲贵心中的想法,或者说是谋算。 他们要曹操取代汉室,自然不可能是为曹操着想的。 无利不起早。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谋划的。 现在曹操是魏王,那么他们只能是侯,但若是曹操成为皇帝之后,他们还只是侯爷吗? 不是! 他们说不定可以更上一步,成为王! 封地一隅,做那一隅的主人! 手握着大权,顺便还能享受当诸侯王的感受? 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他们本来对汉献帝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军中之人,尤其是曹家夏侯家的人,更是如此。 汉献帝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是懦夫,没有半点血性。 这是曹操营造的汉献帝的形象,也是刘协自保时在这些人眼中形成的印象。 如此一个懦夫在自己头上,这些曹家夏侯家的将军心中自然是不开心的。 现在有机会将这个懦夫赶走,他们自然没有道理不做这样的事情的。 曹丕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他们这样做,是他们的利益使然。 而对于曹丕来说,曹操最后若是称帝了,对自己的影响绝对是坏处大于好处的。 曹丕身后的支持势力之中,有不少对于汉室是有些想法,他们在外都自称是汉臣。 这些人有很多,崔琰荀彧便是其中之一。 在之前,这两个人可都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可是出了一档子事情后,崔琰造反,崔家自然变成了过眼云烟,而曹冲成了荀彧的衣钵传人,更是将荀家这个力量也断了。 失去了荀家以及崔家的支持,曹丕现在的势力已然是不如之前了。 若是再出一档子事,那他身后的支持势力就会更少了。 曹丕并不希望曹操称帝。 因为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但是曹丕也不想去劝曹操不称帝。 在这件事情的选择中,曹丕决定作壁上观。 再与曹家夏侯家的宗室说了一会话,敷衍几句之后,曹丕也是进入了大成殿了。 而在曹丕进入大成殿不久,曹冲的身影亦是出现在大成殿外了。 曹冲并非是一个人来的,在曹冲身后,还有诸葛亮,徐庶一干人。 曹真等人本来就与曹冲不对付,因此看到曹冲来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摆了摆手,象征性的行了一礼。 曹冲也不在意,径直便进入了大成殿,而徐庶诸葛亮等人则是在大成殿外等候。 这些人中,徐庶的表情有些挣扎。 他与荀彧一般,都是心怀汉室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因为刘备的几句话便替刘备出谋划策。 他跟随刘备,是因为刘备刘皇叔的身份。 是因为刘备的兴复汉室。 但是现在面对着曹操可能的取汉室而代之,徐庶心中有些挣扎。 徐庶是聪明人,他知道曹操若是真的取汉室而代之的话,对于曹冲的好处绝对是要大于坏处的。 最起码,曹丕的势力会被狠狠的削弱一次。 而曹丕的势力被削弱,对于处在竞争对象的一方,曹冲自然是变相加强的了。 这也是曹丕的劣势。 曹丕身后有众多的势力不假,但是成分实在是太复杂了,不如曹冲的纯粹。 许久之后,徐庶也只能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来了。 罢了罢了。 汉室汉室,我现在已经不是汉臣了。 哎~ 曹冲走进大成殿中,他自然是不知道徐庶心中的想法的。 就算是知道,大概也只能一笑了之的无奈吧。 就如同曹操对待荀彧一般。 即使你权倾朝野,手握大权,但也管不了一个人心中的想法,以及他的信念。 此时曹冲目光定格在面前的大成殿上面。 大成殿经过一次修缮之后,更加大气磅礴了,让人站在此处,面对着几个台阶之上的曹操,便只能仰视的地步。 而且因为隔着比较长的距离,所以曹操的面容曹冲看得不真切,因此也看不出曹操的表情。 看不到曹操的表情,自然也是不知道曹操现在在想些什么,曹冲只好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以及应答。 而曹操看到曹冲曹丕都到了之后,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你等觉得,这一步,孤是走,还是不走?” 呃.... 听到曹冲这个问题,不仅曹丕,就连曹冲也愣住了。 曹冲愣住的原因,自然是曹操的这句话太直白了。 他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问: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做皇帝? 这要我如何回答? 曹冲曹丕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以及不知所措。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却是俯视着曹冲曹丕,他对于自己两个儿子的回答很是好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曹冲的回答! 两人沉吟许久,所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大成殿很是安静。 钟繇以及那些内官在听到曹操这个问题的下一刻,很是识趣的退下去了。 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这个问题连曹冲曹丕都觉得突兀,有些“直白”,更不用说钟繇他们了。 钟繇以及在大成殿中的内官能够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且还能活着,在能力上或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在看清形势这方面的能力上,绝对是不差的。 因为差的人基本都去见泰山府君了。 对于曹操的这个敏感的问题,多听一点,说不定就早一日取见泰山府君了。 钟繇等人很是识趣。 在钟繇等人走了之后,大成殿中就更加安静了。 偌大的宫殿之中,即使是一人吐出一口气出来,声音依然是如此突兀以及巨大。 曹冲很想打破这个沉默,但是他也知道曹操的这个问题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回答的。 这里面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并且猜到曹操此时心中的想法才行,若是曹冲说的话与曹操心中的想法不一样。 曹冲在其中遭受的损失就大了。 枪打出头鸟。 曹冲曹丕都在等对方做这个出头鸟,为自己探探路。 因为两人的沉默,大殿中很是安静,而曹操坐在王座上面,眼睛饶有趣味的看着曹冲等人,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什么着急的神色。 这个问题是曹操问出来的,作为一个出题者,曹操自然知道这道题有多难回答。 不! 也不是多难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回答,答案大概只有两个,一个是赞同自己上前一步,登上九五之位,另外一个,便是这一步不能走。 答案已经在曹冲曹丕面前了,但是要用这个答案将问题完美的解答出来。 却是需要一定的能力与胆魄了。 现在,这两个小子估计都在猜测孤的想法吧? 曹操摇摇头,嘴角亦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春夏交集的中午晴空万里,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这些白云有的几片连在一起,像海洋里翻滚着银色的浪花;有的几层重叠着,像层峦叠嶂的山;有时在一片银灰色的大云层上,又漂浮着一朵朵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云朵儿,就像岛屿礁石上怒放的海石花。 正午的阳光很是热烈,但是再热烈的阳光,亦是挡不住那些在烈日下跪伏的曹家夏侯家的亲贵们。 这天上多变的云,也如同曹冲此时的心境一般,飘忽不定,一时是山一般的云朵,一时又变幻为一头奔腾的骏马.... 最后。 曹冲闭上眼睛,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呼~ 接着,曹冲再把这口气吸了回来,并且把眼睛也睁开了。 而这双眼睛,有着精光闪动,如画龙点睛一般,顿时给曹冲的脸上带来了一抹灵动之色。 与其在此地与曹丕互拖时间,不如先一步回答问题。 枪打出头鸟是不错。 但是你也要打得到这个出头鸟才行,况且先出头,肯定是会得到曹操的好感的。 勇气,在一方面来看也是一种美德。 更何况曹冲现在出来回答问题,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具体来说,曹冲在得到曹操那句话的时间是比曹丕得到曹操的那句话的时间要早的。 荀灵堂上,曹操说出了那般话之后曹冲便开始思索了,现在曹操问出的这个问题看似突兀,但曹冲其实已经在心中思索许久了。 曹操问出的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 进,或是不进! 但在曹冲眼中,这两个答案中他只有一个能够回答的。 那就是不进。 曹操进那一步,得到了一个名分,看起来确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曹冲而言。 曹操若是进了那一步,曹丕的势力将被狠狠的削弱一次。 敌人被削弱了,相当于自己变强了。 曹冲大可与门外的亲贵们一般,劝进曹操。 这对与曹冲是有利可图的。 但这只是曹冲自己的利,并非是曹家的利,更加不是曹操的利。 若是曹冲回答的答案是自己的利益,而非是站在曹操的角度来思考的话,曹冲说的话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只会得到曹操的反感。 这不是曹操心中的答案。 而要想答出曹操心中的答案,便是要站在曹操的角度上思考。 而且现在天下都在曹操一人掌握之中,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曹操就算是真的取代了汉室,天下亦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不是! 这天下还有很多未定的因素。 譬如汉中,譬如蜀地,再譬如辽东。 这些地方都是被曹操和平收取的,但他们其实也只是对汉室表示臣服罢了。 要想让刘璋,公孙康,张鲁的影响力在这些地方消失,可不是两三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当然,就算是这些地方翻出了风浪,对于曹操来说亦是不值一提。 他手下有百万大军,足够横扫这些地方。 但真正未定的因素,是人心。 曹操取得现在的成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占据了汉室的大义,现在曹操要取汉室而代之,便是将成就自己的大义舍弃。 若曹操真的如此做了,天下会有多少叛乱? 后世,曹丕在取代汉室之时,之所以没有多少动乱,是因为老一辈的人几乎都死绝了,掌权的人又大多是亲魏不亲汉的人。 但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曹魏还是发生了几次叛乱。 更逞论是如今老一辈的人都还在,掌权的人中有许多都是心怀汉室的。 简单点来说,要在现在称帝,取代汉室,还没到时候。 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做,只是时机未到。 况且,要成立王朝,必须要有一个由头,正统的道义。 一个政权的生命如果要长久,那么它一定要有一个理论作为支撑。同时,这个理论一定要是正义的!而不是利益的。如果与此相反,那么这个政权就是非正义的,是黑暗的,是不可能长久的。 在后世曹丕建立曹魏,取代汉朝的时候,虽然从道理上讲得通,(曹操打下的江山),但从道德上讲不通啊(曹操到死,都是大汉的臣子!)。 后世曹魏之所以四代而亡,根本原因就是他得位不磊落。 当然,也有魏文帝、魏明帝英年早逝得原因。 但是司马家之所以篡魏,何尝不是学习曹操? 只能说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在曹丕那个时候代汉都显得道义不足,更何况是现在作为汉臣的曹操呢? 在这个时候代汉,会让新生的曹魏政权不稳,这是其一,第二原因,则是在曹操心中,他或许亦是不想代汉的。 而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在这个时代,心怀汉室的那些人的掌握的势力还是比较大的。 曹操若是强行登位的话,只怕会成为第二个董卓,最好的,也只是第二个王莽。 但是无论是董卓还是王莽,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曹冲思索良久之后,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儿臣以为,此一步,父王不能走!” 曹冲眼睛明亮,声音更是洪亮,他的声音在大成殿中回荡,亦是传到了大成殿外。 此话一毕,大成殿外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曹操脸上有些惊愕,曹丕则是不可置信,徐庶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中块垒,诸葛亮脸上则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而曹真那些亲贵,脸上更是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们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哼! 好一个洛阳侯! 真是好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曹丕的选择! 曹操脸上的惊愕表情,是因为在他预想之中,曹冲的回答应该不是这个的。 曹操并非是一无所知的庸人,事实上,曹操能站在最高处统御这么多高智商的人,他的智力自然不可能低的。 三国最聪明的人中,曹操或许排不到第一,但是前五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之人,自然知道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才是有利的。 在曹操心中认为,曹冲应当是要求自己往前进的。 这对他有巨大的好处。 但仓舒的回答居然不是这个。 曹操脸上惊愕,眼睛看向曹冲的表情却是充满着欣赏。 呵~ 孤还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 至于曹丕脸上的不可置信,自然是与曹操一般的想法的。 仓舒居然没有落进下石? 这实在是超出了曹丕的预料。 但曹丕脸上的不可置信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他脸色就恢复平静了。 他可不觉得曹冲是在帮他,曹冲如此做,必然是有他的谋想的。 那曹冲说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何呢? 曹丕眼睑下低,不禁开始思考起来了。 徐庶心中放下了担忧,因为在此刻,曹冲的想法与他一般,想法一般,那便好了。 这是徐庶舒气的原因,而诸葛亮在一旁若有所思,似乎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当然,这些人大多是惊愕或者是放松,疑惑这些情绪,但是大成殿外的那些亲贵们,心里的情感可没有如此简单。 曹真等人虽然没有听到曹操的问题,但是他们却听到了曹冲的话。 但就只是曹冲的那一句话,便已经让他们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曹真在心中甚至都开始咆哮了。 洛阳侯,你好歹也是我曹家人,为何不识得大体呢? 王上若是登上了那个位置,对你岂会没有好处? 你是王上的儿子,将来最不济也是一方诸侯王爷,如此好事,你怎会看不到呢? 简直是气煞我也! 曹真现在很想冲进去把曹冲暴打一顿,但是理智还是让他稍微安静了一些。 罢了! 哼! 你曹仓舒如此说便如此说罢了,我还有子桓。 子桓乃是长子,且在朝中素来有威望,他说的话,自然是比你洛阳侯说的话要有重量的。 一想到这里,曹真心中的愤怒这才消散了许多。 ............................ 此时。 大成殿内。 曹操听完了曹冲的回答之后,马上再问了一句。 “这是为何?” 为何? 曹冲心中一笑,知道自己刷声望的时候到了。 所以曹冲说话的声音亦是一如之前的洪亮。 “禀父王,我曹家乃是汉室之臣,岂能有不臣之心,此乃其一。”这一句话,则是说给那些忠汉之人听的。 果然,在曹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庶脸上就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想来,徐庶是觉得自己跟对人了。 而在徐庶旁边的诸葛亮,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皱。 说完上面一句话之后,曹冲稍作停顿,马上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其二,天下初平,各地纷扰,即使父王真如外人所想一般,登上大位,亦是得位不正,与我曹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曹冲的这一句,就是从曹家,曹操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要夺位是吧? 可以,但是现在时候未到,曹老板你就算是有这个心,也得等一等。 这话传到了曹家夏侯家那些亲贵的耳中,大多数人对于曹冲的话都是嗤之于鼻的,但是曹仁与夏侯渊等人却是被曹冲的这一句话稍微点醒,不觉开始思考起来了。 “其三,陛下虽然无功,但亦未失德,父王若是往前一步,不妥。” 听完了曹冲的三句话,曹操也是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这一会儿之后,曹操脸上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他对着曹冲笑道:“不愧为我曹家麒麟儿,孤的好儿子,好,很好。” 很显然,曹操对曹冲的回答还算是满意的。 曹操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便把目光定格在曹丕身上了。 “子桓,那你呢?” 我呢? 曹丕在心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极短的时间内,曹丕脑子的无数思绪念头碰撞着。 摆在曹丕面前的答案也有两个,但这两个答案的选择却不是那么容易。 可以这么来说,相比于曹冲的选择,曹丕做这个选择要更为困难一些。 这个艰难表现在曹丕现在的回答可能会对他身后支持的势力产生影响,换句话说,他现在的选择,与他的利益密切相关,不似曹冲一般,曹冲的利益与这个两个选择的答案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曹冲的回答可以天马行空,可以无拘无束。 但是曹丕却不能。 曹丕若是选择让曹操进一步的话,曹家夏侯家的亲贵们心中自然开怀,但是,若是曹丕真的如此做了,那些依然在意汉室的世家便会与曹丕渐行渐远。 而这些世家,在曹丕集团中,占有很大的比重。 但曹丕也知道,自己若是如曹冲一般回答的话,不仅会让曹操觉得自己不如曹冲聪慧,更是会寒了亲贵们的心。 两个选择,每一个选择,曹丕都需要舍弃。 其实在这个两个答案中,曹丕是一个答案都不想选的。 但是很显然,他必须要选一个答案。 曹丕沉吟片刻,话亦是说出来了。 “父王,儿臣与仓舒一般,皆是觉得父王的这一步,不能走。” 曹丕的声音虽然不如曹冲的洪亮,但这个声音还是传到了大成殿外。 殿外,原本兴致勃勃、胜券在握的曹真在听了曹丕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住了。 “不....不能走?这一步难道真的不能走?” 曹真身上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 子桓,你这个答案,怎与我不同啊! 曹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喧闹的亲贵们在这一刻集体失声了。 他们变得格外安静。 曹丕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骤然停滞的声响还是能够让曹丕联想出曹真他们此时的模样出来。 曹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 哎~ 子丹,为兄也是有苦衷的啊! 曹丕做出如此选择,确有曹丕的苦衷,亦或者说是谋划。 在曹冲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曹丕的选择便只剩下这一个了。 若是曹丕选择另外一个答案,如此一来,曹丕确实是讨好了亲贵们,但是却会让他元气大伤。 而自己元气大伤,那些世家势必会转过头去支持曹冲,此消彼长之下,胜败之势异位矣。 这不是曹丕想要看到的结局。 虽然自己做出如此回答,在一定程度上会寒了亲贵们的心,但好处却是挽回了世家之力。 这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更何况,曹冲也是如自己一般做出如此选择的。 那些亲贵心中或许有些抱怨,但绝不可能离自己而去投奔曹冲。 如此思量之下,曹丕的选择自然是清楚很多了。 曹操听了曹丕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很显然,在局势变幻之中,曹丕仍旧能做出判断,这一点,曹操很是欣赏。 但欣赏归欣赏。 今天的事情,可还没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曹操有目的,曹冲难选择! 这两个答案是摆明了出来的,曹冲曹丕他们做出这个选择,虽然让曹操诧异了片刻,但在心中却是没有惊起什么波澜来。 因为曹操的目的不在这里。 所以即使曹冲曹丕的回答再天花乱坠,曹操心中亦是无感。 他心中早有答案。 而这个答案恰巧与自己的两个儿子不谋而合。 那就是不称帝。 后世的曹操不称帝的原因有许多,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当时三国鼎立。 尤其在曹操当权的那些年里,天下的局势十分不明朗。 后世的曹操与现在的曹操一般,他在内心深处或许都是想要称帝的。 后世的曹操之所以不称帝,是因为在曹操统领魏国的那几年里面,恰恰是刘备、关羽在汉水流域搞出来的军政格局大震荡的时候,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阻碍了曹操称帝的临门一脚。 从定军山之战阵斩夏侯,刘备开始获得汉中盆地主导权开始,到曹操终于认识到汉中之于自己只是不得不抛弃的鸡肋,再到刘备集团联合巴蜀雍凉的势力代表,仿窦融故事而称汉中王,再到刘封孟达略定上庸三郡,再到关羽北伐威震中原。 汉水仿佛化身成了象征“汉朝”天命未绝的巨龙,在公元219年大半年的时间里掌握在了一个自称汉中王的宿敌手中,这是刘备集团刻意效仿刘邦故事的体现,意图以相近的称号(汉王、汉中王)、同样的龙兴地(汉中巴蜀)走出一条再度兴复汉室的路数。 换言之,刘备在此时刻意把自己打造成了刘邦再世。这一套结合“汉水大震荡”带来的政宣攻势,不可能不对整个中原士人的心态造成影响,即便汉献帝仍旧存在,但光武帝自立河北时,亦有更始帝存在的先例。再加上,在刘备取得定军山大捷前的一年间(218年)先后有耿纪、魏讽、侯音在许都、邺城、宛城谋反或谋反未遂,整个天下局势(天意民心)瞬间诡异了起来。 民心如此,让曹操不敢冒险,所以后世的曹操并没有称帝。 而如今亦是如此。 如今虽然没有刘备,没有关羽的威震华夏,但是崔琰的谋逆之事未久,荀自尽也就在昨日。 曹操心中就是想要称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尤其是在荀的灵堂前说出如此之话。 之所以这般做,确是有曹操的一份谋想。 在崔琰叛乱之前,曹操便打算先隐忍,然后放长线钓大鱼。 可惜,自始至终,除了崔琰,以及那些世家中人露出了些许马脚之外,曹操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曹操想见到的那些人并非是冀州的世家,他想见见司隶那边的世家影子。 可惜... 并没有。 所以崔琰之死,并不能代表着这件事情的结束,只能代表这件事情的开始。 因为这件事情的源头,是在汉献帝刘协那里的。 曹操在荀灵堂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引蛇出洞的了。 曹操要为自己,为自己的继承人把九州大地这间大房子打扫干净一些。 可惜... 曹操原本以为曹冲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的,可惜并没有人说出来。 不过曹操在可惜的时候,心中亦是有些自得。 从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回答中,也是不难看出他们的智慧的。 望子成龙,而当自己的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的时候,曹操心中自然是有自得。 不过,既然这两个家伙不入坑,那曹操只好推他们进去了。 第一个被曹操选择推进坑里去的人是曹冲。 只见曹操在王座上低头沉思着,不一会儿便有些萧瑟的说道:“我听闻陛下在许都过得不是很舒心,旁边总是有些人围绕其中,貌似是有些颍川荀家的人吧,这些人,可还真是聒噪呢!” 呃? 曹冲曹丕听了曹操的,脸色有些异常。 尤其是曹冲,脸色就不是异常那么简单了,那是古怪。 曹老板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荀家? 我如今是荀的衣钵传人,与荀家也算是有点关系的。 而曹老板这句话,是在指责荀家是心向汉室的世家? 事关荀家,尤其是在荀尸骨未寒的时候,曹冲硬着头皮,也只好站出来说话了。 “父王,荀家虽然有与陛下周旋,但亦是遵父王的旨意罢了。”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说道:“孤以为,他们不是按照孤的旨意行事的,而后别有想法。” 别有想法? 曹冲脸色更加古怪了。 曹冲感觉他被曹操针对了。 而事实上,曹冲还真的是被曹操针对了。 曹操自然是知道曹冲在这个时候必须要为荀家出头的,但就是在这个前提之下,曹操依然是说了这些话。 曹操现在说的这些话看似轻松,但别忘了,曹操是魏王,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且还不需要理由。 而今日曹冲若是不能给荀家辩白,恐怕荀家在不久后便会被那些想要讨好曹操的人特意刁难了。 荀家是高门不错,但大象还怕蚂蚁咬,更何况那些讨好曹操的人也不可能是蚂蚁。 他们是豺狼。 如饥似渴、想要在主人面前邀赏的豺狼。 所以曹冲心中有些迷惑,但也只是迷惑,他心中并没有害怕的情绪。 曹冲知道自己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也知道曹操有多看重自己。 尤其在崔琰事件还未过多久,曹操心中肯定对自己还有内疚的。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曹冲确认曹老板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但若不是想要害自己,那曹老板必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曹冲把整个事情来来回回的想了一遍,再听了曹操的问题之后,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亦是有一抹亮光。 他像是猜到了曹操的说这些话的目的了。 为了将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势力全部暴露出来,曹操需要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是有意那个九五之位的。 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作为汉臣,曹操自己不好也不能言明。 但他又想要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个意思。 很显然,这个任务就被曹冲缆在身上了。 曹冲不是汉臣,而且身后很干净,比起曹丕,曹冲做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更高。 而知道了曹操的目的之后,曹冲脸上就只能流露出苦笑的神色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曹操要自己当恶人。 曹冲心中自然是不怎么开心的 当恶人的后果会受到那些亲近汉室的人的仇视。 那些亲汉势力可不小。 而且曹冲也知道,若是自己按照曹操的意思来做的话,他的名声肯定是会臭上一些的。 得罪这么多人,来讨好曹老板一个人? 曹冲陷入了纠结之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让如此,我偏要称帝! 不过曹冲的纠结也没有多久。 他很快就做了决定了。 那些世家或许势力强大,或许人多势众。 但那又如何? 这是曹家的天下,不论是什么原因,在最开始的这一点上来看,曹冲肯定是要支持曹老板的。 这是为人子所要做的事情。 父亲有所安排,作为儿子的,难道可以逃避责任? 这是其中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当然,这一点只是这个时代的孝道,曹冲虽然不抗拒这种孝道,但是很自然,这种孝道不是曹冲做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 曹冲之所以会做这个决定,更多的是因为这个选择会给曹冲带来一些利益。 做了这个决定,坏处自然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那就是那些亲汉世家的仇视。 有坏处,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这个好处来自两个方面。 第一个是能够讨好曹操。 这一点看似不重要,实际上很重要。 在选择继承人这件事情上,可不是那些大臣公投的,而是曹操一个人决定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讨好曹操这件事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后世,隋炀帝杨广正是讨好了隋文帝杨坚,才能把杨勇踢开,自己做了皇帝,这与他日夜维系讨好杨坚是不无关系的。 曹操的好感,以及让他觉得你是孝顺,可以托付重任的这个感觉很重要。 曹操的这种感觉,是曹冲在日积月累之下要慢慢培养出来的。 意图自然是为了那个太子之位。 另外一点,曹冲若是按照曹操所想来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世家的仇视,但在另一方面却是会讨好另一个阶层的人。 而这个阶层的人正是曹家夏侯家的亲贵,以及那些草根将军或者是寒门官吏。 在王朝更替的时候,会有大量的底层人员上浮,这一点在曹魏集团中就很是常见。 曹魏集团的官吏有许多从前都是寒门升上来的。 这是曹冲能够得到的好处、得到的支持。 更何况,曹冲不是愚者,相反的,他很聪明,因为接下来的一番话,曹冲可以把这一个坏处都省去,却依然能够达到曹操的目的。 既然都已经想通了,曹冲的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父王,荀家德行,在令君身上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了,若是有风言风语入了父王耳中,必然是有心人之言论,此一点,父王需要提防。” 提防? 曹丕在一边有些迷糊,很显然,曹丕不是被曹操坑害的人,因此想的没那么多,因此表情有些困惑。 而曹操听到曹冲的话之后,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了。 看来,仓舒是懂孤的意思了。 所以他马上把曹冲的话接了下去。 “何为有心之人?” “所谓有心之人,自然是那些挑拨父王与陛下关系者,他们以为父王手握天下军权,是如同王莽一般的篡汉逆贼。” 曹操嘴角勾的弧度越来越大,但话语中的语气却是有些低沉洪亮,不过声音传到大成殿外还是绰绰有余的。 “篡汉逆贼?简直胡扯!” 曹操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天大的委屈一般。 “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老子得罪人太多了,离开了军权估计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敢放军权。 这确实是曹操的大实话。 曹操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剿灭袁绍一家的时候,尤是如此。 袁家,四世三公,四代人出了七位三公。 东汉的三公虽然已不是政府的实际掌权人(在东汉通常是官拜大将军的外戚掌握朝政),可却是政府名义上的领袖,是天下读书人所能获取到的最高位置,也是和中朝斗争的领袖(在东汉,外戚、宦官都算中朝,东汉实际掌权在中朝,而不再外朝。诸葛亮《出师表》中,所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提到的宫中府中,就是要求刘禅要注重中朝和外朝的平衡问题)。 因为袁家的四世三公,所以他们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三国时期,包括董卓、陶谦、韩馥等人都是袁家的故吏。在汉朝,门生故吏的关系是划分政治派系的重要依据,所以通常情况下这些人都可以看做袁家的胁从或者下属。 上面的是袁家势力,而袁绍就更不得了了,他是党人领袖李膺的女婿;也是袁家指定的下一任家主。人长得也帅气,德行更是没的说,前后守孝达6年之久。 袁绍一出道就成了天下闻名的名人,由于党锢时期读书人找不到工作,他身边聚集了何、荀爽、荀、王允、郑泰、曹操、刘表、张邈、许攸、逢纪、伍琼、周毖、黄忠等人,逐渐有结党的趋势。 包括荀攸、郭嘉、程昱、辛毗、辛评、郭图等在三国早起混的风声水起的颍川军师集团,是这个组织的外围成员。 当时董卓的名声之所以这么烂,一是出身不好,再有就是打破了当时门生故吏在站队问题上的优良传统,被袁氏集团所不齿。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是,在东汉两百年的斗争史中,武将是都是小人,是双方利用的斗争工具;现在中朝覆灭,照例应该由读书人来执政,结果上来的是武人。反对董卓,本质上反对的是武人集团;这是全天下读书人的共识。 曹操也是袁家团队的一员。 但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本是宦官集团的,属于中朝势力。 他是中常侍曹腾名义上的后人,根正苗红的宦官党,在当时都不用行贿就可以官居高位。曹操这个宦官党的非主流,可能是书读的太多,或者其他什么想法,一心想往对面团队站,为此不惜去做刺客。 最后曹操被袁绍接纳了。 这才有了曹操发家的机会。 到了后来,曹操的势力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不鸟袁绍这位老大哥了。 于是,便有了官渡之战。 结果,曹老板险而又险的赢了,作为胜利的一方,曹操自然是把袁绍一家都杀了。 将袁家灭了门,和董卓那时一样,这时候舆论不是站在曹操这边的。 当时冀州的世家其实对曹操是有很多非议的,曹操也通过平和,加上一些血腥的手法才让冀州氏族低头。 但那也只是低头。 因为在天下人看来,一定程度上,曹操是武人集团的代言人;曹操的军队里面充斥着曹氏宗亲、底层提拔起来的将领或者降将,没有名士也少有世家子弟。 这一点却是真的。 曹操始终对世家伸手军权持谨慎态度,曹丕在军权方面就更夸张了,基本上连非曹氏都不用;这一局面直到曹睿时期才有改变。 杀袁绍一家,就让曹操招惹了不知道多少世家,更不用说曹操在后来处理衣带诏事件中对汉献帝依然是做了不敬的事情。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曹操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有道理。 他要手握军权,手中不握兵权,如何护佑自己,护佑曹家? 经过与曹冲的对话之中,曹操将自己置于一个委屈的境地之中。 曹操或许是心中委屈极了,所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若那些有心人执意如此,那我偏要如他们想的一般。” 曹老板的意思就是说: 我本来是忠心汉室的,但是你们这样逼我,那我只好让你们不如意了。 这语气,简直是可怜兮兮。 但是话中的能量,却如一阵飓风一般,将徐庶等人的心吹凉,不过也将曹家夏侯家的那些亲贵们的希望唤醒了。 王上。 难道是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曹冲动容的好处! 曹操没有给这些人思索的时间,在他说了自己想要传达到外面的消息之后,曹操便说自己累了。 曹操说累了,自然没有人敢说其他的话。 就连那些亲贵们都不好舔着脸跪在大成殿外了。 曹操不见客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当然,最先出来的,自然是在大成殿中的曹冲曹丕。 此时两人满怀心事的从大成殿中缓步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的把视线给错开了。 曹丕开始时不懂曹冲之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的,但是在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亦是知道了曹操与曹冲两个人打的双簧。 看来,父王还是要收拾那些有心人了。 一想到这所谓的有心人,曹丕心中就有些堵得慌。 哎~ 曹丕脸上露出了苦笑的颜色,恐怕这所谓的有心人,在自己集团中有不少人吧? 曹丕叹了一口气,在这方面,他倒是有些羡慕曹冲,曹冲虽然身后的势力不如他,但那些势力的成分没那么多,没那么杂,起码没有那些心向汉室的世家存在。 若是当时自己有这个见识,也不会弄到如此这个尴尬处境了。 曹丕想了一些,又是轻轻的摇摇头。 就算当初自己有这个见识,恐怕自己还是会招纳他们的。 这些世家虽然心向汉室,但身后的能量却是不小的。 曹丕借助这些人的势力,确实时受益匪浅。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每一件事都有对立的一面罢了。 阴与阳,不可分割。 曹冲出来,徐庶他们自然是过来迎接曹冲,而曹丕那边,却只有曹真曹纯等人迎接曹丕。 曹家夏侯家剩下的人,即没有来迎接曹丕,也没有来迎接曹冲。 对于他们的想法,曹冲心中自然是很透亮的。 这些人的心,都被曹丕伤到了。 原本他们都是全力支持曹丕的,但是在关键时刻,曹丕居然站在对面那一方去了。 这让他们感觉到了背叛,亦或者说感觉自己被曹丕给耍了。 信任是相互的,今日曹丕确实做的不怎么好。 当然,曹家夏侯家的那些人曹冲可没心思管。 此刻曹冲侧头看了徐庶一眼,发现他眼中有微红颜色,曹冲心中隐隐知道徐庶的心结。 估计又是关于汉室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倒是诸葛亮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是让曹冲有些好奇了。 “孔明,你仿佛是有心事啊!” “啊...啊啊,何事?” 很显然,诸葛亮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维王国之中了。 这样的人陷入如此思索,心中必然事有什么主意的。 至于是好主意还是坏主意,这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了。 “孔明如此入神,心中有何谋划?” 诸葛亮一愣,旋即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君侯,亮不过是发了个呆,心中哪有什么谋划。” 诸葛亮笑容虽然憨厚,但是配上他那俊朗的外表,这所谓的憨厚程度就大打折扣了。更别说曹冲压根就不觉得诸葛亮是一个憨厚的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 相反的,曹冲一开始就知道诸葛亮是一头机灵的狐狸,所以不管诸葛亮是憨厚还是机智,在曹冲眼中都是狡猾的代名词。 不过诸葛亮不说,曹冲也不好逼迫什么。 在随意聊了几句话之后,曹冲便带着徐庶等人离开了大成殿,往着洛阳侯府的方向去了。 今天是荀的葬礼日,曹操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是故今日朝堂上的大小事宜都取消了。 尚书台那边的事情自然也是如此。 除了与荀关系好的人外,其他人恐怕心中都在偷偷的乐呵吧。 荀突然挂了,似乎也是挺好的。 这可是免费的放了一天假,而且还有工资拿... 曹冲坐着自己的马车回到了洛阳侯府,侯府中一如往常,但只要你用心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侯府与往日有一些不同之处。 这不同之处,便是侯府中的人多了一些,比起往日,要热闹了不少。 得到荀家的支持,这并非只是一句空话,而是有实打实的利益的。 荀家虽然只是一家,但依靠着荀家的势力却不少,更是有很多人受了荀家的恩惠,在知道曹冲是荀的衣钵传人之后,这些人索性就来投奔曹冲了。 也就在这几天,曹冲的幕僚集团大了一倍不止。 而这些幕僚,可都是人才啊! 即使无法像荀荀攸那般,做国之柱石,但做一地的县令太守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县令太守,是基层中最重要的官职之一。 只要他们下了地方,经过一番操作,便就可以在朝堂之上给曹冲一些助力了。 更别说侯府平日的花销也是要靠这些县令太守世家供养的。 轻微的扫了侯府一眼,曹冲便径直进了内院。 进入内院之中,曹冲本来是要去看一看冬儿的。 自从这丫头有了身孕之后,曹冲总喜欢跑到她房中。 这其中的心理,自然是有曹冲要当父亲的忐忑。 曹冲没有后世封建的思想。 在他眼中,是男是女都一样。 而且在曹冲心中,他其实更希望冬儿肚中的胎儿是一个女孩。 女孩多可爱,不像男孩这么皮。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冬儿若是生了一个男孩,恐怕就真的会遭到一些嫉妒了。 母以子贵。 作为曹冲的第一个儿子,即使不是嫡子,但也比其他庶子有优势了许多。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 人类除非是只有一个人,只要是有两个人,肯定是要争斗的。 这是人类的天性。 曹冲要去看冬儿,这是他原来的想法,但是当他看到内院内外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之后,便知道自己现在恐怕是不能去看冬儿的了。 因为曹冲面前的人是周不疑。 周不疑带着六娘离开邺城表面上是为了避祸,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他带着曹冲给他的任务离开的。 在离开邺城之后,周不疑一路远走,之前在平原县被人看到周不疑的身影,则是周不疑路过荆州江东的时候经过平原县。 所以说起来,那个士子说的话还真不假。 周不疑到荆州江东去,自然是为了那里的人。 荆州有荆州氏族,江东有江东世家。 这些人在当地能量巨大,但是因为只是被曹操征服的势力,所以并不能进入曹魏集团的权力中心。 在这三年里,这些世家已经多次向曹冲示好了。 而曹冲对于这些示好一无所动。 直到现在。 到了那些世家给曹冲的好处已经让曹冲心动的时候,曹冲才答应他们的要求。 于是才有周不疑南下去商议诸多事宜。 现在周不疑回来了,事情自然是已经商议完成了。 相比于去看冬儿,这才是大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江东世家与荆州氏族! 所以在周不疑刚回来的时候,曹冲便把周不疑带到了待客厅之中了。 这个待客厅不是外院的那个待客厅,而是内院中的待客厅。 外院的待客厅招待的都是一些不怎么相熟的人,也是召开宴会的地方。 因为外院待客厅比较大。 而内院待客厅则是比较小,但虽然小,不过比之外院待客厅却是要精致许多。 这里面的装饰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风格,更像是后世办公室的风格。 精致,简洁,每一个装饰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曹冲甚至做了一些后世的小玩意进去。 比如说三阶魔方这种鬼东西。 r是右顺时针90度;l是左顺时针90度。 u是上顺时针90度;d是下顺时针90度。 f是前顺时针90度;b是后顺时针90度。 ..................... 曹冲想到当年学习魔方泡妹的时候,也是下了一会苦工的。 不过当时是有口诀的,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想去把他搞好? 你真以为你是中国的祖冲之吗? 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是搞不定这三阶魔方的。 更不要说在三阶魔方之后,还有四阶,九阶那些非人哉的东西。 曹冲跟着周不疑走到了待客厅中,后者果然拿起魔方来摆弄起来了。 周不疑这厮,也只能拼出一面来,在后世,可是连小学生都不如的。 想到这里,曹冲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自得。 哼! 连个魔方都转不好,怎么能当我小弟? 这个周不疑,还是有些不行啊!(傲娇脸) 在曹冲搞出魔方这种东西的时候,还给诸葛亮去试了一下,果断让诸葛亮抓耳挠腮。 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面对魔方这种东西,还是有些无力的。 两个人都坐下了之后,曹冲马上问出了他要问的问题。 “黄家陆家那些人怎么说?” 这是现在曹冲最看重的消息了。 曹冲之所以会派周不疑去洽谈,自然是因为这些世家给出了曹冲都心动的条件,而这些让曹冲心动的条件有许多。 譬如说给人,给钱,甚至是直接作为曹冲的依附,甚至在私底下还可以为曹冲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些都是这些世家承诺过的东西。 不过以这些世家的秉性,这些条件能达到一半,曹冲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曹冲才要问出这句话来。 他想要知道,自己得到的好处还剩下多少。 周不疑自然是知道曹冲心中的急迫的,所以周不疑也不敢打什么太极,更不敢故作高深。 须知现在的曹冲可是把握住了周不疑的一个命脉的。 这个命脉,那就是夏侯柏了。 万一这家伙把夏侯柏叫过来了,自己岂不是万劫不复了。 想到在之前自己骗了夏侯柏,再次见到夏侯柏的时候,估计自己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周不疑不禁抖擞了一下。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哇! 曹冲在一旁看着周不疑哆嗦了一下,还以为周不疑受惊了。 还是现在就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 就在曹冲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不疑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陆家因为陆逊与陆嵩都在仓舒你这里的原因,所以仓舒你给陆家的要求,他基本都答应了,只是黄家却有些讨价还价,似乎对仓舒你的要求很是不满,其他世家例如张家刘家,蔡家那些,虽然有讨价还价,但总归是不敢有太多不满。” 只有黄家一个人讨价还价,其他世家居然都很安分。 这一点,却是让曹冲有些惊异。 在曹冲看来,这些世家有一半人答应自己的要求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些世家倒是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曹冲低头沉思,眼中却是有光芒闪动。 在之前,自己却是错估了那些世家想接近权力中心的渴求了,尤其是是江东世家。 在曹操攻打江东的那一次战役之后,江东世家元气大伤,曹操再乘机派了一些手腕强劲的人去。 譬如满宠,钟繇等人,在这三年中都是在江东做过扬州牧的。 满宠在曹操面前虽然毕恭毕敬,但是对于别人,却是最凶狠的爪牙,比之汉武帝时期的主父偃张汤等人亦是不逞多让的。 而钟繇就更不用说了,他在西北当差的时候,连少数民族都被钟繇压着打,更不要说是那些元气大伤的江东世家了。 江东世家在这两个人的统领之下,世家实力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是进一步下降了。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曹操特意让他们“关照”一下这些世家所导致的。 所以其实这几年来,江东世家过得都不怎么好,这也是他们愿意答应曹冲要求的原因。 再不答应曹冲的要求,别说是损失给曹冲的那些东西了,恐怕就连宗族都保护不了了。 这是江东世家的苦衷。 而相比较江东世家,荆州氏族的待遇就比江东世家好多了,起码,因为刘琮投降的原因,荆州氏族的实力虽然有下降,但是却下降的不多。 这也是黄家与陆家态度不一般的原因。 一个水深火热,一个却是待价而沽,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不管这些世家如何,都是曹冲的助力,是一个好东西。 不过在是一个好东西之前,却是要有一个前提的。 那就是你们要被曹魏集团接纳,可不是我曹冲求你的,而是应该你们求我的。 这关系不能乱。 所以对于黄家的态度,曹冲心中有些温怒。 讨价还价自然可以,但却不能过分了。 原本曹冲以为有大部分世家反对的,因为没有什么杀鸡儆猴的准备,但是现在冒头的只有黄家。 这却是曹冲立威的好时候。 不让你们这些人害怕我,还以为我曹冲好欺负? “那黄家,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他既然如此嚣张,我等确实是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何以服众?” 周不疑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贴身走到曹冲身边,小声的在曹冲的耳边说道:“仓舒,黄家之事,不急在一时,尤其是如今朝局如此,更是要等波澜平息了之后才能对黄家下手的。” 对于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倒是认可的。 就在曹冲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周不疑却是先曹冲一步说话了。 “仓舒,随我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世家的好东西去。” 对于这些珠宝浮财,曹冲是不怎么看重的,但曹冲还是随周不疑走到了外院的一处院子当中去了。 曹冲心情本来古井无波的,但是到了这院子之中,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嘴巴却是骤然张大了。 居然.... 有这些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家大小姐们! 曹冲现在已经是洛阳侯了,在朝堂之中,可以说,除了曹丕和曹冲的位置稍微的高过曹冲之外,曹冲已经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此高的地位,那些人要来讨好曹冲,自然是无所用之不及。 就譬如这些江东世家,不知道给曹冲送了多少玩意过来。 尤其是那些美姬珠玩,更是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江东就是后世的江南,江南女子大多温婉,若是美姬的话,一个个都有不俗的容颜。 其中甚至不乏绝色者,更何况这些美姬不仅容颜艳丽,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一般勋贵若是拥有其中之一,在客人面前就算是很有面子的了。 但是曹冲却是把这些人全部还回去的。 还回去的原因自然是曹冲不好这一口。 在侯府中,曹冲的妻妾就已经不少了,本来就很难顾及所有人,你要再多来几个,曹冲说不定直接****了。 美色享受,只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你拥有了,享受着就行了,不需要整个天下的美人都是你的。 就算是全天下的美女全是你的,你也要有精力享受不是。 曹冲确乎是没有那些小黄文主角那种精力的。 当然,比起普通人来说,曹冲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身体素质好,可不是来让自己死在女人堆上的,所以除非是曹冲心仪或者猎奇的,一般他是不会心动的。 所以当曹冲眼前出现了一群莺莺燕燕之后,曹冲的心中是有些无可奈何的。 当然,让曹冲惊诧的不是面前出现了一干美姬,而是这些女人都不同寻常。 她们仪表不凡,气质有些高高在上,不像是那些侍奉人的美姬侍女,反倒像是哪一家的世家之女。 这种气质,是那些美姬们所没有的。 尤其是曹冲在其中看到关银屏的时候,他顿时就觉得这里面的人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在看了这些少女们一眼之后,曹冲果断先退出来,然后拉着周不疑的袖口,逃一般的离开小院,然后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周不疑。 “文直,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曹冲那略微有些危险的眼神,周不疑翻了翻白眼,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厚道,心里有些虚虚的。 但周不疑和曹冲不是一般的关系,加上这厮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因此在轻微的咳嗽之后,周不疑脸色就恢复正常了。 “仓舒,这个,你也知道,那些世家很是固执,我若是不答应他们这个要求,他们岂会轻易就答应我们的要求?” 他们的要求? 曹冲在周不疑的话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听着周不疑的话,曹冲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但是这个猜测实在是怎么美妙,所以曹冲的脸色和黑锅一般也差不多了。 “周不疑,本侯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还希望你好好珍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周不疑自然是没有听过后世审犯人时要说的这句话,因此脸上甚至不知死活的还带着些许笑靥。 “仓舒,咳咳,这些江东世家,一个个都想要和你打好关系,于是我每到一地,那个地方的世家,他们便要将自己女儿嫁与仓舒你做妾,我若是不答应,他们便不轻易答应我的要求。” “哎,仓舒,我如此做,确实是有苦衷的。” 周不疑一脸长吁短叹的样子,看他的表情神色,非但没有愧疚,反倒是有些委屈一般。 这副表情,分明是周不疑对曹冲说:你这家伙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 看到这副模样的曹冲,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直娘贼的,简直可恶! 有你这般把兄弟卖了的吗? 曹冲在方才听了周不疑的话之后,就觉得世家有些过分乖巧了,当时自己还以为周不疑的外交手腕不错。 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这家伙,简直是... 他娘的,可恶! 可恶之极! 要不是曹冲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注意形象,曹冲早就直接对周不疑拳脚相向了。 曹冲刚才初略的看了那院子中的世家女一眼,就知道那院子里面有十几二十个人,这十几二十个人排除掉随身侍奉的侍女之外,怎么说也有**个世家女。 这些世家女若是性格好还好说。 万一是有傲娇的公主病,那我该如何? 不行! 我连现在的那些妻妾的兼顾不过来,还纳怎么多房? 尤其这些人背后还有世家支持。 这些世家若是与曹冲有了这一层关系,自然是可以混入曹魏的集团中心,而若是曹冲在夺嫡中成功了,说不定还可以干预一下曹冲后来的皇位。 曹冲要得到这些世家的支持,只是要他们的力量而已,可不是要他们像曹丕身后的世家一般的来约束他。 曹冲马上在心中就拒绝了那些世家的要求。 但是,如何拒绝? 曹冲有些牙疼的看着周不疑,突然觉得周不疑这家伙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 就在曹冲拉着周不疑一阵训斥的时候,院落之中的诸女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在院落之中,一个青衣素装的女子上前一步,她姿态优美,眼型如弯月一般,让男人一眼望过去,便有心生爱怜之意。 而她的素装更是显出了让男人爱怜的柔弱出来了。 此女正是扬州张家的贵女张茹,他是张昭的孙女,张承的女儿,如今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在这样的年纪里面,身子虽然已经发育了,但是却没有完全张开,不过她说话的样子倒是没有多少怯色。 “银屏姐姐,君侯为何会看了我等仿佛是看猛水野兽一般,立刻就跑出去了,莫不是我等不够清丽,他看不上我与诸位姐姐吗?” 被张茹一问,关银屏的脸色有些怪异。 在关羽死与曹操之手之后,关银屏便不想再与曹冲生出什么瓜葛出来了。 所以他在武陵把自己的身子给了曹冲之后,便悄然过江东,心中想要在终身守护在关羽灵前。 可是,人的想法有时是不一定会实现的。 关羽的陵墓在吴郡吴县,这个地方,正是陆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加之关银屏容貌姿态都是上佳的,不少陆家子弟都觊觎关银屏的美色,当然,以关银屏的武力值很少人是能够对她不利的。 但阴谋总是阴暗的。 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关银屏不得不找到陆骏,与他言明事情,希望得到庇护。 陆骏乃是老狐狸,这其中搔扰关银屏的陆家子弟,或许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在关银屏求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便要关银屏将陆家女,也就是陆逊陆嵩的妹妹陆琳,让她嫁给曹冲。 对于这个要求,关银屏既感觉可笑,又感觉无可奈何。 或许在她心中也意识到了,自己非走这一趟不可,不然自己不知道会经历陆家多少搔扰。 所以当张茹的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关银屏心中有些怅然,不觉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曹冲的迷妹们! 关银屏沉默了下来,在关银屏身侧的陆琳连忙推了推关银屏的手,小声提醒道:“关姐姐,张茹妹妹在与你说话呢!” 陆琳今年不过十六岁,但身材却有些丰润了,身上该有肉得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在一袭蓝色的留仙裙的烘托下,让陆琳显得有些纯美,颜值也与陆嵩陆逊有得一比,算得上是绝色了。 关银屏虽然是陪自己来的,但是陆琳却没有把关银屏当做下人来招呼。 一是她被陆骏特意吩咐过,二是关银屏姿色不比她差,加之性格她也很喜欢,在一路过来,两人反倒是成了闺蜜了。 关银屏被陆琳提醒一句,马上醒悟过来了。 她秀美的脸上有着歉意,醒悟过来之后连忙对张茹小小的行了一礼,轻声细语的说道:“茹妹妹,方才姐姐走神了,还请不要挂怀。” 张茹捂嘴一笑,小小年纪露出的眼神倒是意味深长,显然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是受过不少教育的。 关银屏与曹冲之间的故事,她们心中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看到关银屏失神,还以为是关凤见到了情郎而心绪激荡呢。 当然,在打笑关银屏的时候,张茹心中也有一些羡慕。 哎~ 当初我怎么没遇到洛阳侯啊! 要是遇到洛阳侯,我此时哪要如此,那洛阳侯必然八抬大轿将我从扬州一路迎娶过来了。 哪还要像如今这般,如一个物件一般,任他挑选? 作为世家女,她们在享受着世家给予的优渥生活的同时,也需要承当着世家给予她们的使命。 而对于世家女来说,最重要的使命便是联姻,作为一个政治工具。 她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了,甚至在私底下还思量过自己未来夫婿会是谁。 毕竟以她们的身份,能做她们夫婿的人也是不多了。 没想到现今却是要求嫁与洛阳侯。 若是其他人,这些世家贵女们心中怕是会有很大的介怀。 须知这个时代虽然不是一夫一妻制,但作为世家嫡女,没有哪一个是希望做别人的妾室的。 妾,这个身份可不是多么光彩的。 但是她们还是来了,脸上也没有多少委屈的神色。 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曹冲的名气和颜值了。 毫不客气的说,在这个时代,曹冲的颜值也算是最高的那一批人了,关键是曹冲还有文采,更是功勋赫赫。 若是换到后世去,曹冲便是全民偶像了。 这些少女的三观正在建立之中,在这几年读多了曹冲的作品,听多了曹冲的故事,在听说要与一帮世家贵女一起嫁给曹冲当妾室的时候,心中反而是有欢喜,没有委屈。 所以说起来,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颜值都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你长得不好看,不仅没人要,而且连皇帝都不能当。(时下人说曹操不能成为皇帝的原因之一,就是曹操的长相不够贵气,也就是颜值不够。) 关银屏看着这些世家贵女们一脸花痴的眼神,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在回想起她与曹冲之间的点点滴滴的时候,关银屏心中居然还有些怀念。 心中思索良久,关凤字斟句酌,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说了这句话的时候,关银屏看到陆琳和张茹等人颇有些不善的眼神,连忙把称呼改了一下。 “君侯是一个随和的人,诸位妹妹皆是国色天香,寻常男人皆会动心,想来君侯亦然。” 听到关银屏的这句话,陆琳张茹等人找回了不少自信,但是口中却还是有些不自信。 “可惜君侯文武双全,怕不是寻常人,我等姐妹们虽然颜色不差,但恐怕君侯不是看浮色便会喜欢的人。”张茹唏嘘道。 听到张茹这句话,陆琳连忙点了点头,而在陆琳旁边的一个高挑女子眼珠一转,颇有些狡黠的说道:“不如我等做些事情,让君侯觉得我等非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好?” 世家女容颜不差,但是才情也不是那些美姬能比的。 不然也没有蔡文姬这一号人了。 世家美姬虽然也是从小培养的,但是她们培养的方案,大多是伺候人的,不似世家女一般,小时候讲授的都是经典。 学得不一样,长大的成就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张茹听到那高挑女子的这句话,明显也意动起来了。 “那顾姐姐,我们该如何让君侯欢喜我等呢?” 被张茹叫做是顾姐姐的,乃是吴郡吴县顾雍的小女儿顾雪蕴,如今有十八岁的年纪了。 十八岁还未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剩女了。 作为世家剩女,自然是有原因的了,而顾雪蕴的原因竟然是她的腿太长... 古代不以腿长为美,所以腿长的人,即使长得再好看,也是不美的。 顾家在挑选女儿入嫁曹冲的时候,本来是没考虑顾雪蕴的。 毕竟她的腿太长了.... 但是周不疑却是知道曹冲是喜欢大长腿的,故此在周不疑的钦点之下,顾雪蕴便到了洛阳侯府了。 顾雪蕴虽然有腿长这个“劣势”,但是人却是格外机灵,喜欢想东西。 在一路上,这些人也算是熟识了,在听到顾雪蕴心中有想法的时候,不禁都凑了过来。 顾雪蕴看着这些人好奇的眼神,心中亦是颇为自得,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姐妹们,我的这个计策,便是....” ............................... 在这些世家女想着讨好曹冲的计策的时候。 小院之外,曹冲眼神颇有怨念的看着周不疑,后者却是不敢与曹冲对视,只是在一边打着哈哈。 “文直,这事,你说该如何收场?” 收场? 周不疑一脸怪异的看着曹冲,这怪异的眼神开始注视在曹冲的眼睛上,接着视线从曹冲的眼睛下移到曹冲的左肾,再移到曹冲的腿根处。 周不疑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这家伙... 在说我不行? 男人怎么会不行? 你是没试过我的大家伙吧? 当我把它掏出来的时候,你怕是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曹冲不无恶趣味的想道。 面对着周不疑**裸的挑衅,曹冲眉头一挑,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文直,难道非要我将夏侯柏叫过来,你才肯正经起来吗?” 一听到夏侯柏三个字,周不疑原本谈笑风生的脸,顿时就焉了下去了。 “仓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看到周不疑这副模样,曹冲倒是发现了周不疑至贱的一面。 真的是,非要我出言威胁才行。 真贱 哼! 搬出夏侯柏之后,周不疑终于正经起来了,亦是把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想法说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远忧近患!(求订阅~) “仓舒,我之所以如此做,还不是为了给你找些帮手?” 听到周不疑这句话,曹冲本来就十分黑沉的脸变得愈发的黑沉了。 给我找帮手? 用这种方式? 现在他们是可以给我些许帮助,但是以后呢? 以后该如何? 曹冲想到以后要对自己的丈人家族下手,就算是自己下得了手,那让日后的那些世家女如何? 这些世家女诞下的子嗣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个父亲? 这是一个坑啊! 曹冲才不往里面跳呢! 周不疑看着曹冲的眼神,也是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但是知道归知道,周不疑想的方面却与曹冲不同。 曹冲想的是远忧,但是周不疑的目光却没有那般长远,他想的是近患。 “仓舒,你心中的担忧,无非是担心这些世家尾大不掉罢了,王上之所以吩咐满府君和钟廷尉特意关照江东世家,也是有消灭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能被消灭吗?” 周不疑眼中有着灼热神光,他紧紧的盯着曹冲,询问之意十分浓烈。 世家能被消灭吗? 曹冲听到周不疑的这句话,罕见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世家最后能够除去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曹冲心中已经有了。 汉末的世族一般称为豪族。虽然听起来有点土,但是这是最恰当的词汇。 通常来说,豪族在当地很有的影响力。 他们有产业,有资金,有粮食,有人力,甚至有武装力量。他们的子弟有条件读书,研读经典,练习驾车骑马射箭,相比农民圈子来说可以算是人才辈出。 豪族也分大小,像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颖川荀氏世代做高官的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的影响力不局限于一郡一县了。 再小一点的,会稽四姓,吴郡四姓,虽然只是一郡豪族,却足以影响东吴政权。 再小的例如巨野县的李家。 那么,可以粗俗的认为,豪族好比是地头蛇。 汉末的一路军阀,带着几千人争天下,首先要解决补给问题。他们肯定是不能一路靠打砸抢烧的,总要占据一地,有点合法收入的。 所以他们就需要和当地豪族合作,他们出兵出兵,世家出补给,做他们的执政代理人,保一方太平。所以豪族就靠这个左右汉末局势。 那么,豪族这么厉害为啥不自己当老大,非要找个军阀当代理人呢? 因为豪族在乎的是自己实际的利益,家族的繁荣,一般对争地盘不感兴趣。 说白了,就是我已经活的很好啦,我不喜欢战争啊。打仗多费钱。但是谁要是打过来威胁我,我会拼命的。 这就是东吴政权防守如鬼神,进攻如菜鸡的一个原因。 这也是张邈等兖州豪族不愿意投资曹操争霸天下的一个原因。 第二,当老大很危险,上了赌桌,万一战败就很惨。如果我投资的军阀战败了,我换一个就好了。您看看徐州陈登父子,先后和陶谦,刘备,曹操合作。 这时反过来我们还可以考虑到另一个问题,既然豪族不可取代军阀,那么军阀为啥不能消灭当地豪族呢? 补给,我让自己的手下官吏去经营不好吗?为何要依赖于豪族,分肥肉。 这个道理很对,公孙瓒孙策等强力的军阀就是这么干的。 下场如何,公孙瓒被袁绍联合豪族和外族联合剿杀,孙策外出被刺杀。曹操忽视豪族的利益,遭遇大规模反叛。 汉末豪族世家之威,是孙吴政权从生到死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往往你灭掉这个地方的豪强,但是官府很难管到最基层,几年之后,这个地方便又会出现新的地方豪强。 这些地方豪强要是有些机遇,变成一地氏族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这也是为何汉代统治者忧心世家,多次铲除世家都没有用的原因之一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些世家真的如同草一般,生命力顽强到了极点。 当然,问题的根源自然是制度的问题。 举孝廉这种选拔人才的方式,相比于科举制来说,世家就太容易掌控手上的权力了。 地方官职会被豪族世家掌握,这是世家生命力顽强的根本原因。 但是要将举孝廉变成科举制,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现在就把原子弹做出来。 现在的世家力量,还是太强了。 后世隋炀帝到唐朝之所以能够用科举制取代九品官人法,那是因为在经历魏晋南北朝百年的动荡之后,世家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最极致的程度了。 但就是世家变得最弱的时候,从隋炀帝到武则天,还是花了几代人才把科举制确立下来了。 所有曹冲听到周不疑的话,顷刻间也是知道了周不疑的想法了。 他是想说在这个时代,世家是消灭不了的,曹操的那个做法,也只是徒劳无功的罢了。 周不疑想要自己不要过于防范世家。 世家虽然在将来可能成为祸患,但是在近期,却是曹冲最有力的支持者。 而要这最有力的支持者在夺嫡过程中坚定不移的支持曹冲,最牢固的方法就是联姻。 周不疑带这么多世家女回来,并非是要献美色与曹冲,带这些世家女过来,本来就是一项政治活动。 世家得到曹冲的名义,曹冲得到世家的全力支持的交易。 呼~ 曹冲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是透亮。 到现在,曹冲明白了周不疑的想法,对他的部分想法也是有着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着曹冲就同意周不疑的做法。 诚然,世家如同野草一般,很难被消灭干净。 诚然,周不疑的这个做法确实是会给曹冲带来最大的支持。 甚至有了江东荆州两地世家的支持,加上曹冲原本就有的辛家荀家的支持之后,曹冲背后支持的势力说不定会超过曹丕背后的支持势力。 但是... 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 不管是远忧还是近患。 远忧,这些世家在得到自己的名义,在夺嫡中立下功勋之后,到后来可能会膨胀到尾大不掉的程度,说不定会重现魏晋南北朝世家的风光。 近患,便是曹老板本来就对世家十分警惕。 自己若是真的如此做了,曹老板会如何想? 曹冲低头沉思着。 他在思索着其中的得失利害。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内院诸夫人还有十秒钟到达战场! 许久之后,曹冲抬起头来,眼中的光彩亦是明亮非常。 曹冲在斟酌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了。 首先,周不疑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在现在曹冲若是能够得到世家的支持,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如此风云变幻之际,曹操说不定就在明天便把继承人的人选公布出来了。 在此之前,自己能够增加一点实力,那便增加一点实力。 这一点毋庸置疑。 到时候,即使是面对严峻的形式,自己说不定也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这是第一点,而第二点,则是这些世家女千里迢迢从荆州,从江东到邺城,家中已经是将她们视作是曹冲的妾室了。 若是曹冲让她们回去,且不说她们的声名有毁,日后即使能嫁,嫁出的人比之之前的档次肯定是要差上许多的。 这是其二。 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自己将这些人驳回给那些世家,那些世家会如何想? 若说现在他们可以全力支持自己,当但自己将这些世家女送回去的时候,那些世家的脸面如何放? 但凡世家,都是在乎名声的,曹冲若真是那般做了,不异于公然打这些世家的脸。 到时候别说这些世家不在曹冲背后支持他,能不与曹冲作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若是因为这件事,非但没得到江东、荆州世家的助力,反倒是得了几个仇敌,这买卖就很亏了。 曹冲在一旁看着周不疑的样子,不知道这家伙是吃透了自己还是怎么想的,此时的表情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看到周不疑脸上的风轻云淡,曹冲是很想一拳头把他打成一个猪头模样,不过曹冲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罢了,此事日后再算。 曹冲在心中寻思着。 所有曹冲轻轻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厮,罢了,还是先去看看那些世家女罢了,我等在外亦是有一段时间了,希望她们心中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曹冲之前看了房中的世家女,知道里面那些世家女的姿色大多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上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也是曹冲被周不疑卖了之后心中还没有多少介怀的原因之一。 这些世家女的颜值够高,加上曹冲与周不疑的关系确实是好到了一定程度。 当然,像今日周不疑所做的事情,就有些独断专行了,居然完全没向自己打报告。 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周不疑这厮完全只是为给自己多找几个老婆。 对于这样的周不疑,曹冲倒是有些无可奈何。 好吧。 今日就让你给我找几个老婆,当了我曹仓舒的媒人。 改日... 我也给你多找一个悍妻。 嘿嘿嘿! 曹冲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此想了之后,他心中的沉郁的心情不觉好了不少。 周不疑看到曹冲的表情,只是感到身子一凉,知道此时曹冲肯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他却猜不到曹冲此时的想法。 若是让他猜到了曹冲此时的想法。 恐怕是要拿着刀追着曹冲砍十八条大街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曹冲回身进入小院,却不知道在关闭的小院门缝之中,正有一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顾姐姐,君侯要进来了,我们的速度得快一些了。”门缝的这个眼睛,正是张茹的,此刻他如同一个侦察兵一般,监测着曹冲的情况。 一听到曹冲快来了,小院中的贵女侍女们连忙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又隐去了,张茹也走入后院。 此时若是从正门往里面看,只会觉得一阵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视线范围之内。 吱呀~ 院门打开。 曹冲迈入其中,眼中却是有些奇怪。 这面前,居然没有什么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 曹冲向着院中走去,心中在想刚才自己做得是不是太过了。 但是曹冲仔细思索片刻,心中想道:方才我所做的,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她们就这般走了? 难道有傲娇的公主病? 曹冲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而周不疑眼中却是有着若有所思的神色,他脚步一顿,眼睛一转,似乎时想到了什么,拔腿便倒回去走了,在出了小院之后,周不疑还不忘门外的守卫将院门给关上了。 院门哐当一声的关闭声有些刺耳,曹冲转头回去看,发现周不疑这厮已经不见了。 曹冲心中疑惑,心里寻思着这是不是周不疑的把戏。 眼前的空无一人,周不疑刻意关门。 如此一想,曹冲倒是有了几分好奇,心中也升起了一些探幽的想法。 曹冲迈步走到小院的正厅之中,在小院里面,却是骤然响起了古筝的乐音。 婉转低沉的琴声,如天宫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曹冲对音律不是很通,但也知道这是一首关于爱情方面的曲目。 因为每一段琴音,都带着婉转的爱意。 这琴音刚起,曹冲心中还未来得及升腾起想法来,一阵动人,如同黄莺一般清脆的女声便传出来了。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这是诗经中的《雄雉》,全诗的中心是表达女子对爱人的仰慕以及思念。 曹冲的脚步不停,依然向前,眼前的一幕却是骤然让曹冲眼睛一亮。 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 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最吸引曹冲眼球的,是她的腿... 真长.... 曹冲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长的腿了,一时竟有些失神。 而顾雪蕴出来做舞还不算完。 在顾雪蕴舞姿最是妖娆的时候,一袭蓝衣女子冲出来了。 她手上握着一把剑。 一把小巧的短剑。 在她手上舞动着,如她的人一般,格外唯美。 若不是看来的人是关银屏,曹冲还以为面前是有刺客呢。 当然,即使面前是关银屏,曹冲也暗自防备了一下,毕竟说起来,关银屏和自己还是有些冤仇的。 万一她一个想不开,那我曹冲不是悲剧了。 关银屏之后,在她身后又出现了两个盛装女子,她们亦是有舞姿舞动,紧接着,一个手拿着诗经竹简的蓝衣女子便是出现在曹冲面前。 在蓝衣女子出现的时候,琴音也是到了最**。 随后。 万籁俱寂。 小院一角的帷幕哗地一声落下了,亦是露出了里面的紫衣少女。 从开始到结束,其实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曹冲却感觉看了一整场演唱会一般。 她们的这种出场方式,确实是让曹冲有些惊艳。 不过。 也有一个坏处... 此处动静如此之大,怕是内院的夫人们都要出来了。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曹冲原本的开怀亦是消失殆尽。 头。 现在真的有点痛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中的誓言! 在场的女子之中,也就关银屏与曹冲有些关系,其她的世家女大多是第一次见到曹冲,因此看到曹冲略显头痛的样子,她们心中不觉有些担忧。 难道君侯不喜欢像我等这般的女子? 在场的世家女不觉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陆琳在一边推拿着关银屏,看样子是要关银屏代表世家女与曹冲沟通一二。 被陆琳推拿着,关银屏岂能不知道陆琳的心思。 但是再次见到曹冲,即使她在心中已经是做了无数次思索,心中有无数的准备,但是心中不觉还是有些忐忑。 以及心中还有一个绕不过的弯。 父亲,终究是因为他而死的啊! 关银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也挨不过陆琳的催促,只好上前一步,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轻声细语的说道:“君侯,不知我等姐妹可有做错?” 曹冲方才脸上露出的那一丝头疼的表情,没想到还被这些世家女给捕捉过去了。 一个个眼睛可真尖啊! 曹冲心中吐糟着,但嘴上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的表演,甚是赏心悦目,岂有做错?仓舒心中欢喜。” 心中欢喜? 萝莉一般的张茹一身紫衣飘飘,反而更加衬托出她的灵动与秀美。 此时她嘟囔着嘴,脸上的颜色可是充斥着不信二字。 “君侯骗人,你若是觉得姐妹们的乐舞赏心悦目,那之前为何还会有头疼的样子呢?” 这家伙紧紧的盯着曹冲,看那样子,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曹冲在心中猛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吐糟道:我难道要告诉你我身子可能有些不行,受不了这么多妻妾吗? 男人怎么能不行呢? 就是不行也得行,所以曹冲只得是把话风一转,似叹气一般的说道:“本侯在府中本来就有几房妻妾,我是怕诸位若真的进了我侯府的门,难免可能会受些委屈,本侯于心不忍啊!” 很好! 瞬间把我不行换成了我关心你。 曹冲暗暗的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说不定我这一句话说出来,就有些世家女恐惧嫁给自己,做自己的妾室,然后她们自己退出为自己做妾的行列了。 须知,曹冲将这些世家女送回她们所在的家族是打这些世家的脸,但若是她们自己回去,那就跟我曹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可惜... 让曹冲非常失望的是,他心中想要出现的那一幕没有出现。 相反的,在自己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些世家女眼中都开始冒光了。 君侯现在这般为我等着想,想必心中是有我们的。 一想到自己在曹冲心中还占有一席之地,这些世家女顿时飘飘然起来了。 就如同后世那些追星少女突然被她喜欢的明星表白了一般。 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这些世家女在这一刻都无法思考的,像张茹眼中,脸上更是有花痴的模样。 顾雪蕴年纪大一点,但眼中亦是有异样的光彩闪动。 能够与如此郎君为伴,即使是做一妾室,好像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曹冲要是知道他方才的那句话会有如此效果,想必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哎哟喂! 怎么就管不了自己的一张臭嘴呢? 既然表演也表演了,曹冲心中的决定也下了,所以曹冲与这些世家女说了一些鼓励赞善之类没有多少营养的话。 然后,曹冲静静的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辛宪英在曹冲不在侯府的时候,便是侯府的定海神针,如今侯府中有这样的动静,想必她到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曹冲在小院之中有的没的与这些世家女闲聊着,顺便让她们在侯府中不必感到拘谨。 当然,曹冲深层次的想法其实是想要了解一下面前的这六个世家女。 咳咳! 关银屏与曹冲“深入”的交流过了,如今站在曹冲身后,眼神却是有些飘忽,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下来了之后,曹冲发现周不疑的眼光确实是不错。 张茹是那种可爱型的,发育未完全,脸颊还带有着些婴儿肥,在后世就是妥妥的小萝莉的形象。 顾雪蕴则是容貌本来不俗,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时不时将曹冲的目光吸引过去。 而陆琳,则是胸前的景象确实是有些波涛汹涌了。 三个人都有三个人的优点。 曹冲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心中感慨道:“看来,与周不疑谈心还是有些作用的。” 嗯? 想到这里,曹冲的眼神却是有些怪异起来了。 怎么到现在我还反倒是感激起周不疑这小子起来了? 难道我不该痛骂这厮的吗? 曹冲只得是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呵,男人! 就在曹冲有的没的在与这些世家女闲聊的时候,院落的门终于是打开了。 只听见吱呀一声,曹冲将头转到门口,在人群中马上就看到清丽高雅的辛宪英,以及战在辛宪英后面偷笑的周不疑。 曹冲现在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老子刚才居然还感激这小子? 不行! 夏侯柏的套餐,你是逃不掉的! 曹冲在心中狠狠的想到。 辛宪英此时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显然在进来的时候,她是被周不疑知会过的。 但是当她见到曹冲与这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辛宪英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 在嫁给曹冲之前,辛宪英虽然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拥有曹冲,也做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当曹冲身边突然多了这么多个女人的时候,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更何况辛宪英还是正室。 但是辛宪英还是很快的调整自己的思绪,脸上甚至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些笑容,她漫步走入小院之中,对着曹冲敷衍的行了一礼,便与这些世家女热情的聊起天来了。 辛宪英原本也是世家女,因此与她们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在加上辛宪英经过了三年为曹冲打理内院以及邺城贵妇的经验,寥寥几句便让这些世家女心花怒放,让这些世家女将她当成是姐妹一般对待了。 辛宪英之所以这般对那些世家女,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她原本也是世家女,知晓世家女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心中会有多害怕,世家的少女们是无辜的,因此她想要稳一稳这些世家女的心。 二是曹冲若是真的要让这些世家女作为妾室,她身为正室,心中即使是不满,也是得接受得。 与其与曹冲闹不和,不如选择包容。 夫君做这些事情,兴许是有难言之隐的也说不定。 只能说。 三国时期的女子也是温婉过头了,她们现在还没有自我的意识。 她们现在的所思所想,皆是她们的夫君,也就是现在的曹冲。 曹冲在感觉庆幸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负罪感。 一夫多妻对自己是爽透了,但是对她们却是极不公平。 但是... 这世界又哪来的绝对公平呢? 曹冲只得是在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绝不能辜负爱我的人。 不能让她难受,让她受苦,让她见到世间所有的不美好。 这是曹冲对她们的誓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愤怒的汉献帝! 辛宪英与这些世家女打好关系的时候,曹冲反倒是成了外人,只得是在一边傻傻的笑着。 方才辛宪英给他行的那一礼,实在是有些敷衍,这敷衍的礼节,便是表达了对曹冲的不满。 对于这个不满,曹冲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意见。 老实说,曹冲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可惜啊! 为了大局,我曹仓舒不得不如此啊! 曹冲有些心虚的想道。 哪怕他脸皮是极厚的,如同城墙一般厚重,但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 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辛宪英与这些世家女没有看到曹冲扭扭捏捏的样子,她们在聊一些私密话,这是这个时代女人家的私房话,曹冲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听,于是无所事事的曹冲便跑到了外院之中,去巡视那些幕僚官吏的工作了。 反正他现在也是闲来无事。 曹冲去巡视那些幕僚的工作,周不疑自然是跟在曹冲身后的,不过在周不疑跟着曹冲走到外院的时候,这厮就以尿急为借口,瞬间消失在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 然后在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曹冲算是没有看这家伙的身影了。 洛阳侯府外院的占地面积比内院要大得多,其中有的是处理洛阳产业的,也有专门为曹冲收集情报的,甚至还有一个为那些武将读书识字的位置。 打仗打得凶是没有多少用处的,起码在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天下大一统,所以那些武将也必须识字,不然他们手上出身入死换来的功勋只得是平白被消耗掉,无法惠及自身,也无法给曹冲提供更大的支持。 起码识字了,以他们的功勋,做一个闲官还是可以的。 对于识字这一件事,大多数武人都是欢喜的,当然也有些头铁的,那也就不提了。 曹冲在外院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是把时间挨到了晚上了。 晚宴之时,一干妻妾围在新的一张大桌上,而桌上的食材可是异常丰富的。 片皮乳猪、潮州冻肉、东江盐鸡、满坛香、鼎湖上素、炒田螺等。 皆是后世有名的广东菜,如今被曹冲将大致的做法告诉那些大厨,勉强还是做出了后世的口味。 当然,由于配料不如后世多的原因,味道比之后世自然是有些不足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可以算是美味了。 就譬如张茹这小萝莉,此时就吃得正欢。 当然,这只是局部情况。 总体来说,今夜的晚宴吃的是有些压抑的。 所以曹冲不得不在宴席上说话活跃了一下气氛,以曹冲的这口才,也是很快的将席上诸美逗笑了,再一起玩了几个小游戏,这气氛总算是好了不少。 宴席完毕了之后,曹冲走入了辛宪英房中。 此时辛宪英将外衣褪下,身上只剩下一件间薄薄的汉纱,以及内中的裘衣。 今夜看到曹冲到自己房中,而不是到那些世家女的房中,辛宪英嘴角偷偷的勾起一抹笑靥,但很快的,这笑靥就消失了。 曹冲站在辛宪英面前,双手展开,后者则是帮曹冲将宽大的儒服褪下,只剩下一件贴身衣物。 曹冲看到辛宪英脸上总是没有笑容,心中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在辛宪英伺候自己褪下外衣的时候,曹冲转身将辛宪英抱住。 哪怕是三年的老夫老妻了,骤然被曹冲抱住,辛宪英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此时被自家夫君抱在怀中,辛宪英原本有的委屈,似乎也是在这一刻消散殆尽了。 哎~ 夫君真是妾身的冤家啊! 辛宪英在心中感慨着,头却是深深的埋在曹冲的臂弯之中。 曹冲抽出一只手抚着辛宪英的柔滑的秀发,有些打趣的说道:“夫人吃醋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埋在曹冲臂弯之中的辛宪英脸就更红了,她蹭了蹭曹冲几下,撒娇的说道:“妾身才没有呢!” 也只有在与曹冲一人独处的时候,辛宪英才会做些女儿姿态了。 但其实在曹冲心中,他知道这才是辛宪英的本貌。 可是,为了帮曹冲操持着整个后院,辛宪英不得不将自己装扮成成熟的样子。 但其实,辛宪英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罢了。 每个成功的男人,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因为辛宪英的存在,让曹冲不用挂怀后院的事情,但这却是苦了辛宪英了。 所以曹冲抚着辛宪英的头,颇有些动情的说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辛宪英鼻子一酸,她把头侧过去,眼睛却已经有些微红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何来委屈一说?” 曹冲一手托住辛宪英的下鄂,一手帮擦了擦辛宪英微红的眼睛,打笑着说道:“还说不委屈,眼睛都红了。” 听着曹冲的情话,辛宪英再次扑到曹冲怀中,像是赌气的小孩一般,嘟囔着说道:“夫君乃是富贵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宪英也知道无法一人拥有夫君,但是宪英希望不管夫君身边有多少女人,但是心中都要有宪英的位置。” 曹冲有些心疼的抱紧了辛宪英,口中亦是承诺道:“一定,宪英在为夫心中,一直都是在首位的。” 曹冲这句话说完,辛宪英心中不觉也升起了骄傲的情绪。 我在夫君的心里是在第一位的。 辛宪英这傲娇的样子,这有些像一个小孩得到了一个糖果,然后突然开怀一般。 真是傻的可爱哟! 看着情绪渐渐变得活泼起来的辛宪英,曹冲嘴角轻轻勾起,语气也是变得有些调笑起来了。 “那么夫人,今夜,我们该如何度过呢?” ................................... 相比于洛阳侯府中的夫妻琴瑟合弦,远在许都皇宫中的汉献帝刘协,却没有曹冲那般有调戏美妻的闲情逸致。 他现在愤怒极了,也害怕极了。 曹操说的那句话,在曹操的特意指示之下,很快就传到刘协的耳中了。 替代我四百年汉室江山? 简直是狼子野心! 曹贼! 逆贼! 刘协在心中咆哮着,甚至是将手上的传国玉玺都摔下去了。 他愤怒极了。 在愤怒的同时,他心中又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即使曹贼要篡我四百年汉室江山,那我能够做什么呢? 刘协最后绝望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下,早在三年前就是曹贼的了,如今他差的,不过是一个名分罢了。 现今。 我连这名分都保不住了。 我刘协,实在是愧对汉室列祖列宗啊! 刘协摊在皇座上,眼睛却是有一抹癫狂闪过。 与其看着我汉室江山被夺。 不如舍命一搏! 汉献帝在心中顿时下了决定。 不过在他没有发现他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身子有些抖...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荀彧的遗产! 次日清晨,曹冲睁开眼睛,眼前则是一片雪白。 雪中带健康红色的雪白。 而且这雪白,确乎是有一些诱惑力。 曹冲用羽被将这些外露的肌肤盖住,这才轻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 昨日,真是颠龙倒凤,曹冲的身子甚是健壮,倒是将辛宪英搞得欲生欲死。 但这丫头也是勉力支撑,即使辛苦,也不说,现今也算是全身酸痛了。 曹冲摇摇头,看着辛宪英微微睁开眼睛,看起来是要服侍自己起床的样子,赶忙挥手制止了。 曹冲没有这个时代贵人的毛病,因此看到辛宪英要起来,连忙制止了一下。 “宪英,你还是多休息片刻,身子要紧。” 听到曹冲这句话,辛宪英有些羞涩的把头埋在被窝之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曹冲在简单的吃了早餐之后,很快的就走出了内院了。 内院风光虽然不差,但是要论到磅礴,却还是外院要胜过一筹。 高楼殿宇,亭台楼阁,不一而足。 曹冲出内院之后,外院中的幕僚们早就开始了他们每日的工作。 但曹冲志不在此,所以只是在此处略微巡视了一下之后,便是乘车走向荀府邸中去了。 荀去世不久,作为他的衣钵弟子,曹冲即使是不守孝,也得日日祭拜的。 这是基本的礼节。 曹冲在心中本来就敬重荀,自然是不会对此条有什么抗拒心理。 更不要说,在曹冲到荀府的这些日子里,可是结交了不少荀家的长辈新秀的。 而这些人,就是现在,或者是未来荀家的执牛耳者,与他们有了关系,得到他们的效忠,说是拥有了整个荀家也不为过了。 而今日曹冲大半天基本上都是待在荀家的,在吃完斋饭之后,曹冲则是坐着自己的车驾到了尚书台之中。 荀的死虽然让朝堂上大部分的人都休息了一日,但是在这一日之后,除非是荀的至亲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是照常进行的。 尚书台作为魏国的大脑,自然是一日都不能松懈的。 在昨日休憩之后,尚书台中的事情也是积累了不少了。 今日,则是要将两日来的文件都给处理一番。 曹冲在尚书台门前落车,若是往常,尚书台中的守卫士卒即使是会向曹冲行礼,但态度绝对不会如此的。 尚书台守将士卒乃是荀家人,他此时见到曹冲,舔着脸上前,他头低的很低,恨不得让曹冲的脚踩在他的脸上才好一般。 对于为何他们会有如此变化,曹冲在心中亦是心知肚明的。 自己是荀的衣钵传人,而衣钵传人,是可以继承老师的遗产的。 尚书台乃是国有的,自然是不可能让曹冲继承的,但是尚书台中的这些人,这些人对于荀的尊敬,效忠,亦或是爱戴,这些东西,都是曹冲可以继承的。 而只要曹冲继承了这些东西,即使曹冲不是尚书令,但是尚书台中的事情,他却也是能够一言决定的。 只要在新的尚书令未来之前,曹冲就是隐藏着的尚书令。 这才是这些守台士卒巴结曹冲的原因。 在曹冲未派新的尚书令来之前,尚书台中,曹冲最大。 而巴结上官,这是为官之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曹冲自然是回应了一下这家伙的巴结,但也没有过于热情,只是轻轻的把这个门将扶了起来。 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便是让着门将受宠若惊了。 仿佛是被国家领导人接待了一般。 在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荣誉感。 尚书台门将与曹冲对话的这个事情对曹冲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罢了。 曹冲很快就把他忘在脑后了。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在三转五绕之下,曹冲很快就到了三公曹大殿了。 三公曹大殿一如往日,没有半点变化,但曹冲却是很久没来这里了。 当然,曹冲虽然没来三公曹大殿,但对于三公曹大殿的控制却是一直在手上的。 三公曹大殿中基本上都是曹冲的人,曹冲就算是待在洛阳侯府,亦是可以及时而准确的得到三公曹大殿中的消息。 而在曹冲做了三公曹以来,算是尽忠职守了,当然,破格提拔了自己不少人这件事情,自然是被曹冲自动忽略过去了。 就在曹冲准备待在三公曹大殿中象征性办公的时候,在三公曹大殿外,陈群却是出现了。 他是来请曹冲的。 陈群此时的脸色算不上好,在荀家跟随了曹冲之后,陈群的身份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他原本就是与荀家相好,甚至连自己的老婆都是荀的女儿,但在另外一方面,他又是曹丕的人。 照理说,在荀去世,曹操尚未任命新的尚书令之前,陈群可以大力整合拉拢尚书台中曾经属于荀的势力,然后为曹丕谋划。 若是在曹冲未成为荀的衣钵传人之前,这样的做法或许是能够成事的,但是在曹冲成了荀的衣钵传人之后,再想要如此做,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荀在尚书台中经营了接近二十年,里面的人甚至可以说对荀的尊敬都要胜过了曹操。 要想将这些人挖走? 这怕是白日梦还没有醒。 甚至在这些人的影响之下,陈群不得不请曹冲去尚书台后殿主事。 这自然不是陈群心中的愿景,但是却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现在若不这般做,怕是顷刻间便会被荀家陈家那些人舍弃。 这是陈群的立命之资,他心中不想也不敢将其舍弃呢! 是故,即使他心中千不愿万愿,陈群还是不得不出现在三公曹大殿中请曹冲。 陈群来见,曹冲自然亲自迎了上去,在询问了陈群的来意之后,曹冲心中亦是有些自得之意。 当然,在自得的同时,曹冲在心中对于荀的感激之情自然是又变得浓郁起来了。 这都是荀给自己留下来的遗产啊! 曹冲没有去刁难陈群,相反的,曹冲对陈群礼遇有加。 面对着曹冲如此对待,陈群心中的感受总算是好了一些。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于曹冲,陈群心中亦是升腾出了好感。 当然,这好感比之对曹丕的忠诚,还是不值一提的。 尚书台后殿曹冲也来过许多次,来此地的目的,自然是与荀交流五禽戏或者是太极的心得。 可惜。 尚书台后院大殿依然如故,但是现在的人,却是不见了。 曹冲心中有些叹息,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接待荀给他留下来的遗产。 下一章会晚! 突下暴雨,行程打乱,下一章更新延迟,在挺晚的时候。 《曹魏》下一章会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曹操召见! 荀为曹冲留下遗产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说是名声,但是名声太过于虚无缥缈了,对于曹冲现阶段来说,荀留给他的另外一个遗产要更为贵重一些。 这个更为贵重的礼物,自然就是人脉了。 人脉同样是一个比较虚的东西,你触摸不到他。 但他又是一个最为实在的东西。 中国是一个人情的社会,这句话不紧在后世可以这般说,在三国时代,亦是如此,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情人脉这东西的份分量比后世还要重上许多。 中国有一句谚语,叫做任人唯亲。 在西周宗法制确立以来,人脉这种东西,对于一个人,一个势力,乃至于对于皇帝都是有影响的。 在曹冲进入尚书台后殿之后,后殿之中很快就聚集了一群身穿着尚书台官服的人。 这些人的年纪普遍都有些大,面容亦是有些苍老,看样子是和曹操荀一个年代的,当然,其中亦是不乏一些年轻之辈。 在陈群的介绍下,曹冲也说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和姓名。 他们的姓名,曹冲不是很熟悉,想来其中是没有什么后世名人的。 但里面没有后世名人,曹冲却没有因此看低他们。 相反的,曹冲对待他们的礼节甚至是要更高一层。 在历史上能够留名的人自然厉害,但是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的,你也不能说他们是草包。 有些英雄,就是在尘埃之中的。 少林寺的扫地僧,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依然是武林有数的高手,如现今一般的情况一般,在曹冲面前的这些人中,说不定就有扫地僧的存在。 一般人能够在历史上留名,不是做了什么大善之事,就是做了大恶之事。 历代王朝的历史不过几册,尤其是在三国这样的乱世之中,是不可能把所有才俊子弟都记载其中的。 这些人一身官服,眼中看向曹冲,却是如同在看荀一般,充满着尊重。 曹冲能够感受到他们眼中的尊敬,因此在对他们行礼的时候,曹冲的腰也是格外挺直,行的礼亦是庄重无比。 礼节行完了之后,陈群便消失在人海之中了,想来是不想与自己又太多的瓜葛。 毕竟他不是曹冲的人,而是曹丕的人。 事一主,便要为其事。 陈群今日所做之事,其实已经有些不合事宜了。 对于陈群的消失,曹冲心中没有半点意外,既然这是没有意外的事情,那么曹冲自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任由陈群离去。 而在陈群离去之后,这些人一个一个上前,在介绍自己的时候,顺便表一下忠诚。 当然,介绍自己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将尚书台如何运行,功能有多大,尚书令平时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的这些细则教给曹冲。 曹冲虽然贵为洛阳侯,但是却没有半点架子,在这个时候,曹冲是一个学子,一个孜孜好学的学子,并非是王侯。 所以这一天的后半段,在一干尚书台的元老的教导之下,对于尚书台,尚书令,曹冲在心中又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尚书台是魏国的心脏,这一点无可置疑。 但它的位置却是十分重要。 调任官职,批改奏章,民事纠纷,军中琐事.... 在尚书台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地方,基本上是管了魏国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还细分到百姓的每日的生活当中。 而尚书令,官位不高,但是权力却是远远的超过了曹冲的心中预期。 原本他以为尚书令不可能是比丞相还要显贵的。 在一方面来看,确实可以这般说,但是在另一方面来看,尚书令手握的权力却是比寻常丞相手上的权力要大得多的。 说尚书令不如丞相显贵,自然是他的官位比不上丞相,甚至连九卿都不如,手握的职权也是比丞相要少了不少。 但职权少了,在尚书令手握的几个职权里面,他的掌控度却是要远远超过丞相的。 西汉时期的丞相虽然是百官之首,他的权力,就是集百官手上的权力,虽然丞相统御着百官,但是百官各有各的主人,丞相行使他的权力的时候不见得会有多轻松。 而尚书令不同。 毫不客气的说,在尚书台中,尚书令的权威比之曹操,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这也是尚书台的人敬畏荀胜过敬畏曹操的原因。 在知道了尚书台的职权之后,曹冲在心中摇摇头,也是知道荀为什么会受到曹操猜忌,并且曹操与荀关系如此紧密,还是要狠下心将荀除去的原因了。 位高权重... 只要沾染了这四个字,不管你是知己亲人还是什么,向来都是要被统治者猜忌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荀,恰恰就是沾染了这四个字。 当然,曹冲在心中也明白。 既然尚书令权力如此之大,那么,曹操是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给别人做的。 即使将如此重要的位置给别人做,这尚书令的权力,想必也是阉割版的尚书令了,权势比起在荀时期,两者的权势自然是不能比的。 不过...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曹冲,还是可以短暂的体验荀在尚书令这个位置时的风光的。 正在曹冲想要发一发威风的时候,王宫的人却到了。 此时到尚书台的人非是刘涌,而是一个曹冲不认识的宦官。 这王宫的宦官到尚书台来,自然是因为曹操召见曹冲。 而曹操最近召见曹冲的频率有些频繁,短时间内,让曹冲也无法猜到曹操召见自己的目的。 曹冲本想在这个宦官面前打探些消息,结果这宦官不知道是傻了还是对曹操太过于恐惧,居然真的没有给曹冲透露消息。 所以曹冲脸色有些发黑,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黑着脸跟着这宦官出了尚书台,并且一路进入了王宫之中。 但是到了王宫之后,曹冲却是问道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因为在王宫之中的人有很多,而且不止曹丕一人。 这就证明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 而在这些人中,武将明显比文臣多一些。 关于战事? 曹冲心中疑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蔡黄庞蒯! 大成殿中武将林立,他们站在右侧,人数比之左侧的文臣谋士足足要多上一倍。 左侧,文臣中站在前列的是荀攸贾诩程昱等人,在后面一点的,则是钟繇陈群司马懿等人。 而右侧的武将行列中,曹仁站在首位,在其身后的,则是夏侯惇夏侯渊曹洪张辽等人,像是曹真这般身份的,只能站在末尾。 看着眼前这副架势,以及曹操略微有些黑沉的脸色,曹冲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现在能让曹操黑沉着脸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尤其在曹操在黑沉着脸的同时还召集了如此之多的文臣武将,足以证明这件事情在曹操心中的分量了。 但是,什么事情,要或者说是能让曹操如此兴师动众? 甚至是愤怒呢? 曹冲有些疑惑。 他缓步进入大成殿,先是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再对殿中的谋臣将领行了一礼,这才站到荀攸的身后去了。 荀攸看了曹冲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在荀家跟随了曹冲之后,毫无疑问的,荀攸也是站在曹冲身边了。 可以这么说,荀攸就是现在站在曹冲身后最有身份地位的谋臣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想象罢了。 实际上,曹冲的势力远不止此。 曹冲与荀攸礼节性的打了招呼之后,他便低头沉思起来了,完全没有看到在荀攸身边贾诩的异样眼光。 贾诩现在已经很老了。 他是公元147年在这个时代诞生的,但是现在早已经是公元213年了,粗略的计算一番,你便会发现贾诩现在其实已经六十六岁了。 六十六岁在后世或许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数字,但是在古代,这个数字绝对不平常,更别说是在战乱之年的汉末三国了。 如果说古代平均寿命是四十岁的话(实际上没有这么多),那么在三国时期的平均寿命可能没有三十岁。 战乱.... 连续百余年的战乱之下,让这块土地满目疮痍,也削减着人类的寿命。 毫不疑问的说,贾诩这般年纪,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长寿了。 六十余岁乃是不惑之年了,照理说贾诩什么都该放下了。 他一生戎马,所经历的事件,皆是可以写入史书的重大事情,而他在其中亦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董卓、张绣、曹操... 他本身就是传奇了。 如曹操,荀攸一般,是活着的传奇。 但是他放不下。 他心中还有理想,也有一个执念。 在贾诩的那一辈人中,理想有很多,但是大致上都逃不过两个主题。 一是兴复汉室。 这一点是崔琰荀彧等人坚守的,贾诩在一段时间也怀揣着如此理想,但是比之荀彧崔琰等人,贾诩要更加的理智,所以在离开董卓的时候,他便把这个理想舍弃了,换而代之的,是第二个理想。 而这第二个理想,便是还黎民百姓一个繁荣盛世。 其实在那个时代的所有读书人,都是这般想的。 不管是希望兴复汉室的崔琰还是荀彧,还是其他人,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造出一个繁荣盛世的。 可惜,最后他们都放不下所谓的兴复汉室。 在贾诩的那个时代,十八路诸侯齐上阵,类似于田丰沮授等人,他们侍奉袁绍,是相信袁绍能够给这个世道与和平。 可惜... 他们的眼光不好,而我贾诩却是看对了人。 天下一统了啊! 但是在一统了之后,贾诩心中的理想已经快完成了,但是一个执念却在不知不觉中升起来了。 那就是曹冲! 照理说,曹操选哪一个继承人,贾诩应该都是没意见的。 因为不管是曹冲还是曹丕得到那个位置,以他们的能力,自然是可以成就一番伟业,给百姓和乐的。 这一点无可置疑。 所有不管是曹冲即位还是曹丕即位,与他的理想其实并不违背。 但是... 自己却是与曹冲结下仇怨。 贾诩有一个外号,名曰毒士。 毒士自然是指他的计策狠毒,但是也隐喻的说明了贾诩是有仇必报的人。 况且,就算是自己舍弃到报仇这个念头,在曹冲得位之后,他就不会对自己下手? 贾诩不想把自己与家人的性命寄托在别人手上,所以他无路可选。 他只要一条路走! 扶曹丕上位,除掉曹冲。 曾经贾诩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除掉曹冲,但是因为曹操的原因,他没敢做出来。 但是,现在即使是大王禁止做此事,那我也只能知其不能为而为之了。 贾诩眼神闪烁,他在心中暗暗了下了一个决定。 危险的决定。 此时陷入深思的曹冲自然是没有发现贾诩眼神的异常。 他现在还在想是天下的哪股势力让曹操愤怒,而且要招集如此多将领的。 公孙康刘璋? 不! 公孙康与刘璋此时都被曹操软禁在邺城,就算是辽东与益州想要做些事情,那也是近乎是不可能的。 辽东益州不可能,汉中的张鲁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还能是谁? 江东? 不可能! 若是江东世家有造反的底气,岂是会将那些世家女嫁给自己做妾? 不是辽东益州汉中与江东。 那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荆州! 可是,即便是荆州氏族造反,也不至于让曹操如此兴师动众吧? 荆州军务可是在乐进手上的,荆州氏族即使有再大的能量,也无法撼动乐进手上的正规军。 除非造反的人不止荆州一地。 但不止荆州,还有谁呢? 曹冲再次陷入思索之中,但是仅在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就亮了。 荆州氏族造反自然是不会让曹操如此紧张,但若是再加一个许都的那位呢? 呵呵! 这件事情倒是有趣啊! 曹冲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就在曹冲思考的这一点时间里面,曹丕亦是到了。 人大致到齐了之后,曹操也没有磨磨蹭蹭了,而是挥了挥手。 曹操挥手之后,马上有四个内监双手托举着一卷竹简,递到最前面的那几个人手上。 在文臣这一列中,曹冲自然不是第一个拿到竹简的。 但曹冲曹丕却是第一个看到竹简里面的内容的。 作为曹操的幕僚集团,贾诩荀攸程昱这几个核心显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与曹老板也大致商量好计策了,如今召见这些文臣武将,无非是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计策。 另外一点,那就是选将了。 曹冲快速的打开手上的竹简。 黄灰色的竹简有一股竹香味,竹简拿在手上也不会咯手,但曹冲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蔡黄庞蒯... 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些谋算的。 呵! 果然是有点意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仓舒,你怎么看? 所谓的蔡黄庞蒯,自然是指荆州的四个氏族。 蔡黄庞蒯... 每一个都是可以在荆州本地横行霸道的存在,他们的势力体系,在荆州层层渗析,各行各业中,你在其身后都能看到这四个氏族的影子。 哪怕是曹操在得到荆州之后,亦是没有解决这四个世家的问题。 也不能说是没有解决荆州世家的问题,实际上,除了解决江东徐州的世家问题之外,其他州郡的世家问题,曹操都没有彻底的解决掉。 不是曹操不想解决,而是很难解决。 江东与徐州的世家问题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被曹操解决了,自然是直接通过战争暴力解决的。 在徐州的时候,陶谦的手下杀了曹操的父亲曹腾,让曹操有了根除徐州氏族的借口。 曹操根除徐州氏族的借口,是屠城! 鸡犬都不留了,还有氏族? 而江东方面,则是曹操将江东世家的有生力量消除了,让江东世家不得不蛰伏起来舔舐伤口,在江东世家舔舐伤口的时候,曹操又派了钟繇满宠等人给他们的伤口继续开口子。 所以在未来的十几年内,江东世家都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实力的。 但是荆州因为是刘琮投降的原因,导致江东世家的实力基本完好,尤其是蔡家,因为蔡瑁见风使舵能力强的原因,实力不仅没有下降,甚至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强。 其他氏族实力即使是有些下降,但下降的也是不多的。 这才是这些氏族敢出头的原因。 他们的实力并没有下降太多,因此心中有了别样的心思。 这些世家之所以会如此做,自然就是世家本质决定的,也是为何历朝历代都会打压氏族世家的原因了。 世家的本质本来就是一个利益集团,这个集团便是以我为核心的,他们只为自己的利益出发,为维护自己的利益,哪怕是出卖国家,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的。 在宋末明末的时候,总是那些世家率先投降异族的。 即使在他们知道在他们投降异族之后会是滔天洪水,但是他们不管,也懒得管。 黎民百姓之死,与我何干? 即使外面洪水滔天,但我家族却是蒸蒸日上。 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在后世曹冲读书的时候便知道世家的害处了,如今曹冲在看竹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摇头,在心中亦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世家不能留啊! 他的不能留不仅是体现在他是依附在百姓,只会奢靡享受,压榨乡里的行为身上,最深层的原因是因为世家,本来就是一个不确定的炸药包。 只要利于他,或者说你做的事情会损害他们的利益,那么这包炸药就会在你措不及防的时候引爆。 就譬如现在一般。 在曹操做魏王以来,颁布了许多项政令,其中针对世家的自然不少。 不过曹老板也没有做得太过分,他及其缓慢的下达每一项政令,循序渐进。 而且是从江东那边一直到冀州的。 就在几个月前,曹操的政令到达了荆州。 想必是这些政令损害了这些氏族的利益,让他们心中感到了一丝的警惕,加之汉献帝的大义,让他们舍命一搏。 汉室四百年,终究不是一句空话。 汉朝的影响甚至到了后世,都还是有的。 在汉朝之前,根本没有汉人这个称谓的,那时的称谓是哪国哪国人,统称是诸夏子民。 但是有了汉朝之后,我们便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 汉人! 即使经历了百余年的战乱,但是汉室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不然曹操也不会放着刘协活到现在。 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 这个隐患在曹操如鲠在喉,没想到如今更是直接爆发出来了。 曹操没有轻视汉献帝的号召力,也不敢小觑他能够召集势力的多少。 在最开始的时候,曹操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才召集这么多武将过来。 非常时期,得有非常手段。 曹操眼睛微眯,当他看到文臣一边把竹简都看完了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君,此事,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好的计策?” 武将因为人多的原因,所以并没有看完竹简,而事实上,这些武将中有许多是文盲,即使竹简放在他面前,亦是两眼一懵逼的。 所以这些武将基本是口口相传,信息传播速度甚至是要超过了看竹简的文臣们。 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侧的文臣一列中,即便是有毒士之称的贾诩,脸上的表情亦是有些阴沉,更别说有些人是依然在意汉室的人,就譬如荀攸程昱等人。 而武将心中只有曹操,没有汉献帝那个小屁孩,所以此刻他们脸上非但是没有任何阴郁的颜色,眼中甚至还闪着异样的光彩。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武将若是不生在战争年代,那便没有什么地位,也不似文臣那般,能够有机会升迁。 自从曹操一统天下以来,三年的时间内,这些武将都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中。 无所事事就代表着没有半点功劳,没有半点赏赐。 如今战事将起,文臣或许心忧黎民百姓,但是武将心中却只在乎他们眼中的功劳。 这是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区别,也是文臣武将本质上的差别。 这个差别叫做眼界,叫做胸怀。 曹操的此问一出,作为武将代表的曹仁马上向前迈出一步,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这才用他雄浑的嗓音把话说了出来。 “那些个鸟人居然还敢猖狂,当时就该把他们铲除干净了,不至于留到现在,王上,我愿领兵前往,为王上扫除祸患。” 曹操看着曹仁,脸上带着笑容,话亦是说出来了。 “子孝之心,孤知之矣,但此事涉及到陛下,陛下受到奸人蒙蔽,我等作为臣下,却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曹操在今早就接到许都方面的消息,便是汉献帝突然消失在皇宫之中了。 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中能出逃,刘协肯定是有内应的。 当然,其中或许也有曹操的默认。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在曹冲看来,曹操正愁找不到替代汉室皇朝的借口呢! 没想到汉献帝倒是给了曹操改朝换代一个绝佳的理由。 曹仁听到曹操的话,刚想辩白,大致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汉献帝算个鸟啊! 但是曹仁在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了。 曹仁不说话,但是其他人可就受不了了。 武将大多急性子,所以在曹仁退回来的一瞬间,曹洪就站出来了。 他对着曹操拱了拱手,用粗犷的嗓音说道:“无非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大王功高盖世,为何还要在意一个只会窝在许县的窝囊废?” 很直白,直白到荀攸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的程度了。 曹洪这句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但是没人敢上前指责他。 敢上前指责曹洪的人,大多都死在曹操手上了。 曹操亦是没有指责曹洪,他笑着看了曹洪一眼,没有有与他说话,目光转向曹冲,他嘴唇微动,平静非常的话语亦是如泉水一般涌出。 “仓舒,此事,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满殿的文臣武将的眼神都积聚在曹冲身上。 曹冲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眼神却是十分明亮。 他早有想法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何人为将? 被曹操的这个问题骤然一问,曹冲没有惊慌失措,话马上说出来了。 “儿臣以为,父王应立即行动,以雷霆之势,歼灭贼人,在乱贼之中迎回陛下,让陛下免遭贼人之手,让天下免遭浩劫。” 这件事情,曹冲其实是深思熟虑过的。 但不管如何,在曹冲看来,这件事都只有这个处理方法。 汉献帝现在是孤身一人,害处不大,即使依靠荆州氏族,在大义的名分下,是可以威胁到荆州的统治。 但这个威胁并不强烈,甚至在乐进的威逼之下,汉献帝与这些世家可能会在荆州寸步难行。 私兵与正规军之间的战力,是不能拿来做比较的。 乐进手上的军队,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世家手上的,则大多是私兵家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三千身经百战的老兵,便可以击败上万的私军,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在短时间内,汉献帝在荆州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甚至是还要害怕被乐进剿灭。 但这也只是短时间内无害。 若是给汉献帝一些时间,这无害就变成巨大的祸患了。 大义虽然无法直接转换成实力,但是在时间的积累下,却是可以让荆州四大家族的实力突飞猛进,让汉献帝的实力突飞猛进。 荆州氏族去支持汉献帝,自然不是如同崔琰荀一般想的。 他们是世家,心中就算是有忠君思想,那也是隐藏在心中的,世家做事,只是因为利益。 他们依附或者说是利用汉献帝,只是因为这件事能够给自己的家族谋得巨大的好处。 若是真的帮刘协重新得到权力,那么,自家的功劳会是什么? 封侯? 不不不! 若是他们真的做到了这么一点,别说是封侯了,封王都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甚至,若是操作得当的话,荆州的四大家族未尝不可以成为第二个曹操。 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谓的风险,在他们眼中就不是那么重了。 富贵险中求,更别说是这么大的富贵了。 只要曹操在第一波未能够抑制住荆州四大家族的话,那么天下都会看到曹操的虚弱,以及,汉室的正统地位。 如今汉帝被囚禁于许都,他手上无权无势,但是没人敢说什么,这其中有很多原因。 最大的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些敢为汉献帝说话的人,大多成为了冢中枯骨,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在这时代最为盛行的,是历代所传的五德始终论。 在中国古代,有君王受命于天的说法,又认为天象和君王之间有心灵感应,君王贤德则风调雨顺,君王暴虐则灾象四起。 后来,有人总结出宇宙间的万物有相生相克的元素,朝代更替也有相生相克的原理。 战国晚期,齐人邹衍开创阴阳学派,说世界的基本元素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种元素相生相克,天下万物都是出自他们克来生去的复杂关系。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木是东方,属青色;火是南方,属赤色;土是中央,属黄色;金是西方,属白色;水是北方,属黑色。 此后,历代王朝的统治者大都很在意自己的五行属性,努力使德性与五行规律相匹配,以证明自己的政权是顺应天命。为了证明天命,还经常虚构或者伪造种种祥瑞之兆和神奇征象。 按照“五行相克”理论,有人断言黄帝曾碰见过一条十几丈长的大蚯蚓,而蚯蚓属土,所以黄帝是土德; 大禹曾碰到过青龙,青是木色,木又克土,所以夏朝是木德; 商朝是金德,金克木,尚白; 周朝是火德,火克金,尚赤; 秦朝是水德,水克火,尚黑。 到了汉朝,汉高祖刘邦不承认秦朝,从周朝的火德直接跳到水德,尚黑。到汉武帝时候,武帝觉得跳过秦朝的做法欠妥,改水德为土德,尚黄。 西汉末年,刘向、刘歆父子认为朝代更替所遵循的规律是“五行相生”,而不是“五行相克”。 伏羲:钻木取火,应为木德; 炎帝:接续伏羲,木生火,为火德; 黄帝:接续炎帝,火生土,为土德; 少昊:接续黄帝,土生金,为金德; 颛顼:接续少昊,金生水,为水德; 帝喾又归于木德;唐尧为火德;虞舜为土德;夏禹为金德;商朝为水德;周朝为木德;秦朝忽略不计,汉朝直接承继周朝,木生火,所以,汉朝应该是火德。 刘向、刘歆的颠覆性论点起初并不被西汉朝廷所接受,但到了新朝,王莽的政权得自“禅让”,他非常认可“相生说”,就接受了汉朝属火德的论断,自己的新朝则是火生土,属土德。 到了东汉,汉武帝刘秀也认可“相生说”的原理,接受了“汉应火德”,所以,汉朝也被称为“炎汉”。 五德始终论,虽然看起来封建迷信,不可捉摸,但却是封建王朝替代的规律。 这套理论,一直沿用到了清朝。 在这个时代,曹操特意让人传出消息,说火德势微,土德将起。 正是因为曹老板的这一招,让很多人都放弃了对汉室的拯救。 一个已经被上苍抛弃注定灭亡的王朝,我又何苦为他陪葬呢? 但若是汉献帝在荆州抵挡住曹操的攻势。 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证明上苍没有抛弃汉室,天下大义还在汉室身上,而曹操说的那套,是唬人的。 如此一来,这天下的局势就有些微妙了。 所以曹操听完曹冲的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发表其他的观点,转而把头侧向曹丕。 “子桓,你如何看?” 曹丕心里对曹操先问曹冲,再向他发问其实是有些介怀的,不过这个介怀他没表现在脸上,在表面上,他对曹操依然是谦卑异常的。 “陛下遭贼人之手,若不早除此患,天下必然动乱,为天下黎民计,还请父王出兵,迎回陛下,铲除奸佞。” 曹操点了点头,曹冲与曹丕两个人的回答与他们早先商量好的计策一般。 所以他转而问殿中的谋士武将。 “诸位,你等可有不同见解?” 殿下谋臣武将依次做答,但所言所语,即使与曹冲曹丕的计策不同,但也没有曹冲曹丕的计策好。 曹操心中有些失望。 殿中谋士无数,但是却是没有一个能够有与我想得不同得计策。 曹操突然有些想念郭嘉了。 若是奉孝在的话,当有不同的想法。 可惜... 逝者如斯夫。 不仅是奉孝,就连令君也离我而去了。 哎~ 曹操在心中感怀片刻,眼睛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了。 既然只有一个计策,那便用这个计策罢了。 我曹孟德,早非是奉孝存世之时的曹阿瞒了。 在奉孝在时,敌强我弱,当如今,孤为魏王,乃是寰宇内最有权势的人。 孤手下有强将良兵无数! 既然如此。 何须计策? 只需浩然正气,便可铲除宵小! 即是如此,曹操马上进入了这次会议的下一个流程。 选将。 殿中武将无数,但谁人为帅,这却是一个问题。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欲为将帅! 曹操视线扫在殿中的武将脸上,心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殿中的人,能为将者的有许多,但是能为帅者的,却是不多。 就譬如曹洪夏侯这两个莽夫,要是让他们为帅,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所以曹操略微的思索一下,便把此次能够为帅者的名额定在了四个人中。 最先被曹操考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仁。 曹仁为曹操族弟,加之能力不差,是曹操第一个考虑的对象。 第二个,则是夏侯渊。 夏侯渊虽然声名不如曹仁,但是在办事的可靠性,让曹操放心程度上来说,却是比曹仁更加让曹操放心的,所以夏侯渊亦是被曹操考虑进去了。 第三个,则是张辽。 考虑到张辽,曹操有两个理由,一是张辽的能力,为帅绝对是可以的,这是一个前提。 在这个前提有了之后,还有另外的原因。 张辽与曹冲关系莫逆,而曹冲与江东世家的那些人关系亦是不差。 有了江东世家的帮手,对付荆州氏族自然是要容易一些。 至于曹操为何知道曹操与江东世家关系莫逆,自然是江东给曹冲送来的那些小妾了。 曹冲知道这件事瞒不了曹操,所以也没打算瞒。 故此,以曹操校事府的情报能力,知道这件事也是很容易的。 这是曹操考虑的三个为帅者的人选,而第四个,则是钟繇。 钟繇现在是文职,但之前却是武职。 他的能力,以及忠诚度,都是被曹操认可的,故此钟繇也被曹操纳入为帅者的几个选择之中了。 当然,这只是表层现象。 在曹操心中,他之所以想任命钟繇为帅,自然是想要借助颍川世家的力量。 颍川钟氏,荀氏,陈氏。 这三家现在都是顶级世家,其他无数世家,都是依附在他们身上的。 钟繇为帅,那些世家自然是会支持钟繇的。 而若是钟繇为帅不能解决汉献帝的这个问题,那便是这三个世家心中有自自己的谋算。 出师不利,那么,曹操便有了铲除消弱这些世家的借口了。 一石二鸟之计。 说实在的,这个人选曹操还是很想任命下来的。 但是曹操考虑再三,还是先沉默下来了。 且看看他们是如何想的。 曹操在心中打好算盘,话亦是说了出来了。 “诸位,既然诸君计策已定,那诸君以为,何人可为帅,为孤荡平奸佞?”曹操说完这句话,眼睛一直是盯着殿下中人的。 曹操此话一出,大成殿的气氛果然变得热烈起来了。 在大成殿中,甚至是生出了一些火药味。 帅只有一个,但将却有许多,没有火药味才怪。 大成殿正中央,一顶巨大的香炉正在袅袅的升浮着青烟。 烟气飘渺,却无法将殿中人的心绪抹平。 此时还未到夏日,但是殿中的温度却是比盛夏还要高一些。 曹操的话说了有一阵之后,殿中武将互相打量着,最后还是滚刀肉的夏侯横刀立马般的站了出来。 他对着曹操重重的行了一礼,雄浑粗犷的话亦是说出来了。 “王上,夏侯自认为可以为大王排忧解难,将那些个杂碎统统杀掉,还请王上应允。” 说完此话,夏侯重重的跪了下去,头亦是低得很低。 一时间,殿中有些安静。 曹操看着夏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而那些武将也是张大嘴巴,眼中自然是有不甘的。 莫非这个位置就要给夏侯这个莽夫拿去了? 他们很想出来争一争这个位置,但是他们又怕因为这件事与夏侯心生间隙,不由得有些迟疑。 曹操思索片刻,脸上顷刻间便是有了笑容。 “元让,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军中亦是有着巨大的声望,为帅,自然可以。” 听完曹操这句话,夏侯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而那些眼中生有希冀的武将心中的情绪却是突然变得有些阴沉了。 直娘贼的,早知道老子也上了,说不定这个大帅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这个是大帅啊! 相当于送给你的功劳,就这般没了! 这些武将心中大多显出了懊悔之色。 武将心中大多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看到什么就觉得是什么。 但是那些谋臣心中却不是这般想的。 万夫不当之勇,可不是评价一个为帅者的,为帅者不需要万夫不当之勇,为帅者需要的是智谋,是冷静,而曹老板并没有在这方面夸赞夏侯,只是夸赞夏侯有勇将的特征。 这可不是曹老板赞同夏侯为帅该说的话。 所以在后面曹操说“为帅,自然可以”,也大多是敷衍之词。 贾诩荀攸侧眼看了曹操一眼,马上看到了曹老板眼睛对着自己眨了两下。 对于这个眼神,贾诩荀攸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上是要有人出来为他解围。 大王岂能做坏人,唱白脸? 如此,白脸自然是得别人唱了。 贾诩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却是没有迟疑,很快一步踏了出来。 在这些人中,除了曹仁之外,也就只有自己最适合做坏人了。 “启禀大王,夏侯将军虽然勇猛无匹,但是为帅者,需随机应变,可不是勇武便可为帅得,望王上三思。” 曹操等这句话好久了,所以在贾诩把这句话语音刚落得时候,曹老板得话亦是说出来了。 “大夫此言有理。” 夏侯原本心中充满希冀,但是被贾诩这么一搅,什么都凉了。 这让夏侯如何不愤怒? 他双眼紧紧的瞪着贾诩,但是碍于贾诩的声名官职,只好把这口气吞了回去。 贾诩毒士不是白叫的,在军中,敢惹贾诩的人还真不多,所以夏侯心中即使十分不满,但也不得不暂时将怒气咽下去。 曹操看到夏侯出来搅局,心中也是怕再跳出一个人来,于是直接给他们来了一个考试范围。 “子孝,文远,妙才,元长,你四人谁愿为帅?” 曹操此话说完,不少人眼中都有着失望之色,但是也是有些人眼睛都闪着亮光。 这眼睛闪着亮光的人之中,其中就有曹冲。 第一百五十章 苍天未死,火德未消! 曹仁张辽夏侯渊钟繇四人被曹操这么一问,四个人两两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有光芒闪过。 在上次曹操准备剿灭马超的时候,就有一次选帅,那一次因为是曹冲曹丕争权的原因,所以为帅者的人选只有两个。 曹仁与张辽。 但是如今的情形却是不同了。 曹冲曹丕敢在马超动乱的时候争权,想依靠上次马超的那个事件让自己在军队中的控制力大大增强,其中的原因,自然是马超韩遂当时的声势虽然大,但却是不足为虑。 十万大军虽多,但是曹军雄师有百万之多,何惧十万?。 更何况,那十万大军各有各的心思,如此多不确定因素的大军,加之这支军队的统帅是一介武夫。 武夫领军,不足为惧。 但是现在荆州那边的情况却不是如此的。 那里不仅仅是有乱兵,还有汉献帝。 这是大势,这个大势若是成形,比马超的十万大军还要可怕十倍不止。 所以曹冲曹丕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做些手脚。 荆州那里的事情,可是不能儿戏,曹冲与曹丕心中十分清楚。 况且,就算是曹冲曹丕想要插手其中,怕也是很难做到的。 他们想插手其中,曹老板也是不肯的。 但是无法插手期中,并不代表着曹冲曹丕就放弃了对这位置的想法。 我坐不上去的位置,必须得让自己的人坐上去。 曹丕的自己人,自然是曹仁,而曹冲的自己人,则是张辽。 想到此处的曹冲略微向右靠了靠,对着张辽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张辽看着曹冲的眉眼表情,眉头忍不住的颤了颤,嘴角亦是不住的抽动。 君侯哟! 你这眉头动的,末将哪里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张辽心中是有苦说不出。 曹操这句话说完之后,曹仁率先上前一步,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王上,末将愿为帅,为陛下荡除奸邪。” 曹操看着曹仁,嘴上笑了笑,目光却没有定格在曹仁身上,而是环视了大成殿内的文臣武将一圈,问道。 “诸君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 说不好吗? 那岂不是得罪了曹仁,甚至是曹丕? 现如今还是中立的臣子连忙把脚向后缩了一步,而站在曹丕身前的贾诩却再次站出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不同意曹仁为帅,他心中是持赞成观点的。 至于为何,那自然是因为利益了。 “王上,子孝将军智谋无双,在军中人望非是寻常人可比的,依臣之间,子孝将军可为帅。” 曹操点了点头,而在贾诩说完话了之后,曹丕也是站出来了。 “父王,儿臣以为子孝叔武力卓越,谋略无数,是朝中不多的智勇双全之大将,才德皆可为大元帅,若是子孝叔为帅,定能为父王平定心患。” 平定心患? 或许吧! 但是曹冲却觉得张辽更加合适。 无他。 只是张辽为帅契合了自己的利益罢了,这块大蛋糕,曹冲可是不会轻易的就让出去的。 所以他马上就站了出来。 “父王,儿臣以为,子孝叔虽然才德兼备,智勇双全,但是在三年前击败刘备的时候,子孝叔便身有暗伤,荆州远在千里,路途艰难,以子孝叔的病躯,或许难以为继,还请父王为子孝叔着想,不能答应子孝叔的要求。” 曹冲这句话仿佛是为曹仁考虑一般,情真意切,不仅言语动情,曹冲眼中更是积蓄了泪水。 曹操站在上首,此时听完曹冲的话,不觉心中有些触动。 是啊! 朝堂之中,老一辈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少了,加之子孝有伤,这次确实是不能让他出击了。 曹操咋心中想着,刚要说话,不想曹仁却是先一步说话了。 他拱手上前,眼神坚毅,话语更是抑扬顿挫。 “王上,昔年小伤不足惧,如今末将已然痊愈了,就不劳洛阳侯关心了。” 曹仁说着话的时候,眼睛还瞥向曹冲,显然,他对曹冲不满的心思是直接表露出来了。 对于曹仁的不满,曹冲直接视而不见。 “父王,为子孝叔着想,还请三思。” “仓舒,你...”曹仁颇有些想要大打出手的念头。 曹操看到大成殿即将变成菜市场,一时间头也有些痛了。 “你们先退下,孤心中自有计较。” 曹操说完这句话,曹仁看着曹冲冷哼了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去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小力的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心中有些烦躁了。 曹操确实是烦躁了。 选个人为帅,怎么就不能从心出发呢? 非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哎!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神却是放在了钟繇身上。 不论是选张辽还是曹仁,都会引来无休止的争论。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释放了什么信号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曹仁与张辽就不在曹操的选择之中了。 剔除掉了曹仁与张辽之后,曹操的人选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夏侯渊虽然做事沉稳,但却是没有另外的作用。 所以曹操在思考在三之后,还是把目光定格在钟繇身上了。 相比较剿灭荆州那边的势力,曹操其实更想知道这些世家心中的想法。 汉献帝归于暗处固然会成为一个顽疾,但这顽疾却是曹操有意放出去的。 他敢把汉献帝放出去,自然是因为他有持无恐了。 比起年轻的汉献帝,这些千年世家,无疑更是曹操的心病。 若是能因为今日之事,除去两块心病,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即便让钟繇挂帅,也自己也是得做第二手准备的。 而这第二手准备,就有夏侯渊的用武之处了。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笑靥,眼神却是十分飘忽,他往着大成殿外,视线似乎是可以隔着重重迷雾,无尽的距离,从而看到荆州那边的情况。 ......................................... 荆州。 襄阳城内,此时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街道空空落落的,萧瑟得没有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 一阵风吹过,除了萧瑟的灰尘落叶,没有其他的物件。 而如此,不过是午后罢了。 诡异的气氛在整个襄阳城中蔓延着。 而在蔡府正殿之中,一个身穿着黑红色冠冕皇袍的青年静静的坐在主位上,在他的身前,则是一脸顺从的蔡瑁蔡中蔡和等人。 蔡中蔡和脸上有着焦急的神色,他们刚想上前与刘协说话,不想却被蔡瑁给阻止下来了。 蔡瑁看了蔡中蔡和一眼,头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就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汉献帝刘协睁开了双眼,嘴中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动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汉献帝的翻身仗! 而听到汉献帝刘协的这句话之后,蔡中蔡和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他们赶忙走出了正厅,眼中难掩兴奋。 而蔡瑁眼底一抹幽光闪过,他思索了一阵,但还是转身离开了正殿,只给刘协留下了一个背影。 待蔡瑁等人离开正厅之后,在汉献帝身后翠绿色的屏风后面,却是突然窜出了一个内侍打扮的少年。 这个少年唇红齿白,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因为身体残缺的原因,所以脸上多的是阴柔,少了一些阳刚之气,但是他脸上那一双眼睛却是极为灵动。 而有如此灵动眼睛的少年宦官,自然也是深受刘协喜爱的。 这少年宦官无名无姓,姓名还是刘协给他取的,曰楚曹。 这个名字读出来,谐音便是除曹的意思,可见汉献帝心中的野心与抱负了。 宦官楚曹轻轻的走到汉献帝身后,纤长似女人的小手在汉献帝的背上轻轻的捶打着,眼睛却是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是一路陪着汉献帝逃出许都的皇宫的。 而所谓的内应,也正是他。 楚曹虽然在来宫中才一年多,但是因为他俊俏的外貌,不俗的谈吐,最重要的是他的机灵,让宫中不少人都与他关系莫逆。 而正是利用了这关系莫逆的这一点,自己才能躲在运送垃圾的大桶中,逃出那个曹贼给自己建造的牢笼之中。 想到这件事,汉献帝眼睛微眯,他看着楚曹的脸,眼底下有杀机暗现。 在那个装垃圾的桶中,自己虽然是逃出生天了,但是出来的时候,样貌却是狼狈异常的,如同一个叫花子一般。 我四百年汉室江山的帝王,却形如叫花子,而且这副形象还给别人看去了,这还了得? 只要把楚曹杀了,便再也没人知道自己曾经的狼狈了。 汉献帝心中很是意动,但最终还是放掉了这个念头。 放下这个念头自然是有汉献帝心中的考量的。 首先一点,是因为楚曹的存在才让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别人拯救了自己之后,自己却还要对他下死手,这确乎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 这是其一,而第二个原因,则是汉献帝此时身边的可信的人太少了,少到了几乎没有人可用的程度。 他虽然贵为帝王,但是如今却是孜然一身。 若是因此落入世家魔掌,那自己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那自己又是何苦呢? 汉献帝本就不是愚笨之人,事实上,汉献帝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了。 自周之后,到唐之前,如何评价一个君主?就是看其有没有庙号。 因为这段时间内,并不像唐朝之后,每个皇帝都有庙号。 西汉十四个皇帝,就太祖(高皇帝刘邦)、太宗(文皇帝刘恒)、世宗(武皇帝刘彻)、中宗(宣皇帝刘询)四个皇帝有庙号。 可见入太庙,是唐朝之前对一个皇帝最高的评价。 刘协是没有庙号的。 所以我们只能从他的谥号来评价他了。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刘协谥号“献”,都认为这个字的意思是他把汉家天下献给了曹丕。 但实际上,“献”这个谥号是一个良谥! 根据《谥法解》:博闻多能曰献,慧而内德曰献,智哲有圣曰献,聪明睿智曰献。 就譬如秦孝公他老子,一个强悍睿智的王侯,谥号就是为献公的。 秦献公为秦孝公在强魏面前保住了秦国基业,不然后世也无商鞅变法,更无秦王扫**了。 可见,只有一个聪明而又宽仁的皇帝,才能配得上这个谥号。 而这个谥号是曹丕给他定的。 这就说明了不止是我们后人认为刘协是一个聪明仁慈的皇帝,就连曹丕,也没有否认刘协的聪明仁慈。(不过,这其中也有商业互吹,给刘协面子的可能性。) 当然,这仅仅是从谥号来说明汉献帝并非是愚蠢之人。 实际上,汉献帝的聪明还聪明在他的长命百岁上。 他是老死的,而不是被杀死的。 在这个时代,在他那个位置,辗转不知道成为了多少人的傀儡,还能有此结局,本身就说明了汉献帝是有智慧的。 汉献帝年少时骂董卓,把哥哥骂死了。年轻时从李傕郭汜那里跑出来,把百官公卿坑了个几乎殆尽。大了一点,董承反曹,衣带诏那回,参与者除了大耳贼没一个活下来的。 成年后,伏完和吉太医都刺过曹,全死了,皇后都难免遇难,可他们的主子汉献帝却依然活的好好的。 刘协他逊位后被封山阳公,没被曹丕杀害,这个可能是因为早期禅位刘协还做的很有人性,再加上皇后是曹节。 可问题是,一百年后八王之乱中原殆尽,和他平辈的刘禅家子嗣只有一个跑回了成都,后来随着成汉灭亡而碌碌无闻。 山阳公他们家却有一个刘阿知跑到了日本受到了天皇召见被封贵族,开创了高桥等大姓。 这无疑是可以说有汉献帝的智慧在其中的。 不仅让自己得到善终,更是为自己的子孙谋出路。 如此智慧之人,在挣脱樊笼之后,汉献帝自然是怕再次被人控制了。 所以到了襄阳之后,刘协先与黄承彦水镜先生这些大儒相见,再许给这些世家以好处,如此,他才能在四个家族的缝隙之间穿梭不定,保持超然的地位。 而他自己的势力,也开始慢慢的建立起来了。 在当傀儡的这些年里面,汉献帝可从来没有放弃过自由,放弃自己的身份,放弃兴复汉室这几个字。 若是再给刘协几年时间,以他的手腕,加上皇帝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裨益,刘协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以抗衡曹操的势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惜... 曹贼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 汉献帝心中敞亮,别说是几年了,就算是一个月,曹操都是不会给自己的。 所以刘协与这些世家商量一阵,决定先将襄阳、江陵、夏口、武陵这些重镇拿下来。 至于宛城,则是乐进驻军的地方。 那里足有六万大军,若是掩杀过来的话,以四大世家现在的这些势力的实力来看,能不能挡住还是一回事。 但是富贵险中求! 汉献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兴复汉室,让自己在人前显尊的路途注定荆棘。 但是汉献帝已然不惧。 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手心已经冒汗了,但是在他俊俏的脸上,依然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 今日氏族私兵要占据襄阳、夏口、江陵、武陵等重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四地的戍守士卒合起来,也是有上万人的。 上万人虽然不是精锐,但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啊! 而氏族私军却没有这么多人。 不过这些氏族在本地就是地头蛇。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今日这一关,应该是可以过的。 汉献帝在心中悄悄给自己打气。 如今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是自我安慰了。 童靴们,高考要加油哦! 距离高考只有一天十二个小时了。 不久后将是奋战沙场的时候了。 或许之后,每个人的命运就此分叉。 请珍惜你们剩下的时间,这将会是你未来都为之心心念叨的光阴。 雨落君曾经也如你们一般。 忐忑紧张... 但是你们无须如此。 因为... 奋斗的青春最美丽!!! 好吧,一想到高考,作者君还恍若隔世,不小心多说了一些。 首先,祝福那些即将高考的学子,祝愿你们在不久后能够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然后再聊些有的没的。 在年初的时候,有一位高三读者与我说,他每个双休日都会来看我的,然后说这是他为数不多放松的方式。 听到这句话,作者君甚是感动,甚至心里还有些自豪。 雨落君与同僚那些作者朋友聊天的时候,常常以扑街自称。 谦逊的同时,亦是自我调侃。 但是在网文中混迹的,谁又不是没梦想的? 在听了那位童靴的话之后,作者君亦是感到了自己写作的意义。 这一点,对于作者君来说至关重要。 作者君写书,自然也是因为儿时的梦想。 与其他梦想与我一般的小伙伴不同的是。 作者君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如今想来,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 在我当了作者之前,看那些名气比较小的作家,作者君时常会在书评区下评论,大概是说他写得不够好之类的,希望改正。 现在想来,自己评论或许应该,但是要把语气放得委婉一些,其中更得蕴含着些许鼓励之意。 不然自己就不会看这么多书都太监了。 emmmm........... 真他娘的罪过.... 不过,最让自己作者君没想到的是,几年后,本帅便步了他们的后尘了。 当然,曹魏的整个创作过程也是有些波折的。 写这本曹魏,其中自然是有作者的心血在的,在曾经一段昏暗粘稠的日子里,作者君亦曾想过放弃。 首先,写书让作者的自由时间几近于无,交友,锻炼,娱乐,学习的时间,基本没有。 最明显的一点是,作者君在写曹魏的时候,肚子是微微凸起的,如今,已是怀胎四五月了。 想哭.... 甚至在那段时间里面作者君都与某些朋友直言不讳了: 直娘贼的,反正没人知道我是谁,换一个马甲,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大家现在能够看到作者君的这个单章,自然也是知道结果了。 作者君未曾放弃,自然是因为有你、有你们! 好吧,平时没跟你们乱扯,今日话说多了。 煽情的话确乎是不会说,只能这样了。 过几天高考,同学们加油。 然后还有人居然在书评区要我高考加更? 加更? 不存.... 额,还得挤些时间,姑且看作者君星期六能否三四更吧。 今天两章,更新会晚一些。 多愁善感,就说这么多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卫觊之死! 襄阳城刹那间便陷入了一阵混乱的噪杂之中。 到处都喊杀声。 襄阳内城外城上人影幢幢,城内百姓家门紧闭,但是噪杂之声依然甚嚣尘上。 从高处往下看,襄阳城中不少地方都是升起了一阵阵浓烟,伴随着浓烟而上的,是一团团燥热的火焰。 此火一燃,本来混乱的襄阳城就彻底的陷入了暴乱之中。 一队队穿着着简陋甲胄的世家私兵从各个世家府邸中涌现出来,他们在襄阳新修的州府大道上汇集着,逐渐汇集成一股洪流,而这股洪流的目标,正是襄阳城最中心的州牧府。 荆州军防是乐进做主的,但是荆州牧,却不是乐进,而是另有其人。 此时,这个另有其人,此时正在州牧府中瑟瑟发抖。 他实在是怕极了。 卫觊。 卫家如今的掌舵者,三国时期的天下首富。 卫家因为傍上了曹操这棵苍天大树,虽然在前期援助曹操,费了不少的家底,但好在这些付出是没有白费的。 卫家很快就从曹操给予的赏赐,以及曹操越来越大的地盘中将损失弥补回来了,到了现在,经过了十几年的经营,卫家隐隐有天下第一豪门的势头了。 当然,说卫家是天下第一世家,自然是有很多人不同意的,但是说卫家是天下第一豪门,却是没人敢说他点什么。 因为卫家确实是有钱。 不仅仅是在酒楼生意上,卫家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范围更是九州大地。 因为自家权势大了的原因,加上卫觊经年敬奉也是讨得曹操欢心,曹操便让卫觊当了荆州牧。 作为一个被占领的地方,加上自家也是世家之后,卫觊觉得是自己施展抱负,更是将自家的生意渗透到荆州的好时机了。 他来了,也确实是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到了一些。 之所以是一些,自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荆州四大氏族早就被荆州瓜分了,哪还有你卫觊的汤喝? 不过在卫觊荆州牧的身份上,卫家还是在荆州谋得了不少的利益。 而正是这些利益,现在才是卫觊心中恐惧的原因。 在有关探子的打探下,他已经知道汉献帝到了蔡府了。 他很想发兵将汉献帝抓起来的。 这个烫手山芋,卫觊是不想让他出现在自家的地盘上面的。 可惜,卫觊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现在,连同自家带来的好汉,加上州牧府本来的戍守士卒,也才只有五百人不到。 而作为地头蛇,以这四个家族的能量,拉出一个几万人的大军是毫无问题的。 这一点,卫觊深深明白。 这也是他恐惧的原因之一。 五百对几万人,除非这五百个人是神,不然是没有办法直接战胜几万人了的。 难道要突围出去? 卫觊在心中思索着,但是在片刻之后,他便是摇了摇头了。 此时的襄阳城城门只怕已经是紧紧的关闭了。 襄阳城外城有几千人是归附曹家的,但这几千人大多是荆州勇士,是后来在荆州招募的士卒,以四大氏族的能量,其怕是早就被四大氏族的人收买了。 襄阳城绝对是出不去了。 卫觊在心中摇头,心情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他对于自己来荆州当州牧府这件事情,现在是有些后悔了。 我怎么能来这个地方哟! 就在卫觊在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州牧府外,此时,喊杀声已经是连成一片了。 卫觊眼神闪烁,在这一丝丝的眼神闪烁中,卫觊还有些犹豫。 是保住己身,还是投效陛下? 这是个问题。 投效汉献帝,是可以救自己一命,但无疑会葬送卫家的根基。 曹操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的,若是曹老板知道自己背叛了他,转而投效汉献帝,曹操会如何想? 他必然是大怒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在曹操的怒火下面,卫家说不定如同崔家一般,在历史上便烟消云散了。 即使卫家没有被铲除,但也绝对得不到如此好的待遇,获得政府的后门的。 卫家最好的结果也是元气大伤,而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还会受到其他世家的不齿。 投降荆州氏族,自己得活,但是家族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不投效,便是死..... 这其中的选择,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难到了卫觊都有些绝望的程度了。 很快的,州牧府外的喊杀声渐渐停止了,除了远处的嘈杂声响之外,州牧府格外的安静。 而此时的安静,是卫觊最不想听的。 思量良久之后,卫觊眼中浮现出了死志。 我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但若是让整个卫家因为自己而亡,这就不是卫觊想要看到的局面了。 卫觊是贪生怕死,但是他贪生怕死是有底线的。 而这底线之一,便是他身后的卫家。 这个生他养他的卫家。 所以在州牧府主殿中,卫觊一脸死志的拔出了腰间宝剑,他看了世间上的各种事物,最后在一声不舍的叹息声中,卫觊依旧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血痕出了之后,便是泉涌一般喷射出来的血液。 卫觊已死。 州牧府外,一身血迹的蔡瑁蔡中蔡和等人很快是到了州牧府大殿中来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让私兵血洗了州牧府,自然是有他们心中的考量的。 而最大的考量,则是因为卫觊背后的卫家。 这可是天下第一豪门啊! 打仗,可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每一场仗下来,都是需要消耗海量的人力物力的,而这些,没有雄厚的资本在身后支持着,能将这仗打下去? 蔡瑁原本是想要借助卫家的财力的,但是他此时他看到大厅中卫觊的尸体,脸上骤然黑沉了下来。 狗娘养的卫觊,安能如此? 蔡瑁狠狠的在卫觊的尸体上来了几刀,但是心中的怒火还未消失殆尽。 呼喝~ 蔡瑁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去。 罢了罢了。 无卫家,我等依然能够成事。 蔡瑁眼中闪烁着光芒。 而类似襄阳城中的情况,在夏口,武陵,江陵等地也在上演着。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荆州四大重镇,便都落入世家之手了。 现今在离襄阳不远的宛城里面。 乐进的中军大帐之中,此时有一份紧急军报抵在乐进的桌塌上面。 荆州的消息,乃至于机密,皆在这竹简之内。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钟繇上门!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 他是东汉末年名将。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随军多年,南征北讨,战功无数。 从击袁绍于官渡,奋勇力战,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又从击袁谭、袁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 不久乐进别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从平荆州,留屯襄阳,进击关羽、苏飞等人,击退其众,南郡诸郡的山谷蛮夷都前往乐进处投降。 在后世,乐进甚至是参与了合肥之战,与张辽一道抵御孙十万,他是五子良将之一,亦是曹操最看重的将领之一,不然,曹老板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让乐进掌管。 须知,宛城这地可不是寻常之处,他是曹魏的屯兵地之一。 曹魏有四大屯兵之所,按在后世,便是四大军区。 东南军区是扬州兖洲徐州青州,统军主帅分别是臧霸、于禁、吕虔、张辽。 正南军区是荆州豫州,统军主帅分别是乐进、曹仁。 西北军区雍凉之地的主帅则是夏侯渊、张、徐晃三人。 东北军区是幽州并州冀州青州,主帅分别是鲜于辅、阎柔、曹彰、裴潜四人。 四个军区,四个屯兵之所,所领军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 而乐进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此时他手上接过传令兵百里加急送过来的竹简,粗手挥动,很快救把竹简展开了。 乐进虽然是武将,文学功底或许是不好,但是字还是认识的。 此时他拿着手上的竹简,细细的看着,初时,他脸上还能保持镇静,但是竹简中的内容看了一半之后,乐进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荆州大变!? 岂有此理! 乐进心中当时就被怒火填满了,他也知道时局,自然也明白现在绝对不能给乱军机会。 必须得乘这些乱军没没有多大名气,还没有太多人来投得时候,就将他们扼杀于摇篮之中。 不然,若是等到他们成势了之后,再想剿灭他们,便是需要付出成倍得代价了。 所以乐进马上下令了。 “前军一万,由乐霸统率,中军本将军坐镇,后军由黄芪统率,即刻起,进军襄阳,将叛军剿灭!” 军令如山。 宛城内驻守的军队亦是如同蚂蚁一般,开始躁动起来了。 而在某些营地之中,却是有不同得声音出现。 他们一群人挤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似乎是在商讨着计策。 ........................... 邺城。 洛阳侯府外院待客厅中。 曹冲一身白色常服,身上的配饰也没有太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高居高位的原因,如此装扮的曹冲依然有些威仪闪现。 曹冲坐在主位上,而在曹冲对面,则是一个头上有些白发的老年儒士。 这个儒士一身官服,衣着虽然不靓丽,但却是一丝不苟。 此时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这些皱纹在他脸上交织着,其中表现出来的,自然是讨好之色。 而曹冲面前的这个人,正是钟繇。 得到了元帅之位的钟繇。 照理说此时的钟繇应该是去北营接收曹操让他统领的十万大军,但是钟繇却是出现在了曹冲的府邸前来求见曹冲来了。 至于钟繇要来求见曹冲的原因,曹冲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猜想。 钟繇其实是更加倾向曹丕那边的,但是现在却是求见自己,这就证明自己能给他们带来的东西是曹丕带不来的。 再联想动乱是在荆州,那么,钟繇的目的便是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借助曹冲的力量,或者说是江东世家的力量。 以现在曹冲与江东世家的关系,说不定真的能成事。 至于为什么求江东世家而不去就荀家或者是陈家这些高门,自然是有钟繇心中的考量的。 钟家因为自己,自然是可以将兴复汉室这个念头抛弃。 忠君是要忠君的,但是钟家的人都是识时务者,为了忠君,便要葬送整个世家,这是钟家接受不了的事情。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质,因为这个时代有封爵封王的原因,宋明时期的忠君思想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多浓烈,特质程度上更是不如宋明的。 这个时代多受到地域的辖制,首先思考的,也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先有家,再有国,是这个时代的特质。 这也是钟家马上抛弃所谓的复兴汉室,为钟繇奔走的原因。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忠君,无非是一个空话罢了。 钟繇接过曹冲递过来的茶杯,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水,余光却是在观察曹冲。 终于,钟繇似乎也是不想再这般磨蹭下去了。 说实在的,钟繇现在可以说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时间来见曹冲的,所以他也算是打开窗子说亮话了。 “君侯,实不相瞒,繇此次冒昧登门拜访,是有事相求的。” 曹冲眉头一挑,但是心中却是没有任何奇怪,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元帅的有事相求为何?若是力所能及,仓舒定当帮手。” 钟繇看着曹冲风轻云淡的样子,也不知道曹冲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的说道:“我闻君侯与江东陆张多有关系,不知道君侯可否修书一封,到时候让那些世家与我些许方便。“ 帮忙。 些许方便。 曹冲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是听得出钟繇话外之音的。 所谓的些许方便,可不会只是些许方便,说不得是要那些世家提供钱粮和人力,防止皇帝的手伸到江东去的举措。 本来一个荆州就够钟繇焦头烂额的了,要是再加上江东,这局势就有些糜烂了。 这才是钟繇求曹冲的原因。 曹冲眼珠转了一下,略微的思索一番,却是没有马上说话。 虽然江东世家那边要给自己面子,但是面子这东西用完了一点就少一点的。 岂能给你随意使用? 所以曹冲思索了之后,对着钟繇说道:“事情重大,还请元帅给仓舒一些时间,日落之前,仓舒必然有回音,还请元帅暂先回府,可好?” 钟繇一愣,但是在想了一阵之后,也只得叹出一口气,缓缓的离开待客厅。 这事是他求曹冲的,曹冲答不答应都是曹冲的自由。 但是,此事同样关乎魏国社稷,希望洛阳侯能够想到此处吧。 哎~ 曹冲看着钟繇的背影,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院诸美! 待钟繇离去的时候,曹冲拍拍身上的灰尘,有些魂不守舍的站了起来,在曹冲身旁,一个侍女连忙扶着曹冲。 正了正姿态之后,曹冲转身进入了内院。 内院一如既往的闲适,但是因为骤然多了一些人的原因,所以内院比之前要热闹不少。 内院看似是多了曹冲的六个妾室,但那也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这些世家女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成为曹冲的妾室之后,照顾侍奉他们的老妈子,侍女想必也是要来几个的,一来二往之下,内院比之前变得要热闹就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此时天色还不算晚,虽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但是天穹那一轮赤日,仍然高挂苍穹。 曹冲在内院中随处走动,下意识便是走到了冬儿房间里面了。 冬儿的院落装饰清新淡雅,但是在这些清新淡雅中,又带着些许贵气。 庭院中的桌塌坐垫,都是用名贵木材铸造,狐貂皮毛所制成的,加之那些惟妙惟肖的屏风,在堂中散发着清香宜人香味的熏香炉,无疑都彰显出这房中女人的身份。 曹冲轻轻的走入房中,发现房中的可人此时微闭着眼睛,颇具规模的胸膛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好家伙,居然睡着了。 在中午睡觉自然正常,但是现在的时间早就不是正午了,现在离正午可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曹冲轻轻的摇摇头,眼中中闪现更多的颜色,还是爱怜。 他的头轻轻的伏在冬儿都还没有多起伏的肚子上,似乎是在倾听新生儿的声音。 但是曹冲心中也知晓,按照在后世学习的一些生物知识,曹冲也知道冬儿着腹中的胎儿估计才刚刚胎落子宫,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听一听。 初为人父,谁人不忐忑? 曹冲打趣的看着现在还在睡梦之中的冬儿,心里想道:估计在过些许日子,这妮子就该有恶心胸闷的症状了。 曹冲脸上轻轻的笑着,不想身下的身体却是轻微的动弹了一下。 曹冲抬头,发现床上的冬儿眼睛已经睁开了,不过她的眼睛还有些迷糊,就像是午睡突然被人吵醒一般,六神有五神都不在。 过了好一会时间,冬儿眼中的焦距才找回来,他看见曹冲坐在床上,头靠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小脸有些微红。 三月怀胎,冬儿被辛宪英看管得如同幼童一般,就是怕冬儿出什么意外。 而且平日里冬儿所食的饭菜都是有利于养胎的,譬如鸡汤那些的,更是滋补良品。 滋补良品好是好,但是也会增长体重。 就譬如冬儿,原本冬儿都算是有肉的了,如今吃了几天之后,都看得出有些丰盈了。 女子大多爱美,尤其现在世风并非是隋唐时期的以肥为美,突然变得胖了些,夫君是否会不喜欢我啊! 曹冲自然不知道冬儿心中的小心思,若是他知道的话,心中估计也是打趣更多吧。 养胎胖上十几二十斤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女人为你孕育着你的后代,你还要嫌弃她长胖,那这个人与禽兽何异。 更何况,即使冬儿变胖了,也不见得难看。 毕竟是有底子在的。 “夫君。” 冬儿起身要对曹冲行礼,却是被曹冲阻止住了。 曹冲脸带笑意,话也是说出来了。 “冬儿你此时有身孕在身,不需行此礼节。” 冬儿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反倒是拘束了。 冬儿本来就是一个内向的人,加上她是侍女出身,也没有多大的野心,所以即使是受到曹冲宠爱,但在与辛宪英周莹她们说话的时候,依然将自己放在低处。 她是一个很没自信的人,自然,也没有觉得自己娇贵。 无非是怀有身孕了,又不是深受重病,被内院的姐姐们整天呵护关心,冬儿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她今日本来想与曹冲说一说的,但是看到曹冲如此关心她的样子,冬儿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亦是枉然。 所以她干脆不说了,但是眼睛看向曹冲,却有着其他的意味。 她将头靠在曹冲的胸口上,脸上却是红扑扑的一片,话语亦是如蚊蝇一般嗡嗡嗡的。 “夫君,我要....。” 嗯? 曹冲一愣? 眼睛看向冬儿这副样子,嘴巴都差点抽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都是怀孕的人了,就别老想那些事情了。 曹冲大有一种掩面长叹的架势。 都怪我平时太宠这家伙了..... 曹冲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了。 看来,是的给些颜色给你看看了。 ......................... 大概一刻钟之后,曹冲整理身上衣物,脸上也是有些红扑扑的。 他的心也是跳得很快。 该死的冬儿,现在倒是学会勾引为夫了。 曹冲被冬儿引起来的**无处发泄,恰好他今日也想找一些人,不由得走到了顾雪蕴的房中。 不走到张茹或是陆琳的房中,自然是因为她们都是未成年,曹冲下起手来还颇有些犹豫,但是顾雪蕴就不一样了。 人家年纪可是过了十八岁了,已经是一个成年少女了,加上她的腿,是真滴长... 当然,后面那一点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曹冲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 此时下午光景,顾雪蕴房门虚掩着,门口的侍女见到曹冲,连忙要招呼顾雪蕴,却是被曹冲阻止了。 首次进入顾雪蕴房中,曹冲心中还是有些新奇的。 顾雪蕴的房间与冬儿的房间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是冬儿的房间中是清新淡雅中蕴含着一些贵气的话,那么,顾雪蕴房中的模样就是才女的闺房了。 墙壁上挂有诗词美赋,房间中有专门的读写桌塌,上面放置着竹简还有笔墨,甚至在这桌塌上面,还有一盆小小的小树。 书,笔,画构成的房间,走到之处,到处都充满着文学的韵味。 此时,一身白绢素衣的顾雪蕴正在埋头案牍,她袖手握着笔豪,不知道在书写着什么。 曹冲先是打量了房中的诗赋,发现房中悬挂的,除了宋玉的之外,大多的都是自己的诗赋了。 而且大多是浪漫主义色彩的。 看来,顾大才女心中还是有些浪漫的情怀在的。 曹冲悄然无声的走上前去,发现顾雪蕴用纤细的毛笔在一卷白色的纸张上写着东西。 从她下笔的动作,曹冲看出了几个字。 再走进一看,曹冲脸上就有些哭笑不得的颜色。 日记! 原来这个时代就有人开始写日记了。 而且顾雪蕴写的内容,亦是有一种让曹冲哭笑不得的神色。 哎哟喂! 才女人设瞬间崩塌有没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要紧的! 曹冲初略的看了顾雪蕴的日记,当他看到“昨日与洛阳侯相见,其人果真丰神玉润,不是寻常人,言语谈吐,皆是君子之象,尤其是其容装,乃是天人之资,本才女生养至今,全未见过如此美貌男子,如今得见,却是做他妾室,也不知他何时会来我房中。” “听闻洛阳侯美妻美妾众多,房中之术亦是擅长,不知道我比之他那些妻妾是好还是差。” 顾雪蕴写到这里,肉眼可见的便开始害羞起来了。 那殷红之色不仅在脸颊上,甚至是透过雪白的脖颈,直接透入全身上下。 整个人如同熟透了的龙虾一般。 顾雪蕴怕是也没写过如此浪荡的言辞,现今如此写下来,在忐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羞愧。 我自称才女,写出来的东西居然如风尘女子一般。 呸呸呸~ 顾雪蕴,你好生不要脸! 顾雪蕴对于写出这些东西的自己很是蔑视,但是在微不可察中,她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的。 让顾雪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抬头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人,却是让顾雪蕴直接惊叫出来,整个人也是直接往后倒去。 曹冲对顾雪蕴的反应有过预计,所以他手疾,一手便挽住顾雪蕴的腰,防止她倒到后面的书架上去。 曹冲手触碰到顾雪蕴的细腰,那惊人有弹性并且柔和的触感,给予曹冲非同寻常的感受,心中的**不觉升腾起来。 而后者被曹冲拦腰抱住,本来就殷红的脸,如今直接变成了红苹果,头也是顺势倒在曹冲的胸膛之中,似乎怕曹冲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顾雪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 太丢人了! 顾雪蕴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燥热,心中亦是十分着急。 我该如何! 此时我该如何啊! 被洛阳侯看到我此时的模样,被她看到我写的那些浪荡之词,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浪荡不守妇道的女子。 他会觉得我是坏女人了。 万一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哎呀~ 这该如何是好啊啊啊啊啊!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是可以成为戏精的,就譬如面前的顾雪蕴,此时她脑海之中就不知道脑补了多少情节。 看着之前可以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才女,如今却是像一只小鹌鹑一般乖乖的伏在自己胸膛上面,曹冲大概也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所以曹冲只好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个,你日记里面的东西,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曹冲这句话,顾雪蕴反倒是觉得曹冲是看到了,因此手紧紧的抓着曹冲上衣衣角,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了。 她太紧张了。 房中的侍女一个个都是识时务者,见到眼前一幕,很快就走出房间,顺便把房门带上了。 碰的一声,也是让顾雪蕴心中一颤。 这些侍女,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这让我如何面对洛阳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顾雪蕴转念一想,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了。 自己本来就是曹冲的侍妾,他想要做什么,我难不成还可以反抗不成? 想到这里,顾雪蕴即是无所适从,又是心中忐忑,最后连自己的手都紧张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有些僵硬的停在空中。 两个人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了。 曹冲头轻轻伏在顾雪蕴的左耳上面,轻轻的吹了一口热气,而这口热气,直接让顾雪蕴身子一颤。 “不,不要...” 顾雪蕴突然有有些害怕,她虽然在这个时代是”老剩女“了,但毕竟是人生的头一次,紧张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曹冲对于顾雪蕴的这种反应毫不奇怪,尤其是在有了几个老婆之后,曹冲在这方面也不再是新手了。 曹冲首先安抚顾雪蕴,再她不那么紧张的时候,便将她放在床上。 接着,便是一套又一套熟练的手法,一种又一种简洁又有用的操作。 一时间,是风雨不断,被翻红浪。(此处略过一万字) 声音之大,不仅被门外的侍女听到了,还让隔壁院落的张茹萝莉嘴巴都嘟起来了。 哼! 凭什么顾姐姐先! 不公平! 张茹嘟着嘴,显然是很生气,而在张茹身边的侍女脸上则是红扑扑的,但也不知道该对张茹说什么话。 一时间,只有房间之内,只有一个委屈的小萝莉在偷偷的抹眼泪。 君侯不公平。 呜呜呜~ 他不来找我,却去找顾姐姐... 呜呜呜~ 我再也不想见到君侯了。 张茹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一种被偶像抛弃的感觉,只是一边哭一边对随身侍女吩咐道:“快去给我拿些五味脯过来,不行了,快点拿过来,本小姐太难受了,呜呜呜~” ................. 过了很久很久。 这时间是真的是很久,绝对不止一刻钟。 此时房间中还充满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而床榻之上,顾雪蕴上半身**的靠在曹冲胸膛上面,额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胸口亦是不断的起伏着,似乎是很劳累了一般。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顾雪蕴,心中是有些心疼。 他手抚着顾雪蕴的秀背,问道:“身体可还会难受。” 顾雪蕴眉头紧皱,但眼中却有一丝丝的快意,她眼神坚毅,咬着唇角摇摇头说道:“我不要紧的。” 曹冲一愣,随口说道:“我要紧的。” 顾雪蕴一愣,还以为在行男女之事的时候,曹冲也会感到难受,她的头从曹冲胸口处浮起来,唇角直接印在曹冲的唇上,似乎是用自己生涩的一吻来安抚曹冲。 对于顾雪蕴这像是挑衅的一吻,曹冲也不顾顾雪蕴是初次,再次进入征伐之中。 炎日西坠,轮回不知有几回。 曹冲看着身下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顾雪蕴,满足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不小心又又又禽兽了。 曹冲在心中深刻的自我检讨。 他用手擦拭顾雪蕴脸上的泪痕,不想后者虽然眼角带泪,但是脸上却有笑容,嘴上亦是在小声细语着: “原来书上所言的极乐,是这样子的感觉啊!” 顾雪蕴语气中也是是有满足的声音。 但是这话被曹冲听去了,却是让曹冲心中有些异样。 话说... 顾大才女,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曹冲在心中暗暗腹诽着。 生理上的问题解决了,曹冲看着脸上带着痛苦与满足的顾雪蕴,在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把希望顾家援手钟繇的这个请求说出来。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下。 在对于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时刻里面,还是不要参杂这些有关利益这些腐臭的东西了。 生活虽然是否丑恶,但是人却是在追求美好的事物的。 曹冲轻轻的安抚已经劳累至极的顾雪蕴入睡,心中自然是把算盘打在了张茹陆琳这两个妮子身上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吃货小萝莉! 待曹冲将顾雪蕴哄睡,再从她房间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到晚上了。 夜晚,天上那一轮明月散发着姣姣光芒,将侯府内的一花一草一树都衬托得十分精致美丽。 走出满是书卷气味的顾雪蕴的庭院,曹冲很快就到隔壁的张茹的庭院之中了。 如果说顾雪蕴的房间是充满着书卷气的话,那么,张茹的庭院就多是充满着孩子气了。 房间的布置虽然贵气,但是在房中还是可以看到木头人一类的耍玩之物,而且桌塌的摆放大多也没有多少严肃的风向,反倒是有些粉红的色调。 曹冲从顾雪蕴的房间中出来,除了要张茹让江东世家给钟繇与援手之外,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香味。 食物的香味。 食食物者为俊杰! 曹冲方才在顾雪蕴房间中策马奔腾,肚子不觉也是感觉到了分外的饥饿,所以他很自然的便进入了张茹的房间之中。 张茹房中的侍女自然认识曹冲,她们赶忙对曹冲行了一礼,而在桌塌侧边,则是有一个萝莉跪坐在貂皮之上,她一手拿着一根鸡腿,一手拿着一块糕点,嘴里鼓鼓的,似乎全都是食物。 但是让曹冲哭笑不得的是,这个萝莉吃东西也就算了,但是至于脸上搞出这样的表情来吗? 这好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曹冲暗暗在心中腹诽着,也不见外,很快就坐在张茹对面,往着张茹桌塌上的瓦盆中拿起一个酱色的大鸡腿。 这种卤制的鸡腿可是后世的美味,张茹原本是世家女,家中自然不缺吃食,但是每一个萝莉都是逃不过鸡腿的诱惑的。 张茹也不例外。 但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这让张茹的小心肝完全被嫉妒填满了。 君侯先去找顾姐姐,却不来找我。 呜呜呜~ 小萝莉双目含泪,狠狠的用嘴在手上的鸡腿上撕下一块,当她看到曹冲突然伸手拿瓦盆上最后一根鸡腿的时候。 小萝莉脸上的表情既生气又委屈,大声道:“你……,那是我的!” 曹冲刚在鸡腿上下嘴,听到张茹这句话,心中还颇有些郁闷。 话说... 我貌似没惹你生气吧? 一个鸡腿都不给我,好坏好坏的。 曹冲把印有两排牙印的鸡腿在手上扬了扬,嘴上笑道:“要我还给你吗?” 张茹看到鸡腿上的两排牙印,心中更加委屈了,眼眶中积蓄起晶莹剔透的泪滴,宛如流动的水晶一般,转眼间便要滴落下来了。 小萝莉一边含泪吃着东西,一边嘟囔道:“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不害羞!” 她说错了两件事。 第一,这东西摆在桌上,虽然是她的,但她的就是是我曹冲的,作为洛阳侯府的最终大博士生,取食鸡腿自然不算是抢。 再说了,读书人的事情,又怎么能说是抢呢? 第二,张茹她浑身上下,除了嘴比较小之外,哪里小了? 曹冲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七八岁而已,说起来同样未成年,比她大不了几岁…… 不过,大几岁也是大,他不和小孩子计较,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东西,说道:“就剩这些了,你随便吃吧……” “那些都没有刚才鸡腿好吃……”小姑娘嘟囔了一声,还是坐下来,开始一块一块的吃起糕点。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小萝莉一连怨念的看着曹冲,一边用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肚子。 吃饱了之后,张茹心中却有些羞涩。 嘤嘤嘤! 我居然在君侯面前表现出如此好吃的模样,要是君侯知道我居然如此会吃,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难道在之前,君侯不来我房间,是因为我太会吃的原因? 女孩大致上都是一样的,或许她们的空间想象能力不是特别好,但是某方面的想象能力确非是男同胞所能比拟的。 不然,也不会有女人心海底针这样的说法了。 张茹有些害怕的看了曹冲一眼,当她发现后者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的时候,心中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她用小手拍打着自己的小肚子,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曹冲看到张茹吃饱喝足,话也是说出来了。 “张...”曹冲本来要直接叫张茹的,但又觉得过于生疏,因此马上改口。 “茹儿,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可好?” 做一件事情? 张茹眼珠一转,樱桃小口小小的嘟了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一般,小脸刹那间就通红起来了。 难道君侯之前在顾姐姐的房中也是如此说的? 帮他做一件事情。 是那样的事情? 讨厌! 人家才不要呢! 曹冲看着张茹扭扭捏捏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愿意。 对付不一样的人就得用不一样的招式。 而对付张茹这种吃货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用美食来诱惑她了。 所以曹冲一脸坏叔叔的循循善诱,话语也是十分轻柔有磁性。 “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马上让后厨给你做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没想到君侯为了让我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居然给我准备如此多美味。 话说,松花小肚儿是什么菜啊? 对于美食的诱惑,张茹很快就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君侯,松花小肚儿是由什么做成的啊?” 额! 曹冲一愣,显然是有些适应不了张茹的脑回路。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问我的要求是什么的吗? 问这个菜的做法作何? 曹冲一脸无奈,还是把松花小肚儿的做法告诉了她。 张茹听完松花小肚儿的做法之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其中某些做法。 看到张茹这副模样,曹冲刚想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不想这个小妮子又问了一个问题。 “君侯,那烧花鸭是怎么做的?” 额! 姑奶奶! 我是王侯,又不是厨子,你问我做菜作何? 曹冲深深的看了张茹一眼,小萝莉小小年纪,胸前就有顾雪蕴现在都没有的丰硕伟大,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曹冲已经看透了张茹的本质了。 这是吃货的本质。 曹冲在心中幽幽的想道。 没想到自己的后院还进了一个吃货。 还好... 我有钱,不然得被她吃穷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袭,汉帝奔走! 在应付了张茹无数的问题之后,曹冲终于是有空闲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了。 “茹儿,我想让你与你爷爷修书一封,在书信里面,我再把我要你写的东西放上去。” 曹冲自然是可以对张昭直接书信交流的。 以曹冲现在的身份,江东世家现今的处境,自己的要求他自然是会答应的。 但是曹冲却没有这般做。 没有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不想让曹老板知道自己与江东世家有多密切的联系。 自己得到江东世家的支持是一回事,曹老板看在眼里,心里除了腻歪一阵之外,没有其他的心思,但若是曹冲一直与江东世家联系,曹操一天到晚都能看到自己与江东世家联系,那么,时间久而久之,曹操心中的腻歪说不定会变成其他的情绪了。 曹冲不敢在这方面做赌,所以尽量不去刺激曹老板。 尤其是在皇帝到荆州的这段时间内。 所以曹冲假借张茹她们的家书,在家书里面写自己的要求,曹操就看不到了。 这是曹冲的想法。 但是让曹冲颇有些古怪的是,听了自己的要求之后,张茹这小萝莉脸上的表情不对啊! 怎么又变得委屈起来了? 曹冲仰天长叹,对于女人心这种东西,饶是曹冲在朝堂打滚几年,还是看不懂张茹为什么又变得委屈起来了。 我,我确乎是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吧? 姑奶奶啊! 这是哪门子的委屈啊! 在小萝莉幽怨的眼神里面,曹冲将自己要表达的内容写在这封给张昭的家书里面。 写完了之后,曹冲摸一摸张茹的头,想要说什么话,但最终曹冲还是放弃了。 他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不带一点云彩的走出张茹的房间,只留下一个嘟着嘴的小萝莉。 有了小萝莉这件事情之后,曹冲也不想要去陆琳的房间里面去了。 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曹冲到现在都没捞出个所以然出来。 反正江东陆家除了陆琳在洛阳侯府之外,那还有陆逊在啊! 而且陆逊还是被陆家当作是继承人来培养的。 陆逊的信,自然是比陆琳的信更加受到陆家的重视。 所以曹冲很快也是将陆逊召见过来了。 ......................... 时间如同指缝上的流沙,缓慢而又坚定的流逝着,不给人半点阻止的希望以及可能性。 自曹冲给那些世家写信到此时,时间已经是过去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断了。 夏至之后,天气就变得酷热起来了。 但是还是留有些一些春天的余韵,热得并不明显。 春日的青翠褪去,变成的是夏日的浓绿,无数的花朵开放,无数的果实真在孕育。 这同样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 当然,在这个时代,即使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时代,亦是免不了一些死亡战争这些黑暗因素的。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 在荆州四大世家起事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在最开始的时候,乐进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所以当即将宛城中的士卒全部召集起来。 对着襄阳猛攻。 但是乐进的计策还未成功,便遭遇了营啸! 一方军队一方人! 乐进手下的士卒虽然大多是北方人,但是因为兵员需要补充的原因,不可避免的还是在荆州招募了不少士卒。 加上黄芪是荆州黄家的人,在他的秘密策划下,乐进的六万大军居然被四大世家的不到一万的世家私兵冲散。 好在乐进也不是一般的将领,在他的指挥下,宛城方面的六万大军除去新招募的两万人之外,其他人在花了十几天之后,终于是收拢完毕了。 但是就在乐进心中还在想着要再次进攻襄阳的时候,襄阳城中的士卒却是来围攻宛城了。 而且这些人人数众多。 密密麻麻的一片,让城墙上的乐进都有些恐惧。 这得有十万人吧? 短短十几日便纠集十几万人? 乐进不相信,而在攻城的时候,乐进才发现其中的不同。 城外虽然有十多万人,但是能够攻城的,无非只有两万多一点。 虚张声势! 面对着两万人的进攻,乐进轻松写意的便阻挡住了乐进的进攻。 对面被打得伤亡惨重! 往往是城下死十个人,城上才死一个人。 照理说,以宛城中有的四万大军,乐进完全可以耗过城下的十几万人。 事实上,乐进也是这般做了。 但是过了几天之后,他马上发现了不妥之处。 那就是他们来攻城的人越来越多了,原本只有两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攻城的人数渐渐变成了三万,四万。 一时间,乐进也感到了压力的存在。 相比较压力而言,乐进心中更是恼羞成怒! 这些南蛮子,居然用我乐进来练兵? 简直岂有此理! 乐进完全没有了要耗死这些人的心情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心中的愤怒。 实际上,以乐进如此层次的将领,早就不会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之所以要选择速战,而非是与他们拖着打,自然有乐进心中的想法。 首先,在这十几万人的围攻之下,宛城中的粮草已经没了补给,以宛城中的粮草能食的数目,若是在十日之内不决出胜负,宛城中的情况就会有些危急了。 这是其一。 而其二,便是荆州氏族不惜以十换一,便是存着拖延时间的想法。 这些世家想要拖延时间的目的乐进如何不清楚。 所以在外援未到的情况下,乐进选择主动出击。 出动出击中他选择突袭! 城外的士卒人虽多,但大多是新兵,而有些人,甚至连新兵都算不上。 在百战精兵的突袭之下,他们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之中,不消片刻就被乐进冲散了。 围困之祸被解了之后,乐进马不停蹄,直接兵临襄阳城下。 襄阳城中的人对于乐进来袭自然倍感诧异。 在他们看来十多万人围困住几万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才对。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乐进便开始了强攻。 于是在荆州四大氏族惊恐与混乱之中,襄阳城便轰然倒塌,被乐进的铁骑攻陷。 而汉献帝刘协在一世家私兵的簇拥之下,狼狈逃到武陵。 这样的经历,让汉献帝想到了他在长安之中的遭遇,那是他一生都不想再回忆的岁月。 但是如今,他似乎是回到了那段岁月之中了。 刘协心中都有些茫然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消失不见了。 请假以及明天五更! ?高考结束! 祝愿你们能够达到你们能够到达的彼岸。 然后…… 作者君要请假。 今天和妹子打球太累了,营养有点跟不上,加上并没有多少时间写作,写出来的文章也不尽人意。 遂请假。 然后明天五更,补今天。 请见谅! 最后…… 作者君弱弱的问一句: 可以给我推荐票吗??(ˉ﹃ˉ?) 《曹魏》请假以及明天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汉献帝的机会!(1/5) 在初夏连绵不绝的细雨之中,汉献帝乘坐着车驾,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着。 这道路泥泞无比,自然也是十分颠簸的。 加上荆州水网密布,后路又有有强兵追击,所以走到最后,刘协连自己的帝王车驾都丢了,只是被一干心腹侍奉着,狼狈的朝着武陵前行。 武陵离襄阳没有多远,但是路的泥泞足足让汉献帝在其中走了两天两夜。 两天两夜里面,汉献帝不仅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反而整日在细雨的沐浴之下,浑身泥泞,更糟糕的是,在雨天急行军,汉献帝甚至连热食都吃不上。 整日吃的都是些粗粮大饼。 而这些食物,平时都是士卒吃的,而不是他一个皇帝应该吃的东西。 但是在后有追兵的危险境地之下,没人会考虑到这一点。 在如此境地中,汉献帝不仅生了病,而且心中滋生了不少绝望心情,在出许都,意气风发的汉献帝已经被现实慢慢磨损了,就如之前他的他一般。 之前的汉献帝,是一个傀儡,诸多诸侯统领下混混无为的傀儡,不仅没有人生自由,平日里还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连自己的皇后都保护不了。 但是纵观刘协的一生,汉献帝也不是没有机会掌握大权,从傀儡身份中脱身而出的。 汉献帝最佳的翻盘机会,是王允诛杀董卓那次,当时董卓把汉献帝从洛阳裹挟到长安,又跟关东诸侯在虎牢关打了几次,不分胜负。 董卓被杀的主要原因,并不简单归咎于貂蝉一个女人身上,核心要害在于他没有分够好处给核心团队成员,这就像是创业团队初步取得成功,创始人却不肯把股权分配给创始团队,最终导致团队分裂。 董卓靠着西凉军团发迹,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却没有好好分配股份和权益,自己先把掠夺来的财宝全部堆到了自家别墅区-湄坞。 对他不满意的人应该大有人在,吕布只是恰好出现在关键的位置上而已。 另一方面,董卓不光忽略了核心团队的感受,反而信赖起王允等一批旧朝高官,要知道那些高官出身背景都是门阀贵族,怎么可能看得上董卓这样一介武夫呢?所以即使没有吕布,董卓身边也必然出现别的隐患。 当然错用吕布更是大败招,这样一个人能够因为一匹赤兔马的诱惑就亲手杀死赏识自己的恩人加干爹丁原,怎么会对他董卓一个人忠心耿耿? 分明是在身边养了一只中山狼嘛。 董卓被杀之后,是汉朝再次中兴的最佳时机。 理由如下:打天下需要三样东西——核心团队,核心地盘,外部环境。 核心团队此时文官有一大批诸如王允这种忠于汉朝的遗老高官,久经考验而且能力普遍在中等以上,完全够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 武将方面,不仅有天下第一勇士吕布,董卓麾下还有一批武将和谋臣,比如樊稠、张济、贾诩、李儒等,水平都不低,能够和关东诸侯打成平手且略占上风,但是这批人需要下力气安抚,后来王允等人就是犯了想当然的错误,没有把统战工作做好,只想着清除董卓路线的残余势力,才导致西凉军造反。 其实在整个西凉军中,真正忠于董卓的将领只有李傕、郭汜等少数几个,根本不成气候。况且当时西凉军远离本土作战,物资补给都仰仗中央,一般来说,只要不逼急了,谁都会先考虑最现实的吃饭问题。 假如王允们能够实施正确的斗争路线,绝大部分西凉军都会归顺中央,而西凉军在当时是天下武力第一的野战军,战力值远远超过后来曹操起家依靠的农民军底子——青州军。只要掌握住了西凉军,朝廷自保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再看最重要的第二点——核心地盘,董卓把东汉朝廷搬家到陕西关中,实际上是做了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这是因为东汉首都洛阳,虽然地处帝国的中央地带,但是周围能耕种的土地太少,缺乏战略纵深,四周区域反而更加有发展潜力。 在中央衰弱的时期,这种配置会导致朝廷的直属力量严重落后于周围的藩镇势力,迟早会被藩镇逼宫问鼎。之前东周王室从关中迁来后的衰弱足以证明坐守洛阳平原难以号令天下。 而董卓强拆洛阳,硬把朝廷搬去长安,从地缘政治角度看,简直是神招。假如朝廷能够在消灭董卓后形成稳定的政治格局,以长安为中心的三秦将会成为王朝中兴的堡垒。 这是因为关中四面都是要塞,外来势力很难打进来,同时内部有千里耕地,足以供养数十万大军和上百万人口。在其西面还有凉州军的老家甘肃河西走廊,在那个时代,河西走廊正是出精兵猛将的地区,不乏马超、庞德之流的高战力武将。而且西凉军团不仅作战勇敢,还很实在,不像关东诸侯的军队那样鸡贼。 再向南看,还有沃野千里的蜀地,当时当家人是汉王室的旁支刘焉和其子刘璋,论血统论能力都无法抗衡关中地区。一旦朝廷稳定后进军西川,又可以拿下这块风水宝地获得粮草供应。 在当时的局面下,只要守住了关中和西凉,朝廷完全不惧怕关东诸侯造反或割据。况且汉朝毕竟历经400年,是人们心中当之无愧的正统。关东诸侯虽然羽翼渐硬,但是相互之间难以形成合力,互相尔虞我诈,连个酸枣联盟都搞不久。各地诸侯势力再强,也很难超过战国时期的七雄(袁绍整合了燕赵两地是例外)。 只要朝廷经营好关中地区,做好西凉军的思想政治工作,再向东进行征讨的话,东方诸侯根本无力招架。 最后肯定会像秦国灭东方六国那样,顺利消灭割据的藩镇势力。 很遗憾的是,诛杀董卓时,汉献帝只有11岁,实在是太小,无法像成人那样执掌朝政。 所以只能全权委托王允等人处置朝政,而王允虽然忠诚,但缺少政治斗争的大智慧,一味肃反逼反了西凉军团,丧失了中兴汉朝的最佳良机。 否则以汉献帝宽宏的个性和超高情商,很可能会顺利招抚整个西凉军团。 这是汉献帝在位时最大的机会。 而在后来,刘协也并非是没有机会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刘协丧锐气!(2/5) 汉献帝的第二个机会,是曹操与袁绍官渡之战前夕,由董承策划而出的衣带诏事件。 东汉末年,曹操迎奉汉献帝迁都于许昌。 参与护送汉献帝东归的安集将军董承在政权分配问题上与曹操产生了矛盾。 董承后来官拜车骑将军,又是皇后董贵人的父亲。是汉献帝的心腹,后者也对其托付了无与伦比的的信任。 建安四年(199),董承对外宣称接受汉献帝衣带中密诏,要诛杀曹操,又与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议郎吴硕等同谋。 刘备一开始没有参与,后来曹操与之煮酒论英雄,刘备方才与董承同谋。 不过后来刘备知道事不可为,加上恰好遇到逃离政治漩涡的机会,于是十分鸡贼的逃离了许都。 建安五年(200),董承阴谋败露,同谋者均被正法。 当然,这衣带诏事件其实也是充斥着一些历史的迷雾的。 是否真有衣带诏,后人亦是争论不止,在后世是谁也说不清楚,说不明白。(衣带诏可能是董承自己宣称的,汉献帝并没有下诏) 曹冲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不是历史的亲历者,对于那段,历史的了解不过是在别人口中知道的。 而说出这件事情的人知道多少真相,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刘备说有衣带诏,自然有为自己争取道义上的正面形象的嫌疑。 但是自汉献帝定都许县之后,朝廷实际为曹操掌控,董承和汉献帝不满是肯定的。如果是汉献帝选择了董承,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在曹操还没迎接到汉献帝的时候,董承、杨奉、杨定击败郭汜后,护卫汉献帝车驾进至弘农郡华阴县。 杨定诬陷驻守于此的将军段煨谋反,引兵攻其营,但久攻不下,引得李与郭汜前来借口救援,董承等人而逃。 董承真要是做大事的人,要不然制止杨定的行动,要不然就和杨定一起除掉段煨,以农郡为汉献帝暂时的立身之处。 但是董承什么都没做,坐看时机流失。 曹操要迁都许昌的时候,杨奉做出了反对的行动,董承也什么都没做。 汉献帝要这样一个人去和曹操、荀斗智,以弱搏强,从一开始就错了。 而作为盟友,刘备明显是权宜之计,王子服心有不安,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都是董承的心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依这几个人在许昌的实力,就算杀了曹操也控制不住局面,只是不知道为谁做嫁衣裳,刘备一心逃走就是这个原因;而董承自己把握不定,时间一长,泄密就是难免的事。 衣带诏事件,是汉献帝第二个机会,不过与第一个机会一般,他都是旁观者,虽然亲历其中,但与一个过客没有什么区别。 在后世,汉献帝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当曹操与刘备争夺汉中的时候,汉献帝伙同丞相司直韦晃与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金等发动叛乱,趁夜攻打在许都的丞相长史王必,焚烧大门,并射中王必肩膀。 可惜最后,被王必和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平定。 而在这件事情之后,曹老板彻底的烦了了。 外有强敌,内有祸患,不然在汉中之中与南征孙吴的时候,曹操也不会在军事胜利的时候放弃了胜利的果实,依然回许都。 不是曹操不明白继续进攻能够带给他的好处有多少,他知道,而且比谁都要清楚。 比如在汉中之战的时候,曹操得汉中,完全可以席卷整个益州的,但是他没做。 不是曹老板不想做,而是他有心无力。 比起刘备的祸患,汉献帝给曹操带来的威胁更大。 刘备得势,不过与曹操鼎立相对,但若是汉献帝得势,曹操便是万劫不复。 这才是为什么曹操每每在要得到军事胜利的时候就撤兵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后来,为消除内部矛盾,曹操将汉献帝所有的亲信全部诛杀,之后,绝望的汉献帝才放弃了夺权的想法,一门心思的做起傀儡皇帝起来了。 ............................. 此时的汉献帝在昏昏沉沉之中,耳边是踏踏踏脚踩泥泞的声音,迷糊的眼睛所能见到的,除了昏暗的天,泥泞的地,便是清冷的雨丝触及自己的有些颤抖的嘴唇。 看到眼前之景,汉献帝颓然的闭上眼睛。 就在汉献帝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汉献帝突然听到楚曹的声音。 “陛下,到了,前面就是武陵了。” 到了! 楚曹的声线虽然不如宫中优伶,但是此刻汉献帝听到这句话,却无异于久行沙漠中的人看到了水源一般。 这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汉献帝豁然睁开眼睛,从一个士卒身上跳下来,他不顾脚下的泥泞,飞速的跑向武陵城去。 刘协发誓,似这几日他所受的折磨,他以后都不想再忍受了。 ................... 武陵城大厅中,刘协跪坐在主位上,而在客座上,则是左右跪坐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正是荆州四大氏族的世家代表。 蔡家的代表自然是蔡瑁,在他身后,蔡中蔡和有些疲惫的站立着。 黄家的代表是黄承彦,南阳黄氏承接黄子廉,相传是颛顼的后代,在荆州中,亦是根基稳固的家族,家族中的留名史书的人很多,譬如黄承彦,黄祖,黄盖,黄忠,黄皓,皆是南阳黄氏的同宗。 此时黄承彦身后战着的人,正是黄权。 蒯家的代表则是有些苍老的蒯越,蒯家是荆州四大家族之一,实力仅次于现在的蔡家,在之前,蒯家可是荆州最大的世家的。 而庞家的家族代表则是庞山民,他乃是庞德公的长子,亦是庞统的堂兄,在他身后站立着一个青衣儒士,正是他的弟弟庞林。 这就是荆州四大家族,当然,除了这四大家族之外,还有向家这些实力不弱的人,也有在此列,不过是在最后面。 此时的汉献帝已然换了一件装饰了,人倒是俊俏无比,在黑色皇袍的衬托下威仪无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疲惫,眼睛更是有些无神。 蔡瑁与蒯越对视了一眼,蒯越会意,马上一脸笑容的起身了,他向前走一步,对着汉献帝刘协行了一礼,言辞恳切的说道:“陛下,襄阳虽被贼人所陷,但是我等还有荆南四郡,还有夏口武陵江陵,先前我等轻视乐进,如今不会被其所乘了,陛下如今无须沮丧,十多日时间已去,天下仁人志士多汇聚于此,不然,我等也无法召集十多万民众为军,此皆是陛下名望之功,还请陛下莫要沮丧。” 呼~ 汉献帝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深深的看了蒯越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天下或许还有仁人志士,但是,他们能不能及时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的事情了。 比起几日前,如此的汉献帝斗志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在现在如此重要得会议之中,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累了,他怕了。 他心中的锐气,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兴复汉室,果然没有那般容易。 哎~ 第一百六十章 主臣非一心,汉帝选秀女!(3/5) 蒯越看到如此模样的汉献帝,也知道汉献帝此时的心情不是特别好,所以他看了一眼黄承彦,眼中似乎是要他去劝慰一番汉献帝。 在荆州四大世家之中,只有黄承彦得到了汉献帝的喜爱,其他人大多还是会受到汉献帝的猜疑的。 而此时能够让汉献帝安静下来的,或许就只有黄承彦了。 黄承彦自然看到了蒯越的眼神,但是他却没有起身。 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下去了。 十多万人挡不住乐进的四万人,不仅被乐进冲杀干净,而且从乐进进军而襄阳城中的他们一无所觉之中可以看出,这十几万人崩坏的速度是极快的,甚至是快到了一种极致的速度。 黄承彦自认为可以再招揽十万民众,但是这十万人连荆州的乐进都击败不了,那如何去击败即将到来的钟繇的军队。 黄承彦对反曹这件事在最后能否成功心里已经是有些怀疑了,因此他并没有理蒯越的眼神提醒,反而是自己沉默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黄承彦不去劝慰汉献帝,蒯越只好把眼神定格在庞山民身上。 庞山民虽然不像黄承彦一般得到汉献帝的信任,但是相比较自己与蔡瑁,他更听的进去庞山民的话,更别说庞家身后还有一个隐居的庞德公。 庞德公乃是荆州人望之首,尤其是在水镜先生去世之后,这种趋势便是大势了。 在荆州境内,庞德公的名望实在是太高了,汉献帝即使是不给庞山民的面子,也得给庞山民老子庞德公点面子。 庞山民看到蒯越的提示,心中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站起来了。 他对着汉献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礼罢,他才轻声细语的对汉献帝说道:“陛下,我等虽然失了襄阳,但是襄阳无关紧要,我等只需要等待那些仁人志士到来即可,到时候,百万大军前行,即使皆如今日之士卒一般,十万敌不过曹军四万,但曹操可没有千万臣民,到时候陛下的千万臣民皆与曹贼为敌,他岂能与我等争斗?” 庞山民这句话确实是有些道理。 现在不管是失去襄阳还是武陵亦或者是其他的。 但是只要汉献帝还活着,并且还活得好好的,那么,天下的大势就在荆州这边,那么,源源不断的忠汉者,那些心怀正义的仁人志士便会到来。 到时候,恢复汉室基业,恢复汉室荣光,不在话下。 呼~ 汉献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的犹疑一闪而逝,在思虑良久之后,汉献帝终于还是说话了。 “诸卿皆是我汉室之功臣,这一路上劳苦功高了,朕心甚慰,襄阳虽然是荆州中心,但此时失襄阳,无足轻重,待天下仁人志士皆到,曹贼之势,便会立刻土崩瓦解。” 听到汉献帝说出这样的话来,蔡瑁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了,他呵呵一笑,走上前来,拱手对着汉献帝笑道:“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臣已经为陛下安排行宫,里面有上百美姬优伶,更有美酒美食无数,陛下若是劳累了,不妨入宫歇息。” 上百美姬优伶? 无数美酒美食? 行宫? 呵呵! 若是换个没有见识的君主,大概会感激蔡瑁的行为。 在这动乱之际,还在意我的衣食住行,甚至是安乐享受。 忠臣! 大忠臣啊! 但是汉献帝却不是这般想的,在汉献帝心中看来,这蔡瑁非但不是忠臣,相反的,他是佞臣,是像楚曹一般的佞臣。 在大事未成之际,就给我如此多美姬优伶,美酒美食,是因为忠诚,因为爱护? 汉献帝眼中幽芒微闪,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恐怕不是因为忠诚,因为爱护吧? 这是你要如同曹贼一般,将我架空,然后借助我的力量,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于蔡瑁的小心思,汉献帝岂能不知,但是刘协却是没有发火。 他现在虽然有些班底,但是这些班底与荆州蔡家比起来,还是太差了,其中的力量差距,无异于是婴儿比之成年人。 他之所以能超然于四个家族之上,自然是因为四大家族是四大家族,而非是一个势力,不是一个势力,便不可能一条心,这才是刘协以自身微弱的实力能够在他们中间周转的原因。 而在曹操那里,曹操的势力都是一条心的,即使汉献帝再厉害,也很难有作为的。 所以刘协脸上带着笑靥,他轻轻的瞥了蔡瑁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蔡卿之心,朕知之矣,你在如此境地,任为朕谋想,朕心甚慰,然曹贼未除,朕一日不敢松懈,恨不得学越王勾践一般卧薪尝胆,岂敢在美姬优伶之间纵情声色?还请蔡卿收回之前的话。” 蔡瑁听到汉献帝的话,眼神顿时黑沉下去了,脸色在短时间内也变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他深深的看了汉献帝一眼,再侧目看了黄承彦以及庞山民一眼,顷刻间便把脸上不好的脸色掩藏下去,转而为之的是一副忠臣嘴脸。 他对着汉献帝行了深深的一礼,躬身说道:“陛下有如此斗志,臣下甚是欣慰,如此,何愁我大汉不中兴?我大汉有陛下,乃是我大汉之福啊!......” 蔡瑁赶忙对着汉献帝一波吹捧。 坏话人人都不喜欢听,但是好话却不是这般。 汉献帝即使是知道蔡瑁的夸奖只是口头上说的而已,实际上他心中不是这般想的,但是蔡瑁的这一套话听下来,汉献帝心中的不快亦是消散了许多。 所以他也松口了。 “美姬优伶不须入宫,但是宫中却是需要一些秀女,这些,就劳烦诸位操持了。” 宫中要来些秀女,自然不是因为汉献帝要来些女子供他淫乐。 让世家选秀女入宫,是一种政治行为。 这些侍女肯定是世家女所组成了,这些世家有女儿在宫中,势必会对自己更加忠诚,对自己的约束,也会少很多,而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汉献帝便可以明目张胆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在这个时间段里面,这些世家还不敢说有意见的话。 这是汉献帝的谋算。 而蔡瑁等人听到汉献帝的话之后,原本的不快也是消失殆尽了。 嘿嘿嘿! 进秀女? 蔡瑁自然知道汉献帝的谋想,但是他亦是无畏。 荆州女子甚是娟秀,难道出不了西施一般的美人? 而只要这些秀女能够牢牢抓住汉献帝的心,让他在美人怀中醉生梦死,那自己的目的不也就达到了吗? 所以蔡瑁脸上带笑,他对着刘协一个拱手,同时说道:“臣一定为陛下好生操办!” 第一百六十一章 皇后曹节!(4/5)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汉献帝与蔡瑁他们马上讨论起当前最是危急的事情去了。 这些事情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就是这几件: 譬如如何抵御乐进的以及进攻后面即将到来的钟繇大军,如何快速募兵以及如何在短时间内训练的士卒战斗力会更强一些。 这些事情繁杂无比,而且汉献帝对这些都不了解,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在商议的,汉献帝也找不到机会下嘴。 但他还是静静的坐在上首,面不改色听着他们的话。 说不上话,不代表可以不听。 这些事情都是关于权力内部的决策,汉献帝即使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无法做出什么计策建议,但是在一旁听着,也是一种宣告主权的行为。 汉献帝在向他们释放一个信号:你们好好商议计策吧,商议好了再拿来给我决断! 汉献帝当傀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到了现在,他对权力是否握在手上是很敏感的,哪怕是这一个商议计策的会议,他也要保证自己是在场,并且能够参与决策的。 这些繁杂的事物自然不是简单就能商议完成了,所以直到玉兔高挂天穹,他们才商议出了一些计策的草稿出来。 对于他们的计策,刘协在稍微的看了一眼之后,马上说道:“诸卿为汉室殚精竭虑,朕甚是愧疚,有诸卿如此,我大汉必兴。” 言外之意,自然是赞同这个计策了。 刘协本来对这些就是一窍不通的,现在对这些计策到底能不能实行,最后自然是赞同的了。 当然,在赞同之前,一番装模作样还是免不了的,就像蔡瑁他们听到汉献帝的“有诸卿如此,我大汉必兴”这句话之后,他们心中对这句话虽然不屑,但还是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不敢不敢的模样。 政治,从来都是虚伪的,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都是如此的。 弄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亦是让刘协疲惫不堪,他在楚曹的带领之下,很快便走到了蔡瑁给他安排的“行宫”之中了。 说是行宫,但其实就是武陵太守府。 不过里面的装饰亦是不差。 亭台楼阁装饰其中,奇花异草时时可见,尤其是古树参天,荷花清香入门可闻,这一点让汉献帝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他到了武陵太守府之后,对着楚曹说道:“这蔡瑁还算是有心了。” 确实是有心了。 汉献帝想到自己在曹操的统治之下,虽然待遇不比这里差,但是自由却是被严格的限制住了,哪像如今这般自由? 如今他算是龙入大海了! 刘协步入正厅,发现正厅上早有一桌酒菜,而在下首,一身凤袍的绝美女子正含笑看着汉献帝。 看到这一桌酒菜,汉献帝确实是被勾起了腹中的饥饿,但是他再看到那凤袍女子之后,腹中的食欲不觉的少了许多。 这并非是那凤袍女子容颜不够,让汉献帝没有食欲,恰恰相反,这凤袍女子美艳异常,一颦一笑间,皆有风华,白皙的皮肤,勾人的美目,挺拔的山峰无疑都昭示着这女子的绝色。 但是刘协还是心中对眼前的一桌酒菜还没有多少胃口。 不是因为这凤袍女子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是曹节,是曹操,也就是压榨、侮辱,囚禁了他十几年的曹贼的女儿。 因为曹操,他怀有身孕的董贵人被活生生打死,深爱着自己的伏皇后更是被曹操据为己有,成为他泄欲的工具。 对于汉献帝而言,曹操给他的恐惧是无时无刻的。 汉献帝每天都担心曹操会突然进来杀了他。 他对于曹操的恨意是无需赘言,而且是恨到了骨子里面去的,自然,对于曹操强加给他的皇后亦是没有多少好感。 尤其这个皇后还是曹操的女儿。 这不是拿来监视自己的吗? 原本汉献帝偷偷出宫时没有想过要带上曹节的,结果在要出宫的那天,汉献帝乔装打扮之后,却很不巧的遇到了曹节。 本来汉献帝以为这件事情要告吹了。 而且不仅是事情要告吹,自己新获得的一个忠诚手下楚曹也是要被杀害了,甚至自己也会受到曹操的惩罚。 但是让汉献帝没有想到的是,曹节没有告发他,反而是求他不要走,即使要走,也要带上她。 对于曹节,汉献帝心中对她的情绪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曹节的身份让刘协很难对她抱有信任,但是另外一方面,作为他的妻子,曹节对自己的爱护尊重不比伏皇后与董贵人给他的少。 甚至在曹操威逼他的时候,曹节还为自己说过话。 但是.... 她毕竟是曹贼的女儿啊! 而汉献帝自然是要走的,在他想来,在自己出宫之后,马上把曹节丢下,这样在宫外,她也不至于被人所害。 但是汉献帝低估了曹节的顽固。 她就像是一块膏药一般,紧紧的粘着汉献帝,不给汉献帝丢弃她的机会。 于是这般,曹节便跟着汉献帝到了襄阳,在动乱的时候又到了武陵。 刘协原本是要把曹节丢弃的,但是考虑到她是一个弱女子,容貌又是绝色,很难不被别人觊觎,所以没把她赶走。 当然,刘协还有一个更隐秘的想法: 万一自己这次输了,有曹节在身旁,那帮曹军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在不知不觉之间,刘协又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呼~ 汉献帝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坐下来吃了几口饭菜,几口饭菜吃完了之后,汉献帝心中不禁生气了一股无名的邪火。 他一把将眼前的一桌酒菜掀翻,然后粗暴的抱起一脸茫然的曹节,直奔卧室中去了。 楚曹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没有跟上去,只是吩咐着人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卧室里面,汉献帝粗暴的将曹节扔在床上,后者则是发出了一声痛呼,显然,刘协的粗暴让曹节有些不适应。 在曹节的印象中,汉献帝即使是发火,也是唯唯诺诺的,哪有现今这般粗暴。 而且,我又在那里惹怒了他呢? 曹节心中一阵茫然。 曹节茫然,汉献帝对自己的这个举动也感到陌生。 但是这火气却是消散不去。 他粗暴的撕扯着曹节的衣物,很快的,曹节就在汉献帝的手上变成了一只衣着无物的小绵羊,然后没有任何的前戏,汉献帝直接进入曹节的身体,然后粗暴的征伐着。 曹节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绝美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嘴上亦是发出了阵阵呜咽,眼角更是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她纤细白皙的手用力的推着刘协,但刘协毕竟是男人,尤其现在他还是狂暴的男人,又怎么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推走的。 曹节承受着汉献帝的征伐,直到汉献帝最后的爆发。 征伐之后的空虚劳累让汉献帝此时的思维格外的清晰,他看着身下被自己征伐得小脸扭在一起的曹节,心中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愧疚波浪。 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汉献帝倒在曹节身上,他用手擦掉曹节脸上的泪渍,心中却是更加看不起自己了。 刘协啊刘协,你对曹贼愤怒自然不错,但是,你将这个愤怒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又算什么? 难道你是一个只会对自己的女人动手,而不敢对曹贼发火的懦夫? “我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懦夫?”汉献帝喃喃自语。 不!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汉献帝紧紧的抱着曹节,他头埋在曹节的山峰之间,口中发出了呜咽之声,脸上很是痛苦的扭在了一起,而此刻在他脸上纵横的。 是泪! 满脸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流一般,在大地肆意奔腾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仁人志士与乱臣贼子!(5/5) 汉献帝在安抚了曹节之后,便抱着曹节沉沉入睡了。 这次的事情,让他想透了很多事情。 自己与曹操的争斗,那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战争,与女人没有关系。 刘协轻轻的抚着曹节的秀背,后者则是低头靠在汉献帝的胸膛之中,眼中还存有泪渍。 事实告诉我们,前戏真的很重要.... ............................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乐进虽然组织过几次进攻,但是无疑都被准备充分的世家挡住了。 当然,乐进若是持续进攻的话,以世家私兵的水准来说,攻克武陵还是大有可为的。 可惜,有余曹操忌讳火药威力的原因,没有得到他的批准,谁也不许用炸药,而事实上,炸药的技术一直被曹操垄断着,会制造火药的毕竟是少数人。 而这些少数人要是敢把火药配方宣传除去的话,必然会被曹操追究责任,到时候,就是夷三族的下场了。 所以在三年之中,都没有多人敢光明正大的使用炸药,尤其是大剂量的炸药。 不然的话,武陵被攻破也是时间问题。 当然,现今正是雨季,即使又炸药在手,怕也是发挥不了多少作用的。 而汉献帝敢与拥有火药的曹操对抗,自然是觉得以自己的声望,得到火药配方很是简单。 毕竟火药配方可不仅仅是曹操得到过的,孙权和刘备也曾经得到过的。 孙权得到过,那些江东世家岂会不知道? 而刘备得到过,那么,在武陵以及荆南四郡的匠人肯定是有知道的,自己得到火药的配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汉献帝对此极为自信。 然而,在时间再过了十日之后,汉献帝就有些着急了。 荆南四郡中,居然没人知道火药配方的! 汉献帝深深的不信,甚至差点怀疑荆州四大世家藏私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知道现在他与荆州四大家族本来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岂会做自损之事? 所以,是荆州真的没有火药配方? 汉献帝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曹操真的有这个能力,将所有知道火药配方的人都抓起来囚禁了? 要是他真有这个能力,那么,自己又怎么可能从许都皇宫中逃脱出来? 汉献帝是深深的不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所以他不得不将目光定格在了江东,他希冀江东方面能够给自己足够的支持。 在荆州四大家族与江东世家交涉之后,让汉献帝更愤怒的事情出现了! 江东世家不仅不归顺自己,不归顺正统汉室,就连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起码在汉献帝看来,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是一个很小的要求。 这件事情让汉献帝愤怒了好几天,但又不得不找了另外一个原因来安抚自己。 江东毕竟是化外之地,接受汉室正统统领的时间还不够久,汉室的威仪以及对他们的恩情还不够多,所以才导致他们现在的情况。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汉武帝时期,江东许多地方还是南越的地盘,只不过在元鼎五年(前112年)秋,汉武帝调遣罪人和江淮以南的水兵10万人,兵分五路进攻南越。 在经历了一年的激烈战斗之后,一直到元鼎六年(前111年)的冬天,才擒获了吕嘉和赵建德,吕嘉和赵建德被擒获了之后,南越国属下各郡县不战而下,纷纷向汉朝投降。苍梧王赵光投降后被封为随桃侯,揭阳县令投降后被封为安道侯,桂林郡监居翁劝服骆越一同归降汉朝,被封为湘城侯。 汉武帝在平定南越后,将原来的南越国属地设置了九个郡,直接归属汉朝。 只不过灭是灭了南越,但汉化毕竟需要时间,所以即使到了东汉末年,江东的世家依然没有像北方的世家一般忠汉。 不仅仅是因为世家本质是由于利益驱使的原因,更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历史的原因。 南边,毕竟归于汉朝的时间没有多久,而在之前,赵佗创立的南越国可是历经93年、五代南越王之后,才被汉朝消灭的。 但是没有火药,在雨季之后,他如何能够与曹操争斗? 汉献帝当即就着急起来了。 但着急归着急,若是着急就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话,汉献帝会一直着急下去,可惜,着急并没有这些功效,所以汉献帝不得不镇静下来。 他一方面找积极的寻着火药配方,另一方面,则是与益州的刘璋旧部乃至是辽东的公孙渊交涉。 这两地虽然是归顺了曹操,但是曹操并没有彻底的掌握这两个地方,虽然渗透已经很彻底了,但是还是有些力量是曹操无非完全能控制的。 在汉献帝的策划下,不少忠汉者在青徐等地制造了不少的事故,甚至有些人直接是公然造反,意图与荆州的汉献帝交相辉映。 这些势力当然无法成功,尤其是在青徐之地,这里可是曹操重兵囤积的地方,加上他们并非是像荆州世家一般在荆州掌控力如此强大,甚至于徐州抑或是说是青州的世家也不是全部参与的。 所以他们毫无例外地被曹军剿灭,若说是他们的作用的话,便是在一定程度上拖住了钟繇十万大军的步伐。 本来二十日就可以到荆州的钟繇,被拖到了一个月。 而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了,钟繇与乐进的几万大军回合,声势一时无两。 而在荆州一方,汉献帝这边也纠集了二十多万人。 这些人在一个月之前还是农民,但是在世家的逼迫下,不得不为汉献帝拿上刀剑,与正规军拼搏。 加上江东世家准备不够的原因,这二十五正规军很多都没有甲胄,别说是甲胄了,甚至这些二十多万人有的连刀剑都没有,只有锄头这些的农具。 如此军队,能够打得过对面的正规军? 汉献帝抱怀疑态度! 而且让汉献帝心中有些恐惧的是。 所谓的汉室威严,汉室的号召力,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强大,在荆州召集到的仁人志士并不多,反倒是像江东世家那般的乱臣贼子多一些。 一时间,汉献帝都感受到荆州四大氏族对他的态度变化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冲信使! 对于荆州四大世家的态度变化,汉献帝亦是知道他们的态度是因何变化的。 而这,正是他的恐惧之源。 并非是荆州四大世家的态度变化让汉献帝恐惧,而是让荆州四大世家态度变化的事实让汉献帝恐惧。 我大汉四百年基业,难道在此时已经是一句空话,徒有名声,但是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此时年号虽为汉号,但是,人心似乎已经不再是属于汉的了。 汉献帝眼神有些落寞,之前积蓄起来的精神气不觉又下降了许多。 而实际上,汉室的名望还是有很大的,不然荆州四家也不会如此相信汉献帝能够纠集出无数的“仁人志士”来与曹操争斗。 汉朝立鼎四百年,不是说说而已的。 当然,现在的时代已经是改变了。 若是在后世,曹操在赤壁之战未能打败孙刘联军,或许汉献帝的号召力会比如今强。 可惜,现今汉室的声望没变,但是曹操的声望已经是与后世有着天壤之别了。 曹操声望与后世最大的不同便是曹操统一了天下,这个功劳,在之前,也只有秦始皇,汉高祖,汉光武帝等寥寥几个人做到。 而曹老板,是他们中的第四人。 拯救了天下苍生,统一了九州四海,曹操的声望早就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了。 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汉室声望依旧,九州大地上忠汉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毕竟汉朝立鼎四百年,九州的世家或多或少都是有受到过汉室的恩惠的。 君恩他们自然想报,就像是青徐两地的世家一般,他们转瞬间揭竿而起。 可惜在,只是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转眼消逝。 汉献帝高估了汉室声望带给自己的好处。 汉室虽然对那些世家有过恩惠,但时间也是过去很久了,就是他们心中没有忘记,想要报恩,但是奈何汉献帝太会惹事了。 荆州世家是因为曹操限制世家的法令才纠集汉献帝反曹的,但是其他世家,现在可都是没有被限制世家的法令所波及的。 而且,因为天下的一统,天下战乱止息,除了汉室的声望之外,曹操的声望,曹操对他们的恩情同样不少。 以汉室恩情对抗曹操给予他们的恩情,即使是汉室这边的恩情多一些,但是他们也会考虑到曹操那一边。 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利益了。 世家之争,只在利益,当然,也有些真的是忠心汉室的,就譬如青徐两地造反的世家一般。 但这毕竟是少数。 帮助汉献帝可以,若是力所能及,他们很愿意帮助汉献帝,甚至因为曹操的强势,让这些世家心中也有些恐惧,他们恨不得将曹操削弱一番。 但是帮助汉献帝并非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离汉献帝近一点的世家还好说,就譬如扬州徐州的世家,但是远一点的,若是要来援助汉献帝,能不能到荆州都还是一回事。 汉献帝想要天下人汇集在荆州来援助他兴复汉室,曹操岂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想到了,甚至在汉献帝离宫之前就想到了。 各地的世家,尤其是那些表露出忠心汉献帝的世家,被曹操牢牢的监视住了,即使他们铤而走险,最后的下场无非是被曹操剿灭而已。 不仅如此,在各州通向荆州的主要道路上,都有曹操的哨岗阻拦,基本上,只要是想要去援助汉献帝的,基本都被曹操扣下了。 这些被曹操扣下的人,无一被曹操发配到了洛阳,充实那边的人口。 这也是荆州得到的所谓“仁人志士”很少的原因。 仁人志士不少,但是可惜他们到不了荆州啊! 而汉献帝最大的一个援助他的力量可以说是就是江东了,但就是江东这一条,因为江东世家与曹冲的关系,亦是让江东无法给汉献帝太多的支持。 即使有援助,也只是个人,而非是集体。 而一个人的力量,哪有一个世家,一个家族的力量来得大? 汉献帝此时站在武陵城上,在他身下,是一脸黑沉的蔡瑁,以及脸色不善的蒯越,至于黄承彦以及庞山民,表情亦是有些阴沉。 短短时间纠集出来的二十多万民夫,说是去打仗,但换句话说,与送死何异? 这二十多万民夫,连队列都站不好,在城下,乱哄哄的如同流民一般,这哪里是可以打仗的军队? 在此时,他们被他们身后的世家私兵威胁着,不得不站在前列,但这只是还未开战啊! 若是开战,他们有冲锋在前的勇气吗? 蔡瑁深深的看了汉献帝,一眼,再看了城下混乱的民夫士卒一眼,他心中,已经是有些后悔了。 汉室! 狗屁的汉室! 四百年的汉室只是来了不到一万人所谓的仁人志士? 悔不该听信着黄承彦的谗言啊! 曹操虽然出了那些法令,世家的利益会被损害不错,但是,总比被夷三族好啊! 蔡瑁此时头有些痛,面对着曹军十几万的百战之师,蔡瑁心中没有半点底。 甚至他都想投降了。 但是他知道,投降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钟繇进军荆州,打出来的旗号就是拯救汉献帝,诛杀叛逆份子,也正是这个旗号,让北方诸州的反应没有那么大。 说起舆论经营,在荆州的这些世家又怎么能与在邺城的曹操比拟呢? 作为“叛逆份子”的祸首,可不是投降就死能够幸免的。 而且即使是自己投降,蔡家也会就此没落下去了。 而这,就不是蔡瑁想要看到的局面了。 今日汉献帝与蔡瑁等人站在武陵城头,便是要检阅军容。 但是如今这所谓的军容,自然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满意。 蔡瑁看了汉献帝一眼,在这一刻,他都想过要使用暴力,直接将汉献帝囚禁起来,然后为蔡家谋求最大的利益了。 但是在最后,他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这个想法。 不仅仅是因为黄承彦庞山民等人的掣肘,而是因为汉献帝在纳秀女之后,短短的一个月内,与来荆州的仁人志士接触,身边已经是有很强的实力了。 此时的汉献帝,不再是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了。 他手上已经是有了一定的权力了。 这些人面带忧色的离开了武陵城头,汉献帝亦然。 刘协回到自己的“行宫”中,不想他府外有一个自称是洛阳侯信使的人前来拜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崩盘,舍与弃! 洛阳侯? 汉献帝眉头皱了一下。 在荆州之中,还能有洛阳侯的信使? 汉献帝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洛阳侯曹冲作为曹操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在这几年来闹出的动静亦是不小,要说汉献帝不知道曹冲,那纯属是扯淡。 实际上,汉献帝不仅知道曹冲,而且还有专门了解研究过曹冲。 作为曹操的下一代,又是如此得曹操喜欢,汉献帝还想着曹冲是否有兴复汉室之意。 甚至他好几次去试探曹冲。 但无疑的,所有的试探都石沉大海。 汉献帝早就不对曹冲抱有希望了,只把他当成第二个曹丕,之前他心中想的是依靠曹丕与曹冲的争斗,从中谋取生计。 可惜... 曹家人比袁绍一家要聪明得多。 袁绍的几个儿子,为了争斗袁绍的遗产,愚蠢的大打出手,直接就便宜了作为黄雀的曹操。 不然,以袁谭袁熙袁尚他们的实力,即使是在官渡之战以后,他们的实力也是比曹操强的。 甚至袁谭与袁熙都登顶过汉末最强军阀的宝座。 可惜,最后三人被虚名冲昏了头,不然,曹老板要征服他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起码,征服袁家的时间绝对不会短。 而曹家的两个人,并不如袁家兄弟一般,对于世子,现在更是太子的那个位置上,两个人都很想坐上去,而且心中的渴望如同一团团灼热的火焰一般。 汉献帝能够理解他们对那个位置的渴望,一如自己对权力,对自由的渴望。 可惜,就是在这样的渴望之中,他们两个人虽然有争斗,但是争斗始终把握在一个度里面,而这个度,让汉献帝无机可乘。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汉献帝在未来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 可惜,自己的铤而走险也失败了。 若是换在几天前,汉献帝对于这个所谓的洛阳侯信使绝对是不屑一顾的,甚至是会把他抓起来。 但是现在已经与往日不同了。 现在的局势倾颓,甚至是倾颓到汉献帝都感到有些绝望的地步了。 所以汉献帝斟酌片刻,还是对着管事说道:“把他带到待客厅罢了。” “诺!”那管事当即领命。 而汉献帝则是走到待客厅中,他跪坐在主位上,眼睛里面却是有光芒闪动。 洛阳侯信使? 他到底是欲以何为呢? 汉献帝心中开始猜测起来了。 于此同时,在黄承彦府邸待客厅之中,有两个人对立而作。 作为主位上的人年纪颇大,头上已经是爬满了不少银丝,脸上的皱纹亦是彰显出岁月的残酷。 而在主位儒士前面,则是跪坐着一个青袍中年人。 他丰神玉润,甚至可以说有些微胖,但是眼睛中闪烁的的光彩却是充满着智慧神采。 正是黄承彦以及庞山民。 在大战前夕,两人在黄府中谋面,其中的意味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黄承彦看了庞山民一眼,他拿起手上的茶杯,将它递到庞山民前面。 庞山民接过黄承彦的茶杯的同时,黄承彦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庞公隐居鹿门山,如今可还好?” 庞德公离开庞家之后,便是在鹿门山隐居了。 庞山民拿起茶杯,他看了一眼杯中清冽的茶水,轻轻的抿上一口,也没有评价这茶水是好喝还是不好喝,只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着黄承彦的问题。 “家父身体尚好,就是年纪大了,很少出来走动了。” 黄承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接这个话题。 说这句话,无非是打开话题而已,既然话题打开了,黄承彦眼神尖利,他直直的盯着庞山民,却是开门见山了。 “士基,当此时之局势,你如何看?” 听着黄承彦的这一句话,庞山民握茶杯的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但是片刻之后,他马上就恢复过来了。 庞山民想了一下,这才不急不缓的把话说出来。 “当今之局势,扑朔迷离,士基才浅,却是看不透其中的变化。” 黄承彦知道庞山民在敷衍自己,所以他脸色变得严肃了不少,语气更是愈发的充斥着诘问的味道。 “士基莫非还以为大事可为?” 黄承彦这句话就很直接了。 庞山民听完黄承彦的这句话,他眼神直视黄承彦,表情终于是严肃认真起来了。 他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去,低头斟酌了片刻之后,说道:“黄公以为如今的局势如何了?” 黄承彦一字一句的说道:“烈火烹油,断无生机!” 说完这八个字之后,黄承彦再加了一句,说这句话的时候,黄承彦表情还是有些懊恼的。 “原本我以为汉室声望足够,可惜,如今看来,世道真的是变了,汉室的气势已衰,可惜可恨啊,我虽然想做一汉臣,但奈何即使自己搭上身家性命亦是无济于事,不仅无济于事,还要让族人与我同死,我即是不为自己考虑亦是得为族人谋算。” 听完黄承彦得话,庞山民有些沉默。 沉默再一定程度上便是默认。 庞山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伸手将桌塌上得茶杯再一次拿上来,一口便把茶杯中得茶水一饮而尽了。 “黄公有何打算?” 言外之意,已经是在与黄承彦寻退路了。 黄承彦听到庞山民这句话,也知晓了庞山民心中的想法。 黄承彦心中一笑,但话,他却是只说了两个字。 “江东!” ......................... 就在黄承彦与庞山民在谋划的时候,蔡府中,蔡瑁与蒯越对立而坐,此刻,两人的表情都没有多好看。 对视无言,气氛不觉沉默下去了。 最后,沉默还是被蔡瑁打破了。 蔡瑁脸色黑沉,似乎也是惜字如金。 “当此时,蒯公以为该当如何?” 当如何? 蒯越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说道:“大事已经不可为,但是要舍弃,却又不甘心啊,这可是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啊!” “不舍弃,便是要与其陪葬。”蔡瑁毫无表情的说道着,似乎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哎~ 蒯越叹出一口气,却是没有质疑蔡瑁的话,他老眼看向蔡瑁,问道:“德以为我等该如何?” 蔡瑁双拳紧握,吐出来的话亦是充斥着金石之音。 他只有一个字。 “舍!” 第一百六十五章 鸟在笼中,何为自由? 汉献帝的行宫之中,汉献帝看到了所谓的曹冲信使。 这个信使很是年轻,一身青袍看起来像是一个儒士,他嘴上挂着的笑容总让人觉得有些轻浮,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 汉献帝心中有些微怒。 这小子,好不知礼节,难道他不知道朕的身份吗? 朕是帝王! 是九州共主啊! 此人面对朕的时候,居然敢如此无礼! 简直是没有礼节,粗鲁不堪。 汉献帝心中对到来的曹冲信使顿时没了好印象,但是因为局势的原因,还是不得不接见此人。 那嘴上挂着莫名笑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逊! 陆逊作为江东世家陆家的嫡传,在荆州四家有求于江东世家的时候,陆逊出现在这里就很正常了。 但是有一点不正常的是,他来拜见自己的名号不是江东世家的,而是洛阳侯曹冲的。 汉献帝眉头皱了起来。 陆逊虽然样子轻浮,但是他对汉献帝行的礼节还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所以汉献帝即使是心中有些不好的印象,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礼既然行了,汉献帝神态庄严,语气中轻松中还带有着些许质问威胁。 “江东陆逊,为何以曹贼之子的名号来拜见我?” 对于汉献帝认出自己来,陆逊还是颇为诧异的,毕竟他只见过汉献帝一次,那一次还是他随曹冲到许都狩猎的时候与汉献帝有过一面之缘,对于汉献帝来说,自己无非是当时几百个人中不起眼的一个,没想到他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在几年后的今天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 陆逊眼睛顿时幽深起来。 汉献帝若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记住自己自然无奇,但是过目不忘这个本领,可不是寻常人就能拥有的。 如果不是汉献帝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么,也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一眼看到自己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那就是汉献帝并不像天下人所想一般,乖乖的待在许都当他的傀儡皇帝,他在暗中还是有他自己的一股势力的。 当然,这股势力对于曹操来说,应该是一文不值。 不然在这几年中他还耐得住寂寞。 陆逊深深的看了汉献帝一眼,嘴上轻笑道:“陛下应当早知道我与洛阳侯的关系才是,不应该此时如此惊讶。” 汉献帝眼神不善,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是溢于言表的。 “你不怕朕将你抓起来将你杀了?你是曹冲信使,难道不知道如今朕正与曹贼对峙吗?” 汉献帝还想在陆逊脸上看出些惊恐害怕的颜色,不想后者脸上非但没有惧色,脸上更是缀着笑靥。 他对汉献帝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况且,两军对阵,不斩来使,我又何惧之有?” 陆逊还没说江东世家也会保护自己呢! 如此三层防护,就算是你汉献帝想把我抓住,恐怕心里也是得掂量掂量得吧? 更何况,抓自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对你不利。 如此费力不讨好得事情,怕是没人会做。 汉献帝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果然,汉献帝听完陆逊的话后,他便下意识的沉默下去了。 知道自己无法威胁到陆逊之后,汉献帝也省去了威胁陆逊的想法,他坐姿正了正,眼睛看向陆逊,话也是问出来了。 “洛阳侯要你带什么话过来?” 陆逊跪坐在汉献帝对面,嘴上缀着淡淡笑容。 “君侯只要臣与陛下带两句话。” 两句话? 汉献帝一愣,只是两句话? 千里迢迢来此,只是带两句话? 两句话能够说明清楚什么事情? 汉献帝可不相信曹冲只是来与自己说两句话的,他应当是要利用自己为他牟利的。 但是既然陆逊说只有两句话,汉献帝也不能说只有两句,所以他轻声问道:“请说。” 陆逊眼中光彩照人,他坐姿端正,青袍徐徐飞动,青丝满头,将他承托得有些飘逸,但是他得话亦是说出来了。 “君侯的第一句话,是请陛下不要挣扎,尽早归来,这对陛下是有好处的。” 不要挣扎? 汉献帝藏在衣袖中的手豁然紧握。 他洛阳侯曹冲懂个屁! 洛阳侯经历过我的生活,体悟过我的感受? 他凭什么说出这句话? 挣扎? 我是为四百年大汉基业挣扎,是为自己的自由挣扎。 刘协心中很是清楚,今昔此次,是自己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那么,自己便真的只能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将四百年大汉江山拱手让人了。 我岂能放弃? 即使如今局势倾颓。 但是,我岂能放弃? 陆逊从汉献帝的眼神中读出了汉献帝此时心中的挣扎,他表情严肃,继续说道:“君侯的第二句,便是说如今天下大势早不在汉,陛下能从许都逃出,真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嗯? 如果说陆逊的前一句话让汉献帝异常愤怒,甚至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程度的话,那么,陆逊的这一句话,便是让汉献心中无尽的愤怒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整个人更是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逃出许都,是因为朕的原因? 洛阳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难道是说我能够逃出许都,是曹贼故意为之的? 但是... 这怎么可能? 曹贼岂敢将我放出许都? 汉献帝陷入了深思之中,脸色也是连续变幻了好几次。 要想证明曹冲这句话是对还是错,便是要在曹操的角度上思考这件事能够给曹操带来的好处了。 而汉献帝一阵深思之后,心中不觉一凉。 他发现,曹冲说得没有错。 似乎,自己能够从防守森严的许都皇宫一路通行无阻的逃脱出来,就是曹操的本意。 因为自己出逃这件事,能够给曹操带来太大的好处了。 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剿灭无数忠汉世家,而且这种剿灭还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因为曹操给这些世家直接扣上了叛逆的帽子。 汉献帝可以想象,经此一役之后,天下忠汉的世家,即使不被剿灭干净,也成不了大势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汉献帝恨的牙痒痒的。 而最让汉献帝恐惧的,是曹操的第二个谋算,亦是曹操的第二个好处。 曹操的第二个谋算便是自己私逃出宫,最后被曹贼抓到,岂不是让曹贼抓到了自己的一个借口、把柄? 加上天下忠汉势力几乎被曹操灭杀殆尽,他若是想要取自己而代之,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原来曹贼将我放出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啊! 汉献帝藏在袖口的手微微颤抖着,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呵呵! 汉献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原以为逃出许都,便是获得了自由,却不想只是跳入了更大的囚笼。 自由? 依然遥不可及,甚至到了现在,自己的一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说。 汉献帝心中已经是有些慌张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舸竞流、文明传播! 看到汉献帝的表情,陆逊也知道曹冲的两句话达到了效果了。 所以陆逊起身,对着汉献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声音洪亮,里面的真诚像是发自肺腑的一般。 “陛下,前两句话是洛阳侯所言,而现今这句话,则是小臣之语。” 汉献帝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使陆逊的几句话让他心灵几乎失守,但是缓过气来之后,汉献帝还是保持着作为皇帝的威严。 当然,在陆逊眼中,汉献帝的威严也只是虚有其表,与其说是帝王威仪,但在陆逊眼中,更像是一个努力维持体面的小丑。 汉献帝挥了挥手,对着陆逊比了比手,说道:“请说。” 陆逊眼中神光闪闪,他这句话不是一个陈述句,而是一个疑问句。 “陛下可知为何江东世家不援手与你?” 江东世家不援手与朕? 汉献帝一愣,旋即思索起来,在他看来,是因为汉室的威仪没有到江东的原因,所以江东才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现在被陆逊一问,汉献帝心中的这个念头不禁有些动摇了。 难道我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汉献帝脸上充斥着疑问。 “为何?” 陆逊嘴角一勾,说道:“陛下自然是以为江东乃是莽荒之地,江东无人心向王事,但是陛下,你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错了? 汉献帝并没有生气,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些好奇。 “何解?” 陆逊坐回原位,语气中既没有轻浮,也没有多少尊敬。 “江东世家心仪汉室者多矣,且受到了魏王屡次刁难,照理说,我江东世家与陛下联手的可能是很大的。” 听到这句话,汉献帝还以为有可能得到江东世家的援手,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了。 若是能够得到江东世家的支持,那么,我便还有机会! 汉献帝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曙光,话亦是抢先说出来了。 “那为何江东世家对朕的要求无动于衷?” 陆逊看着脸上刚出现一抹希望的汉献帝,心中突然是有些可怜面前的九五之尊起来了,但是心中有怜悯,他撕碎汉献帝希望的话却是没有收回去。 “因为利益,因为理智,因为时局,因为生存。” 利益? 理智? 时局? 生存? 汉献帝被陆逊抛出来的这四个词语搞得有些迷糊。 这... 是什么意思。 好在陆逊也没有打太极的想法,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陆逊的下一句也是紧随其后说出来了。 “所谓利益,便是不做无用之功,江东世家心仪陛下者大有人在,但是当初孙权刘备据长江天险都未能抵御魏王,何况根基比孙权刘备浅的陛下呢?世家看不到希望,自然不敢轻易下注。” “所谓理智与生存,便是那些人即使心中有忠汉之心,也得为后人着想,为家族着想,援助陛下自然可以,但是若是败了,陛下或许无事,但是我等却是要被夷三族,说是粉身碎骨也不为过了。” “而最后的时局,便是陛下此次很难成势,而江东世家也已经投效了洛阳侯,前路无忧,在日后得到的好处或许不比跟随陛下的少,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跟随洛阳侯,无须像跟随陛下一般,冒如此大的风险。” 陆逊长长的一段话说完,汉献帝也沉默下去了。 汉献帝恨江东世家不援手与他,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他却是理解江东世家为何不援手与他。 在这方面,汉献帝更是斥责自己的懦弱。 无数次.... 汉献帝已经记不起是几次了。 王允,董承、董贵人,伏完.... 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但是让人惊奇起的是,作为正主的自己反而是毫发无伤。 在无数次相似的事件之中,在局势倾颓的时候,汉献帝都会用懦弱来保护自己。 他将董承抛弃,即使是对于怀有自己身孕的董贵人,他也不敢向曹操争取。 因为他怕! 他怕死! 汉室立鼎四百余年,天下忠汉者不计其数,但是到了现在,为什么江东世家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呢? 因为利益? 或许吧! 或许这是一个主要的原因,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天下忠汉者的心已经被朕伤透了。 因为朕的懦弱! 因为朕的怕死! 哎~ 此刻的汉献帝再也不能保持原来的坐姿了,他背弯了下去,右手支撑着身体,嘴唇有些发白,身体更是在微微颤抖。 如果说之前陆逊的话是让汉献帝对这一次的挣扎失去信心的话,那么,陆逊现在说的这一句话,却是让汉献帝以后都不敢妄动了。 他已经没有挣扎的资本了。 这天下忠汉之人,怕是都对朕绝望了吧? 刘协....愧对先皇愧对先祖啊! 陆逊看着汉献帝满脸无神,也知道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所以陆逊起身,对着汉献帝行了一礼,便缓缓的退了出去了。 ......................................... 而在夏口江边,此时停驻着无数的舟船,这舟船,简直可以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粗略的计算,怕是有五百艘,而且都是大船。 其中艨艟巨舰足足有五艘! 这可都是可以承载上千人的巨舰啊! 曹操在击败江东之后,收拢了无数战船,最后都交给了荆州水师都督蔡瑁统管,而蔡瑁敢迎汉献帝做反曹的事,自然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了。 这个后路,便是这些船,便是琉球,以及更远处的岛屿。 既然在九州生存不下去,为何不去别的地方称王称霸呢? 总好过被曹操灭族。 五百多艘战船,装着一船船的族人,一船船的财宝,一船船的种子果实甚至是家禽。 在巨舰上,更是有优伶美姬舞动。 坐在中间那艘艨艟巨舰的蔡瑁手上握着一个酒樽,他与蒯越撞了一下酒樽,一口便把酒咽下去了。 背井离乡... 没有谁愿意,可惜,自己确实是无路可退了。 蔡瑁最后看了一眼荆州故土,便随着波涛起伏的江水,顺流而下了。 在行进竟日之后,蔡瑁的船队从长江入海口窜入汪洋,然后在指南针的指引下,往着琉球方向前进着。 而多年后。 蔡瑁这支几万人的船队不仅在琉球留下了文明的足迹,更是在当时还是野蛮人的南洋以及尚在毛人时代的倭岛留下了属于汉人的足迹。 蔡瑁逃出九州,虽然是丧家之犬,但是对于传播汉族的文明思想,却是有重要的作用。 南海,出现了一个名叫汉的王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猛将王双! 蔡瑁蒯越的声势何其巨大,早就是惊动了沿江无数的百姓,无数的官吏。 但是他们也只能看着蔡瑁的船队涌入大江之中,而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抵抗。 整个长江的大船,基本上都掌握在蔡瑁手上,他们即使是有心拦截蔡瑁,但是也没有那个实力。 五艘艨艟巨舰,五百艘战舰,毫无疑问的说,蔡瑁这支船队,就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海军势力了。 他们渐渐的消失在夏口军港的视线范围之内。 夏口港中,一骑快马飞奔着,原本要经过一天的路程,被他浓缩到了半日。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胯下的马儿现在已经是在口吐白沫了,显然是活不了了。 而这还不是他跑死的唯一一匹马,事实上,他整整跑死了三匹马。 最后,这名骑士穿过武陵城南门,直接到了黄府之中了。 此时的黄承彦一身儒服,手上还拿着一卷竹简,在他前面,一尊香炉正袅袅的上升着青烟,将他烘托得如如神仙一般。 就在此时,一位管事打扮的人走了上来,他轻声在黄承彦耳中细语两声,马上把怀中的一卷竹简拿了双手举过头颅,恭敬的对着黄承彦。 黄承彦眉头一皱,脸上虽然有着些许不快之色,但是在这些不快之色中,他却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采。 他接过管事手上的竹简,轻轻的将其打开,随意的看了两眼之后,便没去理他了。 呵! 居然真的放弃基业,去找所谓的仙山岛屿去了。 黄承彦对蔡瑁有这个举动并不奇怪,但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恼怒。 蔡瑁在不知会他的同时逃离荆州,要是在这个时候曹军攻打过来,那黄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黄承彦理解蔡瑁的做法,但是同样也怨恨蔡瑁的这个做法。 哼! 好在我也是有后路的。 黄承彦眼睛看着太守府方向,现在也是汉献帝行宫所在的地方,他心中微微有些可惜,眼底更是有一抹愧疚之色不知觉的闪过。 蔡瑁已走,原本便不如曹军的荆州世家联盟就更加孱弱了,黄承彦可不会让黄家陨落于此,好在他与江东陆家颇有渊源,此时陆逊前来,多半还是他的意思。 时局既然已经溃烂到如此地步了,黄承彦也没有拖时间,他当即下了撤退的命令。 蔡瑁在长江沿岸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钟繇乐进等人要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那么,他们就真的可以告老还乡了。 曹军即将来袭,从现在开始,在武陵,在荆州多呆一刻,危险性便增加多一刻。 只能是进入江东,在陆家的援手下隐姓埋名,待事情的风头过了之后,再考虑其他的想法。 比如说与江东世家一般投效洛阳侯。 现在黄承彦已经不在乎自己能取到的好处了,现在他只想保全黄家,至于保全黄家所要付出的代价,即使是再大,黄承彦也绝不足惜。 只是..... 我能走,陛下能走吗? 黄承彦与一干黄家子弟在武陵南门与庞山民的庞家子弟汇集,然后在几千私兵的护卫下,连绵数里的马车便缓缓的离开武陵城了。 在着几百上千驾的马车中,有历代典藏,有金银珠宝,有家人奴仆,也有优伶美姬。 一个世家的底蕴,皆在着上千驾马车之中。 此时。 武陵城门口。 汉献帝一身帝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黄家与庞家马车的长龙在自己眼前驶过,并且逐渐在他眼前成为一个点,在昏黄世界中的一个黑点。 他没有去阻止。 甚至,他连动都没动。 此刻他如同一具雕像一般,站立其中,眼中光芒闪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值得用一生去思考的人生哲理。 哎~ 最后,汉献帝叹出了一口气,他看着旁边满脸泪水的楚曹,心中苦笑亦是泛起来了。 看来,终其朕的一生,终究还是逃不过傀儡二字啊! 汉献帝回身看着楚曹,言语中不再高高在上,仿佛是在与一个朋友说话一般。 而实际上,他心中确实是将楚曹当作是他的朋友了。 即使这个朋友是一个太监。 但在汉献帝眼中,楚曹便是他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皇帝,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楚曹,你现在便离去吧,走得越远越好,曹军不日便要到此,到时候你与我回去,绝对难逃一死。” 汉献帝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把头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是一个大汉,一身精甲,人有八尺多高,整个人孔武有力。 这是远在司隶,但是依然冲破了曹军重重阻截的猛士。 而且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将军,看他眉清目秀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没有成年,但是身板却是比任何成年人都要广大,远远的看过去,简直像是猛兽,而非人类。 这是一员猛将啊! 王双! 汉献帝在心中轻轻的摇摇头,心中想道:可惜,我却是没有让你发挥实力,在青史留名的机会了。 汉献帝拍了拍王双粗大的手臂,感触颇深的说道:“王双,你勇武异常,天下之大,哪里都是你的容身之处,你且离去,或许在日后可以得到一身荣华富贵。” 王双猛兽一般的大汉,如今眼中也是充盈着水雾,他双眼通红,直直的跪在汉献帝面前。 “王双不走。” 看到如此模样的王双,汉献帝心中的难受更加浓厚了。 但他却是忍着这个情绪,板着脸说道:“走吧,朕已经不需要你们了,你们都给我走吧。” 楚曹一脸感动,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王双更是直接嚎啕大哭起来了。 汉献帝不忍看到如此生离死别的画面,所以在奴仆的服侍下直接离开了武陵城头。 此时,武陵城头只剩下楚曹与王双。 王双哭咽许久,最终还是离开的武陵城,带着一干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离去了。 而楚曹在哭咽之时,眼底却是有一抹愧疚。 他是内监,也是内奸。 曹操安排在汉献帝身边的内奸。 不然,以他的力量,何以买通许都皇宫的守门大将? 阉人,哪里会受到那些武人的待见,更别说是重视了。 楚曹在心中叹出一口气,最终还是跟随着汉献帝的步伐,进入内城之中。 他是有自己的任务与使命的,自然不能轻易离开汉献帝。 可惜... 我却不是陛下的人... 楚曹在一边感慨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尘埃落定!(本卷终章) 此刻在襄阳城主府之中,一身黑色甲胄披身的钟繇手上拿着一个竹简,正在来回踱步着,而在钟繇的面前,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正是乐进。 这个竹简中的内容,自然是长江沿岸蔡瑁搞出来的风波了。 钟繇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他看了面前的乐进一眼,把手上的竹简递了过去。 乐进接过竹简,一五一十的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对着钟繇行了一礼,说道:“元帅,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钟繇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乐进的话。 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乐进说道:“将军,还请您召集各营军士,现在便向着武陵进军。” 乐进对钟繇一个拱手,说道:“诺!” 此话说完了之后,乐进马上便离开城主府了。 而钟繇则是陷入了沉思。 但是在思考良久之后,乐进也知道这其中绝对不可以有什么变数之后,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城主府。 此战,他要速战速决,而且还要赢得漂亮! 钟繇行军作战的方式很是稳妥,不然也不会被沿路的叛乱阻挡了接近一个月。 要是钟繇大胆一点,完全可以分兵的,而不需要全部人都留在那里对付叛军。 可惜,他就是谨慎。 太谨慎了。 当然,在一场绝对会赢的战争中,再怎么谨慎都是绝对没错的。 不消片刻,扬尘便在襄阳城口出现了,一队又一队的黑甲士卒打着曹字旗帜,快速而有有序的行进着,玄甲骑兵更是先一步前进。 踏踏踏~ 乐进与骑兵一道快速的逼近武陵城。 但是他离武陵城越近,心中的困惑就越大。 沿途,居然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不,不是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是压根就没有抵抗。 沿路上,早早修建出来的示警高台上了无人迹,甚至在要道上的坞堡要塞也是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 难道皇帝乘船逃跑了? 乐进心中有些乱,亦是有些迷惑,他飞快的前行着,终于,武陵城遥遥在望了。 但是偌大的城池,如今却像是一座空城一般。 陛下真的走了? 乐进有些慌乱,催动着身下马匹的力道也是越发的大了。 马匹嘶吼,但是乐进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终于,乐进离武陵城近了一些,在城头上,他看到了一身帝袍的汉献帝。 皇帝还在就好,皇帝还在就好.... 乐进悬着的心放下去了。 若是汉献帝走失了,那他这一战的功劳说不定就直接没了,而且不仅仅是功劳,说不定还要被王上惩戒一二。 毕竟皇帝虽然是傀儡,但却是一个听话的傀儡,曹操需要的傀儡。 要是汉献帝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曹操哪能有现在这般的地位? 而这天下世家的势力,又怎么会被曹操狠狠的削弱一番。 在汉献帝起事的这几天,别的不说,世家人算是遭殃了。 在这一个月内,死在曹操手上的世家之人,已经是超过万人了。 不少千年世家,在曹操手上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灭杀了如此多的世家,世家的力量自然是被大大的削弱了,而在此程度上,收拢了世家底蕴的曹操,却是愈加的强大起来了。 这些世家就像是九州大地上生长的果实,他们在孜孜不倦的吸收着九州大地枝干上养分的同时,亦是增强了自身。 果实愈发的成熟,愈发的营养丰富。 而最后这果实都便宜了曹操。 得到这些果实的曹操得到了大量的财货粮草。 而于此同时,世家也被杀怕,他们终于是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不敢再惹是生非了,而至于这低头是蛰伏还是真的服气,那又是另外一说了。 武陵城,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乐进攻陷,他“迎”回了汉献帝刘协。 自此,荆州世家挟裹着汉献帝自立的事情,最后以一种可笑的方式结束了。 汉献帝重新回到了许都,回他的金丝笼,做回他的傀儡皇帝。 而荆州世家中,除了蔡瑁蒯越出海逃过一劫之外,黄家与庞家几乎是遭到了灭顶之灾。 底蕴全失,留下的,也不过是异乡人,若是无法回到故地,不出一代人,便会成为历史的尘埃,或是成为其他世家的养分。 在这件事中,受益最大的是曹操。 他不仅巩固了自己的势力,打击了世家的嚣张气焰,让原本荀崔琰起事造成的天下动荡的局势归于平静。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让汉献帝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再折腾了。 而汉献帝不折腾,曹操心中的担忧顿时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倍。 汉献帝不折腾,再给公孙康刘璋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出来。 而只要再给曹操一点时间,到时候即使刘璋公孙康心中不满,那也是没有半点作用了。 天下,终于是真真正正的稳定下去了。 而在这件事情中,受益最大的,除了曹操之外,便是曹冲了。 曹冲此时端坐在洛阳侯府的重远堂中,心中的思绪却是不自觉的远飘出来了。 汉献帝搞出这么多动静,曹冲看似是没有收获,但其实不然。 曹冲受益良多。 在此次动乱之中,世家被狠狠的削弱了一次,而这所谓的世家,大部分是曹丕所属的世家,当然,曹冲这一边的世家虽然也被波及了一些,但是波及的绝对没有像曹丕身后世家的那么大。 起码,不管是辛家还是荀家,最后都是完整的。 而在江东,曹冲得到了几乎所有江东世家的追随,而且因为曹冲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所以这些世家对于曹冲,更多的是顺从,在与世家的关系之中,曹冲明显比曹丕的位置更从容一些。 更别说黄家庞家为了保存实力,不知道向曹冲供奉了多少积蓄。 别的不说,光是财宝,就是洛阳十年的税收了。 而这些财货,都可以在曹冲的运筹帷幄之中转化成为他的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曹冲在整体上的实力渐渐追上曹丕了。 唯一比曹丕不足的,只是在朝堂上的势力。 然后,随着时间的消逝,徐庶,诸葛亮,庞统,陆逊,陆嵩等人在朝中渐渐成长,曹冲在朝堂之上也不是没有势力的了。 更别说老一辈的人中,荀攸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此刻的曹冲,如同一只在悬崖边上几欲振翅的雄鹰。 是翱翔与九天之上,享受无穷无尽的荣耀,还是跌落山崖,成为一具无名尸体。 是何种结果,最后揭晓的时间。 便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本卷完) ------------------------------------------------------------------ 感谢华吉利,痘痘三人组,飞影静观,书友141218...,最烂的痞子,祖国的歪脖子树,白首太玄经,书友1611....,毁人玉米的月票支持。 感谢华吉利,c骆君,and煜,巴里艾伦的起点币打赏。 感谢。 下一卷是最后一卷。 第一章 大傩! 春水迎来了夏雨,秋风吹落夏雨,而冬日的寒雪,却是将秋的寂寥吹散,只留下冬日的酷寒。 邺城之中,虽然门外有着大雪漫天,但是家家户户都没有在房间之中,反而是出到了门外。 腊月初八。 大傩! 大傩是秦汉时期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 民间击鼓驱除疫鬼,称为“逐除“。宫禁之中,则集童子百余人为伥子,以中黄门装扮方相及十二兽,张大声势以驱除之,称为“大傩“。又称“逐疫“。 《汉旧仪》中有言:“颛顼氏有三子,生而亡去为疫鬼。一居江水,是为虐鬼;一居若水,是为罔两域鬼;一居人宫室区隅,善惊人小儿。“ “方相帅百隶及童子,以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酒之。“ 而所谓的方相,就是驱疫辟邪之神。 而在民间,也就是在邺城外城中,时不时的就能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 一个身形肥硕的大男孩,身上披着熊皮,脸上戴着黄金四目的方相面具,此刻正在张牙舞爪着,而在他面前,则是几个身上披着各种古怪装饰的孩童。 那几个孩童有的披着像牛一般,一身长着坚硬的刺猬毛的外衣,他装扮的是大傩十二兽中的穷奇。 穷奇,像牛,一身长着坚硬的刺猬毛,其声如狗,吃人。又说像虎,长长的尾巴,爪如钩,手如锯。它专吃正直忠良的人,却细心侍候奸邪恶劣的人,是一个奇得不能再奇的“穷奇”。穷奇与腾根一起,能吃流传最广的鬼疫蛊。 而还有的孩童,扮演着强梁。 强梁,又叫疆良,虎首人身,四蹄长肘,能衔蛇操蛇的神。强梁与祖明一起共同吃磔死、寄生两类鬼疫。 甚至还有的孩童扮演着伯奇鸟那样的大傩十二兽。 他们几个啊啊啊的叫着,却是不见大傩十二兽的恐怖,反而是有些可爱。 肥硕方相一人与好几个“大傩十二兽”纠缠在一起,要是换在传说,他几下就可以把大傩十二兽压在地上打,结果现在人多力量大,自己作为方相正神,居然被这大傩十二兽压在地上打。 简直岂有此理! 肥硕方相想要大展神威,不想却被“大傩十二兽”压得死死得。 “不玩了,你们都不让我,方相正神出马,你们应该屁滚尿流,撅起屁股给我打的,现在却一起打我,不玩了不玩了。” 这肥肥的方相不说话还好,这话说完了之后,马上脸上被人踩了几脚。 “方相”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踩自己的怪兽。 哼! 是穷奇! 好小子,要是伯奇鸟踩我就算了,小花妹妹就算是踩我我也愿意。 但你这个泥猴子,踩我,我就要踩回去! 肥硕方相当即报仇。 这样的玩耍,在邺城中亦是随处可见。 而于此同时,魏王宫中,大成殿前的一处空台前,有许多人围着一个巨大的火堆狂舞着。 曹冲站在曹操身侧,他眼睛被火光照得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睁闭着眼睛,但是他得身体却还是十分的挺拔,没有丝毫弯曲。 大傩是一个节日,在古代比较封建的时代里面,大傩其实意味不仅仅是驱邪,还有辞旧迎新的意味。 这大傩的节日不是曹冲第一次过了,但是像今日一般隆重的,倒真的是第一次过。 在他眼前,有连绵一片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年纪,而且他们的身份还不是一般的优伶。 他们是达官贵人之后,黄门子弟。 百二十个黄门子弟为伥子。手上拿着赤帻皂制,执大鼗。 而在人群中,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他是方相氏的扮演者。 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以恶鬼于禁中..... 这些黄门子弟与方相氏作方相氏与十二兽舞。 当然,在曹冲眼中看来,就是一群人围着火在尬舞,口中呼号着曹冲听不懂的话,手上的乐器所发出来的声音就不是曹冲能够享受的。 但是让曹冲惊奇的是,大成殿外围看的贵人以及贵人子弟们脸上都是有着欢呼的。 或许在娱乐贫瘠的时代,这个舞蹈确实惊世骇俗,或者是里面有他们的朋友孩儿在大舞着,所以他们才欢呼出声,为其喝彩。 总之,作为见过世面的曹冲,他脸上是古井无波的。 很是淡然。 心中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还感觉到有些好笑。 大傩舞周遍前后省三过,方相氏手持炬火,送疫出端门;门外驺骑传炬出宫,司马阙门门外五营骑士传火弃洛水中。 如此经过了一系列繁杂的过程,大傩的仪式才算过去,而驱鬼驱瘟疫的仪式过去了,今晚却还有着大宴。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了一些恭维的话之后,马上向曹操请辞了。 大傩是在晚上,现在离晚上还有大把时间,曹冲心中却是想着侯府中的事情。 曹操也知道洛阳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仅不责怪,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靥。 “快去快去,不要让家人等急了。” 曹冲赶忙再行了一礼,口中亦是说道:“谢父王。” 礼节行过了之后,曹冲也匆匆而过,转瞬间就出了王宫,朝着侯府的方向急速而去了。 曹操脸上带笑,头上的白发越发的晶莹,但是脸上的皱纹也是一日多过一日。 曹操在曹丕的虚浮下,慢慢的走进大成殿。 洛阳侯府中。 曹冲焦急的赶回侯府,刚到内院,就听到了一声明亮的孩提啼哭声。 这声音明亮极了,中气十足,听起来便是一个健康的婴孩。 乡下可都是以孩子的啼哭声的大小判定婴儿是否能够长大成人的。 若是啼哭声太小,中气不足,很多人家都是不敢养的。 古代因为医疗水平,卫生水平不够,所以生小孩是有巨大风险的,一不小心,来个一尸两命都是平平常常的。 寻常人家,一般都生个五六个小孩,但是最后能长大成人的,基本只有两三个,甚至只有一个。 在古代,婴儿的折损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也是曹冲如此忐忑的原因。 对这个时代的接生水平,曹冲实在是不敢报太大的希望,但是曹冲上辈子可不是学医的,因此即使想要改变现在的医疗水平,亦是无从下手。 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曹冲连忙冲过去。 辛宪英看到曹冲过来,连忙把婴儿递到曹冲手上。 这婴儿身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小小个的,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狗一般,眼睛都还没睁开。 曹冲用手逗了逗这小家伙,却发现小家伙理都不理他,但小家伙虽然不理曹冲,但是曹冲却是格外欢乐。 而旁边接生的接生婆看到曹冲出来,连忙恭喜的一般说道:“恭喜老爷喜得小主,以小主的容貌来看,日后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额? 曹冲看着怀中皱巴巴的小家伙,发现自己忽视了她的性别。 原来没带把啊! 至于这接生婆的意思,自然是要讨赏钱的了,辛宪英几下就把她打发走了。 接生婆欢天喜地的走了之后,曹冲看着怀中的婴孩,心里感叹着,但心中却是没有失望,反倒是有些轻松。 若是个男孩,这后院就有得受了。 还好是女孩。 女孩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如男孩一般受到待见,但是曹冲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自然不会有重男轻女这种思想。 女孩.... 多好啊! 自己的小棉袄,说不定还是我曹冲上辈子的情人呢! 曹冲不予余力的哄着怀中的小家伙,余光中却是看到了辛宪英周莹脸上的轻松。 果然,所谓继承人的权柄之争,妇人们即使不说出口,想必心中还是会在意的。 曹冲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满头大汗的冬儿,眼中也充满着怜爱。 。。。。。。。。。。。。 求票~ 第二章 兄弟舞剑,宴会上的锋芒! 冬儿此时满脸带汗,头发粘黏着汗水,贴在脸上,眼中亦是有一抹落寞。 古代母以子贵,要想在后院拥有崇高的地位,并且这个地位能够维持下去,或者是变得更加尊贵,靠的,就是后代。 也就是子嗣。 这个子嗣中,自然不是女孩。 古代重男轻女之风盛行,女人是没有继承权的,平时放在家养着,日后也可能作为筹码工具被家族利用着。 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比如说后世的甄宓,便是不受曹丕待见,甚至是被赐死了,不过甄宓在被曹丕赐死之后,她的儿子曹睿当上了皇帝,马上就把她尊为皇太后。 在古人眼中,能够与帝王合葬,并且享受香火称谓,已经算是成功的了。 但是,甄宓能有这个待遇,前提就是曹睿是个男人,而非是女人。 现在冬儿生出了一个女孩,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 曹冲心中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但是奈何冬儿她们有啊! 说起来也是讽刺,一般重男轻女并且只是在男人们中盛行,处在弱势方的女人却也这么认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惜,她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自觉。 曹冲轻抚着冬儿的额头,辛宪英看到曹冲要与冬儿说些私密话,连忙带着曹冲的一干妻妾离开了。 辛宪英离开之后房间中便只剩下曹冲与冬儿了,见没有外人在,冬儿嘴角一扁,居然开始哭起来了。 “夫君,冬儿不争气,呜呜呜....” 额! 曹冲连忙将手枕在冬儿的头下,另外一只手却是拍着冬儿的手。 “别胡说了,这小家伙我喜欢的紧,你怎么说你自己不争气呢?” 听到曹冲喜欢自己的孩子,冬儿脸色好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委屈的说道:“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孩。” 看来,冬儿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情节在此。 曹冲看着被他放在冬儿身边的婴孩,笑着说道:“女孩又如何,反正为夫就是喜欢,比生了男孩还要喜欢。” 冬儿虽然知道这可能是曹冲特意安慰他所说的话,但是心中不觉还是好受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请夫君赐名吧。” 看到冬儿总算被安抚下去了,曹冲看着床上小小个的人,头不禁也大了起来。 起名啊! 这得多难啊! 想当年曹冲在一个名叫的网站取名字的时候,愣是想了许久,才取出了一个雨落未敢愁这般好听的名字。 但是,现在要取一个同样好听的名字。 这就有些难度了。 曹冲迟疑不决,冬儿还以为曹冲刚才的话是哄她的,嘴角不觉又要撅起来,泪水看起来又要倾盆而下了。 额! 女人最强大的武器果然是眼泪,好在曹冲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冬儿怀胎十月,这个问题自然是在曹冲心中酝酿好久了,曹冲之所以陷入思索,是不知道要在这几个名字中选择哪一个。 曹颖,曹兰、曹雪.... 不过曹冲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马上对着冬儿说道:“不如叫曹颖吧,你看她的小眼睛,将来必然聪颖。” 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冬儿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 “一个姑娘家的,要什么聪颖的,只愿她平平安安就好了。” 但话虽如此,冬儿语气中的自豪之情是溢于言表的。 口是心非是女人... 曹冲在一边默默的吐槽着。 给自己第一个后代取了曹颖的姓名之后,曹冲再在房中与冬儿消磨一段时光之后,在天色渐渐有些昏暗的时候,曹冲也是离开内院,而在外院中,徐庶诸葛亮等人早就在外面等候了。 曹冲对着徐庶行了学生见老师的礼节,而徐庶等人则是对着曹冲行了下属见主上的礼节。 见礼了之后,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朝着王宫去了。 不久的时间之后,曹冲便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好了。 大成殿很大,是邺城宫殿群中最大的一座宫殿,平时是上朝的地方,照理说上朝的地方是不能来做宴会的地方的,但是曹操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便把主殿作为宴饮之处。 曹操跪坐在王位之上,而在下一个台阶,离曹操大概有三四米的地方,摆着两个桌塌,这两个桌塌相离只有四五米,双目对视之下,甚至是可以看到对方眼底倒映的影子。 在下一个台阶,离曹冲曹丕所在位置六七米处,却是有十多个桌塌,里面分别是曹仁荀攸贾诩钟繇徐庶夏侯渊夏侯等人位列其次。 再下一个台阶,就是陈群诸葛亮,司马懿庞统等人所坐的位置了。 而再下一个台阶,便是那些位阶比较低的,或者是曹氏夏侯氏子弟位列其次。 众人都坐下之后,曹操手上握着一碗黑色酒樽,却是站立起来了。 他举着酒樽,大声说道:“今一年,群邪伏诛,九州安宁,百姓和乐,皆是诸君之功也!” 曹操起身敬酒,曹冲曹丕等人连忙站了起来,手上亦是拿着一个酒樽,嘴上连道:“此乃大王之功也。” 这句话没有经过排练,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整齐划一,显然,拍马屁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是一些小儿科的东西了。 曹操听到这句话,心中自然是很畅怀,连忙一口将酒饮下,最后还反倒了一下酒樽,示意自己把酒喝完了。 敬完酒之后,曹操眼珠一转,他看着曹冲曹丕的身影,笑着说道:“此乃大傩宴饮,岂能无人舞剑驱除邪佞?” 曹操大声说道,接着小声对着曹冲曹丕说道:“子桓,苍舒,你等可愿为父王舞剑?” 两人舞剑? 曹冲曹丕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愕然,但最后自然是双双站了起来,对着曹操行礼道:“儿臣愿为父王舞剑。” 听到曹冲曹丕的这句话,曹操眼中一亮,话也是说出来了。 “好!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儿子,取剑来!” 曹操这句话刚一说完,在侧殿中就有两个内监手上托举着宝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 看曹老板这个架势,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曹冲曹丕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取剑,眼中,似乎是碰撞出火花来了。 第三章 你可是定要与我为敌? 曹冲与曹丕皆是站了起来,两人手上拿着一把奢华的宝剑。 当然,这宝剑看起来十分绚丽,螭龙纹路,刀柄上甚至还镶嵌着宝石翡翠,甚至连刀锋都有一抹绿色的纹路。 但是全剑十分平滑,也没有什么血槽一类的东西。 曹冲看着手上的宝剑,也知道他之所以可以称之为宝剑,是因为他确实是宝贝,不管是做功还是剑上的装饰,他都是价值连城的。 宝剑之宝在于他的价值,而非是他的的锋利。 事实上,在舞剑的时候,弄出那些锋利的宝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弟相残? 曹冲轻轻挥了挥手上的长剑,将拢长的王侯冠冕脱去,留下一身紧凑的黑衣常服。 而曹丕亦是将他身上沉重的官袍官帽脱了下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曹丕看着曹冲,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而在曹丕行礼前,曹冲早就是对他行过礼节了。 礼节行过。 曹冲与曹丕到了一个无人的台阶,很显然,这个台阶,是曹老板刻意搞出来的。 不然为何这里不放些桌塌待客? 曹冲站在曹丕身前,他脚步轻缓,慢慢的靠着右边走着,目光定格在曹丕的那双眼睛上面。 这是一双幽深,但又充满智慧的眼睛。 而曹丕亦是向右走着,两人围着一个圈行进着,就这般慢慢的踱步着。 在主位上,曹操接过侍女倒的一杯酒,将它一口饮下,目光却是定格在曹冲曹丕身上,而在曹操的眼睛里面,似乎是有别样的光芒闪过。 在第三四个台阶中,徐庶荀攸颇有些担忧的看着曹冲,而贾诩嘴角却是勾着一抹抹不去的笑靥。 钟繇在跪坐在贾诩旁边,眼睛看着曹冲曹丕的身影,转而便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酒樽以及桌子上的美酒上去了。 他似乎是对曹冲与曹丕的舞剑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是刻意躲避。 当然,这其中的意思,在这个台阶中的人都懂。 夏侯轻蔑的瞥了钟繇一眼,却是哼了一小声,目光定格在曹丕身上的时候,他的眼睛又有一丝丝的光芒闪动。 钟繇在“迎回”皇帝的那一场仗中,实在是打得漂亮,而且让曹操很是开怀,因此让钟繇接管了青州和凉州的军务,现在说是军中的二号人物也不为过了。 当然,地位提高了,钟繇在两方中的眼中的重要性都提高了不少,自然少不了两方拉拢。 可惜,钟繇基于谨慎,并没有太快的站位。 这就是他刻意避开有关曹冲曹丕事情的原因了。 而至于所谓的一号人物,自然是端坐在这层台阶最前面的曹仁了。 此时的曹仁眼睛半闭半张,他对面前的弈剑兴致寥寥,似乎是在假寐一般。 而在更远的台上,诸葛亮司马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此时正在钩酬交错中,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快活。 在司马懿旁边的陈群一脸黑沉,手不知道推了司马懿多少次,结果司马懿还是无知无觉,无动于衷,继续与诸葛亮谈笑风生。 诸葛亮则是在庞统的苦劝之下,依然神情自若。 他们两个好似是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这可是公众场合啊! 陈群恨不得一脚把司马懿踹飞。 在众目睽睽,尤其是在中郎将以及诸位同僚的眼中,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身份吗? 那是间谍啊! 倒时候,你要中郎将如何敢重用你,让同僚如何敢相信你,难道你不知道,现今洛阳侯与中郎将的关系已经是越来越微妙了吗? 你.... 哎~ 陈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而庞统嘴上小声的对着诸葛亮所耳语的,大概也是关于这方面的。 君侯好不容易放下对你的成见,开始任用你了,但是你此时此刻当着君侯的面与五官中郎将的智囊司马懿相谈甚欢,就算我不会觉得你对君侯不忠诚,但是君侯能吗? 徐庶那些人能吗? 孔明啊! 你一贯聪颖,现在怎么又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庞统在心中叹气着,但是庞统与陈群的叹气声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台上了。 在台上,互相观察的两兄弟终于是开始出击了。 坐在主位上的曹老板亦是打起精神来了。 他似乎是想要看自己最重视的两个儿子的剑术到底是谁厉害。 至于曹老板心中其他的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得到的了。 铛! 双剑交击,旋即惊起了一阵让人略微感到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两人的这一交击,大多是互相试探。 所以刚刚靠近的两个身体很快又分开了。 但是这个分开的时间没有多久,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两人手上的剑都舞出了剑花,脚步亦是飞快,迅速的碰撞在了一起。 曹丕从小浸淫在剑术上,一手剑术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而曹冲在赤壁之战之后,经日苦练剑术,现在也早不是用剑的新手了。 况且现在只是舞剑,又不是生死争斗,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自然,那些奸损的招式自然是没有用出来的。 是故,两个人打得还是有来有回的。 铛铛铛! 两个人的招式华丽,即使是在内行人眼中,也是可以看到两个人剑术是不俗的。 龙行虎步,左右互搏.... 高台上的搏斗,简直是可以用“精彩”二字形容,就连坐在主位上的曹操也是不住的在喝彩着。 然而在高台之上,两个正主却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用尽浑身解数。 甚至... 他们还可以说话。 没错,在两人对剑的同时,亦是在交谈着。 只不过这交谈的内容亦是充满杀气,所以体现在剑招上,自然是有极为不俗的气势。 “仓舒,天下昌平经年,转眼间,你也从一个孺子,变成如今的少年了。” 曹丕似乎是在嘘唏,但是手上的剑却是在一个极为刁钻的调度刺过来。 曹冲把曹丕的这招化解之后,这才有闲工夫与曹丕说话。 “二哥还是一如往日,如往日一般的神武,同样的权势滔天,气势如虹。” 锵! 曹冲用力劈向曹丕,后者自然是连忙用手上的宝剑来略作阻挡。 “我似往日,但仓舒你却不同往日了。” 说着这句话,曹丕的剑术凌厉了许多,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想他的语气一般淡然。 曹冲一边见招拆招,一遍说道:“二哥有话,尽可明说。” 在弈剑的时候,曹丕特意找自己说话,肯定不是要感叹什么。 以他的性子,既然说话了,那自然是有所求的了。 曹冲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曹丕一愣,但旋即还是小声的笑了两下,拍剑而来,同时话也是说出来了。 “似乎之前我便有与你说过,但此时,我还要再问你一遍。” 曹丕眼神冷冽,剑招亦是冷酷无比。 曹冲大致上猜到了曹丕要说的内容,所以他沉默着,似乎是在等曹丕的下一句话。 “你定要与我为敌吗?” 声似从九幽之中透出一般,让曹冲浑身一震.... 第四章 针锋相对! 你定要与我为敌吗? 即使曹冲心中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再次听到曹丕这个问题的时候,曹冲心中还是有些唏嘘的。 定要与你为敌吗? 我是不得不与你为敌,也是不能不与你为敌! 我若是不与你为敌,别说我身边的人能否被保全,就连自己的自由或者说是性命都保全不了。 曹丕似乎是看出了曹冲脸上的不信任,所以他在刺出一剑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若是你不与我为敌,待父王百年之后,你与我共天下,我封你为楚王,统辖春秋时期的楚地,你以为如何?” 不杀我,还有封我为王? 呵呵! 若是曹丕说给自己一些荣华富贵,曹冲兴许还会相信,但是共天下,封自己为楚王,曹冲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能有二君? 或许曹丕还以为自己的信誉在曹冲眼中有多好呢... 而实际上,现在的曹丕还没有到后来原形毕露的时候,大致风评还是不错的。 可惜,他面前的人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对自己老婆都可以赐死,对自己的叔叔都可以赐死,对自己的弟弟都可以赐死的人。 曹冲不觉得他的人品有多好,有多值得自己信任。 尤其现在曹丕还满嘴跑火车。 曹冲相信,若他真的信了曹丕的话,在曹操百年之后,自己的坟头草也开始生根发芽了。 所以... 我信你个大头鬼哟! 曹冲对曹丕的话没有半点信任,尤其是在曹丕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下手也是愈发的重了起来。 铛铛铛! 一时间曹丕落入了颓势。 “仓舒,你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 当然,曹冲的心里话也只能在心里是这样吐槽的,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般的。 “不是仓舒不信,而是仓舒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 曹丕眉头一皱,他一个错位,险险的避开了曹冲的一剑,话也是说出来了。 “为何,难道楚王还不够?” 曹丕在心中都在暗暗嘲笑曹冲胃口太大了。 当然,即使现在曹冲要半个天下,曹丕也可以同意他。 因为这只是承诺。 只要他答应不与自己为敌,并且对太子之位不再争斗,就行了。 可惜... 曹丕太相信自己的声誉,也太小看曹冲了。 曹冲只是摇摇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无比,说出来的话虽然小声,但是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气势。 “二哥心中有气吞四海的志气,但是仓舒亦是志在四方,这诸夏九州的臣民,非是仓舒想让就能让的,也非是仓舒想要退让的。” 这一次,曹冲选择与曹丕摊牌。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时的曹冲的境地比之三年前要好上太多太多了,因此他话中的语气亦是底气十足,盛气凌然之中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 曹丕对于曹冲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 但是在片刻之后,曹丕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 志在四方? 好一个志在四方! 曹丕眼神有些酷冷,他冷冷的盯着曹冲,手上的剑式也是愈发的刁钻起来了。 曹冲虽在在一边略微有些吃力的抵挡着曹丕的进攻,但是心情还是畅快的。 曹丕啊曹丕! 你以为我曹冲还是三年前的曹冲,你还是三年前的曹丕吗? 现在的情形,与往日已经不同太多太多了。 现在,我也不是没有与你扳手腕的实力了。 曹丕在发泄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今天的谈话,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性而为罢了。 若是能够成功,绝对不亏,但若是不能成功,曹丕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往日一个微不足道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可以与自己争锋了。 曹丕有些后悔当时不狠下心来,没有在曹冲最弱小的时候便把他消灭,那个时候他顾首顾尾,也没想到曹冲这么快就可以与自己争锋。 这世上的万事万物,还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曹丕心中感慨着,脸上的恼怒消失,嘴角却是微微的翘起来了。 他送剑而来的同时,嘴角微张,话语亦是说了出来。 “仓舒,年初,你似乎是去过尼姑庵的。” 尼姑庵? 甄宓? 曹冲心中骤然一紧,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淡定的。 曹丕知道自己去了尼姑庵? 曹丕看着曹冲古今无波的样子,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嘴上说的话却还是有些幽深,在这幽深之中,这话语中还带着些许威胁的口吻。 “仓舒以为我不知道,呵呵。” 曹冲初时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虽然饺子比较好吃,但是这个时代毕竟比较封建,当然,这事放到后世去都不被时人认可,更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但是有些新奇的是,在曹丕说了这些话之后,曹冲初时的慌乱反倒是消失了,心中的大石头更是落下去了。 若是曹丕真的有直接证据,早就对自己下手了,还等到现在说? 曹冲可不认为曹丕是一个仁慈的人。 这是其一,而其二,便是曹冲虽然有去过尼姑庵,而且也做了一些不敬的事情,但是最关键的那一步还是没跨出去的。 这才是曹冲有持无恐的原因。 “尼姑庵仓舒却是有去过,但不知道有何不妥?” 曹冲脸上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曹丕眼神幽幽的看着曹冲。 “我知道你心中有她,若是你不与我为敌,我将她赠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送女人在这个时代很是常见。 但能送的女人地位都比较低,更别说是当过曹丕正妻的甄宓了。 且不说曹丕能不能忍受头上的一点绿,就是他能忍受,曹冲也不会在这方面与曹丕纠缠着什么。 一个女人换江山。 你倒以为我爱江山胜过爱美人? 曹冲曾经对甄宓是有想法过,但那是因为她是三国有名的美人,曹冲心向往之是很正常的。 现在要用甄宓换江山,不说曹冲现在心中早没了甄宓,就算曹冲心中有甄宓,也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坏了事情。 更不用说,曹丕这句话完全就是一个陷阱。 若是自己答应,那便是成为曹丕的鱼肉,楚王承诺兑现之时,想必就是自己枭首之时。 若是自己不答应,那么,便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对甄宓有意思。 惦记着自己兄长的前妻,那这个人的品德还会好吗? 所以曹冲脸上一笑,说道:“二哥所言,确实是让仓舒困惑,还请二哥为仓舒解惑。” 曹冲的招式,就是装傻。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叫不醒一个装傻的人。 铛铛铛! 曹丕对这样的曹冲颇为恼怒,因此狠狠的对着曹冲刺了几剑,而几剑之后,殿中的琴声也是消失了。 舞剑。 结束了。 第五章 车骑将军! 乐音停止,曹丕眼中幽芒一闪,却是将脸上所有的变化都掩藏下去了。 他重新变得古井无波起来了。 曹冲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而曹丕自然对曹冲进行了回礼了。 曹冲眼神如常,但眼底还是有一抹对曹丕的担忧以及忌惮。 猛虎虽然凶猛,但是也同样容易被杀,毒蛇的力量虽然不如猛虎,但是却最是难杀,若是没有专门的捕蛇工具,真不好说你是去捕蛇还是去送命的。 而曹冲眼中的这条毒蛇,不仅拥有猛虎的力量,而且还有毒蛇的狡诈。 这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蟒蛇啊! 呼~ 曹冲在心中吐了一口浊气,在这口浊气被吐出来之后,曹冲眼中的担忧之色亦是消失殆尽了。 不管你是毒蛇还是蛟龙,我都要把你的头摘下来,就算你是真龙天子,那么我曹仓舒将来也要坐一会儿屠龙勇士了。 他强任他强,我有杀手锏。 曹冲是如此想法,而曹丕心中的想法却是其他的。 在今日舞剑上,他与曹冲摊牌之后,那么,明面上的和谐大可撕去了。 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内部的矛盾被千百倍的放大,现在已经是上升到了朝堂上的主要矛盾了。 而且这个矛盾还是不可调和的。 曹丕眼神闪烁,心中不知道是在构想着什么阴谋诡计。 两个人心中都有想法,所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曹操看着曹冲曹丕的表情,眼中的光芒闪了闪,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多少,依然的是充满着笑靥。 他将桌前的酒樽中的酒一口饮下,笑着对曹冲说道:“仓舒今日诞下子嗣,乃是你大喜之日,不知是小子还是小女?” 曹冲赶忙将手上的酒樽举起来,话也是说出来了。 “多谢父王厚爱,家中诞下的是一个女娃子,不过倒是可爱的紧。” 一听是个女孩,曹老板原本热切的脸色的热情也是下降了不少,但是脸上自然还是存在着笑意的。 “女娃子也好,不知道日后要便宜哪家俊杰咯。” 这句话说完之后,曹操幽幽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但只有女娃子是不够的,你年纪渐长,府中妻妾众多,若是不多生些孩儿,让我享受天伦之乐,父王可就要怪罪你了。” 看着曹操的表情,听着曹老板的话,曹冲自然也知道曹操心中的想法。 血脉子嗣的继承,自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后,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安稳住大臣们的心,在继承太子之位的争斗中,也算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曹丕子嗣不少,尤其是长子曹睿,年纪早就到了读书识字的时候了。 而且曹睿聪颖无比,在宫中也是颇受曹操喜爱的。 隔代亲,看谁都是顺眼的。 所有曹冲将手上的酒一口喝下去,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所言极是,儿臣定然加倍努力。” 努力造人,现在确实是一件正事了。 听着曹冲说出这句话,曹操心中也是有些乐呵,他轻轻的笑了两声,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一问之后,曹操也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了,他坐下在主位上,不断的向下面敬酒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大家都吃尽兴之后,曹操摆了摆手,乐音舞姬优伶连忙退下去。 曹冲手上拿着一尊还是满的酒樽,身子正了正,精神也是好了不少。 曹操召见如此多人到此,基本上所有的文臣武将都到了大成殿,且不说文臣武将都到了大成殿这件事,就单单这宴会举办的地点是大成殿就让这些鼻子灵敏的人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了。 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绝对不是来这里吃吃喝喝,看洛阳侯与五官中郎将舞剑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就譬如说年初的时候,“迎回”皇帝的那一战中,虽然钟繇乐进等人被赐了不少的宝物绸缎,但是官职爵位却是没有提高多少。 这很不正常。 难道王上是准备在这个时候宣布赐予? 不! 若是只有这个原因的话,王上大可不用如此做。 他寻常发道诏书即可。 何须用到现在如此麻烦。 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宣布。 在座的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也有些好奇。 王上究竟要来做什么呢? 曹操没让他们久等,在乐音停了之后,曹操挥了挥手,内侍刘涌手上拿着一卷黑色诏书,走在曹操侧前面,站定了之后便将手上的诏书展开了。 “大王诏书,钟繇接旨。” 在第三个台阶中的钟繇身子一个机灵,脸上也有些激动的神采。 在年初的那一场可以说是白送的战功,钟繇可以说是得到了曹操的赏赐了。 那便是青州与凉州的军务总管。 本来钟繇以为这是曹操给他的赏赐,没想到这个赏赐还不至于此。 钟繇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头低的很低。 “臣钟繇接旨。” 看着钟繇跪下去,刘涌这才不缓不急的将手上的诏书念出来。 “廷尉钟繇,性情温厚忠诚,屡次对魏国有所贡献,乃是魏国之柱石,尤其在迎回陛下,扫除奸佞之战中,卓越不群,勇猛善战,为孤分忧,为此,孤赐钟繇千金,布帛百车,美姬优伶百人,同时擢为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 不仅是钟繇本人,就是在一旁专心打酱油的曹冲也是被惊得体无完肤。 须知,骠骑将军可不是寻常官职,也不像是征南将军那些属于第二阶层的官职,这可是属于第一层级的官职。 骠骑将军,可是比曹操尚未成为丞相时的车骑将军的权力还要大的啊! 曹冲居然给他这个官职。 别说钟繇曹冲等人目瞪口呆,就连一贯淡定的曹仁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了。 但是接下来,曹操的另外一些封赏,却是让曹仁脸上的不渝消失得干干净净,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因为曹仁也有封赏,而且他的封赏是直接由原来的征南将军变成了大将军! 大将军,乃是武将之首,权势地位还在骠骑将军之上。 曹仁得到大将军的位置,开心的不只是曹仁一个人,还有夏侯曹丕等人。 曹仁的态度是更加靠向曹丕的,所以曹仁的实力增强一分,曹丕的实力亦是增强一分。 两者早就不分彼此了。 但是曹丕等人没有开心多久,他们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下去了。 因为曹冲居然也有封赏,而且曹冲封赏的官职是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虽然不如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但是此时曹冲被任命,象征意味却是要浓厚一些。 因为在多年前。 曹操也做过车骑将军啊! 第六章 君臣劝进! 曹冲得到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之所以让曹丕忌惮的原因之一便是车骑将军的象征意义。 曹操在刚迎汉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做了很长时间的官职正是车骑将军。 古代都看重一个字。 便是肖字。 此肖非是生肖,而是像的意思,就是儿子与老子很想。 这并非仅仅是因为外貌的肖,而且还要内在也相似,人生经历也相似。 而曹冲得到了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之后,与曹操无疑是更肖了。 这是曹丕如此忌惮的原因,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车骑将军这个官职背后代表的权力。 我们都知道,将军这种称呼,是专门针对武将的,历史上虽然也有一些文臣被封将军称号,那也是因为他们在特殊时期有特殊功业,或者是一种虚职荣耀。 最早在周朝,是没有将军这种称号的,真正出现将军的称呼,是从汉朝开始的。 汉朝的将军大概分为四个等级。 第一等就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以及卫将军四个称呼。 严格来说,这四种将军的地位都是超然的,至少都是三公以上的待遇。 为了更好理解这四个军职身上的职权,曹冲便以后世的名称描述一二。 所谓大将军,其实就是现代的高官,掌管一切军事要务,严格来说比丞相略小,而实际上的权责就是武将之首,在西汉的一段时间内,大将军甚至是有废立皇帝的权力的。 所谓骠骑将军,就相当于现在的陆军总司令,因为那个时候水军还不强大,所以陆军总司令已经是军队中实际最大权利的人。 所谓卫将军,其实就是京城维护治安,保护皇帝的近身警卫团长,是离皇帝最近,拥有兵权的人。 所谓车骑将军,就相当于现代的装甲兵司令,不过他还掌控着京城的兵权。 而所谓的装甲兵,指的是特殊兵种,在这个时代,便有两支,一支是虎豹骑,另外一支是战车部队! 虎豹骑虽然只有一万人不到,但却是一支可以以一当十的优势兵种,关键时刻作为一把尖刀,绝对可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而战车部队,也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强大的兵种;额。 从四个将军的职权可以看出,这四种地位最高的将军,虽然地位都很高,但还是有具体高低,依次分别为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例如汉朝我们熟知的卫青因为是公主家奴出身,特别忠诚,最后竟然被封为大将军。 霍去病因为战功显赫,也被封为骠骑将军,这都是很高的封号。 当然,曹冲的车骑将军虽然排在老三,在钟繇与曹仁的封赏当中,职权更是排在最后的。 但是车骑将军的职权中,有一点是最让曹丕担忧的。 那便是车骑将军掌握着京城的兵权。 这一点,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这个位置的曹冲的争位已经是成功了一半了。 即使自己在最后的争夺中胜出,但曹冲万一不服,直接大军压境,那该如何? 曹丕想到这一点,原本因为曹丕官职变迁而带来的些许快意也消失殆尽了。 自此之后,自己头上便是要出现一把尖刀了。 一把随时便会落下的尖刀。 如此,那之前那些想法都不能实现了。 万一将曹冲逼到了绝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还真是一件说不定的事情。 曹丕咬牙切齿着。 如此多人被曹操封赏,曹丕自然也有封赏的,他的封赏是长安侯。 乍一听,长安是汉朝故都,封爵于此,算是侯爵中位置最高的了,甚至因为他是汉朝故都的原因,层次还要比洛阳侯高上一些。 但是曹丕却不开心。 长安侯,且不说如今的长安早就变成了一片废除,且在经历了多年的关中混战之后,长安早就底蕴全失了,人口比之洛阳,要差了十倍不止。 有这个的封地,也给不了曹丕多少好处。 尤其是长安侯这个象征意义,会不会让那些残留下来的忠汉势力心中不快? 为了一个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爵位,要让自己平白无故惹到一些敌手,何苦来哉? 更别说,曾经做过长安侯的人,其中一个就有西楚霸王项羽。 西楚霸王却是是支配了一个时代,但哪有如何? 他的下场是什么? 自刎乌江! 这也是有象征意义的,而且象征意义确实是有些让人很难一下子接受。 与曹冲车骑将军的官职比起来,两者的差距就真的太大了。 这也是曹丕恼火的原因。 当然,曹丕恼火归恼火,表面上,曹丕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在衣袖里面的拳头此时还紧紧的握着,昭显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 在一道道封赏下来的时候,几乎大多数人都是被曹操封赏过了。 爵位在原来的层面上,最少上升了一个层级。 曹操如此大肆封赏,地点又是在大成殿这个敏感的地方,不少人心中都是活泛起来了。 大王此举到底是为何? 难道是有意那个位置? 如此想法一出,不少人眼中都闪现出兴奋与疯狂的颜色出来了。 曹操若是真的向前进了一步,那么,对于曹操得到的是一个名分,但是对于在场的宗亲以及大臣,那又是另外一个意味了。 尤其现在曹操刚刚给了这些人好处。 入奢简单入简难。 在吃到了甜头之后,这些人难免想要吃更大的甜头。 这便是这些人的想法。 对于宗亲来说,在曹操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们说不定就可以成为诸侯王,而大臣作为从龙功臣,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少。 夏侯第一个站出来,他大大咧咧的说道:“大王,您威望四海远扬,百姓皆是渴求大王成为天下共主,我等皆与你马首是瞻。” 夏侯既然在这里做出头鸟,很快,后面的人马上出来应和。 “大王,为天下苍生计啊!” “大王,此乃上天的意志,您是不须拒绝的。” “若是大王不同意,我等便在此长跪不起。” .......................... 一时间,在大成殿中,无数人的出来的劝进。 而曹操的眼神,骤然深幽起来了。 第七章 历史的分叉路口? 曹操端坐在主位上,在他下面,已经是跪倒了一片人了。 刚开始跪下去的人只有夏侯一个人,但是随着夏侯跪下去请命,越来越多人也跪下去了。 举目四望,在下首全部都是跪下来的人。 黑压压的一片,场面颇为壮观。 这样的场景,让曹冲忍不住想到了四个字。 黄袍加身! 赵匡胤在他弟弟赵匡义以及赵普的密谋之下黄袍加身,赵匡胤不得不反叛周朝,自立为皇。 而此刻曹操被诸位大臣宗亲拱卫着,与后世的黄袍加身的赵匡胤又何其的相似。 曹冲与曹丕对视一眼,两个人在大殿之中如两根尖刺一般,格外明显。 他们两个都没有跪下去请命。 不是两人不想曹操当皇帝,曹操若是当皇帝了,曹冲的洛阳侯说不定就变成了洛阳王,而曹丕的长安侯说不定就变成了长安王了。 对于两个人来说,曹操称帝,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 但对他们两个有好处,不代表对曹老板有好处,不代表对魏国有好处。 诚然,在年初的一战中,亲汉势力接近全军覆没,在九州上下,那些世家,那些所谓的汉臣,即使是心中还有汉室,但也不敢反抗了。 这个时候出来反抗,与自杀何异? 根本没有区别! 所以按理说,就算是曹操登临大宝,也是不会遭到对少反对的。 即使是有,那么,这个反抗的势力也十分弱小,曹操基本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让其化成灰灰。 但是没有别人阻止,不代表这件事情对曹操就有好处。 首先,曹操现在虽然是魏王,不是皇帝,但是举手投足间皆是帝皇规格,说他不是皇帝,但是在九州大地,又是谁的权力能够大过他的? 没人! 曹老板现在就是九州大地最有权势的男人。 如此,即使是曹操成为皇帝,得到的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得不来真正的好处。 反而还有些损失。 所谓的损失,便是曹操登临大位之后,肯定是要论功行赏的,而且还要大赦天下。 这便是巨大的损失了。 像曹冲曹丕,以及自己的诸多儿子,可能会被自己封王,那些宗亲们,自然也是要嚷嚷这些的。 若是自己不给他们,那他们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他们的恩情曹老板不是辜负了吗? 但若是给他们官爵,甚至是给他们封王,那么,结果又会是如何? 现在他们是皆大欢喜了,但是自己的后来者该如何? 他们会不会在后来成为掣肘自己的接任者的存在? 继承大位的坏处有这么多,曹冲觉得曹操多半不会答应。 他是汉臣,若是成为了皇帝,就变成乱臣了,而他的后代篡位,历史上的评价又是另外一说了。 更何况若是曹老板不选择在此时即位,也可以让后来者迅速的立下自己的威严。 后世曹丕之所以能够将魏国统领得固若金汤,并且还发动了几次征吴大战,除了他用九品官人法得到世家的支持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曹丕是初代帝王。 初代帝王,开辟一朝,本身就蕴藏威严。 若是曹操现在当了皇帝,那曹冲亦或者曹丕成为皇帝了,也只不过是一个继任者而已,想要确立权威,就不得不像曹睿一般经历一番斗争了。 曹冲与曹丕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其他的动作,坐在上面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哲学问题。 他们两个在等曹操的回答,而夏侯等人也在等曹操的回答。 没过多久,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咳嗽了两声,他看了曹冲曹丕一眼,接着将目光定格在殿下的跪伏着的一排排的人。 “诸君,慎言,此事,孤不想再听第二遍。”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心中没有放松警惕。 殿下的夏侯等人也没有因为曹老板的一句话而起身。 像是古代改朝换代这种方式,只要不是直接通过暴力推翻的,大概都是要有一个程序的。 就譬如后世曹丕篡汉,都是要一个程序的。 从史书上的记载来看,曹丕和刘协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和谐”。 可以说,所有关于曹丕欺负汉献帝的说法,都是“脑补”出来的。 比如,曹丕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但刘协从“内心里”觉得汉祚将终,曹家功德无量,于是准备把皇位禅让给曹丕,叫他的御史大夫张音把玉玺给曹丕送去。 曹丕一看这架势,那是连连推辞,坚决不敢接受玉玺。 底下的大臣们左劝又劝,好话说尽,曹丕依然义正言辞地表示:我的德行比舜、禹差远了,实在不敢接受禅让。 刘协一听,又下了一道诏令,说:无数神迹已经证明,我的大汉已经被上天抛弃了。所以我让位给你,是顺应天命啊!天命这个东东,你懂的,千万不能随便违背啊! 曹丕接旨后,“郁闷”地长叹一声:“何汲汲于斯乎?”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如此逼我啊!看来我要辞职归隐,才能逃过这种“逼迫”了。 刘协一听又被拒了,赶紧再发诏书,说:魏王你什么情况?知不知道什么叫“成大事不拘小节”?你看尧禅让给舜,舜推迟过吗?你咋不能和圣人学一下呢?我让张音再带着玉玺跑一趟,你千万不许再推迟了! 结果曹丕依然不就范,说:我实在无法和舜、禹相比啊!他们接受禅让的时候,功劳都大大滴,而我呢?现在啥成绩也没干出来,哪好意思当皇帝呢? 底下的大臣们一听,都纷纷表示,什么叫没功劳?您当魏王以后,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我大魏一片欣欣向荣,各种神迹层出不穷,这难道不是您的功劳吗? 终于,曹丕“理屈词穷”,说:好吧,“天命不可拒,民望不可违”啊!刘协马上趁热打铁,又下诏令:魏王这就对了嘛!我一心学习伟大的尧帝,结果在你这儿老吃瘪,搞得我很尴尬啊!现在我让守尚书令的侍中通知你,赶紧继位,完成我的心愿! 最后,曹丕终于“勉为其难”地登上了皇位,并对刘协极其推崇。封他为山阳公,邑一万户。祭天用天子之礼,上书不用称臣。 这套操作虽然虚伪,但是却是改朝换代不得不做的事情。 只有这虚伪的表面工作做出来了,这朝代的更迭才有了名义,才能说自己是正统。 而只有根子正了,后来的时间段才不会经常有人反叛。 于是夏侯再次跪地磕头,磕头之声很是响亮,而夏侯说话的声音更是响亮。 “恳请大王继承大位,不然,臣说出如此之言,安能留在人世间,若大王不答应,臣就叩死在殿中。” 夏侯话一说完,马上惊起了下面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大王若是不答应,我等就叩死在殿上。” 曹操眉头一皱,声音却似乎是在叹息一般。 “诸位,何至于此啊!” 没拒绝! 夏侯马上有了精神,而曹冲曹丕的脸上也多是震惊之色。 曹操居然没拒绝! 难道父王真的想要登上宝座? 历史主流,难道自此改变了? 第八章 优秀的傀儡皇帝! 古代别说是改朝换代了,就算是换一个丞相,换一个大将军,都是要推辞无数次,最终才能达到有心人的目的的。 这很虚伪。 但这就是政治游戏。 而且,这个政治游戏虽然是虚伪异常,但是也不是没有实际作用的。 譬如说西汉汉武帝要让窦婴替代建陵侯卫绾成为丞相,汉武帝刘彻把这个意思告诉建陵侯卫绾之后。 卫绾很是识趣,主动请辞。 而汉武帝就几经下诏挽留,最后才“不舍”的让建陵侯卫绾告老还乡,让窦婴成为丞相。 在这个过程中,汉武帝向外界传扬出了他爱才以及尊敬卫绾的形象,而建陵侯卫绾也得到了好几次的赏赐以及汉武帝对他尊敬的声名。 两者皆有利,所以这看起来虚伪的游戏才能继续下去。 同样的,在改朝换代时玩的那些游戏,大体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譬如后世的曹丕汉献帝。 曹丕得到正统声名,而汉献帝得到存活下去的机会。 这是一个等价交换。 当然,后世曹丕和刘协之间的这种”和谐“,咋一看很容易实现,实际上非常困难。 这需要刘协能充分认清自己的位置,并尽力配合曹家的”表演“。 从名义上说,你是皇帝,至高无上;从现实上来说,你就是个象征,一个牵线木偶。 在这俩差别巨大的角色间无缝切换,其难度可想而知。 就譬如南北朝时,东魏孝静帝元善见就没有达到刘协的境界。 一天他和权臣高澄打猎,他的马跑得快了一些,就有人喊:皇上慢点跑啊,免得大将军(高澄)不高兴啊! 元善见听了一肚子火。 后来高澄给他敬酒,元善见就郁闷地说:“天下没有不亡的国家!这种傀儡的憋屈日子,朕不想过了,大不了一死!” 高澄一听,当时就火了。你个傀儡不好好配合我,这么多废话。你不是觉得憋屈吗?那你还张口闭口“朕朕朕”的,不当我的傀儡,你是个狗屁的“朕”! 当即就让自己的马仔打了皇帝三拳。 傀儡和权臣之间闹成这个样子,可以说是“车祸现场”,后面的君臣和谐禅让的戏分基本上没法演下去了。 高澄肯定当不成曹丕了,只能争取当个曹操,好好“调教”元善见,为后来人铺路吧。 高澄死后,高洋上位,觉得元善见已经调教得差不多了,想和他一同出演禅让大剧,高洋演曹丕,元善见饰刘协。 元善见三次下诏,表示要禅位给高洋。 高洋上位后,封元善见为中山王,食邑万户,上书不称臣,答不称诏等等,一切都是按照刘协禅让曹丕的模子来的。结果到了最后,元善见不配合了。 按刘协禅让的基调,皇帝想学习尧舜,顺应天命,无奈权臣就是推让不已。现在权臣终于答应了,禅让成功了,你是不是应该高兴呢? 你如果无法表现出喜悦之情,那就算了,毕竟高超的演技不能强求,但你好歹不能哭丧着脸吧? 禅让之后和妃子们哭哭啼啼就算了,还带着群臣们一起哭,这是神马意思?你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你是被逼的吗? 当然,元善见还算是幸运的,起码命保住了。 而曹髦就惨了,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直接让自己灰灰了。 当然,最惨的还是北魏孝庄帝元子攸与尔朱荣。 元子攸不配合,把尔朱荣给剁了,而尔朱荣的手下为了给尔朱荣报仇,不仅把元子攸的儿子给杀,把他的嫔妃给奸淫侮辱了,就连他自己最后也被尔朱荣的弟弟尔朱兆勒死。 正可谓是改朝换代失败的典范了。 尔朱荣他在泉下如果碰见曹丕,肯定要羡慕地说:”我咋碰不到刘协这样的高素质傀儡呢?“ 当然,虽然刘协一开始并不具备如此素质,但在曹操的精心“调教”下,在破灭了汉献帝所有的希望,尤其是在年初的那一战之后,他终于成长起来了。 现在汉献帝是一个合格的傀儡,而且还是一个高素质的傀儡。 若是曹操真的有那个意思,改朝换代是有很大的几率是能够成功的。 现在的时代已经与后世大大不同了。 现在没有三国,只有魏国。 后世曹操之所以不称帝,其中有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周围强敌环伺,所以在孙权上表让曹操称帝的那个诏书曹老板看了之后,才会说出那句:孙权这龟儿子是要让我在火上烤啊! 但是如今可不是魏蜀吴的时代。 曹操没了后顾之忧,那么,他的选择与后世不同那就理所应当了。 曹操真的是要当皇帝吗? 面对着夏侯以死相逼,曹操眼神闪烁,话也是说出来了。 “死这个字无须多言,孤已决意,不谈此事。” 眼见曹操不肯,夏侯头嗑得生响,所说出来的话与前面没有什么区别,若说是有区别,便是声音更大了一些。 曹操端坐在主位上,此时他心很乱。 九五之位,谁人不想去坐? 曹操也想,他曾经想过,如今也在想。 但是他很挣扎,也很矛盾。 若是顺势成了皇帝,那自然是圆了自己的渴求,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曹操并非是愚笨之人,这些东西他都能看到。 尤其是日后史书上的记载,让曹操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我可是汉臣啊! 汉臣如何能代汉呢? 在成与不成,答与不答应之间,曹操陷入了矛盾之中,所以才有之前他似叹息一般的声音。 现今夏侯等人以死相逼,曹操一方面不想当皇帝,最起码不是现在就当皇帝,但又不能看着夏侯等人在这里磕死。 所以曹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不议此事。” 夏侯听了这句话,心头上的快感是直接溢出来了。 今日不议,那就是明日议了。 当然,夏侯为怕事情有变,不住的向着曹操磕头,嘴中的话亦是不断。 曹操看到夏侯还不顺着阶梯下,犹豫触发的愤怒化成了带有怒气的话语。 “元让,你要是再不下去,孤可要生气了。” 曹操一般很少生气,但是生气的话,绝对是要见血的! 夏侯深知这一点,所以在曹操带着怒气的话语后,只得是把头缩了回去。 在第二个台阶上的曹冲看了一眼曹操,再看了一眼退下去的夏侯。 他知道,这件事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接下来,是汉献帝与曹操的一出大戏,还是曹操执意不做皇帝,现在没人敢打包票。 第九章 父子谈心! 今夜的宴会接下来的时间,气氛都有些诡异。 因为夏侯等人的劝进,让原本优美的舞蹈,美味的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 不少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也有不少人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者,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曹冲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此刻他脸色平常,心里却是有波涛起伏。 对于曹操的选择,此刻曹冲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终于,心烦意乱的曹操也不想继续这索然无味的晚宴了,他挥了挥手,马上有内侍出来宣布晚宴结束了。 晚宴结束之后,夏侯等人匆匆对着曹操行礼,又匆匆而去,行状十分匆忙。 对于夏侯的匆忙,曹冲是知道原因的。 曹操若是要登临大位,光是有曹操以及群臣的配合是万万不够的,还需要汉献帝的配合。 此刻夏侯怕是快马加鞭去向汉献帝通知这件事情了吧。 而在通知这件事的时候,曹家夏侯家的宗亲们估计也是要汉献帝做好表演准备的。 傀儡不肯屈服权臣,自然是个大麻烦。 但是傀儡太顺从权臣,同样会让观众出戏啊! 毕竟拿到台面上说,汉献帝是皇帝,曹老板是臣子。 如果傀儡一点皇帝范儿都演不出来,臣子演技再高,也无法施展。观众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哪是什么臣子,就一乱臣贼子! 后赵的开国皇帝石勒死后,太子石弘继位了。面对权势熏天的石虎,石弘吓得一点皇帝样儿都没有,马上就要让位。 石虎气得大叫:你是法定的皇帝,我是大忠臣,哪敢有非分之想! 石弘还不醒悟,坚持要让。 石虎实在受不了,只能撕下面具,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禅让要走程序,过段时间天下人自然会告诉你时候到了,那时你再让,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夏侯现在怕是要去教汉献帝关于禅让的演技了。 当然,这来回许都的时间都不止一日了。 在这些日子里面,夏侯这般宗亲怕是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毕竟曹老板的态度也是比较暧昧了。 舆论的推动下。 到时候曹操就是不成为皇帝,也得成为皇帝了。 这是另类的黄袍加身。 当然,此刻的曹操也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他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该阻止还是不该阻止。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群臣离去的身影,突然眼睛一亮。 曹老板连忙叫住曹冲曹丕。 “子桓,仓舒,你们两个人留下来。” 留下来? 曹冲一愣。 曹冲心中虽然迷惑,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应道:“诺!” 曹丕自然也是如此,只是两个人眼中都有些许困惑。 他们不知道曹操叫自己来的目的。 难道是询问他是否该继承大位? 但是,这样的问题要我等如何回答? 难道要日后史书如此记载:帝不敢替汉,遂问文帝,文帝曰可,帝遂替汉。 想到这史书上的记载,曹冲就有些背上生寒。 “青史留名”的机会啊,只不过是日后在京剧上自己得扮演白脸的机会。 就在曹冲有的没的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曹操先一步离开了。 而曹冲曹丕两人则是在刘涌的带领下,去了大成殿侧殿。 带入大成殿侧殿之后,刘涌也离开了。 留下已经摊牌的曹冲曹丕。 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之前才发好誓要打生打死的。 结果下一秒又得独处,要不是曹冲曹丕的脸皮够厚,此时怕是浑身不舒服了。 曹丕面色如常,眼睛微闭,像是在假寐一般。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借着这一点时间,曹冲才有机会真正细致的观察一下大成殿侧殿的模样。 与大成殿主殿相比,大成殿侧殿自然是好小上许多,总的大小只有原来大成殿的十分之一。 不过就是这十分之一,换在后世北京的房价,也不是寻常人买得起的。 这大成殿侧殿是曹操平常来见客的地方。 除了墙壁上的螭龙纹路,以及各处显示大气磅礴的金属制品,例如铜灯,香炉,巨塌之外,殿中其他装饰也是有些奢华的。 寰宇厅楼,雕龙画凤。门扩柱红..... 当然这侧殿最多的还是竹简。 一摞摞的竹简,堆积在一起,还是比较壮观的。 不过大成殿比较是办公的地方,在今年,曹冲可是知道曹操征调了不少民夫去加修铜雀台了。 据说铜雀台有一个寝宫殿内是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的。 有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的装饰。 .............. 从铜雀台的寝宫的装扮,也可以看到曹操已经过了人生的奋斗时期了。 在没有外敌的时候,枭雄一如曹操,心中也是有想着享受的。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消磨一切。 爱情,友情,甚至是自己的志向理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会想流星一般,消失在心海苍穹之中。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自希望自己以后不会成为一个倦怠的人。 就在曹冲杂七杂八的想着的时候,刘涌却是进来了。 他对着曹冲和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要见长安侯。” 曹丕睁开眼睛。 这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看了刘涌一眼,没有理会刘涌,直直的走在前面。 刘涌对曹丕对自己的忽视自然有些恼怒,但最后还是露出了笑容。 他只是仆人,哪怕是高级仆人,面对着主人的儿子,自己也应该谦卑的才对。 刘涌一直在说服自己,让自己认为曹丕对自己的轻视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在想了之后,刘涌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仆人,也不该不屑一顾吧! 何况我还是中常侍! 曹冲看着曹丕出去,心中却是陷入了思索当中了。 过了许久,刘涌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曹丕没有出现,想来曹丕不是待在曹操身边,就是离去了。 曹冲对着刘涌笑了一笑,说道:“中常侍,可知父王叫我为何?” 刘涌看了曹冲一眼,再环视了周围一眼,小声的在曹冲耳边说道:“我在门外听到,好像是关乎大王称帝的事宜的。” 称帝? 果然! 曹冲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手中却拿出了一袋钱币,悄悄的递到了刘涌手上。 刘涌鸡贼的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才把那钱袋收下。 接着,两人若无其事的到了曹操所在的地方。 正是凌云台! 大家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快乐! 记得多吃几个粽子哦! 今日作者君回家陪家人,晚上可能没有更新。 先跟大家说一下嗯。 没有更新的话,下次会补。 然后咳咳。 求票票咯~ 《曹魏》大家端午节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曹操老矣! 凌云台上明光殿。 哪怕不是第一次到明光殿来,曹冲心中的震撼感觉还是挥之不去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了几次长城,看了几次故宫之后,你心中的震撼感依旧存在一样。 而此时偌大的凌云台上,只有一个小黑点。 那是属于曹操的黑点。 曹操背对着曹冲,似乎是看邺城的风景。 而他的背影,沉重如山.... 刘涌把曹冲送到凌云台之后,便悄然的下去了,似乎是不敢在此地逗留。 曹冲漫步向前,渐渐与曹操拉近距离。 曹冲看惯了曹操的背影,这个影子始终在曹冲眼中,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对于曹操的感情,曹冲原本是很复杂的。 因为他并非从小与曹老板生活的。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他也有过一段人生。 有父亲,有母亲,也有朋友有兄弟。 在最开始的时候,曹冲对曹操大多是从崇敬,是警惕。 唯独没有感激这样的情绪。 但是与曹操相处了三年多之后,在曹冲心中,曹操的形象已经改变了许多许多了。 世人眼中的人屠,世人眼中的曹贼,在曹冲眼中,他就是一个父亲。 一个为儿子细心谋划的父亲,一个不辞辛劳的父亲。 外人对曹操的印象曹冲自然知道,也知道曹操在历史上所扮演的位置。 说实在的,曹操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甚至于与刘备相比,曹操也有很多不如的地方。 这个不如的地方,便是对历史的贡献,对当时人民的贡献。 曹操对历史的贡献自然是大过刘备的,汉昭烈帝刘备不过是一个剑术大师,与曹操开创建安风流自然是比不了的。 但是对当时人民的贡献上,刘备却是比曹操好很多。 最起码的一点,刘备把百姓当成人来看,而曹操却是把百姓当成韭菜。 杀一批,长一茬。 刘备没有做过屠城的事情,甚至在粮食不足的时候,也把手上不多的粮食分给百姓。 不然他也不至于在新野奔逃的时候,还带着百姓。 或许可能是刘备虚伪。 但是,一个人虚伪,一个人伪君子了一辈子,也就是真君子了。 这一点是曹操不如刘备的地方。 当然,仅仅是这一点是无法让曹操在曹冲心中的形象破灭的。 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屁股决定脑袋。 对于别人,尤其是被曹操征伐压迫的人来说,曹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曹贼,但对于曹冲而言。 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而他也不负他伟大之名。 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曹冲也漫步走到曹操身后不足五米处了。 在这里,曹冲停住了脚步,并且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儿臣拜见父王。” 听到这句话,曹操身子一转,眼睛看向曹冲的时候,里面有着微笑的情绪。 这抹微笑代表的含义有许多。 有欣赏,有欣慰,但在这欣赏欣慰之外,还有其他的情绪。 这些情绪便是迷茫。 这是曹冲从来没有在曹操身上看到的表情。 这个表情在年轻的曹操身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在的他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只有一个回答:他老了! 曹操老了。 曹冲仔细的看着曹操的头发,那里,已经有一大半的头发都已经灰白了。 而脸上的皱纹,也是如同老树皮一般,渐渐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曹操老矣! 曹操现在已经五十八岁了。 五十八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长寿的了,更别说曹操早年出生入死,身上也不是没有伤痛。 就曹冲已知的,曹操的右腿就是有风湿的毛病的。 因为这个风湿,曹老板不知道杀了多少御医。 在历史上,曹操是公元220年去世的,现在已经是213年了。 只有七年时间。 而且说不定没有七年时间。 过去魏国有大敌,内部有忠汉势力,有世家掣肘,外部有蜀国,有吴国。 这些东西虽然在一方面掣肘了曹操,分散了曹操的精力,但是在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一个鞭子。 正是这个鞭子,在不断的鞭挞着曹操,让其不断前进,不敢松懈。 人一旦松下来,再想严实回去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这就是绷紧可能需要一年,放松只需要几天的道理,因为放松之后,你要重新绷紧,这就不是简单的几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后世有一个故事曹冲曾经看过,那是故事会里面的书,是真是假曹冲也不太确定。 因为曹冲总觉得故事会和意林里面的故事都是悲惨催泪的动人故事,而且年代估计是九几零零年的时候的。 与曹冲的现实生活有代沟。 后来曹冲都不看意林和故事会了,但是有一个故事他却印象深刻。 这个故事约莫就是说一个被母亲一人养大的孩子,最后发家致富了,但是他为了让他母亲活得长一些,谎称自己破产了,他母亲为了给他还债,补贴家用,每天都背着货物去镇上卖。 几十年如一日。 最后去世的时候,已经是九十多岁了。 为了给儿子赚钱还债,她始终绷着一条弦。 一如后世的曹操一般。 但是现在的曹操内无祸患,外无敌手。 大位在他手上唾手可得。 孟子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在没有外敌之后,曹操便经常去铜雀台,那里能做的事情,是一个成年人都懂的。 而且他也不复之前的节俭,甚至是新修了不少宫室。 铜雀台都被扩建了不少。 不然,短短半年,曹操也不至于老得这么快。 哎~ 英雄迟暮啊! 刘备的英雄迟暮,是在于生不逢时,而此时曹操的英雄迟暮,是迷茫。 是的。 此刻的曹老板很是迷茫。 他现在迷迷糊糊的,似乎所有的目标都完成了,而一个没有目标的人,便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这个时候的曹操显得有些可怜。 曹操或许不能明白曹操此刻的遭遇,但是能够体会到曹操的心情。 看来,是时候要给曹操找个目标了。 让一代枭雄在女人肚皮上沉沦,就算曹操愿意这般做,曹冲也看不下去。 英雄有英雄的活法! 更别说这个英雄还是自己的父亲! 曹冲眼神闪烁,而曹操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仓舒,你说,元让他说得可有道理?” 第十一章心如明镜曹孟德! 元让说得可有道理? 这曹老板居然如此直接。 对于这么直接的问题,说实话,曹冲很难回答的。 因为他的回答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这句话说完之后,要承担的后果可不是一句话简简单单就能概括的。 改朝换代虽然对曹操来说很简单,但不意味着曹冲可以轻易的评议这件事情。 汉室虽死,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使这只百足虫的一百只腿已经被曹操斩得差不多了。 但是剩下的力量,也是够曹冲喝一壶的。 况且,曹冲也不知道曹老板现在的心思。 曹操现在是迷茫不错,但是你在这个时候把曹老板当成一个傻子,那你怕就是一个傻子了。 曹操不傻。 到死都不傻。 他之所以迷茫,是因为失去了目标。 在中国古代,最大的成就已经被曹操达到了。 统一天下! 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像春秋战国,可不像秦始皇那般想着开疆拓土。 这个时代的人,想守着一亩三分地便好了。 曹操已经达到人生巅峰了,所以失去了目标。 但是,世界很大,野心自然不能小。 这世界上,出了华夏九州之外,还有西方的那些白人,在霓虹还有毛人,在美洲还有印第安人。 世界很大,但是并不寂寞。 就像地球这样有生命的星球在宇宙中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一般。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但是曹冲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父王心中怕是早有定论了。” 这个答案曹冲心中酝酿很久了,在这个时候,还是和稀泥比较合适。 但曹操明显不想听到这样蒙混过关的答案。 “但是为父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曹冲其实没有什么想法的。 在他心中,曹操称帝与否,对他来说,都是可以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日后曹操的继承者的麻烦会多一些。 但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人对于曹冲又有何惧呢? 曹冲盯着曹操有些发红的眼睛,心中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父亲若是久志于此,称帝又如何?” 曹冲的意思就是,曹霸霸,你要是一定要当皇帝的话,做儿子的,是一定支持你的。 这个回答曹冲的态度很是明显,但是答案并不能让曹操满意。 曹老板叹了一口气,没有为难曹冲。 这个问题刁钻无比,却是不是曹冲能够回答得了的。 其实这件事情,曹操早有计较,只是他怕。 他非常害怕。 但是这些情绪都没有在曹冲面前表达出来。 魏王这么可能有害怕的情绪? 魏王是不会害怕的。 在自己儿子面前,父亲又怎么能露出怯色呢? 曹操恢复威严的样子,就在这一刹那的变化,原来的那个曹操又回来了。 曹冲身子骤然一紧,那种隐隐约约的压力重新在曹操身上发散出来了。 曹冲知道曹操已经下了决心,亦或者说是把那些懦弱的情绪全部掩藏下去了。 曹操重新背过身去,他将目光定格在凌云台下的邺城全景。 邺城。 在经过了自袁绍开始的发展之后,现在早已经是九州第一大城市了。 在凌云台上往下张望。 就宛如是后世在看那些沙堆城市一般。 两三道城墙,无数楼阁屋舍,甚至再看过去,在邺城东方,还有一个宫殿群。 这个宫殿群浩大无比,所以即使是隔了二十里地,依然是清晰在望。 那便是铜雀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如今的铜雀台,还真是有大乔小乔。 哎~ 曹操的一声叹息,将曹冲从幻想拉到现实。 “仓舒,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封你为车骑将军?” 为何封我为车骑将军? 曹冲一愣。 他现在有些迷惑。 对于曹操的这个封赏,曹冲想了许多。 车骑将军可以开府,任命一些军职将军,又统领邺城军务,说是最重要的位置也不为过了。 现在曹操将这个位置给曹冲,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曹冲虽然是自己人,但是他的身份很是敏感,他是争夺大位的人选。 万一到了最后自己走投无路了之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情况会如何? 曹操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怎么可能,这种情况曹老板肯定是有想法的。 那么这个想法,就有些意思了。 曹冲思索片刻,手轻轻的在袖口里面动弹着。 一秒,两秒....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思索良久的曹冲才开始把话说出来了。 “父王要我做车骑将军,是为了遏制二哥。” 曹冲语气很平稳,但是平稳中也有一丝丝的颤抖。 因为曹操没有他想得那么糊涂。 他与曹丕的争斗,曹操不是不知道,而是当作不知道。 如今在这种争斗趋势愈发明显的时候,曹操便给了曹冲一个车骑将军的位置。 其实就是要让曹冲曹丕知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然后你们两个闹可以,但是要闹得太过了,就不要怪我了。 另外一点便是遏制住曹丕。 曹丕的势力虽然在汉献帝出逃这件事情内被削弱了,但是那削弱的大多是忠汉世家,总体来说,他的实力还是要比曹冲强很多的,尤其是在军方,在朝堂上。 最起码,夏侯家曹家大多数人都是站在曹丕身边的。 而那些曹家夏侯家的宗亲,在朝堂上就已经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了。 曹冲虽然具备了与曹丕扳手腕的力量,但是在徐庶诸葛亮他们还没成长起来,这个力量还是很薄弱的。 而曹操给曹冲的这个车骑将军,就是来遏制曹丕的。 你闹归你闹,要是把握不了度,后果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说实在的,对于曹老板这个当断不断的性格,曹冲是很不喜欢的。 但是曹冲也不能对曹操说些什么。 在关键时刻,不做出一个选择,那后果便不是曹操想得那般简单了。 曹冲后世电视剧,书籍看多了,无数血的教训告诉曹冲,在继承人选择中,最好是要确定继承人。 而这个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不然,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是,曹冲又能说些什么呢? 直接告诉曹老板:别犹豫了,让我成为太子吧! 只要曹冲的脑袋没坏,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第十二章 父王,你老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凌云台上风凉,我们还是到明光殿之中去吧。” 哪知道曹操摇摇头,他对着曹冲说道:“凌云台上,方能站得高望得远,心胸也之为开阔,些许寒风算得了什么?” 道理确实是这个一个道理,曹冲都开始小声呢喃杜甫的望岳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曹冲小声嘟囔着,不想这句话却是被一遍耳朵敏锐的曹操听去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嗯,好诗好诗。” 曹操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曹冲一眼,而曹冲也马上意会了曹操眼中的意思。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估计曹老板以为自己在他面前宣扬志向吧? 曹冲摇摇头,看到曹操饱含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又转过身去了。 凌云台上风声很大,呼呼呼的,也吹得曹操曹冲两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在杂音这么大的情况下,曹操居然还能听到自己的嘀咕声,这听力也太好了一点吧。 曹冲在一边吐槽着。 曹操背过身去之后,曹操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了。 他眼睛深幽,看着远方的群山,看着群山的风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冲的目光则是在曹冲背后游戈着。 最后,还是曹冲先说话打破沉默的。 “父王,儿臣有一问。” 一问? 曹操哦了一声,转过身来,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本来无聊的眼睛中也是充满着好奇。 古代帝皇为什么很多都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呢? 当然,男女之间那些爱做的事情自然是乐趣无穷的,哪怕是到了后世科技如此发达的时候,某职业还是长盛不衰。 古代帝王死在女人肚皮上,大多是因为无聊。 尤其是那些昏君。 不用处理政务,自然只能沉迷与声色酒肉之中。 这也是古代皇帝为什么寿命都普遍低的原因。 连汉景帝也因为女人而身体虚弱,汉景帝可以说是有数的明君了,明君尚且如此,况乎昏君? 而曹冲现在就是要给曹老板找些事情做。 让他不至于在女人的肚皮上沉沦。 “仓舒你有疑惑,可以直问无妨。” 曹冲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光芒却是闪烁不定。 “儿臣今日要问父亲的志气可还有?” 让一个英雄,尤其这个英雄还与自己关系莫逆,曹冲可不忍让其就此沉沦下去。 更何况,自己的理想,也不是自己一代人就能做完的,若是能够激发曹操的理想,也可以让自己少些准备的时间。 世家,开疆拓土... 这哪一件事,不是要几代人才能解决的? 尤其是世家,现今世家虽然被削弱了许多,但是治标不治本,体制如此,世家灭了一茬之后,过几年又会有一茬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要彻底根治世家,还得先由曹老板为自己准备一二。 曹操听到曹冲这个问题,瞳孔骤然一缩,但是片刻后,他的表情又恢复原样了。 “志向,自然是还在的。” 曹操的话语有些悠长,更像是在叹气一般。 曹冲盯了曹操一眼,眼神锐利,语气也是耿直无比。 “父王的志向,是广修宫室,是在铜雀台中与美姬淫乐,还是整日酒肉池林?” 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 曹冲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有些忐忑。 因为曹冲的话很直白,相当的直白,就像是一把刀子捅在伤患的伤口上一般。 骤然,便让伤患惊起无尽的疼痛。 曹操不是伤患,但他心中的创口,却与伤患一般,被曹冲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 曹操有些生气。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把这气给消了。 若是寻常官员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曹操绝对会发飙,不管你说得对不对,反正你的命是不保了。 甚至就算是曹丕来说了这些话,曹操也会毫不留情的驳斥过去,不把曹丕骂得个狗血淋头,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但是他面前的人不是寻常官吏,也不是曹丕。 他是曹冲。 对于这个儿子,曹操从来都没有打过。 这是他的心肝。 所以曹操在恼怒了一阵之后,不由得在心中反问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如仓舒所言一般? 而在一番深思熟虑,自我反省之后,曹操还真发现自己最近几个月的行为已经和之前相去甚远了。 看来仓舒说得对啊! 吾日三省吾身。 曾子说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操抬起头来,此时他的白发随风飘荡,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杀马特。 “仓舒你说得对,父王老了啊!” 很多英雄在被别人说你不如之前的时候,都会说自己已经老了。 曹操也不例外。 但是曹冲问出这个问题,可不是要曹操服老的。 所以曹冲下一个问题也是问出来了。 “父王您觉得您老了吗?” 老了吗? 五十八岁,再过两年,就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说老了,自然无可厚非。 但是曹操被曹冲这么一问,却发现承认自己老了这句话还真说不出来。 孤,孤老了了吗? 曹操眼睛也有些迷茫。 曹冲看出了曹操眼中的迷茫,所以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你已经老了,百姓家中若是有五十八岁的,现今已经是在颐养天年了,父亲垂垂老矣,甚至连自己的雄心壮志都没了。” 曹冲说出的话似在叹息,但是其中激将的话语是隔着文字就能感受的到的。 曹操的呼吸骤然变得有些粗重,眼睛中的血丝也是泛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 “孤是年纪是大了,但是孤的心未老。” 曹操听出了曹操的激将语气,这也是他没有计较曹冲的原因。 事实上,自从曹操成为魏王之后,他身边能说真话的人已经越少,甚至已经没有了。 在郭奉孝离世之后,曹操便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而在荀彧离世之后,曹操就更加是孤家寡人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 曹操何尝不知,但是现在已经没人敢训斥自己了。 所以现在他听到曹冲的这些话,心中甚至还有一些亲切感。 他看着曹冲。 年轻的躯体,充满智慧的眼睛,俊朗而充满朝气的脸庞,会讨孤欢心,又同样为孤担忧。 曹操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年轻的身影。 奉孝! 若是天不妒你,孤何至于此啊! 第十三章 尼姑庵的访客! 心中想到了郭嘉,曹操心中有几许温情,但也有几许伤悲。 温情的是他想起多年前他与郭嘉在一起争霸天下的时光,那段时光,是曹操珍惜一辈子的时光。 而伤悲,自然是因为逝者如斯夫了。 奉孝如同一缕微风一般,已经是消失在人海尽头的。 曹操看着曹冲,眼神中也是出现了几许温情。 曹冲偏爱曹冲,何尝不是因为曹冲的才华,曹冲的身材与郭嘉差不多的原因,不然,曹操就算是喜欢曹冲,又岂会如此偏爱曹冲。 胜过喜爱曹丕如此之多。 甚至是不愿意让曹冲受到半点伤害? 他是把对郭嘉的愧疚都补偿到曹冲身上了。 想了很多之后,曹操脑中有些乱,最后不得不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哎~ 这口气叹完了之后,曹操转过头去看着曹冲,不由得打笑道:“你这小子,说出这些话来,是想要提醒为父不再就此堕落下去?” 曹冲点了点头,眼中光芒闪烁。 曹操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抚摸曹冲的后脑勺,不想因为曹冲的身高太高的原因,让曹操够住曹冲的后脑勺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够是能够够上去,只是姿势会比较尴尬而已。 曹冲如今也是高了曹操半个头,因此曹操要伸手触碰曹冲,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尤其是一身王袍在身的时候。 当然,曹冲看到曹操要摸自己的头,连忙把身子低下来。 曹操停住的手最后还是放在曹冲的后脑勺上了,只是曹操嘴上却是在嘟囔着:“老了,还真是老了哟!” 激励了曹操的斗志之后,曹冲附带着说了很多的内容,这些内容自然是关于此时在西域那边的贵霜帝国的。 只是曹操对于贵霜帝国的兴趣并不大,因此对于曹冲的那些所谓的建议并不感冒。 对于曹冲这个态度,曹冲早有了心理准备,因此脸上也没有什么气馁的颜色。 他很快就将自己的心情转化过来了。 曹操年纪确实是大了,志向确实也是不同以往了,若是年轻时期的曹操,绝对会对曹冲的想法而喝彩,说不定还会与曹冲一起干这件事情呢! 可惜曹操老了。 他更注重与为自己的后来者扫清障碍,就比如说是将世家的力量削弱,或者直接就把他们连根拔起。 曹冲的那些关于世家的建设性意见,就有不少得到曹操的认同。 甚至说到最后的时候,曹老板的眼睛都亮了。 以曹冲几千年的文化底蕴,看过的书可是不少的,别的不说,光是小学到大学的课本,就是这个时代寻常人一辈子都读不完的书了。 当然,深度有的自然是不如这个时代的人读的书的。 曹冲后世读过的书不少,甚至有许多书是事后诸葛亮评说世家兴衰成败的。 在他们眼中,当时的统治者一个个跟傻子一样。 殊不知,他们若是到了这个时代,没有那些知识,说不定做得比这些人还要差。 而有了这些知识的积累之后,曹冲才有能力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出来。 一老一小。 两道身影盯着寒风在谋划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 邺城外。 冬日。 寒风猎猎。 而曹冲把他比作是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人,果敢,坚毅,从容不迫。 冬日总是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脚步匆匆。虽然他已没有年轻时的好奇和冲动,但他的身上仍然洋溢着奋斗的激情。 在北方冬日极具豪气,不仅鼓起猎猎的寒风还要挥洒缤纷的雪片,而到了南方,他又被江南儒雅的氛围所感染,举止变得谦恭起来。 在他的脚步所及之处,不时飘落迷蒙的丝雨。因此诗人吟道:江南四百八十四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此时。 落日的余辉懒洋洋的爬过山那洁白而光滑的肌肤;暖暖地照在这片静谧的大地,天边的云儿飘过,像是在追随同伴的脚步;温蓝如玉般的湖水缓缓地流着,漳水边横斜着几尾小舟,隐隐约约有几点渔火在闪耀。 邺城二十多里外的尼姑庵,此时掩映在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除了寺门口因为每日都有人打理,显出了一条道路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甚至这些雪在层层挤压,在堆积了几日之后,已经变得有些沉重了。 寺门口,几颗盘虬卧龙的巨树如今只剩下枝干了。 在冬日的装扮下,倒也是银装素裹,有些看头。 此时,在尼姑庵如此化外之地前,却是有一抹黑色格外的引人注目。 何晏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貂皮,手缩在紧紧的衣袖里面,脸上因为被东风吹拂着,显得有些刺红。 而在他身边,有两个黑衣带刀武士。 鹅毛大小的雪依然飘落着,何晏转身向后,发现自己之前踩出来的脚印,已经消失了不少了。 还没消失的,也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痕迹了。 砰砰砰~ 何晏让一个武士上前敲门。 而那个武士手上用刀柄大力敲击着房门,响声虽大,却传不了多远。 所以在过了些许时间之后,才有人来开门。 吱呀一声。 寺门微张着。 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显出了身形,他初时看了两个武士一眼,还有些畏惧,差点就要把门给关上了,但是见了何晏一副贵人打扮之后,也知道这两个武士并不是年初的那一伙山匪。 一时间,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去了。 老尼姑把门打开,双手合十,低头对着何晏说道:“贵人大雪天到寺中,不知道有何贵干?” 何晏一笑,同样双手合十。 “法师,我是来贵寺请愿的。” 请愿? 在这大雪天中请愿? 老尼姑心中有些不信,但是也是不得不信。 既然是向佛祖请愿的,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让这位贵人进去呢? 所以老尼姑对着何晏行了一礼,说道:“施主请!” 在漫天大雪之中,何晏环视了尼姑庵一眼,便跟着老尼姑进入了尼姑庵。 而他身后的两个武士自然也是跟了进去。 寺内。 门前的巨大熏香炉早就没有在冒烟了,但是在主殿佛祖巨像前,还是有香火袅袅升起的。 何晏向前走着,很快就看到了巨大的佛像。 但他并不信佛,自然对佛像没有多少敬意。 请愿无非是进来的一个借口。 他来这里是找人的。 一个女人! 甄宓。 在这个时候,说不定是可以挑动局势的女人。 而在巨大的佛像前,何晏也看到了那个身影。 即使是青灯古佛了,她的姿态容颜依然不减。 难怪洛阳侯之前会偶尔念叨她。 果然是尤物啊! 何晏摇摇头,把这些淫荡的想法抛出去。 他来这里,可是有明确的目的的。 并非是来欣赏美人的。 而且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亵玩甄宓。 他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第十四章 情深义重洛阳侯! 何晏的这个目的,很明显是与曹丕曹冲有关的。 何晏在归入曹冲阵营之后,虽然是在洛阳侯府得到了一些工作,而且这些工作还有一些权力。 但是,对于何晏来说,这些工作的权力太小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才华决不至于此。 所以何晏就想做一些事情出来。 这是投名状! 是自己晋升的阶梯亦或者是凭证。 何晏将脖颈上的黑色貂皮取下,放在一个武士手上,并且轻轻的挥了挥手,那武士会意,当即退了出去。 门口的那个老尼姑到现在为止,哪里还不知道何晏不是来请愿的。 但是她看着那两个人高马大,手还扶着自己腰间环首刀的武士,心里连想要阻拦何晏的勇气都没有,只好匆匆忙忙的跑到后院,看起来是要找本院的主持方丈过来。 何晏对外面的老尼姑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青灯古佛的甄宓身上了。 “夫人,何晏有礼了。” 何晏对着甄宓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节,不想甄宓理都没理他,只是在一旁敲击着木鱼。 何晏也不恼,再对甄宓行了一礼,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 “夫人,何晏前来拜见!” 何晏这一声,别说是主殿了,就是在后院那个老尼姑与主持都听到了何晏这句话。 甄宓依然没理何晏,倒是甄宓身边的一个俏尼姑起身了。 这个俏尼姑自然是之前甄宓的侍女净心。 “施主,佛门重地,还是不要大声喧哗。” 咚咚咚~ 甄宓依然敲打着木鱼,身子也没有动弹半点。 何晏眉头微皱的看着甄宓之前的侍女。 他对甄宓必须要保持敬意不错,但是对于一个卑贱的侍女来说,即使她成了比丘尼,他也没有理由去对她保持敬意。 所以何晏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了,这幽深之中,还带着些许杀气。 净心原本还是理直气壮的,但是看到何晏这种眼神,心中一个咯噔,不禁开始害怕起来了。 她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了。 “施主,佛门净地,还请莫要喧哗。” 出现在何晏身前的是一个老比丘尼,她身穿着尼姑主持的衣物,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有些庄重。 当然,这些所谓的庄重,在何晏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若是尼姑庵没有甄宓,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尼姑庵消失。 贵族的权力,在这个时代可丝毫不下于欧洲中世纪的领主们。 但不看佛面看僧面,何晏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对着尼姑庵的主持行了一礼。 “法师。” 主持看到何晏还算是有礼貌,不像是一个粗暴之人,原本对他的不好印象也是消散了许多,只是眉眼间对何晏还是有些警惕。 净尘(甄宓)的身份特殊并且姿态容颜都是人间绝色的,主持知道,若是甄宓在寺院中要是有了一个三长两短,她这个尼姑庵也是不用开下去了。 而且不仅仅是尼姑庵开不下去,她们这些人也休想活下去。 “不知贵客临门,可是有事?” 屁话! 没事我到这个荒郊野外来作甚? 何晏在心中默默的吐糟,他忍着对尼姑庵主持的不屑,耐着性子说道:“我是来找这位法师的。” 何晏指了指甄宓。 主持当然知道何晏是来找甄宓的,方才那一问,不过是再确认一下罢了。 “净尘一心佛法,怕是无心凡尘之事,还请施主成全净尘,莫要搅绕她修行。” 呼~ 何晏袖口下的手紧了紧,嘴中还是忍住了要去教训这主持的想法。 “主持,此事无须时间过长,我只需要片刻光景。” 主持还想拒绝,但是何晏哼了一声,显示出了自己的不耐烦,而那两个武士听到何晏的哼声之后,锵的一声就把腰间的环首刀拔出了一半。 软的不行那就硬的来。 何晏可是知道此时的尼姑庵,没有曹丕留下的耳目了。 不然他岂敢如此嚣张? 看到环首刀反射的光华,甄宓原来的侍女有些慌忙的退后两步,那老尼姑更是整个人躲在主持身后了。 主持的眉头皱了皱,心中也是有些畏惧,但她早已经年过古稀,并且参透了佛法。 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所以主持站了出来,对着何晏还是摇摇头。 “佛门重地,不许外人亵渎,净尘已经脱身红尘,还请施主莫要打扰。” 软硬不吃? 何晏真的有些愤怒了。 他刚想让武士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抓起来,不想一直在一边敲打着木鱼的甄宓终于说话了。 “施主,还请不要为难主持。” 听到甄宓的声音,,何晏把心中的怒气也散尽了。 他脸上重新充满笑意,对着甄宓恭敬的说道:“夫人,还请给何晏片刻光阴。” 甄宓没有转身,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不是俗世之人了,你还是叫我净尘吧。” 何晏摇摇头,他笑着说道:“夫人虽然想入佛门,遁出红尘,但是红尘与夫人的羁绊却不会轻易让你出红尘的。” 听到何晏这句话,甄宓唯有再一次叹息。 她身子未动,只是敲击木鱼的时候,频率急促了不少。 “主持,您还是先离开吧,我与他说一会话。” 主持点了点头,只是眼中有些愧疚。 所以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主持便是匆匆的离去了。 而净心也被甄宓支开了,一时间,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甄宓与何晏。 在巨大佛像的注视下,何晏把口中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人,我是洛阳侯派来的。” 洛阳侯。 本来古井无波的甄宓敲击木鱼的手骤然一顿,足足好几秒之后,那敲击木鱼的声音才重新出现。 而且着木鱼敲击得有些繁杂,有些急促,完全没了之前那种淡然得意境。 何晏听到着木鱼的声音,嘴上一勾。 “洛阳侯?他岂会找我?” 何晏一笑,说道:“夫人是身在深山,不知道洛阳侯时时思念于你,甚至都消瘦了不少呢。” 消瘦? 甄宓一顿,手上敲打木鱼的声音也是停顿下来了。 甄宓想到了年初与曹冲接触的时光。 虽然短暂,但似乎总是会给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甄宓眼神迷离,在几个月的用心驱赶下,那个身影非但没有在她脑中消失,反而像是一坛美酒一般,在时间的酝酿下,更加醇厚,隐藏在心海最深处。 而此时,那个身影,似乎是又重新在她脑海中闪现。 并且,抹之不去..... 第十五章 再相见,背后却有诡波滚滚... 何晏看到甄宓敲击木鱼的声音停顿了,还以为她在思索自己这句话是真是假,所以他连忙打断甄宓的思路。 “夫人,夫人...” 当然,事实上,甄宓真的没他想得那么聪明,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曹冲的模样,脸上更是有些醉红。 若是何晏看了甄宓的正脸,绝对不会有之前的想法的。 而何晏的一句话,也是让甄宓从幻想沉思中醒来了。 她回想起刚才她的所思所想,心中的羞意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除了羞意之外,还有耻辱,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甄宓,你已经青灯古佛了十个月了,难道你心中还有凡尘? 咚咚咚~ 甄宓重新敲打木鱼,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了。 最后砰的一声,击打木鱼的木杵都被她敲断了。 甄宓看着手上残留的一截木杵,一时间不觉有些发愣。 自己... 到底是怎么了? 甄宓突然有些害怕,这些情绪,是她从前都没有过的。 她现在感到很无助,很害怕。 她害怕这种让人心痒,让人心醉,同样也让人难受的情绪。 甄宓甚至都想哭了。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所以情绪酝酿在心中,就显得更加悲怆了。 何晏看到了那高高飞起的一截木杵,心里却是暗想着甄宓果然与洛阳侯有一腿。 看来自己此行算是来对了。何晏心情颇为爽朗的想道。 “夫人,此时在如此酷寒之日,我是洛阳侯派来迎夫人到侯府中的。” 接我到侯府中? 甄宓心中有些迷惑。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敏感的很,洛阳侯敢明目张胆的接自己过去? 甄宓不信。 所以她的问题马上问了出来。 “洛阳侯敢接我去侯府?” 听到甄宓的这个问题,何晏心中的底气就更足了。 甄宓此时的问题是洛阳侯敢接我去侯府,而不是洛阳侯凭什么接我去侯府。 这两个问题的差别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其中意思的差别,却是差别万水千山的。 这表明甄宓的心意。 她是愿意去侯府的。 所以何晏赶忙趁热打铁。 “君侯自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此时大雪漫天,私下与夫人相会,还是可以的。” 相会? 甄宓有些失望,紧接着却是对自己的失望,而且在这失望中,还有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甄宓,你心里到底事在想些什么啊! 洛阳侯,她只是你的小叔子! 哪怕你已经不再是五官中郎将夫人了,你也不能与其有任何瓜葛! 甄宓深深的自责,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已经遁出红尘,早就与俗世没有半点关系了,还请你转告洛阳侯,要他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日后都不来找你? 那怎么行? 最少都要把这日后的环节完成了吧。 何晏颜色一正,语气有些坚定的说道:“夫人,我是带着君侯的任务来的,夫人还请不要让我难做。” “我是不会出尼姑庵的,还须请你也明白。” 何晏一愣,有些摸不清甄宓心中的想法了。 她应该是心仪洛阳侯的,但为何不跟我回去呢? 何晏摇摇头,他虽然精于谋略,但对于女人心这种东西,还是不懂的,所以他只能好言哄骗一阵了。 他右手放在背后,手指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背部,眼睛却是闪着狡黠的光芒。 “夫人,你是怕害了君侯?” 甄宓听了何晏的话,一阵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何晏的这句话了。 若是洛阳侯真如何晏所说一般,那为了一日相见,就让对方陷入如此情境? 甄宓不忍心如此。 她现在身份敏感,说是一个不详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对。 要是她与曹冲相会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一宣扬出去,那后果,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甚至洛阳侯的名声都会随着变差,甚至直接落入深渊。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有一种爱叫做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就好。 甄宓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 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真正正挂念着你的。 所以甄宓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原本何晏看到甄宓点头的时候,一番说辞刚要出来,结果下一刻,甄宓又摇了摇头,一时间让何晏有些晕头转向的。 话说... 你这点头和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晏到底是贵公子,金乡公主也是婚配的,他们之间不存在爱情,多的只是利益,只是礼仪的纠葛。 没有爱情的人,你要他懂得爱情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晏根本没有想到甄宓心中的想法。 在他看来,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占有? 就算不是占有,你也要在他身边啊! 不然,这种爱有何意义。 只能说,何晏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年轻归年轻,何晏看到甄宓点头之后又摇头,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又准备了一套说辞。 “夫人若是心忧洛阳侯,大可放心,此时正值酷寒,寻常邺城无人在外游荡,而且晏还与门将有些关系,绝对不会有闪失的,夫人若是不愿入侯府,那晏也可以安排夫人与君侯在府外一座偏僻的院落相见。” 何晏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些话,原本以为甄宓就会答应,没想到甄宓还是摇摇头。 没办法了。 智慧达不到要求,何晏就只得利用甄宓的一个弱点了。 心软。 事实上,这是大多数女人具有的品质。 在有些时候,这是同情心,是好的一面,但在另外的一些情况下,这就是妇人之仁了。 而很明显,甄宓接下来的行为,就是妇人之仁了。 何晏直接跪在甄宓身前,眼中通红,豆大的眼泪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甚至还在不停的抽搐着,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有了这个情绪基调之后,何晏再用更加悲惨的语气恳求甄宓道:“夫人,你若是不同意我这个要求,我回到侯府,岂不是要被君侯责罚?君侯心中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便会对我的惩罚有多严重,夫人就算是为君侯谋划,但也请夫人可怜何晏,去侯府一趟,哪怕是被君侯看一眼,可好?” 何晏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连节操都丢了。 节操丢了之后,效果也很是明显。 女人从来都是富有同情心的一种动物。 更别说是在女人种都算是心善的甄宓了。 在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甄宓有些为难的答应了一声。 这一声答应,让何晏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的欣喜若狂差点就掩饰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这情绪还是被他掩盖了下去。 当日。 甄宓与净心与主持道别,换了一身简单的世家女装饰之后,甄宓与何晏便在夜色冬日的掩盖下,朝着邺城方向进发了。 第十六章 堂中美色! 大雪纷飞。 寒冬,酷寒。 月亮即使没有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冒出头来,但在冬夜中,这种寒冷还是肉眼可见的。 呼呼呼~ 漆黑的夜中,响起一阵又一阵令人胆颤心惊的呼号声,像是有无数厉鬼在不甘的嘶嚎一般。 让人身上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车在厚厚的雪层上行进着,要不是车轮绑了几件厚布,早就停在原地打滑了。 但就算是垫了几件厚布,黑夜中道路依然很不好走。 马儿拼尽全力的拉扯着身后比往日更加沉重的车厢,马嘴中就差吐白沫了。 此时。 不小的马车里面,一个世家女打扮的甄宓正坐其中。 人靠衣裳马靠鞍。 原本比丘尼衣裳打扮的甄宓就有一种让人心醉的美,如今换上了世家女这般比较年轻的衣裳,乍一看过去,还真以为她是十几岁的少女呢! 当然,在这样的衣裳下,是看不出她表面的年龄的,只是那双眼睛,犹豫,又有些纠结的眼睛,让我们知道她并非是一无所知的世家女了。 甄宓双脚并拢,手不断的揪着自己的衣袖。 这样的心情,都比多年前她嫁给袁家子都要紧张了。 在犹豫,徘徊,埋怨,自责,却有自喜的复杂心情中,甄宓眼睛中也是闪现出一丝丝希望的光芒。 或许... 洛阳侯真是不一般的人呢! .......................... 为了避嫌,何晏并没有在马车中,而是和两个武士坐在马车外面。 马车铜管贯穿,在马车底座有暗火微烧,所以何晏即使是在马车外面,也没有受到多少风寒。 但是,被冷风刮脸这种待遇自然是少不了的。 车外寒风呼啸,温度早就达到冰点了。 但是何晏心中却是分外火热。 而能使男人火热的事情,当然就只有权力了。 .............................. 洛阳侯府。 此时,侯府照例宴请洛阳侯府的干事,成员以及那些基层官吏们。 作为后世人,曹冲可是知道凝聚力的重要性的。 往大了的说,国家凝聚力,是国家综合国力的组成部分,往小了的说,凝聚力能提高办事效率,并且让人与人之间更加熟悉,加深感情。 一个没感情的组织,是成就不了什么大事的。 也不能给人带来归属感。 归属感这种东西,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实际上他的作用却是巨大无比。 而今日就是一月一例的宴会。 这个宴会,主要的目的就是汇报成绩,外加吃喝玩乐,加深感情。 曹冲作为后世人,后世的一些比较好的习惯形式,曹冲自然是带过来了。 汇报成绩的环节早就过去了,现在是宴饮之乐。 在近一个月来,洛阳城因为有人口的移入,曹冲的赋税收入就变得更多了。 而在朝堂中,也是有不少新面孔出现。 这些新面孔,大多是曹冲手下的人。 当然,今日的宴会又与往日的宴会有些不同。 这不同之处,自然是参加宴会人员的不同。 在这此的宴会之前,来参加宴会的大多是文臣书生,在宴会上,他们大多是卖弄文采,咏颂风月,只有一小撮人是军方的,在张辽的带领下在那对酒嘶吼。 而今日,这对酒声明显大了许多。 在曹冲成为车骑将军之后,军方中,又有不少人归入曹冲麾下,尤其是邺城各门的一些守将以及南营的部分士卒。 原本南营是在曹仁的管辖之中,现在,南营已经是曹冲的地盘了。 汉子将军大多豪迈,曹冲虽然只是过去一小会,但是还是被这些粗大汉子打败了。 几碗酒下来,要不是张辽害怕自己被这些汉子灌醉,所以前来给自己解围,曹冲觉得自己可能就要醉倒当场了。 说来这事也是曹冲自找的。 在长生醉不老酿没出来之前,士卒喝得最多的就是黄酒和米酒。 这酒的度数可不高,曹冲喝多少都不会醉。 但是曹冲的长生醉不老酿出来之后,曹冲喝下几碗就要受不了了。 而这些大汉在刚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很快的就成为了烈酒的奴隶。 这就苦了曹冲了。 在周独夫的搀扶下,曹冲喝了一碗醒酒汤,原本混沌的脑子这才清醒起来了。 曹冲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些汉子,实在能喝,本侯以后还是少去和他们厮混为好。” 喝酒能增加力气。 但是酗酒却是可以让你分分钟见阎王。 曹冲自付还想多活几年,自然不会去做酗酒这种事情。 乘着一些醉意,曹冲慢慢的走向重远堂,口中亦是清唱着: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就在曹冲唱完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时候,他也是进入了房中了。 创造出了咸平之治,与辽签订了澶渊之盟的宋真宗后面一句“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还没说出来,曹冲的眼睛就有些呆了。 因为在重远堂大堂中,居然有一道身影。 甄宓? 她怎么来了? 曹冲猛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 甚至曹冲都在自问了:难道我想甄宓都想出幻觉来了? 曹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感随机而至,但是面前的人儿却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 曹冲眼神变幻,脸色亦是随之变幻。 当然,曹冲此时还是很镇静的,他对着周独夫挥了挥手,说道:“找些人,将重远堂戒严了,没我的命令,不许外人进入。” 周独夫自然也看到了重远堂的倩影,但是当曹冲的命令出来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当即领命而去。 “诺!” 很快,重远堂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个苍蝇,也很难逃过周独夫的眼睛。 吱呀~ 曹冲推开半开半掩的门。 而推门声亦是将房中那个陷入沉思的人儿唤醒。 她看着曹冲进来的身影,不觉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但是低头之后,她又猛地抬起头来。 我这次过来,只是见他一面,是要他死心的! 你羞涩作甚? 甄宓抬起头来,但是直视着曹冲愈加成熟阳刚的脸庞,她的心跳不觉开始加快了,脸上也是有些殷红。 就像是充了血一般。 曹冲越走越近,甄宓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了,她呼吸急促,胸口也是剧烈起伏中,山峰此起彼伏中,则是一种另类的视觉冲击。 终于,曹冲停下来了。 “嫂嫂,你怎么来此处了。” 甄宓容貌无双不错,但曹冲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家中亦是美妻无数,虽然能及甄宓美貌者寥寥无几,但也不会见了甄宓之后便移不开腿。 甄宓来此处。 尤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 这事情就不得不让曹冲警惕起来了。 怎么来此处? 甄宓一呆,原本的羞涩情绪消失殆尽。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发现她的心都在抖了。 第十七章 外室见主妇! 曹冲自然是看出了甄宓的彷徨。 彷徨,便代表着这事情确实是有猫腻了。 曹冲眼神发冷,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幕后凶手有些兴趣了。 “嫂嫂,是何人带你过来了。” 呼~ 甄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在经历了失望之后,她心反而静下来了。 她对着曹冲行了一个佛礼,说道:“施主,何晏他说施主来找我,要与我一见,贫尼不忍寺中主持被欺,所以才来此处的。” 何晏? 曹冲眼睛一眯,在那眼缝中,已然是有危险的光芒透散出来。 何晏? 我不是给了他职务了吗? 做这种事情作甚? 讨好自己? 曹冲刚有了这个想法,但是旋即便摇摇头了,何晏是一个聪明人,别说他不知道自己对甄宓有些渴求,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轻易做出这件事情来。 富贵险中求不错。 但就算他摸透了自己的心思,并且将甄宓带过来了,自己也不会对他有半点感激。 因为带甄宓过来,这件事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感激都没有,还想要赏赐? 没惩罚他就不错了! 何晏是一个聪明人,他可以看清其中的要害。 那么,不是讨好我,那便是讨好别人了。 曹丕! 他是在讨好曹丕! 何晏与曹丕是有矛盾不假,甚至何晏现在依然还怨恨着曹丕。 但是政治从来都是肮脏的,要在一群聪明人中把这个游戏玩好,没有半点心思与隐忍是不可能的。 政治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绝对的朋友,更没有绝对的敌人。 何晏虽然与曹丕有隙,但是这并不妨碍何晏与曹丕合作。 他们各有各的利益出发点。 何晏想要权力,想要曹冲都没给他的权力,而曹丕呢,是要搞坏曹冲的名声,让曹冲从此身败名裂,这件事后,曹冲就算是可以与他争锋,但是势头绝对大不如前。 甚至是一蹶不振! 两人都有做这个事情的利益出发点! 一时间,曹冲都有些沉重了。 他在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照理说,何晏既然把甄宓放在重远堂了,那便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时间。 自己虽然在重远堂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着,但以何晏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甄宓出现在重远堂中,就可以知道他在洛阳侯府是有些势力的。 这些势力,说不定就是何晏完成这个计谋的凭证。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曹冲有些焦急。 曹冲焦急的思索着计策,而甄宓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样的甄宓,让曹冲很是不喜。 我虽然没有化妆,不像后世明星那般变成一个娘们,但好歹我也是东汉末年有数的帅哥。 你就算是性冷淡,也得给些表情吧? 不得不说,男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 男人通过征服女人得到快感。 曹冲虽然没有这种恶趣味,但是此时他心烦意乱,但面前丽人却十分淡然。 这种前后对比让曹冲表示他心里此时不平衡。 所以曹冲脑海中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的时候,脚也是一步迈了上去了。 甄宓没料到曹冲会向前一步,所以有些匆忙的后退了一步。 但她这一步还没踏出去,曹冲再一步又到了。 这一下,两个人是彻底的贴在一起了。 美人即使青灯古佛经年,但是曹冲在接触之后,甄宓肌肤的触感依然是让他心中一荡。 而后者则是变成了一只煮熟的龙虾,就连身子都开始发烫了。 她赶忙后退一步。 曹冲早有准备,伸手便把她揽在怀中。 曹丕啊曹丕! 老是用老婆来诱惑我,你以为我是柳下惠? 曹冲被曹丕用甄宓来算计了自己好几次,心中也是有些恼意,环着甄宓柳腰的手不觉也是紧了又紧。 两人紧紧相贴,甄宓背往后靠,头高高扬起,脸上一片通红,她现在有些慌了。 她不敢与曹冲真的发生一些事情。 这不仅会害了她自己,还会害了曹冲。 不过,甄宓如此姿势,却是将他傲人的山峰完美的呈现在曹冲眼前,曹冲此时可是不管不顾,隔着衣物直接衔住了一个樱桃。 嘤咛~ 甄宓浑身一震,身子回靠,但曹冲就是不松口。 酥~ 麻~ 痒~ 十个月未被人爱抚的身体似乎是有了一些变化。 对于这些变化,甄宓又羞又气。 好在曹冲衔着那樱桃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不然会不会有其他变化,甄宓还真不敢确定。 就在甄宓以为她能松口气的时候,曹冲紧搂她的腰肢,整个人伏了下去,嘴轻轻的啄住她的嘴唇,那放肆的舌头,更是直捣黄龙,在里面翻云覆雨着。 甄宓的手紧紧的抓着曹冲健壮的背部。 最后那紧直抓着曹冲的手渐渐柔软,甄宓后来只得是靠在曹冲身上,以免自己无骨的身子倒下来。 曹冲的一吻。 直接让她动情了。 动情的女人,就是待宰的羔羊,调教了甄宓一番之后,曹冲可没有翻云覆雨的心思。 **之事日后大可来做,但是今天的事情,可是不能懈怠的。 时间过去了有一会儿了。 何晏的后手也该到了。 曹冲脑子一转,却是想到了何晏绝对不会想到的去处。 辛宪英房中! 辛宪英在洛阳侯府是唯一的主妇,身份尊贵,然而曹冲把“外室”放在主妇房中。 谁能想到这一点? 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男尊女卑,但是女性的地位也不像明清的时候那么低。 她们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不然也不会出现蔡文姬这样的人。 在这个时代,置外室,主妇虽然不敢打主人,但是打死主人的外室还是轻轻松松的。 至于辛宪英会不会短时间接纳甄宓。 曹冲心中想是肯定的。 在与辛宪英同床三四年了之后,曹冲对于辛宪英亦是极为了解的。 辛宪英是一个聪明的女性,若是她有一个男儿身,未必不能在朝局之中掀起一番波澜。 此事关乎曹冲未来,辛宪英会做出得选择曹冲都不用猜测。 想完这些之后,曹冲抱起几乎快要站不起来的甄宓,往着重远堂深处去了。 洛阳侯府的重远堂与内院接壤,外人虽然不知道重远堂其实是与内院相通的,但他岂是不知道? 片刻之后,曹冲从内院后山走出,在没被人看到的情况下,很快就到了后山近侧的辛宪英的院落之中。 砰砰砰~ 曹冲敲门。 吱呀一声,曹冲有些粗暴的把门推开,倒是让开门的侍女一倒,险些哭出来了。 不过当她看到推门的是曹冲的时候,心中的那一丝丝想哭的情绪也是消失了。 转而代之的是有些害怕。 老爷此刻好似愤怒异常,万一他把气撒在我身上了,那我岂不是冤枉死了。 曹冲风风火火的样子,自然是让内室中的辛宪英走了出来。 她看了曹冲一眼,再看了曹冲怀中抱着的一个丽影,眼神有些奇怪。 抱着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就到我房中? 鸳鸯戏水呢? 辛宪英心中有些恼意。 而靠在曹冲怀中的甄宓身上本来就因为动情而酥软异常,加之此情此景,她更是羞涩难堪,头深深的埋在曹冲的胸膛之内。 “夫人,情势危急,嫂嫂就让你照看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她,” 嫂嫂? 辛宪英看着甄宓与曹冲依偎的样子,神情更加奇怪了。 哪家的嫂嫂与小叔子是抱在一起的? 但奇怪归奇怪,辛宪英并不是不识大局的人,在曹冲说出那句情势危急的时候,她就把心中的那些恼意丢出去了。 曹冲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所以她上前扶住甄宓,对着曹冲说道:“夫君,妾身定不让别人见到嫂嫂。” 曹冲看了辛宪英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马上就出了辛宪英的小院,沿着原来的路回到了重远堂,并且把入口封住。 重远堂中,曹冲拿起一卷《礼记》,坐在中堂上。 心中却是在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风雨。 而在内院中。 甄宓与辛宪英两人却有一种抹不开的尴尬气氛。 心跳,在这样的环境内好似都会慢上一拍似的。 第十八章 曹子桓的阴谋! 端坐在中堂上,曹冲一脸沉静的模样。 为了不让何晏在府上的眼线看到变化,曹冲甚至连重远堂外的守卫都没有撤去。 暴风雨即将来临,但是曹冲的眼神却很是清明。 他忘却了之前甄宓柔软的身子,好似也忘却了即将到来的敌人。 只有他时常发出阵阵光芒的眼睛,才能让别人不敢轻视与他。 上位者的气势,早就渗透到曹冲的一言一行当中了。 曹冲眼中盯着手上的《礼记》,不时的点了点头,仿佛是有所收益一般。 《礼记》又名《小戴礼记》、《小戴记》,据传为孔子的七十二弟子及其学生们所作,西汉礼学家戴圣所编,是中国古代一部重要的典章制度选集,共二十卷四十九篇。 主要记载了先秦的礼制,体现了先秦儒家的哲学思想(如天道观、宇宙观、人生观)、教育思想(如个人修身、教育制度、教学方法、学校管理)、政治思想(如以教化政、大同社会、礼制与刑律)、美学思想(如物动心感说、礼乐中和说)。 而曹冲手上的这一卷,正是礼记第三十一篇,相传是孔子后代子思所写的《中庸》。 中庸之道,乃是千百年来儒家的核心思想之一。 它的主题思想是教育人们自觉地进行自我修养、自我监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把自己培养成为具有理想人格,达到至善、至仁、至诚、至道、至德、至圣、合外内之道的理想人物,共创“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太平和合”境界。 可惜... 曹冲虽然在学习儒家典籍,但是对部分儒家思想还是有些不甚接受的。 中庸追求天人合一,但是曹冲现在可是没有这种兴致,正当曹冲读到“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的时候,重远堂外的周独夫快速走到堂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曹冲挥手止住了。 “是五官中郎将来了?” 周独夫一愣,往曹冲身边看了看,眼中的疑惑之色是掩盖不下去的。 君侯身边没人告知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长安侯来了? 难道君侯能够未仆先知? 周独夫现在对曹冲为何知道这件事很是好奇,但他做了曹冲贴身侍卫许久,早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话该说了。 所以他把心中的渴求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长安侯已经在外院待客厅中了,而且...” “而且他很是愤怒?”曹冲在后面加了一句。 君侯又知道? 周独夫心中的好奇快掩藏不住了,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曹冲眼神闪烁,让周独夫靠近了一些,才用蚊蝇一般细小的声音对着周独夫说道:“派几个眼力好的,忠诚可靠的人,看在我走了之后,有谁进了重远堂,然后把他们记下来。” 记下来? 周独夫有些迷糊。 “可是,重远堂外重重守卫,谁进得来?” 曹冲摇摇头,说道:“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周独夫心中的好奇再一次被曹冲引动,又不得不把好奇咽下去,只好对曹冲行礼,说道:“诺!”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曹冲快步走向外院的待客厅。 至于曹冲为何要做这些吩咐,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重远堂被重重守卫不假,但是何晏既然敢把人放在重远堂中,肯定是有后手的,而且这个后手并不会因为曹冲的重重守卫而失效。 而曹冲的目的,就是要揪出这些隐患。 在自己家中都时常被人盯着,生命安全都无法安全保障,那还了得? 比起惩戒何晏,曹冲更有想法去将侯府中的隐患揪出来。 而周独夫,却是没有明白曹冲的意思。 外院待客厅中,曹丕脸色黑沉,身上穿的不是官服,也不是侯服,亦不是常服。 他披甲带剑,身后还有两个手握长剑的武士。 看这武士的样子,下盘极稳,眼神锐利,想必是使剑的高手。 而在曹丕身侧,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一身华服,眼神明亮,在小眼睛中似乎透着睿智的光芒。 只是他浑身散发着阴柔之气,也没有多少阳刚之气,头低的很低,让外人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正是曹睿。 “洛阳侯还未来?” 曹丕眼中都要喷火了,手上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剑拔出来一般。 与他说话的是曹八。 此时曹八管事颤颤巍巍的,屎尿都差点被曹丕吓出来了。 这位可是凶人啊! 要是他一刀把自己斩了,那他该找谁说理去? “君侯,我家老爷马上就到了。” 听完曹八这句话之后,曹丕从鼻孔中哼出了一声,重新沉默下来了。 曹八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吓麻了。 “二哥,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曹冲人未到,声先至。 而听到曹冲声音的曹丕,如同一个发怒的雄狮一般,方才的沉默消失殆尽。 “仓舒,你可知道你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之事?”曹冲惊呼一声,眼神露出茫然失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 “二哥,你这是何出此言,莫要惊吓仓舒啊!” 曹丕看着曹冲一顿表演,心中露出了冷笑之色,脸上的怒色是不加掩盖的。 “仓舒要装糊涂,你以为这件事我不知道?” 曹冲听完曹丕的话,心中亦是在冷笑,但脸上却是更加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是迷糊。 “二哥,你所言语,却是让仓舒愈发的迷糊了,还请明说。” 明说? 曹丕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仓舒,你贪恋美色,不惜将自己的嫂嫂带到府中奸淫侵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曹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他身侧,曹睿小手很明显的握紧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把手松开了。 只是低着头的眼中,闪着几抹仇恨的颜色。 至于这仇恨的神色是给曹冲还是给曹丕的,就不是他人能够知道的了。 曹冲听完曹丕的话,一脸愕然。 “二哥,须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曹冲变得冷静下来,话中也带着威胁的语气。 “你以为我是无故来找你麻烦,若是如此,我何至于以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被别人绿了,在什么时代都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曹丕语气中的愤怒时好不作假的,这副表情的曹丕倒是让曹冲有些佩服。 要是曹丕到后世,妥妥的就是奥斯卡影帝了。 “你有何凭证?” 曹冲对曹丕何晏的后手还是有些好奇的。 “我的人在东门看到了她的身影,而且...” 曹丕看着曹冲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口中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而且,我知道,她此时就在尊夫人院中!” 嗯? 什么? 曹冲一愣,脸色差点都变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 第十九章 抓奸在床? 他怎么可能世道这件事? 这明明是自己刚刚做出来的,而且基本上没有外人看到。 就算是有外人看到,以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中,曹丕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须知,从内院出来到外院,可是要一定的时间的,而且没有一定的地位,是无法直接从内院出来的。 内院的进出,下人都是要首先得到辛宪英或者是曹冲的准许的。 寻常人哪有什么资格进出? 是内部出了毛病? 是自己的妻妾中有对面的人? 曹冲沉思起来。 还是,曹丕这句话就是来诓自己的,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句话只是他随口说的?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这样想,也总好过曹冲自己一个人一直患得患失的好。 呼~ 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在曹丕面前,曹冲的脸色也像是没有变过一般,只是双目略微有些失神,,仿佛是被曹丕的这一句话给吓傻了。 “二哥,你这句话,让仓舒很是惶恐,我岂敢做出这般事情出来?” 不敢? 曹丕哼了一声,应声说道:“你若是觉得你自己是清白的,不如让我派人搜寻一番,若是无人在此,我愿意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有个屁用! 曹冲当时就想着拒绝。 在古代,有一项罪名是擅闯主人家中,是可以直接打死而不负刑事责任的。 这样的规定虽然有些不人道,但不符法令,却符合道德。 而中国古代,与其说是法制社会,不如说是德治社会。 不然,也不会有浸猪笼这样的私刑存在了。 曹丕之所以要让曹冲同意,为的就是有一个名正言顺搜查洛阳侯府的机会。 曹冲想要拒绝,但是他想了一会之后,最后还是选择答应。 若是不让曹丕搜查,就算自己府中没有甄宓,也会被说是有甄宓。 这样,在曹丕的舆论攻击之下,自己的名声虽然不会跌落深渊,但名声绝对是会臭很多了。 因为不让曹丕搜查,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 现在天下富足了,坊间的人开始无聊起来了,曹丕要是给他们一个素材,不知道会给他们编出什么故事来。 到时候酒楼说书的标题就是“第十回:尼姑庵洛阳侯与嫂夫人翻云覆雨”。 若是这般的话,曹冲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与其遭人非议,不如让曹丕进来搜查。 至于辛宪英院落中的甄宓会不会被搜查到.... 曹冲却是有另外的谋划。 在思考了一阵之后,曹冲直接点头,他对着曹丕说道:“搜查可以,但外院可以派男人搜查,但内院必须是女眷前去,而且不能太过粗鲁另外,若是没搜到嫂夫人,单单一个负荆请罪,会不会太简单了一些?”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实际的补偿。 曹丕一愣,没想到曹冲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靥。 “好,仓舒果然爽快,如此,倒是让我觉得之前之事都是无稽之谈了,但事已至此,为兄却是不得不进去搜查了,这样吧,若是仓舒你府中无此人,我便送你绝色美姬十人,你觉得如何?” 绝色美姬? 曹冲摇摇头,且不说自己府中本来就是绝色无数了,就算没有,我曹冲哪敢收你曹丕得女人? 万一里面出现一个间谍,我岂不是在家中都要担忧自己得小命? 曹冲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要美姬。” 不要? 曹丕一愣,笑道:仓舒你有何要求,尽可道来。” 尽可道来。 呵呵! 曹冲嘴角一勾,笑着说道:“我听说近期二哥得了几百匹大宛宝马,不如就以此做赔罢!” 大宛马? 曹丕的脸色当时一变。 即使现在已经是和平光景了,但是马匹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尤其是大宛马这种良种马,就更加少了。 它们价值千金,而且往往都是有市无价的。 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曹丕在心中冷笑一笑,明面上在曹冲面前露出的表情却是很爽快。 “好!” 几百大宛马,与将曹冲的名声搞臭,这其中的选择是曹丕不需要思考的。 别说是几百匹大宛马了,就算是几千匹,曹丕也敢赌下去。 相比于几百匹大宛马的损失,曹丕忧虑的是曹冲的态度。 难道... 他还有后手? 曹丕心中有些疑惑。 不可能的! 曹丕转而马上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人进去搜查了吗?” 曹冲嘴角一勾,拱手行礼道:“二哥请便。” 曹冲与曹丕打了一会儿太极,真正的目的自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那几百匹大宛马。 那几百匹大宛马确实是代表着巨大的利益,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这巨大的利益早就对他不值一提了。 光是洛阳城的税收,就是这几百匹大宛马的千百倍,更不用说世家的那些酒水,香水,肥皂那些生意了。 说句夸张一点的话,曹冲现在说是富可敌国都没什么问题了。 曹冲做这件事的唯一目的,自然只是拖些时间。 为辛宪英拖些时间。 在曹冲应诺了曹丕的要求之后,早就侯在门口的士卒侍女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了。 曹丕的目标很是明确,没有在外院停留分毫,而是直接进入了内院,当然,此时进入其中的只有那些侍女了。 曹丕与曹冲到了重远堂仔细的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之后,再转向内院。 而曹丕这样的行为,倒是给曹冲一些信心。 看起来,曹丕之前那一句话应该是蒙的。 曹冲如此想道。 但是下一秒,曹冲这种情绪就直接消失殆尽了。 因为曹丕走入后院的目的很是明确,最重要的是,他对于自己的内院好似很是熟悉。 对于这一点,曹冲一点也不为奇。 因为五官中郎将府邸的构造他也烂熟于心。 只是他拉着曹睿,直接出现在辛宪英府邸前就让曹冲有些担忧了。 里面,可是有甄宓的啊! 曹冲心中有些担忧,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的。 曹冲让曹丕搜查,但不代表辛宪英也允许他搜查。 在洛阳侯府,辛宪英可是女主人! 曹丕一挥手,马上两个身形矫健的老妈子便进入了辛宪英的院子里去了。 曹冲眼神深幽,嘴角微勾。 呵呵! 第二十章 岂能让你们夫妻二人蒙混过去? 两个粗鄙老妈子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辛宪英的小院之中。 看她们的样子,十有**就是容嬷嬷一级的人物,这让曹冲不觉对辛宪英有些担忧。 虽然这是自家府邸,这两个“容嬷嬷”自然不敢做出什么扎针一般的事情,但是言语粗鄙,动作粗鲁,万一伤着了辛宪英,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曹冲面容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没有迈开长腿,他只是停在原地,眼神闪烁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事情。 而曹丕从老妈子进入辛宪英的小院之后,眼睛就没有定格在曹冲脸上了。 他一直在观察曹冲的脸色变幻。 而很明显,曹冲脸色确实是有变幻,而且曹冲脸上的担忧之色是可以一眼看出来来的。 哼! 仓舒啊仓舒! 你总归是太年轻了些啊! 曹丕在心里感慨着,也多了一些其他兴致,他看了看曹冲内院的装饰,觉得确实异于常人的院落,但在这有些奇怪的装饰中,却也显出了一个品味。 曹丕在心中想着,回府之后,也得搞一些这种小玩意出来。 心中想的是这些,但是当他看着低头的曹睿的时候,心中不由有些看不顺眼。 “睿儿,抬起头,挺起腰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被曹丕在曹冲面前一骂,曹睿的小脸骤然通红起来了。 十三四岁,正是自尊心成长的时候。 被曹丕在一个外人面前训斥,曹睿又羞又气,但不得不昂首挺胸起来。 只是曹睿十分瘦弱,即使是昂首挺胸,也没有多少男子气概,这样的曹睿,就更加让曹丕不喜了。 “阴阴切切,无半分阳刚之气,你到底还是像你娘多一些,不像我啊。” 听到曹丕谈论甄宓,曹睿眼中一抹怨恨闪现,但又很快的在他的小眼睛中消失。 他傻傻楞楞的,只是沉默。 曹丕原想与曹睿打笑一番,好让只有女儿的曹冲好好羡慕羡慕,不想不仅没让曹冲羡慕起来,反倒是丢了自己的脸。 他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 而此时在辛宪英的小院之中。 两个老妈子风风火火的,在形式上对辛宪英行了一礼之后,马上开始搜查房间了。 辛宪英得到了曹冲的通知,因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这两个“容嬷嬷”翻箱倒柜的,把不少书籍装饰都弄花了,让辛宪英的侍女有些生气。 但是她碍在曹丕的面上,不敢出言训斥。 辛宪英此时一脸平静,举止投足间,皆有贵气,那种飘渺的气质,仿佛此时被搜的不是她的房间,在她的房间里面,也没有甄宓这个人一般。 两个老妈子身后有依仗,所以搜索的时候手法很是粗暴,许多装扮甚至有一个花瓶都碎掉了。 整个房间,三百六十度,每一处都被搜查的仔仔细细的。 除了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硕大的衣柜箱子,在房间中,倒是占了不小的地,里面装上一个人,当然也是没有半点难度的。 仔仔细细的搜寻了整个小院之后,两个老妈子,站在那个箱子外面。 她们想把箱子打开,但是很显然,这箱子是有锁的。 那两个老妈子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辛宪英身边,说道:“夫人,还请给我钥匙,将那箱子打开。” 打开? 辛宪英精致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嘴角上反倒是还有些冷笑。 “那里只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大活人,况且,若里面真的有五官中郎将前夫人,我为何要替我家老爷将她藏起来,横竖不过是一外室,我护她作何?” 这些老妈子向来是吵架的好手,七姑八婆的,没有一个是她们的对手,而这两个老妈子又是那些老妈子中最会吵架的人。 这也是曹丕带她们来的原因。 来,就是要来耍横的! 但是当辛宪英的这些道理说出来的时候,倒是让她们有些哑口无言了。 并非是他们找不到反驳的话,而是她们觉得与辛宪英吵架对她们没有半点好处。 辛宪英是洛阳侯的夫人,并非是他的妾室。 洛阳侯夫人,本身也是有爵位的,她们两个一介白身,骂了有爵位的辛宪英,最少都是要被打四十大板的。 当然,不骂,不代表没有别的方法。 她们可是有靠山的。 所以其中一个老妈子走出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与曹丕说了出来。 箱子... 人一般大的箱子,还不许人打开。 呵呵! 这倒是有趣了。 曹丕嘴角一勾,仿佛是胜券在握一般。 他对曹冲拱了拱手,打趣道:“仓舒,此事,你怎么看?” “这个,这个....” 曹冲看起来有些慌乱,脸上的着急彷徨之色是不加掩饰的。 他仿佛是在心中天人交战,许久之后,曹冲这才任命一般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去说。” 曹冲走到院子里面,看着浑身散发着寒气的辛宪英,再看了那个有些盛气临人的老妈子,心中有些微怒,但这情绪被他很好的掩藏下来了。 “夫人,箱子打开罢。” 打开? 辛宪英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夫君,这里面是妾身的嫁妆。” 嫁妆是女方的私房钱,也是女方的**,男方是无权过问的。 “打开。” 回答辛宪英的只有这一句话。 辛宪英眼中含泪,但却是摇摇头。 “钥匙早不见了,我就是想开,也开不了。” 钥匙不见了? 不见得这么凑巧。 在院门口的曹丕脸色一变。 他看着泪水盈盈的辛宪英,再看着一脸为难的曹冲。 感觉他们两个人是在演戏。 苦肉计? 还是苦情计? 但是... 如此拙略的演技,就能将这件事情瞒混过去吗? 休想! 曹丕一步跨了进来,笑着对辛宪英说道:“弟妹说笑了,钥匙没了,我却可以用刀剑劈开,仓舒,你以为如何?” 刀剑劈开? 辛宪英一愣,旋即露出怒色。 而辛宪英的这一愣,却是被曹丕补抓得严严实实。 嘿嘿嘿! 和我斗,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 “夫君~” 辛宪英有些哀求的看着曹冲,但曹冲却是掩面挥了挥手。 曹丕脸上一笑,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快步走到那箱子面前,拔出腰间宝剑,笑着说道:“宓儿,你深陷狼窝久矣,为夫这就救你出来。” 锵! 剑出锁落! 曹丕大笑上前打开箱子。 笑容却是骤然凝固了。 因为...... 箱子没人!!! 第二十一章 曹丕的后手! 没人? 怎么可能没人? 明明是有人了。 有人亲眼看到的! 她亲眼看到甄宓进去的,怎么会没人? 曹丕看着面前这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件红艳艳的嫁妆,一些名贵的首饰,但是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更没有他最想看到的甄宓。 怎么可能! 曹丕还是一脸不信。 他环视了辛宪英的小院一眼,确定没有别的地方能够藏人了之后,才有些不甘的把头转向曹冲。 这个时候,他脸上的失态颜色彻底的恢复过来了。 “仓舒,你倒是变得成熟起来了。” 曹丕像是在叹气,但是语气却是陈述句,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事实。 但是... 你如此戏弄我,以为就能这般蒙混过去? 在曹丕看来,曹冲与辛宪英后来的那些表演,都是对他的讽刺。 让自己心中充满希望,然后,再让自己绝望? 好! 好得很! 曹丕牙都快咬碎了,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今日之事,是为兄孟浪了,还请仓舒莫要介意。” “不介意,不过仓舒希望二哥日后不要再想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计策了,另外,那几百匹大宛马,记得送到南营过来。” 曹冲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这样表情的曹冲,自然是让曹丕心中的怒火都上升了好几个阶层。 这小人得志的曹仓舒! 哼! 曹丕在心中冷哼,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算不上好的。 “区区几百匹宝马,我还是付的起的。” 曹丕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要径直的从辛宪英的内院中离开,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满含深意的看了曹睿一眼。 他蹲下来,言语前所未有的温柔。 “睿儿,想不想见你娘?” 想不想见? 那自然是想见了。 曹睿小小年纪虽然早就有城府了,但是此事骤然被曹丕问出这么一句,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看到曹睿点头,曹丕眉头一皱,但片刻之后,他脸上便只剩下笑容了。 “那你就在你叔父家待上几日可好,你就能见到你娘了。” 待上几天? 曹睿看了年轻俊俏,但是却浑身散发着威仪的曹冲一眼,片刻后马上又把头低了下来。 “孩儿不见娘了,孩儿要与父亲回家。” 曹睿何其聪明,在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之后,马上清楚了曹丕的计谋。 他是要用自己钓出母亲。 好狠的心! 但是... 我可不会让你如愿! 曹睿颇有些倔强的想道。 不想待在洛阳侯府? 曹丕脸色一变,原来的的温柔神采消失得干干净净,但最后的脸色却又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不想见娘?你这孩子,倒是倔强无比,但你就算不想见你娘,但不想与你叔父认识认识?你平素可是极为推崇你叔父的。” 推崇? 我敢推崇吗? 曹睿在心中猛翻白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亲,我没推崇叔父。” 没有? 曹丕心中在想自己的这个瓜儿子怎么这么不灵醒,为父都给你提醒几次了,你平时倒是聪明伶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犯糊涂了呢? 这些话,都是为父给你找的台阶下啊! 可惜... 曹丕可以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真正想法,他心中,只有利益,只有成败,为此,手段肮脏一点无关紧要。 但是曹睿却不像曹丕。 在一个缺爱的环境下,曹睿无情,但在另一方面他却最是有情。 这一方面,就是对甄宓的。 若不是极致的想念,依恋甄宓,后世曹睿也不至于女装出镜,只为让画师画出甄宓的样子。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现在曹睿就在装睡,他知道可能甄宓就在洛阳侯府。 他很想见甄宓,见自己的母亲。 但是他也知道,他现在即使是见到了甄宓,也只是害了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见呢? 不如不见! 但是他自己不想不见,曹丕可不会让他不见。 而且现在曹丕心情有些不好了,他伸出手,看样子是要教训曹睿,看到这一幕,曹冲赶忙拉住曹丕的手,小声说道:“二哥,何必呢,睿儿还小,不就是要让他来留府几日吗?那就留下来罢了,睿儿向来聪明,父王也曾多次夸奖,哪能说他推崇我,我推崇他还差不多呢!” 嗯? 曹丕眉头一皱,他看着曹冲的眼神,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难道曹冲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不! 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在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为什么要敢让睿儿留下来? 他心中为何如此有持无恐? 曹丕心中迷惑。 曹丕心中迷惑,曹睿心中亦是迷惑,他可是知道曹丕的目的的。 他就是要利用自己引母亲出现,然后达到他要达到的目的。 “叔父,我不...” 曹睿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曹丕就冷哼了一声,倒是让曹睿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见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曹冲脸上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到时找几个人来伺候你,你便好好的待在叔父府上罢了。” 曹丕笑着走出了辛宪英的房间。 在曹丕出了房间之后,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整张脸顷刻间便阴沉下来了,不复之前的风轻云淡! 该死的! 居然没人! 难道是她撒谎了? 但是... 她怎么敢? 曹丕心中怀着疑惑恼怒之色,慢慢的离开了洛阳侯府。 而在曹丕离开了辛宪英的小院之后,曹冲和辛宪英皆是舒了一口气。 曹冲摸着曹睿的额头,看着这后世的魏明帝曹睿,心中有些别样的情绪。 他摇摇头,对着辛宪英的侍女说道:“去将睿儿好生安置好,不要让他受到半点委屈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冲再笑着对曹睿说道:“睿儿,把这当成你自己的家一般,过段时间,再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曹睿眼睛一缩,但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下去了。 在曹睿离开之后,曹冲一把将辛宪英揽在怀中,后者也是把头埋在曹冲的胸口上。 今天的事,还真是多亏了辛宪英。 因为甄宓就在辛宪英小院中,而且在这个房间里面。 只不过... 甄宓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暗间,是辛宪英与曹冲的私密处。 曹丕怎么能想到辛宪英房中有暗间? 就算是他想到了,在曹冲与辛宪英联手设计之下,那个木箱就让曹丕心乱如麻了,自然对暗间的想法也是消失殆尽了。 更别说,那暗间的入口开关,一直被辛宪英挡着。 这也是辛宪英为何站在一处,面露冷色的原因。 她是最后一层防护。 不过... 好在是有惊无险。 曹冲轻轻的抚着辛宪英的秀背,眼中的杀气却是泛起来了。 侯府中。 这个隐患不揪出来,无疑会让曹冲食不下咽。 接下来,就是清理门户的时间了。 第二十二章 断肠草! 清理门户这件事情说简单简单,说难就难。 简单的是因为曹冲在之前就吩咐过周独夫观察情形,倒是有抓到几个人,想来这几个人就是奸细了。 而难的一点,便是会牵扯出自己不想牵扯出的女人来。 何晏可能在外院有些势力,安插得了几个棋子,但是在内院,他是万万没有这个能力的。 内院除了女人,就是女人,就连巡逻的,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侍女,而且这些侍女大多是身家清白的,要在这些侍女神身边参点杂质,那是一眼就会被发现的事情。 既然不是何晏,那便是内院的一个夫人了。 曹冲眼神闪烁,他安抚好辛宪英之后,都没理在内间中的甄宓,马上到重远堂去了。 此时的重远堂,依然是层层戒备,不过与之前的不太一样。 之前的层层戒备,防的是外面的人进来,现在的层层戒备,则是防止里面的人逃出来。 重远堂主厅中,孔子画像之前,依次跪着一干奴仆。 一个粉衣侍女,两个青衫小厮,一个黑衣管家。 各行各业都有规矩,都有各自的阶层,渺小如侍女奴仆亦是如此。 在洛阳侯府,有粉衣侍女与青衫小厮,这是侍女男仆等级中最低的,再低一级的,就是干那些脏活累活的苦力了。 侍女小厮再往上,便是红衣侍卫长和黑衣管家,在最上面,则是紫衣大管家。 不同颜色代表便着不同的地位。 在洛阳侯府,紫衣大管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一开始便跟着曹冲的曹八。 其他的红衣侍卫长以及黑衣管家,倒是不少。 不同方面,都是需要一个管家的。 洛阳侯府就像是一个小的城池,要一个管家管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有巡逻管事,采办管事,杂役管事等多个职位。 在曹冲面前的这个黑衣管家,就是一个采办管家。 “话都说清楚了没有?” 曹冲看了周独夫一眼问道。 周独夫点了点头,站在曹冲身后如同一座坚固的宝塔一般,坚不可摧。 与几年前的憨厚周独夫相比,在现在的周独夫身上,已经是可以看到一些虎痴的风采了。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曹冲也不再废话了,他直接开门见山。 “话已至此,你们要如何选择,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场下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曹冲在他们心中积威已久,更别或他们做的事情本来就让他们心虚,如此一来,四个人都是哭爹喊娘一般,对着曹冲不断的磕头。 砰砰砰~ 地板都快被这些人磕碎了,四个人额头上都流出了血。 可惜... 曹冲并不是来看他们磕头的,所以曹冲挥了挥手,脸上毫无表情。 “无须磕头,你们所做的事情,需要用言语,用行动来赎罪,不然,下场你们是懂得的,一个一个说吧,你们是被谁指使的,嗯,你先说。” 曹冲指着那个黑衣管事。 黑衣管事早就没了平日里的风度,他抬起肥硕的头颅,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下头,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是何晏,他要我如此做的。” 何晏! 嗯,可以说不算是一条有用的讯息。 “还有呢?”曹冲再问一句。 “没了!”黑衣管事猛地摇摇头,眼中的求生欲极强。 曹冲眼神闪烁,也没有逼他,只是换了一个人。 “你呢?” 换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在那粉衣侍女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而这个答案,让曹冲脸色都变了。 曹冲沉吟许久,对着周独夫说道:“将这些人都降为杂役,永不得赎身,若是做的不好,便送到洛阳做苦力。” 作为一个后世人,曹冲做不到完完全全的视人命如草芥,但是既然生到了这个时代,若是按照后世的方式生存的话,曹冲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完全按照古人生活的方式生活,那也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刻意模仿没有必要。 曹冲的生活方式,便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依照本心。 换在其他府邸,这样的罪名足够他们死好几次的了。 但终究是四条人命啊! 所以在杀鸡儆猴的前提下,曹冲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把握这个机会,别说是杂役了。 命有没有都是一回事。 当然,之所以不着重处罚,只是因为他们都是被人所趋,本身或许就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存在。 要重罚,自然是重罚罪魁祸首。 曹冲摇摇头,不再看身下一直磕头谢罪谢恩的四个人,他缓步走入内院。 内院因为曹丕的到来,显得有些混乱。 一如曹冲此刻的心情。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但却是走到了甘夫人门前。 甘夫人的居所有些朴素,并非是曹冲刻意冷落她。 事实上,曹冲还是很喜欢甘夫人的,一方面她也算是御姐人妻,曹魏爱人妻嘛,曹冲理所应当的跟随了潮流。 另一方面呢,征服甘夫人,总有些刺激感,毕竟她是曹冲在刘备手上抢过来的。 更不用说甘夫人平素对自己言听计从,也是尽心伺候,不会说半句怨言。 所以她平日得到曹冲的赏赐,也是极多的,院落朴素,自然是主人的意思。 只是让曹冲想到的,这后院的内患,会是她。 吱呀一声,曹冲推开门,发现房间里面的装饰一如往常,而甘夫人,此刻却是美艳异常。 她像是细心打扮过了一般。 说实在的,甘夫人在曹冲面前一直都是淡妆素抹的,如今盛装浓彩的出现在曹冲面前,曹冲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夫君。”甘夫人对曹冲行礼一礼,就要上来迎曹冲。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却是挥了挥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曹冲开门见山,像是不想浪费时间一般。 这对她好像是没有好处啊。 甘夫人被曹冲这么一问,没有半点紧张,只是脸上露出了有些凄苦的颜色。 “为了禅儿,妾身不得不如此做。” 被人威胁。 曹冲这时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做了一件坏事。 阿斗是甘夫人的儿子,而她入了曹冲的门之后,自然很难带着阿斗进来,所以平素阿斗都是被她寄放在别人家中的。 如此一来,便是给了其他人一些机会了。 说起来,这个机会还是曹冲给他们的。 盛装打扮,为了寻死吗? “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他们会杀了禅儿的。” “那你可知道我此时对会对你如何?” 甘夫人紧咬嘴唇,直接跪了下来。 “求我饶你一命?” 甘夫人摇摇头,说道:“求夫君救禅儿一命。” “呵呵,你这个蠢女人,你倒是心疼你儿子,但是你有心疼为夫吗?” 要是没有辛宪英与自己的配合,那自己说不定就跌入深渊了。 你为了救自己的儿子? 这无可厚非,母爱是伟大的嘛! 但是你顾及了母爱,却是没有尽到你作为我夫人的责任。 心软吗? 或许有。 但是曹冲现在心中多的是愤怒。 曹冲一把将甘夫人用力猛推在地,整个人更是压了上去,手粗暴的在甘夫人身上撕扯着,那胸前的山峰,更是被曹冲直接抓出红印出来了。 甘夫人眉头紧皱,表情很是难受。 但是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忍受,。 但是在最后,她的嘴角居然溢出了黑红的血液。 曹冲一愣,发泄的动作旋即一停。 “这是?” 甘夫人凄苦一笑,像是解脱一般的说道: “妾身早已服过断肠草的了。” 第二十三章 交公粮,吃饺子! 断肠草? 曹冲一愣,旋即脸色一变。 断肠草,可是毒药中的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毒药之一。 被评做古代十大毒药的存在啊! 她居然有,而且还敢吃?! 断肠草是一年生的藤本植物。其主要的毒性物质是葫蔓藤碱。 据记载,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 这种死法,可谓是一种折磨。 而事实上,甘夫人现在确实很痛苦,但她脸上却有笑容,像是解脱的笑容。 在这一刻,甘夫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曹冲,用着喘息一般的语气说道:“在妾身归夫君以来,夫君待妾身是极好的,妾身记在心中,做出如此之事,妾身实属迫不得已,夫君要是怪罪,就怪罪妾身好了,禅儿他年纪尚小,他什么都不懂,还望夫君怜惜。” 哎~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现在为止,曹冲心中的怒气沉淀在心底,也发不起来了。 对于此时抱着自己的女人,曹冲心中很是复杂。 曹冲初时有一种被自己女人背叛的感觉,这是他愤怒的源泉。 但是在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曹冲的怒气本就消了一些。 而到了甘夫人用命来赎罪的时候,曹冲的怒火就更是发不起来了。 就算要处罚,也得把命救回来再处罚。 曹冲把甘夫人抱到床榻之上,用桌上的手绢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 “你要死,却是没那么容易,你害得为夫险些跌入深渊,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行了吗?还妄想我为你救阿斗,你还是自己去救吧!” 曹冲这一句说完,甘夫人心中马上就着急起来了,眼中的哀求是止不住的。 “夫君,你要罚,就罚妾身,与一个三岁孩童计较作甚?” 曹冲扳着脸,语气亦是生硬无比。 “那你就要祈祷你死不了,不然我日后如何处罚你?你要是死了,别说阿斗了,你的那几个亲戚为夫都不打算放过。” “夫君~”甘夫人是真的着急了,她眼中的那一抹解脱消失殆尽,转而化之的是绝望。 没想到,夫君半点都不顾及床底间的情分。 甘夫人心有些发凉。 “这断肠草,是夫君所说的十大毒药之一,哪里治愈得了?”豆大的眼泪,在甘夫人秀美的脸上滑落着。 不想曹冲却是说道:“谁说的?” 断肠草是很毒。 而且让人死得很痛苦,但并非是无药可治的。 恰巧,后世的曹冲就有看到过一个帖子。 因为葫蔓藤碱是毒药,所有断肠草的毒可以利用其他中和剂将他中和掉。 一般的解毒方法是洗胃,服碳灰,再用碱水和催吐剂,洗胃后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服用可解毒。 除了洗胃比较麻烦之外,其他的都是可以解决的。 而洗胃也不是不能用其他方法代替。 ......................................... 于是在曹冲多时的奋战下,甘夫人暂时是脱离危险了。 看着此时虚脱在床榻上的甘夫人,曹冲摇摇头,吩咐几个侍女留下来照顾她,自己心中觉得,还是把气撒到何晏身上比较合适。 但是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何晏早就是窝在自家当中做缩头乌龟了。 难道去把他家砸了? 曹冲在认真考虑着这个选择。 但片刻之后,曹冲就摇头了。 这或许是一件可行的方法,但用这个方法,就算是惩戒了何晏,也只是让何晏面子上受点伤害而已。 而自己却是被冠上了蛮横的头衔。 很显然,这很不值。 不过... 不像一个莽夫一般冲上去,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吗? 那自然不是! 相比于与自己处在同一阶层的曹丕,何晏与自己相比,就像是婴孩比之大象一般。 自己抬脚就可以收拾他。 无非是日后找个借口罢了。 曹冲在心中想到。 对于何晏这种人,曹冲本来就没有好感,尤其他还背叛了自己,那就更加不可饶恕了。 忙完甘夫人的事情,此时的天色有些昏暗了。 而对于要如何处罚甘夫人,曹冲心中也有些纠结。 要是不处罚,日后这种事情如何杜绝?但是如果处罚了,曹冲又有些于心不忍。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情,曹冲在内院中漫步行走着。 内院的布置有点像社区,只不过是社区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变成了如今眼前的小院。 偌大的内院,星罗棋布的坐落着十几个院落,不同的风格,将其装点得有模有样。 在见过了辛宪英,交了好些公粮之后,曹冲才有闲暇找个借口出了辛宪英的小院。 其实说起来,当年那个无良老道,也算是一个有道行的人,只是可能自己投胎出了点差错,没有在当时投个富贵胎,而是直接回到了几千年后的东汉末年。 对于这些超自然的力量,曹冲曾经有找寻过,还期盼着有什么隐士家族,然而事实上是并没有。 或许有,可惜自己找不到。 这也让曹冲死了这条心。 而唯一让曹冲觉得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而不是这个时代曹冲精神分裂后的产物,是自己身体的状况以及脑中的知识经历。 应当是穿越者的福利,不然自己怎么天生神力,到了现在,力气比之周独夫也不差多少,甚至还胜过了不少,甚至学习能力也比后世的自己强。 这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曹冲有些不确定。 当然,与自己的其他前辈相比,这些能力也是有些微不足道的。 一拳都无法超人,如何能说是强大的穿越能力? 不过,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上,曹某人的能力也随之加强的。 譬如方才自己才把辛宪英收拾得服服帖帖,缴纳了公粮,但是此刻自己的兴致却是半点都未减,甚至因为心情急躁,或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推动的原因,曹冲那方面的兴致反倒是增强了不少。 身体有些燥热。 一种莫名的期待感,以及像是偷东西一般的忐忑与紧张。 这是一种很刺激的感觉。 所以曹冲出现在甄宓所在的小院门前。 小院内,还亮着些灯火,里面的人还没睡。 曹冲踌躇片刻,还是轻声的敲了敲门。 “砰砰砰~” 过了好一段时间,里面的房门才被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门内伊人似乎小心谨慎的看着要来的人。 当他看到是曹冲的时候,连忙把门关上,不想曹冲早就手疾的把房门推开了。 以甄宓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曹冲。 院门大开,曹冲站在门外,而甄宓却是低着头,脸上通红一片。 “你,你来作甚?” 过了好一会甄宓才有勇气问出这么一句。 曹冲往前走几步,与甄宓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 “嫂嫂难道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牙印手印! 曹冲一步步上前,很快甄宓就被曹冲逼到角落中去了。 这间小院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尤其是在曹冲成为了洛阳侯,掌控着越来越多权力之后,就变得阔绰起来了。 有些东西,就算是自己不要,但只要你透出一点口风,马上就有无数人出现帮你把这件事情办好。 这就是权力的诱惑。 权力或许不能来购买商品,但是却可以拥有商店。 像是侯府上的装饰,有许多都是那些来讨好曹冲的人赠与的。 自然,装饰自然也是奢华无比。 甄宓虽然被安排在新的房间之中,但是辛宪英是何等聪颖的人。 在曹冲第一次将甄宓带到辛宪英面前的事情,她心中就有些猜测了。 因此也不敢慢待了甄宓。 是故甄宓现在所在的地方却是不差的。 甄宓一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靠在墙上,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她现在心跳得很快。 砰砰砰。 砰砰砰~ 如同鼓声在寂静的荒野上敲打一般,格外的震人心肺。 她看着曹冲越来越靠近的脸庞,那属于男人的刚毅气息旋即而至,并且愈发浓烈了。 她想到了辛宪英暗间中的东西,心中的羞意就更盛了。 但是她最后还是伸出手来,小力的抵着曹冲的胸口,不让曹冲再进一步。 若是曹冲想要再进一步的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却是没有,而是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怎么?”曹冲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呼~ 甄宓脸上升起了两团化不开的红晕,眼神即使挣扎,又是迷离。 胸口上的山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正以越来越开的速度起伏着,秀美妩媚的脸上,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颤抖。 甄宓的身体很兴奋。 作为一个功能健全的女人,在十个月未行房事,甚至连男人都见得少的情况下,与一个男人如今近距离的对视,如此肌肤之亲。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心仪的男人。 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但是,即使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渴求,甄宓心海中唯一的一艘理智小船,却是在滚滚波涛中翻滚起伏,却总是没被狂涛淹没。 仁义礼智信。 妇有妇德,即使自己已经被曹丕休了,按理说已经和曹丕没关系了,但是说真的没关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然曹丕怎么可以以这个理由进入洛阳侯府搜查?。 而就算自己真的和曹丕没关系了,但爱上自己的小叔子。 总是与道德伦理不合的。 甄宓心中有一种过不去的坎。 这种感觉环绕在她心上,即让她恐惧,又让她兴奋。 她浑身战栗着,但手却是死死的抵着曹冲,柔软的红色嘴唇抿了抿,眼中却是露出一种倔强的神色。 “洛阳侯,我们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洛阳侯? 曹冲眉头一皱,嘴角却是一勾。 曹冲的胸口未动,但是手却是肆无忌惮的在甄宓身上游走起来了。 作为个中高手,曹冲只是游走了几下,便是让甄宓身子变软了许多,身体更是变得滚烫血红起来了。 她眼睛里面的理智,渐渐的消退。 “洛阳侯?不,你应当叫我夫君,不然,叫小叔我也没意见。” 听到曹冲这句话,甄宓变得更加羞涩,她的手也渐渐抵不住曹冲了。 两个人的身体渐渐的靠在一起,一阴一阳的属性结合在一起。 两个人皆是感到舒适,曹冲忍不住抱紧了甄宓,那侵略性的嘴,却是迅速的找寻到了甄宓的红唇。 一口咬了下去。 唇舌交集,甄宓的身体变得更软,也变得更烫了。 原本她还能自己站着,但是片刻之后,便只能倒在曹冲怀中了。 而曹冲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夫妻间的房事曹冲做的多了。 但是今日的这次,却是让曹冲格外的兴奋。 他呼吸粗重,手开始对甄宓的衣裳下手了。 熟练的手法,几下便把辛宪英身上穿着的世家女衣裳褪下,只留下裘衣裘裤。 完美的身段,白皙的肌肤。 一手拂过,仿佛是抚着世上最柔软的布匹一般,格外舒适。 当然,这些布匹是带着些许温度的。 就在曹冲对着那山峰下手之后,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不想甄宓却是抓住了曹冲的手。 “别,你我不能如此!” 甄宓媚眼如丝,眼中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语气却是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在对着主人委屈的喵喵叫。 不能如此? 可惜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曹冲低头再次找到甄宓的唇口,这一吻上去,甄宓剩下的,就只有对情郎的索求。 只剩下那种最原始的渴望。 两具身体交织在一起,最后连裘衣裘裤都已然褪下。 在曹冲眼中,甄宓彻底成为一只小绵羊了。 尤其那种欲拒还迎的模样,更是让曹冲的野性上升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曹冲一把将甄宓抱起来,轻轻的将她放在榻上。 征伐之事,已经响起了进攻的鼓声。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间外的院门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敲门声? 在曹冲身下的甄宓从迷离中转醒过来,而曹冲也是停止了动作。 “君侯,有人。” 曹冲盯了甄宓一眼,心中对门外人的埋怨已经是堆积如山了。 “有人又如何?” 曹冲俯下身子,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的人。 “况且,你忘记了我之前说的话?你应该怎样称呼我?” 被曹冲这么一说,甄宓顿时羞涩不堪,但是听着愈加急促的敲门声,口中只得发出了蚊蝇一般细小的声音。 “夫君~” “本侯听不到,你说大声些。” 曹冲嘴角一勾,附身下来的曹冲盯着甄宓的眼睛,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几乎是契合在一起的。 甚至嘴唇都是碰在一起了。 门外敲门声,近处却是自己暗生情绪的冤家有力的心跳和滚热的呼吸。 甄宓的心跳得很快。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曹冲一眼,终于用比之前大声一些的声音说道:“夫君~” 曹冲嘴上一笑,不想身下美人却是一口咬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且力道不小,只是一瞬间,曹冲的肩膀便多了一排牙印。 平时温文尔雅的女人,居然也有泼辣的一面。 曹冲示威性的在那多肉的臀部拍打了一下。 股肉滚滚,像是波涛一般,最后留下的只是一个浅红的手印。 甄宓嘴角一扁,但是心中居然没有多少气愤,反倒是觉得有些刺激。 咦?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第二十五章 甄宓去留,车祸现场! 在床榻上,曹冲与甄宓打趣了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是起身穿衣服了。 起身了之后,曹冲是欲火难忍,看着甄宓的模样都是喷着火的。 而后者则是脸上醉红,眼中也是媚丝不断,那轻柔的穿衣姿势,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将女性之美展示的淋漓尽致。 罢了。 今日未吃到,那便等下次吧。 曹冲有些怨气的想着,同时暗想门外敲门的人是谁。 甄宓匆匆把衣物穿好,却是不敢直视曹冲,身体的动情潮水还未褪去,燥热渴求依然一波一波的侵袭着她已经是很脆弱的心灵防线。 她心中有些庆幸,但心底总是有一抹失落环绕着。 怀着复杂的心情,甄宓走出房门,漫步走向小院的门去了。 曹冲亦是出了房间,在小院中的一个石桌前跪坐下去。 这个石桌被巨树环绕,加之今夜的月色并不热烈,星星也没有展现出他们的光华,所以天大致上是昏暗的。 曹冲跪坐在石桌前,若是人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曹冲的。 吱呀一声。 门开了,曹冲在昏暗处看着门口显现的那个人,一时间不觉有些愕然。 在曹冲看来,来敲门的或许是辛宪英,或者是任何一位夫人,甚至是曹丕的暗手,但是他没想到,此时来见甄宓的,不是曹冲猜测的任何一个。 曹冲猜错了。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 是曹睿! 他怎么来了? 曹冲心中有些疑问,须知,曹冲可是没把曹睿安排在内院的,而是把他安排在外院。 在外院要想进入内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若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的话,曹冲想来已经是死了好几次了。 以曹睿这个少年,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算是武林高手,能如此轻松就进入内院,想必也是不容易的。 有人帮他进来? 曹冲心中迷惑,心中渐渐有了几个猜测,他换了一个坐姿,眼睛依然看向门前的曹睿与甄宓。 甄宓乍一开门,还以为是辛宪英或者是那家的侍女。 没想到一开门,眼前的人儿,却是自己朝思暮想的。 睿儿! 竟然是睿儿! 甄宓一手把曹睿拉了进来,然后在门外谨慎的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之后,这才有些忐忑的把门给关上了。 甄宓一把将曹睿抱在怀中,眼中渐渐溢出了泪水。 她身子颤抖着。 这次是因为激动。 “睿儿,你,你怎么过来了?” 甄宓还是有些不自信,在辛宪英房中,她可是将曹丕的话都听到了的。 曹睿身边可是有眼线的。 万一让这些眼线发现了自己,那夫君,哦不,那洛阳侯该如何自处? 甄宓下意识的有些担忧。 曹睿看着甄宓的样子,整日沉默的脸上露出了最阳光的笑容,那瘦弱的身子骤然间似乎也是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曹冲见过曹睿许多次,这样的曹睿,倒还真是他第一次所见。 “母亲无须慌张,那些人早就被我甩开了,我假睡,一下子就骗过了他们.....” 曹睿像是一个要求奖赏的小孩,在甄宓面前说着他摆脱那些眼线的行动。 说完了之后,曹睿一脸渴求的看着甄宓。 甄宓一笑,秀手点了曹睿的额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好好,我的睿儿最聪颖了。” 听到这句话,曹睿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甄宓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那些侍女老妈子或许不会二十四小时监视曹睿,这就让曹睿有溜走的时机,但是,洛阳侯府内院的防卫,她是知道一些,所以当她看到曹睿到来的时候,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心中有疑问,甄宓亦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内院守卫森严,你躲得过你父亲的眼线,难道躲得过那些巡逻的眼睛?” 曹睿咧着嘴说道:“我之所以能知道娘亲你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叔母来通知我的原因。” 叔母通知? 甄宓一愣,问道:“是宪英妹妹?” 曹睿点了点头。 而曹冲亦是一愣,表情也是怪异起来了。 辛宪英心软,于是让曹睿与甄宓相见?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曹冲心中却是觉得另外一番说辞要更加准确一些。 辛宪英是来专门搅局的。 至于搅局的理由。 那就太多太多了。 首先,作为正房的辛宪英,对曹冲新找女人自然可以表示不开心,这一点是作为正室的权力,自然无可厚非。 温柔如同卞夫人,也是怒骂过曹操的,更何况想法更多一些的辛宪英。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自然是在日后如何安置甄宓了。 将甄宓留在侯府? 这样自然不无不可,但是却是十分危险,金屋藏娇的事情虽然刺激,但是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而若是甄宓在洛阳侯府这件事情被发现了,对于曹冲的声望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况且,就算是可以把甄宓安置在侯府中,那她该得到怎样的名分? 难道一直待在小院中,成为一只不得自由的金丝雀? 甄宓肯吗? 曹冲要了甄宓的身子,只是一夜的事情,但是要把这件事情平息,或者说是处理好,却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事情。 曹冲眼神闪烁,心中思索着如何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 而这个时候,曹睿的眼睛一转,却是对着甄宓问道:“母亲,不知道叔父在哪里?” 叔父? 甄宓一愣,脸色旋即一红,但很快她就恢复原色了。 “什么叔父?”甄宓心跳加快,但是还是准备蒙混过去。 曹睿一愣,眼中倒是有些迷惑,他没想到甄宓是这样的回答的。 “叔母都跟我说了,他说叔父与母亲讨论诗词的事情。” “啊?”甄宓心中一愣,显得有些愕然。 而在这个时候,曹冲笑着从石桌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确实是诗词,睿儿,你母亲却是文采斐然,但为何叔父之前未曾听说呢?” 曹睿看着曹冲从石桌那边出现,表情亦是一愣。 叔父.... 居然真的在!!! 曹睿眼神闪烁,心中的念头不断的翻滚着。 他看着从暗处中出现的曹冲,再看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的甄宓,连忙把心绪埋藏在心中,脸上重新显出一丝笑容。 “叔父。”曹睿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走到曹睿面前,轻轻的在曹睿头上抚了抚。 曹冲脸色虽然未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 这种情感好像不是面对着自己的侄子,而是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一般。 这好像是继父与继子的车祸现场。 曹冲有些尴尬的想着。 第二十六章 继父与继子! 曹睿的头被曹冲抚着,由是一颤,马上就退后了一步,让曹冲的手扑了个空。 甄宓看到这一幕,表情略微有些落寞。 但很快她就把眼中的落寞转回来了。 曹睿对甄宓一直都是在关注的,哪怕是那一刻的落寞,也是被曹睿补捕抓住了。 落寞? 母亲为何落寞? 曹睿转头看了曹冲一眼,眼底光芒一闪,心中想道:“是因为叔父吗?” 曹睿心中自问,但是答案早就在他心中了。 在这一刻,或者说是在前一刻,曹睿心中就有这样的预感了。 母亲,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换在几年前,曹睿或许不知道甄宓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到了现在,曹睿也不是小孩了,男女之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叔父与母亲,关系貌似不简单。 曹睿在心中暗暗想着。 想到这里,曹睿看着曹冲的表情都变了许多。 这是一个复杂的表情,欣慰,难过,还有一些担心混杂在了一起。 欣慰的是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作为与甄宓最熟悉的人,别人或许不了解甄宓,不明白甄宓的难处。 他们大概觉得甄宓作为五官中郎将的女人,想必是无比幸福荣耀的。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母亲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甚至整日十分痛苦。 在曹睿心中,敬爱的人只有甄宓一人,对于曹丕,他更多的其实是恨意。 甄宓离开曹丕,曹睿心中很是不舍,但却没有去阻止。 甚至他知道甄宓就在尼姑庵,他也没去找过甄宓。 就是因为他想要甄宓过得开心一些,不想甄宓因为自己又回到她不喜欢的地方。 曹睿缺爱,而缺爱的孩子总是观察力敏锐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对于曹冲是依赖的,因此觉得欣慰。 难过,自然是因为甄宓与曹丕的关系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他即使对曹丕没多少敬意,但是看到自己亲生父母如此,难过是人之常情。 而担忧,自然是为自己母亲的未来担忧。 就算母亲与叔父是两情相悦。 但是... 两人能有未来? 没有! 一丝一毫的未来都看不到,除非魏王死了,曹冲登位了,不然,自己的母亲绝对是没有明面上的身份的。 而夺嫡之争,这件事谁都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呢? 万一曹冲失败了。 那... 况且叔父早就是妻妾成群了 曹睿眼神闪烁,表情的复杂之色很快就收了回去。 曹冲心中尴尬,曹睿心中复杂,而甄宓夹在两人之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曹冲与曹睿,甄宓当然是偏向去保护曹睿了,母子连接,这种怀胎十月的情感,可不是寻常感情就可以比拟的。 当然,偏向曹睿是偏向曹睿,但甄宓也不得不照顾着曹冲的情绪。 两个人,她都想让他们心中不快。 好在。 两个人的谈话的气氛虽然有些不对,但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冤家大致上还是在聊着。 聊了很久... 当然,这是曹冲觉得的时间很久,实际上,可能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曹冲找了个借口,直接是溜出了甄宓所在的院落中。 洛阳侯府是曹冲的主场,曹冲自然是没有什么胆怯的地方。 但关键是他总是有些心虚。 尤其是他注意到了曹睿的情感变化之后,心虚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曹睿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聪颖异常了。 缺爱的小孩总是早熟的。 曹睿也不例外。 曹冲方才才狠狠的“欺负”了甄宓一番,如今见到曹睿,心虚是难免的。 心中的情绪有些难以平息,曹冲走到了内院的书房里面。 内院的书房不如重远堂的豪华宽广,但是占地也是不小的,里面的妆饰就像后世的图书馆一般。 是曹冲为自己妻妾已经将来自己的子女建造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曹冲心中就是狗屁! 不多读点书,给她们开阔一些视野,那甘夫人的事情岂不是会再次重演。 说实话的。 在这件事情上,甘夫人的选择有很多,但她偏偏选择了一个最傻的。 曹冲在摇摇头,觉得在后院的扫盲以及普及一些必要的知识很是重要。 若是寻常人家,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但是她们将来,不,不仅仅是将来,她们现在的身份也已经与众不同了。 外面巴结不到自己的,总会来巴结她们。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需要一个会付出的女人,而不是一群拖后腿的女人。 曹冲端坐在书房之中,看着黑沉沉的天,眼前是闪烁不定的烛火,他陷入了思考之中。 当然,曹冲的思考没有多久,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曹睿。 曹睿踩着轻柔的步伐,锦衣在身,躯体虽然瘦弱,但是已经有后世魏明帝的风采了。 说起来。 魏明帝曹睿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别的不说,单单只把司马懿玩得团团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当然,曹睿也是间接性亡了魏国的人。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托孤不当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曹睿分量很轻,曹冲大可不把他放在心上。 “睿儿,晚了,还不回去歇息?” 曹睿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曹冲,他慢步走到曹冲身前,对着曹冲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这才跪坐下去。 其实说起来,自己大曹睿也就是三四岁而已。 当然,要是算上曹冲前世的灵魂经历的话,被曹睿叫一声叔父也不无不可。 “叔父,元仲心有块垒,因此欲向叔父倾诉。” 曹冲沉默了一会,还是挥了挥手。 “说罢。” 对于曹睿接下来要说的话,曹冲心中一件事有些预感了。 “是关于母亲的。” 果然! 曹冲心中会然,姿势不觉正了正。 感觉像是被拷问一样。 曹冲有些调笑的想道。 “母亲与叔父,关系似乎不一般。” 果然给这小子看出来了。 曹冲心中一愣,但却没有半点慌张。 因为曹睿既然站在自己面前了,就代表这件事没有半点意外可言。 相比于帮助曹丕,曹冲觉得曹睿更想护住甄宓。 “你想听我怎样的回答?” 曹睿眼睛明亮,表情镇静中带着些许紧张,话也是说出来了。 “真话。” 曹冲起身,一笑,说道:“就如你心中所想的一般。” 第二十七章 猛烈的“暴风雨”! 就如我心中所想? 曹睿心中一沉,但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叔父觉得元仲心中是如何想的?” 曹冲把眼睛看向曹睿说道:“你也算是早慧,对于这些事情想必也是了解一些的,我与你母亲,虽然不至于山盟海誓,但是两情相悦总是有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睿心中再无疑惑了。 疑惑是没了,但是担忧还在。 曹睿在心中斟酌一二,看着眼前的灯火,以及曹冲背后的绿色屏风,他在沉默了一会儿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叔父若是真的喜欢母亲,元仲自然不会阻止,但是元仲在此想问,在叔父将来,将会如何待我母亲?”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曹冲笑了笑,漫步走出书房,而曹睿也只好起身,跟在曹冲身后。 “你以为我该如何待你母亲?” 曹睿一愣,他倒是没有想道曹冲会问这个问题。 他斟酌一二,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若是叔父真的在意母亲的话,短时间内或许不用给母亲名分,让她开心快乐便好了,但是将来,叔父必须与母亲一个合适的身份。” 曹冲向前走着,脚下踩着雪,吹着冷飕飕的夜风,头也是点了点。 曹睿这些要求不过分,确实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到的事情。 所以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既然要进我曹冲的门,除非我死,不然没人可以欺辱她。” 听到曹冲的这一句承诺,曹睿表情一正,心中的担忧也是去了一半,他对着曹冲郑重行了一礼。 “话已至此,元仲无话可说,天色已晚,为了防止那些人发现我出门了,我得快些回去了。” 曹冲点了点头,看着曹睿消失在自己面前。 曹冲回到书房,但是眼中一转,心底不觉有些痒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曹睿要留下来的。 结果并没有。 曹冲整理了身上的衣装,把上面一丝丝的雪拍下,便裹着黑色貂皮围肩走回了甄宓的房中。 此时甄宓院门紧闭。 砰砰砰~ 曹冲拍打着院门。 “是谁?” 里面响起了一声略微有些慌张的声音。 从这个声音可以听出来,甄宓是知道外面是自己的。 “是我。”曹冲开口。 小院里面迟疑了许久,最后门还是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入目的,是脸颊通红的甄宓。 开门,也意味着接纳了自己。 曹冲从院门中进去,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甄宓,嘴上笑了笑,伸出右手,拉住甄宓的左手,往房间里面去了。 “外面冷,进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嗯。” 甄宓颔首点头,十分乖巧的跟在曹冲身后。 入门。 砰~ 关门。 门一关上之后,外面的冷气便隔绝了,房中塌下有暗火燃烧,房中的温度比之外面自然是要高上许多的。 曹冲将貂皮围肩以及厚重的外袍脱下,甄宓则是很自然的就将貂皮以及外袍拿起,放在支起来的衣架上。 若是不知道两人身份的,大致会觉得这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外袍褪下之后,曹冲看着穿得有些臃肿的甄宓,把她的外袍也褪下了。 甄宓脸色微红,但是却没有阻止曹冲。 她红着脸,低着头,任由曹冲摆布。 褪下外袍之后,甄宓一身傲人的曲线便马上凸显出来了。 但曹冲的目光却是没有在这上面注视着,曹冲走上前去,紧紧的盯着甄宓的眼睛。 曹冲伸出手,在甄宓的秀脸上刮了刮,轻柔如风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我关系不一般,你可知道?” “嗯!”甄宓轻轻的嗯了一声,眼中也有一丝挣扎闪过。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以前的任何身份,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意做我之妻,随我白头偕老?” 骤然被曹冲问出了这个问题,肉眼可见的,甄宓的红润从脸上直透到了脖颈里面,她的身子有些发烫,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起来了。 “我...”甄宓我了半天,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不愿意?” 甄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妾身自然愿意,只是,你我身份比较不同,如何能够白头偕老呢?”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曹冲一笑,小力的捏了捏甄宓的琼鼻,倒是让后者羞得头都垂下去了。 “若是你愿意,纵然世人冷眼,那又何妨,当然,现今我的实力不够,怕是无法给你一个明面上的名分,但是日后,定然是可以的,我可以向你发誓...” 曹冲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甄宓的手堵住了。 “别说了,妾身信君侯。” “君侯?”曹冲打笑道。 被曹冲这样一提醒,甄宓顿时又有些羞涩了,她扭捏着身子,小力的锤了曹冲一下,轻语道:“夫君~” 曹冲照例把头一歪,假装没听到。 可惜知晓了曹冲套路的甄宓最后给曹冲的,就是一口。 看着肩膀上又出现的一个牙印,曹冲牙齿磨动,表情装出一副狰狞的模样。 “好你个小妖精,又来咬我,看我如何惩处你!” 曹冲抱着羞涩的甄宓,直接送到了床上。 嘶啦嘶啦~ 衣裳飘动。 厚重的被子里面,两具洁白的躯体交织在一起,最后彻底的融为一体。 两个人都发出了舒适的叫喊。 当然,期间,自然是甄宓喊得比较大声。 被翻红浪,娇啼不断。 冬日里,除了大自然刮起的,如同鬼吼一般的声音,便属这个院子的声音比较大了。 好在外面的风阻挡了那几乎可以传扬出来的喊叫声。 不然内院可就有些热闹了。 雪越下越大,也越来越猛烈了。 风。 呼啸的刮着,带着属于他的威力。 叶子掉光,如今已经是**裸的美树,此时在狂风急雪中默默的承受着狂风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击打。 吱吱吱~ 树木发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但是暴风雪依然猛烈。 他的波涛依然一次强过一次。 很久很久~ 随着风雪提至高峰,在狂风一声欢快的呼啸声中。 大自然变得安静起来了。 风雪不再。 而树,经历了狂风的洗礼,变得愈加坚实,愈加精致起来了..... 第二十八章 魏讽请见 一番**之后,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爱欲的味道。 即使曹冲身体素质绝强,此时胸口还是剧烈的起伏着,即使在冬日,他身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而身下的美人,就更加不堪了。 甄宓气喘吁吁了,头发都被汗液黏在脖颈之上,满脸通红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像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尽了一般。 她累极了,但也快活极了。 此时她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着曹冲,似乎在享受最后的余韵。 曹冲伸手将甄宓杂乱的头发梳理一下,嘴上却是露出调笑的神采。 “嫂嫂,感觉如何?” “呸!”甄宓碎了一口,然后小嘴很不客气的在曹冲肩膀上咬了过去。 “不许叫我嫂嫂,感觉...好羞耻...” 曹冲倒吸了一口冷气,放在某个部位的手马上使出了一些力,马上就让身下的美人娇啼一声,身子也是软了下去。 “夫君欺负我。” 曹冲动了动,调笑着说道:“怎么,嫂嫂不喜欢?” 甄宓羞得头都要低下去了。 “不要叫我嫂嫂了,我叫你夫君,你唤我嫂嫂,这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当然,是刺激的关系。 曹冲俯下身子,再次进行征伐。 今夜。 由是漫长。 .............................. 次日。 天大亮。 曹冲伸着懒腰,手上马上感受到了一种惊人得触感。 曹冲睁开眼睛,而在他眼前,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 甄宓半遮着自己的酮体,正在细细的看着曹冲,仿佛是在看一个珍宝一般。 如今看到曹冲醒来了,甄宓连忙把头偏过去。 曹冲一把将甄宓抱过来,感受着手上那惊人的触感,曹冲心也不由的荡了起来。 男人嘛! 早晨有些反应是很正常的,更别说面前有一个衣无片缕的尤物了。 甄宓被曹冲抱过来,身体一阵悬空,不由让她惊叫一声,挡着自己酮体的被子也随着脱落,美好的身段直接暴露在曹冲身上。 昨夜夜黑,虽然有油灯闪烁,但哪里抵得上日光的亮度。 曹冲像是观察一个珍品一般盯着甄宓的脸,如此**裸的直视,让后者直接低下头去了。 曹冲一口吻了下去,手也开始游走起来了。 但曹冲没能更进一步。 经历了一夜风雨的甄宓自制力明显强了许多。 她抓起曹冲的手,嘴毫不留情的咬在曹冲肩膀上。 嘶~ 曹冲倒吸一口冷气。 这妮子,是不是咬上瘾了? 曹冲一个驴打滚,把甄宓压在身下,后者一阵慌忙,连忙松口。 “不...不要,妾身痛...” 曹冲昨日征伐可是尽了全力的,寻常,别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两个女人,也不一定受得了。 甄宓要想没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床榻之上还好,若是到了床下行走,怕是连路都走不好了。 曹冲想了想,没有勉强。 “罢了,不过嫂嫂,咬人可是不对的。” 一听到嫂嫂两个字,甄宓靠前,看样子又要用嘴了。 这次曹冲手疾,有防备的他直接一把环抱住甄宓,一口吻了下去。 甄宓一愣,却是已经逃不过虎口了。 片刻之后。 曹冲在满脸通红的甄宓的服侍下,渐渐把厚重的锦衣穿戴上去。 穿戴完毕之后,甄宓从身后抱住了曹冲,曹冲当然知道甄宓的心思,只好转过身来,眼睛看着甄宓,说道:“你先在府上待几日,这几日你可能会不自在,若是有想要的事物,大可于我说,即使要见睿儿,也不无不可。” 听着曹冲的话,甄宓一直乖巧的点头。 就像那如江南女子一般温婉的小妻子一样,细细的听着丈夫的叮咛。 “妾身什么都不要,妾身只要每日能见到夫君,见到睿儿就好了。” 要求果然很低啊! 曹冲在心中感慨在,在甄宓面前也是点了点头。 在洛阳侯府中,甄宓短时间自由可能没有,但是生活待遇绝对是不差的。 曹冲在出门的时候,最后在甄宓脸上啄了一口,这才潇洒离去。 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捂着嘴,一脸痴痴然看着曹冲背影的美人。 冬日总是会睡懒觉的,更别说昨日是一阵翻云覆雨了。 曹冲与自己的妻妾打了下招呼,再去冬儿房中,与几个月大的小女婴打趣了一会,这才到了重远堂。 在温书的同时,也在听着庞统,诸葛亮,郝昭等人的汇报。 大体曹冲这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知道了昨天发生的方方面面的事情之后,庞统诸葛亮郝昭等人马上便退下了。 只留下曹冲一个人在重远堂深思着。 读着《礼记》,曹冲的思绪也是飘飞着。 但过了不久,曹八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老爷,门外有一个叫做魏讽的西曹掾求见。” 西曹掾官职不大,但权力不小,当然,照理说曹八是不会将他引荐给自己的。 但既然曹八让魏讽进来,或许是因为曹八收了魏讽的好处,当然,也有可能魏讽确实有才,故此曹八引荐给曹冲,想要讨好曹冲。 只要曹八做得不过分,作为跟随着曹冲的老人,曹冲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介意的。 而且对于魏讽,他也有些印象。 这个印象有的是因为后世,有的却是因为现今。 魏讽有口才,是一个天生的演讲者,在邺城的名声也是不小的。 况且在后世,魏讽可是反曹来的。 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有其他的猫腻。 在崔琰造反的那一天,这原本在后世就是要造反的人,居然打着护卫魏王的名号,反而是得了曹操不少的赏赐。 对于曹冲来说,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而对于魏讽来说,这一举动,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心中想了很多,曹冲对着曹八挥了挥手,说道:“请西曹掾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围着貂皮围肩的美男子就出现在曹冲身前了。 大概,有些作为的男人,颜值都不会太低吧。 曹冲在心中嘀咕着。 “魏讽,拜见洛阳侯!” 魏讽对着曹冲行了大礼。 “起身。” 曹冲点了点头,一手将魏讽虚扶起来。 “西曹掾有空到访,不知是有何要事?” 魏讽诡秘一笑,说道:“确实是要事!” 第二十九章 下三滥计策! 曹冲手上拿着一卷竹简,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魏讽。 丝毫没有被魏讽故意发出的声音吸引过去。 魏讽看着曹冲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俊美的脸上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颜色。 曹冲笑了笑,继续看书,没有理会魏讽。 魏讽现在与曹冲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能够见到曹冲,说实在的,是托了曹八的福,不然,就算他一个西曹掾手握的权力不少,但是就是权力比西曹掾大上十倍的人,要想见曹冲也是很难的。 在手中权力不断增强的同时,也有无数追名逐利的人想要在曹冲手下混碗饭吃。 有的有才,有的无才。 曹冲对于这种情况也见惯了,心中在想这魏讽究竟能用什么话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呢? “听闻昨日君侯别长安侯围府搜查,君侯心中就没有半点怨恨?” 听到这句话,曹冲眉头一皱,他把手上的竹简放下来,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了。 “西曹掾,你来此地,就是来嘲讽本侯的,难道你以为本侯脾气好还是好欺负?” 听着曹冲带着杀气的一句话,魏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久居高位久了,身上自然而然的便有了一种气势。 曹冲也不例外。 曹冲现在若是刻意针对魏讽的话,不需要自己动手,魏讽说不定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这也是何晏不敢外出的原因。 曹冲即使要对何晏下手,那也是一府之力,而且下手绝对不会重。 因为世人都知道这是曹冲下的手。 但是若是那些投名状的人下手,就一定不会轻了。 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可是不管别人的死活的。 我自逍遥,管他洪水滔天? 魏讽可以预见,若是曹冲向外透露出一点点他对于自己的厌恶,怕是有不少人要找自己麻烦的。 被曹冲讨厌,虽然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却会被别人欺辱,用来讨好曹冲。 呼~ 魏讽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了之后,他才开口对着曹冲说道:“小人绝对没有蔑视君侯之意,魏讽来此,只是为君侯献策的。” 献策? 曹冲一愣,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颜色,但是心中却很是不屑,或者说是不相信。 对于魏讽的话,曹冲是半句都不信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难听一点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魏讽在后世既然能够做出反曹的事情,证明他对于汉室是有感情,对于曹魏是没有半点情感并且是厌恶的。 那么... 此人会给自己献计? 曹冲不相信!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魏讽所言的几句话中,便充斥着浓浓的挑拨之意。 他要挑拨自己与曹丕的关系。 或许在很多人心中,估计都是恨不得自己与曹丕狠狠的干上一场,就好把邺城搞乱,把曹操搞死,然后他们才有用武之地。 但是... 我曹仓舒又不是笨傻之人,我会受你的挑拨?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是怀着警惕,但这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听这魏讽的计策了。 曹冲想听听这家伙心中的坏水,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些灵感。 毕竟自己到底还是太正派了一点(严肃脸)。 是故,曹冲沉吟片刻,对着魏讽挥了挥手。 “若是你真有计策,我听一听又何妨?” 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魏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 这洛阳侯果然如传言一般的纳谏如流,若是换作长安侯,自己怕是被轰出来了吧? 魏讽擦拭掉自己额头上的汗渍,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那甄宓就算是在君侯府中,那长安侯也是没有权力在君侯府上搜寻的,何况甄宓她早就被长安侯休掉了,更别说如今她已经遁入空门了,长安侯此举,实在是无理取闹。” 又是挑拨... 曹冲在心中暗暗的想着,表情倒是没有变幻多少,他对于曹丕的搜查倒是没有多少意见。 诚然,甄宓是被曹丕休掉了。 但是被休掉了的妻子,若是与自己的弟弟发生关系,那也是不合礼法的。 曹丕如此做,曹冲没有任何意见。 更不用说,曹冲在昨日给曹丕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呼伦贝尔大草帽,如此一来,心中对曹丕只有打笑可怜,哪还有怨恨。 魏讽不知道事情的实情,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做错了。 他这样的话,无法起到任何挑拨的作用。 看到曹冲无动于衷,魏讽又说了几句曹丕的坏话,但是曹冲依然不动如山,倒是让魏讽心中失望不已。 难道这洛阳侯不在意? 不! 不可能不在意的。 这是面子问题。 一定是他城府深! 一定是这样的。 魏讽不断的自我安慰着。 说了这么多题外话,魏讽也感受到了曹冲的不耐烦,终于是把重点说出来了。 “魏讽的计策,与甄宓有关,君侯要是能够在府外,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甄宓,然后甄宓口中说出一些对长安侯不利的事情,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 哦~ 想了一会,曹冲才明白魏讽两全其美的意思。 一是让自己摆脱之前的那些流言,二是让曹丕的声名受损。 要说是计策嘛! 只能说是下三滥。 当然,这个下三滥计策的作用效果绝对是不差的。 但是其中有很多点难以实施。 首先,要找到甄宓,其次,要说服她对付曹丕。 这魏讽一句话便说了这些,确实是有些自大了。 不过,若是曹冲真想如此做的话,以他与甄宓的关系,确实做得到。 这样做,的确会给曹冲带来一些好处。 而且好处还不小。 但是... 何必呢?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即使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处,但是后果是什么? 曹丕被自己设计,肯定是愤愤不平的。 他要是也想些下三滥的计策过来,就算自己整日警惕,但总有一天也会招架不住的。 更何况。 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好处,这可不是曹冲的风格。 在这里听了魏讽这么久的话,曹冲大概有知道了魏讽的目的了。 献策。 确实是献策。 而且按他说的做的话,自己在短时间内确实可以胜过曹丕。 但是,这又如何? 到时候,自己与曹丕的争斗必然升华,并且不择手段。 这是魏讽这些渔翁想要看到的局面。 而且此时曹老板虽老,但可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 这时候挑起矛盾,不是当出头鸟吗? 在曹老板健在的时候,曹冲只有一个字: 忍! 即使短期获胜,但是没到最后,你永远都无法说自己是胜利者。 到现在为止,曹冲其实都摸不透曹操的心思。 第三十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曹冲! 曹冲再与魏讽说了几句话,最后请客的意思也是愈加明显了。 魏讽还想与曹冲多说两句话,但此时的曹冲早就是把手上的竹简拿起来,同时口中咳嗽两声,请客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曹八此时走上前来,对着魏讽挤眉弄眼一阵,魏讽心中不甘,但也只好跟着曹八下去了。 待魏讽离开之后,曹冲的眼睛却闪烁着些许光芒。 曹冲再在重远堂呆了一会,便对着侍奉在曹冲身边的曹八说道:“管事,去将睿儿请过来,只请他一人过来,他的随从,全部留在府中。” 曹八一愣,但没有多少迟疑,很快的就对着曹冲点了点头。 过了有一会,那个年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曹冲身前。 比起昨日,此时的曹睿显得更加有精神。 可能是见过了甄宓,心中想透了的原因吧。 曹冲默默想着。 曹睿来了之后,曹冲对着曹睿比了比手势,示意他坐下来。 见到曹冲这个动作,曹睿很是乖巧的跪坐在曹冲面前。 “睿儿,知道我今日见你为何?” 曹睿微愣,在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摇头。 “元仲不知。”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多的动作,他把手上的礼记拿起来,对着曹睿说道:“礼记读过了没有。” 曹睿点了点头,说道:“读过些许。” 小小的曹睿心中激起无数的准备,他倒是不知道曹冲要做什么,未知的总是最迷人的。 所以曹睿的兴趣很快被曹冲吸引过去了。 “读到哪里了?” 曹睿不知道曹冲要做什么,所以老老实实的说道:“叔父,读到《大学》了。” 大学? 哦! 曹冲应了一声,说道:““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后面是什么?” 曹睿一愣,还是老老实实说道:“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 听到曹睿这句话,曹冲点了点头,赞扬道:“不错不错,你确实是把大学读进去了。” 然后... 就没了! 这让在一边绞尽脑汁在想曹冲此举何意的曹睿有点接受不了。 话说洛阳侯,你问我这个,难道没有后面的意思的吗? 曹睿小脸迷惑,眼珠一转,旁敲侧击起来了。 “叔父,不知这大学可有何深意?” 深意? 曹冲一愣,摇了摇头。 没有深义啊! 我不过是来拖些时间的罢了。 看着曹睿那小样子,曹冲大概也知道了曹睿的心思,但他也不说破,在一旁故作高深着。 请曹睿进来,自然其中一环,而且是重要的一环。 至于问曹冲为什么要问曹睿读没读过礼记,那也只是怕无聊,来拖拖时间罢了的。 曹冲与曹睿有的没的说了一会儿,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口中说道:“睿儿,须知学无止境,切不可因此而沾沾自喜,就这样,你回去吧。” 回去? 曹睿看了曹冲一眼,确定曹冲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抱着满腔的疑惑离开了重远堂。 叔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曹睿即使是离开了重远堂,还在不断的反问自己。 这与叔父的作风不一样啊! 回到曹冲安置他的小院里面,一个身穿甲胄的大汉连忙走过来,对着曹睿说道:“公子,不知洛阳侯邀公子过去所谓何事?” 曹睿现在心情不是特别好,因此随口说道:“叔父考校我温书所得。” 考校温书? 身穿甲胄的将军眼珠一转,显然是不相信曹睿说的话。 “公子,这可是很重要的消息,公子可不要藏着掖着,更不能欺骗属下啊!” 听着这个将军的话,曹睿心中更加烦躁了。 “我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 说着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那身材壮硕的将军眼珠一转,马上回房写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很快就到曹丕手上了。 见完曹睿之后,曹冲走回后院,到了甄宓所在的院子之中。 砰砰砰~ 曹冲轻轻的敲了敲门。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甄宓开门的速度很快。 吱呀一声,曹冲很快看到了眼前的美人。 曹冲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入小院,那感觉就像偷情一般。 甄宓脸红扑扑的,一双秀手此时也是红通通的,曹冲拉起甄宓的手,差点没被这惊人的温度给冻疼了。 当然,曹冲也没放开甄宓的手,而是放在手上仔细的揉搓着,倒是让甄宓脸红了起来。 在经历过昨日的腥风血雨之后,曹冲与甄宓很多姿势都试过了,对于这个亲昵的举动也不会过于害羞了。 甄宓的手还没捂热,曹冲就被甄宓拉到一棵大树下了。 在树下面,此时有一个巨大的雪人。 看来,甄宓是因为堆雪人才手才搞得这个样子的。 看着甄宓像小孩一般要曹冲夸奖的样子,曹冲轻轻的捏了捏甄宓的琼鼻,笑着说道:“这雪人真是好生漂亮啊!” “夫君净敷衍!”甄宓语气嗔怒,但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只是手却伸入不可名状的地方,并且狠狠的使了点力。 甄宓手本来就冷,冷与热交替,加之柔软的小手,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倒是让曹冲一阵抖索。 不过曹冲现在来可不是为了和甄宓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的。 曹冲把甄宓这搞怪的手拉出来,心中想着怎么做了那事之后,女人都变得这么奔放了? 咳咳! 曹冲咳嗽两声,问道:“嫂嫂在尼姑庵,可有经常去的地方?” 听到嫂嫂这两个字,甄宓轻哼了一声,手再次伸了进去,这次还加了时快时慢的动作。 嘶~ 曹冲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 这甄宓是个尤物啊!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曹冲一把将甄宓推倒在地,整个人压了上去。 甄宓一阵惊慌失措,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嫂嫂要再不听话,小心为夫将你就地正法,一口吃咯。” “夫君,欺负我!!”甄宓嘤咛一声,却也不敢反抗,连忙把手拿了出来。 看到甄宓服软,曹冲这才把甄宓抱了起来。 起身后的甄宓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才说道:“说起地方来,平素在尼姑庵无趣的时候,妾身倒也常去漳水畔的一个桃林里面,那里有一个石台,还有些房舍人家,平时倒也寂静。” 还有这个地方。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闪了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计策一般。 第三十一章 闻风而动曹子桓! 问完这些话之后,曹冲看着眼前红通着脸的美人,不禁弯下腰去,轻轻在甄宓耳畔吹了口热气。 “嫂嫂可还要?” 甄宓被曹冲吹了一口冷气,身子一颤,倒没有扭扭捏捏,而是一把抱住曹冲,略微有些羞涩的说道:“还请夫君怜惜。” 听到这句话,曹冲当场就要来一场真人肉搏。 甄宓一声惊叫,连忙推拿着曹冲说道:“不要在外面。” 看着甄宓又羞又气的样子,曹冲打趣了她一番,也没再勉强了,而是将甄宓横抱进去。 很久很久以后... 曹冲喘着粗气,而甄宓则是一脸满足的模样,只是身子在动的时候,眉头总是会皱上一下。 以曹冲现在的身体素质,单对一个女人的话,还真没人受得住。 被雨露浇灌后的甄宓将头枕在曹冲的胸口上,右手伸出一根修长洁白的手指,在曹冲胸口不断的画画写写,倒是让曹冲胸口有些发痒。 进入圣人模式之后,甄宓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诱惑住曹冲了。 所以两人即使是紧紧贴在一起,曹冲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甄宓在曹冲胸口上写写画画,自然是有心事了。 曹冲在朝堂上也是混过的人,简单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他看得出甄宓心中是有别的心思的。 “嫂嫂,有心事?” 现在甄宓对曹冲的称呼也是不敢用嘴反抗了,每次被曹冲说一下,都要翻翻白眼来反抗一二。 至于用嘴吗? 哼! 夫君便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想到这个事情,甄宓心中也有些娇羞。 “夫君,晚上不要待在妾身这里了。” 哦? 曹冲一手支在甄宓的下巴下面,抬起甄宓的头,两人四目对视。 “为何?” 女人还有不想要男人的宠爱的? 甄宓顺势在曹冲的手上蹭了蹭,说道:“这样的话,夫君的那些夫人,醋坛子不是都翻了,日后她们要是知道是妾身在这里,妾身还不被她们生吞活剥了。” 曹冲捏了捏甄宓软滑的俏脸,打趣道:“她们敢!”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因此换了一句。 “她们都是好相处的人,不会如此的。” 甄宓在这次却不同意曹冲的说法了。 他扭捏着身子,如蛇一般的身躯紧紧的缠住曹冲,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不是女人,你又不懂女人的心思,妾身是女人,所以妾身懂她们的心思,夫君若是真心欢喜妾身,就不该时常来妾身房中,就算要来,也...” 说到这里,甄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小声的。 “就算夫君要来,也不要让太多人看到。” 听了这么多,曹冲也是懂甄宓的意思。 不过。 后宫佳丽三千,要做到雨露均沾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甄宓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有时候,过分的宠爱对一个人不是关爱,而是会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曹冲点了点头。 而看到曹冲承诺了之后,甄宓才一脸满足的趴在曹冲胸口上,只是又过了一阵,甄宓整个人爬到曹冲身上,脸上有些微红。 “夫君。妾身还要。” 嗯? “方才你可是叫死叫活的,现在还要?” 甄宓羞涩一笑,手指一边在曹冲胸口上画圈圈,一边说道:“哼哼哼,我当然是要在夫君还没去其他妹妹房中的时候把你榨得干干净净,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曹冲一阵苦笑。 这家伙,脑子在想些什么啊! 曹冲还没开始动手,甄宓就趴在曹冲身上有规律的动弹起来了。 很好。 以后我是真的得少来几趟了。 自古只有累死得牛,没有耕得坏的田。 曹冲就算天赋异禀,整日被甄宓这样程度的榨干,长此以往,身子也是会受不了的。 尤物! 果然是尤物! 当晚。 曹冲是在顾雪蕴房中度过的。 比起如狼似虎的辛宪英周莹,古灵精怪,恨不得把曹冲榨干的张茹,还是大长腿顾雪蕴好对付一些。 ..................... 次日,曹冲在顾雪蕴的服侍下从被窝中爬起来,然后带着周独夫以及十几个在虎豹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个人作为卫士,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一行人便离开了洛阳侯府。 曹冲这次出府都没走正门,可以说是很低调了。 但即使是这般低调,还是被曹丕的眼线看到了。 若是曹冲如往常一般出游,曹丕还不会有多少怀疑,但是这家伙昨日将自己的儿子叫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次日就偷偷摸摸的出府了。 要说没鬼,谁会相信? 尤其曹冲还是坐的马车! 甄宓在曹冲的马车之中? 曹丕有些怀疑,在这一刻,他很想把曹冲的马车拦下来,在邺城,他有这个实力。 但是他在想了一会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在城中贸然拦住曹冲的车驾,本就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事情。 就算里面真的有甄宓,他自己也讨不到多少好处,反而会受到世人诟病,不仅如此,想必父王也会对自己有些意见。 更别说曹冲本来就是车骑将军,若是被激怒了,日后想在邺城找自己的麻烦,让自己难堪,那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尤其抓到曹丕的这个把柄,他就是做了,也不会遭受多少非议。 所以曹丕在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吩咐眼线观察着曹冲的动向。 过了一会儿之后,眼线再次回来,不过这一次,他带来的是其他的消息了。 “你说洛阳侯朝着尼姑庵方向去了?” 那眼线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看得真切,他朝着南边去了。” 曹丕眼神闪烁,在思考一阵之后,马上说道:“备马,在后面跟着洛阳侯。” 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变得有些明朗起来。 曹丕穿上甲胄,很快就引五十护卫出了五官中郎将府邸,朝着南门去了。 坐在马车上的曹冲显得很自然。 马车的速度也不快。 过了一会儿,有一骑出现在曹冲视野范围之内。 曹冲挥了挥手,示意停车。 那骑兵下车,跪伏在曹冲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君侯,长安侯已经从府上出发了。” 出发了? 好! 曹冲脸上一笑,再次挥了挥手,口中说道:“加速前进!” 此言一出,便响起了马匹嘶吼的声音,马车以比之前快几倍的速度向前进发着。 而过了不久,在曹冲后面的曹丕马上接到眼线的讯息。 加速? 果然有猫腻! 甄宓说不定就在那车上! 曹丕眼神闪亮,旋即一鞭子抽在身下的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飞快的向前飞奔,而其他卫士看到曹丕一马当先,纷纷加快速度。 而漳水畔的那个桃林,离曹冲也越来越近了....... 第三十二章 曹冲挖坑曹丕进! 桃林掩埋在风雪之中,并不显得突兀,反倒是被雪蕴埋着,显出了特别的风采。 映日桃花别样粉.... 当然,这个季节是没有桃花的,自然今日也是没有桃花的,不过即便是没有桃花,那枝条摇曳的美丽也确实是动人心魄了。 曹冲的车驾快速接近桃林,里面很快走出了接应的人。 这是一个身穿甲胄的的将军,人高马大的,在曹冲的印象中,他好像是曹家的一个远支,至于他的名字,曹冲确实没有记住。 当然,曹冲也不需要记住他。 曹冲对着他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马上就把马车开进去了。 之后,曹冲下了马车,特意将这巨大的马车开进了一件小院之中,而且还叫人把守在其中,看起来,里面像是真的有东西在里面一般。 如此,曹冲这才坦然的走进桃林。 桃林深处,有一株开着花的树! 当然,这不是什么变异桃花一类的东西,这是一颗梅树。 此时,梅树的花儿一朵一朵的开在枝条上,也不在意身上一层层的厚雪,倒是装点了冬日的单调。 在那株梅侧畔,有一个不小的石亭,石亭横跨在一条支流上,此时那支流早就被雪冻住了,即使有水流,那也只是在冰下行进,人是看不见的了。 此时在石亭上,跪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锦衣红袍,看起来像是一个富家翁,但是身上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是蕴含着威严,让人不敢等闲视之。 他头发花白了一半,脸上的皱纹也开始密密麻麻的爬上了脸颊,看起来有些苍老。 但是那双眼睛倒还是十分明亮。 此刻此景,他手上持笔,看了周遭一眼,再落笔而下,看来是在写什么文赋一般。 曹冲赶忙走上前去,对这个男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孩儿拜见父王!” 没错,此时这个在石亭之中的人,正是曹操。 至于曹操为什么会来这里,自然是曹冲的手笔了。 冬日漫长,即使是男女之乐再让人流连忘返,但天天做那种事情,就算是身体受得了,人也会倦怠,更何况曹操现今躯体欲老,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了。 隔一两天来一次还行,若是一日一次,或是一日几次,便会感觉身体有些空虚。 再无敌的枭雄,也敌不过时间的洗礼。 曹操亦是如此。 所以曹操便想要出去透透风,来一个野游什么的。 不过曹操身份尊贵,出游阵势自然是极大的,但他不想请人出去,老了之后,曹操对于那些虚伪的应承,也是有了本能性的厌恶,所以早在多日前,曹操便让曹冲物色一个好去处,父子两人好好去切磋切磋文赋。 而曹冲,自然就是将计就计了。 曹操看了曹冲一眼,便笑着对曹冲挥了挥手,说道:“仓舒,走上来罢了,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冲赶紧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这礼节就是儿子见父亲的。 行完这个礼节之后,曹冲两步走上石亭,跪坐在曹操面前了。 曹冲还未坐定,曹操抱怨的话就说出来了。 “仓舒,为父要你选一个闲致的地方,但这个地方也太闲致了一些吧?” 曹操把笔放下,没好气的说道:“腊月冬日,你来什么桃林,这时候你能见到什么桃花?倒是可以见到梅花,我听说你在附近有一个庄子,里面全是梅树,想必是很好看的,我以为是去那个地界,谁曾想....” 看得出来,曹老板心中还是颇有些不忿的。 曹冲对于曹操的话深以为然。 桃园三结义听起来炫酷无比,但是也要有桃花才行,一颗颗光光的树枝,有什么好看头? 当然,曹冲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是他口中的话却不能这样说。 这就有点像我大天朝的官员了。 口中一套,手上一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黑白颠倒,曹冲自然也学了一些皮毛。 曹冲对着曹操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是一副你不懂的模样,嘴角还缀着一抹神秘的笑靥。 咦? 曹操看到曹冲的表情,果然好奇起来了。 “莫非其中还有猫腻?”曹操心中想道。 曹操看着曹冲的表情,话也是问出来了。 “仓舒,此地莫非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曹冲深以为然得点了点头,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人也是站起来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曹冲在高台上动情的吟咏了一番,而曹操听完曹冲的这句话,却是眼神有光的点了点头。 不说仓舒的深意是什么,光说他这句话,就是风采横溢,而且还蕴涵着豁达的人生哲理。 所以曹操问道:“仓舒是说有品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高耸的山峰,都是宽广的深海?”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何解?”曹操问道。 曹冲听完曹操的这个问题,刚准备回答的时候,那个曹姓将军却是快跑进来,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曹操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曹姓将军的这种慌张行为没有任何好感。 呼~ 那将军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了之后,这才说道:“启禀大王,在北边出现了一队骑兵,看样子,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骑兵? 曹操眉头一皱,眼睛转向曹冲,问道:“仓舒,这是你派来保护为父的?” 曹冲此时脸上一片迷茫,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 “父王,孩儿没有安排卫士前来啊!” 没有! 那这些人是谁? “你可曾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与他人?”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时仅有孩儿一人知晓。” 那就怪了! 曹操心中也是迷惑。 “那队骑兵多少人?”曹操在问人数。 那护卫将军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看起来有接近一百人。” 百人骑兵... 那还好。 曹操在心中吐出一口气,在着桃林中,可是有五百人的,区区一百骑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看清了领头的是谁了吗?” 曹姓将军摇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倒是没看清楚。” 曹操点了点头。 可能是刚好要经过这里吧! 曹操想了许久,也只能有这个猜测了。 现在天下承平,汉室的实力也被削弱到一种极低的程度,世家大多蛰伏保命,不敢出来冒头,还有谁敢如今嚣张的来对自己动手? 没人! 没人敢! 年初的那一场场的屠杀,早就将那些所谓的汉室忠臣杀怕了。 他们现在估计只想当一个缩头乌龟,保住家业吧。 这也是曹操敢带着五百人就出宫的原因。 但,不是埋伏自己的人,那又是谁呢? 第三十三章 曹孟德:你给我脱啊! 远处的那一队骑兵,自然是曹丕一行人了。 即使是在冬日,曹丕也显得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甚至流出了汗液出来,手更是有些酸痛。 当然,他身下的马儿更惨,马屁股现在基本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呼喝呼喝~ 曹丕口中虽然喘着气,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靥。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仓舒你给追到了。 偷偷摸摸的。 哼! 看我今日让你好看看,与我曹丕作对的后果! 曹丕在心中想着日后要怎么对付曹冲的计策手法,想着未来的皇帝伟业,曹丕差点笑出声来了,脸上也露出了得逞的颜色。 当然,曹丕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正是之前的曹姓将军。 “原来是长安侯,曹业见过长安侯。” 曹丕本来想对面前这个人发火的,因为既然他替曹冲拦他,那自然就是曹冲的人了。 对曹冲的人,自己可不需要多客气,这是曹丕的想法。 但是他听到曹业这个名字,突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所以他一时间也没有发火,他在思索片刻之后,愣还是没有把曹业是谁给想出来,所以他索性也不管这些了。 曹丕对着曹业说道:“洛阳侯方才是不是进入其中了。”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隐瞒的,曹业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曹丕大笑一声,对着曹业说道:“那还不快叫洛阳侯出来。” 曹业本来是有些担心的,因为若是五十骑兵是其他人的话,造成的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够担待得起得。 但是现在他看到面前的人是曹丕的时候,心中的担心自然是消失殆尽了。 曹丕是曹操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对魏王不利? 心中有了底气之后,曹业腰挺直了不少。 “洛阳侯在其中有要事在身,不能出来见您。” 不能出来见我? 要事? 哪门子的要事? 在里面给我戴帽子? 哼! 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丕当时就发飙了,腰间的长剑直接拔了出来。 “你现在说他能不能出来见我?” 吓! 曹业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的,但是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宝剑就架在自己的脖颈上面了,曹业要说没有慌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实际上,曹业现在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他这身职位本来就不是通过军功挣来的,而是托关系搞来的。 他的妻子与卞夫人有些关系,而卞夫人枕头风一吹,自己的位置也就有了。 是故,曹业本没有多少血性,剑在脖子上之后,他赶忙说道:“君侯,君侯,小的这就出去叫。” 哼! “下贱奴婢!” 被曹丕这么一骂,曹业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眼中闪过怨恨的光芒,但也不敢说话,屁滚尿流的跑进去了。 呜呜呜~ 曹业进去的时候还带着眼泪的,脸上鼻涕眼泪横行,就像是开了染坊一般。 曹操本来与曹冲讨论的正开心,曹业这家伙出来了之后,曹操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直娘贼的,我怎么让这个人担任此次出游的侍卫长? “何事?”曹操话语中已经是带着一些怒火的了。 曹业连忙跪在曹操面前,用委屈的声音说道:“大王,那武士骑兵领头的是长安侯,长安侯在门外叫嚣着,说了很多坏话,还说了...” 说到此处,曹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把嘴闭上了。 曹操乍一听到是曹丕,刚想把曹丕请进来,父子三人刷玩一阵,但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叫嚣? 坏话? 哦! 我倒是忘了,子桓是不知道我在此间的。 “他还说了什么?”曹操的脸色有些黑沉,语气自然也是带着些许杀气的。 “他说,他说,长安侯他说....” 曹业迟疑了好久,他说了好多遍,最后直接跪在曹操面前,头不断的往下磕着。 “大王,是小的失言了,长安侯方才什么都没说。” 没说? 你都演成这样了,还没说? 曹操冷冰冰的说道:“曹业,你若是不说,那就轮到孤说话了。” 听着曹操这一句威胁,曹业好像是很“勉强”很“谨慎”的说道:“大王,方才长安侯骂我是奴婢,而且还辱骂了洛阳侯,说什么洛阳侯不知死活一类的。” 前面是真话,后面的,自然是曹业添油加醋的了。 听到曹业的这句话,曹操脸色一变,脸上显然有些不相信。 “他真的说了这些话?” 曹业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真切切啊大王,属下怎敢欺瞒大王?” 这句话倒是真话。 但是曹操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他印象里面,曹丕可是谦谦君子,就算有时候不择手段,那也是有底线的,这些底线,其中就包括了兄弟和睦。 即使是不和睦,也不该说出“不知死活”这一类的话。 更何况,他居然骂曹业是奴婢! 曹业就算再不堪,也是曹家人啊! 你把自家人骂成事奴婢算什么意思? 曹操沉吟片刻,他看了曹业一眼,再看了曹冲一眼,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曹冲也在一边点头。 “是极,二哥平时温文尔雅,岂会说这些话,这怎么可能?” 曹操看到曹冲被骂还为曹丕说话,不觉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亏是我曹操的儿子!”曹操在心中想道。 “你,过来,没错,说得就是你。” 曹操指着一个披甲卫士,让他过来。 那卫士还处在懵逼状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事害怕还是荣幸,总之,他是慢慢吞吞的走到曹操面前了。 “大大大王...” 这家伙说话的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 曹操挥了挥手,没跟他废话。 “把盔甲脱了。” “啊?” “啊什么啊?脱啊!” “哦诺!” 虽然不知道曹操要做什么,那个士卒还是很快的将身上的甲胄褪下。 曹操将外衣脱下,穿上了这件盔甲。 曹冲倒是第一次看到曹冲穿着这样不显霸气的甲胄,而且因为曹操比较胖的原因,这个盔甲明显就将曹操撑到了。 这是一个肥胖型的卫士! 曹冲暗暗在心中打趣道。 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曹操也没有介意。 在战场上生死抉择之中,要想活命,有时候就得穿上这样的甲胄。 而且,对于自己的这身装扮,曹操表示还满意。 “好了,曹业,你带着仓舒前去,我在后面走着,躲在仓舒身后,子桓一定见不到我。” 曹业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这,这成何体统啊! 而曹冲则是再想另外一个问题。 这么“胖”的卫士? 会不会被曹丕一眼就看穿了? 曹冲表示有些担心! 第三十四章 父王,你听我解释... 于是,这个略微有些奇怪的队伍就朝着曹丕那边出发了。 曹业行走时不敢走在曹操身前,因此他是走在最后面的,他恭敬的方向,大多是对向曹操的,而不是对着曹冲的。 这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你丫一个将军,对一个卫士这么恭敬干嘛?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所以曹老板当即就发飙了。 “曹业,你这厮给孤走到前面去,另外,不要老是看着本王。” “啊?” 曹业一脸迷惑。 “我如今是一名卫士,你是将军,你平时如何对卫士的,现在便如何对我。” “这个...”曹业显得有些犹豫。 “这个什么,莫非你不听本王的命令?” “听...”能不听吗? 但是听了,好像也是死路一条,曹业挣扎了一会,却是有些嚣张的走向曹操,只不过那表情显得有些发苦,有些余生无趣的赶脚。 他走上前去,小力的推了曹操一下,接着脚小力的踢了曹操一脚,这才又“嚣张”的走回来。 额...... 不仅是曹冲,曹操也很是懵逼。 这这这..... 曹操满脑子黑线。 “曹业,你是活腻了是吧?” 曹操一把拽住曹业,后者连忙跪在曹操脚下,不住的磕头。 “大王,是你要我对卫士一般对你的,属下平时就是这般对卫士的,属下冤枉啊!” 曹冲有些难受的在憋着笑,心里想着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而曹操满脑子黑线,最终还是没有发火。 说起来,这个坑还是他自己挖出来的。 自己挖,自己跳,节能又环保! “罢了,你把仓舒当作是以前的我,可否?”曹操觉得话必须的说明白一些。 被吓得半死不活的曹业自然连忙点头。 于是,这只奇形怪状的队伍终于又重新出发了,不过在走了一阵之后,曹冲却是停下脚步了。 曹操有些疑惑。 “仓舒,你怎么停下来了。” 曹冲有些复杂的看向曹冲,说道:“父王,孩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操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话快说。” 曹冲实在是怕曹操一去就被曹丕认出来了,那样,自己今天的布局有什么用? 万一曹丕看透了这些,然后借机演上一波。 那自己岂不是血亏? 而之前曹冲本来也不想说曹操,奈何这曹操的步伐实在是魔鬼的步伐。 本来他身上穿着略显肥胖的甲胄就显得有些搞笑了,走路还一摇一摆的。 你若是魏王,这样的走姿自然是你的专属,但你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卫士啊! 你这样的步伐,不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辣么刺眼? 所以曹冲字斟句酌,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你的步伐,稍微小一点,还有,身子不要摆的太大,这样,实在不像是一个卫士的样子....” 曹冲叽里呱啦一大堆,本来曹操觉得自己装得很像的,就像是戴着耳机唱歌的人从来就觉得自己唱的难听一般。 但是当曹冲说了这么话之后,曹操顿时也有些不自信了。 莫非... 真的不像? 曹操把目光定格在曹业身上,问道:“你觉得孤像不像一个卫士?” 大王,你这个问题好像很难让人回答哎! 曹业挣扎了一会,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实话实说比较好。 “启禀大王,您现在这般,确实不像一个卫士。” 曹操也是一个善于听取意见的人,马上对着曹冲点了点头。 “仓舒放心,为父这就改正。” 在接下来短短的路上,曹操总算是“正常”了不少。 此时在桃林外面,曹丕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差点就要冲进去了。 而为什么不真的冲进去,那自然是看到了桃林中有不少戴甲士卒的原因了。 在敌人重重围困之中,你还想要有什么底气? 至于曹冲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将甄宓转移出去,曹丕可是一点都不怕的。 在前面就是漳水,后面就是自己。 有人出来,曹丕一眼就会看见,根本不怕曹冲偷梁换柱。 就在曹丕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曹冲终于出现了。 曹丕有些不耐烦的走了上去,语气有些阴恻恻的。 “仓舒,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 曹丕很明显没有注意到后面略显肥胖的卫士。 实际上,渺小如卫士,一般是不会吸引多少注意力的。 “我为何不敢出来?” 身后是曹操在看,这出戏,作为唯一男主角的自己,自然是要演出男主角的正义以及智慧。 为何敢出来? 哼! 曹丕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在父亲的庇佑之下就能肆意妄为?莫非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听到这句话,曹冲在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大义凛然的模样。 对比! 现在就是要进行鲜明的对比! “父王在上,你我兄弟一场,又何必如此打生打死呢?” “仓舒,你又与我装糊涂了,简单点说,你是要我进去搜,还是你自己把人交出来?” “二哥,你说的是什么?” 曹冲一脸茫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仓舒,莫要把我当成一个傻子,宓儿若是没在你车上,你又何至于如此低调的从偏门离府,出了城之后又何至于快马加鞭?你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自然是你车上的甄宓!仓舒,宓儿是你的嫂嫂,你对她做出如此之事,我看你如何面对天下人?”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心中像是很不平静一般,但心中却是笑开了花。 他决定把这个坑再挖深一点。 “若是仓舒不答应你进去,还执意与你争那个太子之位,你是不是会说仓舒不知死活?” 曹丕不知道后面有曹操,还以为曹冲是束手就擒了,马上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与我争,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呼~ 曹冲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再问道:“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把父王放在眼里?” 父王? 听到这句话,曹丕显然一顿。 他对曹操显然也是有感情的。 “父王自然是英明神武,只是我是嫡长子,他早该把太子之位传给我,不然哪有你曹仓舒的事情?在这件事上,父王就是糊涂了。” 很好! 曹冲觉得自己的话说完了。 而曹冲身后的曹操,此时的脸变成了酱紫色的了。 他原本对曹业的话是不信的,所以才有现在他换装的事情。 但是,曹冲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出来,曹丕的回答都与曹操印象中的曹子桓不一样。 当他听到曹丕真的可以为了太子之位而对曹冲下手的时候,他心中是震悚的;当他听到曹冲若是与他争太子位,就是不知死活的时候,曹操是心凉的;当他听到曹丕说自己是糊涂的时候,曹操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被自己的儿子。 整整欺骗了二十多年!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曹操有些害怕的想着。 所以他沉默的走上前去。 曹丕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肥胖型”卫士自然是一愣,语气也有些不屑。 “你这厮,给我滚开。” “滚开?”曹操雄厚的声音响起。 “难道要我请你...走?” 说到最后,曹丕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他看向身前的卫士,而身前的卫士也抬起头来了。 这是曹操的脸。 冰冷愤怒带着杀气的脸! 咕噜~ 曹丕额头骤然间冒出汗来,喉咙突然感觉很干涩。 他马上跪了下去,双手死死抱住曹操的腿。 “父王,父王,你听我解释啊!” 第三十五章 腹黑曹冲毒蛇丕! 曹操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曹丕,心中十分复杂。 愤怒或许有,但更多的,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 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原来在私底下是这般存在的。 哎~ 曹操一把将曹丕的手拨开,同时很粗鲁的将身上的盔甲卸下来。 哼! 曹操只是冷哼一声,便理也不理曹丕,走回石亭去了。 曹丕立在原地,只是表情有些惊惧。 今日此事,我居然中了洛阳侯的圈套! 哎! 曹操不理曹丕,曹丕可不敢不理曹操。 看着曹操离去,曹丕连忙跟着曹操,只是在追曹操的时候,曹丕看着曹冲的眼神是带着杀气的。 曹丕很气。 这个曹冲知道,所以曹冲绽开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肉眼可见的,曹丕眼中的愤怒更盛了。 想用甄宓来摆我一道,就要做好被我算计回去的准备。 哼! 看着曹冲的笑容,曹丕用力摆弄了一下衣袖,这才急匆匆的追赶曹老板,模样看起来十分愤怒。 现场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不仅周独夫愣住了,就连跟随着曹丕过来的五十骑兵也愣在当场,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这剧情,发展都有些让人看不懂。 当然,他们大概也知道现在的事情是对曹丕不利的。 曹冲没有看那五十骑,而是直接走回去了。 曹丕苦苦哀求曹操,这个时候就需要曹冲的表演了。 不过,这个表演并不是落井下石。 相反的,曹冲要帮曹丕洗白一下。 至于为什么这般做,自然是有曹冲的考量的。 今天曹操看到这副模样的曹丕,今后对曹丕的感官自然大大改观,当然这个改观是不好的那方面。 曹冲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在曹操的印象里面,曹丕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曹丕了,而这一点,对曹冲来说就已经够了。 至于落井下石,将曹丕推入万丈深渊,让曹丕从此在曹操的继承人名单消失,曹冲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曹冲否定了。 无他。 今日之事无非是口舌之祸罢了,说起来,曹丕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坏事。 曹操对曹丕自然是感官不好,但感官再不好,曹丕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对曹丕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扳倒曹丕,今天的事是远远不够的。 让曹操心怀芥蒂就已经是曹冲最大的收获了。 接下来,即使是落井下石,也无法让曹丕再跌入深渊,反而是会让曹操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好。 和睦兄弟之间,怎么能互相说对方的坏话呢? 当然不能了! 曹冲要让曹操看到自己是尊敬兄长的。 更何况,曹丕这家伙的演技并不比自己差,卖惨更是曹丕的专属技能。 自己说他的坏话,然后曹丕在曹操面前演一波,那曹老板动了恻隐之心,说不定直接就原谅曹丕了。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到时候曹丕发誓自己一定会改过,再加上一波演技,那就屁事都没了。 既然无法将曹丕推入深渊,不妨给自己刷刷声望。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曹冲快步走到石亭中,此时曹丕挺直的跪在曹操面前,眼眶红润,眼泪也是一滴滴的落下来了。 “父王,今日之事,确实是孩儿孟浪了,但此事是因为孩儿有急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啊,还请父王明察。” 曹操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也没听到曹丕说的话一般。 曹丕见到此幕,哪敢闭嘴,继续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日儿子会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确实是孩儿的错,孩儿辜负了父亲的谆谆教导,父王你要责罚孩儿,就责罚吧,用小时候的竹条也行。” 曹丕显然也是个中高手。 首先承认错误,这就让曹操无话可说了。 接下来来一波回忆杀,即使曹操此时有再大的怨气,想起之前的快乐时光,心中即使是愤怒,想来也是会消失殆尽的。 果然,曹操身子动了动,全闭的眼睛也睁开了一些。 还好我没有想着落井下石。 曹冲心中暗暗想道。 现在的氛围就算是自己落井下石,也是做不到的事情了。 氛围如此,自己挖苦曹丕的话也会十分明显。 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耀眼。 不过我可不是来挖苦曹丕的,我是来帮二哥的! 就在曹丕要再接再厉的时候,曹冲赶紧走上来,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二哥说得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来经过今日之事,二哥绝对是会痛改前非,将以前的坏毛病全部改掉的。” 曹丕说话有技巧,曹冲何尝没有? 这句话,曹冲看似是帮曹丕开脱,实际上却是给曹丕挖了一个坑。 这短短的一句话,直接给曹丕定性了。 没错,曹老板你没看错,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但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改过来就好啦。 听到这一句话,曹丕的脸色都紫了,而曹操却是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曹冲,说道:“仓舒啊,他都如此说你,你居然还为他说好话。” 咳咳! 对比,这时候就要鲜明的对比了。 “父王,不管这么说,我与二哥也是兄弟,莫说是今日本就没有多大的事,就算是二哥做了什么大错,作为弟弟的,也不敢对二哥怎样啊!” 曹冲在向曹操发信号。 我就是你想要的那种兄弟和睦的人,不管夺嫡进行得如何激烈,反正我是会留曹丕一命了。 曹操听到这一句话,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定格在了曹丕身上。 “子桓,你听到了没有,仓舒小你几岁尚且如此明理,你年长,虚度了七八个春秋,却还如此愚昧,哼!” 这一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曹操的怒气也消散了。 看着曹冲的表演,曹丕自然是恨得牙痒痒的,但他又无可奈何。 说了那些话之后,曹丕本来就站在弱势处了,此时要是再敢说些不中听的话,怕自己的事情也交代不过去。 他手放在袖口里面,现在已经是握得很紧了。 他心中很是愤怒,但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清醒。 换作一个莽夫,被曹冲如此算计,现在怕是要找曹冲拼命了,但是曹丕没有。 相反的,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还向曹冲行了一礼道谢。 “仓舒如此明事理,为兄愧对仓舒啊!” 看到这样的曹丕,曹冲背上却是一凉。 第三十六章 兄弟以及伏皇后! 曹冲背后发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曹丕的这一礼了。 被自己如此算计,曹丕不仅可以把怒火掩盖起来,反而还向自己行礼,那模样,仿佛是真的感激自己一般。 换作另外一个人,曹冲或许就信了。 但是曹丕二哥啊,你怎么可能会感激我? 你此刻怕不是要把握抽筋扒皮了吧? 忍着把自己抽筋扒皮的念头,做出如此违心的事情。 曹丕.....很可怕! 这是一条毒蛇! 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 他冷血无情,也最是冷静,在被招惹之后,他不会过分愤怒,反而会积蓄力量,给你最后一击。 而这最后一击,就是致命的一击。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牙齿都露出了一些出来。 “二哥,你我乃是兄弟一场,无须说这些客套话。” 你曹丕是毒蛇,但我曹冲早就不是之前的曹冲了,现在我与你之间,谁怕谁,还真的不好说。 曹丕听了曹冲这句话,脸色自然是有些阴沉下去了,但很快的他就恢复原色。 愤怒,自然是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了。 曹操原本是很愤怒的,但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觉得曹冲曹丕兄弟之间,感情还是有的,即使子桓他一时猪油蒙了心,这也不改过来了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曹操心情变好了不少,所以他对着曹丕轻声柔气的说道:“你起来罢了,今日出游,你来的方式虽然不对,但好歹也是遇到时候了,不如一起来野游一番。” 曹丕自然是答应的。 三人围坐在石亭上,看了会桃树,再看了会梅花。 吟诗做赋一会,互相吹捧一会。 看上去,简直是最完美的家庭。 兄弟和睦,父子亲爱。 然而,那也仅仅是曹操认为的而已,曹冲与曹丕心中是怎样想的,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在漳水侧畔的这个桃林离开了之后,曹冲再带曹操到了南边的一个庄园,那里才是梅花遍地的光景。 逛完一遍之后,三人就地野炊,打了几个兔子,直接就烤来吃了。 接着再游玩一两个时辰,曹操身有公务,自然是先回去了。 “父王慢走!” 曹冲曹丕两人对着曹操行礼着。 曹操自然也是面带微笑离开曹冲的庄园的。 而在曹老板离开了庄园之后,曹冲与曹丕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没有曹操在上面看着,两人自然也不会顾及什么。 当然,因为害怕有曹操校事府有人才此地的原因,两人还算克制。 曹丕吃了说话的亏之后,自然也不敢在次第大放阙词了。 鬼知道父王会不会乔装打扮成别人,在一旁偷听啊! 曹丕没好气的想道。 曹冲与曹丕行了一礼,曹丕对着曹冲回了一礼。 礼罢,两人同时起身,此时夕阳高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曹丕面带笑容的说道:“今日之事,还是多谢了仓舒啊!” 当然,在多谢两字上,曹丕加重的声调。 汉字的魅力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语气不同了,意思自然也就不同了。 但曹冲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 “无须多谢,二哥怎样的为人,仓舒也是知之甚深的。” 怎样儿子,曹冲自然也是加重语气了。 曹丕一愣,脸上旋即露出了狠冽的神色。 “仓舒,希望你日后也能如此开怀罢了。” 曹冲一笑。 “日后了,我依然开环。” 曹丕自然是听不懂曹冲话的意思,但是听不懂归听不懂,曹丕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所以他只是冷哼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曹冲看到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城。 本来他想要去南营一趟的,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过些时日了。 因为时间有些不够了。 难不成要去南营过夜? 虽然说与士兵休养生息,可以体现自己的爱兵如子。 但是实际上,没有这个必要。 这个时代不需要爱兵如子。 那些士卒也不需要你去爱他,你能按时把军饷那些东西交到他手上,他们便会感激你。 而且在这个时代,你与他休养生息,甚至吃住一起,只会让他们心中惊惧,反而是生不起什么感激的意思出来。 曹冲明白这一点,所以更是绝了在南营留宿的打算。 相比较侯府,南营就要简陋许多了。 曹冲没有在这个庄园停留多久,倒是转了个弯,偷偷的让人把甄宓之前的那个侍女借了出来。 至于会不会被人看到,曹冲可不在乎。 曹丕就算是看到了这一幕,想来也不敢做什么了。 今日的教训,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不小的了。 他要是敢对此做出其他的动作,曹冲就敢再给曹丕挖一个坑。 就是明目张胆的把甄宓据为己有? 你能奈我何? 曹冲摇摇头,突然有自己才是大反派的想法。 给甄宓的那个侍女换了一身装扮,曹冲的的车驾也开始行进了。 车轮咕噜噜的在道路上行进着,而洛阳侯府便历历在目了。 至于为何把甄宓的侍女带过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自然是甄宓一人在府上无聊,总是需要一个说话的人的,曹冲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的。 曹冲进入侯府,先是处理了一阵公务,这才走到内院安歇。 而另一边,曹丕带着人先是回到了五官中郎将府邸,但是在到了五官中郎将府邸之后,他却是带着一个随从,又静悄悄的离开了五官中郎将府邸。 知道他离开的,也只有郭女王罢了。 曹丕离开邺城,往东边走去了。 东边,有一个华丽的宫殿群。 铜雀台。 曹丕驾轻就熟的走到偏门,在一个披甲卫士的引领下,往铜雀台深处走去了。 而周遭的巡逻士卒,压根就没有看到曹丕进去了。 三弯五绕之下,曹丕到了他的目的地。 砰砰砰~ 曹丕小力敲门。 里面迟疑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走出来开门。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人。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燕瘦环肥,而且年纪正好,正是女人生命中最好的年纪。 不是别人,正是伏皇后! 也是曹操的禁脔之一。 第三十七章 铜雀台中的女人们! 曹丕来这里不像是新手,反而有一种很熟练的感觉。 他一把将伏皇后推进去,整个人也随着进去了,而门外的那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则是小力的将门带上,旋即消失在门口。 但是只要你眼尖的话,便可以看到在这一小会的时间里面,伏皇后周遭的守卫士卒都已经被换了一遍了。 曹操只要一到铜雀台,便有人来提醒曹丕。 事情做多了,也有了规矩,也有了章程。 偷情也是如此。 伏皇后作为曹操的女人,曹丕做的这件事情要是被曹操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曹丕敢这般做,除了伏皇后有让他征服的**之外,更多的,是曹丕心中的谋算。 美色或许能动人心,但是绝对不会让曹丕这样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做这样的事情。 与伏皇后发生关系,也在一方面控制了伏皇后,在铜雀台中,自己也有了关键性的眼线。 伏皇后身份特殊,姿色又是绝色,是铜雀台中与大小乔并列的美人,在铜雀台中,也只有大小乔,和杜氏三人得到的宠爱能够与她并肩。 大小乔分别是孙策周瑜的美妻,而杜氏,也是绝色之人,而且颇具色彩。 杜氏曾经挑拨过曹操与关羽之间的感情,坊间也有不少关于她的故事: 时至曹刘联军共破吕布的时间,而杜氏,则是秦宜禄的妻子。 根据史书记载,秦宜禄是吕布的部将,也是后来魏国名将秦朗的父亲。 据《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注引《蜀记》中说:“曹公与刘备围布于下邳。云长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于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云长心不自安。” 从中我们可以得知,秦宜禄的妻子是非常漂亮的,关羽曾有心娶之,却因为曹操这个好色之徒“自留之”而引起关羽的嫉恨。 民间艺人不用考证,相信秦宜禄妻就是貂禅,因为关羽被人夺爱,火冒三丈,所以杂剧家据此作了《斩貂》的剧目,为关公出出气,聊表“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的不爽心情。 中国四大美女,可以说要数貂蝉最迷人、最出彩,她竟使吕布、董卓等英雄豪杰为之而神魂颠倒,纷纷拜倒在石榴裙下。 当然,正史里面没有这个人,相关的只有一句话,三国志吕布传里“卓常使布守中阁,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觉,心不自安”这个侍婢是不是貂蝉很难说。 吕布死后,《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没有再向读者介绍貂蝉此后何去何从,也许是被好色的曹操金屋藏娇,也许是同吕布一样被处死。貂蝉是秦宜禄的妻子更是子虚乌有。 貂蝉只是一个传说,秦宜禄的妻子叫杜师奶,秦宜禄被吕布派出去出差到袁术那里去了,一直没回。杜师奶算是没主了。下邳已成将破的危城,一个带着孩子的师奶,却挂住了两位英雄的心。 早在攻坚战打得很辛苦的时候,联军中的主将关羽,找到联军总司令曹操,递交了一份个人报告,请求组织解决个人问题。 报告原文是:“妻无子,下城,乞纳宜禄妻”。内容大致这样:“报告曹总司令,敌方成员秦宜禄目前失踪,其妻子杜女士已算是无主财产,本人如今无子(可能当时的老婆没有生育),恳请组织在进城之后,将秦宜禄家属交给本人处理。 起初曹操没怎么在意,在那个胜者可分配敌人财产的时代,这种申请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此事如果到此为止,关将军抱得杜美人归恐怕不成问题。 不过,关将军似乎有点过于强调此事。 当时的他,到底是真的想收纳杜美眉,还是想替秦宜禄将其家属搭救出来,很难确定,反正,就在部队要进城的当天,他跑到前线指挥所,再次向司令部提出这个要求。 向组织申请,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组织会对你的申请格外关注的,组织太关注,有时候还真不是件好事。 曹操是个人精,关二哥提多了,他倒是惦记起来,没多久,带着部队进城后,格外地关照杜师奶,一看,美得让他神魂颠倒,于是擅做主张收编了杜师奶。“乃自纳之”。 而这起事件,在曹与关之间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当时的档案记录说:“羽心不自安”。 你最惦记的东西让领导拿走了,你对领导还会信任吗?这也正是以后曹与关之间,恩怨交织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猜测了。 那个杜师奶曹丕也看过,即使是生过小孩了,但身材容颜未曾衰老,那娇媚的样子,可以让你想象她在床榻之上的妩媚。 可惜... 杜师奶有秦朗这个儿子,便让曹丕不敢轻易欺辱杜师奶。 秦朗现在无官无职,而且不是曹操亲生的,只是一个假子,但耐不住曹操喜欢他啊! 说起来,何晏也是曹操的假子。 在三国时代,能喜欢别人的儿子喜欢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曹老板了。 曹操喜欢秦朗,秦朗便有机会向曹操告状,玩弄杜师奶那边的风险大,而伏皇后作为孤家寡人,就好控制多了。 而且,她皇后的身份让男人天生就涌现出了征服欲。 走入伏皇后的房间之后,曹丕并没有马上进入肉搏状态,而是坐在床榻上,看着伏皇后,问道:“近来,铜雀台可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伏皇后摇摇头,身子如一条美人蛇一把,紧紧的环住曹丕,烈焰红唇吐出红舌,她舔舐着曹丕的脖颈,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铜雀台近日可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大王还是老样子的,不是去大乔妹妹那里,就是去小乔妹妹那里,当然,杜妹妹的房中也时常去,妾身亦是时常被大王临幸呢!” 说出这般不堪的话来,伏皇后脸色变都没变,仿佛之前高高在上皇后的影子已经在她身上消失了,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荡妇的肉躯。 而她,似乎也是认命了,只是在一味的享受。 享受食物的口感,享受爱欲纵横的快感,享受一切能够享受的事物,忘却心中的所有烦恼。 及时行乐! 隔着厚厚的衣物,曹丕很自然的伸进其中,握着其中一个丰盈,尽情的揉捏起来。 “父王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伏皇后身体被曹丕揉捏着,她的手却也肆意的拂过曹丕的身子,濡软动情的话语也是说了出来。 “大王哪有什么不对,只是妾身按照夫君的要求,每次大王到妾身这里来,都会燃上那媚香,如今也快用完了。” 曹丕感受到身体渐渐燥热,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你现在也燃了?” 伏皇后娇软的身子在曹丕怀中扭动了一下,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哪知大王什么时候来,总不能来了之后再点香吧?反正这媚香对男人有用,对女人无用,这铜雀台,多的是女人,时时燃起,自然没有问题。” 曹丕点了点头,只是呼吸粗重了一些。 伏皇后的手从曹丕的胸膛一路滑下,最后直接抓住了某个物件。 “夫君,还不快来痛惜妾身....来嘛~” 曹丕的眼睛,骤然通红。 第三十八章 曹老板的心思! 一番**过后,空气中都弥漫着有些空灵的味道。 奢华的床榻上,此时横倒着两具被被褥遮盖住的身躯。 曹丕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细汗,媚香的药效能让男人策马奔腾,但是策马奔腾之后,身体一阵空虚自然也是副作用了。 这也是曹丕为什么要让伏皇后在在房间放媚香的原因。 **本来就会损伤身体,更何况有媚香,有了媚香之后,这**就叫做纵欲了。 如此纵欲,曹丕一个年轻人都不怎么受得了,更别说年纪已经渐渐变大的曹操了。 父王活得还是太长了... 曹丕幽幽的想道。 这个想法无关孝心,说实在的,曹丕很孝顺曹操,不管是在行为上还是在心底里。 但是有时候权力这种东西注定便是要与这些所谓的亲情矛盾的。 登上权力之巅的渴望,在曹丕心中积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以爆发出来了。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下如同小猫咪一般蜷缩着的伏皇后,说道:“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看看父王,看他有何异常,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来,然后我下次来的时候你告诉我。” “嗯!”伏皇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后,曹丕眼睛一转,对着伏皇后问道:“美人,不知你与大小乔可有交情,关系如何?” 大乔妹妹与小乔妹妹? 伏皇后一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妾身自然是与她们有些交情的。” 伏皇后这句话说完了之后,蜷缩的身体松开,整个人再次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在曹丕身上,语气略微有些嗔怒,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问大乔妹妹与小乔妹妹作甚,难道夫君觊觎她们的美色,也想霸占过来不成?” 说到这里,伏皇后眼睛隐隐约约有些水花闪烁,语气也变得有些委屈起来了。 “莫非夫君有妾身一人还不够?还是妾身没有伺候好夫君,没有把夫君榨得干干净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伏皇后满脸魅色,眼睛似乎是要滴出水来了,格外诱人。 媚香做遂,曹丕本来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再次被伏皇后引爆出来。 但是他这次显得有些克制。 毕竟还有正事未做。 “你一个狐媚子就够本侯受的了,再来两个,本侯岂不是要成人干了。” 听到这句话,伏皇后脸上才露出笑容,她整个人倒在曹丕身上,玉体的傲人处不断摩擦着曹丕,语气倒是变得有些骄傲起来了。 “夫君说话还真是好听,不过小乔妹妹和大乔妹妹可不像妾身这般,那些房中术,还是妾身教与她们的,要不是她们两人长得如此美艳,大王岂会在她们那边日日消磨?” 吃醋是女人天生而来的本领,曹丕一笑,说道:“你与她们有关系,那你可了解她们?” 听到这句话,伏皇后倒是摇摇头。 “关系倒是还好,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要说了解吧,妾身倒是没多少了解,只是大乔妹妹小乔妹妹日日抚琴,想来是没有妾身如此随意享受的。” 作为被关在金丝笼里面的鸟雀,渴望自由自然是应有之理。 曹丕眼睛一转,再问道:“那她们,对洛阳侯是何种感官?” 听到曹丕的这句话,伏皇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一裂,捂着嘴笑道:“我还以为夫君是为自己谋划美人呢,没想到是为了洛阳侯啊!” “回答本侯的问题!” 曹丕用力捏了捏伏皇后的敏感部位,后者嘤咛一声,只好讨饶说道:“好了好了,妾身说还不行吗?” 听到伏皇后如此说,曹丕总算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洛阳侯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莫说是文雅的大乔妹妹和小乔妹妹了,就连妾身也钦佩得紧。” 钦佩? 曹丕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手也用力了一些。 “那洛阳侯若是想要你的身子,那你岂不是也为他宽衣解带?” 伏皇后扭捏着身体,娇喘似的讨饶道:“妾身是夫君的人,哪敢如此,夫君饶命啊~” 听到这句话,曹丕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眼神明亮,眉毛挑了挑,心中似乎是在想什么注意。 过了片刻,曹丕起身,对着伏皇后说道:“美人,给我更衣罢了。” 伏皇后从后面抱住曹丕,身子的丰盈不断的与曹丕健壮的身子摩擦,那双在曹丕身上肆意舞动,委屈可怜的声音也是吐出来了。 “夫君就不再怜惜妾身一次?” 身上很是燥热,美人如玉,那种滋味自然是人间极品,但是曹丕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更衣。” 曹丕只说出两个字。 伏皇后小声的哼了一声,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曹丕穿上衣服。 衣服穿好了之后,曹丕也缓步走出房间。 而房间内的伏皇后,嘴角却是勾出了一抹淡淡冷笑。 呵... 男人啊~ ................................................ 魏王宫。 青海小筑之中。 曹操端坐在主位上,身后青色的屏风被微风吹拂,此时正轻轻的摇曳着。 明窗外,雪景历历在目,而曹操面前则是有一桌酒菜。 在下首,跪坐着的是一个锦衣少年人,他眉清目秀的,与曹冲有些相似。 正是曹宇。 至于曹据,因为年纪到了的原因,早出去开府了,如今也算是在帮曹冲做事了。 只是曹据还太年轻,曹冲不敢马上重用曹据,想将曹据锻炼一番再拿来任用。 自己的亲兄弟,自然比别人更值得自己信任。 更何况曹冲与这两个人从小就关系好,这一点尤为重要。 曹操与曹宇倒是没有多少话说,只是稍微的关心了曹宇的功课,之后,便让曹宇离开了。 场间,便只剩下曹操与环夫人了。 岁月无情,但环夫人年纪才三十多接近四十岁的样子,又有很好的保养,此时正是徐娘半老的模样,反倒是有与伏皇后这些花季美人不同的诱惑力。 但曹操此时没有多少兴致,所以他只是欣赏了环夫人的身姿一番,便躺在床榻上了。 “环儿。”曹操唤了环夫人一声。 “夫君,妾身在呢。” 曹操点了点头,他眼睛望天,嘴角轻动,话似乎是不自觉的就说出来了。 “环儿,你说,让仓舒当太子,如何?” ------------------------------------------------------------------------- 感谢彧and煜、华吉利的打赏。 感谢华吉利,sovist2003、钙是副队长、时空4658、耗子王705、昵称困难选择题、七雄天幻、掩饰、柒进柒出、血海腥风、涂鸦qaq、白首太玄经的月票支持。 还有那些给我投推荐票的童鞋们。 十分感谢哟~ 第三十九章 收心南营!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环夫人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色。 她赶忙跪在曹操面前。 “夫君,冲儿他年纪尚小,又是庶出,他何德何能能够担任太子之位?夫君的儿子中,估计也就子桓能够担此重任。” 曹操呵呵一笑,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曹操整个人也坐了起来了。 他一手将环夫人揽在怀中,而环夫人顺势整个人倚靠在曹操宽厚的胸膛之中。 “你知道的,孤从来就没有庶嫡之分,不管是子桓还是仓舒,多是如此,你作为仓舒的母亲,大可不用如此妄自菲薄,你这个儿子的出色,你想必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听到曹操这句话,环夫人点了点头,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母以子贵.... 难道夫君真的下定决心了? 环夫人心中有些激动。 “仓舒自然是聪颖,但是,年纪尚小,我怕他镇不住场子。” 曹操看了环夫人一眼,他知道环夫人的意思。 “孤还活着,就算他是刚出生的婴孩,又有谁敢对他指手画脚?”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环夫人脸上的喜色更加浓郁了。 “夫君心中难道已经有人选了?” 曹操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昨日的事情看似平淡无奇,但是曹操并非真的是傻子。 曹冲与曹丕私底下的交锋,他还是能看出一些来的。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 曹丕与仓舒要生死相对,看起来是愤怒的错词,但某一天说不定会真的实现。 事情到了这一步,曹操不敢不下手干预了。 再加上最近他身边也着实聒噪了些。 夏侯惇几乎是日日到王宫里面来的,他来王宫得目的自然一眼可以看透。 是为了让自己成为那九五之尊。 可惜曹操还是没下定决心,在做与不做中,他始终在徘徊着。 不过,即使如此,王宫也没有什么谣言传出去。 当然,没有谣言传出去,自然是因为曹操在其中运作了。 人生总是面临着选择的,有些选择你在一秒钟之内就可以做出来,但是有的选择你花费一生都不一定能下这个决定。 而曹操这个道选择题,很明显就是后者了。 他徘徊选择,想,却有不敢,不能做。 不做,心中却又是纠结。 这个世界上,或许就只有他自己能够体悟到这种心情了。 “仓舒自然是一个人选,子桓自然也是一个人选,至于其他的,倒是不如子桓仓舒多矣。” 曹操说着话,但又像是在叹息一般。 听到曹操还未下决定,环夫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就把眼底的失望神采掩盖下去了。 曹操眼神发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眼睛突然闪过一抹亮色,话也是说出来了。 “环儿,孤说,孤的意思是说如果,如果我让仓舒当这个太子,但是孤想让你将仓舒过继给卞儿,你答应吗?” 这个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 环夫人愣住了好久,最后才缓过神来,但是她心中的波涛依然没有降低多少。 为何仓舒成为太子,就要过继给卞夫人? 凭什么? 仓舒是我生的,又不是她卞夫人生的! 环夫人眼中瞬间就有了泪水,她紧紧的抱着曹操,撒娇似的委屈话语也说出来了。 “夫君,可仓舒是从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哎~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闪现出一抹落寞之色,但很快,曹操脸上的落寞表情转瞬间消失,转而化之的是满脸的笑意。 “你儿子都已经有子嗣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还像一个小孩一般,你这样子,要是给宇儿据儿他们看到了,那成何体统。” 环夫人还以为曹操放弃了之前的那个念头,脸上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了。 “妾身哪像一个小孩了,还不是夫君你老是吓我。” 吓吗? 或许是吧。 哎~ ................................................................. 清晨。 在厚厚白云掩盖下的天穹,却是有几抹金阳的光芒照射下来,苍白大地转瞬间变得五彩缤纷。 曹冲带着周独夫以及郭逍,在几十个精锐卫士的护卫下,往着南营的方向去了。 南营离邺城大概有二十里,在有宝马的情况下,二十里不算是一个很远的距离。 但是因为雪日的原因,道路湿滑,即使马腿上绑了布条,但用处也是很小的。 更何况曹冲身后还有几十车的车队。 这几十车,自然装的是宰好的猪羊。 收心那些将领或许很难,但是那些比较朴实单纯的士卒,一顿酒肉便让他们对你印象好上一个台阶,也会变得更加尊敬你。 这个尊敬不是因为曹冲的身份,而是因为曹冲的品格,是因为曹冲这个人。 能让自己吃上肉的老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大了。 当然,那些将领曹冲自然也要掌握在手上的,不过方式与收那些普通士卒的心不一样就是了。 曹冲不缓不急的在官道上行进着。 在崔琰事件之后,南营被狠狠的整顿了一番,大部分的军队都开拔到洛阳侯长安等地去屯田了,剩下的,是成分比较单纯的士卒,数量在五万人左右。 雪日酷寒,赶路自然也不是一个好差事,即使曹冲包得像一个粽子一样,小脸还是被寒风吹得有些刺痛。 而且很不巧的,天穹上又开始倾泄出雪花来了。 而渐渐的,雪花变成了雪片。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又像连绵不断的帏幕,往地上直落,同时返出回光。 雪,盖满了屋顶,官道,压断了树枝,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阻塞了道路与交通,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你要是在路上行走,不一会儿,就会成为一个活雪人。 雪越来越大了。 车队却也按着之前的速度进发着,只是曹冲对房间的渴求变得大了不少。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车队才到了南营。 此时南营没有封营,里面甚至还有练兵的呼喝声。 这是一支强军? 或许吧! 但曹冲却不这样认为。 能练出周亚夫细柳营那样的士卒,很少,历史上寥寥几支军队能够比拟得上。 在当代比得上周亚夫练出来的兵的,或许就只有虎豹骑了。 南营鱼龙混杂,说是精锐,那也是一个笑话罢了。 当然,南营士卒勇猛或许还是有的,但是乱世之中别说是军队了,就是土匪也勇猛。 刀口上舔血过活的,谁不勇猛? 曹冲听着那些嘶吼出来的声音,这些声音中气很足,不像是训练久了的声音。 反倒像是呼吼没有多久的声音。 给表演给自己看的? 呵!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 不知不觉,自己也有后世那些领导的待遇了。 第四十章 老大不好做啊~ 曹冲的车队出现,门口马上出现了一排的披甲将领。 他们步伐整齐,从容不迫,显然,自己或许在几里地地外就被他们发现了。 从这一方面来看,南营还是不错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在一出邺城就被他们发现了。 至于原因的话,自然也可以归结于南营的鱼龙混杂。 南营迎接自己的人分成两列,一列武将,一列文书。 武将自书,则是军中司马一类的职位。 南营现在只剩下步军了,一万人一营,分别由五个将军统领。 一营的一万人大多是精锐士卒,被曹泰统领着,这个曹泰不是别人,正是曹仁的儿子,说起来,也是自家人,但是因为曹仁与曹丕的关系,曹冲与曹泰便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二营算是半个精锐,将军为辛敞。 辛敞原本是文官的,但是因为他与曹冲有裙带关系,所以仕途亨畅,早早的就混到了太常丞这个官职了。 太常丞是九卿之一太常卿的属官,秩俸千石,铜印黑绶,掌祭祀及行礼之事,总署曹事,典诸陵邑。 这个官职,其实算是很大的官职了,再上一步,便是九卿之一了。 尤其是辛敞才三十岁出头,可以说是非常年轻了,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混一个丞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让辛敞有些接受不了的是,曹冲当上了车骑将军之后,便把辛敞调入南营了。 其中的道理,按曹冲的话来说,自然是要南营有一个自己的心腹了。 像是郭逍这些人,曹冲虽然当他们是心腹,但总的来说,资历尚浅,而且别人也不会把你真正的当成自己的心腹加以尊敬。 而辛敞就不同了。 辛敞的父亲辛毗如今在朝中地位不低,再加上辛敞的妹妹是洛阳侯的夫人,仅仅凭借这一个关系,就能够让别人不敢轻看了辛敞了。 即使是曹泰,也不敢轻易折辱辛敞。 三营的将军名叫荀见,是荀家的人,现今,自然也算是曹冲的人了。 四营已经算不上是精锐了,统军的将军是卫浴,是卫家的人,曹冲与卫觊关系还不错,想来卫浴也不会难收服的。 五营则是一个草莽将军统领的,名字曹冲倒是没印象,叫王石。 五个人各有各的特点,曹冲一一接见了之后,便让他们命人将后面车上的酒肉搬下来,显然是要来开荤了。 军中不能饮酒。 这是规矩。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军中不饮酒,的确是规定,但是能坚守下来的军队,基本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精锐的军队总是少的原因。 因为在第一关酒这里,他们都无法闯过去。 曹冲对南营的武力值没抱多大的希望,不过,不抱希望不代表曹冲会轻视这些人。 太祖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就算自己再讨曹操欢心,再得到那些大臣的支持,在曹操百年之后,只要自己没有掌握军队,那就一切皆休。 到时候,自己只是曹丕手上待宰的羔羊罢了。 曹冲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掌握面前这五万人,自然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当然,要做好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就对了。 营外酷寒,曹冲被迎接到主帐去了。 主帐很是宽大,容纳个上百个人不成问题,里面燃着炭火,温度自然比外面高得多。 曹冲将有些发硬的外衣脱下来,同时对着辛敞他们问道:“外面酷寒,今日还需练兵?” 辛敞自然知道曹冲的意思,所以他脸上有些尴尬。 曹泰则是立在当场,显然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荀见做为曹冲的马仔,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君侯,那些士卒听闻君侯到此,自发的前去训练,欲让君侯一睹南营军风。” 这句话,有些耳熟。 大概就像是后世那些人迎接领导时所说的话吧。 哎? 这两个小妹妹是怎么回事? 回答:他们有感您要来,所以前来献身的。 咳咳.... 曹冲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丢掉,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的本质,但是,他也没必要去揭穿。 他们让这些士卒冒雪训练,自然是因为荀见他们敬怕自己。 这是好事。 至于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那些基层士卒的怨恨。 那自然是会的。 想想后世领导来视察,哪一个不是被你们骂个狗血淋头的? 当然,如果这领导手上带着一些东西,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君侯都给我等带酒肉了,岂是那种让我等在大雪中练兵的人? 不是! 一定是这些将军做的。 那些士卒会如此想。 “诸位可吃过了早餐?”曹冲发问。 辛敞摇摇头,用有些怨气的话说道:“启禀将军,未曾。” 听着辛敞一肚子的怨气,曹冲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不过辛敞倒是给了自己接话的机会,所以曹冲顺势说道:“既然未食过早点,那么,现在不如摆个羊肉炖,如何?” 王石一听羊肉炖,嘴上直接流出了口水。 “羊肉炖,末将以为不错。” 曹泰等人自然也没有意见。 不消片刻。 随行士卒便将做羊肉炖的工具搬来,然后在桌子上放了一头熟羊,一头生羊。 熟羊可以直接吃,生羊则是要炖上一会。 伴着美酒,曹冲也不客气的吃着羊肉炖。 事实证明,这些武人食量是很大的,六个人,基本上吃下了一头熟羊,眼睛还盯着在锅里面的生羊肉。 果真是牲口! 曹冲微泯了一口酒,而王石则是大口饮酒,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了。 曹泰倒是痛饮猛吃,只是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在场上一句话都没说。 酒桌之上,总是能增长男人之间的友谊的。 比如说曹冲与卫浴荀见王石等人,短短时间内就打成一片了。 但是像是曹泰一般不想与你交流的,你便是说再多也没有用。 熟羊吃尽,生羊肉未好,此时便是说话的好时机。 曹冲把酒杯放下去,脸上带笑的说道:“如今我为车骑将军,日后亦是诸位的上官,诸位日后还请多多担待。” 辛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荀见卫浴王石则是赶忙过来恭维曹冲,曹泰依然一言不发,眼睛都没看向曹冲。 曹冲眉头微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这曹泰,就有些不会做人了。 宴会上一言不发,是觉得自己收拾不了他? 第四十一章 龙...龙阳之好? 曹泰如此倨傲的态度,曹冲自然是想要对他惩戒一番,只是碍在曹仁的面子上,不好下手而已。 曹仁现在虽然站在曹丕那一边,那只是因为他个人喜好而已。 总的来说,他是站在曹操身边的,只要曹操一句话下来,曹仁便不敢站在曹丕身后,转而会站在自己身后。 相比较于曹操,曹冲与曹丕都还远远不够曹仁效忠。 而作为大将军,魏**队的总司令,虽然曹仁手上的权力没有真的像大将军一般大,但是也是不可小看的。 能不把曹仁惹毛,就不把他惹毛。 没必要将曹仁看作是自己的敌人,因为自己的敌人从来都只有曹丕一个人。 所以曹冲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在宴会上对曹泰下手。 作为车骑将军,曹冲当然有权力处置曹泰,给曹泰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自然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曹冲想,曹泰绝对会颜面扫地,会变得愤怒不堪,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曹冲没必要这样做啊! 首先,作为曹仁的儿子,曹丕的心腹手下,曹泰到现在为止,依然在南营,没有被调离南营,从这件事情就可以说明曹丕的用心了。 一方面,曹泰是曹丕在南营安插的棋子,如此一来,曹冲现在要做什么事情,都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而一旦想要拔除曹泰,势必会招惹到曹泰身后的曹仁,若是自己真的对曹泰动手了,到时候,就真的把曹仁赶到曹丕身边了。 这样的事情曹冲当然不会做。 当然,不在明面上驳了曹泰的面子,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在来南营之前,曹冲对于曹泰就有些了解了。 作为名将之后,大将军的儿子,又是宗亲身份,曹泰基本上是可以在邺城横着走的人物了。 就算那些在邺城中横着走的二世祖,见了曹泰都得瑟瑟发抖。 当然,这样的身份在曹冲面前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曹泰作为曹仁的嫡长子,是被曹仁当作是接班人对待的。 然而可惜的是,曹泰虽然有些勇力,有些智谋,但也只能啃老本,借助曹仁的名声才能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 对于这种有需求的人,要想策反,那就有些搞头了。 曹冲细细的盯着曹泰,像是在盯一件珍宝一般,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嘿嘿.... 若是曹丕看到他的小弟被自己策反了,最后变成我对付他的后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管是怎样想的,那结局都是曹冲想要看到的。 只是曹泰被曹冲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心中一阵发凉。 他突然想到不久前陈群对他说过的话。 洛阳侯...可能有龙阳之好? 原本曹泰自然是不信的,因为曹冲有许多妻妾,而且平时与常人无异,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龙阳之好? 但是现在曹泰被曹冲那发着幽深光芒的眼睛盯着,不由的有些相信陈群的话了。 难道陈群说的是真的? 洛阳侯真的有龙阳之好? 这...这可怎么办啊! 曹泰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闪现出了波澜。 曹冲是车骑将军,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到时候他借故把我叫到营帐之中.... 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啊啊啊~~ 曹泰有些不敢想下去了,这时候他回忆起陈群在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那是一种怨毒的表情。 莫非... 陈群已经尝过了洛阳侯的“厉害”,所以才来告诉我的? 曹泰越想越有可能,最后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曹冲把自己的眼神收回去,看着曹泰渐渐变青的脸颊,心中有些困惑。 这曹泰,莫非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得治,要是死在南营了,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曹冲马上开口说话了。 “子泰,你脸色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好啊!” 曹泰一听是曹冲说话,身体一紧,也顾不得自己的小矜持了,连忙说道:“禀告君侯,末将身体无碍。” 废话,我要是身体有碍,岂不是给你找到机会了,要是被你找到了独处的机会。 那.... 后果不堪设想啊! 曹冲当然不知道曹泰心中的龌龊想法,听完曹泰的这句话,曹冲心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子泰,那你为何流汗?” 流汗? 曹泰擦了擦额头,发现还真擦出了一手的汗水。 怎么办,怎么办... 要被洛阳侯看出来了! 曹泰心急如焚。 曹冲看出了曹泰心中的着急,因此嘴上露出最和煦的笑容。 “若是子泰你有需要,大可随本侯到车驾上取药,你意下如何?” 有需要? 取药? 曹泰脸上一青一紫。 你话说成这样,要我如何敢和你一起去? 曹泰心急如焚,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睛骤然一亮,笑着说道:“君侯,泰突然尿急,想小解一二。” 额? 曹冲更是迷惑了。 这个曹泰,好像有点东西。 这个要求曹冲自然是不能拒绝的,曹泰得到曹冲的允诺,连忙奔跑出去,这个时候辛敞脸上有些奇怪。 “咦?这厕所不是在右侧的吗,他跑到左侧去作甚?” 曹冲探出营帐,发现在风雪之中,一个人影飞快的跑动着。 这个曹泰在做什么? 难道是知道了自己的某个秘密? 不可能啊! 不是这样的话,难道他是在怕我? 但是... 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曹冲心中迷惑不已。 我如此和蔼可亲,嘘寒问暖的,曹泰居然会怕我?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曹冲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么多,在羊肉炖被吃完了之后,曹冲随意勉励几句,便让其他人离开了。 剩下的,便只有荀见以及辛敞了。 留两个人下来,自然是要问问南营的情况了。 之前鱼龙混杂,曹冲也不好问出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来。 现在问,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了。 曹冲整理了衣装,看着王石等人离开了之后,才把话缓缓的说出来。 “诸位,这南营的情况,还是得诸位与我说道说道。” 辛敞与荀见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辛敞开口说话的。 “启禀君侯,如表面上来看,南营五营,分别握在长安侯,卫家,辛家,荀家以及一个莽夫手上,但实际上,南营的复杂程度,远不止此...” 第四十一章 死士! 远不止此... 对于辛敞的这句话,曹冲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这很好想。 在北营开拔离开了邺城之后,南营便是除邺城守卫之外最大的一支军队了,人数五万,若是被有心人得到这股力量,就算是威胁邺城,也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因此,现在南营早就变成是非之地了,更别说曹冲成为车骑将军,便是直接让南营的这桶油变得更加滚烫发热了。 当然,不管事情怎么变幻,主动权大多还是在曹冲手上的。 无他! 仅仅因为曹冲是车骑将军这个原因就够了。 他本来就是南营的主人,现在来,只不过是收回自己的权力罢了。 辛敞看了曹冲一眼,继续说道:“实际上,曹泰代表着长安侯的力量,但是在曹泰军中,有不少都是曹家夏侯家的人,宗亲们,大多与曹泰有些关系。” 这一点曹冲倒是能够理解。 曹丕要得到这么多宗亲的支持,相对的,他也得为这些宗亲解决问题。 其中一个问题,自然是他们的官职问题了。 曹丕得解决这些宗亲的官职问题。 可以这么说,现在曹丕之所以会焦头烂额,不如曹冲这边的团结,一方面正是因为那些宗亲的原因。 宗亲宗亲,有能力的毕竟是少,而废物则要多一些。 像是曹泰这样的人,还算是好的了,但就算是曹泰这样的人,说实在也好不到哪去。 说到底,曹泰也只是一个吃曹仁的老本的无能之人罢了,而那些比曹泰还差的,那就不是吃老本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是啃老本。 吃老本的或许还吐得出来,但是啃的,却是吐不出来了,而且他们的胃口还在一直变大。 没有才能的人占领了大部分的重要位置,那些有才的人要对这些宗亲唯唯诺诺,这也是曹冲在可以得到宗亲支持的时候没有猛下力气的原因。 其他时代的宗亲曹冲不太清楚,但是曹家夏侯家的这些人,有能力的实在是太少了,而废物实在是多了一些。 这也是到了曹三代,你便只能看到曹爽这样的人的原因了。 当然,其中也有曹操,曹丕、曹睿三代限制宗亲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定的。 作为一个武将起家的家族,曹家勇武或许是有的,但是治国一道,却比不上其他时代的宗亲。 曹冲挥了挥手,示意辛敞继续说下去。 而辛敞的话随之而至。 “而卫浴军中,看似只有卫家一人,但是卫家乃是商家,商家只重利益,在卫浴营中,势力最是复杂,基本上,不论是宗亲,还是世家,还是长安侯,都有暗手伸进去,君侯不是也有暗手在其中?” 曹冲点了点头,示意辛敞继续说下去。 对于卫家,曹冲是不怎么看得起的。 商贾之家看似风光,但这只是盛世上的浮萍罢了。 像如今卫家的富可敌国,就让曹冲很是眼馋。 要是自己继承大位了,一到机会,曹冲就会把卫家抄了。 能够贡献出国家十几年几十年税收的世家,为什么不抄呢? 他即使是无罪,但是他手上的财富就是原罪了。 有了这一大笔钱,曹冲就是想出兵讨伐贵霜都是有钱的了。 而此时,辛敞的话也再次传过来了。 “至于其中看似最单纯的王石营中,却有另外的风景,据我所知,王石应该是大王在南营留下的眼线...” 曹老板留的? 曹冲愣了一下,旋即也就释然了。 南营对于邺城如此重要,想来曹操也不会轻易放手的,让自己掌握南营自然不无不可,但是曹老板还是防了一手。 日后,不管谁掌握了南营,若是有不臣之心的话,那这个王石就会教你做人了。 如此一想。 那么... 这王石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个莽夫能够担当起曹操如此重任? 即使王石手上有曹操的诏书,有令箭,那也不顶用啊。 在军祸面前,一张黑布,一根令箭有什么作用? 但是王石这个名字,曹冲是一次都没听过。 但是曹操绝对不会重用一个无能之辈。 难道是历史那个名将的化名? 曹冲有些疑惑。 “属下营中,以及荀见先生营中,自然都是君侯的人,里面或许有其他人的暗子,但总归不多就是了。” 听完辛敞的话之后,曹冲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的模样。 被辛敞这么一说,这南营的局势就有些明朗了。 首先,不管曹冲要怎样动作,这个王石是动不得的,即使要动,也得神不知鬼不觉。 曹泰也是不能轻易动弹得,不仅仅是因为曹仁得关系,还有那些宗亲得关系,曹家宗亲现在人杰虽然不多,但是耐不住他们关系多啊! 他们作为曹家人,都是可以直接见曹操的,万一把他们惹毛了,他们岂不是会天天去烦曹老板,而曹操为了让这些人少烦一下他,稍微惩戒一下自己就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了。 到了现在,曹冲最能动的,也只有卫浴那一营了。 如此算来,南营之中,自己也有了三万人了。 三万人不多,但也不少,关键时刻,便可以改变局势。 当然,以现在的三万南营士卒,自然是改变不了多少时局的。 他们虽然是士卒,但总归不完全是自己人。 曹冲要的是完全听从自己命令的人,换一句话说。 曹冲要的是死士。 上万人的死士! 这看似不可能,其实也有可能。 在认知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明白另一个问题。 古代死士是怎么练出来的? 如果是说豢养死士,有些死士是恩义换来的,有些死士是用其亲人性命威胁来的,有些死士是通过洗脑洗出来的,这些和现代没什么大区别,譬如那些**的(邪)教信徒,譬如那些黑社会组织。 若是说诸如春秋战国时期蔚为可观的死士阶层是如何练就而成的,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一切问题都要放到其特定环境中去看待。 譬如春秋战国,这是一段持续了550多年的乱世,大多数人活不过三十就死于战乱、饥荒、匪盗、瘟疫,今天活着,明天就可能死去,真实的发生在每个人的身边,和今天人均寿命七八十的年代截然不同。 与其在一个月后死于可能的兵祸、在半年后死于可能的饥荒、在一年后死于可能的瘟疫,宁可选择有追求有价值的死,重道轻死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在今人看来,太子丹只是给了荆轲些许好处,就笼络荆轲为他卖命,但在彼时,人市上面一个金饼就可以买很多命回来,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死在各个角落里,超过半个千年里,死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人的战争和灾荒比比皆是,荆轲若没有去刺杀秦王,他十有**会是其中一个默默无闻的死者,如同长平之战被坑杀的20万(另说40万)赵兵一样。 荆轲不是为太子丹赴死的,而是为了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 作为一个刺客,一个武者,能够千古留名,成为堪比甚至超过专诸豫让聂政这些前辈的人物,荆轲死得其所。 在死亡随时都会降临的背景下,人们更关注的是如何能够不枉此生。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孟子说“舍生而取义者”,老子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墨子说“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这些先哲们并不是在说生命不足惜,恰恰相反,他们是在说,生命是非常可贵的,有限的生命里,应当有所追求,以至于死这种极端的状况也是可以去面对的。 死士是指敢死的勇士,荆轲专诸这些刺客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易水送别荆轲而后刺杀秦王的高渐离、有坚守史家之道记下“崔杼弑其君”从容赴死的太史三兄弟、有隐居不言禄焚身于山的介子推母子、有背骂名暗中抚养朋友遗孤而后自杀报友的程婴..... 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死士,也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死士,后来的死士,从没有超过他们的高度。 在东汉末年,魏晋之初,死士的培养与春秋战国时期的不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仗义轻生、慷慨任侠的风气确因乱世而起,但是即便在春秋战国时期,也不全然是为大义或追求自我价值而死的死士。 人为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比如权谋之道、驭下之术、私相授受、金钱利诱、遍施恩义以期将来有所报。 从这方面来说,司马懿的死士就是这个时代圈养死士的典范。 不过... 以司马懿练就死士的方式成本太高,成为死士的人毕竟太少。 这一点与曹冲的期望不符。 曹冲所谓的死士,是另外一个概念。 换句话说,曹冲所谓的死士,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即使是在后世高武时代,解放军凭借着信仰信念便让米国佬在三八线不得寸进。 那么... 如果这支军队到了这个时代。 那... 会如何呢? 第四十三章 皇宫来客! 要是有一支几万人的解放军在这个时代,曹冲都不知道这个时代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几万人绝对是一支可以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这支军队可能先天条件不如虎豹骑,因为虎豹骑是百里挑一的士卒,各个都是好汉。 但即便是这样的虎豹骑,若是遇到几万个如同解放军一般有信念的军队,他们同样是打不赢的。 古代的战争大多是士气的争斗,战损超过一成,气势就有些衰减了,战损若是达到三成或者是更多的话,那么,这只军队便是气势全无了。 若是战损达到五成以上,如果是情势不明朗的话,即使领军的人说出“擅自后退者斩”这句话也是没有多少用处的。 这个时代当兵,无非是混口饭吃。 东汉末年,大抵还是要靠出身的时代,草莽在这个时代要想成名,要想成为这个时代的棋手,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这个台阶本来就高,除非是像典韦一般能遇到曹操一样的人,不然只能是一辈子的兵。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不会死。 他们来当兵,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不是给你卖命的。 而如果是后世那样的军队,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解放军... 可是神一般的军队。 不说别的,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能与他比肩的,估计也只有被洗脑过的日本军队了。 当然,实际上双方的战力自然是不对等的。 日军实力远胜红军。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装备了。 红军连三八大盖,几十年前张之洞汉阳铁厂铸造的汉阳造步枪都不能人手一把,能去与有装甲车的日军对抗? 像抗战神剧那样出现的场间很少,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自然,像《地道战》、《铁道游击队》这样的电影,虽然有这些事情,但那不过是电影对其进行了夸张性处理罢了,是当不得真的。 实际上在那个年代,要杀死一个日本军人,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大到可以让我们绝望。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完电视剧后,都对当年的侵华日军嗤之以鼻,如此不堪的战斗力,侵华战争失败是必然的结果,大部分不了解的历史的人,经过抗日神剧的宣传后,都会有一种膨胀感,认为自己回到那个时代,一定可以手撕几个鬼子,给我一把冲锋枪就能射杀一个队的鬼子。 然而如若当年的鬼子真是如此不堪一击,抗日十四年又从何谈起呢? 侵华日军的战斗力不算世界最强,但也算是强军之列,而且相比中**队,侵华日军就如同虎入羊群,这就是最真实的抗日战争,战斗力根本不成正比。 在中国战场上,中**队能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用六个中国士兵的生命,才能换取一个鬼子命,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平型关大捷是我们都知道的抗日胜仗,然而平型关大捷也不过才杀死一千多名鬼子,没有俘虏。 不要以为杀死一千名鬼子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抗日时期,一场规模庞大的战役,鬼子伤亡百人就算是胜仗,这是多么让人无力的事实,当时的中**队要武器没武器,要能力没能力,要人才没人才,要经验没经验,我们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就是人多。 当时川军上战场的时候,人人都戴斗笠穿草鞋,知道枪的扳机在哪就算经过战前训练了,你说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为什么战斗力如此低下的中国,能顽抗这么多年都不投降? 原因无他,只因我们有必胜的信念,不是说当时的中国一定能战胜日本,而是说,只要中国人不放弃战斗,就一定有机会翻盘。 用血肉再造中华,这是抗日年间最让人动容的动员口号,当时的中国,如果不抱着牺牲所有的态度投入战场,那我们将一点胜利的曙光都看不见,现实就是如此绝望。 而这曙光的直接体现,就是那样的一支军队! 心里想着后来的屈辱历史,曹冲的心不断的抽痛着。 自己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自然不能让后世的屈辱再现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曹冲把心中不断翻滚的思绪抛开,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可有人会练兵的?” 额... 辛敞和荀见对视一眼,皆是无言相对。 看着他们的表情,曹冲也知道答案。 在这个时代,会练兵的实在是太少了,也太珍贵了。 这也是陷阵营在高顺死了之后就消失了,陈到死了之后,白旄兵就消失殆尽的原因了。 没有岳武穆的岳家军,自然就不是原来的岳家军了。 “无妨,诸位不会练兵,本侯可以教你们!” 教我们? 你会练兵? 辛敞脸上刻满了不相信,若不是有荀见郭逍等人在场,他早就出口质疑曹冲了,至于荀见,毕竟与曹冲不是很熟,这个时候就露出了“恰当”的钦佩表情。 “君侯居然懂得练兵?”荀见很识时务,主动来和曹冲搭话二人转。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要练的是精兵。” 荀见嘴角抽搐,心中充斥着不信任,但还是忍着心中的不适把话说出来了。 “君侯...当真是才华横溢啊...” 曹冲自然听出了荀见的不信任。 但他没有解释什么。 在事实没有出来之前,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曹冲不打算解释,他转念一问,说道:“不知诸位可认识会练兵的将军吗?” 辛敞此时一步走上来,说道:“君侯,郝将军有些帅才,会练些兵。” 郭逍也站出来说话了。 “庞统先生有懂些军旅之事。” 庞统可能是会练兵的,但曹冲不想让庞统在这方面有些牵连。 自古文臣不沾军事,若是文臣有了兵,那后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了的。 郝昭本来就是将军,练兵能力一流,但以曹冲的记忆来看,这郝昭是擅长防守,不擅长进攻。 防守对于曹冲来说或许是有些作用。 但曹冲可不想到时候真的需要防守。 而且练的兵,自然也不可能光是防守的,所以这两个人都不行。 那要谁来呢? 曹冲陷入沉思。 就在曹冲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突然有士卒报告。 “启禀将军,门外有皇宫内监求见?” 皇宫内监? 曹冲一愣,思绪也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混乱。 皇宫内监,找我作甚? 曹冲心中迷惑不已。 第四十四章 皇帝送礼! 汉献帝的内监过来,本来就是一件很让人奇怪的事情了,而这个传令兵口中居然还是说求见这两个字,这就让曹冲更加奇怪了。 不管曹家如何权势浩大,你汉献帝如何无权,如何傀儡。 但在名义上,你好歹也是一个皇帝啊! 一个皇帝,要人见一个臣子,还需要请见? 曹冲面色有些黑沉,看向那个传令兵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在曹军中,汉献帝的地位是不高的,甚至很多人都唾弃汉献帝,直言谩骂的也有。 当然事后自然是被曹操处罚了一番,不过处罚不严重就是了。 曹冲当然知道这是曹操特意关照的结果。 枪杆子里出政权,汉献帝若是手上无兵权,自然是不能和曹操争斗的。 这样来说,曹操断了汉献帝在军队上的后路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曹冲可以理解曹操的做法,但却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传令兵会说出“求见”二字。 曹冲现在的身份可与那些莽夫将军不同。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传出了什么洛阳侯无视君主之类的传言,那曹冲就是亏大了。 汉献帝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傀儡,但即使是这样的傀儡,也不是曹冲能够轻易调侃看不起,甚至是侮辱的。 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舆论会给曹冲带来多大的压力,是曹冲不敢想象的事情。 若是给自己寻得了好处,得了这个名声曹冲还不会怎么样,关键是自己平白无故可能就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换在谁身上都不会好过。 所以曹冲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那个传令兵本来就有些害怕,此时再看着曹冲越变越黑的脸,一时间心惊胆颤,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招惹到了曹冲。 “求见?天使为何需要求见,而不是我去拜见?” 曹冲的话问了出来,而那个传令兵则是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他不是天使,他没有天使的仪仗,除了一身宫服还有令牌之外,没有哪一件能够证明他是天使的。” 原来如此。 若是这个人带着汉献帝的诏书,哪事情就不一样了,但现在他赤身过来,没有带诏书,那么,事情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冲眼珠一转,可不敢牛逼哄哄的真的让那内监过来。 自己得去请他进来。 起码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很尊敬汉献帝得。 这一点,很重要,而自己付出的,不过是几步路的时间罢了。 曹冲挥了挥手,说道:“诸位随我去迎接天使。” 辛敞一愣,心中有些不理解。 不过是一个没有诏书的阉人罢了,值得大动干戈? 而荀见郭逍大致也是这样的表情。 对于他们有这样的表情,曹冲也有些心理准备。 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东汉文官集团与宦官经年争斗造成的,荀见与辛敞都是文人,对于宦官自然没有好印象的。 若是曹冲站在荀见与辛敞的角度来看的话,也会有与他们一般的想法。 党锢之祸,无数文人遭劫。 从这个角度来看,宦官确实该死。 但是现在曹冲所在的位置与他们不同。 相比于文官集团,曹冲更喜欢宦官集团。 因为文官集团经常把皇帝搞死,但是宦官集团却经常性的被皇帝搞死。 就譬如说明朝。 明朝宦官最高的职位有两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按照明朝的制度设计,前者是代皇帝朱批的,也就是在皇帝忙不过来的时候,充当皇帝的秘书在内阁起草的文件上写"同意"或者"不同意";后者是管印的,在朱批好的文件上盖印,发回内阁施行。 当皇帝怠政,而内阁又不受信任的时候,司礼监的这两个位置的宦官就坐大了。因为皇帝不处理内阁草拟的文件的话,就是司礼监来处理,此时皇权的实行者就是司礼监的秉笔和掌印太监。 如果有太监能够身兼秉笔和掌印太监,那他基本就是皇帝了,比如魏忠贤。 但是,明朝的宦官没有兵权,他们只能披红和盖印,并不能调动军队,尤其是禁军。这一方面是因为皇帝虽然怠工,但也不傻,兵权都在自己手里握着,只是让宦官代自己处理政务。 另一方面,明朝的军队不是写个文件就能调动的,宦官本身不能带兵,而以皇权调动军队是需要非常复杂的程序,程序的执行者是文官集团,而文官集团不可能老老实实听宦官指挥的。 是故,阉党终究是阉党,最多在朝廷里面发发淫威,控制傀儡皇帝而已,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 就算他们再猖狂,只要皇帝掌握了实际的兵权,几百御林军就能轻松剿灭。 秦国的,汉代十常侍,明代魏忠贤都是权倾一时的宦官或者宦官集团,他们掌握不了封疆大吏,没有实际的军权。 因此当嬴政,崇祯掌权了以后,他们也就迅速的被诛杀了。 综观历史,多数朝代灭亡的直接原因都是外戚掌权,或者地方政权,军阀割据,比如西汉,东汉,东晋,陈,唐,后周等。 当年袁绍把董卓招到长安剿灭十常侍就无异于引虎驱狼,而董卓的祸害远比十常侍大得多。 军阀当政,手里有军权,岂是宦官那样容易扳倒的呢? 而文官集团的流毒,比之那些莽夫军阀还要大上不少的。 这一方面,想一下明朝末年跪在鞑子面前的那些世家你就可以知道了。 所以曹冲直接无视了辛敞与荀见的小情绪,往前走去了,不过话还是说出来了。 “他虽然是阉人,但后面毕竟代表着陛下,我如今去见,是见陛下,而不是一个阉人。” 文官集团毒害大于宦官集团这个道理曹冲自然知道,但是却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让辛敞荀见等人知道,所以曹冲随口就解释了一句。 听到曹冲这句解释,辛敞与荀见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跟随着曹冲的步伐。 南营门口。 风雪呼啸。 一片片厚重的雪花飘落,让大地的雪白绒服变得越来越厚。 而在眼前,曹冲才看到刘协派来的下一行人。 难怪那个传令兵说求见二字。 实在是面前这车仗有些寒碜。 若是没有那宫中手令和领头的那个太监在场,那个传令兵估计都不相信这真的是皇帝派来的。 皇帝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有排场? 曹冲可没有半点轻视,很是郑重的问道:“你可是皇宫来的?” 那人看到曹冲到来,再看那个架势以及曹冲脸上的年轻程度,问道:“你可是洛阳侯?” 曹冲点了点头,而身后的辛敞可有些气愤了。 你一个阉人,不回答君侯的问题也就罢了,还敢直问洛阳侯? 可惜,辛敞被曹冲一手拦住了。 那宦官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道:“我便是陛下派来的,所来之事,是陛下要送君侯些许礼品。” 送礼? 这下子,不仅是曹冲目瞪口呆了,就连气愤着的辛敞也是愣了一下。 送.....送礼? 开什么玩笑? 今天无更,以及明天四更…… 今天有急事,让作者君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进去。 书是写不成了。 作者君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明天四更补今天。 后天三更加一章。 万望理解。 《曹魏》今天无更,以及明天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汉献帝的心思!(1/4) 皇帝送礼这件事很正常。 但是汉献帝在这个节骨眼送礼,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尤其还是在军营之中送礼。 南营门前,多少眼睛盯着? 曹冲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 南营势力参杂不齐,只要是在朝中大致有些地位的,差不多都能安插些人进来。 汉献帝此行虽然低调,但是实际上,却是最是高调。 最起码,他这一行人,邺城现在是没人不知道了。 曹冲将这一行人接到主帐之中。 既然是要走t型台走秀,那自然是要走得完美一点了。 汉献帝派来的宦官自然是汉献帝的心腹,不然也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过来。 他原本以为此行注定是要被羞辱一番的。 道理很简单,弱国无外交。 但是... 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洛阳侯果然如传闻一般,礼贤下士,即使自己是阉人,他也不介意。 宦官脸上绽开了笑容,在笑容之后总甚至还有些异常的红润。 大帐之中的温度自然是比较高的,宦官本来僵硬的身子也渐渐软化下来了。 最明显的,就是他衣服上的雪已经融化成水渍了。 辛敞被曹冲调来南营本来就有些小情绪,现在看到曹冲把阉人带进来了,心情自然就更加不好了。 原来好歹是一个读书人,现在差点成为怨妇了。 曹冲对于辛敞的怨念自然是感觉得出来的,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对着那个宦官问道:“不知道陛下所说的礼物是为何?” 到了现在,汉献帝基本上就是一个完整的傀儡了,他能送的东西或许有很多,但是在这个时候,能入曹冲眼的,这就不多了。 曹冲对于这件事情心知肚明。 所以,对于汉献帝给自己的礼物,曹冲就更加好奇了。 “不知,陛下与我的礼物为何?” 宦官在南营得到曹冲的款待,此时他左手拿着一个熟羊腿,右手拿着一碗酒,脸都喝得有些红了。 他此刻的形状,与吃状一结合起来,样子实在是不算好看,辛敞对这个人有些意见,除了他是阉人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了。 听到曹冲的这个问题,这个宦官明显一顿,苍白如同女人一般的手马上将酒樽和熟羊腿放下去。 他用手巾擦拭自己油腻腻的嘴,被曹冲注视着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君侯,方才奴婢实在是饿了,形状有些不堪,还请君侯不要在意。” 曹冲自然是不在意的,所以曹冲一愣,挥了挥手,摇头说道:“本侯自然是没在意,我现在是想听陛下与我的礼物?” 那宦官一愣,显然也是知道了自己太嗦了,连忙说道:“陛下与君侯的礼物,自然是世上最珍贵的礼物,今上平素可是很少给臣下赠礼的,更别说是赠送如此贵重的礼物。” 下人总喜欢吹一下水,显得主人的礼物价值无双似的。 曹冲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不代表他能理解。 你虽然是汉献帝的人,但是汉献帝早就凉了一半了,能不吹,就不吹吧? 什么汉献帝很少送礼物,明明是他送不出去礼物。 虽然君恩浩荡,不能不受,但是真的敢接受刘协礼物的人,大半都已经见了阎王了。 当然,曹冲作为曹操的儿子,接受汉献帝的礼物也不会怎么样。 不过,也得看汉献帝给的是什么礼物了。 宦官看到了曹冲眼中的不耐,才发现面前这个人不是汉献帝,而是曹操的儿子。 洛阳侯虽然传闻礼贤下士,但毕竟是那位的子嗣啊! 老虎生下来的崽,会不是老虎? 所以这个宦官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膝下一位公主已经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陛下观君侯英武不凡,未来必然是国家柱石,遂欲让公主嫁于君侯。” 嫁公主。 汉献帝有子嗣曹冲自然知道,公主年纪也有十四五岁了,按照王室的婚假年纪,现在其实已经是可以的了。 但是可以归可以,曹冲要不要还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得考虑他的政治内涵。 汉献帝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寻常人家嫁个女儿自然无关紧要,但是皇帝嫁女儿,就不仅仅是看你长得帅或者说是有才就能解释的了。 皇帝嫁女儿,自然是有其特殊目的的。 汉献帝如今是傀儡一个,照理说他应当是放弃了所谓的兴复汉室。 那么,他嫁女儿是巴结,或者是祸害自己,还是是有其他别的什么目的呢? 汉献帝毕竟是皇帝,公主再不值钱,也是汉室公主,是汉献帝的亲生女儿,曹冲若是娶了公主,在政治上面,身份自然就尊贵了一些。 原本明面上曹冲的身份是曹操之子,而且还是庶子,或许是这个原因,曹操才会让自己做洛阳侯,省得别人说闲话。 但是与曹丕的比较中,曹冲的身份是不如曹丕的。 这是一个事实。 若是有一个汉家的身份,即使现在汉室已经衰微,但衰微归衰微,名声总还是有的。 从这方面来说,这是一件对曹冲有好处的事情。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这件事对曹冲也是有坏处了。 这个坏处,同样是因为汉室的身份。 有了汉家身份,曹冲的身份比之之前自然是要尊贵不少,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曹冲却是变成了汉家臣子。 汉家臣子能篡汉否? 不能? 是否汉献帝打得是这个算盘? 但是曹冲转念一想,觉得汉献帝没有这么幼稚。 汉室之臣就不能篡汉? 我看这件事未必吧?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就证明是其他的原因。 而且这个原因,对曹冲来说,想来是不怎么友好的。 宦官看着曹冲沉默下来的样子,黑沉的脸庞,心也随着提起来了。 到现在为止,他可是怕了曹冲了。 “天使先歇息罢了,此事日后再说。” 日后再说? 那宦官一愣,连忙说道:“这是陛下的赐婚,君侯不能不答应。” 不能不答应? 曹冲转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宦官,语气带着杀气的说道:“若我说不答应呢?” 听到这句话,宦官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怎样的话。 这可是要命的话啊! 如今这个世道,君不君臣不臣,一个赐婚不答应又能如何? 所以他连忙陪出笑脸,说道:“君侯欲如何,那自然如何了。”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荀见说道:“给天使安排一个上等房居。” 荀见脸上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道了一声诺,然后带着宦官下去了。 帐中,曹冲在不断的思索着。 第四十六章 曹丕的黑手!(2/4) 许都! 皇宫之中。 汉献帝身穿皇袍,脸上古井无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天上微微下着小雪,大地早就雪白一片了。 这双锐利的眼睛,注视这皇宫高台下的大地。 这是土地,这是天下。 汉家的土地,汉家的天下。 也是... 他的土地,他的天下。 当然,说这句话,在现在看来,是有些讽刺的,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有用的傀儡,一个被调教得差不多的金丝雀罢了。 任人玩弄,羞辱! 想到这里,刘协心中有些不渝,但是他很快把这个情绪掩盖起来了。 自己的天下被夺,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汉献帝同样如此。 但... 这又能如何呢? 朕的手脚都被斩断了,还如何反抗? 就是汉献帝想要激起一些波浪出来,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 更何况,在上次逃出皇宫,见识到所谓的心怀汉室的人之后,汉献帝差不多对兴复汉室这个理想不抱希望了。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真正以道义二字为处事准则的人,越来越少了。 汉献帝叹了一口气,脸色颇有些萧瑟。 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汉献帝认命了。 他现在只想要当他的傀儡皇帝,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当傀儡皇帝也是不错的。 不用整日处理公文,不用为国事烦扰,不用与那些臣子勾心斗角,可以整日纵情声色,可以整日歌舞升平,可以整日酒肉池林。 汉献帝在许都就是真正的主人。 除了没有自由之外,汉献帝有许都主人的一切特权。 他所有的享受,所有的奢靡,曹操一概提供。 就这样堕落了吗? 刘协心中一个声音响起,他脸色骤然狰狞起来了。 “不,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刘协气喘吁吁,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也出现了。 “可你不想堕落,你还能做什么?与曹贼对抗?别开玩笑了,你身边已经没有人可用了,所谓的汉室声望,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你拿什么来兴复汉室?” 哎~ 汉献帝狰狞的脸色沉寂下去,这个时候,一个宫装美人出现在汉献帝身后,手上拿着一件貂皮衣服。 这个美人姿态优雅,身材曼妙,自然是皇后曹节了。 皇后给汉献帝披上了貂皮衣服,后者马上转身过来,看到是曹节之后,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曹节看到汉献帝如此模样,也知道汉献帝心中在想些什么,因此嘴角一扁,有些埋怨委屈的说道:“陛下还想不通?” 汉献帝一把将曹节拥入怀中,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朕想通了,早想通了。” 在经历了年初的那件事情之后,汉献帝对曹节的埋怨以及有色眼镜也被摘除了。 没有偏见之后,汉献帝很快就发现了曹节的优点,夫妻之间,感情加温也就一个晚上的事情罢了。 曹节对于汉献帝的变化自然也是欣喜异常。 她虽然是曹操的女儿,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成了汉家的女人,自然也得为汉家谋福利。 当然,前提是不要伤了母家的利益。 曹节很想汉献帝与自家父亲的关系能稳和起来,因此时常在汉献帝面前说曹操的好话。 在这几个月来,曹节以为汉献帝是真的放下偏见了。 但是曹节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消息却并非如此。 她紧紧的抱住汉献帝,头埋在汉献帝胸膛之上,委屈的话语也是说出来了。 “但是妾知道陛下没有放下。” 没有放下? 汉献帝心一沉,问道:“何以见得?” 自己的都夫人看出了自己没有放下,那么,曹贼岂会看不出来? “这几日,陛下见了不少人吧,寻常陛下都是不见下臣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 汉献帝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一些琐事罢了,无关紧要。” “不见得是无关紧要之事吧?舒儿要嫁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曹节所说的舒儿,自然是汉献帝待嫁的女儿。 汉献帝震惊于曹节居然知道这种事情,有些惊讶的说道:“皇后你如何知晓此事?” 曹节哼了一声,原本他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汉献帝的这个反应,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真的了。 “这是父亲托人告知与我的。” 什么! 汉献帝身子一颤,抚着曹节背部的手也停住了。 曹节感受到汉献帝的变化,连忙起身握住汉献帝的手,说道:“陛下,放心,没事的。” 听到曹节的这句话,汉献帝的心总算是沉下去了。 “舒儿是要嫁给何人?” 被曹节怎么一问,汉献帝倒有些不好开口了。 总不能说嫁给你弟弟吧? 这样一来,这个辈分就有点乱了。 曹节看到汉献帝不说,嘴再次扁了下去。 “陛下不告诉臣妾?” 看着曹节这副表情,汉献帝想着在之后这也不会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嘴角抽动的说道:“洛阳侯。” 哦~ 洛阳侯啊! 还是一个县侯,嗯,不错,舒儿将来也不会难过。 等一下! 曹节突然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这个洛阳侯三个字有些熟悉。 这不是七弟的封爵吗? 这,这... 这成何体统! 曹节当时就不答应了。 “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洛阳侯,洛阳侯是臣妾的弟弟啊!” 汉献帝自然也知道不妥。 他娶了曹操的三个女儿,然后再嫁一个女儿给曹操的儿子。 关系自然混乱了。 但汉献帝却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首先,这件事并非是他自愿的,说来有些讽刺,即使他尊贵为皇帝,也是要受人胁迫。 “朕自然知道,但是,朕确实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汉献帝拉着曹节的手,往内殿中走去,然后走到一间台阁前才停住。 曹节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因为这里就是汉献帝办公的地方。 当然,这里在多年前就空闲下来了,现在多是汉献帝缅怀的地方。。 汉献帝走到桌塌边,在床榻下面拿出了一个玉箱子,然后从中拿出了一些物件。 发夹,首饰,还有一件红色的衣物,以及一张封娟秀的信封。 “这是?”曹节有些迷惑。 “这是那人送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你伏姐姐的。” 伏皇后的? 曹节一愣,看着那首饰衣物,确实是有些眼熟,再拿起那信件,字迹确实是伏皇后的。 她仔细的看里面的内容,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 “这是何人,敢用伏姐姐来要挟陛下,不对,陛下,伏姐姐不是在冷宫中吗?怎么到邺城了?” 汉献帝对于伏皇后为何到邺城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他自然不能和曹节说。 所以他摇摇头,说道:“此事,我又如何知晓?” 曹节把信封放回玉箱子里面,美目直勾勾的盯着汉献帝,说道:“何人敢如此大胆,敢欺负陛下?” 看着曹节的眼神,汉献帝摇摇头,说道:“女人家的,少知道一些事情,对你是好的。” 哪知曹节却露出倔强的表情。 “女人家是不该知道太多事情,但是若是自家夫君被别人欺辱了,那这个女人家如何能袖手旁观?” 汉献帝知道曹节要帮自己,但他还是没说。 最后实在是挨不过曹节的折磨,只好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的吐出三个字。 “长安侯。” 第四十七章 智慧,算盘与担忧(3/4) 长安侯。 子桓兄长? 这...这怎么可能? 子桓兄长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的? 他为何要如此做? 他怎敢如此做? 如此做对他有何好处? 曹节现在思绪有些混乱,对于汉献帝吐出的这三个字,曹节是完全不敢相信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曹丕不是这样的人。 他之前待自己以及其他弟弟妹妹都是极好的,而且风评也不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汉献帝看着曹节的脸色变幻,也知道曹节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一把将曹节抱在怀中,然后两人倒在床榻之上。 “女人家的,都说不要知道太多事情了,现在好了,心里难受了吧?” 曹节听着汉献帝的打趣,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了。 “对不起。”曹节小声说道,眼睛一片通红。 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 刘协一愣,手指碰了碰曹节白皙的鼻梁,说道:“你又有何愧疚的呢?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 曹节从汉献帝身上爬起来,眼睛里面全是认真的神采。 “不论是长安侯,还是洛阳侯,都是我曹家人,他们如此对你,自然是不行的,你是皇帝,即使是父王也要尊敬你,更何况他们两个?” 汉献帝摇摇头,再次把曹节拥入怀中。 “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哎~ 说完这句话,汉献帝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汉献帝叹气,曹节反倒是安静下来了。 她睁着明亮的眼睛,对着汉献帝说道:“他们如此任性,做出如此错事,自然是要接受惩罚的,不如把这件事告诉父王,他一定会惩戒长安侯的。” 曹节以为这是一个好计策,觉得汉献帝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说给曹操听,只是不好开嘴而已。 哪知汉献帝不告诉曹操的原因不是这个,刘协用力的摇摇头。 不是这个原因,那就证明是不能告诉曹操了。 “不行?” 刘协撸了抚了抚曹节的秀发,点了点头。 “为何不行?”曹节有些迷惑。 曹节以为是汉献帝怕麻烦,想要把这件事忍过去,所以她抓着汉献帝的手,说道:“陛下,有臣妾在,没人能够逼迫陛下。” 若是一般的欺辱,忍就忍了,但这件事情是关于皇家尊严,是关乎一个公主的未来。 岂能如此草率? 汉献帝听着曹节的话,虽然觉得曹节有些过分单纯,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心中自然也是有一股暖流流过的。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事情当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了。 别的不说,自己虽然是皇帝,但是经常逼迫自己的,就是曹老板,这一点,你也是帮不上忙的。 何况此事关乎到曹家的继承问题。 原本汉献帝是想要在其中插上一脚的,但是那已经是从前了。 从前他还有兴复汉室的理想,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兴复汉室的理想了。 他现在已经不想也不敢掺和这件事了。 自古有关权力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是充满危险的,这次同样不例外。 更何况。 这件事如何能与曹操说? 且不说这件事的两个主角都是他的儿子,而且还是最看好的两个儿子。 曹操会为了朕去惩戒洛阳侯与长安侯,换句话说,曹操会选择相信朕的话而不相信他两个儿子的话? 这显然不现实。 更何况... 这件事本来就很难拿到明面上说。 之所以很难拿到明面上说,自然是因为伏皇后的身份了。 她原来是皇后,但现在却在铜雀台。 这其中的猫腻,世人会不知道? 试想一下,曹操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是想要帮自己处理这件事情,还是会把这件事压下来? 没有哪个人是不爱面子,不注重名声的,尤其是当权者,曹操自然也在其列。 曹操很爱面子,所以汉献帝觉得即使自己把这件事告诉曹操,不见得能够解决什么问题。 反而给自己惹一些麻烦。 说了这件事之后,曹操该如何做人? 是将伏皇后送回来? 还是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 若汉献帝真的将这个问题抛给曹操了,难受的自然是曹操,但是在最后遭殃的,绝对会是自己。 更何况。 就算曹操不计较名声,帮自己处理这件事,这件事又哪是如此轻易处理的。 曹丕既然敢在自己的头上动土,想必是把这件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自己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手上的首饰,衣物,一封信件罢了。 而这信件是伏皇后写的,上面聊的是家常,聊得是个人遭遇。 里面没有出现过五官中郎将,或是长安侯,或是曹丕这些字眼。 即使曹操要处理这件事,到时候曹丕咬牙不认,那自己又能如何? 曹操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挑拨他与自己亲儿子的关系? 而且时间过去了好几年,伏皇后变成什么样了,汉献帝心里也没底。 这件事... 要如何处理啊? 心里如此想着,汉献帝挑了一些内容,把事情的利害说给曹节听。 曹节听完了之后,嘴巴敞开得可以装一个鸡蛋了。 “长安侯竟如此阴险?”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汉献帝在心中苦笑两声,想道:“这个长安侯,可比你想的阴险十倍不止。” 但汉献帝最终还是没有说曹丕的坏话,他的手拍打着曹节的美背,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说,自然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有必要说。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没必要在意外面的风波。 他们要的,我给就是了。 但曹节心中还是有些愤然。 “难道,难道就这样了吗?” 汉献帝摇摇头,用手把曹节扁下去的嘴变成了一个笑脸。 当然,这个笑脸很勉强就对了。 “都说你个女人家的,别想这么多了,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长安侯打的算盘,也要洛阳侯配合才打得响。” 这才是汉献帝有持无恐的原因。 在他看来,曹冲是一个聪明人,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娶过去的。 所以现在的事情在他看来,无非是做一做配角,帮这两个人演演戏罢了。 曹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担心。 “可万一七弟真的答应了,那该如何是好?” 听到曹节这句话,汉献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是啊! 万一这个洛阳侯不按套路出牌,那该如何? 如此一想,汉献帝的心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了。 不会的。 洛阳侯是聪明人。 他不会怎么做的。 汉献帝一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总感觉没什么底气。 万一这洛阳侯抽风了。 那该如何是好? 真的把女儿嫁过去? 可,可她还没满十四岁啊! 第四十八章 死士,敲打以及魏王的心思!(4/4) 南营之中,曹冲自然不清楚汉献帝的心思,但是他从这件事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公主嘛~ 谁都想占有,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的征服。 曹冲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占有归占有,除了关注下半身的需求之外,还需要关注上半身,尤其是大脑的想法。 公主虽好,但那只是一个女人罢了,除去这个名声,她什么都不是,说不定她姿色平平,比之自己的一干妻妾,容色都要差上不少呢。 而且无非是些许名声,与实质性的好处比起来,是要差上一许多的。 曹冲明白这个道理。 想透了其中的关节,曹冲却陷入其他的问题当中。 那么,这件事。对谁更有利呢? 曹冲陷入了沉思之中。 郭逍看出了曹冲的疑惑,所以他赶忙上前一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有何打算?” 曹冲从沉思中苏醒过来,他看了郭逍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说道:“你觉得本侯该如何做?” 郭逍一愣,旋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逍窃以为此举不妥,君侯不能纳公主。” “为何?” 曹冲问道。 郭逍摆了摆衣袖,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必须如此的表情。 “王上无时不刻不防备陛下,若是君侯与陛下有了关系,那王上岂不是会对君侯有些意见?”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呢?” 还有? 郭逍想了想,说道:“陛下选择在南营之中与君侯说这些话,而不是选择在君侯府中,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陛下就是要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那么,陛下必然是有他的谋算的。”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那依你之见,陛下的谋算是什么?” 额.... 郭逍愣了一下,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这个谋算,他又这么知道。 郭逍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声音肉眼可见的变小了。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了。” 曹冲点了点头,再问道:“你觉得陛下还未死心?” 这个.... 郭逍环顾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外人在场之后,才用说秘密一般的声音对着曹冲说道:“逍窃以为,陛下已然心累,陛下已经死心了,这一点,从这些日子来,陛下整日待在宫中,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可以看出,而且,即使是陛下没有死心,也没有必要用如此如此粗暴的方法吧?难道他就是要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的,若是陛下的谋算,那必然是在暗地里的,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的。” 听着郭逍的话,曹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郭逍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 但刘协如果不是有谋算,那么,他做这件事情又是为什么呢? 曹冲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今日便不南营留宿了,小舅,你也随我回邺城罢。” 本来辛敞留在南营是给自己当个眼睛的,但现在有了荀见之后,曹冲打算把辛敞放在另外一个位置上面。 一个好好的读书人,当个将军总是不太合适的。 辛敞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如此,便这样吧。” 曹冲右眼皮一直在快速的跳动着,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格外的心惊肉跳。 可能是最近被甄宓掏空了身子.... 看来以后是得要节制一些了。 为了有时间回到邺城,不至于被宵禁挡在门外,曹冲很快的就把南营中的事情处理好了,对于南营的事情,最重要的,不是军务。 现在天下承平,这南营的存在,只是为了震慑宵小罢了。 当然,在曹冲眼中,南营是成为宵小,还是震慑宵小,这也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毕竟南营成分复杂,曹冲真正能够肃清的势力,无非只是卫浴中的世家力量罢了。 至于王石那个万人营,以及曹泰那个万人营,曹冲短时间是不打算下手的了。 一个的背景可能是曹老板,一个是曹家宗亲,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所以曹冲就针对卫浴的大营做了一些调整,主要是把那些世家的人挑出来,组成了一个千人小营,世家见到这一幕,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态度了。 如果还敢插手南营之事,接下来面对的,可不单单是把这些人挑出来了。 曹冲将会有实质性的手段措施。 他们面对的,会是曹冲的怒火。 但愿那些世家能知道我的心意,明白我的决心。曹冲心中想道。 对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世家,曹冲也不打算把他们得罪得透透的。 但是南营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不打扫干净屋子,日后如何请客? 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接下来就是练兵之事。 练兵之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要练出曹冲那样的军队,自然是要从娃娃抓起了。 实际上,在曹冲邺城外的庄园之中,已经有不少被训练了两三年的孩童了。 他们大概十三四岁,多是战乱下的孤儿,很是好控制,只要你给他饭吃,别说是为你杀人,就算是当场自杀,他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死士的培养方案。 当然,曹冲还给这些死士加了一些期盼,让他们畅想着未来的好生活。 有了这个信仰,即使再危急的时刻,他们也能绝对冷静,然后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洗脑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年了,在他们三观还没有完整形成的时候,曹冲就给他们塑造了一个三观。 洗脑,才能洗出死士来。 当然,加些信仰,效果会更好。 待把南营的事情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的身份会马上从一个普通的百姓,变成货真价实的魏国军人。 把这些事情安排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冲的车队也出发了。 与初时来的百千车相比,回去的车队自然显得有些寒碜。 当然,那些作秀送别的形式还是免不了的。 曹冲与曹泰卫浴这些人客套了几句之后,整个人也进入车驾之中了,而在曹冲的百人车队后面,汉献帝的那个使者的车队也紧紧的跟随着曹冲,往邺城方向进发了。 .................................................... 就在曹冲回到邺城的时候,魏王宫里面,曹操手上拿着一个竹板,上面画着曹冲与汉献帝的那个宦官交谈时的模样,下面还有一排排的字,说明当时的情况。 曹操手上眼中若有所思,把这个竹板放在案牍之上,眼中闪着疑惑的光芒,心中也是有些困惑。 这陛下,此举是为何啊? 他是还打算挣扎,还是觉得仓舒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魏王,所以打算先行讨好? 若是前者的话,曹操的头就有些痛了。 这皇帝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还给不给人安生日子过了? 若是后者的话。 那么,这显而易见的又是一个阴谋。 但在背后棋手的会是谁呢? 陛下,子桓,还是仓舒? 与此同时,长安侯府邸之中,却又是另外的一副光景。 第四十九章 雪夜刀剑纵横!(1/3) 长安侯府,府邸巨大无比。 此时在冬日的洗礼下,也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一片,屋檐上的雪,堆起厚厚的一层,雪花飘飘的夜里,在暗暗月色的照耀下,倒是确实时有别样的风采绽放。 郭女王手上拿着一个银针,手上做着女红,在他面前,曹睿乖巧的跪坐在桌塌上面写着东西。 郭女王把织得差不多了的外衣拿起来看了看,向着曹睿问道:“睿儿,你看,这衣服好看吗?” 曹睿把头从桌塌上的竹简中抬起来,看了郭女王手上的衣服,点了点头。 “好看。” 这确实不是敷衍,郭女王的女红不错,而且是按照曹睿的喜好来织的,曹睿喜欢,那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曹睿的这个回答,郭女王脸上露出了笑靥,她把衣服递给曹睿,说道:“睿儿,那你把它穿上,娘看有没有织小了。” 做衣服,不怕做大,最怕做小。 曹睿虽然脸上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拿起郭女王的外衣,随意的穿在身上。 郭女王也不介意,帮曹睿拉了拉衣服,点了点头,说道:“还好,没有绣大了,不然又要重新做一件外衣了。” 曹睿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语气也有些小脾气。 “二娘为何要给睿儿织衣,这些这事给那些下人做就行了,而且她们做的也不比二娘差啊!” 郭女王脸色一直,有些严肃的对着曹睿说道:“睿儿,你这就不对了,做母亲的,每年总要给自己的儿子做一身衣服的,这还只是外衣,还有裤脚那些的,娘也得快些做好了。” 听着郭女王的话,曹睿却是想到了房间中的几件衣服。 那是甄宓织给他的。 相比于后世,这个时代的曹睿对郭女王没有多大的恨意。 道理也很简单,后世,曹睿之所以在郭女王抚养了自己好几年之后还要把郭女王毒死,自然是因为当时的曹睿心智已经成熟了,不仅如此,郭女王是直接把甄宓毒死了。 把自己的母亲毒死了,在心智成熟的情况下,曹睿对郭女王有好印象就怪了。 而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郭女王并没有杀死甄宓,曹睿也不像后世那般成熟,加上郭女王确实是对他好,曹睿心中的怨气一天天的消磨,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对她的同情。 郭女王与曹丕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作为工作狂的曹丕是很少回到府上休息的,就算是回到府上休息,府上曹丕的妻妾,又不止郭女王一个人。 所以郭女王同样也是整日独守空房,当然,比起甄宓来说,郭女王自然是要好上不少。 “二娘,父亲今夜可要到二娘房中歇息?” 郭女王一愣,旋即摇摇头。 曹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靥,说道:“那睿儿可与二娘一起歇息?” 啊? 郭女王一愣,却是摇摇头。 “睿儿你大了,已经不能和二娘在同一张床上休息了。” “为什么?”曹睿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郭女王眼珠一转,说道:“雏鹰长大了,就不可以与鹰父鹰母同巢了。” “可我不是雄鹰啊...” 郭女王一愣,但还是坚决的摇摇头。 “其他事情娘都可以迁就你,就此事不行!” 曹睿扁了扁嘴,说道:“可是睿儿晚上一个人怕。” 郭女王一愣,有些心疼的对着曹睿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好怕的,你若是还害怕,我便让莲儿陪着你,可好?” 莲儿是郭女王的贴身侍女。 曹睿点了点头,眼睛一转,把头低下去玩着自己的衣角。 突然,曹睿幽幽的说道:“但是二娘,晚上一个人,你不会觉得有些寂寞吗?” 气氛。 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了。 ......................................................... 与此同时,长安侯府的一件静室里面,有两个人对立而坐。 一个丰神玉润,只是眼睛有些冷厉,另外一个则是白发苍苍,不过眼神里面的光芒却是夺人心魄。 正是曹丕与贾诩。 贾诩苍老的手拿起桌塌上的一个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而对面的曹丕却是在开口说话了。 “文和公,现在应该已经到时候了。” 贾诩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陛下还是与往日一般,没有改变分毫,天使已到,事情自然是可以做了。” 曹丕笑着点点头,前几日的羞辱他还牢记在心,不想这么快就能大仇得报了。 若不是贾诩在他面前,曹丕早就仰头大笑两声了。 即便贾诩在他面前,曹丕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止也止不住。 “文和公,此事若成,公之亲族,本侯定然全部重用。” 哪知贾诩却是摇摇头。 曹丕看到贾诩的这个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文和公你这是为何?” “此事不管成还是不成,我都要辞官归故里了,至于家中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成材的,自然也不用浪费高位给他们。” 请辞? 曹丕一愣,问道:“可公若是归隐了,谁来帮我?” 贾诩将手上的茶一口饮尽,笑着说道:“君侯智谋无双,不输给老朽,在此地,多老朽一个不对,少老朽一个不少,况且,若是老朽此计成了的话,洛阳侯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若是此计不成的话,洛阳侯亦是损失惨重,到时候,以君侯的才德,还需要老朽?” 曹丕一愣,想了想之后,还是对着贾诩说道:“可子桓年轻,还需要公多多提携啊!” 贾诩将茶杯放回去,他看了曹丕一眼,摇摇头说道:“这一点,你与魏王就有些相像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用装出个样子来,说起来,我之所以多次帮你,却是不想让王上重蹈袁绍刘表的覆辙,自古立长立嫡,若是君侯愚笨,王上有其他心思也就算了,但是君侯聪颖无比,王上依然在意洛阳侯,这势必会导致天下大乱。” 曹丕一笑,连忙应承道:“文和公说得对。” 当然,口中说的话虽然如此,曹丕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的。 你贾诩为天下黎民着想,为我曹家着想? 未必吧? 你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私仇! 若是没有曹冲做的那些事情,想来你必然是置身事外,不会如此尽力的帮衬我的。 仇恨总是会蒙蔽理智,多智如贾诩,也不例外。 当然,曹丕心中如此想,自然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了。 他对着贾诩行了一礼,后者则是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静室,消失在曹丕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贾诩走后不久,曹丕也缓步走出静室,此事他眼神闪烁,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出去。 黑暗中,一道道人影飞速的从长安侯府出发,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们手上刀剑纵横,在暗淡的月光的披拂下,闪着微光,但是在雪地里面,这样的光芒,并不显的突兀。 今夜。 注定的流血的一夜。 第五十章 军阀之殇!(2/3) 成都在三国时期为蜀汉国都,东汉末年、天下扰乱、群雄逐鹿,汉室宗亲刘备在军阀混战中崛起。延康元年,曹操之子曹丕篡汉,次年,刘备以汉室宗亲的身份在蜀地蜀都称帝,延续了汉朝大统。 蜀汉始于昭烈帝刘备,终于汉怀帝刘禅,历二帝,共四十三年,鼎盛时期占据荆州、益州,国力强盛,但是经过关羽失荆州、刘备败夷陵后元气大伤,后来诸葛亮治国,恢复生产,使得能与魏吴抗衡。 自打刘焉病逝之后,本来刘焉想立三子,刘瑁为世子,但是却被刘璋实现知道,所以,刘璋利用各种手段才有了今天。 刘璋,字季玉,江夏竟陵人。东汉末年割据军阀之一。继父亲刘焉担任益州牧,刘璋为人懦弱多疑,汉中张鲁骄纵,不听刘璋号令,于是刘璋杀张鲁母弟,双方成为仇敌,刘璋派庞羲攻击张鲁,战败。 后益州内乱,平定后,又有曹操将前来袭击的消息。在内外交逼之下,刘璋听信手下张松、法正之言,迎接刘备入益州,想借刘备之力,抵抗曹操。不料此举乃引狼入室,刘备反手攻击刘璋,法正又为刘备内应,刘璋不得已于公元214年投降,被迁往荆州公安,于建安二十四年病逝于荆州。 刘璋为刘焉幼子,母费氏,是后来娶了刘璋女儿的费观的族姑。 刘焉死后,益州官吏赵韪等希望利用刘璋温仁,于是上书推举他继掌益州刺史,得朝廷诏为益州牧,同时任命赵韪为征束中郎将。 将领沈弥、娄、甘宁起事反对刘璋,被赵韪打败后奔荆州。 建安十六年,刘璋听说曹操将派兵到汉中征讨张鲁,心中恐惧,张松又劝说刘璋:“现在州中将领庞羲、李异等人都居功自傲,且心怀异志,如不能得到刘豫州的帮助,益州将外有强敌攻击,内遭乱民骚扰,必定走向败亡。“ 刘璋又听从了张松之言,立刻派法正率部队迎接刘备。刘璋的主簿巴西人黄权劝阻说:“刘备有骁勇的名声,现在要是以部下的身份对待他,就没法满足他的心愿;要是以宾客的身份对待他,一国不容二主,造不是使自己安全的办法。“从事广汉人王累将自己倒吊在益州城门上劝阻刘璋,刘璋全都不予采纳。 建安十九年,刘备进兵包围成都,并派简雍劝降刘璋。当时城中有三万精良部队,粮食够支持一年,官吏百姓都想抵抗。刘璋说:“我父子在益州二十多年,没有给百姓施加恩德,却打了三年,许多人死在草莽野外,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怎么能够安心!“于是打开城门,出城投降,部下没有不哭的。 刘备把刘璋迁至公安,并将财物归还于他,再佩振威将军印信。 建安二十四年,东吴孙权杀关羽,得荆州,以刘璋为益州牧,驻于秭归,但是不久病死。 我们闲言少叙,书归正文,不管怎么说,刘璋他也是一方霸主的人物,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付麟和刘璋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刘璋现在每天机会不用召集文武议事,他把大事,都交给了张任和张松来处理,刘璋就有更多的时间,吃喝玩乐了,至于刘璋赤湖完了的花样,自然很多,这成都的大姑娘,毁在了刘璋手里的,就是不计其数。 这一天,刘璋刚刚吃完午饭,就靠在床榻之上,有小妾给他捏肩捶腿,他正享受的咿咿呀呀的时候。 挞挞挞!挞挞挞!挞挞挞! 挞挞挞!挞挞挞!挞挞挞! 突然,从刘璋府邸,他的房间之外,就传进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刘璋当时也是一阵心慌,后来他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府邸,他自己怕什么。 最后,刘璋看清楚来人之后,刘璋这才高兴起来,原来,来人正是他身边的红人,刘璋最信任的人张松。 当刘璋看见来者是张松之后,刘璋这才问道:“永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张松别看,他深得刘璋的新人,但是张松,也不敢在刘璋的面前放肆,张松听见主公问话之后。 只见张松,立即到来刘璋的近前,恭恭敬敬的跪倒施礼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严颜造反了,他已经投靠付麟去了!’ 啪! 刘璋刚刚拿起酒杯,还没有喝呢,就听见张松说,严颜造反了,这可把刘璋给吓得浑身抖,这酒杯自然也就摔倒了地上。 过了好半天,刘璋这才问道:“永年啊,这可怎么办啊?”刘璋没有问,是谁说的严颜造反,也没问严颜为什么造反,这是怎么回事。 反而刘璋直接就问,我们该怎么办,足见刘璋的昏庸无能,足见刘璋对张松的信任。 听见刘璋问到自己,张松也是心中得意,接着就听张松说道:“严颜匹夫,居然敢反叛主公,主公您不能就这么放过于他,严颜现在身在平阳县城。 而平阳县城的县令甘龙,对主公您是忠心不二,主公您可以传令甘龙,让甘龙把严颜就地正法,再把级送到成都,好让主公您,能够出的来这口恶气!” 啪! 听见张松给自己出的计策之后,刘璋也是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之后就听刘璋立即说道:“好,就依永年的计策行事,不得有误!” 刘璋是一方霸主,现在想付麟,曹操甚至刘璋这种人,那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方诸侯,他们不是天子却胜似天子。 所以,刘璋一句话,就判定了严颜的生死,这其实就是张松做人,都是以个人利益为主,而且还是他自以为是的利益。 这种人,就是为了个人利益,可以破坏国家利益的汉奸,因为,甘氏一家,平时与他交好,这里说的交好,就是甘家几人,经常孝敬于他。 这一次,甘龙为了严颜的事情,更是大出血,简直不产后大出血还要出血,所以,张松根本不去管,严颜是不是他们益州的支柱,这根他张松有个毛的关系。 更何况,这个严颜平日里,倚老卖老,就根本就吊他这个益州别驾,所以,张松丝毫没有在乎别的事情,他在受到了甘家的好处之后,就开始为甘家运作。 张松,陷害起严颜来,是没有一点负担,并且是轻车熟路,这边刘璋的钦差和命令,已经传出。 而身在平阳县城的严颜,却丝毫不知,他还在为,城外的付麟和城里的甘氏头痛欲裂。 而付麟在城外,他时刻关注着,自己留在绵竹兵马,还有成都的动向,当刘璋的命令,刚刚出了成都之后,益州的暗影就把消息传给了付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一章 大朝!(3/3) 邺城的天还没亮,就彻底的热闹起来了,城中的每一个街区,都被黑甲士卒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马蹄声,脚步声,转瞬间便将这个城市唤醒。 不少百姓将窗户打开一小条缝,看着外面的场景,片刻之后,又迅速的把窗户给关回去了。 之所以把窗户关回去,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这样的场景,让他们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战火,杀戮..... 每次战争,败的虽然时诸侯,军阀,但是最终受伤害的,却是平民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战争在这个时代经历了不计其数次,屠城同样也经历了不计其数。 他们实在是怕了。 魏王宫。 青海小筑之中,曹操一身白色的睡衣在身,黑黑的脸上亦是黑沉沉的一片。 对于外面的变化,他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以至于在他身前留下了一滩血迹。 这一滩血迹,就代表着一条人命。 吾梦中好杀人,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在昨夜,曹操一刀就斩了一个内官。 即使知道自己的丈夫有这个嗜好,但环夫人还是有些心惊肉跳,她吩咐着人把血迹抹干,一边给曹操端来了净面用的铜盆毛巾。 吮吸着热腾腾热水的毛巾,拧干之后敷在面上,曹操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冬日里黑夜总是比白天长,所以此时天还未发亮。 曹操净面之后,没有与环夫人说什么话,便走出了青海小筑,走到大成殿之中。 大成殿内,此时早就有许多人站立其中了。 呼~ 曹操吐了一口浊气,摇了摇有些昏沉沉的头,浑浊的嗓音也是把话说出来了。 “诸位,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荀攸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程昱直接先前走一步,对着曹操说道:“马超带着其父马腾的尸体,已经在司马门外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而方才,断了一臂的公孙康也来了。” 曹操有些头疼的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谁能告诉孤,为何短短一夜之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程昱一顿,却是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到。 曹操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着辛毗问道: “廷尉,凶手查到了吗?” 钟繇变成骁骑将军之后,廷尉之职便被辛毗兼领了,至于为何,也只有曹操才知道原因了。 辛毗向前走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那个刺客虽然抓到了,但他明显是死士,拒不开口,臣已经使用了很多手段了,但他还是不松口,若是再过一个时辰还没有消息的话,恐怕我们便不能从这个死士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人的身体不是铁做的,而是肉做的,如果用重刑太久的话,即使你没有攻击要害,这个人的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曹操听着辛毗的话,脸色却是愈发的阴沉了。 刺客都是软骨头,岂会如此刚硬? 这是死士! 派死士出来刺杀这些人,会是谁? 曹操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已经是十分难堪了。 此时在殿上的,都是跟了曹操好几年的存在,一个个都是人精了,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不然被曹操当成出气筒了,这就有点亏了。 哎~ 曹操叹了一口气,问道:“此事要如何处理?” 荀攸钟繇贾诩等人对视了一眼,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贾诩先一步站出来。 “王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征南将军马超以及公孙康,另外刘璋的儿子刘循方才也到了司马门,他们都受到伤害,此时王上还得顺着他们一些。” 顺着他们一些? 曹操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渝。 我顺了他们,但谁来顺一瞬自己?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曹操心中闪现罢了。 “司马门外酷寒,将他们接到大成殿偏殿等候,另外,今日便开大朝,让大家都来大成殿,我倒是要看看这件事是谁做的。” 所谓之大朝,是上朝的一个规格。 小朝不需要所有人来,而且不用行跪拜礼,而大朝却是要行跪拜礼的。 当然,这只是最浅显的差别罢了。 大朝与小朝,最大的区别是规制不同,自然,重视程度也不同了。 曹操要办大朝,自然是表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也算是顺了马超这些人的心了。 毕竟长安那边的十万大军收编得还不彻底,辽东的公孙渊虽然也很听话,但是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在邺城受到什么虐待,他会做什么,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而益州虽然承平日久,但是其中依然有刘璋的势力潜藏于此,若是处理不好此事,闹出的乱子是绝对不会小的。 若是因此再兴刀兵,曹操虽然不怕,但是也嫌麻烦,而且很不值。 最关键的是,还显得自己理亏。 活得越老,曹操便对名声,对正统,对理正理亏越发在意了。 荀攸与程度对视一眼,马上应道:“臣即刻便安排此事。” 贾诩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曹操黑沉这脸,用手触额,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但是大殿上的人却是如临大敌,不敢放轻松半点。 ........................................ 洛阳侯府中。 曹冲在孙尚香的服侍之下,也算是起了一个早床,至于原因,那当然是今日大朝的原因了。 平时小朝,若是没发生什么大事,曹冲一般都是不去的,如今大朝,曹冲却是推也推不掉了。 当然,曹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推掉。 一般大朝,都是会发生一些重要的事情的,对于这些重要的消息,曹冲自然是越早知道越好了。 净面之后,曹冲简单的吃过早餐了,便在朦朦胧胧的冬日早晨的冷空气的笼罩下,朝着外院的方向去了。 一天最热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而一天最冷的时候,便是凌晨六点。 很好。 很刺激! 本来曹冲还有些不清醒的,现在是彻底的清醒了。 照例,曹冲都要到外院主殿之中听一听昨日发生的大事,却发现今日在这里汇报情况的人有点多。 徐庶,庞统,诸葛亮... 这些人都在。 曹冲一愣,这一套全都在的阵容,让曹冲有些惊讶,同时曹冲心中也很是疑惑。 难道今日大朝真的有要事? 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曹冲的脸当时就震悚起来了。 这样的事..... 是谁做的? 换句话说,这样的事,谁敢做? 他不要命了吗? 第五十二章 朝堂上的大戏! 紧紧的将衣物整理好了之后,曹冲乘坐自己的车驾,往王宫的方向进发了。 一路上,都是大臣们的车驾,车轮咕噜噜的,此时倒是构成了一个特殊的场景。 喧闹,紧张,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曹冲抬头望天,一片片硕大的雪片在曹冲脸上绽放着,有一种冷冷的刺痛感觉。 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 雪更大了。 风也越来越大,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厚雪来了。 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 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 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曹冲突然来的暴雪,让曹冲本来有些黑沉的心愈发的沉重了,他把车李帘落下,在外面风的呻吟、鬼哭狼嚎声中,渐渐的靠近王宫。 宫门前。 曹冲紧了紧自己的衣袖,在漫天暴雪中快速走进宫门之内。 宫门的守卫大多认识自己,所以曹冲没有遇到什么搜查阻拦,很快就到了大成殿门前了。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此刻的大成殿已经有很多人到达了,循着足迹,曹冲看到了荀攸程昱等人。 自然,在看到程昱荀攸的同时,曹冲也看到了贾诩和曹丕。 虽然双方基本上可以说是仇人了,但在曹操的眼皮底下,该装的,还是要装的,所以曹冲满脸笑容的走进去,迅速站在曹丕身侧。 曹冲与曹丕是站在文官的第二列,第一列是贾诩荀攸程昱钟繇辛毗等人。 与曹冲站在同一列的,除了曹丕之外,便是一些朝中的积年老吏,他们虽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足迹,但也是不能小觑的。 曹冲到了之后,再过了半刻钟,人也都来齐了。 坐在主位上的曹操用力的咳了咳,撇了撇嘴,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在那里假寐。 曹操身侧的的太监会意,对着殿中的群臣大声吼道:“上朝~” 尖利,而且拢长的声音,差点刺破了曹冲的耳膜。 曹冲与一干文臣武将手上拿着玉质的笏板,对着曹操行了跪拜礼。 “拜见大王,大王千秋。” “拜见大王,大王千秋。” ............... 一时间,大殿之中全是这样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 曹操也被吵醒了。 他撇了撇嘴,晃了晃手,对着殿下的诸臣说道:“都起来罢!” “谢大王!” 曹冲利利索索的起身,轻轻的荡了荡裤脚,让裤子不至于穿的不舒服。 “昨夜的事情,想必诸位都知道了,都说说吧,有什么法子能够把这件事安解决掉?” 曹操的声音虽然慵懒,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轻视曹操。 这个可是真正的杀神啊! 敢轻视曹操,觉得曹操现在还没睡醒,可以随意敷衍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长了。 曹冲低头沉思,他对这件事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不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曹丕眼中神采奕奕,这件事与他有关,他对事情的了解自然是很透彻的,但既然事情是自己做的,曹丕现在说多了可能会露嘴,所以能少说的,曹丕自然是不会多说的。 曹操这个问题下来,殿下的人沉默了很久。 曹操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黑沉了。 “诸位,难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诩回身看了后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却是一步站出来了。 “大王,臣以为,首要之事,是安抚受害者的家属们,其次再是寻找出凶手来。” 这句话在贾诩与曹操商量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如今再说一次,无非是抛砖引玉,让后面的人敢于说话罢了。 果然,贾诩说完之后,后面马上有人应和着。 “是极,不论是刘公还是马公亦或者是公孙康,身后都是有背景的,若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恐怕九州大地又要有兵祸发生了。” “确实是如此,大王,得先安抚受害者,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凶手抓获,不然时间过去太长,恐怕那些人以为大王是在敷衍他们,那结果,可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 殿下的人七嘴八舌,一时间,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肃静!” 曹操摆了摆手,大声的吼了一句,殿下的人一个个变成鹌鹑,每个人都不敢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调低了一档。 “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如何抓到凶手,如何给他们交代,你们倒是与我说个章程出来啊?” “这个...这个...” 曹操此言一出,场下倒是变得更加安静了。 曹操抚了抚额,对着辛毗摆了摆手,说道:“廷尉,你把事情大概说一说。” 辛毗应了一声诺,马上向前走一步,然后转身对着殿中群臣,说道:“事情诸君都已经清楚了,我就不嗦了,现在毗便大致说一下案情的进展,因为征南将军马将军勇猛无比,此时在廷尉府中,有一个刺客未死,这是好消息,但是坏消息同样是这个刺客,因为他是一个死士,即使用刑,他依然拒不回答,大刑伺候了好几次之后,依然不见他开口,如今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想从他身上获得点东西,想必是有些坚难的。” 有一个人证,但是拿不到消息。 曹冲眼睛闪了闪,心里面似乎是有些想法。 “情况诸位可都听到了,法子,孤现在要法子。” 这时,曹冲身侧响起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曹丕站出来了。 “父王,不知除了一个刺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线索自然是有的,不过却是不便与诸位仔细道来。”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瞳孔一缩,但脸上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变化。 曹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曹丕,看到曹丕没有任何的慌乱之外,曹老板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在那天之后,曹操对于曹丕的品行,确实是有些不相信了。 “不便于回答,父王,可是线索很重要,很隐秘?” 曹操摇摇头,他眼睛环视了殿中群臣,浑厚雄浑的声音亦是在大成殿中响起来了。 “这线索并不隐秘,但因为线索指向的人,便是殿中之人,为不打草惊蛇,孤便不说出来了。” 第五十三章 仓舒,此事便由你负责了! 曹操的这句话一说完,朝堂之上的声音就更加寂静了。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殿中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想谁是凶手一般。 而曹丕心中早就翻起了滔天骇浪了。 殿中之人? 父王难道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了? 不可能! 怎么可能! 父王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不是曹丕的养气功夫不错,此时早就惊叫起来了。 但是即使是没有惊叫,他的表情也快维持不住了,所以曹丕长大了嘴,把恐惧化为惊讶,大声说道:“此事,怎么可能?” 曹丕惊讶的话引起了殿中群臣的共鸣。 是啊! 怎么可能是殿上的人,殿中的人都是魏国的臣子,魏国臣子会不为魏国着想的?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借口而已,这些人之所以会与曹丕这句话产生共鸣,自然是怕殃及池鱼。 殿中之人.... 万一自己被诬陷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可不是百金千金的问题,这是诛三族的问题啊! 在这个问题面前,没有人能给个保持冷静,所以即使有一点点的风险,他们也不愿意承受。 曹操表情又黑沉了一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起来了。 “方才要你们说法子,各个闭口不谈,如今嘴中的话倒是没有停过了!” 曹操这句话是很明显的嘲讽,这一句话之后,殿中的声音倒是少了不少。 这个时候,在文臣的最末列,有一个青年官吏向前走出一步了,他离曹操的距离有些远,因此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大的。 “大王,既然这个线索关乎殿中之人,但或许殿中之人知道了这个线索之后便能想出些许计策出来,大王不想打草惊蛇,不若挑选出一个大王信得过,能力又强的人担当此事可好?” 咦~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计策极好,你可有人选?” 曹冲回头看了那个文士一眼,总感觉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一下之后,才发现那是曹丕的幕僚之一。 曹丕的人? 曹冲心中的警惕之意大起。 至于曹老板口中的什么线索,曹冲是不信的。 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 恐怕曹老板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吧? 曹冲斜眼看了曹丕一眼,没有看到曹丕脸上的慌乱,曹冲心中略微感到有些可惜。 皇帝使者,公主..... 到现在的一系列有目的,有水准的刺杀活动,要是这个背后没有一个巨大的势力在操弄,曹冲是不信的。 就单单说这个死士,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死士,也可以说是世家底蕴了。 像曹冲现在,便是没有死士的存在,即使有,也只是辛家的,不算是曹冲的。 那个文士被曹操这么一问,颇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下臣无知,焉能有人选?” 刚才他说的是选一个曹操信任而且又有能力的人,这样的人选,是他能够说的吗? 当然不是了。 不仅他没资格说,在殿上的,除了曹老板之外,没有一个人可有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也不勉强他,轻轻的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到曹操这个动作,那个文士才如释重负的回到了自己的序列。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殿下的人,说道:“诸位可有人选?” 安静! 非常安静。 曹操转身,对着曹丕问道:“子桓,你呢?” 曹丕一愣,他虽然想成为曹操信任的人,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才把话缓缓的说了出来。 “儿臣以为,仓舒最是适合不过了。” 在这个时候,就要显示一下兄弟情深了。 那个文士自然是不能说曹冲的,也不能说别人,因为这样会引起曹冲的警惕,曹操的怀疑,但是曹丕就没有这个忌惮了。 仓舒是我弟弟,我是你的儿子,这种话我当然可以说了。 仓舒作为你的亲儿子,当然是你信任的人了,而且人人都知道,洛阳侯聪颖无比,岂是那种没有能力的人? 嗯? 曹丕的这句话,让曹操很是惊奇。 难道这件事真的不是子恒做的? 要真的是子恒做的,他想来是不敢把这件事给予与他人之手的。 曹操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仓舒,你可愿意?” 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 鬼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曹丕把这事推给了自己,这能是好事? 曹冲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给否决了。 更别说曹冲对于这件事并不了解,他对这件事的了解,也只是假借与他人之口。 人云亦云,谣言的力量曹冲是知道的,所以曹冲如何敢答应? 这件事做成了,确实是大功一件,但是曹冲现在即使是有了大功,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当然,能够得到曹老板青眼这一点除外。 但是这事要是搞砸了,便是会导致兵祸的。 到时候有多少人会把这事怪在自己头上? 尸横遍野,家破人亡? 想必那些人都在家里搞一个曹冲假人,日日诅咒扎针吧? 而且,把这件事搞砸了之后,曹冲肯定是不能与曹丕竞争太子之位了。 风险如此之大,与得到的好处不成比例。 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划算。 而不划算的事情,要曹冲如何肯去做,所以曹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曹丕这句话反弹了回去。 “父王,二哥智勇无双,曹冲有时候却是愚钝不已,这件事还是交由二哥罢!” 愚钝? 曹操摇摇头,说道:“仓舒,你莫要谦逊....” “是啊,仓舒,你之聪慧,九州何人不知?” 看着曹丕巴不得自己揽下这活的样子,曹冲心中的警惕之意更盛了。 这其中可能是曹丕的阴谋啊! 曹冲还想拒绝,不想在大成殿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 曹操眉头一皱,大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过了好一会之后,一个披甲军士走入殿中,跪在殿上,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大王,殿外,征南将军闹嚷着要进来,属下拦不住,所以...” 拦不住当然是托词,马超虽然勇武,但是大成殿外的守卫士卒也不是吃醋的。 只怕是马超以命威胁,让大成殿外的卫士投鼠忌器罢了。 曹操颇有些头疼,他看了曹丕一眼,再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仓舒,你出去安抚安抚征南将军。” 安抚? 交.....交给我? 这个节奏有点不对了。 难道这事要我负责? 别啊! 曹冲刚想拒绝,不想曹老板铃铛一般的虎目就瞪过来了。 曹冲知道,这苦差事,是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看了看身侧的曹丕,曹丕此时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这样的表情,让曹冲心中不祥的预感又浓烈的许多。 曹丕。 你到底是挖了什么坑等着我跳呢? 今日无更,以及之后的爆更安排…… 今天又无法带着曹冲和大家见面了。 本月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毕竟作者君还是要全勤的hhhh 言归正传,这个月请假两日,并非作者君偷懒,实在是适逢考试季,作者君不得不把时间放在学习上。 咳咳…… 毕竟,学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字啊~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担心要重修。 emmmm…… 这样会浪费更多时间,愚窃以为不值。 所以,还请诸君见谅。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大家最喜欢的爆更环节。 暑假,作者君大概是要宅在家里的了,所以应该是有时间码字的。 所以呢…… 七月21日之后,每天保底三章,不定时加更。 而今天的更新,会在十三号十四号补回来。 大概是一天四更,一天五更的样子。 最后…… 我他娘的都如此诚恳,爆肝作者有木有? 还不把票票给我? ??(?ˉ???ˉ???)?” 咳咳…… 至于我那些作者朋友,哪一个不是把断更当做是吃饭喝水的? 我还是太年轻了啊…… ヘ( ̄w ̄ヘ)? 《曹魏》今日无更,以及之后的爆更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慑服马超? 听了曹操的命令,曹冲心中即使不甘,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得乖乖得站在殿中,对着曹操恭恭敬敬的行礼。 “臣,领命!” 这就不是曹冲想不干就能不干的事情了,这是曹冲不得不干的问题。 他别无选择。 行完礼之后,曹冲侧头看了曹丕一眼,发现曹丕脸上的神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高兴。 咦~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还是这件事情不是阴谋? 一时间,曹冲又有些疑惑起来了,带着心中的疑惑,曹冲快步走出大殿。 至于为什么要曹冲出去安抚马超等人而不是马超等人进入朝堂,自然是因为现在马超这些人情绪比较激动,一激动,就有可能做出什么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 到时候把问题复杂化了,那是双方都不想见到的情况,所以先派一个人将马超等人的情绪安抚一二,再提醒一下朝堂的礼仪,免得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是特殊流程。 曹丕转头看着曹冲离去的背影,心中自然是没有多开心的。 他对曹冲是布了一个局。 而且这个局是活的,而不是死的。 因为情势是不断改变的,朝局也是如此,世上没有相同的叶子,这一秒的叶子,和上一秒的叶子也是不一样了。 一个计策就想把人算死,除非他对那个人十分了解,不然是做不到这点的。 曹丕自认为对曹冲很是了解,但也无法将曹冲算得死死的。 所以在搞了这个事情之后,他给曹冲出了一道选择题。 自己作为调查这个案件的负责人,或是曹冲作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 可惜... 父王还是比较相信仓舒啊! 曹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当然,除了失落之外,曹丕眼中也有着阴毒之色闪现。 每一步棋都有一个圈套,这些圈套当然是贾诩想出来的,曹丕虽然智谋不错,但是论到毒计,差了贾诩不止一筹。 当然,在这些圈套中,也混杂着曹丕的手笔。 而这个手笔,想来应该是非常有趣的。 曹丕嘴角微勾,想象着未来的某些场景,曹丕之前的不渝之情都消失了不少。 此时。 大成殿外。 马超满脸红通,要不是身边有两个人卫士拦着,早就冲进来了。 “你们要么把老子杀了,不让,就放老子进去,老子要与魏王鸣冤,这事若是不给我马超一个交代,我即刻回扶风将我的十万大军带来,到时候,用手上的兵戈为我父亲讨回公道。” 曹冲从大成殿中出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若是换个人,听到马超这样的话,或许会想着去安抚马超,毕竟马超身后的十万大军虽然被收编了有些日子了,但是在军中,马超的威严还是有的,到时候振臂一呼,即使聚不到十万人这么夸张,但是三四万人还是可以的。 毕竟马超在离开扶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留后手的。 可惜... 曹冲不是别人。 他是洛阳侯! “征南将军,你这口气,可是有些大了。” 马超的年纪并不大,此时又在气头上,听到曹冲的这句话,差点气岔气了,当时用力一推,便让身边的两个齐齐飞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曹冲,你以为我马超离开了扶风,便是好欺负了吗?可以让你一个少年随意欺辱?” 曹冲走上前去,也不怕马超高自己半个头,比自己大一圈的身形,走到与马超相隔不到一米的时候,曹冲才停下自己的步伐。 马超喘着粗气,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怕,曹冲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 “你笑为何?” 马超整个人逼上来,还故意怂动着身上的肌肉,有点武力危险的架势。 然而曹冲脸上并没有多少波动,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征南将军,须知,你现在是我魏国的臣子,不是扶风的土霸王,在魏国,就要有魏国的规矩,别人或许怕了你马超,但是我曹冲可不怕。” 曹冲的语气也有些发冷了。 不怕? 马超看着曹冲这份豆芽菜的身材,说道:“你可知道,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 曹冲不以为然。 “我一根手指便可以把你捏死。” 你现在在邺城,别说你外面有十万大军了,就算是有百万大军,也得出的去啊! 我曹冲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死在邺城,你拿什么去召集十万大军? 额! 马超从小大到,除了他的老子马腾外,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的脸色也是变幻了起来。 “你当真以为我马超是一个好捏的柿子,我父被害,难道我连讨一个公道的权力都没了吗?” 看到自己无法吓唬到曹冲,马超换了一个路数,开始哭诉起来了。 这便是像马超这帮人的性格。 他们在战火中洗礼成长,他们的道义,不是道理,他们的道义,是拳头。 你再会说道理,也没有半毛钱作用,因为他们一拳头就可以把你打死。 但是如果你有拳头了,那他们对你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很显然,曹冲就是那个有拳头的人,而且曹冲的拳头比马超大了好几圈。 这要马超如何敢与曹冲硬碰硬。 能在万军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方诸侯的,没有哪一个是傻子。 马超不傻,相反的,有很聪明。 而且,他对于马腾的感情有没有多深。 马腾是他的父亲不错,但西凉人从来都是崇尚武力的,对于亲情这些是不怎么看重的。 马超之所以在司马门跪了几个时辰,除了要为马腾找到凶手之外,更多的,是做给世人看。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为自己谋得好处。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父亲死了,给儿子谋些好处,那也不算白死了。 当然,其中也有马超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担忧。 若是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马超即使自付武力超绝,但是也不可能日日防守,总有一天会松懈的。 那时候要是有刺客进来。 自己的命就没了! 所以凶手也得找出来! “征南将军自然可以为父申冤,但你也须知此地是王宫,非是一般人能够撒野的地方,你若是如此面貌进入大成殿,我保管你不仅得不到你要的东西,反倒是会在廷尉府待着。” 曹冲这威胁并非是空口白话。 这是一个事实。 要是马超惹恼了曹操,这样的事情还真有可能会发生。 马超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在威胁不到曹冲,掌握不了主导权的情况下,马超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本将军也非是傻子,你放心。” 曹冲点了点头,再说道:“将军放心,尊父之死,父王很是重视,必然会找到凶手,为尊父申冤的,而将军想要得到的东西,也未尝得不到...” 萝卜加大棒。 不然如何能够驯服这头猛虎? 第五十五章 一个月的期限! 听完曹冲的这一句话之后,马超果然变得冷静了不少。 他对曹冲拱了拱手,说道:“那超便听君侯的安排了。” 一番敲打之后,马超连称呼都换了。 一个称呼的改变,代表着一个人态度的改变,曹冲脸上缀着笑靥,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马超悍勇,而且有莽夫气质,所以才敢在大成殿外闹事。 其实这件事曹操要是追究的话,马超会因此丢了性命也说不定。 当然,曹老板并非是刻薄之人,也不是嗜杀之人,他现在的想法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平息下去。 不然的话,有马超好受的。 安抚完马超之后,曹冲与马超一道进了大成殿偏殿。 此时大成殿偏殿之中有两个人矗立其中。 当然,在地上还有蒙着白纱的两具尸体。 不用说了,地上的尸体那自然是马腾和刘璋的了。 而殿中站着的人,当然是公孙康和刘循了。 公孙康四十多死的年纪,看起来正值中年,但是因为常年征战的原因,头上也冒出了一些白发,脸上的皱纹虽然不明显,但是也有了岁月的烙痕。 此时,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战场杀伐的气息,一身锦衣奢华无比,嘴唇有些发白,而左手衣袖也是空荡荡的随风飘扬。 刘循则要年轻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贵公子,但此时他站在殿中,完全没有公孙康的淡然,反倒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样子。 虎父犬子,更何况犬父呢? 刘循本来就是一个啃老族,此时为刘璋找到凶手,除了尽孝之外,更多的原因想为自己讨一个爵位。 最好把刘璋的爵位继承下来,这是刘循最愿意看到的。 马超身后有十万大军,再加上他浑身热血,所以敢去大成殿闹事,公孙康则是老谋深算,不想做一些意气之争,而且马超之所以去大成殿闹事,其中也未尝没有公孙康挑拨的意味在。 用马超的一腔热血,试一试曹操的态度。 而刘循呢? 他家虽然在益州有些基业,但那是刘璋的基业,不是他刘循的基业,因为刘璋死得突然,可以说,这些势力基本与刘循脱节了。 除非这些力量主动来找刘循。 但是,得到自由的鸟儿还会主动到笼中来吗? 不会! 所以在三个人中,刘循无疑是最单薄的。 势力单薄,身形单薄,连心智也是最弱的一个。 所以刘循在看到曹冲进来的时候,赶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刘循拜见洛阳侯。” 刘循对曹冲行了一个大礼,公孙康不好无礼,只好也对曹冲行了一礼。 对于公孙康与刘循,自然要用与马超不一样的方式了。 曹冲面带笑容,对着刘循与公孙康说道:“诸位放心,尔等皆是我魏国柱石,诸位有损,便是我魏国有损,父王此时正在为此事烦扰着,想必诸位的大仇都可以得报了。” 好话人总是不讨厌的,加上好话并不值钱,所以曹冲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停顿,巴拉拉的一套技能就甩出去了。 刘循被曹冲一顿夸奖自然是飘飘欲仙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却被说成是魏国柱石,这如何让他不受宠若惊? 公孙康虽然没有被曹冲的一番话洗脑,但心中对曹冲的印象也是好了不少。 “君侯,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等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请君侯放心,我等便在此处等候,等候魏王的诏书。” 公孙康之所以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因为马超的一顿试探,让他知道曹操对他们的态度了。 总体来说,曹操现在的态度与曹冲方才说的话差不多。 公孙康心中放下了最后的担忧,自然变得有耐心起来了。 不过是多等些时间罢了。 反正我在邺城也着实无趣,不如在王宫呆呆,顺便看看好戏。 最年长的公孙康都说了这样的话,马超自然也拱手说道:“超亦是如此。” 马超与公孙康的意见都统一了,刘循自然不敢说出其他不同的意见来了。 既然这边的人都安抚好了之后,曹冲对着三人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诸位便等待父王的召见罢!” 公孙康点了点头,而刘循则是凑上来,看起来要与曹冲套近乎一般。 不过,曹冲现在可没心情与刘循套近乎,所以他很快的便消失在大成殿偏殿之中了。 曹冲再次回到大成殿中。 “父王,可以召见此三人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见一见罢了。” 曹操这句话说完,自然有内官去偏殿将马超公孙康等人带进来了。 片刻之后,三人便在朝堂之上矗立着了。 马超一脸傲然,公孙康满脸的古井无波,而刘循则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行了礼之后,曹操也很是直接,没有说多少客套话。 “诸位放心,尔等之事,便交由孤,孤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听到曹操的承诺,公孙康马超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多谢大王。” 三人连忙对着曹操行了大礼。 曹操在王座上看着他们把礼节做完了之后,才继续说道:“寿成与季玉皆是我魏国柱石,奈何,奈何有小人做遂,使之残损破灭,此乃我魏国之损失,我曹孟德之损失。是故寿成与季玉,皆以国礼葬之,一切费用,借由内府支出,公孙将军惨失一臂,乃是我曹孟德之过失,遂进爵一等,赏钱千金,布匹千匹,季玉之子刘循,承继父爵,继往开来,征南将军马超,加千户,赏百金。” 曹操声泪俱下的话语,自然也是公孙康马超刘循他们最想听到的话。 这一套操作下来,别的不说。 不管这个凶手有没有找到,反正这个乱子算是先平下来了。 “谢大王!” 这下子,他们是真心诚意的跪拜了。 好处得了,跪你曹操一下也未尝不可。 曹操话说完了之后,他看了曹冲一眼,说道:“至于找寻凶手,便交由洛阳侯,孤赐你便宜行事,廷尉府邺城衙司,全部听由仓舒你的调遣。” 曹冲哪怕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爽。 可惜.... 不爽并没有用。 “儿臣领旨。” 曹老板看着曹冲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心里也没多少好气,所以在后面多加了一句。 “此事危急,限期三十日,若是查不到凶手,孤,重重处罚。!” 曹操在重重二字后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小样,霸霸都如此信任你了,你居然还不高兴。 看来是久没敲打了。 而曹冲心中则是另外的心情: 不...不是吧? 曹冲嘴巴里面都要塞进一个鸡蛋了。 曹老板,不许你这样坑人的。 不! 坑儿的!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不靠谱的老爹啊! 曹冲在心中疯狂吐槽..... 第五十六章 男装大佬! 此次大朝,将马超等人安抚下去后,曹操心中的担忧就消失了大半了。 至于找出凶手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别人烦恼去吧。 当然,这个别人自然就是曹冲了。 曹冲此时心情很是不好,但是为了避免曹老板把一个月的期限变成十五天甚至是十天的期限,曹冲只好露出“诚挚”的笑靥。 吗卖批的,曹老板怎么突然就针对我了。 抱着这样的郁闷心情,曹冲在大成殿上待到了此次大朝结束,然后才出了大成殿。 好在,廷尉就是自己的岳父,不然这件事还要难上许多。 曹冲自付聪颖无比,智勇双全,但是耐不过他是门外汉啊! 关于查案的,曹冲表示他只看过包青天、名侦探柯南、还有福尔摩斯探案集。 然而... 还没看全。 这样的门外汉要想在一个月之内就找出真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说这个案件不是纯粹的案件,这其中参杂着许多政治力量。 凡是涉及到政治的东西,通常都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出了大成殿之后,曹冲的便宜岳父马上找到了曹冲。 “仓舒,这事,你可有把握?” 额.... 曹冲心中当然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把握。 毕竟这个案子还没开始审理,一切都还是说不定的事情。 “此事,冲的把握倒是不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辛毗点了点头,说道:“大王与你说的一个月期限,大概是诓你的,你无须担忧,到时候你只需向大王认个错,此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额,我说岳丈啊,这案子我还没开始查呢,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仓舒明白,但是案子总要先看了再说,况且,这个案子,也非是无解。” 人证物证俱在,缺的只是那个刺客的口供罢了。 辛毗摇摇头,说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官场上的老人,辛毗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个案件,而是案件背后的诡异波涛。 曹冲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 “冲省的,岳丈无需担忧,现在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关键性的线索罢。” 辛毗摇摇头,说道:“没有关键性的线索。” 没有? 曹冲一愣,旋即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方才父王说有的...” “那不过是大王用来打草惊蛇的,若是殿中有人真的是凶手,必然会来廷尉狱一探究竟的。” 果然是打草惊蛇。 曹冲在一边疯狂的吐槽着。 “那岂不是只有一个频死的刺客了?” 辛毗点了点头,这才是辛毗让曹冲不要太过于担心这件事的原因。 这么难的事情,还是被伤脑细胞的好。 因为剩下的证据只有一个拒不开口的死士,以及几具尸体。 更何况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了其他的力量,你找到的凶手,必然是某个手握大权的人。 这样无疑是加大了查出案件的难度。 即使情况如此恶劣,曹冲也没想过放弃。 别人不行! 不代表我曹仓舒不行! “岳丈,你还是带我去看看那个刺客罢。” 对于探案,曹冲还是有些兴趣的。 而且他很想搞清楚这其中的猫腻,曹丕绝对不简单,这件事情自然也不简单。 不把其中的关节搞清楚,曹冲可能在很长时间内都睡不着觉了。 哪知辛毗却是摇了摇头。 “此事无需着急,我先带你去见几个人,或许对你会有好处。” 见人? 曹冲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曹冲紧随着辛毗的步伐,走到了廷尉府大堂之中。 此时廷尉府大堂有三个人站立其中。 一个是中年文士,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是刑曹官袍的青年人,他浑身肌肉,看起来不像是文官,而像是捕快一般。 而最后一个人,则是一个长得有些阴柔得男人。 不! 这不是男人。 这分明是个女人! 你见过哪一个男人是没有喉结的? 你见过哪一个男人的胸肌如此发达? 你见过哪一个男人的皮肤如此白皙? 岳丈推荐的人中,还有女人? 曹冲心中十分疑惑。 难道她也有特殊的技能? 曹冲的表情变幻自然是在辛毗眼中的,他嘴角微勾,马上对着曹冲介绍起来了。 “这位是邺城令司马朗,这位是刑曹杨维,这位,则是辛华。” 辛华.... 曹冲的注意力还是在男装大佬身上。 当然,司马朗也是吸引了曹冲不少的注意力。 司马朗是司马家的长子,之前他是支持曹植的,然而树倒猢狲散,司马朗现在也是无主之人了。 至于他能当上邺城令这个要紧官职,估计多是司马家从中擀旋的原因了。 曹冲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司马朗杨维辛华自然是对曹冲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 “仓舒放心,若是用得到的,你大可吩咐他们,邺城令手握邺城衙司的吏卒,别的不好说,找人询问这种事情是他们最擅长的,而刑曹,则是善于断案,有他在一侧,仓舒你也不必像无头苍蝇一般。” “至于这个辛华,乃是我府上的一个下人,她勇力非常,可以时刻保护仓舒。” 保护我?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勇力过人? 这不也是开玩笑吗? 曹冲看着这个辛华小胳膊小腿的模样,除了“胸肌”发达,皮肤白皙,眼睛比较大,嘴比较小,身材比例比较好之外,曹冲是看不出她有辛毗所说的优点。 再说了,我随身侍卫周独夫,亦是又万夫不当之勇,还差贴身侍卫? 曹冲看着辛毗一脸正经的模样,觉得辛毗的想法绝不单纯。 这是给自己的女婿送女人啊! 国民好岳父? 对于辛毗的心思,曹冲大概也是明白一些。 现在在曹冲内院之中,辛家只有辛宪英大概是不怎么够的,若是再进入一个辛家人,两个人相互扶持,辛宪英在以后的地位也会更加牢固。 这就是辛毗的想法。 曹冲也不说破,送女人给自己,也得看自己要不要,直接弗了辛毗的面子的话,也对不住他对自己的关心。 所以曹冲脸上露出笑容,没有说话。 介绍了人之后,曹冲再次要求去见那个刺客。 这时候,辛毗就没有阻止了。 相反的,辛毗很是赞同。 因为和曹冲去廷尉狱的不只有曹冲,还有辛华。 叫一个女人与我一起出办案。 也只有亲岳丈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第五十七章 幕后真凶贾文和? 廷尉狱是天下总监狱。 若说许都狱邺城狱的狱曹是典狱长的话,廷尉狱的狱曹就是总典狱长了。 廷尉主管天下刑罚,各地的案件在年末都是要汇总到廷尉府上的,而一些地方处理不了的疑难案件,一般也是交到廷尉府手上的。 这个时代的廷尉狱进去的人,能够完整出来的很少,所以也能起到小儿止啼的作用。 而此时,曹冲与辛华就走在这个小儿止啼的廷尉狱中。 阴暗潮湿。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监牢,大概都是这样的罢。 昏黄的灯火闪耀着,不知在哪个房间之中,时常性响起惨叫声,这个惨叫声大概是离得有点远,所以迷迷蒙蒙的,更像是冤魂的不甘的嚎叫。 曹冲在铁血中成长,别说是鬼哭狼嚎了,现在就算是一个鬼站在曹冲面前,曹冲也一刀劈死他。 然而辛华就不一样了。 从进入这个让小儿止啼的廷尉狱开始,她就躲在曹冲背后瑟瑟发抖。 一开始她与曹冲保持的距离还是很安全的,随着进入廷尉狱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靠近曹冲,最后是整个人都贴在曹冲身上了。 于是,曹冲的左手很“悲惨”的陷入了两个肉球的蹂躏之中。 当然,这样的蹂躏感觉还是不错的。 曹冲看破不说破。 终于,在一个狱吏的带领之下,曹冲走到了一个牢房前面。 这个牢房设施不错,看起来应该是廷尉狱中最好的一间了。 最起码,里面没有什么怪味。 当然,血腥味不算在里面。 吱呀一声。 牢门打开了。 曹冲跨步走进去,不想身后的辛华却是死死的拉住曹冲的手。 “怎么了?”曹冲问道。 在这个时候,辛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她赶忙把手松开,脸上升起两朵红云,说话与语调也有些磕磕绊绊起来了。 “没...没什么。” 果然是一个女人! 而且... 这演技也太劣俗了一点了吧? 这不是我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这是别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 曹冲侧头看了那个带着自己进来的那个狱吏的眼神,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大概是在想: 这个洛阳侯真是好有兴致,办案居然还带个女人。 还是男装女人。 果然... 还是洛阳侯会玩啊! 曹冲摇摇头,以后还是不能让这个辛华跟着自己,不然这事情要是给曹老板知道了,肯定是有自己受的。 想了一些事情之后,曹冲看着躺在床榻上胸口轻微欺负的刺客,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床榻边上。 “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听到曹冲的声音,那个刺客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 他眼神深处的痛苦是无法掩饰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在看了曹冲一眼之后,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果然是死士,不怕死。 既然死亡威胁不怕,曹冲换了一个方法。 “你可想活着?”不怕死与想活是两个概念的。 只要是生命,都有求生欲的,都是不想让自己死的。 这个死士也是这般。 果然,听了曹冲这句话之后,那个死士的睫毛动了动,但眼睛最终还是没有睁开,话自然也是没有说出来的。 “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有亲人?” 安静... 这个死士依然保持着沉默。 “若是你的家人被胁迫,我可以将他们救出来,并且给他们荣华富贵十倍于你的雇主,可好,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 依然安静... 果然... 自己是没有柯南的潜质的。 曹冲还想着最后很嚣张的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的台词。 可惜在第一步就失败了。 曹冲有些失望。 看来,这条线算是用不了了。 哎~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是个事,既然这个死士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便只能把目标转向其他方面了。 比如现场,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线索存在。 当然,即使是在要走的时候,曹冲还是对着这个死士说道:“你若是想通了,可直接与狱吏说,到时候本侯会再次与你相见的,条件不变。” 依然安静... 看到这一幕,曹冲终于明白自己便宜岳丈的心情了。 这就是证据在面前,然后你得不到的难受心情了。 哎~ 曹冲再叹了一口气,对着跟着自己的狱吏说道:“若是他哪天想通了,你便到洛阳侯府来找我罢。” “诺!”那个狱吏自然应道。 就在曹冲要走出去的时候,那个刺客却突然开口了。 “洛阳侯且慢。” 嗯? 曹冲惊疑? 怎么突然跟我说话了?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你有话说?” 刺客艰难的点了点头,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才有些虚弱的说道:“洛阳侯之前所说的承诺可属实?” 曹冲点了点头。 “自然属实。” “好!”那刺客充满血丝的眼中充满着决绝。 “如此。那我便把真凶告知于你,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告诉我一个人? 曹冲转头看了那狱吏以及辛华一眼,说道:“你们先回避吧。” 那狱吏自然应诺,但是辛华却是有些不情愿。 “君侯,属下可是贴身侍卫,万一我不在场,你被此人袭击了该如何?” 一个坐都坐不起来的人,要是自己还能被他所杀。 那么... 自己死了,也怨不得谁。 而且关键是,即使你在场,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所以曹冲果断的摇了摇头。 “出去。” 看到曹冲如此果决,辛华嘴一扁,只得有些不情愿的退出去了。 一时间,牢房中只有曹冲与这个刺客。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那个刺客点了点头,话也是说出来了。 “指示我的人,是贾公。” 贾公? 贾诩? “可是寿乡侯贾诩?” 那个刺客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刺客点头,曹冲顿时心乱如麻。 凶手是贾诩? 有可能! 毕竟贾诩是与曹丕一路的,看曹丕那样的表情,曹冲就有预感这是一个坑了。 但是在知道这件事就是贾诩做的之后,曹冲心中却还有浓浓的疑惑之色。 问题的关键是,贾诩如此做,为的是什么? 他没必要杀马腾那些人吧? 他又不是忠汉派。 曹冲疑惑。 突然,一抹灵光在曹冲脑海中闪现。 不! 曹冲醒悟过来了,他看着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刺客,再联想到他的一番话,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辛毗大刑伺候了这么久,他都没说出一个贾诩来,自己仅仅是几句好话他就把真凶说出来了。 这太假了吧? 曹冲就不信辛毗没有利诱过这个刺客。 难道自己有主角光环,王霸之气? 不可能的! 自己绝对没有什么主角光环,也没有什么王霸之气。 若是有的话,自己早就折服曹丕了,哪有现在的事情。 既然他的这番话不对,那么,凶手是谁? 是有人故意布一个局让我钻,让我怀疑贾诩,进而怀疑曹丕,接着与曹丕斗个你死我活,让渔翁得利。 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 嫁公主的汉献帝? 亦或者是其他人。 或者还是贾诩? 甚至是曹丕? 一时间,曹冲脑子思绪混乱,无数的信息,无数的猜测在他脑中汇聚碰撞。 曹冲的头都差点炸掉了。 这件事背后。 到底是谁在操盘呢? 第五十八章 审问与猫腻(1/3) 曹冲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面烦乱的思绪全部清除出去。 在这个刺客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也怀疑贾诩,也怀疑曹丕。 但是这毕竟只是怀疑。 在曹冲看来,贾诩即使再恨自己,也不是傻子,他不会平白无故杀了马腾这些人。 他不是忠汉之人,没有必要做出这样对他不利的事情。 而且派来的刺客直接就把他供出来了。 这不是贾诩的作风。 而曹丕虽然阴毒,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有些眼光的。 杀马腾和公孙康这些人,对魏国没有半点好处,对他自然也没有半点好处。 这也是曹冲一开始便怀疑曹丕贾诩,却没有下定论的原因。 他们都没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反倒是以汉献帝刘协为首的汉朝势力,倒是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冲在一开始其实是在针对忠汉势力的。 毕竟汉献帝嫁公主实在是太及时了一点,这一点让曹冲很是怀疑。 但是现在这个刺客说了这一档子的话,不由让曹冲迟疑起来了。 贾诩虽然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但也可能是他设套让自己钻进去。 毒士毒士,他总是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出的计策,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这件事真的是贾诩做的也不一定。 毕竟再厉害的人,总有失误的时候,贾诩也不例外。 而这个刺客,很可能就是贾诩的败笔。 不管怎么说,曹冲是注意到贾诩了,也算是把贾诩划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之中了。 既然在这里已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了,曹冲也没有留在此间,径直的便出了廷尉狱,但是出了廷尉狱之后,曹冲又感觉有些不妥。 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 曹老板在朝堂上打草惊蛇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会因此而来。 曹冲嘴角一勾,又转回廷尉狱了。 旁边曹冲的小跟班看着曹冲出了又回,嘴巴嘟了起来,还以为曹冲是在耍她,所以显得有些小生气,但是片刻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露出有些羞恼的神色,最终剁了两下地,如同拖油瓶一般,乖乖的跟在曹冲身后。 曹冲到了廷尉狱,把廷尉狱的狱曹叫了出来。 “下官,见过君侯。”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跟他废话,而是开门见山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今日,可有人来廷尉狱?” 可有人来廷尉狱? 那个狱曹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说道:“不知道君侯所言是何人?” 曹冲想了想,说道:“自然不是狱吏,也不是一般人,是那些贵人们。” 贵人。 那个狱曹想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着说道:“君侯,这还真有,今早大朝后,贾公家的三公子到此处了。” 贾公? 又是贾诩? 曹冲眉头一皱,脸上倒是没有表露出太多的颜色出来。 “他来作何?” 那狱曹笑了笑,说道:“无非是看望朋友罢了,这个贾家三公子,是邺城出了门的浪荡公子,要不是有贾公关照着,他不知道得来多少次廷尉狱,今日,他是去看一个朋友,好似是一个校尉,因为失手杀了人,所以被关押在狱中。” 曹冲眉头紧皱,问道:“这个校尉是何人?什么时候关在此处的?” 这个狱曹不知道曹冲要问这么多问题,但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渝之色,很是老实的把话说了出来。 “那个校尉是贾家的远亲,至于失手杀人,听说是昨日杀的,具体的事情,下官倒是不太清楚,这个时候有君侯负责的大案在,这个案子可能要拖一会时间才能审查。” 这么巧的事情吗? 曹冲心中疑惑。 “可否让我去看看那个犯事校尉?” 狱曹一愣,但旋即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曹冲为什么要这样做。 像曹冲这种身份的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狱曹都不会惊讶。 所以他赶忙带着曹冲到了廷尉狱的一间牢房外面。 这间牢房明显不如之前那个刺客的牢房,阴暗潮湿,还带有一些异味,牢房里面四处飞舞着蚊蝇,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可有照射出一条光路。 在光路里面,无数的烟尘在跳舞。 曹冲没有进牢房,而是在牢房外面站着,顺带着把辛华和那个狱曹也支走了。 此时,在监狱外面,便只有曹冲与这个贾校尉两个人了。 “贾校尉,我有话问你!”曹冲说道。 问我? 贾校尉一身腱子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孔武有力,看起来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此时,虽然他犯了杀人罪行,但是他脸上却没有多少气愤害怕的颜色,反倒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 这...很不正常。 “你是何人?要审,也是狱曹来审,轮不到你一个书生。” 书生? 曹冲感到一阵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成是书生的。 “你是觉得杀人罪可有轻易逃脱,还是你上面有大人物保住你了?” “哼!” 贾校尉冷哼几声,没有说话。 曹冲摇摇头,威胁道:“像你这般校尉,我一根手指头便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若我是你,绝对不会如此态度。” 听了曹冲这句话,贾校尉仔细的盯了曹冲一阵,有些犹疑的说道:“你,你是洛阳侯?” 曹冲点了点头。 看到曹冲点头,贾校尉眼睛不停的转动,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曹冲可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三息,若是还不给回复,后果自负,你这杀人罪,变成连坐,也非是不可的...” 曹冲在一边幽幽说道。 曹冲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贾校尉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手不断的揉搓着,看起来似乎是很着急。 “三!” 曹冲直接数数。 “二!” 曹冲看着贾校尉,就要吐出最后一个数字了,这个时候,牢房里面的贾校尉连忙对着曹冲喊道:“君侯,我说,您问什么,末将回答什么。” “算你识趣。” 像贾诩那样的人,曹冲或许很难针对,但是这个贾校尉横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罢了,曹冲要对付他的话,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让这个贾校尉后退一步之后,曹冲的话也是问了出来。 “听说你是杀了人被抓进来的,你杀了谁?” “一个小卒。” “为何杀他?”曹冲仔细的看着贾校尉脸上的表情变幻。 “当时喝了酒,不小心就失手了。” “那小卒名字叫什么?” 贾校尉很明显的一愣,话语也是磕磕碰碰起来了。 “这个,末将不知。” 曹冲也不介意,继续问道。 “你为何喝酒?” “一人无聊,所以喝酒了。” “当时雪下的大吗?” 额? 贾校尉突然一愣,这算是什么问题? 但是他看着曹冲的表情,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当时下雪,大雪,末将也正因为下雪才喝酒暖身子的。” 突然! 曹冲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了。 “你说谎,昨夜虽然下雪,但是不是大雪,而且没有下多久,按照你之前的口供来说,你说你是半夜杀人,但是在半夜。早就没有下雪了。” 贾校尉脸上略微露出惊慌的神色,但很快就换回来了。 “末将,末将当时失手杀了人,记错了也不一定。” 曹冲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相信了贾校尉的一番话,倒是让贾校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知道王二的家属住在何处?” 贾校尉没有半分犹疑,直接把话说出来了。 “末将知道,他家就住在外城,敦仁里那边。” 原来... 你知道那小卒的名字啊..... 第五十九章 迷雾四溢廷尉狱!(2/3) 一番话问出来,曹冲可以知道这家伙就是在胡编滥造了。 或许里面有真话。 但是假话或许更多。 要在真话假话里面将真相勾勒出来,曹冲表示自己上辈子上的是警察学校,虽然有教一些推理,但还当时只是学一些皮毛,要做到这种程度,曹冲表示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曹冲也停止了一句句的问题,闭口不言起来了。 贾校尉明显是知道自己失言了,所以现在惶恐的看着曹冲,他心里不清楚曹冲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他之所以在廷尉府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杀了一个人之后还如何淡然。 《汉律》可是有杀人偿命这一条的,要是曹冲真想自己死的话,一句话就够了,他身后的贵人不一定救得到他。 因为曹冲毕竟是占礼的,而且他的身份不一般。 这也是贾校尉一直回答曹冲的原因。 当然,其中有些答案,不一定全部都是真的就对了。 “君侯....” 贾校尉小声的叫了曹冲一声,倒是让曹冲从沉思中苏醒过来了。 曹冲深深的看了贾校尉一眼,说道:“校尉,你之所言,看来是有些言之未尽啊!”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校尉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他赶忙跪在曹冲面前说道:“君侯,我见君侯,实在是紧张,是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好一个紧张。” 曹冲却不买账。 这哪里是你紧张的原因,分明事你不想回答的问题。 在这个时候杀人犯事进入廷尉府,而且是不通过邺城狱直接进入廷尉狱,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很有意思了。 曹冲可以大胆猜测一二。 其实这个贾校尉根本没有杀人,或者说是杀了人,但是不在晚上,而是在不久之前。 他以身试法,进入了廷尉狱,给贾诩的三儿子机会进入廷尉狱,此刻说不定已经做了布置了。 毕竟,廷尉以前的老大是钟繇,而钟繇是属于中立,但是更偏向曹丕的,贾诩在廷尉狱中有势力,这一点都不稀奇。 “那你之前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个...” 贾校尉迟疑起来了。 他来这里,本来就是探探路的而已,要是因此把命配上了,那实在是不值。 但是要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那自己即使是回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 前是死,后也是死! 只能搏一搏了。 自己说一些七分真,三分假的话出来,让洛阳侯分辨不出来,之后自己出去的时候,那些大人物也不能怪自己。 毕竟,自己说的话也不全是真话啊! 想到这个关节,贾校尉眼睛一转,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你现在重新发问,末将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冲点了点头,光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此刻曹冲的想法,这也是贾校尉胆颤心惊的原因之一。 “你后面的人,是谁?贾诩,还是曹丕,还是其他人?” 第一个就是这样的问题。 贾校尉顿时有些迟疑起来了。 “这个...这个....” 看到此人如此作态,曹冲脸上的表情看得见的变得狰狞起来了。 “贾校尉,希望你看清形势,你是要做一条忠狗,不久后成为一具尸体,还是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呼~ 贾校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对着曹冲说道:“好,我说,背后指使我的人,是.....是贾公。” 贾诩?! 真的是贾诩? 曹冲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一说事情是始末,贾诩如何叫你来的。” 说了第一句之后,便有第二句,贾校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贾公待我恩重如山,是故,他要我设法进入廷尉府,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是廷尉狱非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况且是这个时候,所以我便直接犯案进来,之后,我便遇到君侯了。”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你杀人不是在半夜?” 贾校尉点了点头,说道:“不到一个时辰之前。” 好效率啊! 曹冲点了点头。 “那贾诩要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贾校尉却是摇了摇头。 “此事,末将却是不知了。” 曹冲深深的看了贾校尉一眼,倒是把贾校尉的心看得有些虚。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在廷尉狱中呆着罢,我日后还会找你的。” 说完这句话,曹冲拔腿就要走。 贾校尉却是赶忙说话挽留了。 “君侯,那我这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讲,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别说是古代了,就是在后世也不可能。 特权阶级是永远存在的,起码在曹冲已知的历史中,是这样的。 总有人努力,总有人颓废。 社会的差距总是会有的,同样的,在你手上有了权力之后,别说是杀一个人,就像是像韩国的朴总统,血祭了世越号的三百青年人,她不也一样没事?(猜测) 沉船也是她倒台了三年后才开始打捞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有社会的地方就有阶级。 在古代更是如此。 贾校尉若是平民,很可能就是秋后问斩,但是他不是,而且他可能得到曹冲的帮助,要是曹冲从中擀旋,他说不定一根毫毛都不会掉。 这就是社会。 像包青天那样的事情,只能说是无限虚构的了。 尊重了法律的权威,必然会撼动统治者的权威。 所以在这个时代,法律也只能约束平民,很难约束贵族。 “放心,我留着你有用。” 曹冲丢下这句话,径直的便走出去了,留下一个瘫倒在地,不断深呼吸的贾校尉。 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 还好我蒙混过去了。 贾校尉在心中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而走出了这条牢房通道的曹冲,很快就见到辛华与狱曹了。 “大人,一切可还顺利?” 曹冲脸色黑沉,摇了摇头。 那狱曹听了,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君侯不必气馁,总会有突破了,小人在廷尉狱呆了有些时日了,所谓的难案,随着案情进展,总会破解的。”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去了。 曹冲没有和狱曹多说话,并非是曹冲不想从狱曹那里学一点经验。 是因为他怕在廷尉狱呆久了,自己的判断会失误。 不论是那个刺客,亦或者是贾校尉的话,曹冲都没有全信,也没有全然不信。 这其中的水,似乎是深的很。 曹冲拍了一下辛华的肩膀,说道:“走,去马腾府上看看。” 辛华有些疑惑的看着曹冲,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问询,突然出现的司马懿!(3/3) 曹冲与辛华很快就坐到了曹冲的洛阳侯车驾上了。 坐在车驾之上,曹冲自然是闭着眼睛在梳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辛华则是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曹冲车驾上的装饰布置。 果然... 不论什么时代,车都是很重要的。 辛华看着曹冲眼睛紧闭,觉得自己这一路好像都没与曹冲说话,于是轻咬嘴唇,试探性的说道:“君侯,你这车驾好宽敞,而且很是奢华,想必花了不少钱财才置办出来的吧?” 曹冲眼睛睁开了一丝,他瞟了辛华一眼之后,说道:“小钱而已,不值一提。” 额~ 重击! 辛华一愣,突然意识到曹冲的身份了。 他可是洛阳侯,怎么可能像自己一样。 想想自己要想购置一辆像曹冲这样的车,可能要花费个好几年,而他只要一句话便可以有十辆百辆,辛华突然感觉他和曹冲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两个人都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上的。 辛华气鼓鼓的,心中却是在想一些能够与曹冲说得上话的理由。 想了好一会儿,辛华才想到另外的谈资。 既然无法在马车奢华程度上与曹冲找到说话的理由,那不如问问案情的进展。 男人,总是爱炫耀的。 辛华觉得曹冲也是如此的。 所以辛华脸上露出了标志性假笑,对着曹冲笑嘻嘻的说道:“君侯,不知这案情,可有进展?” 曹冲再次睁开眼,看了辛华的表情,片刻之后,又迅速的闭上眼睛。 辛华看到这副模样的曹冲,笑容渐渐在她脸上消失,整个人也变得气鼓鼓的。 哼! 不就是洛阳侯,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不是辛姐姐的夫君,当年我和辛姐姐一起睡的时候,可还没有你在一边呢! 如此一想,辛华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对了,你平时可有于贾家三公子贾玑交际?” 突然,曹冲问出了一个问题。 辛华一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与那个贾玑可没有多少交际,不过他讨厌死了就对了,胸中没有半点墨水也就算了,在元宵灯会的时候,老是骚扰我们,还害得我差点出不去赏灯会。” 曹冲点了点头。 “你的姐妹也是如此吗?” 辛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刹那之间就醒悟过来了。 “不是姐妹,是兄弟。” 曹冲撇了撇嘴,你衣装就不怎么像男人了,要装,也得把胸紧一紧,这样的胸肌,就算是肌肉男也没有这么大啊喂。 更别说你说的话也很富有女性特征了。 哪个男人会在元宵出去赏灯会,而且还会被男人骚扰的出不去? 莫非那贾玑是一个gay不成? 曹冲摇摇头,也不戳破,再问道:“那你有听过贾家的一个远亲,名叫贾傕的校尉吗?” 辛华想了想,但是又摇了摇头。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其他姐妹,哦不,其他兄弟可能知道。” 曹冲摇摇头,他现在想知道那个贾傕与贾诩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可能会很重要。 在曹冲开口问了几句之后,辛华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也不管曹冲有回答还是没有回答,反正一套操作下来,曹冲的头都有些痛了。 好在马腾府邸终于是到了。 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保存犯罪现场的习惯,反而是把血迹都冲了个干净,毕竟前面廷尉府和邺城衙司的人都来看过了。 曹冲这次来,更多的是想从人身上找点线索。 万一是马腾这些人惹到一些不该惹的人呢? 仇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点,曹冲跨步进入了马腾府邸。 此时的马腾府邸,一片缟素。 曹冲通知过马超,所以此时在门前等候曹冲的,就是马超。 “孟起,还请节哀。” 曹冲从马车上下来,当然是要与马超客套一会儿的了。 马超脸上有着戚戚然的神色,他用力的拍了拍曹冲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知道,毕竟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嘛,你这次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什么地方你都可以看,什么人你都可以问。” 看来,马腾的死,对于马超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影响。 自己还没宽慰马超呢,这马超反过来就宽慰自己了。 真是奇也怪哉。 看来,曹老板的那个封赏已经堵住了马超的嘴了,即使自己找不到线索,找不到真凶,乱子也不会有了。 “如此,仓舒便写过孟起兄了。” 两人再客套一番,曹冲便进入府邸了。 马腾的府邸现在显得有些萧瑟,当然,可能是因为死了人的原因,从另外一方面看去,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倒是多了些。 因为灵堂还没有搭好,马腾死了不到一天,所以此时还不是宾客祭拜的时候,所以曹冲先是到了马腾被杀的地方。 但是到了现场之后,曹冲发现不仅血迹没了,就连被损坏的食塌都被换了,更别说其他东西了。 现在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是在墙壁柱子上的刀痕了。 曹冲摇摇头,心里也没有多少失望。 他本来就是看运气来的,对此有心理准备。 没有希望,那自然就没有失望了。 在马超的带领下,曹冲走到一间偏房之中,而曹冲便要逐一见一见府上的人。 当然,其中的主要人员,自然是马腾的一众妻妾。 第一个进来的是马腾府上的管事。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年轻时候想来也是西凉的好手。 “老管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还请你如实回答。” 那个老管事因为马腾的死,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点了点头,说道:“君侯放心,方才公子已经告诉我如何做了。”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你家老爷,在邺城可有什么仇敌,或者说最近惹到了什么人?” 那个管事听了曹冲的话,思索了一阵之后,却是小力的摇头。 “这个,应是没有,老爷平时不是在府上,便是在醉梦楼,在醉梦楼他也低调的很,不会招惹是非。” 曹冲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最近些日子,你家老爷都见了那些人?” 老管事想了想,说道:“寻常老爷都是不见客的,见客也是一些族内的晚辈,倒是在之前与司马懿见过一面。” 司马懿? 和他扯上了? 曹冲点了点头,再问了一些话之后,便让他先退下了。 很快,第二个人也过来了。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而且是已经苍老的那一种,曹冲来时有做过功课,知道她是赵氏,也是马超的生母。 “老夫人,仓舒有几个问题,还希望老夫人如实解答。” 对于马超的母亲,曹冲对她还是比较尊敬的。 赵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君侯大可直问,老身一定回答。” 曹冲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 “马公可在邺城招惹过谁?” 听到这个问题,赵氏一愣,最后还是摇摇头。 “这个,我却是不知道。” “那马公寻常可有与你说一些埋怨别人的话吗?” “这个,我老身却也不知道。” ................ 曹冲再问了几个问题,终于知道自己是问错人了。 赵氏年老珠黄,早就不被马腾宠爱了,平时也没与赵氏说过多少话,要想从头嘴上问出一些马腾的消息,还不如自己去调查呢。 所以曹冲很快就迎来了第三个被问询者。 这个被问询者是曹冲挑出来的。 侍妾玲珑! 原来是醉梦楼的头牌乐女,后来被马腾娶回家做妾了,算是马腾最宠爱的人了。 若是有枕边话,她肯定是知道的。 很快,玲珑就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但是.... 很明显。 这个玲珑的画风不对.... 第六十一章 真真假假的线索!(1/4) 之所以说这个玲珑画风不对。 是因为她穿的衣服不对。 刚进来的时候,她一身厚貂裘还是很正常的,但是坐没有多久,说了一句好热,就把外衣脱下来了,剩下是一件单薄的衣物。 而且曹冲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 这还是透明的。 玲珑身材爆炸,加之里面压根就没穿什么裘衣裘裤,只要曹冲想看的话,她的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白纱遮盖了一些敏感部位,故意让曹冲看得不真切,欲拒还迎的模样,反倒是有了一种朦胧得美感,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曹冲感觉自己走错片场了。 马腾才死了不到一天,有必要这么快就勾引别人吗? 曹冲心中有些疑惑。 当然,他不是女人,更不是玲珑这样的女人,所以玲珑的心思曹冲是不知道的。 曹冲小声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夫人,请注意身体,还有,今日仓舒前来,只是为了问询几个问题,没有其他的目的。” 哪知那个玲珑扭捏了一下身子,话也是濡软的说了出来。 “妾身知道的,妾身也不冷。” 说着差点就要把那薄纱都褪下来了。 为了美,冻死不后悔... 这厮是为了勾引自己,也是冻死不后悔啊。 曹冲赶忙止住,说道:“现在我便开始问问题了。” 哪知玲珑款款走到曹冲面前,带着一身的香风,不知道是那种香水的味道。 曹冲很警惕的向后退了退,但是最后还是被这个玲珑扑中了。 “君侯,妾身冷。” 额..... 方才你还说不冷的来着,怎么现在就变了卦? 曹冲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有些抗拒的把玲珑推了出去,脸色倒是没有变化多少。 “夫人冷,便多穿几件衣物,现在,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 “正事?”玲珑酥胸半露,再次缠上曹冲,用一种特别的语气说道:“君侯,难道那种事情不是正事?” 曹冲一愣,说道:“夫人,还请你放尊重一些。” 玲珑可没有因为曹冲的这句话就止住了脚步,相反的,玲珑走上前去反而离曹冲的距离更近了。 “君侯~” 曹冲往后退了一步,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后世的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夫人,请自重!” 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名草有主的人,怎么可能随意招惹野花。 就算是这朵花再诱人,曹冲也不可能去采摘,更何况这花本来就是一朵残花败柳。 不仅残花败柳,更像是水性杨花。 对于这样的女人,玩一玩都觉得可能染上什么不知名的疾病,更别说要是把这样的人收了之后,你头上会不会多上一片呼伦贝额大草原。 公交车的类型.... 男女之事,无非就是那样的,除了有些身材实在是有很大的差别之外,关了灯女人都一个样。 曹冲一众妻妾每一个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故,曹冲对于美女已经有很大的免疫力了。 除非真的漂亮,非常有特殊,能够一下子吸引曹冲的眼球,不然,曹冲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即使她裸露得很多。 就像面前的玲珑一般。 看着玲珑几乎是没有多少遮拦的身体,曹冲一脸古井无波,甚至还想笑,但是在玲珑看起来,曹冲的脸色已经是晴转多云了。 曹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眼中甚至都快溢出杀气来了。 这个玲珑无非是一个侍妾罢了,侍妾是什么? 美姬。 物品。 玩物罢了! 曹冲若是想要针对她,真的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本来是想要给她一点面子的,奈何她自己不珍惜。 “君...君侯,我....” 曹冲挥了挥手,脸色依然黑沉。 “我们开始问问题罢?” 这下子,玲珑老老实实的穿上衣服,认真回答曹冲的问题。 不敢再耍花样了。 .............................. 经过了一段插曲之后,曹冲算是把马腾府邸上所有值得问的人都问了一遍。 但是所有的问题问下来,曹冲心中的迷惑却是更多了。 这次的问询,并没有得到多少有实质性突破的线索。 只不过多出了一个司马懿。 玲珑也说了在枕边的时候,马腾便时常在说司马懿的坏话。 一时间,司马懿就有了一些嫌疑。 他有这个行事的理由。 但是幕后指使是曹丕,还是司马家,现在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曹冲摇摇头,在微雪天气中,很快的便走到了刘璋的府邸前。 与在马腾府邸一般,在刘璋府邸,曹冲也受到了刘循的热情接见。 在权力面前,有时候,亲情真的是不堪一击。 现在,不论是马超还是刘循,估计都没有想找到凶手的意愿了。 即使是有这个意愿,也不强烈。 接着,便是将府上的人,尤其是当晚见到刘璋的侍妾的人都询问了一遍。 “刘公近来可有与谁有过冲突?” “寻常倒是没有,但有好几次与廷尉府的人有过些许矛盾,甚至廷尉辛毗还来府上拜访了许多次。” 辛毗? 曹冲微愣,但是曹冲失神也就一刻,很快就恢复原状,问询其他的问题了。 ............................... “刘公生前可有与你在枕边抱怨?” “有,大多是在抱怨廷尉府的人,还有的,就是在抱怨陛下。” 抱怨辛毗,抱怨陛下? 抱怨辛毗好说,比较因为廷尉狱管着刑狱,很容易与贵人们产生矛盾,但是这个汉献帝又怎么惹到刘璋了? “刘公如何敢抱怨陛下?” “好似是因为刘氏宗亲的事情,这个妾身也不太明了。” .............................. 曹冲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话,很快刘璋府邸的人基本上都被曹冲问了一遍。 但是问完了之后,曹冲的思绪非但没有变得清醒起来,反倒是更加晕乎乎的了。 因为线索实在是太多,太杂了。 贾诩,曹丕,司马家,汉献帝,甚至是辛毗都有了嫌疑。 曹冲现在的脑袋快爆炸了,这次前来问询,还不如不来为好。 就如同在廷尉狱中不问那两个人的话一般。 曹冲坐在略微有些颠簸的马车上,慢慢的梳理着脑中的思绪。 不可能有这么多线索的。 他们其中一定有人说谎。 但是.... 曹冲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因为曹冲的审问都是隔离审问的,而且采取了名侦探柯南,神探夏洛克,包青天,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方法审问的。 若是他们要做手脚,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莫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但是.... 辛毗又怎么可能是凶手? 不。 不对! 把这所有的线索都去掉,曹冲觉得应该从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再推演一遍。 对! 再推导一遍! 第六十二章 断案三法!(2/4) 马车咕噜噜的在堆满雪的大道上行驶着,偶尔的颠簸摇晃,证明这一路并不崎岖。 曹冲先让车开到辛府前,将辛华放了下去。 当然,辛华自然是不肯的,但是此时的曹冲可不是几年前的曹冲了。 现在的曹冲一个眼神瞪过去,辛华就变成小媳妇一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的下了马车,回到辛府之中去了。 当然,她心里没有多情愿就是了。 将辛华送回去之后,马车中也只剩下曹冲一个人了,曹冲没急着回府,而是吩咐车夫在邺城游荡一会儿。 而曹冲则在马车中思考问题。 当然,最惨的还是曹冲的护卫,基本就是跟着马车在邺城中转圈。 好在他们是精锐之师,不然在雪天狂奔一个多时辰,早就累死了。 马车中... 曹冲随意的躺着,车内有昏黄的灯火摇曳着,将曹冲的脸庞照耀得有些忽明忽暗。 曹冲眼神闪着异样得光芒,脑子的念头也是开始不断碰撞起来了。 要想判断谁是凶手,首先就要找出他的动机。 贾诩,曹丕,司马家,辛毗,汉献帝。 这些都可能是凶手,但如果从动机上面分析的话,就可以排除几个人了。 贾诩与马腾有隙,而且与自己有仇,今天的这种局面,很可能是他的手笔,所以贾诩的嫌疑并不能排除。 贾诩如此,曹丕也是如此,光是在大成殿上曹丕的表情显露,曹冲都觉得这件事与曹丕脱不了干系。 即使不是曹丕做的,里面也有曹丕的影子,所以曹丕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司马家韬光养晦久了,这件事是他做的可能性很少,当然,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至于辛毗,作为自己的老丈人,虽然是与刘璋有些恩怨,但不可能直接去要人命的。 辛毗作为元老大臣,十分谨慎,说是老狐狸也不为过了,不可能这般冲动。 更何况,曹冲对于辛毗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在辛家的力量基本都掌握在曹冲手上,辛家的死士同样如此。 是故,辛毗的嫌疑可以先排除出去了。 最后这个汉献帝刘协,他绝对是有做这件事的理由的,但是曹冲的情报中也知道汉献帝此时算是已经放弃所有了。 他好似只想当一个傀儡皇帝。 但是,会不会是像勾践一般卧薪尝胆? 曹冲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是故,汉献帝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而除了动机外,这个时候断案,还需要有证据,证据包含人证,物证,书证,勘验等证据。只有在证据确凿,罪犯认罪伏法的情况下,案子才能最终结案。 当然,这就不是排除法了,而是确认法。 如果证据不全或者没有人证物证可以直接指向犯罪嫌疑人,有三种方法可以断案。 第一种:依据法医的现场勘测结果。 法医最早起源于秦代,在秦朝时官名叫令史,秦律规定,死因不明的案件都要进行必要的尸检,司法官如果不按照法律流程进行检查,将受到惩罚。 所以后代也沿革秦朝的律法,地方部门都会配备相应的法医,法医的现场鉴定结果是法官断案最直接依据和参考。 此时,廷尉狱中,令史这个职业依然存在。 宋朝的《洗冤汇编》中就曾记述这样一个案子,甲乙两人结伴出行,在两人准备涉水过河时,甲看到乙身上带了很多钱财,于是就起了谋财害命之心,在河中间,甲将乙按入河中,令乙窒息身亡。 然后托出他的尸体,报官说乙溺水而亡,因为尸体上没有过多的伤痕,法官也认定是溺水身亡。 但验尸官却从死者的指甲缝和鼻孔中验出了泥沙,并且死者胸前呈红色,口唇有黑斑,肚子膨胀,这些检验结果表明乙是被人按入水中窒息而亡,是他杀。 最终在验尸官的检验证据下,甲如实交代了自己杀人谋财的动机和过程。 第二种:依据案情和逻辑进行缜密的推断。 在一些凶杀,盗窃和死因不明的案子中,如果凶手没有留下作案罪证,法医也检验不到最有力的物证,官府也缺乏相应的目击人时,案情该怎么破呢? 这时候就需要依靠判官的经验积累和缜密的思维推断。 比如在周星驰主演的《九品芝麻官》中,宦官子弟常威为了霸占戚秦氏,将戚秦氏一家残忍杀害,为了掩盖罪行,又将毒药灌入死人口中,来制造一种死者系服毒自杀的假象。最终县令包龙星用银针刺喉,发现死者喉中有毒,在银针刺胃时,却显示没有毒,这就证明了受害者是死后被灌入毒药的。 曹冲这次的破案,用的大多是这个方法。 奈何此次的案件非是常威霸占戚秦氏这么简单,这件案子涉及的利益,是波及整个朝堂的,而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太监。 在历史上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月黑星稀的晚上,一个老妇人背着包袱赶路。这时候一个抢劫犯从后面一把夺走老妇人的包袱后就跑掉了。 老妇人大呼抢劫,有好心人前往追赶,然而抓到抢劫犯时,劫犯却倒打一耙,说好心的路人是劫犯,由于天黑,老妇人也分不清谁是劫犯,现场又缺乏目击证人。 县令一番思考后,遂令二人沿着衙门前的路疾跑,其中一个人明显跑的慢,县令认定此人就是劫犯。 众人都不解,县令说:“如果跑的快的人是劫犯,肯定是不可能被追上抓住的。” 事实确实和县令推断的一模一样。 第三种:心理战术让罪犯不打自招。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很多善于断案的能人都善于抓住犯人做贼心虚的心理,运用各种心理战来逼迫罪犯不打自招。 比如历史剧新三国中的一段,聪明多智且深得曹操喜爱的曹冲被毒死后(没错,就是主角),曹操为了在曹丕和曹植间找出凶手,就让他们两个去灵堂守夜。 半夜三更时,尖利哀嚎的猫叫声此起彼伏,曹丕吓的战战兢兢,一夜没有合眼,曹植则呼呼大睡,曹操隔着帘子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在宋朝时期还有这样一个典故:陈述古在福建蒲城县任县令的时候,县里发生了一起重大盗窃案,有很多嫌疑人,但证据又不能直接指定哪一个是真犯。 陈述古就心生一计,他对这些犯罪嫌疑人说,县里有一口古钟,能辨明罪和无罪,只要把手放在钟上,即刻便能得出结果。然后他就让嫌犯晚上一个个去摸钟。 事先陈述古让人在钟上图上黑墨,等嫌犯在漆黑的夜晚摸完后,陈述古观察他们的手,结果有一个人的手干干净净,遂认定此人就是盗窃犯。 为什么要选择漆黑的晚上呢,因为晚上真犯看不到别人摸过钟的手是黑的,陈述古正是利用了犯人做贼心虚的心理,准确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曹冲在审问贾校尉的时候,也用了心理战术,不过那是旁敲侧击,用一些小问题来套出贾校尉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等一下! 曹冲突然醒悟过来了。 或许... 我也可以用陈述古的方法来看看谁有说谎,谁没说谎。 只要探清了谁说真话,谁说假话,那么,事情绝对会变得简单的。 对! 就是这样。 曹冲顿时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了。 第六十三章 曹冲的反套路!(3/4) “车夫,先到廷尉狱中去。” “诺!” 那个车夫连忙应诺。 说着曹冲快速的接近廷尉狱,在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曹冲进入了廷尉狱。 廷尉狱一如既往的阴暗潮湿,尤其是在晚上,曹冲在周独夫的陪同下进入其中,首先就把狱曹给叫出来了。 “君侯,这个时辰让小的出来,可是有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廷尉狱的防守如何?” 狱曹一愣,对于曹冲这个问题有些手足无措。 廷尉狱的防守如何? 那当然是好的了。 从来就没有人从廷尉狱出去过,这算不算是森严防守的象征? 是故,狱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话也是缓缓的说出来了。 “君侯,廷尉狱,还从未有人完整的出去过,说是固若金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哪知曹冲却是摇摇头。 “君侯,这...这是何意?” 曹冲笑了笑,说道:“狱曹你误会本侯的意思了,本侯的意思是说,里面的囚徒可会安全。” 里面的囚徒可会安全? 狱曹愣了愣,问道:“君侯是害怕那刺客身亡?”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如此。” “那是为何?”狱曹问道。 “那个贾校尉也是证人之一,先前,他已经对我供述了,其中或许有些话是假的,但是我明日便有方法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那个狱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果然是智慧无双啊!” 曹冲摇摇头,表示这没什么。 “狱曹,你今夜得多派人看管这两个人,可不能让他们有闪失了。” 狱曹眼神闪烁,但还是用力得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 曹冲拍了拍这个狱曹的肩膀,点了点头,很快便出了廷尉狱,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了。 回到马车上的曹冲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叫了一个卫士过来。 “你去辛府,把这封信交给廷尉辛毗。” “诺!”那个卫士得到命令之后,很快就消失在雪夜之中了。 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曹冲才对着车夫说道:“回侯府罢。”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折回来,到廷尉狱故意说出那刺客和贾校尉的重要性,自然是他怀疑那个狱曹的身份。 这个狱曹,很有可能是幕后真凶的人。 当然,曹冲也不敢确定,但是不确定,不代表曹冲不能猜测,不能实验。 得看这个狱曹会不会对贾校尉和那个刺客下手了。 如果会的话,证明曹冲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不会的话,证明曹冲的猜测是错误的。 若是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自己便再有一个线索。 而且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自己的猜测若是错误的话,其实也无伤大雅,对于曹冲来说,这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事情。 这只不过是曹冲的一个反套路罢了。 也是断案三法中的第三种。 心理战术让罪犯不打自招。 曹冲是没有证据,但是没有证据不意味着曹冲找不到增加证据的方法。 马车在大道上咕噜噜的转动着,很快就靠近洛阳侯府了。 而此时,在廷尉狱中,却是注定不平静了。 狱曹在门口看着曹冲的车驾远离,才急匆匆的进入了廷尉狱中,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了贾校尉的那个牢房外面。 “贾校尉,你都与洛阳侯说了什么话?” 贾校尉本来就是在半梦半醒中的,但是狱曹的一句话,直接就让贾校尉清醒起来了。 他赶忙走到牢房边,对着狱曹说道:“属下,属下什么都没说啊!” 什么都没说? 哼! 狱曹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你什么都没说,洛阳侯岂是会特意与我说你的重要性?你把事情的始末与洛阳侯说了?” 贾校尉听完狱曹的话,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说道:“我是与洛阳侯说了一些东西,但里面九句假一句真,洛阳侯能知道什么事情得始末?” 九成假一成真? 狱曹冷冷的看着贾校尉,说道:“哪一句真的是什么?” 咕噜~ 贾校尉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颤抖的说道:“我与洛阳侯说,我是贾公派来的。” 贾公? 狱曹一愣。 “那洛阳侯相信了?” 贾校尉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却是不知道。” 狱曹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你先在此处呆着罢,我去看看那个刺客。” 贾校尉听到这句话,自然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很快,狱曹便来到了那个刺客面前了。 “我问你,洛阳侯审问你的时候,你与他说了什么话?” 说了什么话? 那刺客睁开朦胧的眼睛,说道:“我只是说我是贾公派来的,其他的话,全然没有说。” 贾公派来的。 难道曹冲觉得他们两个重要,是认为贾公是凶手了吗? 狱曹心中疑惑。 不! 狱曹突然想起了曹冲说的话。 曹冲:“那个贾校尉也是证人之一,先前,他已经对我供述了,其中或许有些话是假的,但是我明日便有方法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其中或许有些话是假的。 他知道这其中有的话是假的,而明日便有解决方案了? 狱曹心中有些忐忑。 这两个人所知道的消息,绝对不能被曹冲知道。 不然的话,情势就会变得很危险。 可万一曹冲是在诓骗自己呢? 他根本没有方法能够让这两个人说真话,他这样做,只是存粹的怀疑自己? 狱曹有理由相信,若是这两个人今夜在廷尉狱死了的话,曹冲绝对会把自己当成是线索的。 杀。 可能会掩藏背后的信息,但自己绝对会暴露,无法给主人提供更多的帮助。 而且不仅于此,万一自己被抓了,后果也相当严重。 不杀的话! 万一这个曹冲真的有办法让这两个人说出真相,那... 该如何? 狱曹陷入深思之中。 这样的局,该如何破呢? 是相信虚无缥缈的运气,还是奋力一搏,不留下任何风险? 狱曹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 最后... 呼~ 狱曹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拿出腰间的钥匙,把牢门打开,坐在那刺客身边。 那刺客看到狱曹进来,眼中有着恐慌之色。 “你...你要干嘛?” 狱曹胸口剧烈起伏着,但眼神却是很平静。 “那个洛阳侯实在是太不好对付了,既然他说有办法从你们嘴中探出消息,那么,我便只有把你们都杀了,才能万无一失。” 都杀了? 那刺客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随即,他剧烈挣扎起来,很是惶恐的往墙角移去。 但是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即使他不顾及身上疼痛的奋力挣扎,也只能像毛毛虫一般缓慢移动。 而狱曹一步就跨了上去,双手禁锢住了这刺客的脖颈,并且慢慢用力。 咳咳~ 随着狱曹的越来越用力,刺客原本的激烈挣扎渐渐小了,他满脸血红,眼珠泛白,舌头伸出,嘴巴张得很大。 显然是不活了。 第六十四章 咬舌不能自尽!(4/4)(求订阅) 就在那个刺客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狱曹后面出现了一声震人发聩的巨吼声。 “住手!” 这声音是辛毗的声音。 狱曹很熟悉辛毗的声音,所以当他听到辛毗的声音的时候,下意识的手一抖。 手抖了之后,自然是松开了一些。那个刺客现在几乎是意识都消散了,但是本能还在,此时他如同一个黑洞一般,正疯狂的吞吸着空气。 感受到身下刺客的动静,狱曹回过神来,不再在意后面辛毗的声音,更加用力的掐着刺客的脖颈。 要不是他不是武人,此刻怕是一下就可以把这个刺客的脖颈扭断了。 哪要如此麻烦? 辛毗看着这个狱曹居然还没放下抵抗,威胁道:“狱曹,你再不放手的话,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狱曹一笑,说道:“府尊,我马上放手,马上放手。” 狱曹话虽然是这般说的,但是手却是更加用力了,很显然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辛毗何等老狐狸,他会看不出这一点,所以在说了第一句话之后,辛毗马上对着身后的小卒说道:“将狱曹拉出来。” 身后的小卒听命,赶紧上前,但是狱曹却是如一块铁一般,任由几个人拉动,手硬是不松,反倒是把刺客给提起来了。 咳咳~ 在吸了一口气之后,这个刺客很显然又要不行了。 看到这一幕,辛毗是彻底看不下去了,他决定亲自出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可还没有文官与武将的分别的。 这个时代,文官下马治国,上马便可以成为将军,斩杀敌酋。 这一点,从诸葛亮,司马懿,还有国家荀彧身上都能看出来。 锵! 辛毗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斩在狱曹的手臂上。 宝剑锋利,辛毗压根没有用多少力气,这个狱曹的两只手都断掉了。 嗤嗤嗤~ 鲜血飞溅,伴随着狱曹的惨叫声。 “啊....啊~。” 辛毗看着躺在地上的刺客,确认他还有出气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被辛毗斩掉双臂的狱曹也很快被小卒们制住了。 “赶快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了,过一会叫个医者进来,莫要让他失血而死了。” “诺!” 那些小卒应诺,也不管什么细菌不细菌的问题,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撕出些许布料,用力的缠绕在狱曹的断臂之上。 然而,这种缠绕对于狱曹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大刑伺候。 他痛得眼睛都开始翻白眼了。 曹冲看着这个狱曹的样子,摇摇头,心中想的却是曹冲。 看来,自己这个乖女婿真的不一般。 一封信,便钓出了一条大鱼。 或许... 这件事情的真相真的能被洛阳侯找出来也说不定呢! 就在辛毗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制住狱曹的小卒突然发出一阵阵的惊叫。 辛毗的目光也被狱曹吸引过去了。 只是一眼,辛毗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了。 “府尊,狱曹他..他咬舌自尽了。” “我眼睛还没瞎。” 辛毗眼神阴沉,他看着狱曹满脸浴血的样子,神色很不好看。 “快点让那些医者来,千万不要让狱曹死了,如此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最少也得说出一些东西来再死。” “找医者有何用?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辛毗摇摇头,说道:“欲你去找便去找,咬舌能自尽,怕是你传奇看得多了。” 咬舌自尽是出自的一种自杀方法,从古代医学的角度分析,那种一咬舌立即毙命的描述并没有科学依据。 在现实生活中,仍能见到许多人由于种种原因造成舌头受伤,甚至部分缺失却仍然存活的例子。 在后世,网上流传的“咬舌自尽”的致死原因可归为三大类,即“疼死说”、“失血说”和“窒息说”。 “疼死说”的主要理由是咬舌时由于产生巨大的疼痛,从而产生“神经源性休克”,最终导致“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混乱”。 然而,这一理由是无法成立的。 首先,这一理由中对“神经源性休克”的理解就存在问题。虽然“神经原性休克”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由神经系统刺激而引发的休克”,但绝非“疼死”。 神经原性休克主要是由于环境因素的突然刺激,使得交感神经突然失去支配能力或副交感神经异常兴奋,从而导致周围血管舒张,人体血容量增加,进而使得人体有效血流量下降,机体相对缺血所致的休克。 神经源性休克通常发生于脑、脊髓损伤,或心血管感受器遭受剧烈刺激(如剧烈压迫颈动脉窦、心前区)等情况,而外伤造成的疼痛常使得人体交感神经兴奋,从而进入应激状态,难以产生交感神经的抑制。 其次,一些疼痛造成的“疼晕”,实际是交感神经过于兴奋造成的脑供血不足所致。这种晕厥通常可在数十秒内恢复,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在法医鉴定中出现的一些被称为“神经原性休克死”,或“抑制死”的案例中,死者通常都具有心脑血管或神经系统疾病。 因此对于正常人“咬舌”来说,若是自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和精神集中度,此时交感神经处于兴奋状态;而对于意外造成的舌部断裂,剧烈疼痛同样常造成交感神经的兴奋,是故,这些情况均难以造成“神经源性休克”,更不用说导致死亡了。 “失血说”的理由十分直白,即舌内含有大量毛细血管和几条较粗的动静脉,因此咬断舌头后会因失血而死。但从常识上就会看出这一理由并不成立。 人体血液总量约为4~5升,而失血量要超过30%,即1.5升以上才有可能危及生命。而依靠舌内的血管要丧失1.5升血液,所需要的时间足够凝固止血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除非是血友病患者,否则依靠失血来“咬舌自尽”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不用提武侠中那种“一咬毙命”的场景了。 “窒息说”又分为三种说法,一种认为是断离的舌头被吞入,导致“噎死”,另一种认为断离的舌根会“缩入喉咙”导致窒息,而第三种说法则是流出的血液灌入气管导致窒息。 然而这三种情况基本上都是不会致死的。 因此,对比以上可能的“咬舌自尽”原理,我们可以看到,上述的所有方法都无法造成中那样的“一咬毙命”,甚至连致命的可能性都很低。 事实上,文献中记录的舌意外断裂以及咬舌自残案例中,致死的极少,仅有的一例“咬舌自尽”发生于一位精神疾病患者身上。该患者在发病中咬舌,死因是出血和舌肿胀导致的窒息。 这也是辛毗要人找医者治疗这个狱曹的原因。 而且有了这次的咬舌自尽后,那个狱曹应该是不会再寻死了。 只有死过的人,才会知道生命的珍贵,才会怕死。 那些整天想着自杀的人,是因为他不知道死这个一个字有多重,所以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 要是时光倒流,那些跳过楼的人是绝对不会再跳一次的。 生命之可贵,或许只有道义才能胜过他了。 辛毗摇摇头,心中却是思考着在今日之后曹冲可能的动作。 他对曹冲之后的行动有些好奇了。 而在洛阳侯府中。 曹冲环抱着辛宪英,在他岳丈辛毗在廷尉狱忙前忙后的时候。 曹某人却是在床榻不断的鞭策着辛宪英。 吱呀吱呀。 床榻都开始摇摆不定起来了.... 几多轮回几多雨。 次日。 曹冲睁开眼睛,在辛宪英的侍奉之下,穿上衣物,吃过早点了之后,便到了外院大堂之中了。 曹冲听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之后,曹冲乘上自己车驾,在周独夫的护卫之下,往着廷尉狱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便是将所有的线索都辨明的时候了。 真相。 就要浮出水面了。 而曹冲有预感,幕后真凶,这个人,绝对会让曹冲惊喜。 呵呵哒! 以为一个套就能把我曹仓舒套住。 你也太小看了我曹冲了吧? 第六十五章 权力背后总有血腥!(1/5) 1、我来到小河边。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上覆盖着积雪。小孩子们在冰面上玩耍,男孩子在溜着冰,动作不断地变换着花样,女孩子也不甘示弱,玩起了雪撬,雪撬顺着河岸的斜坡从上向下滑去。笑声围绕着小河,好一个快乐的天堂。我来到田野里,依稀看见绿色的蔬菜,大部分被盖到雪白的“地毯”下,“地毯”是白的,没有任何装饰,让我陶醉,好一个美丽的地方。我来到森林里。树上都挂着雪,不时从树上落下大团的雪花。几株梅花映入我的眼帘,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鲜艳了。好一个幽静之林。看看远处连绵的高山,被雪蒙着身躯,如雪白的绸缎,云朵的影子如暗花绣在上面,好一个圣洁的山。 2、雪,在下着,飘飘扬扬地从天上落下,落到屋顶上,落到地上,很轻盈,如小猫的脚步一般。雪中,有几块晶莹的冰块,在闪闪发光。树,被雪穿上了衣服,白帽子,白棉袄,白围巾,好一个纯白天地。 3、雪,是从遥远的国度飞来的白色精灵?是天使翅膀上落下来的白绒毛?还是严冬特意为大地准备的白被子?是的,雪,像芦花;像棉絮;像蒲公英那带绒毛的种子。她飘飘洒洒,她纷纷扬扬,她婀娜多姿…… 4、外面静悄悄的,仿佛只有雪花在轻轻飘落,在上演着一场好戏,真像是一个粉妆玉砌的银色王国。马路上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冰雪覆盖的世界分外妖娆。 5、抬头看天空,雪花们正在空中翩翩起舞。我踩在雪地上,一个人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仿佛来到了天堂,脚下是软软的白云,身边是可爱而纯洁的小精灵。我用我在学校学的舞蹈跟这些小精灵们跳起了舞。 6、数九寒月,她化身成无数飞舞着的雪花,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一点点的降落在世界的角落,那仿若永恒不老的松树也被它的晶莹所打动披上了一层层的银白,那地上白胖胖的雪人,疑惑地睁着它的小眼睛盯着树梢上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的冰花,整个世界仿若进入了无声的世界,因为谁也不愿打破这如此神圣的时刻,是冬天啊!这如此令人痴迷的冬天! 7、树上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地上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大地变成了粉装玉砌的世界。啊!真美啊!我陶醉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雪后我迫不及待的跑出家门观看那美丽的雪景。踏着软绵绵的积雪,听见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跑到雪堆前,我用手捧起一把干净的雪,用舌头舔了一下,尝一尝这纯洁的雪,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和寒气在我的舌头上涌出。 8、瞧,冬姑娘把准备了一年的礼物送给了我们。那洁白无暇的六角片宛如一个个坠入人间的精灵。它们那轻盈娇小的身躯,再配上雪白的衣裳,好似一只只晶莹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它们以铺天盖地之势迅速笼罩了整个大地。一切都被染白了。 9、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一会儿,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雪落在地上,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使人不忍心踩上去。 10、雪花很白很白,白得那么纯洁。它们把大地变得也很纯洁、很美丽。雪不仅仅使万物变得纯洁,也使人们的心灵变得像它一样美丽、纯洁。 11、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雪落在房子上,房子像是一个十里飘香的蛋糕店里造型精致的奶油蛋糕;雪落在树上,大树好像抽出了玉枝,开出了银花;雪落在大地上,大地好像一张画纸,小鸡踩在上面,画出了一幅“竹叶图”,小猫路过这里,印出了几朵“小梅花”。有趣极了! 12、那雪花洁白如玉,它是天宫派下的小天将,还是月宫桂树上落下的玉叶呢?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无愧是大地的杰作!只见眼前的雪花像蝴蝶一样调皮,一会儿落在屋檐下,一会落在树枝上,还不时飘在行人的脸上。 13、看!多美的小雪花啊!一开始零零落落,小小的,又轻又柔,仿佛那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着翅膀,一片片绒毛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接着小雪花慢慢变大,变厚了,变得密密麻麻,仿佛月宫里的吴刚用力地摇动着玉树琼花,那洁白无暇的花瓣纷纷飞落下来。最后,雪越下越大了,雪花们在半空中你拉我扯,你抱住我,我紧拥你,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絮从天空翻滚而下。 14、她又仿佛是一位穿着洁白的衣裙的仙女,她的裙袂所到之处,雪原静若处子,雪峰冷峻而挺拔,玉树琼花怒放,而空气却显得特别的温柔。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所有的躁动都开始安静下来了,大地静谧而安祥,就像一个在母亲怀里睡熟的婴儿。在这个银妆素裹的世界里,这片耀眼的洁白使天空也黯然失色。在这片宁静的洁白里,我们还能有什么浮躁的心事放不下呢? 15、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象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16、房子变白了、大树变白了、大地也变白了。房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房顶有平的、有尖的、还有圆的。大树穿上了洁白的衣裳,挺立在道路的两旁,像一个个军人。远远望去,大地铺上了洁白的地毯,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们走在上面,就像给地毯绣上了美丽的花。 17、冬天大雪纷飞,小雪花像一个个小精灵一样,蹦蹦跳跳的落了下来,给人们带来了一丝丝寒意。虽然春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上岗了,但冬的使者——雪花却好象特别留恋人间的美景,久久不肯离去。这不,今天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18、冬天,大雪纷飞。人们好象来到了一个幽雅恬静的境界,来到了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般的世界。松的那清香,白雪的那冰香,给人一种凉莹莹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连我的心灵也在净化,变得纯洁而又美好。 第六十六章 真相浮出水面?(2/5) 走在廷尉狱的过道上,背后响彻的是贾校尉癫狂而愤怒的声音。 曹冲面不改色,而辛华心中却有些肝颤心惊。 “君侯,他,他怎会如此?” 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曹冲摇摇头,此刻他脸上倒是没有笑容,心中反而很是沉重。 “至亲之死,难免会如此吧。” 辛华点了点头,回身看了那癫狂的贾校尉一眼,眼中充满着同情之色。 曹冲继续走着,辛华只好赶忙上前追赶曹冲。 其实... 贾校尉的小妹并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杀的。 因为她是曹冲杀的。 即使不是曹冲亲自动手,但这个命令也是曹冲下的。 所以说他是杀贾校尉小妹的人,也不无不可。 为了证据,便杀了一个无辜之人。 没想到自己的心也黑成这副模样了。 曹冲自嘲似的笑了笑,心中暗暗的对自己说道:“人变了,心不能变,不择手段,或许是政治家的基本手段,但他不该是你曹仓舒的手段啊!”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曹冲在心中发誓。 但... 真的是最后一次?曹冲反问自己。 最后,让他很是恐惧的是。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回答不了。 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哪怕来自后世的自己,如今也变得草芥人命起来了? 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是,善良单纯,又如何是曹丕的敌手? 怀着复杂的心情,曹冲走到了那刺客的牢房外面。 这个刺客昨夜差点被掐死,他的病情也更加严重了,肉眼可见的是,他的脖颈有一圈紫红的勒痕,可知昨日那个狱曹的疯狂了。 “你可还能说话?” 曹冲大声说了一句,马上把那个刺客惊醒了。 “君...君侯。”那刺客的声音很是虚弱。 还能说话,这非常好。 而且经历了昨夜的事情,想来这个刺客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嘴硬了。 先前他不怕死,是因为他没有死过,但是在昨天,他差点死了两次,两次都在鬼门关前徘徊。 曹冲相信,他对于自己的生命,必然会更加重视的。 “昨夜的事,你也经历过了,如此,可有打算与我说真话?” 真话? 那刺客愣了一眼,眼睛露出了很复杂的眼神,他迟疑了很久,曹冲也在牢房外面等了很久。 最后,这个刺客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之前,我与君侯之所言,皆是真话,无半点虚假。” 说完这一句,他又开始闭口不言起来了。 这下子,就轮到曹冲不理解起来了。 你他丫的,昨天要不是没有我的后手,你不知道死在哪个疙瘩了,现在他娘的活命了之后,却还是一句话不说,甘心当那个要杀你的人的死士。 你是天生的欠虐体质是吧? 曹冲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昨夜要杀你,你还想为他而死?” 刺客眼神闪烁,迟疑了一阵之后,却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他的身子有些颤抖。 “命很值钱,很是贵重,但是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曹冲沉默下来了。 “他救过你的命?” 那个刺客点了点头,说道:“他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救了我全家全村人的性命,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赵一的命便是主人的了。” 原来还有仁义在啊。 这就有点不好搞了。 “那他为何会救你?” “主人天生向善,仁慈无比。” 天生向善? 这不一定吧? 若他真的仁慈的话,还会养死士这种东西? 曹冲完全可以恶意猜测一番。 所谓他主人对他的恩义,不过是他那个主人演出来的罢了。 所谓对他的恩义,不过是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精彩戏剧罢了。 就像曹冲在尼姑庵故意搞出来的山匪一般,为的是英雄救美。 这个刺客的主人给他的恩情也很可能是假的。 但就算是事实如此,曹冲又能说什么? 他如何会相信自己一个外人,而不信任对他有恩情的主人? 长久以来,或许他对他的主人的恩情变成了信仰也说不定了。 曹冲叹了一口气,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与曹冲预想的一般,这个刺客一言不发是,眼神倔强无比。 曹冲摇摇头,拔腿便走了。 对于这样的人,还得用其他的办法才行。 曹冲到了狱曹所在的牢房之外,却发现这个狱曹还处在昏迷之中。 至于他是真的昏迷,还是在装睡,都是曹冲唤醒不了的。 真的昏迷的话,是非人力所能唤醒的。 另外一个则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曹冲只能折回到贾校尉的那个牢房外面。 此时,贾校尉经过了一番发泄之后,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他眼中的光芒告诉曹冲,他只是把疯狂掩埋在心中罢了, “贾校尉,现在,你可以把真话告知与我了罢?” 贾校尉眼睛冷冷的看着曹冲,这双眼睛,没有生机,只有死意,连死都不怕了,自然也不会在意曹冲的身份了。 “小妹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被人所杀。” “被谁所杀?” “这个,我又如何知晓?邺城衙司的人去到的时候,她便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呼~ 贾校尉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洛阳侯,你若是帮我把凶手找出来,并且把他杀了,我一定把真相告知于你。” “杀人的,难道不是你背后的人?” 贾校尉低头沉思,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或许是他们,但也可能是别人,我要知道真凶是谁,不然,你就算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说出什么线索给你的。” 曹冲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操作居然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是让贾校尉有了执念。 “你小妹已经死了,若这件事真的是你背后的人做的话,你家人中,死的可能就不止这一个了。” 听到这句话,贾校尉沉默了下去。 “也罢,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然后,作为交换,你保护我家人的周全。” 曹冲点了点他,说道:“这也得看你的线索值不值这个价了。” 贾校尉面无表情的看了曹冲一眼,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说了三个人的名字出来。 “贾公,长安侯,陛下。” 第六十七章 再见司马姝!(3/5) 听了贾校尉的话,曹冲很是震惊。 但除了震惊之外,曹冲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想法。 贾诩,曹丕,甚至是汉献帝,都有很大的嫌疑。 现在他变成了凶手,也不无不可。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校尉应当是不会说慌的。 但也不能不防上一手,曹冲眼神闪烁,带着辛华便上了马车。 车驾之上,曹冲并没有马上让车夫启程,反倒是把目光定格在辛华身上。 被曹冲如此盯着,辛华颇有些不自然,扭捏着身子问道:“君侯,有事?”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之前我与你所问的事情,你问了你的姐妹了没有?” 辛华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是说贾傕贾校尉与贾公的关系?” 曹冲点了点头。 辛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对着曹冲说道:“昨夜回府的时候,时间便晚了,今日大早,也跟着君侯出来,哪有机会去见姐妹,哦不,见弟兄们。” 弟兄们.... 曹冲有些无力吐槽了,索性也就不吐槽了。 “那你现在去问一问,可好?” 现在去? 辛华疑惑不解,但是转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曹冲说道:“我倒是知道今日有一个宴会,君侯若想知道贾公与贾傕的关系,便可以现在就去。” 宴会? 现在去? 曹冲想了一下,有些犹疑。 “这个事你们女子之间的宴会,我去为之奈何?” 男子有男子见的宴乐,女子自然也有女子之间的会面。 三国女子不像明清女子一般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个时代的女子以有德有才为美。 是故,世家之后的世家女大多六艺精通,文采不差,仪容甚佳。 这也是世家女是历代皇室乃至是各路军阀头目的婚配首选的原因之一。 除了要得到世家的支持意外,还因为人家确实是优秀。 出了阁的女子,大多在家相夫教子,平时的游乐,也不可能有宴会这样的东西。 但是未出阁的女子之间,却可以举行诗会一类的宴会。 但是这种宴会,从来都是不许男人进入的。 曹冲自诩自己是带把的,加上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进去影响颇为不好,所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一个男人,去那种地方,实在不行,我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那些姑娘考虑。” 其实说来,曹冲也只有十七八岁,比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大个一两岁两三岁罢了。 听着曹冲的话,辛华也觉得有理,她也怕万一里面冒出了哪个狐狸精,把曹冲的魂勾去了,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帮到辛姐姐,反倒是给洛阳侯找了一个妾室。 这种事情不能发生。 “那君侯便送我过去罢。” 曹冲点了点头,按着辛华的指路,到了内城的一间大院之外。 曹冲仔细一看,发现这大院居然是司马家的院落! 曹冲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 辛华看了曹冲一眼,很快就走进小院之中了。 接着,便是好一会的枯等。 说起司马家的女人,除了张春华之外,曹冲也只认得司马姝了,而且是只见了一面的人。 想想当年自己初出茅庐的时候,还被那厮调戏过呢! 曹冲心中想着往事,接着把思绪一折,考虑起今天晚上的陈述古钟法的一些注意事项起来了。 曹冲闭眼想了许久,不想在门外却是想起了一个女子甜濡的声音。 “君侯可在?” 曹冲睁开了眼,拨了拨车帘,马上看到与自己说话的女子了。 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自己方才想了司马姝的事情,不想司马姝就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司马姑娘,可是有事?” 司马姝有些复杂的看着曹冲,脸上露出了最动人的笑靥,对着曹冲说道:“这句话,却是小女子要问君侯的呢,君侯将车驾停在我家门口,小女子还以为君侯是有事而来呢!” 曹冲一愣,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马车停的确实不好。 要不是曹冲车驾上的标记是洛阳侯府的,换做是常人,早就被司马家的人扫出去了。 “如此,倒是本侯的错,车夫,将马车往边上走一些。” 司马姝却是连连摆手,说道:“君侯,你误会了,小女子前来,是因为里面的妹妹们都想要见一见洛阳侯。” 见我? 曹冲有些疑惑。 见我作甚? 但是曹冲想了一圈,马上明白那些女子的想法了。 看来,是自己的光环吸引到她们了。 所谓之高富帅,曹冲基本全占了。 若论才华,曹冲现在在文坛也是占了一席之地了,当代谈论诗赋,不论是谁,总是绕不过曹冲的。 若论颜值,曹老板虽然长得不咋的,但是基因是不差的,加上环夫人的遗传,曹冲现在说是翩翩公子,也没人敢有意见。 若论权力,这天下,除了曹老板之外,也就只有曹丕能和自己比一比了,作为天下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曹冲自然算是权势滔天了。 若论金钱,曹冲说是天下首富也不为过了,酒肥皂,乃至是玻璃一类的,都为曹冲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更别说他在洛阳侯的税收了。 曹冲,要才有才,要颜有颜,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在这个时代,乃至是在任何时代,都是女子暗恋钦慕的对象。 那些贵女们自然也不例外。 有的人花痴,有的人才痴..... 但是曹冲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你们姑娘家的宴会,我如何能去?” 和一群妹子待在一起,曹冲自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这些世家女,父母的基因不差,她们的颜值自然也是很高的。 被一群美女围绕期间,怕是没有那个男人原因拒绝。 但是曹冲怕事后给人“打死”了。 这不是说笑。 那些世家女,背后哪一个是没有世家的,哪一个的父亲不是手握重权的人,说不定里面还有几个和自己是亲戚呢。 这样搞在一起,要是被她们的父母,追求者知道了,曹冲感觉自己的下场好不了哪里去。 这是要被人拿着刀追十八条大街的节奏啊! 不去! 坚决不去! “虽然我们都是姑娘家,但是诗赋才华,并不比君侯差多少,姐妹们心中可都是憋着一股气呢!” 比诗? 曹冲看了司马姝一眼,这家伙三年前就很有心机,三年过后,应该是有所进步的。 若仅仅是一个斗诗会,她会亲自前来。 不行! 肯定有坑! 我不能跳! “不妥,非常不妥!”曹冲直接拒绝。 司马姝却是没有失望,她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灵蛇髻,高贵而优雅,鬓角留了两缕碎发,她五官精致,长长的柳眉,黑灰色的双眸动人心魄,挺翘的鼻子,小巧红润的嘴巴,露出一个很顽皮的微笑。 “小女子听说,君侯此次来,是有目的的,像是要问什么事情,若是你不进来的话,我可就不告诉你了,也叫她们不告诉君侯。” 额~ 曹冲愣了愣,不为所动。 这事又不止你一个人知道,也不止你一群人知道,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多花些时间? 曹冲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时间可能没有那么多,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才有了头绪。 所以他思索了一阵,说道:“我可以进去,不过得要有屏风,让我与她们相隔开。”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鸟用,但是装个样子还是很有必要得。 日后要是有她们父母,追求者追过来,自己也好歹也有一个借口不是。 听了曹冲的要求,司马姝嘴角一勾,轻轻的点了点头。 临时有事,明天四更! ?突然有推脱不了的事情。 明天四更还今天。 抱歉啊。 《曹魏》临时有事,明天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女人们的争风吃醋! 说是斗诗会,但其实算是后世的趴体一般。 只不过这个趴体没有男人,只有女人。 当然,这次有些例外,因为曹冲是男的。 与男人们的宴会不同,她们这些女子的宴会排场没有太大,只是在一间小院中举行宴会而已,颇有些隐秘。 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个宴会虽然不如男人们的宴会,但是宴会该有的东西,自然是全部都有的。 而且比之男人们的宴会,这些女子也宴会也有一些有点。 比如布置精细,奢华,让人看上一眼便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曹冲坐在内院之中,看着绿色的屏风,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色的屏风绣着山水,但显得有些娟秀,一看便是女人用的物品。 隔着这一层薄薄的屏风,曹冲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屏风里面的人。 莺莺燕燕的,有几个还是曹冲认识的人。 曹冲轻轻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些贵女们大多是那些世家之女,至于那些武将之女,曹冲好似没有看到。 不管是男人们,还是女人们,都是由派别之分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有人的地方,就有派别。 当然,曹冲可不管什么派别不派别的,他今日来所为的事情不过只是想知道一个事情罢了,没有其他的想法。 曹冲在屏风内温酒,而在屏风外,一群世家贵女们去却看着屏风内的曹冲,捂着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曹冲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在温着自己的酒。 他现在可对这些世家贵女没有半点心思。 不仅是没有版带你心思,曹冲还怕这些世家女黏上自己了,到时候甩不掉才是一个硬伤。 屏风外,辛华嘟着嘴看着屏风里面的曹冲,心里有些不好,嘴里嘀咕着不知道什么,但是大致上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呵,男人!” 然后,作为本书的主角,曹冲其实是一个临危墙而不乱的男人。 说他是柳下惠,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其实新华这样的小女人可以随意揣度的? 咳咳。 不过... 司马家的葡萄还真是好吃啊! 屏风外面,一个世家贵女对着司马姝问道:“司马姐姐,里面的,可是洛阳侯?” 司马姝脸上带笑,但是眼底却是有一抹警惕的光芒一闪而逝。 “里面确实是洛阳侯,不过洛阳侯喜清静,是故才要我特意安排一个屏风,妹妹还是别去搅扰了洛阳侯的清静了,须知,为了让洛阳侯来此,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妹妹莫要搅黄了宴会。” 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洛阳侯? 那明明是我请来的。 我先请来的。 明明是我先的,却说成是你的功劳。 辛华嘴扁扁的,却也不好说什么话。 曹冲在屏风里面,只能听到只言片语,话都听不全,那还听他干什么? 是故,曹冲一遍摆弄着眼前的酒壶,心里一遍在梳理案情的变幻。 曹冲之所以答应司马姝参加这个斗诗会,除了想要知道贾傕与贾诩的关系之外,更多的,也想找一个消磨时间的去处,把事情好好的想一想。 那个贵女听了司马姝的话之后,嘴角一勾,说道:“洛阳侯喜亲近,小女子自然是想要不敢打搅的,但是洛阳侯既然被姐姐请到着斗诗会,想来是要考校我等的诗赋水平的,君侯乃是此中大家,我若想请教,不知可否?” 不可以! 司马姝脸色变了一些,她差点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却也只能叹出一口气,说道:“若是君侯肯的话,那也无妨。” 司马姝可是知道,曹冲就是怕别人打搅他,所以才要一个屏风的。 王家的小姑娘,到时候不要哭鼻子才好。 这个贵女,正是王朗的小女儿王岚,此时也到了待嫁之时了,王朗好像是把他许配给了司马孚,至于都快成为一家人了,司马姝和她火气还这么大,或许还有曹冲的原因吧。 既然把司马姝搞定了,王岚走上前来,对着屏风里面的曹冲款款的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小女子在诗赋之上有些困惑,不知君侯可否解惑一二。” 说了这些话,王岚还怕曹冲不答应,于是在末尾再加一句,说道:“家父府上有不少蔡大家的真迹,若是君侯愿教的话,小女子可为君侯奉上一二。” 蔡大家.... 蔡文姬她老爹的啊! 曹冲想了想,虽然他对于文赋字迹这些东西没有需求,但不代表别人对这个东西没有需求。 事实上,蔡邕作为书法大家,在这个时代是很出名的,但是因为他的真迹不多,所以当代很多人都是以有蔡邕的书法真迹为荣的。 所以曹冲想了想,无非是指点两句嘛。 这个买卖还是挺值得。 虽然侯府上有不少蔡邕真迹,但是这真迹这种东西,向来是越多越好的。 所以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可!” 曹冲的这一句话说完,辛华嘴就更加扁了,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裙,口中说的话应该是对曹冲不是特别友好的。 至于会不会回去在辛宪英面前告状,却也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而司马姝则是呆了呆,嘤口微张,心中有些诧异,但是最终她还是一言不发。 只不过心中有些酸酸的。 哼! 就看你怎么勾引洛阳侯! 王岚听到曹冲允诺,脸上当即露出了开怀之色,连忙走到曹冲前面,看到了曹冲的真容。 “君侯~” 王岚幽幽的说了一身,旋即跪坐在曹冲面前。 曹冲愣了愣,稍微把坐姿坐好了一些。 “你在文赋上有何困惑,若是我能够解答的,定然为你解惑。” 看在那个真迹的份上。 曹冲随即的想道。 其实说起来,王岚的样子也是很漂亮,身材也不输给别人,作为王元姬的姑母,一脉相承的基因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君侯文赋冠绝天下,若是连君侯都无法为小女子解惑,试问天下人谁还可以?”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曹冲在受用的同时,连忙谦虚的反夸了回去。 “尊父王司徒,在文赋一路上,本侯却是远远不及矣。” “君侯莫要谦虚...” 两人在这里推来推去,谦虚客套了好大一段之后,王岚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君侯,实不相瞒,小女子非是在诗赋上有困惑,而是不想嫁与一个我不喜欢的男子。” 额... 听完王岚的话,曹冲是一脸懵逼的。 我又不是妇联主席,我还能在这方面帮到你? 第六十九章 少女的心思! 曹冲痴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恢复原色,恢复原色之后,曹冲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这个问题,我该如何解决? 换句话说,我怎么解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解决? 曹冲很想一巴掌将王岚拍到宇宙最深处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好歹,自己也是洛阳侯。 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的。 罢了,若是力所能及,我帮你说说话又能如何? 古代女子婚姻恋爱不能自由,要遵从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种东西,曹冲向来是不怎么赞同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曹冲心中也是有同情心的。 当然,同情心是同情心,曹冲还没到圣母的地步,首先的前提,就是不能妨碍到自己,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要是因为你的一个要求,就要我跟着你对抗世界。 咳咳! 不好意思。 我曹某人绝对转身就走。 “不想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司徒官职如此,还需要用你巴结别人吗?” 要说巴结,王家最有可能的是巴结曹老板,而不是现在空有世家壳子,而没有多少实权的司马家。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王岚脸上露出开怀的颜色,她吐了吐舌头,说道:“父亲自然不用巴结别人,但却可以用我笼络人心。” 曹冲看着王岚对自己的命运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心中略微有些触动。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的命运吧。 而且,这些还是世家贵女,平民家的女人听说连饭桌都是上不了的。 曹冲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笼络人心,那司徒给你物色的郎君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王岚想了一下,却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他是谁?” 王岚想了想,说道:“司马家的第三子,司马孚。” 司马孚。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司马懿,司马朗,司马孚,在短短的一天的时间内,全部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当然,他们出现的模样都是不一样的。 司马朗是自己的盟友,司马懿是自己的敌人,而司马孚最多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 “司马孚,我听闻他品德才干皆是不差,算是如意郎君了,司徒如此,也是为你好,你为何会不愿意?” 王岚瑶瑶了牙,说道:“司马孚虽然是有些才干,但是才干比不上君侯的百分之一,他与君侯相比就如同萤火比之皓月,两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听到王岚的话,曹冲也差不多知道这个家伙的毛病了。 纯属是做无病之呻吟,换句话说,就是没事找事。 类似于后世的追星少女。 王朗给王岚找的司马孚算是邺城中少有的俊才了,这要还是被王岚嫌弃,那其他世家子弟岂不是都得打光棍了。 所以曹冲迟疑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司马孚与你还是很相配得,他也不差,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岚听到曹冲的话,嘴一扁,看起来就要哭出来了。 “君侯,可是,可是...” 王岚可是了几遍,都没把话说出来,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扑向曹冲,要求曹冲的安慰。 哪知曹冲早有准备,直接一跳,躲过了王岚这势在必得的一朴。 “君侯~” 王岚看着曹冲,里面水光粼粼。 “难道君侯还不知道,我,我想嫁的人就是你这般的啊!” 我这般的? 曹冲一愣,心中却是不为所动。 你想是你想,与我要是两码子的事情。 后世美女就这么点,但是想要美女的男人却很多,你总不能让这些美女都伺候那些男的吧? 理想与现实,总有差别的。 人家司马孚也不差啊! 你还看不起人家,殊不知人家司马孚说不定都看不起你呢! “君侯~”王岚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曹冲撇了撇嘴,说道:“好了好了,王司徒要是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杀了我,算了,此事算了,可好?” “君侯~”王岚再喊了一声,不想曹冲却是无动于衷。 见曹冲无动于衷,最后他娇哼一声,甩袖而去,眼中豆大的眼泪如同被断线风筝一般落下,真是见者伤悲,闻者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曹冲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呢! 辛华看着王岚从屏风中哭着走出来,心中有些疑惑。 这王姐姐怎么哭了? 君侯对他做了什么事? 辛华觉得自己应该是装出一个伤感一些的表情的,但是她发现她自己根本伤感不起来,心中反倒是有些喜色。 咦~ 你为何高兴? 司马姝看着王岚哭着走出屏风,嘴角微微一勾,看起来,洛阳侯与自己想得一般。 用美色,已经无法扰动这条即将腾飞的巨龙的心了。 司马姝想着之前她只是一个小动作就让曹冲脸红心跳,但是现在已经是不能再用这一招了。 不能用美色,那还能用什么呢? 司马姝眼珠一转,嘴角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君侯,我有一诗,希望君侯斧正。” 司马姝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说道。 曹冲本来要继续摆弄手上的酒壶,听到司马姝的这句话,顿了一顿。 “你有诗,在外面说就好了。” 司马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君侯,可否让小女子进去?” 进来? 曹冲想着之前的那个王岚,果断的摇头。 “还是在外面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 万一这个司马姝也看上自己了,惹得自己一身骚,那就不好了。 王岚此时十七八岁,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算是老剩女了,而司马姝,现在都快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就是老老老剩女了。 一个老老老剩女不嫁,除非她喜欢女人,不然的话,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万一她一直盯着自己,自己岂不是很麻烦。 不管如何,曹冲是不想与司马家产生联系的,尤其是裙带联系。 即使司马家篡曹有很多客观原因,但是篡曹这件事毕竟是发生了的。 若是曹冲娶了司马姝,日后想要对司马家下手的时候。 自己真的能下得去手? 换句话说,自己能够得手? 司马家,纵观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司马懿,司马朗,司马孚,司马姝........ 哪一个不是人之龙凤? 曹冲本来的想法是不让司马姝进来,但是司马姝的下一句,却是让曹冲改变了主意。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司马家的女人也有烦恼! “就算君侯不想因为诗赋之事见我,难道还不想在一月之内将案件破除?” 屏风之中,曹冲的手顿了顿。 这个案子被查到现在,曹冲其实已经是有些眉目了,心中也猜测出是谁在后面下黑手了。 但那毕竟是猜测。 而且就算这个是一个事实的话,事情也没有这般简单,你必须还得在抓捕他之前掌握证据。 在你没证据之前,即使他真的是凶手,你也不能耐他何。 反而会被对方冠上一个诬陷的罪名,所以若是在手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证据前,保持沉默才是应有之理。 而司马姝说出这句话,莫非她对此案件也有些研究。 还是司马家也与这个案件有关? 曹冲眼神闪烁,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曹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了。 司马姝多年未嫁,或许是有看不上邺城俊才的原因,也可能是司马家的某个谋算。 当然,这些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事情了,而事实上,这也不是曹冲想知道的事情。 “若是你有这个案情的线索,那你进来无妨,若是没有的话,可不许浪费本侯时间。” 司马姝咬了咬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君侯放心。” 听到司马姝这句话,曹冲总算让她进来了。 此刻的曹冲以一个舒服的坐姿坐着,而司马姝则是对着曹冲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曹冲面前。 当然,在曹冲心中,这个司马姝这副模样或许都是装出来的。 司马家的妖女,怎会如此恭谨? “你说的线索,或者你有何能耐让我在一月之内将案件破解?” 司马姝脸上露出了存粹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如此惊艳,如此美丽,不由得让曹冲一呆。 美女妖且闲,采桑岐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如此模样的她睁着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不得不说,司马姝确实与那些徒有外表的女人不同。 曹冲看她的感觉,有点像是在看辛宪英。 这是智慧女人的感觉。 当然,司马姝也有与辛宪英不同的地方。 这个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辛宪英现在已经是人妇了,顾家,心思全部都放在曹冲身上,而此时的司马姝却有些自由的意味。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烦乱的想法一一抛飞出去。 司马姝笑完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此事我们稍后再提可否,现在,你我先论一论这诗赋。” 曹冲对诗赋当然没有多少兴致,所以说道:“诗赋可以日后再说,但是案情之事,却是刻不容缓。” 司马姝一愣,眼睛弯成一轮弯月,捂着嘴笑道:“君侯何须着急,君侯若是想要召见小女子,大可召见,小女子随叫随到就是了。” 曹冲却是摇摇头,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些疑惑,话也是问了出来。 “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想找个才俊嫁了,须知,相夫教子,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龄剩女,可是要被人说道没人要的,整日被人零碎中伤,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听完曹冲的话,司马姝却是摇摇头。 “相夫教子自然好,但是在邺城之内,能入我眼的毕竟太少,而且入我眼的人,也大多有了归宿,这方面,我倒是很羡慕辛姐姐,她也是运气好,才能得到君侯的欢心。” 曹冲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鼻梁,有些不不好意思的说道:“本侯不过尔尔,说起来,是我有幸得宪英这贤妻罢。” 司马姝调笑道:“你看,若不是恩爱夫妻,举案齐眉,你如何说得出这般话来。” 被司马姝这样一说,曹冲倒是无言以对。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毕竟比男人低,曹冲是有后世的一些观点看法,所以才说出这句话的。 在曹冲看来,不管是辛宪英,还是孙尚香冬儿这些人,嫁给自己都是自己的福气。 反倒是自己对她们有些愧疚。 毕竟,爱只有这么点,要分享的人却有这么多。 “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一说案情罢。” 司马姝却是再摇头,她轻咬嘴唇,看了曹冲一眼之后,好似鼓起勇气一般对着曹冲说道:“君侯问小女子为何不嫁,一方面确实是小女子任性,另一方面也是俊才无多,此前小女子还能用年岁敷衍父兄,如今,早已无法敷衍了,实不相瞒,过不了多久,小女子便要成为王家儿媳了。” 嫁到王家..... 如此看来,王岚嫁给司马孚,司马姝嫁给王朗的一个儿子,看起来倒是像一个交易。 两家交好的交易。 这或许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罢。 女子,总归只是一个筹码罢了,即使这个女子有再多的想法,又再聪明,也是一样的。 在这个时候,曹冲除了沉默,好像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他虽然是唐僧肉,但也不能一人一口啊! 司马姝柔软的身子耸动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柔弱的笑容。 或者说是惨笑。 “也罢,小女子嫁给王家三郎也不无不可,算是小女子的宿命罢,倒是让君侯见笑了。” 司马姝将眼中的泪水擦拭干净,这才又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既然心心挂念着案情,那小女子便先与君侯说一说贾公与贾傕的关系罢。” 听到司马姝的这句话,曹冲的身子倒是坐直了不少。 司马姝看到曹冲这个样子,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心中想道:也不知道辛姐姐是如何看上这个洛阳侯的,简直一点情趣都不懂。 当然,司马姝也只敢在心里吐槽罢了。 “贾傕乃是贾公远亲,但他的爵位官职,却是与贾公没有半点关系,他是由小卒一步步走上来的。” 由小卒一步步走上来的? 曹冲一愣,显然有些不相信。 因为若是真的铁血校尉的话,在狱中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吓住? 或者他已经被奢华生活腐蚀了? 或许有这个可能。 司马姝看出了曹冲的疑惑,说道:“当然,这个贾傕运气比较好,短短两年,就从小卒变成校尉了。” 听到司马姝这句话,曹冲的眉毛顿时动了动。 这下子,就有些猫腻了。 两年时间当然可以从小卒变成校尉,尤其在这个战乱年代,战乱,对于百姓来说,是灾难,但对于这群当兵的来说,却是爵位功劳。 但是,所谓两年便从小卒变成校尉的,也得这个小卒有些背景。 没有背景,你想在两年的时间内就出得了头。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冲在军营中待过一段时间,对军中的事情也有些了解。 若是没有背景的小卒,你杀一百个人,或许只能算十个人的功劳。 其他的,全部被你的上司贪墨了。 这样,你要是还能升到校尉,你是得杀多少人,才能凑足这些功勋? 是故。 若是贾诩没有帮他的话,那帮他的人只能是别人了。 所以曹冲问了一句。 “他背后的人是谁?” 第七十一章 墨宝! 司马姝笑了笑,却是没有马上说出话来。 “君侯若是帮我与我父亲说道说道,让他不要将我嫁到王家,那我就说。” 司马姝一时间居然对着曹冲撒娇起来了。 对着司马姝的撒娇,曹冲的做法也很简单。 他首先是表情剧变,脸色微沉,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了,厚重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若是不说的话,那也可以走。” 要想威胁我曹仓舒,凭借这个还远远不够。 况且,你也不看这交换的是什么? 你的是一句话,一个消息,而且还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消息,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要在司马昉面前讨论他女儿的婚事? 自己有什么资格讨论这件事? 且不说司马防会不会同意,不同意,自己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同意,流言中,自己的形象绝对好不到哪去。 洛阳侯为抢司马姝,不惜得罪王司徒?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得罪了当朝大员,还有一个顶级世家。 这个生意第一眼看过去就是亏本的了。 司马姝看到曹冲这副模样,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嘴,扭捏了一下身子之后,才有些怨气的说道:“不去便不去,小女子说还不行?” 对于这个有心机的女人,一味的容忍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若曹冲前面换一个人,像是冬儿这般的人,曹冲或许心中还有犹疑一番。 但是对于司马姝,曹冲把思考的程序直接省去了。 “那贾傕身后,自然是长安侯了。” 长安侯..... 曹丕啊! 曹冲眼神锐利,继续问道:“那他与贾公的关系,如何?” 司马姝仰起头,颇有些傲娇。 但她不知道,她这样一仰头,倒是直接让一片雪白露在外面了,规模还不小。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曹冲平息身下的欲望,脑子纷杂的念头也是很快就消失了。 “你前面那个要求不答应我,那得答应我下面一个,不然,我就真不说了。” “那你说罢,若是太过分,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小女子要君侯的墨宝。” 我的墨宝? 这下子,算是轮到曹冲迷惑了。 曹冲虽然才名不差,书法也没丢曹冲的才名,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价值的,不少人也曾经向曹冲求过墨宝。 但是... 也只是有些价值罢了。 毕竟曹冲还活着,而且曹冲写的墨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物以稀为贵,多了,即使他再好,也是不值钱的了。 所以曹冲把心中的疑惑也是说了出去。 “为何是本侯的墨宝?” “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曹冲犹疑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在这里面找出什么陷阱来。 而且,这也算不上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是故曹冲点了点头,选择答应司马姝。 “也罢,不如我赋诗一首可好?” 哪知司马姝却是摇摇头。 “小女子最是喜欢君侯的《阿旁宫赋》,不如就手书此赋与我如何?” 阿旁宫赋啊! 这么长... 曹冲在心中吐槽着,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权当练字罢了。 练字能平胸臆,让思绪飞快,这一点,对曹冲现在来说就有些重要了。 听到曹冲答应,司马姝美目弯成一个月牙儿,带着欢快情绪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贾傕与贾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好似关系不好,逢年过节的,也不见贾傕去贾府拜见。” 关系不好.... 但他又说他是贾诩派来的。 这就很矛盾了。 但如果他后面的人是曹丕,那他说出贾诩,这样又是什么道理? 据曹冲的了解,贾诩可以一直站在曹丕身后的,现在贾诩对于曹丕的地位,就像荀攸对于曹冲的重要性。 失去了贾诩,曹丕相当于断了一臂,曹丕会做出如此自毁长城的事情? 绝对不会! 但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 两者有调节不了的矛盾? 两者内讧了? 曹冲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想。 曹丕不傻,贾诩也不傻。 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得这么简单。 “最后一个问题,那曹丕如何帮助贾傕的,他与曹丕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司马姝却是眉头紧蹙的摇了摇头。 “我便知道前面的消息,至于后面的,小女子却是不知道。” 曹冲点了点头,对于司马姝知道这么多消息,曹冲其实已经有些惊诧了。 一个待嫁贵女,能知道这么多消息,这就证明司马家的势力并不像曹冲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借助了司马懿的力量。 但不管是哪一点,对于司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抱轻视之心的。 尤其是司马姝。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和司马姝谈话到现在,曹冲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女人过,从开始到现在,曹冲都是把她看成一个对手来的。 不然,对于司马姝的种种手段,曹冲也不可能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不拖泥带水。 “既然如此,那可以了,你的诗赋呢?我可以帮你看看。” 司马姝应了一声,把自己得诗赋拿出来,曹冲旋即把那粉色手绢接过来。 看着手上的手绢,上面有四竖娟秀的文字。 能把毛笔字写得这么小,而且还有些艺术性,看来这司马姝的书法也是不错了。 曹冲看着司马姝的诗,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七言诗倒是写得不错,但是,若是这个颤,变成动,或许会更好一些,毕竟,你形容的是....” 七言诗是因为曹冲的原因才兴起的,毕竟唐诗大多是七言诗。 比起燕歌行的稚嫩,唐诗已经是七言诗的巅峰了。 是故,带动文坛的一个方向并不出奇。 为她评价修改诗赋,曹冲倒很是尽责。 司马姝听了曹冲的话,好似很有感触,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曹冲撇了撇嘴,他方才对于司马姝的诗的评论不过是随意评比的,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曹冲下意识觉得司马姝这是在敷衍自己的。 所以曹冲也只把她的话当作是夸赞。 “君侯,《阿旁宫赋》墨宝可别忘了。”司马姝轻柔的提醒着曹冲。 曹冲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多愿意,只得拿起毛笔,开始在司马姝递上来的白卷书写起来了。 第七十二章 天黑,请闭眼..... 曹冲一直在这个贵女们的斗诗会待到金乌西坠的时候才离去。 入夜。 天愈发冷起来了,而天上乌云密布,将原本就黯淡的月光遮挡得干干净净。 转瞬间,便有微雪落下,天穹亦是一片漆黑。 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 看着这般黑漆漆的天穹,曹冲嘴角微勾,转瞬间就走到马车之上了。 此时,邺城外城,一座高山之上,有一座古寺坐落其中。 古寺外面,停驻着许多带装饰的马车,这些马车奢华无比,在即使在漆黑的夜中,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华贵。 这些都是刘璋府邸以及马腾府邸的马车,当然,其中有一个狼头标志的,是马超府邸的徽章,而类似剑一般的徽章,则是刘璋府邸的标志。 而此时,曹冲的车驾缓缓地从山坳行进过来,停在寺门前。 洛阳侯府的标志则是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事物,倒是有点像烛龙。 当然,能够知道这个标志是什么意思的,或许也只有曹冲才能知道 在曹冲面前的这座寺庙叫珈蓝寺。 珈蓝者,神也。 珈蓝,乃是佛教之神,是梵语“僧伽蓝摩”的简称,佛教寺院守护神的通称。 又被叫做伽蓝十八善神、护伽蓝神、守伽蓝神、寺神等等等等。 狭义指伽蓝守护神,广义泛指所有拥护佛法之诸天善神。 邺城的这座珈蓝寺并不出名,至少没有后世苏州城的那个珈蓝寺出名。 烟花易冷.... 曹冲想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爱情悲剧: 南北朝时期,南朝宋文帝在位期间,一守城将军奉命驻守洛阳城,其间邂逅当地一名女子,一见如故,很快便私订终身。 此时北魏来犯,将军奉命出征,临别时拉住女子的手说:“等我打胜之后,一定回来迎娶你……” 俩人依依昔别,女子守在城门口,看着将军坐在马鞍之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将军此征便是数月,其间宋朝节节败退,宋文帝一气之下连斩二将,北魏全线出击,强渡黄河,宋文帝不听朝臣进言,发动强攻,无奈之下,洛阳失守。 宋朝军队撤出北魏境内,而重伤的将军则流落于伽蓝寺中。待将军伤复之后,本想回朝,无奈此时宋朝大势已去,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死,将军从未怕过,但想着曾经的誓言,加上对宋文帝乱杀良将之举已至心寒。无奈之下,委身于伽蓝寺为僧,希望有朝一日战火平息,再回到她的身旁。 他们昔别的城门,有一位女子经常坐在一块石板上等着心爱的人回来。每每遇到前方归来的人,女子便问有没有见过将军,但始终没有将军归来的消息。 女子从未放弃过,仍然日复一日地等着。这个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到了在伽蓝寺出家的将军耳里。 但将军不能回去,此时北魏已迁城洛阳,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南北朝战争还在继续,他必须活下去,等到战争结束那一天。 不知道多少年,战争终于结束了。将军第一次走出伽蓝寺的山门,走出那早已倾斜、似顷刻倒塌的山门,回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地方。 可惜... 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女人,早就化成一捧黄土了。 曹冲在嘴中轻轻的哼唱着“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的歌曲。 马车上,辛华心中本来是有些怨气的。 那个所谓的怨气,自然是曹冲让司马姝进入屏风,并在屏风内与司马姝待了很久。 孤男寡女的,一起过了这么久,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而且... 司马姝不是哭着出来的,而是笑着出来的。 哼!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辛华想着父亲给自己的任务非但没有完成,反倒是给姐姐找了一个姐妹。 而且是一个有心计的竞争对手。 姐姐一定会怪我的。 这是辛华原来的想法,但是现在辛华听着曹冲把烟花易冷唱出来的时候,辛华心中怨气很快就被悲伤取代了。 “君侯,这是你写的词?” 歌词歌词。 在古代,词就是歌,歌就是词。 词就是用来唱的,曹冲把后世《烟花易冷》唱出来的时候,辛华没有多少诧异,只是觉得这曲风有些奇怪。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且,辛华也是被这曲风吸引过来了。 这曲子,像是蒙着布的美人,又像是一杯待品尝的咖啡,总有让人想要探幽的念头。 这首曲子,一定有故事! 辛华看着曹冲唱歌的样子,愈发觉得曹冲一定藏着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 那对方又是谁呢? 辛华心中的好奇被曹冲完完全全的勾起来了。 “算是吧,额,不过,这是本侯年纪尚小的时候,一个道士与我的,没想到居然是一张曲谱。” 呵呵.... 辛华嘴角微抽。 显然很不相信。 你见过哪个道士会给你关于情情爱爱的曲谱? 你以为你唱的曲子是道教的《华夏颂》、《步虚辞》? 你唱的这个明显不是! 见曹冲不说,辛华也不敢追根刨底,不敢自然是因为她怕曹冲,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辛华怕她就算是追根刨底,也不能问出她想要的答案。 哼! 直的不行我就迂回。 我还不信我把你的秘密挖不出来! 辛华暗暗想道。 珈蓝寺后山,有一口古钟,相传是东汉年间铸造的,经过了大师之手,再经历代代熏陶,早已通灵了。 当然,这些都是曹冲给他们的说辞。 古钟外,密密麻麻的站着接近一百多个人。 这些都是马腾,刘璋,或者其他告知曹冲线索的人,其中自然是女人比较多一些。 莺莺燕燕的,在佛门圣地,确实是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感觉这不是佛门圣地,倒像是哪个风月场所。 “诸位,在此酷寒之夜,让诸位过来,本侯心愧之,但这珈蓝寺的古钟,虽说通灵,但也只在夜半之时通灵,有辨明真话与谎言的能力。” 刘璋马腾府上的人此时被冷得直跺脚,但曹冲都说出这般的话来了,即使他们心中有些怨气,也不得不咽下去,反倒是要给曹冲陪些笑脸。 “哪里的事,君侯让我等见识了这通灵古钟,我等开怀都来不及呢,哪里会介怀。” “是啊,在此地能见到君侯,已是我等之荣宠矣。” ........................ 对于这些人的夸赞敷衍,曹冲也只是在脸上笑笑罢了。 这些人的心思,曹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表面笑嘻嘻,心里吗卖批。 “诸位到此,想必知道本侯为何召见诸位于此,若是不知道的,本侯现在便与你等一一道来。你们中间有人在审问之时说谎了,为了找出这些说谎的人,我便只得借助古钟的法力。古钟能够示警,若是那些在审问中没有说真话的人,现在可以站出来,本侯概不追究,但若是被古钟揪出来了,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古钟示警? 不少人心中一提,看着那古钟的模样,不禁肃然起敬起来了。 而曹冲则是在一旁看着,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 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到了后世,也有人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是故,曹冲不相信他们又能能够识破自家的计谋。 毕竟,这方法在后世也是成功过的。 那么... 接下来,就看是谁说谎话了! 曹冲眼神闪烁,思绪翻滚。 天黑了,那便请你闭上眼睛罢。 第七十三章 让人震惊的结果! 曹冲说完上面的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没人站出来的意思是,他们说得都是真话。 但是... 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涉及的人有点多,光光是曹丕与贾诩之间的那些事他们的回答就解释不了。 曹丕,贾诩,司马家,甚至辛毗,在后面还有曹操的影子。 这件事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定有人说谎! 现在这些说谎的人没有站出来,无疑让曹冲的猜测更加站得住脚。 若是说谎了,到现在还不站出来澄清自己,证明他就是有意图的。 而在这个时候,这个意图就有些明显了。 那就是有人指使他们的,是故他们才不敢站出来说自己在之前审问的时候说谎。 接下来,就是验证他是说谎还是说真话的时候了。 古钟在高亭里面,曹冲一次只让一个人通过,其他的人则是在原地等待。通过高亭,接受了古钟“考验”的人,则是聚集在另外一个地方。 两者是错开的。 这个,就类似后世高考听力考试的样式了。 规定好这些之后,曹冲便看着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高亭之中。 高亭里面没有人看守,但是每个人只能在上面停留十个呼吸的时间,若没有说谎,手触碰古钟,则有一个凉凉的感觉,若是说谎的人触碰在古钟上,则转瞬间古钟便会示警。 当然。 这些都是曹冲的说辞罢了。 寒冬酷寒,手触碰在古钟上,要是你手没有冰凉的感觉,那只能说你的手是废掉的,完全丧失了触觉。 而古钟示警,那自然也是无稽之谈了。 胆子大的,自然可以蒙混过关。 但是此时高亭上一个监视人都没有,那些人又如何会蒙混过关?如何愿意蒙混过关? 与其赌这个古钟是否会示警,不如不要触碰着古钟,反正也没人看到。 而曹冲,就是利用这些人这样的心思。 时间飞逝。 一百多人,一人十息,加上中间耽误的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这个“仪式”才真正完成。 而示警,发生了好几次。 当然,这所谓的示警,当然是曹冲搞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后面的人不要心生怀疑,更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接下来,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曹冲带着这些人到了珈蓝寺的一处偏殿之中。 这个偏殿没有供奉神像,是僧人平时打坐念经的地方。 当然,即使此地佛光普照,也挡不住寒冬的酷寒,冷风朝着大开的殿门,输送着一波又一波的冷气,不少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即使他们提前被曹冲通知了需要注意的地方,但是准备再多,也难全部挡住寒冬的酷寒。 此时,不少人都蜷缩着,活像一个个鸵鸟,那些美姬,本来是姿态万千,风情万种的,但是此刻在寒冬酷寒的洗礼下,也褪去了铅华,没有了那些世俗**的利益之后,也只剩下身体对于寒冷恐惧的本能。 曹冲站在殿门口,看着在殿中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寒风猛吹,曹冲却没有感觉有多寒冷。 一方面,他身上的衣物布料比这些人的好太多了,御寒能力自然也更强,另一方面,则是曹冲现在期待着谋些事情,他想要知道谋些答案,自然,这寒冬的酷寒也是被他忽略过去了。 偏殿灯火昏黄,刺鼻的油烟味在殿中弥漫,而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请摊开你们的手。” 被曹冲这么一说,那些人赶忙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沾染着墨水。 “君侯,这,我的手怎么会有墨汁?” “君侯,莫非这就是古钟通灵?” ................................ “是啊,这倒是是何情况,难道有墨汁的人便是君侯审问时说谎的?” “妹妹手上有墨汁吗?” “姐姐也有?” “对,我也有,咦,王姐姐,你也有。” ................................... 下面的交头接耳,一时间让珈蓝寺偏殿形如闹市。 曹冲挥了挥手,止住了他们嘈杂的声音。 “诸位,还请安静。” 曹冲这句话的效果时立竿见影的。 须弥之间,原本如同闹市一般的偏殿,瞬间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一百多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曹冲。 被这么多人注视,若是寻常人,怕早就两股战战了,但是曹冲却是脸色如常。 因为曹冲早就有这方面的经验了。 别说是一百多双眼睛看着你,就算是被一万双眼睛盯着的场面曹冲都经历过来了。 经历过大场面之后,曹冲对于这样的小场面自然时轻松应对了。 “诸位,你们有谁,手上是没有墨汁的?” 曹冲这个问题问出来,这一百多个人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对着曹冲问道:“君侯,不知道手上有墨汁的算是什么意思,手上没有墨汁的又是什么意思?” 曹冲本来是想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 因为这个问题确实是不好回答,言多必失,可能会留下上面破绽。 但是曹冲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 得让那些说谎的人高高兴兴得出来,免得他在底下搞出花样来。 “诸位,手上有墨汁的,证明你的说的话不全真,但真多于假,而手上没有墨汁的,说得则全是真话。” “诸位若是有手上没有墨汁的人,本侯有些小奖赏。” 说完这句话,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下面的人,让他失望的是,他发现并没有人站出来。 难道每个人手上都有墨汁?都说了真话? 不可能吧? 就在曹冲准备下令一个个查看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我的个乖乖。 你终于是出来了。 曹冲满脸带笑,发现站出来的居然是玲珑 “君侯,妾身说的可全是真话。” 说着把左手摊开给曹冲看。 左手,确实是没有墨汁,但是曹冲敏锐的看到玲珑的右手被她紧紧的攒着。 “你的右手?” 玲珑一呆,连忙说道:“妾身右手伤了...” 然而曹冲却不想听她的借口。 “拿出来!” 听着曹冲威严的声音,玲珑嘴一扁,心中一颤,也不敢在曹冲面前撒娇了,赶忙将右手拿出来。 让曹冲失望的是,玲珑的右手有墨汁。 可惜了..... 她不是说谎的那个人。 看着玲珑悻悻然的走下去,曹冲大概也知道玲珑的心思。 无非是要讨自己的喜爱罢了。 但是... 真的每个人手上都有墨汁吗? 曹冲问询无果之后,只好派人去一个个搜查。 而结果,远远的出了曹冲的预料。 因为检查的结果是:每个人手上都有墨汁! 这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是每个人都没说谎。 还是说谎的人看透了曹冲的想法? 这又是一个问题。 第七十三章 曹丕与贾诩! 曹冲听了周独夫的禀告,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郁。 但是曹冲转念一想,觉得他们或许真的没有说假话。 若是他们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复杂。 可,他们讲的真是真话? 曹冲在心中默默思索着,觉得可能自己的切入点选错了。 偏殿之中,证人们被寒风吹动得瑟瑟发抖,看着他们,曹冲觉得在想事情之前,还是让这些人散了再说。 是故,曹冲对着这些人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天寒地冻的,今夜劳烦诸位在此,本侯心中甚是愧疚,辛苦诸位了。” 曹冲对着这些人拱手行礼,那些人自然也是唯唯诺诺的对着曹冲还礼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曹冲便率先离开珈蓝寺,走到洛阳侯车驾上。 那些人本来是要来奉承曹冲一二,顺带混个脸熟,没想到曹冲并没有给机会,于是他们也只能在心中叹出一口气,迅速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面了。 马车车底下因为有铜管烧炭的原因,温度比之露天野外自然是要高很多的。 那些寻常马车如此,曹冲的车驾自然更是如此。 硕大的马车,如一间房间一般巨大,里面广阔无比,站个十多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马车温和无比,曹冲搓了搓手,将身上的沾雪外衣脱下来,辛华赶忙上来接过曹冲脱下来的外衣。 曹冲轻轻的看了辛华一眼,也没在意。 在他眼中,辛华不过是自己的小姨子罢了。 对自己的小姨子,曹冲能有什么想法? 是故,曹冲满脑子都是正事。 他轻轻的跪坐在坐垫上,一边吩咐着车夫回府,心中则是在理清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 辛华帮曹冲收拾着外衣,视线无时无刻都是定格在曹冲身上的。 她轻轻的走到曹冲身后,柔手轻轻的按着曹冲的额头,食指中指小力的按压起来了。 曹冲愣了一下,抬头稍微看了辛华一眼,也没有阻止。 他现在,确实头疼得紧。 而辛华则是脸带笑容,按抚也愈发的仔细起来了。 借着辛华舒适的按抚,曹冲很快开始整理的事情的始末来了。 刺客说:“指使他的人是贾公。” 然后廷尉狱恰恰有贾诩的三公子出现,顺带出现了一个贾傕贾校尉。 这个贾傕贾校尉在这个时候对曹冲说:“指使他前来的也是贾诩。” 若是换在之前,曹冲自然没有多少疑虑,毕竟贾傕是贾诩的远亲,在这个看重血缘关系的时代里面,远亲二字,便代表着很多的东西了。 但是在司马姝的情报中,贾傕与贾诩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所以很显然,贾傕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谎话,所以,指使他的人绝对不是贾诩。 更可能是贾傕身后的曹丕。 接着,曹冲到了马腾府邸,在此处,曹冲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老管事说在马腾死之前,曾经见过司马懿。 而在刘璋府邸,借着刘璋枕边人的回答,曹冲知道了刘璋在生前曾经抱怨过辛毗和汉献帝,顺便带出了曹丕的嫌疑。 这就是所有的线索。 当然,其中没有包括此时在廷尉狱中的狱曹等人。 在此之前,曹冲用断案三法试图排除一些人,但是不相信这些人说得都是真话,所以便没有再推理下去了。 但如果他们说得是真话的话,那么,事情又会是如何的呢? 首先,贾诩,很可能是被别人诬陷的。 在事情的一开始,他就被某个人刻意的推到曹冲面前,似乎是要置他于死地。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曹丕。 接着,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司马懿出现在曹冲面前,接着,司马家的几个人便频繁的在自己眼前出现。 看起来,司马家也不是特别干净。 而汉献帝呢? 在这个关键时刻将公主嫁给自己,如此时刻,加上待在洛阳侯府的那一行人也并不安分,他们没有深居简出,反倒是见了不少的人。 这也是让汉献帝的嫌疑无法排除的原因。 若你真的无欲无求,那为何还要见这么多人,你确定你不是还有企图。 至于辛毗,一开始就被自己排除在外了。 更别说,这件事即使是辛毗做的,曹冲也得把他变成不是辛毗做的。 辛毗,毕竟是自己的岳丈,而且自己的势力与辛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辛毗一倒,辛家也倒了,而曹冲,必然元气大伤,这绝对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局面。 是故,即使这件事是辛毗做的,曹冲最多也只是推出一个替死鬼罢了。 在政治面前,所谓的真相并不重要。 当然,掩饰这些东西也有些风险,而且要昧着良心,这件事曹冲也不太愿意做。 不过,辛毗很显然不是此案凶手。 这便是值得曹冲怀疑的对象,但是这几个人的嫌疑并不很大。 杀人,总是要有对自己有利的。 贾诩即使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作为第一个被推到台前的人,他很显然不是幕后黑手,顶多,与这件事有关罢了。 至于司马家,也是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刘协或许有,但是他这样做也无法改变些什么。 换句话说,他做这样的事情,不仅有风险,而且还拿不到好处。 那他为何要做? 在排除了这么多人之后,曹冲觉得曹丕的嫌疑最大。 首先,他有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曹丕与刘璋马腾等人素来不和,当然,简单的不和或许不能说明问题,但是若是曹丕做这件事情有利可图呢? 可以这么说,最了解曹冲的人是曹丕,同样的,最了解曹丕的人也是曹冲。 最了解你的人,总是你的敌人。 曹冲和曹丕皆是如此。 近几年来,曹丕的势力范围伸向益州,但是刘璋在益州的势力显然阻挡了曹丕的渗透,而若是刘璋死了,那跟随着刘璋的势力不得不新找一个靠山,而有意益州的曹丕自然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至于马腾,或许是因为马超的原因。 马超的十万大军,据曹冲所知,都与曹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想完全的控制那十万大军,马腾总是一个隐患,是故除去马腾的同时,也除去了变数。 所以,马腾之死,对曹丕也是有好处的。 而公孙康和马超之死对曹丕没有好处,所以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不然,若是真想杀死人,那些死士可不会直接莽上。 研究敌人,一波针对,就像你在做那种羞羞人的事情,在最关键的时候,刺客突然来了。 你是死还是不死? 就像是你喜欢吃一样东西,那个死士在里面下毒。 你是死还是不死? 马超公孙康不死,或许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悍勇,但更多的,何尝不是那个黑手不想杀死他们两个。 如此一想。 那曹丕便有最大的嫌疑了。 但倘若曹丕是凶手,那么,他推出贾诩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在害贾诩? 须知,贾诩对于曹丕的重要性,就像是曹丕的一条手臂一般,而且还是最有力的那一条手臂。 断自己的手臂,谁会做? 若曹丕真是凶手,那么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 第七十五章 解析曹丕! 若这件事真是曹丕做的,那曹冲便要再次认识一番曹丕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在世人眼中,此时的曹丕有点像后世隋朝杨勇没有被废之前,隋炀帝杨广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在普通人眼中,曹丕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在士子眼中,曹丕是一个稳固的靠山,是一个值得追随的君侯,在权贵世家心中,曹丕是一个不可招惹的敌人,是一个有心计的谋主,在曹操眼中,曹丕是一个仁孝而有能力的儿子。 当然,在曹冲设计的一个套中,曹丕的形象已经在曹操眼中有了一些变化。 但无可否定,曹丕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都是积极一面的。 但是在曹冲眼中,曹丕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而且极度贪婪与自私。 在曹冲看来,曹丕为了那个位置,什么都会去做。 不管做完这件事会有多少滔天洪水。 曹冲想着曹丕上个平行时空的人生经历,眼神亦是不断闪烁着。 曹丕自幼文武双全,博览经传,通晓诸子百家学说。 建安二十二年,曹丕击败了其弟曹植,被立为魏王世子。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逝世,曹丕继任丞相、魏王。同年,受禅登基,以魏代汉,结束了汉朝四百多年的统治,建立了魏国。 曹丕在位期间,采纳吏部尚书陈群的意见,于黄初元年命其制定九品中正制,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期主要的选官制度。 而且平定了青州、徐州一带的割据势力,最终完成了北方的统一。 对外平定边患,击退鲜卑,和匈奴、氐、羌等外夷修好,恢复在西域的建置。 黄初七年,曹丕病逝于洛阳,时年四十岁。谥号文帝,庙号高祖,葬于首阳陵。 从这个人物经历来看,曹丕倒是一代明主,也算是有些作为。 当然,在后世,曹丕的骂声是多于赞誉的。 从吕思勉的三国史话,到易中天的品三国,到这近几年火热的卑鄙的圣人,再到《新三国》、《军事联盟》,曹操一点点从过去的奸人转化为奸雄,甚至是英雄,而最终称帝代汉完成曹魏霸业的曹丕却显然没有这么走运。 如果他的后代再稍微给力一点,即便只是他本人或者他的子孙们稍微长命一点,形势也许大不相同,他也许会成为开国明君,退一步讲至少不会承受如此多的骂名,然而历史总是不容假设的。 曹冲决定剖析曹丕一番。 首先,在曹冲看来,曹丕绝对是大反派的代表,冷血无情,做事果断,丝毫不为自己的私人情感所影响,而且小肚鸡肠,自私自利,不顾民情。 杀甄姬、罪曹洪、讽于禁,迁民洛阳..... 诸此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当然,也无法掩饰曹丕的一些优点。 不然,曹丕也无法吸引多如此多人的追随。 曹丕是一个文青,而且还有公子哥的性情,这两点,有《善哉行》中两句“策我良马,被我轻裘”,另有《与吴质书》中一段“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棋间设,终以博奕,高谈娱心,哀筝顺耳。弛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可证。 在是一个文青的同时,曹丕还是一个爱憎分明、知错就改的性情中人。 在爱憎分明上,有这么个典故: 曹公听闻丁仪的才名,虽未得见,就打算把清河公主嫁给他。 子桓听闻却说:“女人比较注重外表,丁仪眼睛不好,恐怕清河不会高兴的,不如把她嫁给夏侯惇的儿子。” 生在帝王家原本就要做好被政治联姻的准备(隔壁东吴家的孙小妹笑而不语),而子桓却能站在妹妹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实属难得。 当然丁仪因为这件事恨上了子桓,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子建的怀抱,这是后话了。 知错就改上,也有几个典故: 崔琰劝谏阿丕烧了弓箭,扔掉骑服一段(文帝纪里可以看出子桓对狩猎那是绝对情有独钟的,戴陵就因为劝谏这个被降罪了),子桓竟然就乖乖听话照做了,完全没有半点熊孩子的模样! 还有辛毗不同意子桓迁民到洛阳的做法,坚决反对,一再劝谏,子桓很生气地表示不想与他谈论此事,辛毗不依不饶抓着子桓的衣服,差点把子桓扒了,子桓用力夺回衣服,悻悻回宫,最后还是部分听从了辛毗的意见。 而辛毗也劝过子桓少打猎,子桓此后就真的很少打猎了。 从这些方面来看,曹丕倒也是有可爱的一面。 就譬如曹冲小时侯还没显露出能够和他争位的时候,曹丕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在文才方面,曹丕在文学上的成就主要是现存最早的七言诗《燕歌行》;最早的文学与理论批评著作《典论·论文》。 而且,曹丕还是邺下文人实际上的领袖,通称“白雪公子与七个小文人”。 同时,曹丕还命令刘劭、王象、缪袭等人编纂中国第一部类书《皇览》。 而在才武方面,曹丕亦是不差。 曹丕在《典论·自叙》自许:“余时年五岁,上以世方扰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骑马,八岁而能骑射矣。以时之多故,每征,余常从。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张绣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从兄安民遇害。时余年十岁,乘马得脱.......” 从这自诩之中,可以看出曹丕在武方面其实是不差的。 在战之上,曹丕三征东吴,可以看出他并非是守成之主。 曹冲有些头疼的摇摇头,想了这么多关于曹丕的事情,但是其中对解决曹冲的困惑没有半点帮助。 曹丕的这些性格,似乎对他为什么会把贾诩推出来当替死鬼这件事情的解释并没有什么帮助。 曹冲有些苦恼起来了。 辛华看着曹冲紧皱的眉头,问道:“君侯心中有困惑?” 曹冲看了辛华一眼,突然问道:“你觉得长安侯是怎样的人?” 我? 辛华葱指指了指自己,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不愿意说?” 辛华如同小猫一般用力的摇头,赶紧说道:“君侯要我说,辛华一定会说的。” 看着辛华紧张的模样,曹冲也感到一阵好笑。 “那你说罢,对了,手不要停,本侯现在头痛得紧。” 辛华一愣,连忙帮曹冲按摩捶打起来了。 从这方面来看,辛毗让辛华过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最起码,还能给自己按摩一下。 辛华小手轻柔,比府上按揉的侍女舒服多了。 而且辛华还是自己的小姨子,被小姨子伺候,感觉顿时又不一样了。 辛华在按摩曹冲的同时,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华以为长安侯亦是人中龙凤,但是比之君侯,还是要差很多的,比如他就没有君侯会写诗,没有君侯有孝心,而且不如君侯一般平易近人,更不如君侯这般,这般俊俏...” 听到辛华的话,曹冲一愣。 这是... 被小姨子撩了? 第七十六章 进宫! 曹冲被辛华撩了一下,自然是要反撩过来的。 不过.... 毕竟她是自己的小姨子,曹冲想了想,还是先放过她。 即使是不给辛华面子,也得给辛宪英面子。 曹冲伸了一个懒腰,对着车外的车夫说道:“车夫,先不回侯府,先去王宫。” 王宫? 辛华一愣,帮曹冲按摩的手也停住了。 “君侯,难道你已经找到凶手了?”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虽然曹丕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曹冲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他。 但是,这并不意味这曹冲不能进宫去见见曹老板。 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说明的。 万一曹丕是凶手,曹操该如何做? 将自己的儿子杀了? 大义灭情? 这么可能? 在后世,曹植闯司马门的时候,曹操都没对曹植有实质性的惩罚,即使这件事是曹丕做的,相信曹操也不会把曹丕推出来。 曹丕即使是这件事的主谋,但这件事的主谋最后也不是他。 只因为他是曹操的儿子。 经此一役,曹丕或许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打击,但是在曹操的形象必然彻底改变,甚至从魏王的继承人的选项中排除出去。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只要达到这一点,曹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相比于曹丕,曹冲并没有那么狠毒。 只要曹丕不与他争太子之位,曹冲放过他有能如何? 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做一个富贵王爷,曹冲也让他做。 当然,前提是他得放下所有的野心。 曹冲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若是曹丕不死心,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有些事情就怪不得我了。 曹冲眼中闪着寒光。 富贵王爷,也是要靠失败者争取的。 有野心,还过得很舒服...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这方面来说,曹冲也没有这么大度。 马车咕噜噜的在大道上行进着,车窗外的雪呼呼的飘飞着,带着刺耳惊悚的风的怒号。 曹冲先是让马车在辛府前停下来,不想辛华却不想下车。 “君侯,我想阿姐了,不如把我送到阿姐那里?” 送到侯府? 曹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辛宪英在侯府也有些无聊,若是有个亲人过去,自然不无不可。 这件事情,曹冲自然就同意了。 辛府离王宫有一段距离,再往前几百米,便是洛阳侯府了。 洛阳侯府巨大无比,曹冲让辛府下车,再将府中的一个管事叫过来。 “这位是夫人阿妹,你将她带到夫人身边,好生招待。” 在洛阳侯府,能够被曹冲称为夫人的,便也只有辛宪英了。 听了曹冲的话,那个管事连忙点头。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冲上了马车,辛华则是有些恋恋不舍的下了马车。 辛华的心思曹冲或许能够猜到一些。 但是身边有了许多美人之后,曹冲对于美人也没有多少需求了。 就像是你拥有万亿之后时,你会发现,钱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 你便不会在意钱财。 当你拥有了之后,你便不知道它的珍贵,便不懂得珍惜。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就譬如后世的一个顺口溜: 不知妻美刘强东,普通家庭马化腾。悔创阿里杰克马,一无所有王健林。唱功不行陈奕迅,北大还行撒贝宁。 曹冲摇摇头,把脑子这些烦乱的想法抛出去,静静的坐在马车上。 而马车骨碌碌的,终于在王宫门外停下来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天穹乌漆嘛黑的,无月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城门头几口油锅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即使是在大雪天,它也丝毫没有妥协。 当然,一阵又一阵的风还是让这些火焰摇摆不定。 同样的,照耀着曹冲得马车亦是摇摆不定。 曹冲有令牌,可以直接进宫,加上曹冲车骑将军的官职,这些城门校尉大多是受到曹冲辖制的,如此,他们便更不敢拦着曹冲了。 下了马车,在寒风凛凛,大雪飘飞的寒东酷寒之中,曹冲一步步接近大成殿偏殿。 之所以这么晚来,自然是有曹冲的打算的。 一是天色暗晚,自己进宫才少人知道,即使有探子看到自己进来,要想让后面的人知道,也有一段时间的缓冲。 更何况,曹冲可以让自己的这次进宫无声无息,不让外面的人察觉到。 这便是夜黑风高的作用了。 另外,曹冲的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也并非摆设。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曹冲知道此时曹老板还没入寝。 曹老板虽然不如往日勤奋,但勤奋程度也是过于后世大多数皇帝的。 只要曹操不去铜雀台,一般曹操都会在大成殿偏殿处理公文到很晚的时间的。 这一点,以曹冲的情报还是能够得来的。 到了内殿,曹冲见到了刘涌,赶忙把他拉过来。 “中常侍,过来。” 刘涌手上拿着一碗汤水,看到曹冲的影子,连忙将担着汤水的盘子交给后面的小太监,过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问道:“君侯如此天色来宫里,可是有急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却是有事要见父王,还请中常侍代为通报。” 曹冲自然可以直接进入大成殿偏殿,不过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而且,曹老板被人如此打扰,心情自然会不好,曹冲后面的操作也不好进行了,而若是假借刘涌之手,以刘涌之能,帮曹冲请见,加之他的语言能力,曹操说不定不仅不会生气,反倒会很高兴。 就譬如现在,曹冲手上端着刘涌准备好的参汤,就等着曹操的召见了。 在门外等了有一段时间,刘涌才急匆匆的走出来。 “君侯,大王召见,你到时将手上的参汤送过去,就说是百年人参,送与大王,君侯可得记清楚了。” 看来,刘涌是借口自己来送百年人参汤来拜见曹操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刘涌说道:“中常侍,本侯日后重重有赏。” 刘涌嘴角一裂,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能够为君侯做事,是小人的荣幸,何要赏赐?” 曹冲摇了摇头,自然知道刘涌只是客套话罢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朋友多好办事。 若是曹冲之前没有与刘涌经营出良好的关系来,今日连夜拜见曹操可能就不会太过顺利的。 是故。 好处也是要给的。 你帮我办事,我给你好处。 源远流长不是? 第七十七章 父子,君臣,公文! 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曹冲脸上带着最和煦的笑靥,直接进入大成殿偏殿之中。 大成殿偏殿虽然说是偏殿,但是里面的占地是绝对不小的。 进入其中,曹冲也有一种渺小的感觉,可见这偏殿的占地之大了。 偏殿之中,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在偏殿中央的曹操。 曹操此时跪坐在毛毯上,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手上的各地来的公文。 有时候,他会面带笑容,带着愉悦的心情做一些评论,甚至写下诗句来夸赞地方的政绩,但是见到内容不好的公文,曹操脸色顿时便变成了墨汁一般黑沉,就差点滴出水来了。 曹冲在殿中站了有一会,慢慢的把参汤递到曹操桌塌前,顺带帮曹操整理桌塌上过于随意摆放,就像是垃圾堆一般的公文竹简。 曹冲到了曹操近前,曹操才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仓舒,半夜三更的,你找我可有急事?” 曹冲嘴上一笑,说道:“儿子见父王深夜为国操劳,故此特意准备了百年参汤,为父王补一补身子。” 补一补? 曹操没好气的看了曹冲一眼,很是霸气的将曹冲手上的汤碗拿了过来,看着茶黄色浓浓的参汤,他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再是轻轻的尝了一口。 “咦!这个参汤,竟与宫中膳房的参汤如此相似,仓舒,这百年人参,好似不如何厉害啊!” 曹冲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曹老板看透了自己的伎俩。 而这个伎俩,本身就是给曹老板看透的。 这个参汤几天就会给曹操送一次,而几天刘涌没来,而曹冲恰好端了一碗“百年”参汤过来,只要是有一点联想能力的,大致都可以想到很多东西。 曹操智谋无双,想象力自然也不会差。 曹冲的那种小伎俩,曹操知道是看透了。 但即使是看透了,曹操的心情也不会差,反倒是感到有些欣慰开心。 曹冲毕竟是他的儿子,儿子找个借口逗自己开心,曹操在久改公文的枯燥无聊中,自然是开怀的。 “父王,此乃细节,父王还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曹操被曹冲的这句话也算是逗笑了。 “好好好,我在意这些细节,那仓舒在三更半夜不在侯府陪你那些妻妾,到宫里找我这个糟老头作甚。” “父王自然不是糟老头,仓舒恨不得时时陪在父王身边。” 即使知道曹冲这句话不过是敷衍,但是曹操心中依然很是开怀。 他把盛放参汤的碗放下去,狠狠的用手刮了曹冲一下,说道:“我就说仓舒你的妻妾为何如此之多,原来是你这张嘴的原因。” 对于此次这句话,曹冲也只能傻呵呵的笑起来,不正面回答曹老板这个问题。 对于曹冲的这番做派,曹操自然领悟了很多次,因此现在也是见怪不怪的了,反倒是有一种亲切之感。 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深夜,曹操才能展现出父亲的父爱,在其他时间,曹操对于曹冲,都是大王与臣子的关系。 比之父子之间的关系,自然是要生疏很多的。 曹冲很享受这个当父亲的感觉。 尤其是当曹冲能够充分调动曹老板情绪之时,那更是如此了。 父母,总是喜欢搞怪的孩子,一本正经的孩子是他们追求的小孩模板,但是对于那些调皮的小孩,父母总会对他怀有更多的爱。 曹冲就是这种情况。 与曹操调笑了好一会儿,曹冲才开始进入主题。 “父亲,其实,儿子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的。” 一件事情? 曹操脸上真挚的表情消失,转而为之的是魏王的威严。 “何事?” 曹操的声音已经变了。 不谈国事,曹操与曹冲自然是父子关系,但是只要事关国家,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君臣了。 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关于马腾,刘璋被刺这个案件的事情。” 曹操一愣,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曹操感慨了一声,并没有让曹冲开始说事情,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曹老板不按套路出牌,曹冲赶忙说道:“父王,此事,儿臣发现了一些线索,也大致确定了几个嫌疑人,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与父王先说,而且,有些人位高权重,儿臣不一定能够提审,还需父王应允。” 曹操听了曹冲的话,脸上没有任何震惊的神色。 相反,曹操的脸色很是平静,而且是古井无波。 这就很奇怪了。 曹老板你这么重视这件事情,难道现在不应该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好奇心被引动,马上来向我问问题。 但是,你这副表情,不仅没有我调查出真相的欣喜,反倒是觉得稀松平常。 难道在一开始,曹老板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故无动于衷。 曹冲心中有些震惊,对着曹冲说道:“父王...”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在桌塌底下找出了四卷竹简,将他递给曹冲。 “我以为你会再晚几日过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倒是出乎了孤的预料。” 曹操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他早知道自己会来了? 这个时候,曹冲突然想到了之前辛毗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案子不着急查清,就算是查不完,一个月之后,大王也不会拿你如何的。” 难道在一开始,辛毗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曹操也知道。 自己是被瞒着的人? “父王,这...” 曹操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对着曹冲说道:“先把这些竹简看完,再与孤说话。” 曹冲心中即使有再多疑惑,也不得不把疑惑放在心中。 手上的竹简,暗黄色,在昏黄的灯火的照耀下,更是如此。 曹冲打开最上面的一个竹简,那在手上静静的端详着。 这是地方公文,从竹简的第一行,曹冲能看出这是益州州牧递交给曹操的公文。 这些地方公文,过一段时间就得向曹操禀报,尤其是益州、扬州,凉州这些地方,更是十日就要递交一个公文。 递交公文本身平淡无奇。 但是这公文得内容,却是让曹冲瞳孔骤然一缩! 第七十八章 马腾刘璋的死因!(1/5) 曹冲之所以如此震惊,自然是因为曹冲手上的竹简的内容了。 益州来的公文,向曹操禀告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篇幅却很大。 曹冲手上的竹简沉甸甸的,在竹简里面,还有两张写满字的布帛。 这一张竹简,两张布帛向曹操禀报的内容,是益州的风云变幻。 而且,情势还不容乐观。 张松黄权在成都附近纠集东州兵,欲意脱离曹操的控制。 曹冲看到这个信息,心中却是不敢置信。 “父王,可是当时刘璋便在邺城,他何敢下如此命令?” 曹操脸上带笑,说道:“那是因为刘璋有了脱身之策,你以为刘璋整日在府邸中纵情声色?非也,若是你去刘府内堂,在一个暗室之中,你会发现一个隐秘的地道,而这个地道,直通邺城郊外。” 还有这事? 曹冲此刻愣愣的看着曹操,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不是曹丕做的。 这更像是曹操做的... 难道自己一直调查的凶手,就站在自己面前? 曹冲脑子有些混乱,所以他连忙甩了甩脑袋。 但即使曹老板做了这些事情,曹冲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 即便是张松黄权意欲谋反,曹冲也觉得曹操不应该如此莽撞,直接就把刘璋给搞死了。 张松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依然与曹操对立,真正的原因是张松与曹操有仇。 建安十三年,张松为益州牧刘璋别驾从事,被派遣至曹操处而不为其所存录,因而怀怨恨。 而黄权,则是益州为数不多忠心刘璋的人,在法正等人劝谏刘璋迎接刘备的时候,黄权曾劝谏刘璋不要迎接刘备,但是却被刘璋外放为广汉县长。 之后刘璋败了,黄权才降刘备,被拜为偏将军。 这两个人虽然可以激起一定的风浪,但是要动摇益州的根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曹冲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依据的。 要了解益州,曹冲选择一个切入点,便是在后世,刘璋实力明明强过张鲁,为何还要请实力比自己弱的刘备入蜀对抗张鲁?为何之后还被弱于自己的刘备击败了呢? 益州,自古以来就是天府之国,有都江堰的灌溉,有山川的护卫,使得益州粮草丰美,而且易守难攻。 自古以来,就有蜀道难之说。三国中后期,司马懿多年来对蜀国采取守势,也正是因为蜀道艰险,很难攻破。 而刘璋父子在益州多年,广有恩德,当刘备入川之后,前后三年,彼此勾心斗角。 在公元214年的时候,双方正式开火。 刘备当时没有多少兵马,从荆州带来的部队,加上前后归降的部队,不过是一万来人。 并且,刘备的军队乃是孤军作战,没有后援。一旦被刘璋截断后路,刘备根本不可能取胜。 可是,刘璋却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大好形势逐渐断送。当刘备引来马超,徘徊在益州城下之时,刘璋心如死灰。 当时,益州城中还有精兵三万,粮草足够支撑一年,许多将领都发誓要效忠刘璋,和成都共存亡。而刘璋的属下也把守各路关卡,严防荆州兵马来救援。 可以说,只要刘璋下定决心,益州未必会失守,至少不会轻易失守。 在后来,刘璋也不会说出“父子在州二十余年,无恩德以加百姓。百姓攻战三年,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这句话之后就投降刘备了。 但是事实正是这样吗? 刘璋真的是无能才投降的吗? 非也! 能从一个傀儡变成掌握大权的军阀,刘璋很显然也并非是寻常的虾兵蟹将。 刘璋最后投降,非是无能,实为无能为力。 所谓的益州富饶,其实是个误会。 益州因为交通不便,和中原地区联系比较少,一直到秦国消灭蜀国,派官治理,才开始逐步进行开发。 当时的益州从地图上看,包括今天的四川、重庆、广西、云南,但实际上连四川的开发都没有完成,大量的山区都是少数民族聚居着,在朝廷的有效管理之外。 经历了两汉四百年,益州的开发其实并不充分,开发程度比较高的,主要就是成都平原,其它更多地方都是处在荒蛮状态,被少数民族占据着。 而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是不向国家缴纳赋税,承担义务的,只要不发生叛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事实上,西南地区的叛乱是一直在进行的,汉朝并不能进校有效管理,叛乱是经常发生的,而朝廷和地方驻军也是通过平定这些叛乱,不断消灭实力比较强大的少数民族部落,纳入国家统一管理体系之中。 即便如此,这个过程到汉末也还是没有完成。 朝廷派出的益州刺史辖区范围内,真正比较有效控制起来的,主要就是蜀郡和汉中,其他地区的主要居民都是少数民族,是在国家的有效管理之外的。而国家能够控制的汉族居民的人口数量并不多。 益州真正的大规模开发,第一波实际上就是汉末三国时期。 因为汉末中原和关中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乱,一些中原地区的居民就开始举族迁徙,进入益州境内,益州的人口才增加得比较多了。 经过从刘璋到蜀汉的长期开发和发展,到蜀汉灭亡的时候,人口才一百万,刘备进入益州的时候,人口数量最多大概就只有这个数量的六七成。 而且,经历了东汉中后期的大规模土地兼并,人口依附于地方豪强,实际上就等于脱离了国家的控制。 国家必须通过豪强地主,才能将他们占有的土地上依附着的人口变成可为国家所用的人口。而这就意味着,国家必须得到豪强地主的配合和支持,才能维护统治。 这也是汉末和三国时期形成的部曲兵的制度基础。 刘璋的父亲刘焉在到达益州的时候,益州刚经历了黄巾之乱的冲击,在地方官僚的主导下平定,才恢复了政治秩序。 但刘焉为了树立自己在益州的威信,建立起个人统治,诛杀了一批势力比较大的当地豪强地主,而他所赖以对抗这些地头蛇的,主要就是东州兵,也就是从南阳和关中迁徙而来的中原人士。 刘焉死后,刘璋是在刘焉的老臣、地方大吏赵韪等人的支持下才继位的,他们之所以拥立刘璋,而没有选择拥立比刘璋年长的刘瑁,主要原因就是刘璋性格比较懦弱,也就是三国志所谓的“温仁”,便于他们控制,充当傀儡。 但刘璋却偏偏不甘心完全充当一个傀儡。 继位不久,就和张鲁决裂,全部杀死了张鲁留在益州的家属,和张鲁结下了死仇。 为了抵御张鲁,刘璋派刘焉的老臣庞羲出任巴西太守,负责防御张鲁,结果庞羲到任后反而和张鲁眉来眼去。 庞羲毕竟还没有和刘璋撕破脸,赵韪就直接撕破脸叛乱了。 因为甘宁等人在益州东部地区叛乱,得到了刘表的支持,刘璋派赵韪率兵前去平叛。 赵韪到前线后,先平定了叛乱,将甘宁赶到了刘表的辖区。 但是赵韪又私自和刘表媾和停战,在益州地方豪强的支持下,回师成都,差一点就推翻刘璋。 只是东州兵知道这次如果刘璋失败了,他们都得死,所以都拼死力战,才击败了赵韪的军队,刘璋在益州的统治才得以保全。 所以,刘璋其实是有军队的,数量比刚入川时的刘备多。 刘备入川时大概只有一万人左右的军队,而刘璋代领去与刘备见面的军队,就有三万人。 当然,刘璋肯定还有一些军队分散驻守在辖区各地,以及留守成都,总数量不止三万。 从这方面来看,刘璋完全没有必要请刘备入川的,但是,事情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因为这些军队是刘璋用来自保的,也是用来弹压地方豪强的,必须有这些军队控制在自己手里,他在益州的统治才能维持,否则他就要被地方豪强推翻了。 所以,这些军队必须始终保持在他身边,用来自卫,而不能用于外战。 这就是说,刘璋在益州的统治实际上是不稳定的,他本身是依赖于东州兵的弹压,才能维持在益州的统治。 益州的地方豪强并不支持刘璋,甚至可以说是反对刘璋的,要么自己积蓄力量起兵反对,要么是有外来势力反对刘璋,他们支持。 而刘备恰恰就扮演了这个角色,刘备进入四川一年,并没有和张鲁作战,而是在到处收买人心,主要就是结交地方豪强,了解益州的实际政治、经济和军事情况。 之后,刘备和刘璋翻脸,刘璋用以与刘备对抗的,实际上也主要就是东州兵以及一部分少数民族军队,当这些军队都被刘备消灭之后,他也就只能投降了。 从这个角度说,虽然说益州富饶本身就是一个误会,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所谓的富裕其实主要是豪强地主。 而豪强地主的富裕恰恰又能反过来证明,作为当地政权的刘璋实际上是无法有效的从这些豪强地主身上汲取财富和力量的,不能把益州当地的财富和实力转化成为他自己统治的实力,所以,出现了益州至少表面上看确实是富饶的,但刘璋却并不强大的情况。 而在曹操统一天下之后,益州的豪强其实已经依附在曹老板身上了,这一点刘璋不敢阻止,也阻止不了。 是故。 即使东州兵要掀翻益州,更大的可能性是不会成功的。 因为益州豪强不会统一刘璋夫的复辟。 这一点曹冲明白,他相信曹操也并明白的。 而实际上,曹操也明白。 但是,刘璋马腾这些人还是必须死啊! 第七十九章 曹操的苦心?(2/5) “即使是张松黄权叛乱,那也是小事,他们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反而刘璋死了,父王可是要被唾骂的,到时候,天下何人敢降于父王?” 曹操看了曹冲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张松黄权自然不足为虑,但是若是刘璋归蜀了,那就是大问题了,而且,如今天下早已一统,孤还需谁来投降?”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冲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天下一统,曹操的确是不用担心名声这种东西了。 况且,这件事也不是曹老板做的。 起码在明面上如此。 外人都以为是某个贵人所做的,而曹操为了平息这件事情,不惜让刘循继爵,给马超加户,给公孙康赏赐,在外人看来,曹操绝对不是凶手。 甚至在马超等人看来,曹操也绝对不是凶手。 “可是,益州形式如此,即使刘璋在益州尚存余威,但他全盛之时都无法彻底压服豪强,更何况在他落魄的时候?” 在刘璋还未落魄的时候,益州豪强便是刘璋的头号敌人,并且是消灭不掉的敌人了。 现在他元气大伤,又岂是对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 说完这句话,曹操又开始保持沉默了。 而曹冲,差点就要爆粗口了。 我说得有道理,难道不应该说这件事我做的不对? 还是说这件事已经做了,做了的事情就不应该后悔? 但是,做错事了,该引以为戒的才对啊! “父王...” 曹冲敢要说话,不想曹操却是挥了挥手。 “接下去看下面的竹简。” 曹操说了这句话,便开始去处理自己的公文了。 而一边的曹冲心中即使有疑惑,有不甘,却也只能掩埋在心中了。 曹冲拿出第二个竹简。 这是关于长安的地方公文。 这次这张竹简里面没有夹带布帛,但是它的内容同样让曹冲不寒而栗。 这是关于马超十万大军的事情。 “马腾居然与马超军中的人有联系?”曹冲惊讶的问道。 曹操嘴角一裂,把手上的公文竹简放下去,冷笑着说道:“何止是有联系,这马超的十万大军,都快是他马腾的了,在这几年,马腾虽然纵情声色,但是却一天都没有放弃与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人联系,如今,马超军中十万,最少有四万是听从他的命令的,即使孤已经让人收编他们了,依然没有任何用处。” 有联系? 曹冲再次被震惊到了。 感情这些人都是勾践啊? 一个个都卧薪尝胆,表面上纵情声色,实际上忍辱负重。 但是... 他们图什么? 这样纵情声色,当一个富贵侯爷不好,非要去赌命? 而且就算是你赌赢了,对你也没有多少好处,赌输了,丢掉的却是你自己的命。 曹冲觉得这个买卖并不划算。 “父王,马腾他完全没必要如此啊...” 曹冲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想曹操再次挥了挥手。 “你再将下一个竹简打开。” 有了前面的经验,曹冲收起心中的好奇疑惑,连忙把下一个竹简打开。 曹冲猜测,这下面的竹简,可能是辽东方面的公文。 果不其然,这个竹简还真是辽东的公文。 这个辽东的公文是公孙恭上表给曹操的。 所谓公孙恭,乃是公孙康的弟弟,公孙康入邺城为质之后,在辽东世家的推举下,公孙恭便成为了新的辽东太守,而这件事也得到了曹操的允诺。 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有曹操的允诺,公孙恭不一定能坐上这个位置。 是故,公孙恭其实是曹操在辽东的眼线。 至于公孙渊,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并没有得到那些世家的支持。 而在曹冲手上的竹简中,却是显示公孙康最近的动作不一般。 他似乎是意图倾覆公孙恭的统治,收回自己的权力。 而这一幕,自然是曹操不想看到的。 曹操之于辽东的形式,有点像后世米国,琉球和种花家之间的关系。 公孙康公孙渊自然就是种花家了,而曹操则代表着米国,至于公孙恭,则是代表着琉球。 有公孙恭在,即使公孙康再英明神武,也没有半点作用,他远在邺城,无法操控辽东,不仅如此,在辽东,最高领袖如今还是站在曹操这边的。 所以,即使公孙康有异心,曹操也能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若是公孙渊代替公孙恭成为新一任的辽东太守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最起码,曹操要控制公孙康,控制辽东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所以,曹操便给了公孙康一个断臂的惩罚。 通过这个惩罚,曹操想要让辽东方面的公孙渊消停一会。 若是他再不消停,公孙康掉的就不止一只手,而辽东也不会这般太平了。 后世司马懿能将公孙家灭族,曹操何尝不行? 而且,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灭族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为公孙家族从公孙度开始便经营辽东了,三代以来,对辽东的控制太稳了,若是不将公孙家族连根拔起,辽东就无一日能够平息战祸。 当然,这都是日后再说的事情了。 对于公孙康的处罚,曹冲没有任何意见。 丢一只手,总比丢一条命来的好。 而且历史上,公孙渊确实是将他叔叔公孙恭从辽东太守的位置上赶下来,自己做了辽东太守。 公孙渊作为公孙家族三代中最有野心的一个人,若是他掌权,辽东战火将起,故此曹冲觉得公孙康没什么冤枉的。 接着,曹冲把最后一个竹简拿出来。 这个竹简轻柔无比,显然竹排是比较少的。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曹冲将手上的竹简打开,轻轻的看了里面的内容,但只是一瞬,曹冲的脸色便开始大变起来了。 “这...这这么可能?”曹冲惊愕的看着曹操。 曹操摇了摇头,脸色很是镇静。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可理解了孤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听着曹操的这个问题,曹冲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感觉。 因为这个竹简。 是许都那边的地方公文.... 第八十章 曹丕也有黑手!(3/5) 许都的地方公文,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东西。 须知... 那个男人,可是一直在许都待着的。 到这里,曹冲有点明白曹冲的心思了。 他怕刘协还不死心,所以才对刘璋马腾等人下手? 可是,即使汉献帝是曹操的心腹大患,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曹冲摇摇头,先把这些意见保留住,转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上的竹简。 这桶竹简内容不多,只是说刘协在这个月送出了四封信。 一封到益州,一封到辽东,一封到长安。 而最后一封,则是在邺城。 至于信的内容,里面并没有提及。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将满脑子的想法暂先压下来。 他把竹简放回桌塌上面,而曹操则是伸手将桌塌上的竹简放回原来的位置。 “父王,陛下的四封信件,内容你可知道?” 曹操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内容,孤自然知道,不然也不至于狠下杀手。” “那可否将信件给儿臣一观?” 曹操想了想,对吼还是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在后面一大堆逐渐书架上抽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暗黄色竹节。 打开竹节,曹操从里面拿出了三张布帛。 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第一封信,是给张松的,第二封信,是给公孙渊的,第三封信,则是给长安马岱的。 曹冲粗略的看了这些信件的文字,发现这信件虽然是给不同的人的,但是内容却大同小异。 比如在给张松的书信,首先夸赞张松,说他是汉室义士,再狠狠的夸赞了刘璋刘焉父子,最后表达想要兴复汉室的想法。 而且汉献帝特意在此注明,说届时辽东长安皆会动乱,天下不再是曹操一人的了。 乱中求存,是汉献帝在写给张松信件的主题。 从这个信件当中,也不难看出汉献帝的野心其实是还没消散的。 至于写个公孙渊的信,先是从公孙度开始夸赞公孙世家,然后便是张松那信件的套路了。 曹冲看了三个信件,但是内容却只有一个。 看了这些信封之后,若是换作别人,或许会觉得汉献帝便是幕后真凶了。 但曹冲没有这么快下结论。 首先,在听了曹操的话之后,曹冲发现了很多疑点。 最大的疑点,便是这信到底是不是刘协写的。 曹冲心中有疑问,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这信件可真是陛下手书?”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的字迹,我自然一眼便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他的字迹。” 呼~ 绝对是汉献帝的字迹。 难道这些信件真是汉献帝写的? 曹冲不由也有些怀疑起汉献帝来了。 “那第四封信件呢?”曹冲问道。 曹操重新跪坐回去,将碗中的参汤一饮而尽,这才说道:“第四封信,我没拿到,一封都没有截留下来。” 汉献帝送信,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信,通常是不会只送一封的,因为这不保险。 而曹操一封信都没截留下来,证明第四封信件已经到了某个人或者说是某个势力手上了。 说完这句话,曹操侧眼看了曹冲一眼,说道:“听说陛下要将公主嫁于你,我还以为第四封信件是给你的呢!” 曹冲摇头,说道:“儿臣并没有收到信件,反而是陛下要将公主嫁于儿臣,此事儿臣倒是头疼得紧。” 借着这个机会,曹冲赶紧与曹老板表明心志。 那刘协虽然想当我的岳丈,但是我可不同意! 我的心,可以一直向着父王您的啊! 曹操听到曹冲这句话,脸上笑了笑,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此事随你,若是我曹家收一个公主,也并非不行,但就怕那公主跋扈,仓舒你难以驾驭。” 对此,曹冲除了傻笑还能做什么。 公主确实是有公主病,但是她也得考虑在谁面前发脾气。 你一个破落公主,我可是实权王侯。 若是我一个不开心,休了你又何妨? 汉献帝又能说什么? 是故,即使是娶了公主,曹冲也不怕她多少。 弱国无外交,即使是出嫁的女人也是一样的。 说了这么多,曹操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曹冲摆手道:“好了,天气酷寒,天色又如此晚了,仓舒你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罢。” 曹冲点了点头,却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父亲,张松黄权,马岱公孙渊那些人如何了?” 听到曹冲问这个问题,曹操笑了笑,很轻松的说道:“张松黄权在昨日就已经俯首了,东州兵成为罪军,而马岱等将,则是被发配到西北边疆,至于公孙渊,毕竟是公孙康的儿子,孤还是要给公孙康些许薄面的,因此只是禁了公孙渊的足,在他未成年之前,不得出府,而他的党羽,自然是被消灭干净了。” 雷厉风行,斩草除根。 这就是曹操的风格。 知道了这些人的下场之后,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却是问出来了。 “父王,儿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请父王解惑。” 曹操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仓舒,你这小子,要说快说,净学那些腐儒作态作甚?”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连忙说道:“父王,那刘璋马腾之死,是何人所做?” 曹操在身后统领大局。 表面上,这是那些兴复汉室的人想要动乱天下,于是杀了马腾刘璋这些人,企图挑起战火。 而魏王曹操,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许了很多好处与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 是这个事件的正派人物。 但是实际上,曹操却是主谋。 但既然有主谋,绝对也有从犯的,曹冲现在问的就是从犯。 听着曹冲的话,曹操笑道:“你查了这些天,不是知道了吗?” 曹冲摇摇头,说道:“儿臣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证据? 谁的证据? 我的,还是别人的? 曹操轻轻的笑了笑,问道:“这个案子,你就不要查下去了,一个月后,孤也只是随意说骂你两句罢了。” 原来自己居然是顶罪羔羊,而曹丕贾诩辛毗这些人则是棋子。 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 曹冲有些失落。 宁愿相信曹丕也不相信我,难道曹老板的心已经已经变了? 第八十一章 替罪羔羊! 曹冲在曹操面前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有些委屈的把话说出来了。 “父王,其实这件事,儿臣也可以为父王分忧的。” 看着曹冲这副表情,曹操也知道曹冲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 “你也算是做父亲的人了,还想在为父面前撒娇?” 曹操话中虽然有斥责,但是语气中的怜爱之色却是满溢出来了。 在父母眼中,你即使是再大,也只是一个孩子。 曹老板看着曹冲,亦是如此。 “此事不告知与你,却是有有为父心中的打算。” 曹操走上前来,想要摸摸曹冲的头,不想曹冲却有点高,要摸曹冲的头,曹老板估计得踮脚才行。 于是曹老板马上又把手缩回去了。 看着曹冲闪烁的眼神,曹操继续说道:“你天生仁厚,这种带血的事情,我不想让你触碰太多。” 这句话,曹冲就有点不同意了。 我的人设虽然是仁厚善良,但我也不会怕事啊。 曹老板难道还觉得我没有长大?! “父亲,雏鹰终有成为雄鹰的一天,现在儿子大了,不需要父王保护了。” 曹操拍了拍曹冲的肩头,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孤都知道,但是仓舒你可知道,刘璋马腾虽然想要作乱,但毕竟他们没有作乱,但是他们却不明不白的死了,父亲在最后还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不然,不仅刘循马超他们心中有怨言,天下人也会觉得孤不公的。”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一愣,心中有些震惊。 曹老板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了。 让人做了马腾刘璋,最后再来顶罪? 这...很曹操! 曹冲马上闭口不言之前的事情了。 看来,曹操不让自己掺和这摊浑水,并非是曹霸霸不爱自己了,而是他腹黑的心有其他的想法。 曹冲再与曹操说了一会话,马上便告辞出宫了。 出了王宫,坐上温暖的马车上,曹冲低头沉思着。 今天来王宫,曹冲的知道的事情骤然变多了起来,局势自然也变得明朗起来了。 到了现在,曹冲也基本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 那就是,作为幕后黑手的曹操,知道一切真相,而自己的查案,不过是曹老板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做给天下人看的。 但是,曹老板的那个替罪羔羊又是谁呢? 首先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曹丕。 作为曹操的儿子,曹丕肯定不会是替罪羔羊的。 不是曹丕,那只能是其他人了。 会是贾诩,还是司马家? 曹冲猛地摇头,把脑子烦乱的思绪抛飞出去。 现在曹冲很困,他很想要一张温暖的床,就这样沉沉睡下。 马车咕噜噜的很快就到达了洛阳侯府,曹冲从马车上下来,很快的就到了内院之中,这次曹冲到了孙尚香房中,简单的做了一下运动之后,曹冲抱着美人的身体,沉沉睡下去了。 次日清晨。 东方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可害羞的太阳却迟迟不敢露面。 寒冬腊月,天气变得愈加寒冷,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不由让人一阵寒战。 此时从孙尚香床上爬起来的曹冲大致便是这样的感受。 窗外,偶尔会有顽皮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就像跳舞一样。 六角形的雪花各式各样:有的像银针,有的像落叶,还有的像碎纸片……煞是好看。 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落在树上,像穿上了银装;落在屋顶上,就像刚刚出炉的新鲜奶油蛋糕。 这美丽的雪景使曹冲沉浸在清新的空气里。 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不过,最能让曹冲在家中就能最先感觉到冬的气息的是窗户上的冰花,有的像森林,富有神秘感;有的像小溪,仿佛在静静流淌;有的像高山,巍峨挺拔…… 在简单的吃了早餐之后,曹冲便开始数年如一日的晨练。 冬日晨练,效果更好。 冬练三九,夏练五伏,这句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的。 冬天晨练有五大好处。 一是不仅能锻炼身体,增强体质,而且还能锻炼不怕严寒的坚强意志,提高身体的抗寒能力、增强抵抗各种疾病的能力。 二是可以使血液循环加速,身体产生的热量增加,提高人们的御寒能力。 所以坚持冬季锻炼的人,抗寒能力比一般人增强8~10倍。 三是冬晨练时在室外进行,不断受到冷空气的刺激,人体造血机能发生明显变化,身体对抵抗疾病的能力增强。 俗话说“冬天动一动,少闹一场病;冬天懒一懒,多喝一碗药”就是这个道理。 四是冬季体育锻炼,接受阳光的照射,阳光中的紫外线不仅能杀死人体皮肤、衣服上的病菌,对人体有消毒作用;还能促进身体对钙、磷的吸收作用,有助于骨骼的生长发育,尤其对正在长身体的中学生来说更为重要。 据调查,冬日晨练的人比不在冬日晨练身高要高4~8公分。 曹冲自诩自己还在长身体,所以还是得锻炼锻炼的。 而第五个作用,便是在冬日晨练,你得思维会十分清晰。 而这一点,是曹冲最为看重的。 在围着内院跑了十圈之后,曹冲再做了几组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差不多就完成了自己的晨练任务了。 接着,曹冲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外院大堂之中。 此时,外院大堂上,诸葛亮、庞统、陆逊、陆嵩,赵焱等人早在大堂上等候曹冲了。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主位上,诸葛亮等人看到曹冲坐在主位上,这才慢慢的坐了下去。 “君侯,昨日你吩咐我等的事情,皆已办好。” 赵焱说着,将手上的两卷竹简走上前去递给了曹冲。 曹冲轻轻的接过这个竹简,略微的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后便把他们轻轻放下去了。 在昨夜之前,曹冲对事情一无所知,因此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案子解决了,给曹老板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想自己所处的位置实在是不重要,曹冲之前的努力自然也就白费了。 现在,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至于竹简的内容,是曹冲要他们去调查曹丕与贾诩的最近的出行以及见了什么人的记录。 曹冲方才匆匆看了一会儿,发现曹丕见的人很多,也很杂,而贾诩见的人就少了一些,但其中就有曹丕,而且还不是一次。 这一点,曹冲倒是没有怎么怀疑。 毕竟贾诩和曹丕事穿一条裤子的。 但关键是,贾诩在不久前去过许都。 这.... 就有点意思了。 第八十二章 邺城,贾府!(5/5) 贾诩去过许都,去见的自然不可能是赵焱上报给自己的所谓之好友。 寻亲探友,自然不如不可,尤其是在古代,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探许都的朋友,这就有些不妥了。 须知,许都里面可是有皇帝的,而按照曹操的话来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汉献帝野心未死的原因。 在汉献帝野心未死的时候,你贾诩出现在许都,这本来就有鬼。 更何况,曹冲对于曹老板的一番说辞并没有完全相信。 汉献帝给张松,给公孙渊,给马岱,或许有写过信,但是内容绝对不是像昨日曹冲看到的那般。 曹操之所以相信那信件的内容,是因为他对刘协抱有十分的警惕,而事实上,刘协确实也没有辜负了曹操对他的警惕。 在之前,刘协无数次的挣扎,在汉献帝激烈的挣扎中,曹操依然矗立其间,靠的就是曹老板的警惕。 但是... 见识到了所谓的汉室号召力,以及所谓之忠臣义士的嘴脸之后,曹冲相信刘协已经对所谓之兴复汉室,所谓的恢复权力已经没有多大的想法的。 之所以说没有多大的想法,并非是刘协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刘协知道这件事他已经做不到了。 当你对一件事情绝望的时候,你便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因为每当你想起这件事,你的心就会痛上几分。 做不到的事情,别说再去做了,有的人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更别说做了。 所以曹冲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是汉献帝做的,而不是汉献帝做的,那也只能是别人做的了。 曹冲脑袋一转,对着旁边的陆嵩说道:“陆议郎,本侯要你跑一趟许都,你可愿意?” 陆嵩被曹冲这么一说,连忙对着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再说道:“君侯有命,嵩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去。” 好吧。 跟着曹冲的这些人,在学到了一些为官之道的同时,也学会了阿谀奉承,对于这点,曹冲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有怎样。 会说话,同样也是一个能力。 曹冲对此也无话可说。 陆嵩领命之后,就乖乖的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了。 曹冲眼睛再转,这次曹冲把目光定格在了诸葛亮身上了。 “孔明,你与司马懿熟识,我便给你个任务,去摸清司马家的虚实。” “君侯,这个...” 相比于陆嵩的爽快,诸葛亮就有些犹豫了。 “君侯,不知道要摸清司马家的何种虚实?”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亮,说道:“所有虚实。” 所有虚实? 诸葛亮一愣,刚想要询问两句,但是当他看到曹冲的表情的时候,果断把要说的话吞回去了。 “属下领命。” 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法。 这个诸葛亮有些桀骜不驯,颇有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所以曹冲用诸葛亮时,就是敲打,敲打,再敲打。 反正以诸葛亮的智谋,他自然是知道曹冲要调查司马家的什么虚实。 实力,以及马腾刘璋之死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与司马家有关。 只要诸葛亮调查出了这两点,曹冲就不去找诸葛亮麻烦了,如若不然,曹冲得好好得熬一下鹰了。 做了这两个吩咐之后,曹冲再听了昨日发生的重要事情之后,便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只留自己一人在堂中深思。 而此时。 贾府中。 贾诩一身玄黑色厚衣袍,满是老人斑的脸上古井无波,而在他面前,则是风华正茂的曹丕。 “君侯,好手笔啊!” 贾诩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曹丕说道。 “哪里,比之贾公,子桓还差得远呢。” 贾诩却是摇摇头,话语中也带着些许苦涩。 “差得远?不远,甚至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老了啊!” 贾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被卖了。 被曹丕卖了。 这个时候贾诩才想到为什么之前曹丕要他一定亲自面见皇帝,而不是通过写信的原因了。 刚开始的时候,贾诩还以为曹丕怕事情败露,但是到了现在,贾诩才知道,曹丕只不过要他当替罪羔羊罢了。 在贾诩原来的计划当中,曹冲是很难查到最后的结果的。 而就算是查到最后的结果,证据最后也会指向汉献帝。 这才是贾诩所说,曹冲查到了结果,下场也不会多好,查不到结果,下场同样不会有多好的原因了。 因为,若是曹冲查不到证据,必然会被魏王轻视惩罚,刘循马超这些人,也会对曹冲怀恨在心。 在他们看来,不是曹冲查不到证据,而是曹冲不愿意查出证据来。 而当曹冲查出证据来了之后,证据指向的是皇帝,那曹冲该如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不错,但是由古到今,你见哪一个皇帝被罚过,即使他是傀儡皇帝。 但再是傀儡的皇帝,也是皇帝,在这个皇帝背后,或许没多少人愿意帮汉献帝兴复汉室,恢复权力,但是他们也不愿意看到汉室最后的脸面被曹冲撕碎。 这一点,或许曹老板也是这般想的。 是故,曹冲查不到证据,要被曹操惩罚,要被马超等人嫉恨。 而查出了证据,更是凄惨。 这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但是贾诩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是曹家父子演的双簧。 直接就把他蒙在鼓里了。 一个是自己支持,并且教导的长安侯,说是自己的学生也不为过了。 另外一个则是于自己即使君臣又是知己的男人。 一朝之间,一切都变了。 “你以为我会乖乖的做你们的替罪羔羊?” 即使到了这样的局面,贾诩脸色依然平静,而且平静的可怕。 仿佛他有无数后手一般。 然后曹丕看着贾诩平静的表情,脸上也没有慌乱的表情。 他的表情也很是平静,甚至曹丕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斟了杯茶,细细的饮了起来。 片刻之后..... 曹丕将刚倒好的茶水喝完,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乖不乖,没有关系,我与你也并非是没有情感,所以现今是我到此,而父王此刻未派洛阳侯前来,便是要给你一条活路。” “活路?”贾诩冷笑。 “哪条路?” “逃!”曹丕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七八月关于加更的有关通知!!! ?七八月份,保底三更! 推荐票一百加一章,月票五十加一章。 打赏的话.... 额,我感觉是没多少人打赏的,规定太高也只是白写了,所以也不做打赏的加更了,你们只要订阅,作者君就极为开森啦。 规则很简单,说实话我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个码字的动力而已。 我写多少,就看诸位的了。 现在推荐票两百多,月票四十多。 欠两章,这几天会还,明天大概是四更,五更的话,身体着实吃不消了,见谅。 《曹魏》七八月关于加更的有关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为何要逃?(1/4) 听着曹丕的逃字,贾诩沉默了一会儿,但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罢了。 他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不带任何感情的笑靥,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为何要逃?” 曹丕也不慌,他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来,起身看着窗外细细飘落的微雪,感受着寒冬腊月的酷寒,话也随着说出来了。 “不逃,难道等父王治你的罪吗?” 贾诩嘴角微勾,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往炉子里添置了几块炭火,说道:“逃了,不等于认罪了吗?” 曹丕以为贾诩担心自己的身后事,于是说道:“贾公勿忧,这件事不会波及到贾家的,相反的,父王还会给贾家一些补偿。” 政治有时会是这样的,牺牲自己,换来家族的强盛。 但贾诩却不愿意,也不相信。 “若我不逃,会如何?” 曹丕一顿,伸手摘了一片窗花,看着这窗花在手上融化了之后,话才说了出来。 “这个结局,贾公你应该清楚。” 贾诩却是装糊涂。 “老朽却是不怎么清楚,还请君侯告知。” 曹丕回身,他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说道:“死!” “那逃呢?”贾诩再问道。 曹丕顿了顿,说道:“活。” 贾诩笑着摇摇头,他看着手上腾腾冒着热气的茶杯,眼中的戏谑是掩饰不住的。 “怕是我真的逃了的话才是死吧?” 曹丕一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寒冷的风夹着雪片一阵阵吹着,天地间像挂起一张飘动的网,一会儿斜向这边,一会儿倾向那边,一会儿像要捞起什么似的弯曲着,昏暗的暮气渐渐渗入其中,雪花的影子朦胧起来,在空中时隐时现,忽而从暗暗的空气中冒出来,静悄悄地掠过耳边,在地上投下一点点淡淡的光影,闪动着,飘忽着。 而曹丕得心也是如雪一般飘忽着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贾公。” 确实,若是贾诩出逃的话,曹丕不仅不会放贾诩一条生路,反而还会把贾诩抓起来。 没事出逃,不就证明贾诩是幕后真凶了吗? 不然,若是坦坦荡荡的话,何至于出逃? 到时候,贾诩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曹丕的想法。 可惜... 这个拙略的计策不出意外的便被贾诩一眼看透了。 即使到了现在,贾诩也能保持冷静,曹丕心中对他自然是有些佩服的。 换做是别人,此时说不定早就六神无主了,哪里分辨得出曹丕这句话的陷阱。 可惜他是贾诩啊! 这个从董卓乱汉的时候就登上历史舞台的人。 他见过的场面太多也太大了,现在的这种局面,还不是贾诩遇到的最差的局面。 而在曹丕对自己设套之后,贾诩算是对曹丕有警惕之心了。 再稚嫩的毒蛇,也是毒蛇,一口咬下去,也得丧命。 更何况,曹丕这条毒蛇,并非是小蛇了,他早已蛰伏多年。 贾诩眼神闪烁,他一把将手上滚烫的茶水喝下去,全身顿时感觉暖洋洋的一片,贾诩也小声的呻吟了出来。 “其实,老朽有些好奇,你为何要让我做替罪羔羊,难道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已经没作用了?” 贾诩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眼底的光彩却是显现出他对这个问题的关切。 被曹丕卖了之后,贾诩在愤怒的同时,也很是冤枉。 作为魏国的开国老臣,重臣,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说贾诩的苦劳也是有不少的。 尤其对于曹丕,从一开始,他就是站在曹丕这一边的,然而曹丕还是要让自己作为替罪羔羊。 难道他不知道我对于他的重要性? 而听了贾诩的这个问题,曹丕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 他重新跪坐在贾诩对面,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贾诩,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曹丕话也是说出来了。 “贾公有毒士的称谓,而现今天下已然太平,毒士已经没用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贾公会不知?” 曹丕说的是贾诩没用,但是贾诩却是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来。 事实上,贾诩也有某方面的猜测。 现在天下的确一统了,但要说太平,那是远远没到时候的,不然,魏王为何担忧刘璋马腾公孙康这些人,害怕他们谋逆。 就算是是在太平盛世,毒计也不是没有市场的。 就譬如夺嫡之争,你以为夺嫡之争是光明正大的对决? 别开玩笑了,若夺嫡之争真的是光明正大的对决,那长安侯与洛阳侯之间的苟且又算什么? 更别说现在不是太平盛世,现在这个世道,要用毒计的时候多了去了。 贾诩知道,自己还有用。 而且,以自己的资历,想来是可以给曹丕巨大的帮助的,但是曹丕依然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如此,能够解释的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那便是曹丕这样做能够得到比失去自己更大的好处。 那他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毒计毒士... 对了.... 贾诩好似恍然大悟起来了。 是名声? “君侯如此想要我消失,莫非是因为所谓的声名?” 曹丕一顿,摸着桌塌上的玉色茶杯,说道:“名声我不在乎,但我在乎父王的看法。” 魏王的看法? 贾诩摇头笑了笑,到现在为止,他算是知道曹丕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的原因了。 “你做的那些事情被大王发现了?” 曹丕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不过因为曹冲的一些陷阱圈套,让父王对我的印象已经有些改变了。” “是狠毒心肠被识破了,自私自利的性格被发现了,所以想要亡羊补牢?” “没错!” 曹丕承认得很干脆,没有做任何的反驳。 “父王喜欢仓舒,偏爱仓舒,这已经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了,想必贾公也有所耳闻,我本来就不讨父王欢心,若是再因为此事惹恼了父王,那么,我便真的只能万劫不复了。” 说起来,曹丕对于曹冲一直是羡慕的。 以前是羡慕曹植,现在更羡慕曹冲。 曹丕其实也不平过。 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对他们两个格外上心,对自己却是讨厌非常。 我不是你亲生的? 曹丕有时也很委屈,但是他只能将心中的委屈掩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是父王对自己的考验。 一定是的! 曹丕,也只能这般想了。 想是这样想,但也需要做些改变。 混吃等死可不是曹丕的风格。 就譬如把曹操对于自己不好的印象全部除去。这件事情,曹丕就是必须要做的。。 而其中的关键,便是贾诩! 第八十四章 死生,许都,皇宫!(2/4) 贾诩知道了曹丕的意思,有些戏谑的说道:“那你是要让魏王知道,你的那些计策,全部都是老朽给你出的,而不是你自己想的。” 曹丕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贾诩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沉,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以为我会随你愿?” 曹丕苦笑着说道:“如今贾公怕是恨子桓入骨,你自然不会随我如愿。” 贾诩拿着火钳拨弄着炉火中的炭火,说道:“既然知道我不随你愿,你又能如何?” 曹丕语气之中没有多少担忧,话也是说出来了。 “贾公虽然恨子桓入骨,但也会成全子桓的。” 恨你还会成全你? 你怕不是在说笑。 若是贾诩身边有一把剑,他现在都能一刀斩向曹丕了。 “若是不成全,那会如何?” “贾公若是愿意成全,不过损害一人声名,换来的却是举族繁盛,若是不愿意成全,则会人死族灭。” 听着曹丕的威胁,贾诩的瞳孔缩了缩,老树皮一般的老手也顿住了。 “你这是在威胁老朽。” “子桓也不想这般。”在贾诩上句话刚说完的时候,曹丕下一句回答就来了。 “你如何能用人死灭族来威胁老朽,是我与你做的那些事情?” 曹丕却是冷笑着点头。 “文和叔,莫非你觉得那些事情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在这些年来,曹丕与贾诩却是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在涉及到很多方面,涉及到很多人。 有的人因此而死,就譬如被崔琰刺杀的曹植,其中便有曹丕的手笔。 有人因此差点就死了,就譬如早年曹冲被那五步毒蛇所伤。 还有的人损失惨重,就譬如现在的汉献帝一般,无端端的为曹丕背锅。 被曹丕针对的,并非只有这些人还有很多很多,而事情,自然就更多了。 而这些事,绝对算不上光明正大。 被曹丕如此威胁,贾诩却是很镇定。 他是做了这些事情不错,但这些事情并非全是他一个人做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和曹丕做的。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两人的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这是贾诩有持无恐的原因。 “那些事情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但是君侯想来也不会让他见光。” 曹丕把玩着手上的玉茶杯,嘴角微勾,话也是说出来了。 “文和叔,这可未必啊!” 听到曹丕这句话,贾诩脸上的笑容骤然一顿。 “你想要鱼死网破?” 曹丕摇摇头。 “那你如何能让我身死族灭?” “单单你对仓舒做的那些事情,只要被父王知晓了,你以为你能活得了?” 听到曹丕这句话,贾诩却是沉默下来了。 他对曹冲却是是做了很多布置,以曹操对于曹冲的喜爱,自己的下场却是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贾诩依然没有慌张。 “你以为,到我要死的时候,我会把那些破事带到泰山府君那边?” 曹丕摇摇头,他把手上的玉质茶杯放好,眼神灼灼的看着贾诩,问道:“文和叔今年高寿?” 听到曹丕的这个问题,贾诩一愣,但还是把回答了曹丕的这个问题。 贾诩是公元147年出生的,现在已经是213年了,这么算来,其实贾诩已经有六十六岁了,而历史上,贾诩在223年才离世的。 但是六十六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寿了。 “老朽现今已度过了六十六个春秋了。” 曹丕身子前倾,话一字一句快过前面的速度说道:“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文和叔已经是花甲之年了,为何还放不下?” (初叫婴满周岁称襁褓、2至3岁称孩提、孩7岁称髫男孩7岁称韶、10岁称黄口、13岁至15岁称舞勺、15岁至20岁称舞象、女孩12岁称金钗、女孩13岁称豆蔻华、女孩15岁称及笄、16岁称碧玉华;、20岁称桃李华、24岁称花信华;嫁称票梅,男孩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 “为何要放下?” 贾诩却是对着曹丕反问道。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为家族牟利,换贾家一个未来。” 贾诩却是摇头。 “怎样的未来?” “繁盛的未来,我答应你,若是我登上大位,我一日未死,贾家便是一日的天下第一世家。” 天下第一世家,多么诱人的条件。 但是贾诩却是摇头拒绝。 这下子,就轮到曹丕疑惑了。 “文和叔怕死?” 贾诩说道:“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人固有一死,这是规则,没人能够逃生。” 贾诩眼神闪烁,低沉说道:“或许是如此,但你如何能让我死呢?” “这一次,不管如何,你都得死,区别是死的好看和死得难看罢了。” 贾诩却是摇头。 “老朽以为,老朽并不会死,而我也并不相信长安侯你的承诺。” 这下子轮到曹丕头疼了,荀令君都如此坦然赴死,没想到贾诩却是贪生。 看来,是要抛出其他的筹码了。 曹丕眼神闪烁,心中似乎在勾勒着什么阴谋诡计一般。 而坐在曹丕对面的贾诩,在从容之中总是有一种悲凉。 年老便有暮气,而此时的贾诩暮气沉沉。 ............................... 邺城贾府之中,关于死生的讨论就此作罢,而远在冀州的许都皇宫内,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景。 大雪飘飞,将不怎么壮观的皇宫变成了精致的冰雪城。 皇宫之中,见得最多的不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内官,而是守备森严的守卫士卒。 刘协从高台中走下来,而曹秋则是在一旁将零散的雪花拍落下去。 “陛下,高台上风大日后便不要去了,陛下你都快冻僵了。” 刘协现在确实是被冻得发颤,但心情却是不错。 “登高望远,心境自然开阔,朕开心就是了。” 登高望远,皆是大汉好河山。 见之,心情自然会好。 当然也有其他的情绪冒出来:可惜,这大好河山日后便不是我的了。 刘协收拾心情,在曹秋的服侍下,汉献帝回到了后宫之中。 所谓的后宫,其实也没有多少嫔妃,数量大概只有十个不到。 其中两个是曹操的女儿。 曹秋与汉献帝在曹秋的寝宫坐了没多久,一个与曹秋很是相像的美人有些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个美人,自然是曹秋的妹妹,曹华了。 第八十五章 汉皇宫内!(3/4) 曹节身姿曼妙,曹华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若不是两个人的衣物不同,她们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若是穿一样的衣服,她们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若说不同,那便是曹节满眼都是汉献帝,眼中的柔情都满溢出来了,而曹华眉目却有焦急之色。 “陛下,姐姐,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曹节眉头一皱,汉献帝将放在炉火上的手移了移,眼睛看向曹华,话也是说出来了。 “华儿何出此言?” 曹华一时焦急,话也说不转,于是只好将袖口中的一卷布帛拿了出来。 “这是二哥给我的信,陛下快看看。” 所谓之二哥,自然就是曹丕了。 而汉献帝听到曹丕的名字,眉头却是骤然一皱,不过他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伸出一只手将曹华手上的布帛拿过来,展开来细细看了起来。 只是一看,汉献帝的表情当时便剧变起来了。 曹节看来刘协的表情变幻,心中一个咯噔,知晓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长安侯在里面写了什么?” 比起曹华,曹节的智慧就超过曹华很多了,这个智商问题就体现在她对曹丕的称呼上。 曹华称曹丕为二哥,而曹秋却称曹丕为长安侯。 她们都是称呼同一个人,但是不同的叫法,体现的意思也是不一样的。 曹节称呼洛阳侯,是一个皇后对臣子的称谓,曹华成化曹丕为二哥,则是从血脉联系上称呼的。 很显然,汉献帝更喜欢听到长安侯这三个字,而不是二哥。 曹节对此很是清楚,这也是她与曹华之间,她能做皇后,而曹华却只能做妃嫔的原因了。 曹节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刘协没有回答,而是把布帛递给了曹节。 充满好奇心的曹秋自然是将布帛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只是一瞬,曹秋的表情也剧变起来。 在脸色剧变的同时,曹秋眼睛看向汉献帝却带着一些审视的颜色。 “陛下,长安侯所言,可都是真的?” 汉献帝把手伸在炭火上取暖,话也是说出来了。 “信朕确实写过,但是内容绝对不是长安侯所言一般。” 曹节却是没放过汉献帝。 “陛下为何要写信?” 刘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朕若说聊些家常,你定然是不会相信的,罢了,此事时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的,少知道些为好。” 曹节嘴巴扁扁的,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就快要滴落下晶莹的泪滴来了。 汉献帝苦笑一声,连忙把曹节拉到怀里来,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朕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陛下还没放弃反抗妾身的父王?” 汉献帝一愣,旋即摇头。 “对于魏王,朕又如何生得起反抗得念头,无非是一些琐事罢了。” 曹节见汉献帝不愿意回答,嘴巴撅得更高了,而汉献帝只好在一边抚慰曹秋。 这样的一幕让曹华看到了,她心中自然不开心。 凭什么陛下抱你不抱我? 哼! 有小脾气了! 超级大的那一种! 所以曹华赶忙上来说道:“陛下,姐姐,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讨论陛下为何做这件事情,而应该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二哥可是说了,父王如此可是雷霆大怒呢!” 听着曹华的话,曹节心中的一丝委屈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从刘协的怀中爬出来,美目直勾勾的看着刘协,问道:“陛下,现今该如何是好?” 虽然在天下,甚至是许都,汉献帝都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皇宫之中,刘协却是真正的王者,是曹节这些人的主心骨。 刘协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们可还不知道,在邺城,你们不是也有些关系吗?去问问再说。” 刘协这个处理方法自然不差,但是却很有可能耽误时机。 须知,从许都到邺城,来回最少也是要十日的。 十日的时间,什么菜都凉了。 “陛下,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刘协却没有多少慌乱。 “不如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手是此事是假的若此事是假的,那我等什么事都不做也可以,另外一手则是此事是真的,若此事是真的,皇后爱妃以为此事如何处理?” 听着汉献帝的话,曹华首先开口了。 “陛下,臣妾以为陛下应当马上写信与父王,既然陛下没有写过这信,与父王解释一二,事情也就过去了。” 听着曹华的话,汉献帝却是摇摇头。 简单粗暴的表明心志,往往取不到好的效果。 而且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就算自己的信件写得再好,也是没有多少效果的,这一点刘协很是清楚。 是故,曹华这个方法肯定是不行了。 刘协将目光定格在曹节身上。 “皇后,你呢?” 曹节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她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既然这件事是长安侯告知我等的,不如去找长安侯问询一二?” 好方法! 可惜... 也是最差的方法。 若是长安侯不是事情的黑手,汉献帝或许会去找曹丕,但很讽刺的是,汉献帝之所以有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正是拜曹丕所赐。 如此,汉献帝再去向曹丕求助,那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所以汉献帝很干脆的摇头。 “此事不妥。” 这个不行,那个不妥,曹节将目光定格在汉献帝身上,说道:“莫非陛下早有计策?” 汉献帝点了点头,问道:“你等与洛阳侯关系如何?” 曹华一愣,问道:“陛下要去求助洛阳侯?”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洛阳侯府负责此事,找他最是适合了,而长安侯没有负责此事,去找他,便显得有些突兀。” 曹节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与洛阳侯倒是不怎么熟知,寻常我们都是在邺城的,而洛阳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许都,关系自然就淡了,但是话还是说得上的。” 刘协点了点头。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曹华却是在一边说道:“陛下,不是要将公主嫁过去了吗?可以让公主随天使一同过去,如此就不会被人觉察了。 刘协看了曹华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刘舒儿!(4/4)一百推荐票加更! 汉皇宫内的一间不小的房间里面,一个俏生生的小萝莉一手抓着一块肉脯,等着小脚丫,摇着头哼着歌,不时往自己嘴里塞上一口肉脯。 这小家伙看起来贪吃,但是身形却很是高挑,不大的年纪,却可以看出长大以后的样子了。 是个美人胚子。 在房间外面,一个宫装华美的美人看着走过来的曹节曹华,脸上虽然有苦色,但对着曹节曹华行的礼却是标标准准的。 他正是刘舒的母亲赵美人。 赵美人非是世家女,身后没有背景,原本他只是一个宫女出身,只是有些姿色,被汉献帝看上了。 一番最原始的运动之后,这个宫女居然有了汉献帝的龙胎,自然而然的,赵氏被被封为美人了。 美人是后宫妃嫔的等级。 西汉初立,因秦之称号:皇帝之妻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并立八品(该八品也是沿袭秦时之制):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汉武帝时增加婕妤、经娥(经为女字旁,打不出来,下同)、容华、充依,各有爵位。汉元帝时又创昭仪,仅次于皇后;时后宫已达三千人,除皇后外,以下定制十四等: 昭仪,视丞相,爵比诸侯王;婕妤,视上卿,爵比列侯(第二十等爵);经娥,视中二千石,爵比关内侯(第十九等爵);容华:视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第十六等爵);美人,视二千石,爵比少上造(第十五等爵);八子,视千石,爵比中更(第十三等爵); 充依,视千石,爵比左更(第十二等爵);七子,视八百石,爵比右庶长(第十一等爵);良人,视八百石,爵比左庶长(第十等爵);长使,视六百石,爵比五大夫(第九等爵);少使,视四百石,爵比公乘(第八等爵);五官,视三百石;顺常,视二百石;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均视百石。 十四等之外,还有上家人子、中家人子,皆视斗食。 除此以外,史籍中还曾出现过诸姬、长御、材人、待诏掖庭、中宫史、学事史等名目。 东汉光武帝建国,去繁为简,妃嫔称号共有四等:贵人、美人、宫人、采女。 贵人授予金印紫绶,俸禄为粟数十斛。美人、宫人、采女则没有爵位和俸禄。 而赵氏,便是妃嫔四等中的第二等,仅次于曹华的贵人。 “赵氏见过皇后,见过贵人。” 曹节脸上带着笑容,一把将赵美人扶了起来。 “赵姐姐无须多礼,在皇宫内,你我就是姐妹,姐妹之间,不需要如此拘束。” 话虽如此,但双方的等级还是差别很大的。 这个差别不仅仅体现在赵氏仅仅是美人,曹节曹华是皇后贵人的差别上,更大的差别是赵氏与曹家姐妹身后势力的差别。 赵氏身后没人,而曹节曹华身后却是有魏王。 连陛下都恐惧的魏王。 这才是她们之间的差别,也正是这个差别,让赵美人生不起对抗的心思来。 “皇后贵人到此,可是有事?” “姐姐不是忘记了吧?陛下可是要将舒儿嫁给洛阳侯的。” 洛阳侯的名声赵美人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个洛阳侯是魏王曹操最喜爱的儿子,而且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他,日后定然是吃不了什么苦的,而自己也能因此获利,身后也有了支持。 所以即使刘舒只有十二岁多一点,赵美人对于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没有半点怨言。 更何况,在皇宫之中,即使她心中有怨言,那也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舒儿要嫁给洛阳侯,做母亲的,自然是十分高兴,只是现在洛阳侯还未来提亲,皇后贵人来此作甚?” 不说是皇帝嫁女人,就算是普通人家嫁女儿,也是有一个章程的。 在东汉时期,普通人家出嫁女儿六个步骤。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即男方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之后,男方家用一只大雁并备上其他礼物前去求婚,请求女方家收下,故称为“纳“。 问名,男方家纳采之后,请媒人问女方家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然后卜于祖庙,占其吉凶,卜的吉兆之后,再往下进行。 纳吉,男方家问名之后,已经卜的吉兆,男方家仍以大雁作礼物请媒人通知女方家,决定缔结婚姻。 纳征,也叫纳币,纳吉之后,男方家以五匹黑布,两张鹿皮作为聘礼送给女方家,即后来的订婚礼。 请期,纳征之后,男方家选择良辰吉日作为婚期,备礼去告诉女家,求其同意。 亲迎,新朗亲迎至女方家迎娶。 刘协是皇帝,皇帝嫁女自然规格更高。 在洛阳侯还没有提亲之前,就把女儿嫁过去,那叫什么? 那能叫嫁女? 都和送女差不多了。 皇帝嫁女,嫁妆何止千金,没有一定的规格,哪里显示出皇家威严? 曹节与曹华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曹节对着赵美人说道:“赵姐姐,陛下的情况,你也是知道了,洛阳侯乃是王侯。又是车骑将军,手握重权,不是那么好想与的。” 言外之意,就算是洛阳侯没有来提亲,也得把女儿嫁过去。 赵美人在宫中过得久了,自然听得出这个潜台词,听出了曹节的话中之意之后,赵美人脸上的苦笑之色更盛了。 这哪里是在嫁女儿。 这分明是在送女儿! 赵美人很想对曹节等人说不,但是话都嘴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就算是说出了那些话来又有什么用? 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是在宫中与曹家姐妹结为仇家。 在宫中与她们结为仇家,自己还能活命? 呼~ 赵美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之后,却也只能沉重的点了点头。 “皇后,贵人,我这就去把舒儿叫过来。” 面对着生活的挫折坎坷,不是所有人能够越过去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敢跨越的。 因为通常你失败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赵美人往屋内轻唤了两声,小萝莉探出头来,当她看到是曹节曹华的时候,赶忙将手上的肉脯放回袋中,整个人飞快的跑过来。 穷人孩子早懂事,而在宫中的人,懂事得更早。 尤其是她的母亲仅仅是赵美人这样没有背景的妃嫔。 “舒儿见过皇后,见过贵妃。”小萝莉对着曹节曹华怯生生的行礼。 刘舒姿态不差,继承汉献帝的基因的人,外貌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毕竟汉献帝也是有名的俊俏帅哥。 尤其她这个年纪,做出这个动作,自然是格外惹人怜惜的。 “叫什么皇后,贵人,叫节姨,这个是华姨。” “节姨,华姨。”刘舒连忙对着曹节曹华叫道。 “真是乖巧。”对于刘舒,不仅汉献帝喜欢,曹节曹华也很是喜欢,不然她们也不会过来亲自看刘舒。 “舒儿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十三岁了。” “十三岁了,可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舒儿还记得你那个未来夫婿吗?” 刘舒有些怯生生的看了曹节一眼,小力的点了点头。 “那明日你便随天使去见他可好?” 见洛阳侯? 刘舒一呆,而旁边的赵美人则是赶紧说道:“皇后,一日时间也太短了吧?事物都很难准备齐全。” 曹节摇摇头,说道:“确实短了,但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还请姐姐见谅。” 赵美人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被曹节这般一说,她便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只得在眼里干着急。 刘舒看出了赵美人的焦急,但她小脸上却没有半点害怕。 “听说洛阳侯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刘舒儿小声的对着曹节问道。 曹节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洛阳侯他还是我弟弟呢,如今更是天下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了。” 天下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吗? 小萝莉小声呢喃着,她看着一边畏畏缩缩,明明担心害怕不愿意,却不敢出言拒绝的母亲,转头对着曹节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说洛阳侯家里很多吃的,舒儿明天就要去找洛阳侯去找吃的。” 刘舒有些天真烂漫的说道。 而赵美人心中一凉,想要对刘舒说些话,但是话到嘴中,却是说不出来。 “好好好,洛阳侯府别的或许没有,但是论吃的,皇宫都比不上他府上的。” “嗯!”刘舒儿小鸡啄米一般乖巧的点了点头。 刘舒走到赵美人身边,整个人伏在赵美人身上,心中在忐忑的同时,又有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一定不要让母亲如此窝囊。 绝不要! 洛阳侯... 我刘舒儿便去见一见你罢了。 第八十七章 南营攻略!(1/3) 傍晚,曹冲在廷尉府中做了做样子,让那些人觉得洛阳侯还在查案, 当燃,也只是给外界一个信息罢了。 样子做足了之后,曹冲便直接坐回马车上。 辛华此时早就换上女装了,蓝色襦裙下,辛华也显示出了女性的魅力来了。 当然,曹冲对自己的小姨子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的。 他可以对天发誓... 曹冲也只是多看了几眼罢了。 真的就几眼... 马车之上,辛华有些疑惑的看着曹冲,问道:“君侯,现在天色还早,不多看看吗?须知一月之后,此案若不查清,君侯可是要被魏王惩罚的啊!” 曹冲呵呵一笑,若是换在之前,他自然也是想曹华一般想法。 时间不等人,争风夺秒的把证据查出来。 然而这所谓的案子,不过是一个政治游戏罢了,是曹老板导演的电影,而自己则是电影中的男主角,认认真真的查案装个样子的男主角。 可惜... 电影的情节只会在电影中出现,而不会在现实中出现。 不然曹冲必然是可以力挽狂澜的,不至于真的成为一个摆设。 说到底,曹冲现在虽然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但是关于核心权力,也只有曹老板一人掌握在手中,两个人的权威的差别,就如同萤光与皓月之间的差别。 把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之后,曹冲看着辛华说道:“这个案子我有些眉目了,日后你便不用跟着我了,一个姑娘家的,老是跑到狱中算是什么事情?” 东汉女子地位不低,有些家庭女子甚至可以是家中的顶梁柱,当然,地位再不低,也比男人的地位低。 一个女人,尤其是未出阁的女人,整日在监狱这种地方逗留,确实是不合礼数。 辛华听到曹冲这句话,小嘴却是一扁。 “君侯,我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我也可以男装的,别人是不知道我是辛家女的。” 曹冲却是不答应。 “你男装就能蒙混过去?若我女装,岂不是可以去你那些姐妹的闺房去和她们同床共眠了?” 曹冲以为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辛华就会哑口无言,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太年轻了.... 辛华不仅没有哑口无言,反而看向曹冲还有些调笑之色。 “其他姐妹辛华不知道,但若是君侯女装的话,别说是闺房了,就算是与君侯同床共眠又如何?” 我去... 曹冲发现自己又被小姨子给撩了。 真是孰可忍叔叔都不可忍了。 曹冲刚想出手。 但是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小姨子,曹冲最后还是把这口恶气给咽下去了。 忍一忍,忍一忍.... 到忍不住了,就要她好看! 曹冲先是把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整个人也都下来了,不想辛华也跟着自己下了马车。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你下来作甚?” 辛华却是撇了撇嘴,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找阿姐。” 好吧,这个借口一下来,曹冲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不让辛华入府。 但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老是在自己府邸内徘徊,也不是个事,曹冲想着之后得让辛毗说一说了。 这个辛华跟着自己就像是个拖油瓶,这可不是事。 回到侯府之后,虽然事傍晚时分,曹冲也还没到内院去,曹冲在外院得大堂召见了郭逍。 不一会儿,一身厚实儒服在身得郭逍就出现在曹冲面前。 “议郎,现在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南营的诸事宜了。” 南营的诸事宜? 郭逍脸上还有些许困惑。 “君侯,可是我等的当务之急,不是君侯手上的那个案件吗?”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事休矣,无须浪费人力物力了,现在是时候将南营的事情解决掉了。” 在这个案件变成了表演调查之后,曹冲除了每天去廷尉府做做样子,其他时间的精力都可以投放在南营上面了。 说起来,南营也就两件事。 一件事便是尽可能的让南营里面的其他势力从南营中肃清出去,当然,曹泰的一营和王石的五营想来是动不了的,但是其他的却可以动一动。 而其他的事情,便是死士的问题了。 那些被曹冲分散圈养在庄园里面的私兵死士苗子,得找准时间安排进南营了。 这些事情都需要快些做完。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局就动乱了。 “既然君侯手上的案子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那南营确实事应该下手了,君侯,在这几日里,卫浴所在的四营有不少将领都来请辞了,想来事那些世家的力量了,至于曹泰的一营,却是半点风浪都没有。” 有风浪才怪... 曹冲在心中幽幽的想道,作为皇亲国戚,那些曹家夏侯家的人可没怕过谁,即使是曹冲,对于曹家夏侯家中一些辈分高的的人也要礼让三分。 毕竟辈分比他低上一等,加之曹老板在上面镇着,没人敢挑这些宗亲的刺头。 “那卫浴那营中可是所有的世家都离去了?”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只离开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人不为所动。” 不为所动... 简直是好胆! 他们以为我曹冲是好惹的? “既然提醒无用,那边便是时候给他们见一些真章了。” 郭逍一愣,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些世家最少有十家,君侯若是这般做,恐怕有些不妥。” 十家? 如果不是像司马家荀家这般顶级世家,莫说是十家,就算是二十家三十家曹冲都不怕。 “都有那些世家,家中又靠什么过活?可有子弟在朝为官?” 看着曹冲发怒的表情,郭逍也知道这个时候劝慰曹冲不是个事,所以连忙说道:“大多事冀州世家,有河北甄家、范阳卢氏.... 曹冲初以为留在营中不肯走的只是小世家,但是听了郭逍的报告之后,曹冲却发现这些都不算是小世家。 譬如河北甄家,这可是东汉末年最有钱的世家之一。 在这个时代,有五大富可敌国的经商家族,他们分别是河北甄家、徐州糜家、江东鲁家、荆州马家、西川秦家。 其中又以河北甄家、徐州糜家、江东鲁家最为人熟知,这三家不仅是不折不扣的土豪,而且非常乐于选择代言人,并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按照现在的话通俗来说,这三大世家是三国时的顶尖风投。 而卫家,则是近来跟了曹老板的光,捞足了油水,才一跃成为现今天下最富有的世家。 河北甄家相当之有钱,袁绍的江山基本是她家出钱支持的!袁绍的次子袁熙便是娶了河北甄家的女儿甄姬,可惜后来袁本初战败,人财两空。 甄姬也被曹丕收入后宫,最后失宠被杀。若非生了曹叡,甄家对袁绍的风投险些血本无归。 如此世家,可不能说是小家族了,曹冲要打击他,却还是有些难度的。 第八十八章 杀鸡儆猴!(2/3) 河北甄家不好对付,范阳卢氏亦是如此。 范阳卢氏出自姜姓,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 在三国时期,始祖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肇其基业,三国卢毓位至曹魏司空,其后卢钦、卢珽、卢志、卢谌累居高官,虽然现在卢毓还没有成为魏国司空,但是有卢植在,范阳卢氏便是经学之家,或许他们钱财不如河北甄家的多,但是难惹程度却是比河北甄家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卢植弟子满天下的原因,自己要是去招惹了范阳卢氏,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风浪出来。 而且,河北甄家只是有钱,而范阳卢氏却是有才。 有才,有学问的人是最不好惹的。 因为有学问的人或许有修养,但是当你一惹到他的时候,他也绝对会喷死你。 越是有学问的人,便越是会喷人。 比如鲁迅先生,便是民国第一大喷子。 被鲁迅骂为“狗”“乏走狗”“落水狗”的人,几乎都是当时的名流:章士钊、杨荫榆、胡适、梁实秋、林语堂、徐志摩、陈源、李四光、成仿吾、顾颉刚、沈从文 这里面很多人家世比鲁迅深厚、学历比鲁迅显赫、为人比鲁迅谦和。 当然,所谓的喷子,没有任何褒贬之意。 虽然鲁迅喷过不少爱国人士,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鲁迅却还是做得很好的。 若是曹冲要对范阳卢氏下手,曹冲可以预见到被十个鲁迅死喷的下场了。 而这个下场,当然算不上好了。 曹冲有些头疼起来了。 不管是河北甄家,还是范阳卢氏,他们之所以无动于衷,自然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着曹丕在站位。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支持曹丕的,自然,他们所代表的势力,自然也是曹丕的。 如此说来,南营五营之中,一营是曹家夏侯家的皇亲国戚的,但虽然说一营是属于曹家夏侯家的皇亲国戚的,但大多宗亲都是站在曹丕身后的,说一营是曹丕的势力也不无不可。 而四营虽然有不少世家妥协,但自己能掌握的,估计也就半个四营,至于五营,就更加不是曹冲能够指染的了。 那可是有曹老板的背景的啊! 曹冲若是像继续做他的车骑将军,打乱曹老板布局的这些事情还是少做一点为好。 如此一来,南营五营,曹冲只能控制两个半营,也就是两万五千人。 而曹丕在其中握有一万五千人,曹老板有一万人。 偌大的南营,便被曹操曹冲曹丕三人瓜分,成为曹家父子手上的棋子。 两万五千人自然不少了,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还是太少了。 曹老板的五营曹冲是万万动不得的,但是动一动四营还是可以的。 既然河北甄家、范阳卢氏动不了,那是不是可以动一动其他的世家? 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来捏的,从来都只有杀鸡儆猴这个说法,而没有杀猴儆鸡这个说法的。 “和我说一说里面容易对付,但实力也不弱的世家罢。”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句话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太软的柿子,都不需要你捏就烂了,就算是你捏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杀鸡儆猴更是无从谈起。 要对付,便对付那些中等世家,中等世家若是被曹冲针对了,河北甄家,范阳卢氏这些人自然心中戚戚然。 曹冲不想对付他们两个世家是因为他们难对付,要对付他们,曹冲要付出的代价比较大,而不是不能对他们出手。 曹冲现在的势力,远非一个河北甄家,和范阳卢氏可比的。 若是让他们知道曹冲的决心,看到与自己作对的下场,他们自然会乖乖退出四营的。 他们支持曹丕没错,但世家从来都是理性动物,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若是一件事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是不会坚守下去的。 这种事情,就算是曹丕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这些世家和曹丕混,只是想要世家繁盛,而并非是做曹丕的炮灰,来直面曹冲的怒火的。 这一点曹冲格外清楚,也是曹冲为何想要用杀鸡儆猴这一招的原因。 郭逍手上拿着一个竹简,翻看看了几遍之后,这才抬头说道:“倒还真的有势力不差,但很好对付的世家。” 听到郭逍这句话,曹冲是彻底放心下来了。 若是没有这种有实力好对付的世家,才是曹冲头疼的时候,现在有了,那便一切好说了。 “是哪一家?” 被郭逍挑中的那一家,算是倒了血霉了。 郭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龙亢恒氏。” 龙亢恒氏? 对于这个世家,曹冲还是有些耳闻的。 龙亢桓氏,谯国桓氏的一支,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桓姓士族,祖籍谯国龙亢,自东汉至东晋一直活跃于政治舞台。 在东晋时期,龙亢桓氏与另一士族陈郡谢氏一直处于分庭抗礼的状态,是天下最顶尖的世家。 当然,在这个时代,龙亢恒氏还远没有达到他的家族最鼎盛的事情。 在龙亢恒氏势力达到巅峰的时候,是在南北朝时期。 晋元帝时期,散骑常侍桓彝子五人均典要职, 尤以桓温、桓冲二人为代表。 桓温消灭成汉后,名声震主,地位隆高,成为一代权臣;桓冲接掌桓温权位时,由于性格较温和,未有以权臣的姿态凌驾皇室,但其朝中地位同样崇高。 桓温之子桓玄后来更曾篡夺皇位,建立桓楚,改元永始,几乎覆灭东晋。 但桓楚政权不得人心,未达两年而遭刘裕等人击溃,桓玄死后其堂弟桓谦奉还国玺于晋室,晋书再以桓石绥之死,标志着桓楚政权的灭亡。 桓楚败亡后,桓氏家族亦走向没落。 当然,这都是恒家的兴衰史了,在东汉末年,恒家远没有后世那般成为高门,不过因为恒家经营多年,其内又有恒典这样的人存在过,所以也绝对不是势力弱小的世家。 不弱是不弱,但也绝对算不上强。 譬如如今在朝堂之上,恒家的子弟没有在朝中做紧要之位的,那个辅佐曹爽的恒范,如今也不过是孺子耳! 打击这样的势力,最是合适了。 因为他们的反抗而且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所以曹冲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拿这个龙亢恒氏下手罢。” 曹冲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但是在走之前曹冲还是顿了顿。 “稍微惩戒,让其他世家警醒便好,不要下了杀手,伤了恒家的根基。” 稍微打压一下,只是与恒家结仇罢了。 而世家之间,结仇的从来都不少,要消仇也很是容易。 只有有利益,普通的仇怨自然是可以消解的。 但是一旦伤了世家的根基,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曹冲可不愿意因为一个杀鸡儆猴,就惹出了一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一个疯子敌人,即使不强,要搞些刺杀这种东西,还是很简单的。 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曹冲绝对还是做人留一线。 郭逍听了曹冲的话,自然连忙应诺。 7 第八十九章 辛家姐妹!(3/3)求订阅~ 吩咐完南营的事情后,曹冲再在外院待了一段时间,把要处理的公文都处理掉了之后,便进入内院之中了。 内院风景如画,还有一片梅林伫立其中,在当下时节,正是梅花盛放的季节。 梅花,迎着寒风而绽放的花朵。它没有月季的艳丽,没有牡丹的大红大紫,没有兰花的淡雅,没有荷花的高雅…… 但是,它拥有不畏寒冷,独步早春,傲立雪中的精神,象征刚毅精神和崇高品格。 就在这漫天遍野的雪中,梅花出现了,就在这雪地中傲然挺立着。 而曹冲眼中自然也是绽放出梅花的傲寒来了。 在曹冲眼前的梅树上长着许多花蕊,红的似火、白的似玉、绿的豆青、黄的灿金。 有的一枝独秀,有的三五呼应,有时候还会千枝万树连绵不断。 曹冲在心中想道:假如在这梅花林中舞剑,满树的梅花和宝剑的寒光一定是一幅精妙的图画。 赏玩了梅花之后,曹冲停驻在甄宓的院落外面。 之所以停驻在此,不是因为曹冲想要进去,而是因为在甄宓院落门前,有两个惟妙惟肖的雪人。 这雪人,想来是甄宓无聊时的作品罢了。 看了这雪人一眼之后,曹冲便离去了,他在甄宓肚皮上待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与甄宓在床上的时候,曹冲都有一种刺激的感觉,而且甄宓也确实是绝色美人,人美活靓,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老是这样的话,便会冷落了其他人。 曹冲还是移了脚步,本来他今天是要去冬儿小院里面的,顺便逗一逗曹颖这个小家伙,不过就当曹冲要移步冬儿小院的时候,却被一个侍女叫住了。 “老爷,夫人请您去夫人小院之中。” 曹冲侧眼看了这个侍女一眼,发现她便是辛宪英的贴身侍女。 辛宪英一般是不会叫曹冲过去的,但既然是叫自己过去,想来也是有事。 曹冲思索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 随后便跟着这个侍女的步伐走到了辛宪英的小院当中了。 辛宪英的小院是在内院的最中心,占地面积也是最大的,从这一方面看,也是确立的辛宪英在内院的地位。 被雪覆盖的小院,总是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曹冲走入小院,脱下棉鞋将身上的雪荡掉,便走入这个院落的中堂之中了。 辛宪英的小院占地面积极大,中堂的规模自然也是不小了。 中堂之中,有高台。 所谓之高台,其实就是高两个阶梯的台子,在这个台子背后,有屏风阻拦,在屏风后面,则是一簇簇的竹林,当然,在此时,绿色屏风后面的竹林自然是雪白一片的,但是意境总是有的。 屏风前面,则是一个沉香木制成的饕餮纹路的桌塌,在桌塌上面,有毛笔,有砚台,还有竹简架。 平时曹冲待在辛宪英这边的时候,这便是曹冲的办公场所。 而在这个沉香木桌塌前面,此时摆放着一盆炉火,远远看去,此时依然能够看到被烧红的炭火,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热量。 也正是有这盆炭火的原因,中堂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高了不少。 而在那盆炉火前面,则是一个虎型熏香炉,此时正从虎口中袅袅的生着青烟。 而更远处,则是镂空的木制墙壁,上面挂有名人字画。 其中很多都是曹冲的作品,譬如“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等等。 书法,自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有不少都是辛毗手书的,也算是曹冲蹭了老丈人的光了。 毕竟辛毗的书法在圈内也是有名的。 而画作,基本上都是曹冲的作品。 在东汉时期,山水画还没现世,这个时候是写实风格的画作,且大多是壁画,而非纸上的画作。 当然,这也很好理解,因为在西汉的时候,纸还没造出来,而东汉虽然把纸造出来了,但是太贵了,而就算是有人打算在纸上作画,没有一定时间的积累,也成不了画作体系。 汉代的画作中,表现现实生活的绘画和雕塑作品占最大数量。 墓室壁画、画像石、画像砖及陶质明器,表现了战争、宴饮、乐舞、车骑、狩猎、庖厨和一些生产活动(渔猎、牛耕、收获、煮盐、制车、炼铸等)。 并创造了各种真实生动的人物及动物艺术形象。 这些作品,因题材具有社会性,描写具有真实性,而有重要的现实主义的意义。 例如:表现了宴饮与乐舞的场面,同时也详细而具体的表现了庖厨中种种劳动,这就表明了贵族的逸乐与劳动人民的劳动的联系,而且实际上也收到鲜明的对比效果。 这种表现,虽不是古代作家的有意的揭露,然而是根据实际存在的现象,表明了历史上存在的事实。 当然,现实主义的意义并不能拿来当作房间装饰。 毕竟这些画都是画在墓室的墙壁上的。 此刻在曹冲正有的没的看着辛宪英在中堂的布置,但是片刻之后,曹冲鼻子耸动,却是被某种香味吸引过去了。 转头一看,才发现辛宪英一身灰褐色襜褕,手上则是端着一盘饭菜过来。 而在辛宪英身后,辛华一身华服,也是端着一个盘子,不过她那个盘子便只有菜,没有饭了。 辛宪英先是让贴身侍女将桌塌上的砚台毛笔收拾好,接着才把饭菜从盘子上端下来。 当辛宪英把所有的饭菜都放好的时候,曹冲也差不多看到了这些饭菜的全貌。 三菜一汤,正是曹冲的基本配置。 以这个时代只有肉糜汤相比,曹冲的到来,直接让这个时代的饮食文化前进了几千年。 当然,只是部分前进罢了。 曹冲前世不是学厨师的,能够还原出这么多菜的做法,还得益于他经常看美食类的节目。 而且就算是学厨师出生的,也无法将后世所有的菜系做法都带到这个时代来。 中国有八大菜系:鲁菜、川菜、粤菜、闽菜、苏菜、浙菜、湘菜、徽菜。 就拿其中的粤菜来说,就分广府菜、潮汕菜、客家菜三种,而且这三种能够衍生出来的菜品、做法何止千万? 不然你以为广东人是如何吃福建人的? 辛宪英准备的这些菜都是曹冲喜欢吃的,尤其是里面的一道粉蒸肉,更是曹冲的最爱。 在前世,这粉蒸肉是曹冲的外公给曹冲做的,在寄托了情怀之后,味道自然也不一样了。 端上饭菜,曹冲也不客气,当即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说起来,他干了一天的活,确实是没有吃晚饭。 吃了几口,曹冲撇了撇看着自己吃饭的辛宪英和辛华,旋即把碗筷放下,笑着对辛宪英辛华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都去把碗筷拿过来,一起吃饭。” 作为后世人,曹冲可对女人不能上桌这一条不感冒。 尤其是在自己的自留地内院之中,更是如此。 不想辛宪英却是笑着摇头。 “夫君,我等可都是吃过的。” 辛宪英这么一说,曹冲也只能重新拿起碗筷,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只是曹冲没有注意到桌上的菜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汤水是山药煮鸡汤,菜除了粉蒸肉之外,多是韭菜一类的。 这些菜系,很显然就是壮阳用的。 而且曹冲还没有看到辛宪英与辛华的相视一笑。 这笑容,很有默契.... -------------------------------- 感谢七米天空、最烂的痞子的起点币打赏。 感谢若言萱草、風黺ttss、落笔樱花逝,,,,,,、书友161206....、苍白无泪、阿飞、书友161152.....、书友2018032.....、碧海勤天的、李烨、的月票支持。 感谢。 然后,求订阅啦啦啦啦~ 第九十章 留下来可好?(1/4)上周两百推荐票加更! 在吃着饭菜的时候,辛宪英将一个菜一个菜的拿到曹冲面前,以便于曹冲不用伸太长手就能夹到饭菜。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辛宪英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妾身有些事情要与夫君说一说。” 曹冲瞥了辛宪英一眼,自己却是先开口说话了。 “夫人放心,父王虽然要我处理那件案件,但是这个案件的大概我已经理出来了,没事的。” 曹冲以为辛宪英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不想辛宪英却是摇了摇头。 “夫君,妾身要与夫君说的不是这一件事,夫君日理万机,外面的事情妾身又怎敢询问,我要与夫君说的是内院的事情。” 内院的事情? 曹冲一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何事?” 曹冲一边看着辛宪英,一边给自己嘴里塞下一口饭,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 看到曹冲这个样子,辛宪英脸上露出了笑容。 “夫君,还是等你吃完了再说罢,食不言寝不语,莫要噎着了。” 曹冲却是不答应。 “你先说,说完我再吃。” 说着曹冲便把碗筷放下去了。 看到曹冲都把碗筷放下去了,辛宪英一愣,只得用手绢帮曹冲擦拭嘴角的油渍饭粒,话也是说出来了。 “是喜事,今日周莹姐姐身体不舒服,所以妾身帮她叫了大夫,大夫在把脉的时候,发现周莹姐姐有喜了。” 有喜了? 曹冲呆了呆,嚼着饭菜的嘴也是停下来了。 “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辛宪英捂嘴笑着说道:“别说夫君不知道了,就算是周莹姐姐她都不知道。” 曹冲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大夫没与她说?” “那大夫先与我说了,我为了给夫君一个惊喜,这才拖到现在说的。” 知道自己的血脉又延续了下去,曹冲心中要说没有开怀那是不可能的。 一瞬间,曹冲就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夫君要去见周莹妹妹?” 曹冲看着辛宪英有些落寞的脸,心中的焦急也去得干干净净。 是啊! 我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开心,而忽略了辛宪英心中的难受呢? 对于曹冲这个后世人来说,对于自己的血脉在这个时代延续下去都十分重视,那属于这个封建社会的辛宪英呢? 她会怎么想? 她对于生子的定然是比自己强烈的,但是她却没能生下后代来。 曹冲看着辛宪英落寞的表情,也知道辛宪英很不好受。 其实这一点曹冲从冬儿诞下曹颖的那一刻他就觉察到了。 只不过辛宪英掩藏得好,她自认为掩藏得好。 但其实她的落寞都是被曹冲看在眼里的。 作为女人,她自然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得后代的。 母以子贵,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而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心结,是文化,是传统。 对抗一个传统就跟对抗整个世界一般艰难。 没人愿意违反大自然的基本法则,也没人敢与整个世界对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辛宪英没能为自己诞下后代,心中怕是很不好受的。 自己倒是忽略了她的感受了。 曹冲重新坐回去,把辛宪英揽在怀中,而辛宪英则是顺势倒在曹冲怀中。 曹冲轻轻的拍打着辛宪英的美背,眼睛却是有些走神,而辛宪英手在曹冲的腹肌上撑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冲,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 各自都能感受到各自灼热的呼吸。 而在辛宪英身后的辛华此时早就羞涩难挡了,她连忙用手挡住眼睛的视野,当然,那一双鸡贼的眼睛却是透过指缝看着面前激烈的真人直播大战。 她的脸自然也是通红起来了。 这一刻,曹冲可是把辛华忽视掉了。 事实上,曹冲早就习惯了有有一个人在曹冲身边看真人直播大战了。 毕竟曹冲的每一个妻妾都是有贴身侍女的,而这些贴身侍女通常也是要来侍寝的,而若是曹冲不动她们,那么直播大战就要被她们看个精光了。 参与其中便不能算观众了。 一来二往之下,曹冲都习惯了,因此此间多了一个辛华,曹冲并不觉得突兀。 然而观看直播,却是辛华的第一次 对她来说,此事绝对刺激! “都是妾身没用。”辛宪英的语气有些委屈,但说话的内容却是在自责。 曹冲来辛宪英房中的时间远胜过其他人,这一点就连甄宓都是比不了的。 其实曹冲对辛宪英没怀上也很是纳闷。 原本曹冲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冬儿周莹都有了自己的血脉,那自己自然是没问题的。 而在历史上,辛宪英也是有后的。 这就奇了个怪了! 难道射入的角度不对? 曹冲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辛宪英看到曹冲在发呆,还以为曹冲是默认了她之前说的话,心中不觉更加委屈了。 “都是妾身不争气,夫君,是妾身没用。” 看到怀中的美人都开始落泪了,曹冲这才反应过来。 “此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岂能说是你的错,错,也是上天的错!” 曹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反倒是把辛宪英给逗笑了。 辛宪英一边哭一边笑,场面还是有些搞笑的。 “好了,大不了我多来你房中,对了,为夫觉得,可能是角度不对,回头我们换一个姿势试试。” “夫君华儿可是在这里的。”辛宪英对着曹冲撒娇一般说道。 被辛宪英这么一提醒,曹冲才想起来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辛华。 在小姨子面前做这种事情,好像是不怎么合适 而此时的辛华听到辛宪英提到她,连忙把指缝完完全全的闭合,只是脸上的绯红都蔓延到脖颈上面去了。 “这个,华儿,天色已晚,我看你还是早些歇息罢,我与你阿姐还要做些游戏。” 做游戏? 辛华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顿时脸色更红润了,而辛宪英即使与曹冲是老夫老妻了,但听到夫君在自家妹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不觉燥得慌。 “那我可不可以和姐夫你做这个游戏” ? 你以为这个游戏是随便就能做的? 曹冲当时就要拒绝。 “此事绝对不行” 曹冲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被辛宪英拉住了。 “夫君” “夫人,你这是作何?” “妾身在府上也没个亲近人,而且妾身还无法为夫君诞下麒麟儿,不如,不如让华儿留下来,可好?” 7 第九十一章 铁骨铮铮曹仓舒!(2/4) 看着辛宪英清澈却又坚定的眼神,听着辛宪英真挚而又诚挚的话语。 在这一刻,曹冲才明白辛宪英为何要先说周莹有喜的事情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做铺垫啊! 在这个时代,或许很多人都为找老婆而感到烦扰,但是曹冲却因为老婆太多而脑阔疼。 老婆够用就好,多了就很麻烦了。 实际上,一个就是最好的了,因为只要是多了一个人,必然就有竞争的。 这是人的天性,与性格无关。 曹冲也常常感慨自己当年实在是太年轻了,不然自己的妻妾绝对不会这么多的。 在别人只能用左右手解决问题的时候,曹冲却是在苦恼今夜要去谁的房间。 哎~ 这真是伤脑筋的事情啊! 曹冲怕自己想太多直接秃顶了。 辛华虽然长得不错,而此时辛华显然是做了一番打扮才进来的,虽然蓝色襦裙略显臃肿,但是却也丝毫挡不住辛华俊俏的容颜。 而且她的身材是真的不错... 不然,曹冲也不会在辛华男装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她是女的。 关键是,她还是自己的小姨子。 这一点就很关键了... 有一种双飞姐妹花的感觉,这是曹冲在后世avi才能看到的场景啊! 难道要在自己身上发生? 心中虽然有些小欲求,但是这件事曹冲还是果断拒绝了。 现在还有一个公主等着自己打发呢,对于辛华,曹冲自然是能拒绝就拒绝的。 而且,现在辛宪英本来在内院就是一家独大,若是再加了辛华进来,那岂不是一超多强了? 还是翻不了身的那种。 更何况辛宪英辛华都是辛家女,这一点就有些让曹冲担忧了。 辛家一家独大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场景。 而且美色现在已经俘获不了曹冲了,曹冲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也变得理性起来了,他现在考虑事情,大多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自己的感性出发。 所以曹冲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华儿乃是夫人亲妹,此事不妥,若是被岳丈知道了,他还不打死我?” 辛华却是赶紧在一边抢答道:“姐夫,父亲要我跟着你,就是要我来服侍姐夫的。” 额! 曹冲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巴掌。 自己居然忘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辛毗给自己埋的坑。 “不行,绝对不行,我曹仓舒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一口饭不吃,都不会纳华儿为妾的” 辛宪英倒是没有预料到曹冲反抗这么激烈,在她看来辛华姿态上佳,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这样夫君还不答应? 只是多了一房小妾而已。 只是让辛宪英有些奇怪的是,夫君只是站在两级台阶上,为什么要说就算? 难道跳下去有危险? 不然夫君何以用此来威胁? 不过辛宪英还是很快把心中这些疑问驱除,酝酿了一下情感之后,她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若是华儿能够为夫君诞下孩儿,我也好认他做二娘,若是其他姐姐妹妹的话,妾身这句话该如何说出口?” 曹冲看着辛宪英几欲落泪的眼睛,心也是颤了颤。 但曹冲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夫人,这可不是小事,府上你都有了这么多姐妹了,若是再来一个,就算你愿意,为夫也受不了了。” 辛宪英却不买账。 “可明明夫君每夜都是让妾身死去活来的,若不是妾身求饶,受不了的就是妾身了,夫君哪里会受不了?” 看着辛宪英公然开车,曹冲居然无言以对。 确实,曹冲有了轮回尺的加持之后,体质是比常人要好,某方面的能力更是强过常人很多倍。 但体质再好的牛,也无法耕种千里良田啊! 自古只有累死的牛,你见过耕坏了的田? 而且曹冲又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他曹某人可是有远大抱负的,岂能整日在女人肚皮上消磨时间。 所以曹冲还是拒绝了。 “不行,我不能耽误了华儿。” 这是真话。 嫁给自己做妾看似风光,但真不如嫁给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 起码还能做正妻,白头偕老,做一房小妾,那算是什么事情? 曹冲这句话说完,辛华却开始哭了起来。 “姐夫若是不要我,华儿就不活了。” 额... 曹冲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所以曹冲把辛宪英的身子扶正,人也是站了起来,走向辛华那边。 曹冲是要好好劝慰辛华,只是在曹冲走到辛华面前,在曹冲刚要说话的时候,不想辛华的襦裙突然整个脱落,光洁的身子无遮无拦的出现在曹冲眼前。 还真是波涛汹涌啊 啊呸~ 你在想什么? 曹冲在心灵最深处谴责自己,然后马上弯腰去捡起辛华的襦裙,想要把这满屋的春光遮盖住,不想辛华却是奔放,直接弯身抱住了曹冲。 “华儿,快松手。” 曹冲想要挣脱出辛华的禁锢,不想这死丫头力气还挺大的,很是让曹冲费了些周折。 曹冲当然可以一下子便挣脱辛华的束缚,但是这样不免会伤到辛华,故此曹冲才出言与辛华调解一二。 “不松手,姐夫若是不要华儿,华儿就死不松手。” “华儿,我们是不可能的。” “可是你都看了华儿的身子了,华儿的身子被姐夫看光了,如今又与姐夫有了肌肤之亲,日后华儿还能嫁人?” 穿着一件真空襦裙来见自己,曹冲闻到了套路的味道... 曹冲转头看向辛宪英,后者却是一脸装愣。 果然,女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 “没事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然你阿姐也知,但是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可是华儿的身子被姐夫看光了。” “姐夫保证此事外人绝对不会知晓。” “可是华儿的身子被姐夫看光了。” 好吧... 这丫头都化身复读机了。 这果然是套路! 而这种套路,以辛华的智慧想来是想不出来的,要了解曹冲的人才想得出这样的策略来。 而在此地,最了解曹冲的人自然就是辛宪英了。 同床共眠了这么久,两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了,甚至是身上哪块地方有个胎记都是清清楚楚的。 “华儿,松手。” 这次辛华却是没有化身复读机了。 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还有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因为这个妮子开始动手了。 一双巧手,像是剥香蕉一般,将曹冲身上的外衣剥个精光,如此熟练的操作,这家伙绝对对自己日常着装做了很多次脱衣练习,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的。 这么说来,这又是辛宪英的锅了。 果然,背后出现一个叛徒之后,很多事情都会诸事不顺的。 就比如曹冲经过了“激烈”的反抗之后,最后还是被辛华脱个精光。 而紧接着,让曹冲想不到的事情。 出现了! 第九十二章 侯府何人品吹箫? 另外一边,辛宪英却也是走上来了。书书网更新最快 “夫君,现今,你就算是不要华儿,现在也得要了。” 换做是常人,此时怕早已经索然无味。 然而曹冲并没有。 “夫人,这些都是你教她的?” 曹冲把辛宪英拉在怀中,灼热的吐气直接吐在辛宪英脸上。 辛宪英脸上一红,带着些许羞愧的语气说道:“可是夫君不就是喜欢这个吗?” 曹冲想到之前求了辛宪英好几次,不想几年不到,辛宪英就有了大家之风,而且不仅自己的技术高超,甚至还把自己的亲妹妹也教成了高手。 果然... 女人的纯洁总是在婚前的,婚后的女人,开起车来比男人厉害多了。 毕竟老司机总是比不过女司机的。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隔墙吸老鼠,七十吃人不吐骨,八十大禹不敢堵,九十鲸吞镇海杵,一百上天擒佛祖! 这个顺口溜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太胡闹了,这太胡闹了。”曹冲有些脸红的说道。 听了曹冲的这句话,辛宪英也俯身下去,一番精彩的操作之后,差点让曹冲再次丢了几亿性命。 “夫君口中说胡闹,但身子可是诚实得紧。” 放屁。 我王境泽...哦不,我曹仓舒其实这样的人? “夫人,此事,我们还得商量商量!” 商量? 辛宪英眉头一挑,转头对着辛华说道:“华儿,你过来。” 说着,两个人直接俯身下去了。 ......... 又一番精彩得操作之后,曹冲算是彻底的放弃抵抗了。 在辛宪英特意设套下,曹冲不得不答应辛宪英的要求。 事实上,辛宪英的要求并不过分,主妇若是不能诞下后代,对于她的名声是不好的,若是有辛华为曹冲诞下后代,辛华大可领养,那么辛华的后代便是辛宪英的后代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辛宪英却是不会被闲言碎语所中伤了。 但话虽如此,辛家也是时候该防一防。 若是辛家做大,日后也是一个麻烦事。 但很快,曹冲就把这些念头先放下来了。 今夜的主题,很明显不是权谋。 而在于人类最原始,也是传承最是久远的运动。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曹冲弯了弯有些酸痛的腰,摇头便起身了,而辛宪英与辛华两个人则是眉头紧蹙,像是在做什么噩梦一般,现在都还没醒呢。 换在之前,曹冲还会克制一番,但是曹冲今日却是决定给辛宪英与辛华一些教训。 不然以为给本侯设套时不用被惩罚的? 一夜征伐,辛宪英、辛华的骨头都快没了。 当然,曹冲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不过一回味起昨日的光景,曹冲嘴角却是勾了勾。 说起来,昨夜辛宪英为了讨好曹冲,算是什么姿势都试了一遍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没**的辛华。 曹冲猛地摇头,先把这些想法抛出去,出了辛宪英的小院。 曹冲在做了晨练之后,便径直到了外院大堂中。 听着陆嵩禀告的昨日发生的大小事宜的同时,曹冲也在吃着早餐。 在曹冲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陆嵩的报告也算是完成了。 “听你说来,昨日倒还是太平,那些世家也很安分。” 陆嵩也是点头。 “不过贾诩请辞,这件事倒是奇怪。” 曹冲也觉得奇怪啊! 好好的朝不上,居然要来请辞? 当然,现在曹冲也没心思想这些,他还要别的事情要做。 陆嵩禀告完昨日发生的重要事情之后,便走出中堂了,而随后,郭逍便被曹冲召见到大堂来了。 “逍拜见君侯。” “你这家伙,还在意这些虚礼作甚,快入座罢。” 看着郭逍坐了下来,曹冲才把接下来的话对着郭逍说道:“龙亢恒家,你准备如何对他们下手?” 郭逍一愣,说道:“龙亢桓家,如今在朝堂上的也只有桓衡,还有桓典的儿子桓范是黄门侍郎,不过这已经无足轻重了。” 桓衡是桓典的叔父,而桓范是桓典的儿子。 “不过昔日桓典为御史中丞时,也结交了不少挚友,要对付龙亢桓家,只得在桓衡身上下手了。” 而曹冲却是在意桓范,这时候,曹冲才记得的桓范之前与何晏一起来看过自己的,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如此对自己人下手,却是有些不妥。 而且当桓家有了自己人之后,要对付就更加简单了。 “桓衡年过花甲,在朝中虽然不显重,但威望还是有的,此事不妥。” 不妥? 郭逍就有些疑惑了。 “那君侯以为该如何对付?” 曹冲嘴角一勾,对着郭逍说道:“其实我等不用如此麻烦的,只需将恒范召见过来便是。” 将桓范召见过来? “君侯的意思是?” 曹冲一笑,说道:“与其与桓家结仇,不如把这件事与桓范那小子说了,若是他愿意配合我等,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若是不配合呢?” 不配合? 曹冲嘴角一勾,笑着说道:“他不会不配合的,恒范是个聪明人。” 确实,桓范确实是一个聪明人,继承了他老爹桓典的智慧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桓典是东汉谯郡龙亢人,字公雅,顺帝时太傅桓焉的孙子,能传家学。 十六岁举孝廉为郎,灵帝时官侍御史,当时宦官专权执政,他正直而不避,因常乘骢马(青白色的马),京城人说:“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 建安年间官御史中丞,封关内侯。 而且桓典在颍川以《尚书》教授士子,门徒数百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桓家才能算作是中等世家,而不是寒门世家。 毕竟在朝中做大官的,现在的桓家是一个都没有的。 而桓范就更加厉害了。 在曹魏后期,若不是曹爽愚钝,司马懿都要被桓范玩死了,也就没有后面的西晋东晋了。 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是好说话的。 毕竟识时务者的,都是聪明人。 后面一章放明天更新了…… 状态不好,写出来的章节也看不顺眼,目前已经弃稿了。 然后决定早些睡觉。 明天五更…… 抱歉。 《曹魏》后面一章放明天更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落魄世家有人寻!(4/4) 听到曹冲的这些话,郭逍点了点头,连忙对曹冲说道:“那逍这就去将桓范叫来。”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将他带过来之后,便直接带往重远堂罢了。” “诺!”郭逍连忙领命。 看着郭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曹冲眼神稍微发愣,但还是起身走到重远堂那边去了。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 不学习,人类便会失去今天霸主的地位,使之与其它普通动物”平起平坐”,甚至落后。 而且多看书,不仅能够开阔视野,还能储藏知识,而这些知识,在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曹冲漫步到重远堂,拿起一卷竹简便开始细细品读起来了。 而郭逍,则是快步走到桓家的府邸之外了。 龙亢桓家现在算不上高门,当然也绝对不是寒门,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世家,因此他家的府邸虽然在邺城内城,但属于离王宫最远的那种,当然,府邸院落,自然也算不上大。 甚至连洛阳侯府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可见其落魄了。 桓家门前,有两座托灯石人像,往前一点,便是有些沧桑的巍峨大门以及有些破旧的桓家牌匾。 自桓典离世之后,桓家便一直落寞下去了。 当然,到了桓范这一代,短时间让桓家成为上等世家,不过可惜的是,桓范站位错误,不仅没给桓家带来强盛,反倒是让桓家沦为寒门。 所以到桓温那个时代,甚至是连一只羊都买不起,为了买头羊给他娘治病,居然将自己的弟弟典当出去了。 穷迫可见一斑。 砰砰砰~ 郭逍小力的拍打着木门,里面马上有声音传来了。 “谁啊?” 桓家属于那种落魄世家,平时除非是以前与桓典有旧的人,不然其他人是不会来桓家的。 在你落魄的时候,其他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哪里还会与你做朋友? 穷人只有穷人朋友,很少能够与富人交际的。 后世如此,这个时代亦是如此。 高门世家顶多把你收成小弟,要与他平起平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 入目的是一个少年小厮,此时他揉捏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起来像是刚起床的一般。 看到这一幕,郭逍的眉头不禁都皱了皱。 一个世家的下人若是不懂礼,那么这个世家也绝对算不上时一个好世家。 郭逍已经在心里给桓家打了一个差评了。 当然,对于桓范,既然他被君侯夸奖过,应该确实有其过人之处的。 郭逍把心中的异样情感蕴藏起来,问道:“不知你家少爷去了何处?” 桓家中,少爷自然就是桓范了。 不想那个小厮脸上却露出警惕之色。 “先生是何人,为何来找我家公子?” 郭逍一阵讪笑,说道:“我乃洛阳侯府之人,领君侯之命,来召见你家少爷。” 洛阳侯? 即使这个小厮不认识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员,甚至说是荀攸,估计他都要问一下是谁。 但是洛阳侯,却是邺城,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人尽皆知的人物。 至于原因嘛... 表面上是因为曹冲的才华仁名,尤其是仁名。 在很多时候,有天灾人祸的时间里面,别人有善心的都只是施粥。 施粥只能惠及一部分人,然而财大气粗的曹冲是直接根治了灾祸的问题,给钱给粮。 不少百姓甚至在家都给曹冲立了长生牌。 当然,实际上,有这么好的效果,更多的是曹冲宣传的结果。 没有宣传,你做的好事做的再多也是没人知道的,自然也形成不了名望。 就像是后世米国人选举总统一般,都是要经过宣传的,这个时代的继承人虽然是曹老板一人决定的,但是坊间那些人的想法,那些人的言辞,却是能够反馈给曹操,也算是曹冲变相影响曹老板的一招了。 “原来是洛阳侯府的贵人,奴婢有礼了。” 说着这个小厮对着郭逍重重的行了一礼。 这也是为何最近这些年洛阳侯府越来越强盛的原因,因为越来越多人来追随曹冲了。 不因为别的,首先,这些老百姓的言辞便将曹冲的声望推到了一个高峰,其次,若是出门曝出自己是为洛阳侯做事的事情,不免会被其他的尊重。 这一点,便是吸引那些才学不多,但是还是有些才学的士子了。 毕竟做人,其实也只是为了一口气罢了。 “君侯召见,我却也不能在此地花费太多时间。” 那个小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奴婢自然知道,可如今少爷并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现在可是大清早的,不在府上难道去探友? 有这么早的探友吗? “那你家少爷现在在何处?” 被郭逍这么一问,小厮顿时变得有些唯唯诺诺起来。 “怎么,不方便说?” “不不不!”那小厮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昨夜与何驸马在其府上宴饮,如今还未曾回府。” 何晏? 郭逍眼睛眯了眯。 要不是何晏一直没有出府,否则他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而桓范现在在何晏府上,不禁让郭逍心情更加不好的。 这个桓范,难道不知道君侯对何晏有很大的意见吗? 郭逍摇摇头,心中想起来桓范不过是一个黄门侍郎,他估计觉得洛阳侯是看不上他罢了。 事实上,郭逍也觉得曹冲看不上桓范。 结果君侯居然对这个少年人如此看重。 真是让人看不透... 郭逍摇摇头,随着他侍奉曹冲的时间越长,便越是看不透曹冲。 不过... 这样也算是好事。 有时当你看透了上位者,你便离死不远了。 “那你便将桓范找回来罢了,我便在此处等候。” 那小厮有些勉强的笑道:“贵人,可否移步内室,府上还是有些好酒好茶的...” 郭逍却是摇头。 “去罢,我便在此地等候。” 言外之意便是:你丫不快点把桓范找回来,老子就直接走人了。 那小厮不是愚笨之人,听了郭逍的话之后,连忙一阵小跑,飞快的跑向何晏府邸。 而郭逍摆了摆袖,在另外一个小厮的侍奉之下,施施然的走进了桓府。 “把你府上的好茶,给我来一杯罢了。” 之前的话自然是对那小厮说的,但自己来替君侯召见桓范,总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第九十四章 桓范的青云梯!(2/5)上周三百推荐票加更! 此时。 何晏府邸中,一片狼藉。 随处可见的,都是摔落在地上的酒樽,还有的便是一地的肉食骨头,甚至还有些颜色各异的粉末。 看起来像是寒食散。 而地上,铺着两个毯子,每一个毯子上都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男人都显得瘦弱,而女人却各个都是尤物,环肥燕瘦的,姿态容颜皆是上等,正是何晏府上的上等美姬们。 堂中炉火远远不断的提供着热量,倒是让中堂变得有些暖和。 而在何晏府外,桓家的小厮却是走到何晏府邸前了。 何晏府邸虽然不如曹冲的府邸,但毕竟是沾了曹操的光,也算不上落魄,起码比桓家的府邸是要好很多的。 不然,家中若是好过何晏府邸的话,桓范还会来何晏府上过夜? 这不是废话吗? “管事,我是桓家的下人,如今有急事去求见我家少爷。” 桓范在府上这个消息并非是秘密,所以那个中年管事在确定了这小厮的身份之后,很快就带着这小厮进去了。 但是那管事看到何晏和桓范皆未起身,心中不觉有些踌躇起来了。 “你家少爷和我家老爷还未起身,现在惊醒他们,我等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小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一想到那洛阳侯府来的贵人还在门口苦苦等待,若是去晚了,说不定人家就走了。 那可是洛阳侯的召见啊! 若是少爷失去了这个机会,自己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么简单了。 少爷一剑把自己杀了都有可能。 所以小厮坚决摇头。 “管事,我只叫我家少爷,无须将你家老爷唤醒,至于我家少爷之后会不会发脾气,那都与管事无关了。” 何晏府上的管事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等下去叫,莫要将我家老爷吵醒了便好。” 小厮自然是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而看到那小厮的这副模样,管事才肯放桓府的小厮进去。 呼~ 小厮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内堂之中,还有酒味没有消散出去,加上过夜的那些食物的味道以及男女之间的体液怪味,混杂在一起,堂中的味道确实算不上好。 当然,这小厮显然是见过场面的人,很快是适应了这个味道,并且走到桓范身边去了。 此时桓范正睡得正香,胸口上还躺着一个衣无片缕的美人。 小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过女人的身子,尤其还是这么美艳的美姬。 很热... 那小厮摸了摸鼻梁,鼻血都差点出来了。 但是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我可是来叫醒少爷的。 但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小厮瞟向那美姬身子的眼神可从来就没有少过。 “少爷,少爷...” 那小厮小声唤道,不想桓范没醒,在桓范怀中的美人倒是醒来了。 看到这一幕,小厮连忙把眼睛闭上,当然,留一条缝那是基本操作。 “你是何人?” 那美姬问道。 “我是桓家的人,现在要叫醒我家少爷。” 原来是下人啊! 那美姬也懒着和小厮说话了,缓慢的从桓范身上起身,不想桓范的手却牢牢的抓住美姬那堪堪一握的腰肢。 “快些将你少爷唤醒了。” 那美姬有些命令的口气对那小厮说道。 “是是是。” 换作是常人,哪怕他是管事,这小厮心中都要腹诽几句,但是现在他算是被鬼迷了心窍,看着那美姬美艳的脸庞,那堪堪一握的腰肢,那一手都握不住的丰腴,那形状正佳的美臀..... “你这家伙,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了。” 被这美姬一吓,小厮连忙回过神来,这次他叫桓范的声音终于是大了起来。 “少爷,少爷快醒醒。” 谢天谢地,桓范终于醒了,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不好的消息则是,何晏也醒了。 “9527?怎么是你?” 9527是小厮在奴隶人手上的编号,在他被桓范买回家的时候,桓范也懒得起名字,便一直用9527称呼小厮。 “少爷,奴婢有急事要汇报。” 何晏突然被人吵醒,心情却是有些不佳。 “管事,怎让一个下人进来了?” 那个管事在看到何晏醒了之后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因此赶忙跪在何晏面前,说道:“老爷,小人也不想的,但这小厮说他有急事要来与桓少爷说,为了怕耽误事情,小人才让他进去的,而且他承诺不会将老爷吵醒的,老爷,这不关小人的事啊!” 何晏刚起来,昨夜又喝了酒,因此此时头很是晕乎乎的。 “罢了罢了,你下去罢。”何晏先是对那管事摆了摆手,接着眼神定格在9527脸上,问道:“你快说是何等急事,若是此事不急,休怪我替你家少爷管教你了。” 听到何晏如此威胁之语,9527颤颤惊惊,连忙说道:“急事,是急事。” 桓范却是轻声对9527说道:“你慢慢说。” 听到桓范的这句话,小厮总算是定了神了,定神了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今早,洛阳侯派来一个人,说是要召见少爷。” 洛阳侯? 召见我? 桓范一脸迷茫,而何晏脸色却是有些怪异。 “那人是何模样?”这句话是何晏问的。 9527一愣,连忙说道:“那人模样很是俊俏,谈吐也非常人可比,青袍青衣的,对了,他腰间有一把玉箫。” 青衣青袍、玉箫... 何晏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连忙对着桓范拱手行礼道:“元则,你的官途要来了。” 听说洛阳侯召见自己,桓范心中自然高兴。 他现在家族不如别人,只能靠自己的才华才能振兴家族,而要靠自己的才华,也得有人赏识才是。 而很显然,曹冲的召见,对于桓范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久行客见到了水,千里马见到了伯乐一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但是被召见是一回事,官途又是另一回事。 洛阳侯每日召见的人,可是不少的。 何晏一笑,说道:“为兄在洛阳侯府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青衣青袍的人是谁。” 听着何晏的话,桓范不仅也有些激动起来。 “那人是谁?” “议郎郭逍。” 郭逍? 桓范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便是那洛阳侯最信任的郭逍?” 何晏点了点头,说道:“洛阳侯派他来召见你,你说这是不是官途?” 桓范点了点头,有些坐不住了。 他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但是走了一半,却是转头看了何晏一眼,拱手行礼道:“何兄无慌,若我到了侯府,一定帮你在洛阳侯面前美言几句。” 何晏却是摇摇头,一脸苦笑。 这种事情,又岂是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的? 不过桓范的心倒是不错的。 何晏对桓范拱手说道:“美言就不用了,等洛阳侯的火气过了之后,元则到时拉我一把便是了。” 桓范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的事情。” 第九十五章 巍峨磅礴侯爵府!(3/5) 小厮带着桓范急匆匆的从何晏府邸中出来,路上,小厮还不断催促桓范说道:“少爷,速度再快一些,不然洛阳侯府的那位可就要走了。” 在知道那个人是郭逍之后,桓范自然是深深的点了点头,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桓府离何晏的府邸有些距离,但是耐不住两个人走得快,因此很快两个人就到桓府门外的。 刚到门外,9527心一凉,脚也开始发抖起来了。 “少爷,这..我...” 这小厮现在很是惶恐。 桓范初时脸色也有些阴沉,不过当他进府之后,那阴沉的脸就如同乌云投射入阳光一般,刹那间便阳光起来了。 9527一愣,进去才看到那个洛阳侯府的贵人正在府中悠闲的喝着茶水。 不是说不进去的吗? 现在怎么进去了? 单纯的小厮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府内,郭逍喝了点茶,吃了些点心,渐渐消磨了一些时间,现在看到桓范进来,脸上自然也是露出笑容来了。 “桓范?” 桓范看到郭逍,连忙点头行礼,说道:“正是在下。” “足下可是郭逍郭议郎?”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你见过我?” 桓范摇摇头,连忙说道:“议郎尊容,我如何见过,但我见议郎样貌不凡,举止端庄,言谈雅然,也只有洛阳侯府上的郭逍郭议郎才有此风华。” 哪怕知道这家伙无非就是来奉承自己,但郭逍听了之后,不免还是有些受用。 “君侯说你有些聪颖,莫非就是口中好话不断?” 桓范装出一脸憨厚的模样,笑着说道:“君侯当真是谬赞了,范哪里当的上聪颖这个称呼。” 郭逍摇摇头,也不想再与桓范继续这样恭维下去了。 “既然桓范你已经到了,那便是去见君侯罢了,君侯等了这么久,我若是再不把你带过去,恐怕到时候我就要受罚了。” 桓范连忙行礼道:“自然不可让君侯苦等。” 看到桓范这副模样,郭逍点了点头,把桌塌上的一杯热茶入肚了之后也起身了。 “如此,那我等便去侯府罢。” 不想桓范却是一脸谀笑得走到郭逍面前,这次是重重的行了一礼。 “议郎可知君侯召见我去,是为何事?” 郭逍似笑非笑的看着桓范,心中想道:这桓范倒是心思多,如此会阿谀奉承且心思缜密的人,或许真是有些才能的。 “这个,我却是不能与你说了,你到了自会明白。” 桓范眼珠转了转,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竹箫。 “我见议郎喜欢竹箫,这是我特意在何晏府上讨来的一根,名家之作。” 很明显的贿赂... 郭逍一把将竹箫拿了起来,先在手上掂量了两下,再看了看他的纹理长度以及是否笔直,不由的点了点头。 “从外形看,倒确实是把好竹箫。” 竹箫要判别好坏,主要看三点。 最重要的,就是音准了,不管一支箫长啥样的,用啥做的,音准正确的,就是好箫。 第二点,便是箫的材质了。 这点很难判断,不是行家往往搞不清材料到底好不好,但是呢,好的材料见多了后,也是有感觉的,首先摸摸竹节,看看吹口断面边缘上的竹点密不密,漂不漂亮。 感受一下这根竹子的年头和密度,竹节越有感觉,竹子越质密。长得年头久了,自然就不容易裂。接着再看看竹子表面的纹路。判断一下这根竹子生前的日照状况。 这两点,都是被郭逍摸了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说从外型看这是一把好箫了。 “议郎不试一试?” 郭逍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第三点,就是音色和灵敏度了。 要从第三点来判断,是非吹不可的了。 呼~ 郭逍轻轻的吹着箫,也没按什么曲调,纯粹随性而吹,发现这音色确实不错。 这是一把好箫。 而一边的桓范笑着对郭逍说道:“议郎,你看这箫可好?”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箫,应当是出自名家之手。” 桓范点了点头,却是对郭逍说道:“议郎,若我把这箫赠你,你可否一说君侯为何召见与我?” 郭逍脸色一沉,直接把红箫放回桓范的手上,说道:“此事休提。” 桓范眼珠一转,赶忙改了个说法。 “议郎不与我说也行,但总该提醒范,此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吧?” 郭逍深深的看了桓范一眼,再看了桓范手上的红箫,终究是手痒。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此事算不上坏事,但也绝非好事,若是你运用得当,他对你来说便是机缘,若是你运用不当,便可能家破人亡。” 听着郭逍的话,桓范一愣一愣的,一脸苦笑的对郭逍再行一礼,问道:“议郎可否再说明白些。” 郭逍深深的看了桓范一眼,觉得也是应该给这家伙一些心理暗示,不然的话,到时候君侯难做那就不好了。 “桓范,顺势而为,总比逆势而为好,一时的得失,不如君侯的恩宠,我的话就这些了。” 桓范虽然没听懂郭逍在说什么,但大致上也明白了这是一件什么事情。 绝对不是洛阳侯看重自己的才能,而让自己做官。 应当是洛阳侯有事要自己做,而这件事,还没那么简单。 桓范回过神来,对着郭逍行了一礼,连忙将手上的红色竹箫交道郭逍手上。 “多谢议郎赠言。” 郭逍摇摇头,说道:“只是些许提醒罢了,你到了侯府,便一切都明白了。” 桓范点了点头,说道:“范知晓。” 在沐浴更衣之后,桓范顶着没完全干燥的头发,直接出门了。 当然,那舒爽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走了有些时候的路,巍峨的洛阳侯府便出现在桓范面前了。 看着侯府外的车水马龙,人进人出,以及那些黑甲卫士的兵锋,桓范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人也呆在当场了。 “桓范。”郭逍唤了一声。 “啊....啊?” “怎的?走神了?” 桓范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脸色,说道:“实在是心情澎湃激动,这洛阳侯府,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郭逍没有嘲笑桓范,实际上,当他第一次来侯府的时候,表现也比桓范好不了多少。 因此他拍了拍桓范的肩头,说道:“日后你说不定每日都要来侯府呢!” 桓范脸上一笑,说道:“那便借议郎吉言了。” 说着,两人便直接进入洛阳侯府了。 第九十六章 杀鸡儆猴的那只鸡!(4/5) 进了侯府,因为有郭逍在的原因,卫士在简单的搜查了桓范之后,便让桓范进入侯府了。 侯府占地是极大的,在外院,亦是人潮涌动。 这些人都是曹冲的幕僚,负责给曹冲办事的人。 郭逍也偶尔为桓范介绍着侯府的一些机构,有点像介绍工作的中介。 走了好一会儿的路,热闹才渐渐消去,周围的风景反倒是雅致起来了。 “这片区域看起来像是没有多少人啊!”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寻常君侯带着我等宴饮之地,自然是得要风景秀丽的,人自然也不能常住于此。” 桓范点了点头,看了此地的流觞曲水,假山流水,干枯的荷花池,以及此时在雪中傲立的石亭,风景确实不错。 再往前,便是一片竹林森森了,这个时候,那些守卫士卒,被桓范看见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显然,这片区域的守卫是极为森严的。 竹林带雪,不时一阵风吹来,便可以吹落一片片竹叶上沉甸甸的雪块。 沿着石子路,桓范很快看到了竹林中的重远堂。 重远堂并不奢华,反而显得有些朴素,不过此时的朴素放在这个环境里面,却是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一会儿见到了君侯,不须紧张。”郭逍在一边提醒道。 呼~ 桓范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桓范明白。” 洛阳侯待人温和,我没什么好怕的。 但即使如此想,桓范的脚还是有些抖。 这是因为激动。 再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两个人才拔腿走入了重远堂。 此时的重远堂中,曹冲手上拿着一卷竹简,身前有一个火炉炭火正旺,火炉上焖烤着一壶酒,此时早已滚滚烫烫,发出了阵阵咆哮之声。 侧眼看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曹冲赶忙将竹简放下来,定定的看着走在郭逍身后的桓范。 “臣,拜见君侯。”郭逍对着曹冲行礼,后面的桓范有模有样的学着。 “臣,拜见君侯。” 曹冲看得出桓范的紧张,因此脸上不觉有些好笑。 “重远堂之中,皆是学子,无须行此重礼。”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眼睛也是时时刻刻盯着桓范的,倒是把桓范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让他差点还以为曹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呢! 当然,他是不知道曹冲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的。 桓范桓范。 未来可是协助曹爽跟司马懿抖能扳手腕的人啊! 要不是曹爽这厮太傻,也不至于有后来的高平陵之变。 想到这些事,便让曹冲心中一阵唏嘘。 现在的桓范,大概是不会和曹爽站在一起的了,今世若是他辅佐自己,对他来说,结局应该是不一样的。 “郭议郎,你先退下罢。” 郭逍听到曹冲的话,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下去了。 “桓范,听说你是桓典之子,可是?” 一听到自家父亲的名讳,桓范心中总有一种自豪之感。 “正是在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桓范不知道曹冲接下来要干嘛,但是被夸奖,总是一件好事。 “君侯谬赞了。” 曹冲摇摇头,把身前的酒壶用后毛巾裹手,把他拿了起来,并且倒出了两杯热酒。 “天气酷寒,来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桓范自然是不敢拒绝的,连忙躬身前来,小口的喝着烧酒。 虽然滚烫,但是桓范却觉得这酒是绝世佳酿。 “真是好酒。”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好酒。” 这可是高浓度的白酒,在冬天暖身子再好不过了。 一杯酒喝完了之后,桓范有些忐忑的对着曹冲问道:“君侯,不知道你叫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听到桓范把正事问出来了,曹冲把酒杯一顿,终于是开始说话了。 “听说你家在南营四营中有些势力。” 南营... 是因为南营的事情吗? 桓范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桓家并非高门,在南营绝对算不上是有些势力,不过我有一表兄,在南营当差罢了,怎么,君侯有事吩咐?” 曹冲一笑,有些不经意的说道:“元则可知我是何官职?” 桓范一愣,回答道:“车骑将军。” 曹冲点了点头,把杯中的热酒一饮而尽。 “既然知道我是车骑将军,那你也应当知晓,南营,本属于车骑将军辖制的。” 听到这里,桓范差不多知道曹冲的意思了。 “君侯之意,是要我将我那表兄唤回来?” 曹冲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桓范这个问题。 “之前我便警告这些你们这些世家了,有些世家早已退出,但还有些世家尚未退出,其中便有你龙亢桓家。” 桓范有些焦急,手心不觉也冒出了热汗出来,但是越是紧急情况,桓范反而越是淡然。 “君侯,此事桓范却是不太清楚,但君侯欲桓范如何做,大可明说,不须如此拐弯抹角。” 至于不太清楚,那自然是屁话。 只是桓范的那个表兄被长安侯迷了魂罢了。 听了桓范的话,曹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元则果然爽快!” 这句话说了之后,曹冲对着桓范说道:“既然你如此爽快,我再如此婆婆妈妈,倒是我失了份了。” 曹冲沉吟一会,再给自己的酒杯加了一杯热酒,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我要你来,其实便是要让你桓家做那只杀给猴看的鸡。” “杀鸡儆猴?”桓范问道。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不知你可愿意做安分做那只鸡?” 桓范听到现在,终于是明白郭逍之前对他说的话了。 “桓范应当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很聪明。 换做是智商比较低的,估计会说不愿意。 但现在曹冲只是问他的意愿,决定权可是一直在曹冲手上的。 “做与不做,你自然没有选择。” 这是政治游戏,也是世家之间的游戏,曹冲也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只不过人类对其进行了包装罢了,但论残酷程度,比大自然的弱肉强食残酷多了。 曹冲在对桓家下手之前,还叫桓范来,本来就是带着善意的,这一点,桓范自己也明白。 所以他当然不会不识抬举。 “这方面你没有选择,但是你却可以选择桓家残破在那些地方,加上,桓家之后要什么补偿。” 为了收桓范的心,些许补偿,曹冲是不会吝啬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桓范跪伏下去,说道:“只要不涉及性命,桓家即使元气大伤又能如何?至于补偿,范愿意入侯府,为君侯谋划。” 听到桓范这句话,曹冲总算是露出笑容来了。 这桓范,果然是聪明人啊! 而与聪明人说话,是最轻松不过的了,当然,前提是他不与聪明人敌对。 第九十七章 桓家下场!(5/5) 之所以说桓范聪明,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小子识时务,让曹冲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这可以说是他的最大收获了。 因为世家总有衰落的一日,但是也有振兴的一日。 成为曹冲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虽然在短时间内桓家会衰落,但只要人没死,一切都有希望。 尤其是在得到曹冲的赏识之后,要恢复成原来桓家的模样,那是轻轻松松的样子,要振兴桓家,使之变成十几年前的桓家,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做不到的。 而这一切,都是要寄托在曹冲身上了。 呼~ 桓范对着曹冲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既然是要做那只被杀的鸡,便请君侯做得再真一些罢。” 曹冲嘴角一勾。 果然... 和聪明人一起说话就是简单,自己还没说的话,他都已经知道了。 曹冲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是不废话多说了,来人。” 曹冲朝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声,声音里面听得出曹冲愤怒的模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先跑进来的是身披甲胄的周独夫,在周独夫后面,则是脸色看上去有些匆忙的郭逍。 当然,郭逍的匆忙是装的,在场的,或许就只有周独夫一个紧张的人了。 “君侯,可是这小子惹怒了你?” 周独夫原来还以为有刺客呢,但是匆匆进来之后,发现两个人坐得好好的,既然是没有刺客,那自然是君侯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不知死活了。 居然敢惹恼君侯? 简直是找死! “大头,把他给我扔出去。” “君侯,小人知错了,饶命了啊君侯,君侯饶命啊!” 该配合曹冲演出的桓范自然是尽力在配合。 他此刻一脸慌张,对着曹冲重重的磕了好几次头,每一次都是实打实的,演技可以说是非常逼真了。 若曹冲是奥斯卡的评奖人员,就凭桓范这番操作,就得给他一个奥斯卡最佳男配角了。 桓范下跪,周独夫看了曹冲一眼,确定曹冲不会饶了他之后,这才一袖子就把桓范拎了起来。 “小子,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给我起来。” 周独夫很是粗鲁的把桓范拖着走,而桓范一边被周独夫拖着,一边还撕心裂肺的对着曹冲求饶,声音甚至是传到了外院之中。 而周独夫要把桓范丢出去,自然是要经过一堆人的。 此情此景,自然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可以说,桓范是为了艺术献身了。 哦不! 不是艺术,是为了曹冲献身了。 曹冲对于这样一幕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看在眼里,自然也就记在心里了。 同时,曹冲突然明白为什么桓范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聪明的人大有人在,但是留名历史的,绝不仅仅只有聪明。 对自己狠的人,才是一个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在历史长河中闪烁出属于自己的光辉。 而很显然,桓范为了配合曹冲的演出,算是歇斯底里了,甚至不惜在诸多世家子弟面前装出这个样子,可见他做的牺牲有多大了。 现代社会的面子很重要,在这个时代的面子更重要。 这个时代的面子叫做名望,叫做风评。 桓范今日在洛阳侯府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会别人看瘪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就是被洛阳侯赶出去了吗? 至于哭得跟死了娘似的? 很多人都对桓范心生不屑。 然而他们心中的不屑有多少,曹冲心中对桓范的看重就有多少。 对自己狠的人,日后定然大有作为,能够为自己重用,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别看曹冲现在帐下人才济济,但是真正的大才还是不多的,随着曹冲的势力越来越大,人手永远都是不够的。 不然曹冲也不至于把周不疑派出去。 有才的人,能多一个是一个。 桓范的表演直到中午才结束,而等桓范走了之后,曹冲对着郭逍说道:“可以开始了。” 郭逍点了点头,赶忙应道。 就在郭逍要离开的时候,曹冲却是先把郭逍叫住了。 “君侯,可还有事情要吩咐?” 曹冲摇摇头,说道:“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我想问一问,这个桓范你觉得如何?” 听到曹冲这个问题,郭逍认真的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曹冲说道:“以逍之见,此乃人杰,他进退有据,不为虚名拖累,且聪颖智慧,将来邺城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郭逍摆了摆手。 郭逍看到曹冲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很快便下去了。 中午不过一两个时辰,坊间的传闻便出来了。 这些传闻都是曹冲与桓范,或者说是与龙亢桓家有关的,其中版本无数,最开始的版本是这样的: 桓家少爷桓范在侯府惹怒洛阳侯,居然妄想要南营的表兄帮忙在南营捣乱,因此桓家都被洛阳侯狠狠的镇压了。 邺城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之中,一个喝的满脸酒红的中年武士一边喝酒一边说道:“那恒家,也是不知死活,敢平白无故惹恼洛阳侯,不仅自家叔父请辞,就连家中的基业,也付之一炬,可谓是凄惨无比。” 酒肆之中,有人为曹冲的行为叫好,但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就譬如那个坐在酒肆角落的一个中年文士,他此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这洛阳侯也是霸道之极,居然无缘无故的找一个小世家下手,简直枉负了他身上的仁名。” 中年武士听到这文士的话,也不闹,笑着说道:“这位仁兄,事情都还没说完,就这么着急下定论?” 那文士一顿,问道:“难道还有隐情?” 他本来就是寒门子弟,现在听到曹冲欺负小世家,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的。 “你们可知道洛阳侯的官职是何?” 中年武士这么一问,当即很多人便开口了。 “突你个穷说书的,这个问题还来问我们,洛阳侯是车骑将军,这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的事情,你以为我等是隔壁街的那个王二傻一般痴傻?” 中年文士一笑,也不恼这家伙的话,继续说道:“诸位知道洛阳侯的官职便好,车骑将军,可是掌管邺城兵马的,尤其是是南营兵马,但是如今在南营之中,却是很多人不服洛阳侯的管制,洛阳侯先前便提醒过他们,但是他们有的不屑一顾,其中便有那龙亢桓家。” 听到这个中年武士的话,这些人才豁然开朗。 “原来是桓家自己寻死啊,我早知道洛阳侯不是被冒犯了便大怒的人了。” “此话极是,如此说来,便是那龙亢桓家不识好歹了。” “原来如此,便是我等冤枉了洛阳侯了。” 那个中年文士连忙对着那中年武士行礼道歉。 “你向我道歉作甚,此事与我何干?不过诸位,你们觉得只有这龙亢桓家不听洛阳侯的管制吗?” “还有其他人?” 不少人纷纷问道。 那中年武士一笑,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这才对众人说道:“诸位谁给我把这酒葫芦装满,我就继续说下去。” 那中年文士一笑,对着店家说道:“店家,给他的酒葫芦满上。” 中年武士看了中年文士一眼,行礼笑道:“多谢,既然有这位仁兄慷慨解囊,那我便继续说了。” “龙亢桓家不过是小虾小蟹罢了,真正的大鱼,是后面的那些世家,而那些世家,才是洛阳侯真正要对付的...” 中年武士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而中年文士听到河北甄家之后,脸色忽然大变,连忙出了这家酒肆。 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九十八章 卢家怕了!(1/4)一百推荐票加更! 那个中年武士,自然就是鲍出在各个酒肆之地特意安置的说书先生了。 实际上,邺城九成的说书先生都是洛阳侯府的。 而这九成说书先生的嘴,基本上便可以一天之内把曹冲要传递出去的消息让整个邺城的百姓都知晓了。 这便是舆论的力量。 过了这么些年之后,这些说书先生也不似之前那么生疏了,而是经验丰富,不仅能够给曹冲把一件事复述出来,更是能够传递出无数个版本出来。 这些版本或许都很夸张,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在他们的版本当中,曹冲的形象都是及其正面的。 当然,也必须正面。 若出了一个反面版本,他们不仅会丢饭碗,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不足几个时辰,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腿一般,瞬间传递到邺城的每一个角落。 有去过酒肆这种地方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以他们吃瓜群众的特性,便会在街坊邻居面前吹嘘,不过半日,这些消息基本上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了。 连邺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那些世家自然都知道了。 早些听从曹冲警告的世家,如今都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的赞扬自己的果决和英明,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想看着其他世家被曹冲一锅端。 好去接收那些世家势力。 而那些没有听从警告的世家,此刻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头烂额,很多人都是悔了肠子了。 即使是范阳卢氏和河北甄氏,亦是如此。 此时,邺城朱雀大道侧畔的卢府内,一群元老便在大堂之中开起会来了。 此刻,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锦衣文士,他看起来有些斯斯文文的,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头发上却可以找到些许华发了,显然也是为了卢家操碎了心了。 他便是卢毓,乃是卢植的亲子。 至于卢植,可是在汉末鼎鼎大名的人物,贞观二十一年,唐太宗诏令历代先贤先儒二十二人配享孔子,其中就包括卢植,可见其影响力了。 卢植性格刚毅,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为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 曾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后与马日磾、蔡邕等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汉记。 黄巾起义时为北中郎将,率军与张角交战,后被诬陷下狱,皇甫嵩平定黄巾后力救卢植,于是复任为尚书。 后因上谏激怒董卓被免官,隐居在上谷军都山,被袁绍请为军师。 初平三年192年去世。 白马将军公孙瓒以及后来的蜀汉昭烈帝刘备皆为卢植门下弟子。 在官场上,卢植或许并不出色,但是在他敢于上谏,不畏强权以及在方面,卢植却可以说是汉末鼎鼎有名的。 在汉灵帝时,他便提出了八策。 既用良、原禁、御疠、备寇、修体、尊尧、御下、散利八策。 但可惜刘宏并未采纳卢植的建议。 在董卓乱汉之时,董卓意欲废黜少帝刘辩,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便召文武百官商讨,当时无人敢言,只有卢植独自一人出来反对。 当时董卓大怒,下令将卢植处死。 还好蔡邕为其求情,而议郎彭伯也赶紧出来劝阻董卓说“卢尚书是海内大儒,士人之望如今若杀他,天下人都会震惊失望。“ 听了这句话,董卓这才作罢,仅将卢植免职而已。 而方面,当时的卢植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大儒都不为过了。 在他一生中,著有尚书章句、三礼解诂二十卷,还有文集二卷等等等等 可谓是硕果颇丰。 卢毓作为卢植的亲子,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之徒。 事实上,卢毓比之卢植,或许就是文采稍差了一些罢了。 卢毓十岁的时候,卢植便身亡了,靠着哥嫂的照顾,才能长大成人。 到了后来在崔琰的举荐下,才做了冀州主簿。 后世的卢毓做到了曹魏司空,经历了从曹操到曹髦五位君主。 能活这么长的人,又哪一个不是人精呢? 此时卢府大堂内,除了主位上坐着的是卢毓之外,其他位置坐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是卢家的元老。 卢毓作为这一届的卢家家主,在遇到今日这种情况的时候,果断的召开了一次族内会议,并且将大多数元老都请了过来。 “诸位叔伯,想必今日桓家的事情也听说了,都说一说,该如何做罢!” 卢毓一开口,场下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了,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不时长叹一声,也有的满脸怒容。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白发苍苍的青袍老人站了出来。 看到这个老人,卢毓连忙行礼,说道:“二叔公有何见解?” 卢毓的二叔公脸上没有表情,说道:“无非是一个桓家受损罢了,是那桓范不知死活,去招惹洛阳侯,我族子弟又有何人敢去招惹洛阳侯,此事不管便是了。” 不管? 在卢毓的二叔公旁边当即站出了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虽然也是白发苍苍,但是精神气比之第一个却是要好上不少。 “二哥此言差矣。” “三叔公。”卢毓连忙对着这个老人行礼。 三叔公对着卢毓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可不简单,你觉得洛阳侯仅仅是因为一个桓范去招惹他了,所以他就对桓家下手?若是二哥你真如此想,我倒是觉得你这些年都白活了。” 三叔公的讽刺之意溢于言表,此话一出,二叔公脸色自然就大变起来了。 “那你以为该如何?” 三叔公看了二叔公一眼,冷笑两声之后才把话说了出来。 “二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自己的孙女嫁给长安侯做妾,故此你才坚持让族人待在南营的,以讨好长安侯,此次洛阳侯惩戒桓家,与其说是因为桓范的冒犯,还不如说是因为南营的事情,那桓范是被曹冲召见过去了,有被召见了还去冒犯别人的吗?” 听着二叔公的话,在座的众人不仅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二叔公却是不答应了。 “横竖不过是洛阳侯,洛阳侯,庶子也,况且我等身后还有长安侯,何惧他一个洛阳侯?只要我等讨好了长安侯,还怕家族无非兴盛?” 长安侯? 三叔公冷笑一声,说道:“怕是到我卢家与洛阳侯拼个鱼死破的时候,长安侯才会出现罢!” “你!”二叔公一时语塞,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话来反驳。 看到三叔公话语占领了上方,卢毓赶紧把话说了出来。 “既然诸位都觉得三叔公说得在理,那便将南营的族人撤回来罢!” 三叔公自然是连连叫好,二叔公则是有些不情愿了。 “子家,这” “二叔公,还需以家族大计出发。”卢毓幽幽的说道。 听着卢毓这句话,二叔公也只得是长叹一口气了。 卢家如此,而在甄府上,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7 第九十九章 甄尧想法!(2/4) 甄家的反应不比卢家的慢,很快,在大堂上便集齐了族中大部分重要的人。 与卢家一般,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了,当然,此时甄家的家主也是一个中年人。 正是甄尧。 甄尧乃是甄宓的亲弟弟,因为沉迷族务的原因,显得有些苍老,但是与甄宓一脉相承的基因,还是让他的体态容颜都是保持在上佳水平的。 “诸位都说一说罢,今日这情况,我等该如何做?” 甄尧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大堂内顿时就像是油炸了锅一般,分外激烈。 甄尧在一边看着这些情况,脸色古井无波。 但是他眼神闪烁,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家虽然算是大世家,但是仅仅是有钱罢了,底蕴什么的,是不如范阳卢家的。 这一点很好理解。 甄家是甄邯建立起来的,而甄邯是汉哀帝时、王莽时期的人物,汉哀帝时甄邯为斄令。 汉平帝初进侍中奉车都尉,封承阳侯,拜光禄勋。 王莽居摄初为太保后承,始建国初拜大司马,封承新公。 但说实在的,甄邯虽然不完全是武将出身的,但是也绝非经纶之家,尤其到了后来,几代也没有出现像卢家卢植这般的大儒,底蕴这些东西自然都不如卢家了。 范阳卢家敢与天下人说他卢家是经论世家,这句话说出来,没人敢反驳,毕竟他家出了一个当世大儒卢植。 但若是甄家说自己是经论世家,绝对会被人喷死。 无非是有钱罢了? 些许铜臭,能够成为经论世家? 在这个时代,商人都是被鄙视的,钱也不是越多越好的。 再有钱的巨富,比之那些有学问的世家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在这个时代,除了武力之外,知识是至高无上的。 而所谓的知识,便是世家的底蕴了。 判断一个世家强不强盛,钱财只是一个方面,而且还是其中不起眼的方面,最重要的判别标准是他家的家学如何。 而很显然,若是甄家与卢家比这个的话,绝对会被甩几十条大街的。 大堂之上,甄尧正在想一些问题,而堂下,终于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家主,我以为,洛阳侯虽然想要对南营下手,但我们毕竟是长安侯的亲家,这件事,还是不能做的。” “二叔所言有理。” 甄尧点了点头,光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人赞同,便有人反对,很快,有一个人站出来了,这家伙的年纪比起甄尧来说,少说的翻上一番。 “叔公,你有何话要说?” 甄叔公冷哼一说,瞥了甄二叔一眼,眼中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神色。 “是长安侯的亲家?如今你还当自己是长安侯的亲家,但长安侯会将我等当作是他的亲家?” “这个” 那个人迟疑起来了,但是过了一阵,他还是对着甄叔公行了一礼,说道:“叔公,甄宓虽然被长安侯休了,但是毕竟睿儿还在” “睿儿还在?”甄叔公特意拖长了语气,然后用斥责的语气对着甄二叔说道:“没有宓儿在,你以为那曹家小子会向着我甄家?” “这个”二叔又迟疑起来了。 看到争执得差不多的时候,甄尧终于开口了。 “二叔说得有道理,但是叔公的话更有道理。不管是长安侯,还是洛阳侯,我甄家都是惹不起的,长安侯让我等不要把人撤出南营,无非是想用我甄家来牵扯洛阳侯罢了。” “以我甄家的实力,要与洛阳侯牵扯自然容易,但是,我们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正如叔公所言,自从阿姐被长安侯休了之后,我甄家便不被长安侯待见了,如今让我等在南营牵扯洛阳侯,无非是想让我甄家作为炮灰而已,这事绝不能做。” 叔公听到甄尧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但是甄尧的二叔心中却是有些担忧。 “但若是我等撤出南营,那长安侯会如何想?” 听到二叔的这句话,大堂之中罕见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甄家的生意大多依赖长安侯,若是长安侯与自家敌对了或者是不对付了,甄家的生意最少都要损失五成,最严重的,则是要损失八成。 赚得越多,消耗得便越多。 若是损失了五成生意,甄家基本上都要举步维艰了,而若是损失了八成生意,甄家基本上就元气大伤了。 到时候,生意想要东山再起,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集体沉默的原因。 此时,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是定格在甄尧身上的。 呼 甄尧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自然是感受到了族人的目光,又一次的感受到家主这个位置的重量。 在深思了好一会之后,甄尧才再次开口。 “家中的生意不容有失。” “可难道要去与洛阳侯敌对,与洛阳侯敌对,我们的下场未必好过桓家。” 桓家不是生意家,甄家却是,若曹冲要在生意上重创甄家,那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毕竟比起曹冲来说,甄家的财富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且听我说完,家中的生意不容有失,但是与洛阳侯敌对也是十分不智的。” 这下轮到堂上这些人迷惑了。 “莫非家主能找到两全之法?” 甄尧摇摇头,顿时让堂下的人露出了失望之色。 “诸位莫慌,两全之法没有,但是让我甄家免受灾祸的方法还是有的。” 听到甄尧的这句话,这些人纷纷把目光定格在甄尧身上了。 “是何方法?” 甄尧一笑,说道:“与长安侯交恶,便会影响生意,与洛阳侯敌对,便会面临家族倾覆的危险,那我等何不投靠洛阳侯?” 投靠洛阳侯? 此话一出,满堂具寂。 若是投靠洛阳侯,以洛阳侯的关系,维持现在甄家的生意不成问题。 “可,可是洛阳侯如何答应我等的投效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现在的洛阳侯,羽翼渐丰,可不是需要你一个甄家投效的时候。 但甄尧却是嘴角一勾。 “换做是其他世家或许不行,但我甄家,一定行。” “这是为何?” 甄尧一笑,说道:“诸位以为我家阿姐失踪了,此时会是在哪里呢?” 7 第一百章 南营军事,大赚一笔!(3/4) 次日,洛阳侯府内,曹冲神清气爽的从内院中走出来,马不停蹄的便走到外院大堂中去了。 此时外院大堂中,赵焱与郭逍早已等候多时了。 曹冲跪坐在羊毛垫上,调整了一番坐姿,便接过一个侍女递过来的简单早点。 “德水,说说昨日发生的事情罢。” 赵焱领命,对着曹冲说道:“昨日发生的事情不多,主要便是两件事。” 曹冲喝着黍米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焱,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焱一笑,继续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君侯昨日搞出来的那些风波,让世家惊惧,甚至是连河北的甄家,范阳卢氏都因此低头,昨日那些家族子弟连夜便递交了请辞信,如今南营四营,算是没有世家的力量了。” 对于这个结果,曹冲还是比较满意的。 能取到这种效果,桓范的演技功不可没,当然,曹冲的宣传机构也是功不可没的。 没有桓范的悲惨演出,那些世家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而没有曹冲的宣传机构的强大宣传能力,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曹冲的决心。 两者缺一不可,而合起来,便能起到现在赵焱呈现给曹冲的作用了。 对于这个消息,曹冲还是比较满意的,当曹冲将手上的黍米粥一饮而尽的时候,赵焱也开始说第二个消息了。 “至于第二件事情,与昨日的事情相差无几。” 相差无几? 曹冲眉头皱了皱,问道:“是何事?” 赵焱眼中也是有些不解之色,但是话也是说出来了。 “这件事情,便还是贾诩请辞,与昨日一般,今日大王也没有答应。” 贾诩为什么要请辞呢? 曹冲心中也是一团雾水,在,曹冲后世,贾诩可是做官做到老的,哪有请辞这件事? 况且,别人或许以为贾诩年过花甲,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但是贾诩他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以贾诩还能再活十年的身子骨,这个时候请辞,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曹冲深表不解。 但也仅仅是不解罢了。 贾诩虽然与自己有些恩怨情仇,但是现在却不关乎自己的利益,所以这也没什么好说,也没有好关注的了。 曹冲只是怕这贾诩要闹什么幺蛾子罢了。 赵焱禀报完昨日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施施然的走出去了,大堂之中便只剩下郭逍与曹冲了。 曹冲吃了一些点心,接过侍女的手绢,稍微擦拭了嘴上的粥渍,便对着郭逍说道:“议郎,南营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郭逍一笑,说道:“南营四营的人都安排好了之后,四营空缺了接近三千人的士卒,这些士卒,都可以让我们的人补进去。” 南营四营的那些士卒,说起来还是有不少是世家私兵的,世家撤出这些地方,这些世家私兵是不可能不带走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都是人口,是资源,也是世家的底蕴之意,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这些世家私兵,闲时便是世家的免费劳动力,战时还可以保卫家族,必要时还可以给家族弟子,作为他建功立业的根基。 世家有私兵,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曹老板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从一方面来说,这也是曹操默认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要这世家的私兵不能过多。 世家私兵,是世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很正常,世家的家业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这些家业,这些人口都是需要人保护,需要人伺候的。 有些私兵奴仆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一旦人数过多,这就不是一件让人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曹操在这几年因为世家私兵的问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头,不知道多少世家因此没落。 三千人,十几二十个世家,其中还有几个大世家,说起来,这些世家的私兵也是有些多了。 不过曹冲也没打算去查。 就算去查,估计也是查不到什么的。 在曹老板的几年严打之下,这些世家可是学精了。 若你去他家查,你会发现他家不仅私兵没有超标,反而还会觉得他家的私兵太少。 究其原因,自然是把私兵全部变成佃农了。 世家拥有佃农,这个可不是违法犯罪的。 当然,在曹老板以及天下人眼中不是违法犯罪的,在曹冲面前那可大大的是了。 土地兼并,必然导致王朝灭亡、改朝换代。 只有让广大的农民掌握土地,一个王朝才能长盛不衰。 这是从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中得到的经验教训。 “那便把那些孩子安排进去罢。” 郭逍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说道:“诺!” 要把南营变成自己的南营,首先便是要在南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的。 而这三千人,还只是开始罢了。 接下来的几年里面,曹冲会逐步用常规的更换手段,将二营三营四营的所有士卒,都变换成自己的死士。 批量创造出来的死士。 有了这些死士在,曹冲基本上就把南营的力量掌握住了,至于一营,那便是好好警惕的对象了。 而且未必不能学习后世的红党,将些许人策反,那还是做得到的事情。 想到这点之后,曹冲再加了一句。 “把那些孩子安排进去之后,将来每一个月,从二营三营四营都抽出两百人,换到我在邺城的庄园里面,再转到洛阳封地,那些要补充的人数,便在庄园的死士中抽出来。” 郭逍点了点头,看着郭逍走下去的背影,曹冲在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 掌握南营,对曹冲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在朝廷上取得优势的同时,也得拥有军队。 不然,等到最后夺嫡之争的时候,即使你被曹操选中了,但是手上无兵无卒,岂不是成为人家手上待在的羔羊,任人宰割? 而且,将死士安排进南营,还有几个好处。 一是让那些死士成为朝廷供养的人,曹冲也省去了一大笔钱。 一千两千人便是巨大的开销了,何况三万人? 其次,从南营中剥离出来的那三万人,对于曹冲来说,却也是不小的力量。 这些人即使不用来打仗,但是每日也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曹冲创造财富。 真是一笔好买卖啊! 曹冲正在感慨的时候,曹八却是缓步走进来了。 “君侯,甄尧求见!” 7 第一百零一章 甄家的致歉礼!(4/4) 甄尧? 曹冲一愣,对于这个人,他倒是有些不熟悉。 这个时代的世家太多了,世家子弟也太多了,若不是在后世有些名头的或者在这个时代有些名声的,曹冲是不可能一一记住的。 甄尧虽然是甄宓的亲弟弟,但说实在是的,抛开他甄家家主的身份,他其实是不如其他人的。 起码范阳卢氏的卢毓就是他比不了的人。 具体来说,甄尧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出色的文学家。 而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没有多高的,比之文学家更是大有不如。 要曹冲记住一个商人,那自然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了。 曹冲看着曹八,问道:“这甄尧可是河北甄家的?” 曹八一愣,赶忙说道:“这甄尧,可是甄家的现任家主,还是长安侯原夫人的亲弟弟呢!” 甄宓的亲弟弟啊! 曹冲摸了摸鼻梁,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河北甄家,不是和曹丕穿一条裤子的吗? 今天怎么要到侯府来求见自己了? 曹冲心中有些迷惑。 但迷惑归迷惑,河北甄家在文学上面虽然不算是庞然大物,但是他在财富上还是首屈一指的,虽然不如曹冲这般有钱,也不及如今的卫家一般有钱,但论到有钱的世家,他排前五还是轻轻松松的。 更何况既然他是世家,便掌握了很多要紧之地,更与很多人都有利害关系。 若是能让这河北甄家辅佐自己,确实是能够让辛家一家独大的局面大大改观。 更何况如今甄宓也算是曹冲的女人了,见一见自己的妻弟,这点面子应该还是要给的。 于情于理,曹冲都应该见见这个甄尧,所以曹冲点了点头,对着曹八说道:“让那甄尧进来罢。” 曹八点了点头,连忙应道:“诺!” 曹八下去后不久,在大堂之外,便走入了一个锦袍中年人,曹冲微微抬头,看他的那个样子,面目表情确实是与甄宓有些相像。 “臣甄尧,拜见君侯!” 甄尧对着曹冲行了跪拜大礼,曹冲自然是连忙挥手阻止道:“不须行此重礼,起身罢!” “谢君侯!”甄尧老老实实的对着曹冲行了一个重礼,之后才缓慢的起身站了起来。 “你是甄家家主,今日来我侯府上作甚?” 那甄尧脸上露出了献媚式的笑容,连忙说道:“君侯,小人是来赔礼道歉来的。” 赔礼道歉?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你赔什么理道什么谦?” 甄尧这是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之色,说道:“我家不久前在南营惹恼了君侯,特此前来道歉。” 曹冲脸上却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你河北甄家不是长安侯的人吗?如今你到我府上为我赔礼道歉,似乎是有些不合适啊!” 甄尧干笑道,脸上却是充满着愤怒和委屈的神色。 “君侯,实在不是我甄家对不起长安侯,实在是长安侯不给我甄家活路,我甄家跟随长安侯十数年,做牛做马,他要钱我给钱,要粮给粮,甚至是要联姻,我家都把阿姐给了他。” 说到阿姐的时候,甄尧侧目看了曹冲一眼。 不过让甄尧有些失望的是,曹冲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来。 甄尧没有失望,继续把话说了出来。 “可长安侯不仅没有感恩我甄家之付出,近来反而咄咄逼人,不仅将我那可怜的阿姐休了,让阿姐如今更是不知流落何处,现今更是要断我甄家存亡之基,甄尧,甄尧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君侯此处的啊!” 甄尧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直勾勾的看着曹冲的,他想要在曹冲脸上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表情出来。 不出意外的,结果又让甄尧失望了。 曹冲的表情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倒是让甄尧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咄咄逼人,恐怕没有吧?话说你甄家跟了长安侯之后,实力应当是有所增强的。” 听着曹冲的这句话,甄尧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外人眼中,我甄家是蒸蒸日上,但实际上,却是一日不如一日,那些新加的产业,有哪一个是我甄家可以染指的,反倒是让我甄家成为无根之树,若是离开了长安侯,我等必然要元气大伤,如今他更是要我甄家来对付君侯,甄家不想以卵击石,故此甄尧才来冒死面见君侯于此。” 原来是这样啊! 曹冲就说这甄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尤其是要在承担曹丕的怒火的前提下,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显然就是不明智的。 曹冲看了甄尧一眼,说道:“你以为我会冒着得罪长安侯的风险,来拯救你甄家?” 冒着得罪长安侯的风险? 甄尧心中一阵mmp,满肚子的槽也只能在心中吐出来。 你和长安侯的关系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了,你tm的居然还给老子装? 要是换个人,甄尧早就喷回去了,但奈何站在他面前的曹冲是大佬啊! 大佬惹不起啊! 咕噜~ 甄尧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对着曹冲说道:“君侯,长安侯如此欺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还请君侯施予援手!” 然而曹冲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甄尧知道曹冲的意思,洛阳侯这般不过是在坐地起价罢了。 甄尧咬了咬牙,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若是洛阳侯的要求不过分,答应他又如何? 甄尧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是对曹冲说道:“君侯,这些事情我们先放到一边,且看我甄家为君侯所备的致歉之礼罢。” 甄尧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轴,缓缓的念出里面的内容出来。 “甄家赔礼:钱五百万,粮草千担,布帛千匹,美姬百人,奴仆千人。” 曹冲看着甄家给出的所谓的道歉之礼,眉头也是忍不住跳了跳。 这个甄家,倒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须知钱五百万实在是算不上少了,五百万钱,是一个州一年都收不到的赋税了,可见甄家之富有,以及甄家对曹冲的敬畏了。 而美姬百人,奴仆千人,想来即便是以甄家这般大的家族,也是要伤筋动骨一阵的。 如此条件,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致歉之礼的。 这也是甄家的敲门砖。 然而,这样的礼品对于甄家来说,似乎是伤筋动骨了。 但曹冲却并未满足.... 第一百零二章 驯服甄家!(1/3) 曹冲并未满足这个条件,并非是甄家给的并不多。 事实上,甄家给的敲门砖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不管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对于甄家来说,这些敲门砖都显示了甄家的心意。 五百万钱,美姬上百,奴仆千人,说起来,甄家一成的底蕴都是交给了曹冲了。 能将一成家族底蕴交给曹冲,也可见甄家决心了。 然而曹冲并不满意。 说实在的,作为穿越者的曹冲,尤其还是站在如此高位之上,钱对于曹冲来说真不是个事。 就譬如曹冲几年前的长生醉和不老泉,如今可都是每年为曹冲源源不断的制造财富的,更不用说之后曹冲又鼓捣出了一些发明出来了。 像是肥皂玻璃香水... 在这个时代,都是暴利产业啊!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曹冲完全是这个时代唯二的最有钱的男人。 至于为何说是唯二,那自然是曹冲背后还有一个曹老板了。 坐拥整个魏国,曹老板才是如今这天下最有钱的男人,这一点无法反驳。 钱对于曹冲来说现在完全是一个数字了。 而美姬奴仆,曹冲现在也绝对不缺。 且不说只要有钱就有美姬,更何况这个时代送礼的风气大多是送美姬奴仆的,现在曹冲洛阳侯府中,美姬早就到了人满为患的程度了。 若不是曹冲一直将美姬赐给自己的手下笼络人心,这偌大的洛阳侯府,都差点容纳不下这么多的美姬了。 是故,美姬曹冲也不缺。 曹冲不缺钱,甄家送钱,曹冲不缺美姬奴仆,甄家却送美姬奴仆,这让曹冲如何满意? 曹冲真正要的,是一条能够拴住甄家的狗链子,而很显然,这条狗链子甄尧不愿意给。 而甄家不愿意给出这条狗链子,曹冲现在是这个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甄尧也看出了曹冲脸上的不喜之色,因此此时脸上多是有些担忧。 “君侯,莫非对这些礼品不满意?” 曹冲的嫌弃都是直接表露出来的,不满意自然是一眼便可以看透的东西,这还用说? 曹冲斜眼看了甄尧一眼,眼底的神情不言而喻,但曹冲却是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 “甄尧,那你说说,若是你要我庇佑你甄家,需要怎样做?” 甄尧还以为曹冲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呢! 因此此时他的脸上开怀的颜色更多一些。 “君侯若是愿意庇佑我甄家,无须君侯做些什么,但甄家原本便是经商世家,君侯若是能够将酒水玻璃肥皂这些生意交由我甄家来做,保管能将这些产业的利润提高一倍。” 真是好大的口气! 曹冲在心中冷笑。 果然商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人。 曹冲的钱大多是靠酒水玻璃这些产业赚出来的,这些产业背后代表的利益也是一个难以用金钱衡量的数字,除了长生醉和不老泉是由辛家经营的之外,其他品种的酒水以及玻璃那些产业,都是曹冲洛阳侯府的幕僚代为经营的。 本质上也就是曹冲直辖的产业。 这个甄尧还没归顺自己呢,就想要掌控曹冲最大的几个财路。 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曹冲冷哼一声,说道:“你可知这些产业一年可获利几何?” 甄尧不明白曹冲的意思,但他却是知道这些生意的暴利程度。 “最少,也有千万钱?” 你还知道? 曹冲再次冷哼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何止千万钱,足足三千万钱,你一个小小甄家,便想吞下这么大块蛋糕?” 甄尧刚想说我能将这块蛋糕做大做强,但是他看着曹冲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了。 想到了一些事情之后,甄尧额头上不断的冒着汗,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对着曹冲跪伏了下去。 “甄尧该死,甄尧不该打这个注意的,还请君侯不要介怀,只须保我甄家即可。” 还算机灵。 曹冲暗暗想到,本来他是想借题发挥,然后狠狠的敲诈这甄尧一把,没想到现在却是没了由头。 曹冲心中不觉感到有些可惜。 但也只是可惜罢了。 “你如今也知道本侯一年便可以得到资财千万,那你也该知道,你所谓的那五百万钱,其实在本侯眼中是不值一提的,加之本侯美姬无数,奴仆万人,岂会在意你这百人美姬,千人奴仆?” 曹冲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便是我对你这个敲门砖不屑一顾,赶快换一个敲门砖过来,不然你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甄尧如今到了洛阳侯府来面见曹冲,自然是没了退路了。 在他进入洛阳侯府的时候,他进洛阳侯府的这个消息说不定就被曹丕知道了。 甄家,如今是没有退路了。 这也是曹冲有恃无恐,并且还想要继续压榨甄家的原因。 甄尧听了曹冲的话,也知道曹冲话中的意思,此时他额头上的细汗是不停的冒出来,在酷寒腊月,居然让甄尧满头大汗的冒着热气,可见甄尧心中的紧张了。 过了好一会儿,甄尧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要我甄家如何?欲我甄家付出怎样的代价?” 曹冲嘴角一勾,笑得很是随便。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心地也很是善良,我听说在冀州邺城你们有不少农庄田地店铺,这些,我全都要了?” 全都要了? 甄尧整个人都在颤抖,同时他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而且一脸的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全部的农庄田地店铺.... 这些可是甄家的所有了! 很换句话说,曹冲一句话,便要甄家所有的财富,直接让甄家一穷二白,甄家除了人之外,便什么都不剩了。 “君侯,这...这条件可会苛刻了些?” 曹冲却是摇头。 “不苛刻,我原本是想要将你们的祖屋也收过来的,但是念顾着你甄家也算是大世家,故此便不收了。” 曹冲这句话说完,甄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活像开了染坊一般。 甄尧现在是在暴怒边缘了,要不是他面前的人是曹冲,他早就去提刀斩了这厮了。 “君侯莫不是在开玩笑?” 曹冲却是笑道:“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 甄尧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刚想说告退,但是心中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紧咬嘴唇,双拳紧握,像是经过什么挣扎一般,一把跪在曹冲身前。 “区区甄家基业,估计不在君侯眼中,君侯如此说,想必是要我甄家臣服,君侯有大志,若是要我甄家成为君侯手中刀,掌心剑,那又会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错,不错! 曹冲赞赏的看了甄尧一眼,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三章 甄家的正确用法!(2/3) 甄尧说出这句话之后,曹冲黑云一般的脸上终于是展开了笑靥了。 就如同拢长的黑夜终于是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一般,刹那间便将外院大堂的寒冷驱赶出去了。 曹冲起身,热气的走到甄尧身边,一把将甄尧扶了起来。 “甄尧,你也算是聪明人,我曹仓舒待聪明人,向来都是好的,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你甄家跟了我之后,本侯定然不会让你甄家衰弱的,但是前提是不能违背本侯的意志。” 甄尧心中一阵苦笑,但是在脸上却是不敢如此。 “君侯说的是,甄尧日后定会君侯马首是瞻。” 但话说起来,甄尧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开怀,反而是有化之不去的苦涩心情。 他甄家也算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偏偏傍上了曹家的两个兄弟。 这两个人,都tm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表面与你笑嘻嘻,实质上早就把你的骨头都吞下去了。 但是事到如今,甄尧也是没有办法了,甄家亦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苦果... 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曹冲在一边看着甄尧言不由衷的说话的模样,在心中也是轻轻的摇头。 甄尧的心思,他何尝不知道,所以曹冲一笑,鼓舞道:“你方才不是说要经营酒水玻璃肥皂的生意吗?” 听到曹冲这句话,甄尧的心情骤然便好了不少。 若是能够给接手洛阳侯的酒水玻璃和肥皂的生意,就算是把如今的甄家家底全部给洛阳侯又会如何? 过不了几年,便又是新的一个甄家出来,而且比之从前,这个甄家更加强大。 所以甄尧连忙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你是要将酒水这些买卖交由我甄家吗?君侯放心,若是将此生意交由我甄家,我保证君侯赚得比现在多得多。” 曹冲看着甄尧三言两语热情就被激发出来,也不禁感慨商人的活力。 那真是和翻书一般快。 能让他们赚到钱,你就是大爷。 而很显然,曹冲便是甄尧的大爷。 “将酒水玻璃肥皂这些生意交给你也行,但盈利方面,我要翻上两番!” 曹冲伸手比了一个剪刀手,意思不言而喻。 对于翻两番这个要求,甄尧答应得很是坚定。 “若是君侯将此重任交与我甄家,翻两番绝无问题。” 曹冲却是不想这家伙高兴的太早了。 “别太开心了,只是将北方的份额交与你罢了,南方益州荆州扬州三州的份额,我会交给其他世家安排。” 这些生意自然是不能给甄家垄断的,若是全权给了甄家,那甄家日后就厉害了。 厉害了之后,便会变成不听话的世家,而不听话的世家,曹冲是最不喜欢的。 所以曹冲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若是你今年无法将份额做到比去年翻上两番,明年你家也不用帮我做生意了。” 曹冲说到这里,甄尧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苦笑之色。 “君侯,若是南北方的份额都交与我手,翻个两番不成问题,但是君侯只交给我等北方的份额,却欲我等做出超过前年总份额的两倍,这是否有些勉强了?” “君侯,可否降低一些要求?” 勉强? 降低要求? 曹冲却是对甄尧的哀求没有半点心软。 “你若是做不到,乘早将这些生意交出来,若是做得到,明年还可以继续将这些生意交由你甄家做。” 若是一劳永逸,这些人难免会有懈怠与骄傲。 但是曹冲若是把控其中的专利权,没有曹冲的允许,你便不得生产和贩卖此类产品,违者,下场自然是及其悲惨的。 这样,便是在源头上控制住了甄家,也控制住了被曹冲这巨大利益吸引过来的世家。 若是这些世家一惹恼了曹冲,曹冲直接一招釜底抽薪,分分钟教这些世家做人。 掌控了这些世家的命根,他们才会真正在的为曹冲办事。 曹冲也真正的成为了这些人的老大。 而不是名义上的老大。 一旦利益关系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甄尧看到曹冲如此坚定,也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只好领命。 而实际上,甄家还真的能够达成曹冲对他的要求。 首先一点,随着战乱的平定,天下平和了几年之后,百姓渐渐也富裕起来了,老百姓一富裕起来,那些世家豪强钱包就更加鼓起来了。 有钱,才能买天价酒,有钱,才能买玻璃这种装饰品,有钱,才能用得起肥皂。 换句话说,随着天下的安定,百姓的消费能力逐年上涨,甄家要想做到比去年好,太简单了。 更不用说甄家有一套完整的关系网,一套完整的生产销售的网络。 作为一个商业世家,甄家的销售能力又岂是曹冲洛阳侯府那些幕僚可以比的? 其中的差别,就像是学校旁边的小卖铺和沃尔玛之间的差别。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那我甄家便为君侯驱使,定要将君侯给予的这些目标达成。” 曹冲点了点头,他收编甄家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还有其他的方面。 就比如西域漠北的良种马.... 这些,才是曹冲的终极目标。 战乱时期缺马,即使现在是和平时期了,也缺马。 骑兵,永远是不多的。 而若是哪一方面的骑兵多了,哪一方面便要强大一些。 这个很好解释。 步兵与骑兵交锋,胜了,无法扩大战果,败了却是要被骑兵屠宰一空,胜而不胜,败而惨败。 明末失败,有很大的一个因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鞑子战胜的。 而曹冲若拥有了海量战马之后,日后战斗力不可小觑啊! 就在曹冲还在想七想八的时候,甄尧却是眼珠转动,在踌躇了好一会儿之后,甄尧才对着曹冲轻声问道:“君侯,不知道我阿姐现在在何处?” “你阿姐啊,在...嗯?”曹冲转头看了甄尧一眼,顿时把接下来的话给吞回去了。 我差点就说露嘴了。 真是罪过罪过。 “君侯,你好似知晓我阿姐在何处?” 曹冲拍了拍甄尧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也挺想知道的你阿姐在何处的,可惜,人海茫茫啊...” 而甄尧看着曹冲的眼神,里面却是充满着浓浓的不信任。 你这话,骗鬼呢? 你一定知道阿姐在何处... 说不定,就在这洛阳侯府! 甄尧在心中想道。 第一百零四章 安心、厨房、甄宓!(3/3) “君侯,若是阿姐在君侯府中,可否让属下与我阿姐一见?” 见甄宓? 曹冲踌躇了一下,没有很快的点头。 而甄尧看到曹冲这副模样,连忙说道:“君侯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早就不止你我二人知晓了。 曹冲在心中暗暗吐槽着,却是摇摇头。 “甄尧,你与甄宓姐弟情深,这一点,很是让本侯感怀,但可惜,我亦是不知你阿姐所在何处啊!”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 甄尧也不相信。 尤其是看到曹冲沉吟这么久了之后,更是如此。 “君侯若是让甄尧见到阿姐,亦是可以让我甄家安心为君侯做事,不然,择日我便要送属下的侄女来此了。” 有甄宓在洛阳侯府,甄家的人自然会放心很多。 这一点很好解释。 当一个世家在曹冲身边安排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心安理得,这是世家的心理。 不然那些江东世家也不会将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好女人奉献给曹冲。 他们求的都是一个安心,而且在曹冲身边有了自家人之后,日后曹冲的心思他们也可以知道一些。 而若是在曹冲身边没有自家人,他们便会恐慌: 连洛阳侯的想法都不知道,他们焉能能够安安心心的为曹冲做事? 这也是那些世家给曹冲送女人的时候曹冲没有拒绝的原因。 这本身就是一个交易罢了。 对于双方都有益处的交易。 对于世家而言,他家有人在曹冲身边,便可以吹枕头风,可以让更多的族人安排进曹冲的势力里面,而一旦曹冲有什么动作,他们也能提前知道曹冲的心思。 就算是不能提前知道曹冲的心思,最起码知道消息的速度比别人要快。 如此,世家为曹冲做事才能心安理得。 而曹冲不仅能抱得美人归,更是能通过世家女来传递自己的意愿,不至于自己要亲自找人去吩咐世家。 所以这个交易对于曹冲来说也是有益处的。 而现在甄尧的想法,很显然是要把甄宓作为甄家与曹冲的纽带,以获得心理安慰。 至于甄宓的意愿,没人会在乎。 即使甄宓不愿意侍奉曹冲,甄尧也会用家族大义来迫使甄宓侍奉曹冲的。 这便是世家,也是世家女应尽的义务。 哪怕甄宓已经被曹丕休了,但是只有她还有作用,便要被母家一点一点的榨干。 这些事情曹冲有些耳闻,也司空见惯了,但是让甄尧见到甄宓,曹冲却还是觉得有些风险,故此他还是摇了摇头。 “甄尧,此事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是不知如何能帮啊!” 甄尧眼中有些焦急,但是顷刻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既然君侯不让我见阿姐,那可否见这个玉佩送与阿姐?” 送玉佩? 曹冲想了想,终于是伸出手了。 “若是我见到你阿姐,一定将这玉佩送给她,你放心。” 甄尧连忙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谢君侯成全。” 甄尧看到曹冲接过玉佩,也知道甄宓很有可能就在洛阳侯府的,不然洛阳侯也不敢轻易的便把玉佩接过去。 而知道甄宓在洛阳侯府便行了。 洛阳侯估计是心有警惕,但是只要将那玉佩递给阿姐,他还是有机会见到甄宓的。 而曹冲心中却是另外的想法。 不让甄尧见到甄宓,那是曹冲怕甄尧把甄宓在侯府的消息说出去。 而收下甄尧的礼物,便是安甄尧的心。 给他一个你阿姐就在我府上的信号,同时也委婉的传递出我不想让你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情绪。 而得到了曹冲这些信息的甄尧,总算是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甄尧对曹冲行礼道:“既然如此,那甄尧先回府,与族中叔伯商议具体事情去了。” 曹冲点了点头,示意甄尧可以离开了。 而在甄尧离开了大堂之后,曹冲看着手上的和田玉佩,想了一下,还是走到内院中去了。 内院有女侍卫巡视着,看到曹冲进来,她们连忙对着曹冲行礼,而曹冲则是径直的便走到甄宓的院落之外。 砰砰砰~ 曹冲小力的敲门。 过了一小会,院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甄宓的贴身侍女。 这贴身侍女看到是曹冲,连忙对着甄宓喊道:“夫人,夫人,是老爷来了。” 院子里面突然想起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大致便是锅碗瓢盆掉落的声音。 没过多久,腰间披着一件厨娘的围裙的甄宓便是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甄宓此时脸上还沾染了些许小麦粉,围裙也有些炭火的灰痕,看起来刚才是在做饭了。 但即使是如此模样,依然不能掩饰甄宓的美艳,反倒是添加了几分俏丽。 “君侯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曹冲将甄宓脸上的小麦粉拍了拍,笑着说道:“怎么?我不能来?” 甄宓自然是连忙摇头。 “老爷什么时候来,那自然都是可以的。” 曹冲脸上也露出笑容。 “好了,我都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了,还不许我进去?” 被曹冲这么一说,甄宓才有些匆忙的把曹冲迎了进去。 进入小院,甄宓在给曹冲倒了一杯热茶之后,便有些急匆匆的跑回厨房去了。 显然,厨房里面还有甄宓没有鼓捣完的东西。 曹冲摸了摸茶杯,心中也是好奇,一路跟了上去,马上看到在厨房里面的甄宓了。 甄宓此时对着一个火炉操作着,手上捏着一块揉捏好的面团,然后贴在火炉内壁,用炉中的炭火去烤制着面团。 曹冲看得真切,突然想到在某一天夜里,曹冲曾经对甄宓说过锅盔的做法。 没想到这家伙倒是直接鼓捣起来了。 而且看她的样子,显然是不熟练的。 做锅盔的难度挺大的,还要徒手伸入火炉,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 曹冲赶忙进去,先是洗了洗手,再走到甄宓身边,将她手上的面团接过来。 “锅盔可不是这样做的,嗯...我先教你做一遍。” 甄宓看到曹冲进来,刚想要说“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但是他知道曹冲的性格,连忙把这句话吞咽了下去,乖宝宝一般,在旁边看着曹冲的操作。 面团揉好,加上肉馅再揉,接着做成手掌形状摊在手上,沾水,然后飞速的伸在火炉里面,迅速的将其贴在内壁上。 因为速度快的原因,加上手上沾了水,所以曹冲手上并不觉得烫。 但是如果你不够熟练的话,那你就不会觉得不烫了。 曹冲再做了一个之后,便让甄宓动手了。 ............................ 两人在厨房鼓捣了很久,最后甄宓是一脸潮红着出来的。 当然,她手上端着一盆的锅盔,甄宓的侍女手上则是拿着一盆的肉粥。 显然这些就是曹冲与甄宓在厨房一两个时辰的一部分战果了。 至于其他的战果,就有些不为外人道也了。 第一百零五章 曹丕的条件!两百推荐票加更! 曹冲之前吃过早饭了,不过在和甄宓在厨房做了一些运动之后,曹冲肚子不觉也有些饿了,于是他便拿起一个锅盔啃了起来。 配上甄宓盛给自己的肉粥,味道还真是不错。 “夫君,味道如何?” 看着甄宓如同一个邀赏的小孩一般,曹冲笑了笑,说道:“味道好极了,宓儿不亏是居家好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听到曹冲这般夸奖,甄宓的脸也是红了起来。 “夫君这个夸奖,妾身可是担待不起。” “你如何担待不起?” 曹冲再与甄宓玩闹了一阵,在吃饱喝足之后,曹冲总算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佩。 “宓儿可认识这个玉佩。” 这个玉佩正是甄尧给曹冲的和田玉佩。 “这个...” 甄宓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曹冲的玉佩,对着曹冲说道:“夫君,这个玉佩你是在何处得到的?” 甄宓语气有些激动。 曹冲一笑,说道:“甄尧给我的。” 甄尧? 二弟.... 甄宓愣了一下,有些忐忑的说道:“二弟他知道我在这里?” 曹冲摇摇头,说道:“他不知道,或许知道,但总归是不确定的,怎么,要去见一见你那二弟?” 甄宓手紧紧的抓着手上的玉佩,却是用力的摇摇头。 “还是不见了。” 这下子,倒是让曹冲心中有些奇怪了。 “怎么又不见了?” 甄宓看了曹冲一眼,却是自顾自的收拾起桌子来了。 曹冲可不喜欢甄宓沉默,一把拉住甄宓的手,顺势让后者倒在自己的怀中。 “快说,不然在厅堂里面,为夫可要做在方才厨房里面做的事情了。” 一想到之前才厨房发生的事情,甄宓狠狠的在心中碎了一口,脸上却是骤然红润起来了。 “夫君老是欺负妾身。”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欺负你,你说了我不就什么都不做了?” 甄宓在曹冲身上扭了扭,最后整张脸都靠在曹冲的胸口上面,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总归是被长安侯休过的人,回到娘家也只是让娘家蒙羞,还不如不回去呢!”这也是甄宓之前为何削发为尼,而不是回到母家的原因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怕她自己再成为家族的筹码,被家族嫁于别人。 若是回到家族,她便没有选择,削发为尼,虽然在一方面让甄宓没了自由,但是却可以避免这些世俗的事情。 “原来你是在担忧这个。” 曹冲将怀中的甄宓扶正了放在自己的双腿上面,同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甄宓那双没有杂色的眼睛,话也是说出来了。 “现在你身后可是有我的,还怕你娘家的人看不起你?” 听到这句话,甄宓心中有些开怀,但之后,却只剩下黯然了。 “我身后虽然有夫君,但是这句话我又如何能说出去呢?” 看着身前伊人的黯然,曹冲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确实,短时间内,曹冲是无法给甄宓一个名分的。 而没有名分,甄宓甚至连妾都不如。 说得好听一点是情人,说得不好听一点,便只是泄欲的工具罢了。 “此事,是我亏欠你了。” 曹冲话还没说完,嘴却是被甄宓用手堵住了。 “夫君千万不要说出这般话来,妾身这几日在侯府上待着,便是人生最开怀的日子,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孩提一般,那时候我一如现在的无忧无忧。” 甄宓痴痴的看着曹冲,继而倒在曹冲胸口上面,伸出食指在曹冲胸口上画着圈圈,诱人的红唇里面话也是说出来了。 “小时候,太爷爷还在,我总是最受宠的那个,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想,到了我十六岁那年,我便嫁于了袁绍之子,生活很是安静,我与袁熙素不相识,但算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两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只是他顾着他的大业,很少回府罢了,到了邺城被破的那一年,我便被长安侯得去了,开始的几年还好,但自从郭妹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应该是我老了,或许是他不喜欢我了,他一日日的暴躁,在外面受气了,便来拿我撒气,那我撒气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拿睿儿撒气,在去年,他甚至要我装作失身与夫君的样子来污蔑夫君。” “自那刻起,我便知道我在他心中不过是工具罢了,无足轻重的工具,不过也好,这也让我遇到了夫君。” 甄宓抬起头来,轻轻的在曹冲嘴上啄了一口,这才继续说话。 “夫君虽然没有名分与我,但对妾身的喜爱,是由心的,甚至还让睿儿与我相见,这点点滴滴,妾身都记在心中,夫君不曾把我当作是一件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直那天起,妾身的心便是属于夫君的了。” “至于妾身的母家,不见也罢,妾身如今便是失踪了的人,既然是失踪了的人,出来见人又是为何?若是因此再让君侯难做,这才是妾身的不是。” 听着甄宓对着自己倾吐心扉,曹冲一把将甄宓抱入怀中,话也是缓缓的说了出来。 “你在我心中,自然不是工具,为夫给不了名分给你,非是我不想给,日后我一定会给你个名分的,甚至把睿儿接过来与你住也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他要愿意,自然,如今你若是想要见见你母家的人,那自然也是可以的,也可以让他们安心。” 甄宓点了点头,两具肉体却是更加靠近了。 “若是夫君一直待宓儿如此,我做一辈子的囚鸟,那又会如何呢?” ........................... 就在洛阳侯府一对鸳鸯恩恩爱爱的时候,长安侯府内,曹丕脸上的表情可是不怎么好的。 父亲居然又拒绝了贾诩的请辞,这都是第三次了。 曹丕有些不耐烦的想着。 要知道,他与贾诩达成的交易,便是贾诩递信请辞,顺便把自己身上的锅都移到贾诩的身上。 但是曹老板不批准,那又是什么意思? 怀疑贾诩说话的真实性? 还是贾诩在里面搞鬼? 曹丕现在脑子里面是一团乱遭。 第一百零六章 暴怒的曹子桓!(1/3) 他之前便于贾诩谈好条件了,没想到到了现在,不是贾诩这方面出了问题,而是曹老板这方面出了问题。 要说曹丕心中没有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要如何是好呢? 曹冲眼神焦急,看着面前的吴质司马懿问道:“季重,仲达,此事你们二人心中可有计较?” 吴质与司马懿对视一眼,向前迈出一步,与曹丕说话的是吴质。 “君侯,质以为,此事不过是贾公多递几次请辞信的事情,不会有其他的变数的,若是君侯不放心,大可直接让那贾诩直接上交请罪令书,如此,王上便再没有将此事置之不理的由头了。” 听着吴质的话,曹丕却是在心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把话说了出来。 “季重之言,我也有想过,但是贾公何等老狐狸,与他交手便要耗尽本侯全身精神气,奈何还有父王插手进来,若是此时贾公一两拨千金,那本侯的下场可不会怎么好了。” “这...”吴质沉吟着,显然还没有想到说辞,而一边的曹丕却是将目光定格在了司马懿身上了。 “仲达,此事你可有见解?” 司马懿深深的弯着腰低着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幕僚,反像是一个内官。 被曹丕这么一问,司马懿才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抬头望了曹丕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仲达以为,君侯实在是不该把主意打到贾公身上,贾公是何许人,君侯想必比仲达更加了解,如此与贾公抗衡,无异于是与虎谋皮罢了。” 曹丕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所有人中,有资格为曹丕背锅,最适合为曹丕的背锅的,那也只剩下他贾诩一个了。 他贾诩不背锅,谁背锅? 曹丕也是没有办法才选了贾诩,不然他绝对会选别人的。 “事已至此,仲达便说些有用的话罢。” 司马懿挑眉偷偷的看了曹丕一眼,看到曹丕此时脸色不是特别好,赶忙又将连头低了下去,在头低下去的同时,司马懿也是把话说出来了。 “君侯,季重所言不虚,君侯既然已经和贾公达成交易,这后面的事情,便交由贾公罢了,至于其他事情,我等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可万一贾诩不安然受死呢?” 司马懿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话也是缓缓的说了出来了。 “君侯,没人会安然受死,哪怕是贾公,亦是如此,君侯或许应该给贾公更多的时间。” 给他更多的时间吗? 但是曹丕却是害怕贾诩耍花样。 毕竟,被贾诩玩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曹丕可不想成为另一个被贾诩玩死的人。 他现在除了谨慎,便别无他法了。 只希望这贾诩识时务罢了,若真是要鱼死网破,曹丕可就不只是让贾诩抄家灭族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哼! 想了这些之后,曹丕眉头一挑,却是问起了南营的事情来了。 “季重,南营四营如今是什么状况,还有,为何今日不见甄尧来拜见与我?” “这个...” 吴质与司马懿对视了一眼,老狐狸一般的司马懿果断的把眼睛闭上,居然装起假寐来了。 吴质在心中暗骂司马懿老狐狸,却是不得不装出一个笑脸出来。 “君侯,据那些探子的消息,洛阳侯拿龙亢桓家下手,那些世家见了,害怕他们变成下一个龙亢桓家,便纷纷请辞,势力从四营中消失了,甚至一营之中,有些人怕被洛阳侯找麻烦,也退出了不少。” “软骨头,哼!” 曹丕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们身后有我在,他们怕什么?” 听到这句话,吴质却是不开口说话了,但是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耍说出来了。 “君侯,我看我等对那些世家态度是要缓和一些了,不然的话,君侯身后可没有多少世家愿意支持了。” 没有多少世家愿意支持? 曹丕却不这么想。 “那些个墙头草世家,净拖我后腿,不要也就不要了,反正我已经掌握了这些世家的命门,他们便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乖乖的侍奉于我。” 吴质欲言又止,反复再三之后,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君侯,世家命脉虽然掌握在君侯手中,但若是那些世家不愿意为君侯做事,即使君侯掌握着这些世家的命脉,却也没有多少作用,他们私底下的阳奉阴违是不会少的。” 曹丕却是不以为然。 “他们敢?” 最近几年,曹丕算是被这些世家拖累死了,先是崔琰,后面还有几个为汉献帝出头的世家,虽然这些世家都被曹老板灭了,但在明面上,这些世家毕竟是支持自己的。 一来二去之下,自己的名声不仅变差了,在曹老板心中的形象也变得更差了。 这也是最近曹丕对世家越发不客气的原因。 曹丕实在是被这些世家给气的。 分起蛋糕,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一个跑得比一个积极,但是一到做事,就推推拦拦,很是让人火大。 “君侯...”吴质还想奉劝几句,不想曹丕却是摆了摆手。 “此事无须多言了,对了,益州那边如今可是急需钱财来打点关系的,你派人去甄家让甄尧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给他。” 吴质刚要领命,不想一个常服执事却是急匆匆的跑进来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看到这个执事着急的模样,曹丕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侯,大事不好了。” 曹丕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说道:“本侯还没死了,话慢慢说。” 那执事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启禀君侯,甄家的那些人都递交了请辞信,另外,甄家产业中,也将君侯派过去的人赶了出来,如今这些人已经在外府等候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曹丕眉头一皱,问道:“此事为真?” 那执事有些焦急的说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好,好啊! 好一个甄家,莫非他觉得他离开了我能活多久? 没有本侯提供给他的渠道,便没人敢与甄家做生意,甄家衰败,便是近在眼前。 因此曹丕心中不怎么担心。 “甄家命脉握在我手,无须担忧,他迟早会回来求本侯的,到时候本侯不狠狠的教训他们一把,便显得我太和善了。” 曹丕眼中闪着有些危险的光芒。 然而执事脸上的慌乱,却是没有因为曹丕的一句话也消失,反倒是脸上增添了几分焦虑。 甄家,说不定都不会来求君侯了啊.... 第一百零七章 曹丕认错、内院郭女王!(2/3) “君侯,甄家或许不会来求君侯了。”那个执事有些忐忑的说道。 不会来求我? 曹丕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执事,问道:“这是为何?” 那执事苦笑着说道:“听那些从甄家产业中被赶出来的人说,甄家如今已经傍上了洛阳侯了。” 傍上洛阳侯? 曹丕眉头紧皱,话也是说出来了。 “甄尧何以如此?他以为他跟了洛阳侯之后,家族不会没落,还能保持如今的水准?” 那执事有些忐忑的看了曹丕一眼,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君侯,甄家之所以追随洛阳侯,听说是洛阳侯将酒水玻璃那些生意交给了甄家,是故,甄家才敢离开君侯。” 酒水... 玻璃? 曹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个甄家,简直好胆。”曹丕现在面色通红,显然是把暴怒的边缘了,看到这副模样的曹丕,司马懿脚偷偷的向后退了几步,神不知鬼不觉的远离了曹丕好一段距离,而吴质则是走上前来,对着曹丕说道:“君侯,此事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稍安勿躁? 曹丕看向吴质,眼中有着不解之色。 “那甄家欺我,我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吴质却是摇摇头,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曹丕,说道:“可是甄家如今已经是洛阳侯的势力了,君侯惩戒甄家,如今也不能随意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啊!” 打狗也要看主人? 曹丕脸上却是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他曹冲在对桓家下手的时候,可有在意我这个主人的脸面?如今要我在意他的脸皮,哪有这样的事情?” 吴质却是问道:“桓家被曹冲欺辱,君侯可在意?” 被吴质这么一问,曹丕反倒是愣了一下。 “桓家小世家,何须在意?” 吴质苦笑着说道:“洛阳侯便是知道你不会在意桓家,故此才对桓家下手,也正是君侯在一旁袖手旁观,才会寒了那些世家的心,若是君侯在意这些世家的话,那他们岂会从四营中撤出?甄家如何会离开君侯而去追随洛阳侯?” 曹丕听了吴质的话,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他深呼吸几下,最终还是把心中的情绪给按抚下来了。 “照季重这么说,这些都是本侯的错了?” 吴质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却是点了点头。 “世家虽然是墙头草,但也需要君侯信任与保护,若是君侯不信任这些世家,不保护这些世家,那么,这些世家如何敢为君侯效死?” “就譬如着龙亢桓家,他家虽然不大,但是在世家之中也不是岌岌无名的,若是当初君侯肯听季重的话,也不会落到如今下场了。” 曹丕心中很不少受,但也不得不接受吴质这个说法。 他本来就不是顽固之人,知道自己错了,那便承认错误。 但是曹丕心中也有些不服气。 “我如此待世家,但听说洛阳侯是最看不惯世家了,他对世家会好?” 吴质摇摇头,说道:“洛阳侯确实是看不惯世家,但是他只是看不惯那些鱼肉乡里的世家罢了,你看追随洛阳侯的世家中,不管是大如辛家荀家,小如周家,赵家,只要是跟随了他,哪一个不是被洛阳侯完全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 “这些世家得到主君的信任,自然殚精竭虑,而只要是一出事,曹冲也能为这些人出头,如此这般,那些世家又怎能不归心呢?” 曹丕听到吴质说出这句话,终于是知道他与曹冲在处理世家问题上的差别了。 之前他被世家整坏了,因此觉得世家只需要鞭策,却不知也要给世家适当的信任与保护。 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甄家的情况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自己做错了。 曹丕对着吴质重重的行了一礼,话也是说出来了。 “子桓多谢季重解惑。”说着就要躬身对着吴质行礼。 看到这副模样,吴质连忙扶起曹丕的手,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只是甄家君侯怕是报复不了了。” 报复不了甄家?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顿时变为平和。 “那便不报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吴质对着曹丕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君侯高义。” 哪有什么高义? 南营这件事上,倒是自己输了曹冲半筹。 好在还有一营,还有曹泰这些人在。 想到这些,曹丕也觉得要对世家,对这些宗亲好一些了,因此曹丕对着吴质说道:“既然要对这些世家好一些,不如明日便将他们宴请过来,有些话,还是明说为好。”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此事属下会来安排。”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点了点头,心却是有些累了。 “那今日便这样了罢。”说着曹丕就要进入府内。 那个执事却是拦住了曹丕,有些焦急的说道:“君侯,府外可是有几百人等着君侯的话呢,君侯也该去见见他们吧?” 若是换作从前,曹丕此时该是怒气冲天了。 但是他想到了吴质的话,最终还是平缓了心情,对着这个执事点头道:“那便带路罢。” ....................... 安抚完这些人,曹丕转而到了后院。 他现在心情很是不好,因此直接进入了郭女王的房间里面。 此时的郭女王正在梳妆打扮,而在旁边,则是拿着竹简看得很认真的曹睿。 看到郭女王的模样,曹丕心不觉安静了下来。 “睿儿,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与你二娘说。” 曹睿乖巧的点了点头,连忙把竹简放下便出去了,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侧眼看了郭女王一眼,倒是让后者脸色骤然一红。 曹睿走了之后,曹丕一把抱住了郭女王,口中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哎,今日算是被那些世家的事情搞得心情烦躁了。” 郭女王摸着曹丕环抱过来的手,细柔悦耳的女声也是传出来了。 “夫君有烦扰,也可告知妾身,妾身也可以为君侯排忧解难的。” 这句话还真不是说笑。 郭女王在历史上还真是为曹丕出谋划策了不少,因此曹丕听到郭女王的话也不显得突兀,很快就把话说出来了。 “女王,你说,为夫该对那些世家如何呢?” 第一百零八章 贾诩与曹操!(3/3) 郭女王一笑,清脆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那自然是夫君想怎样就怎样了。” 曹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原先我以为也是这般的,但是今日我听了季重先生的一番话之后,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错了,世家并非是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 郭女王点了点头。 “夫君说世家之事让夫君很是烦扰,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曹丕点了点头,有些愤慨的说道:“甄家离我而去,当真是狼心狗肺啊!” 郭女王却是没有说话,说道:“那夫君该如何做?” 如何做? 曹丕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的说道:“为夫还能如何做,自然只能先放下这些事情了,现在便与洛阳侯摊牌,时间还是太早了,毕竟,父王的身子骨还是太硬朗了。” 郭女王点了点头,美目一转,却是说道:“既然夫君已经有了对策,那还来问妾身作何?” 曹丕笑了笑,用鼻梁蹭了蹭郭女王的耳根,说道:“与你说说,为夫心里会好过一些。” 听到曹丕这句话,郭女王点了点头,说道:“那夫君说,妾身在听呢。” 曹丕却是摇头,说道:“还是不了,原本我心中是烦躁得很的,但是与女王你说了些话之后,心情反倒是开怀起来了,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完成,到晚上我再来你这里罢” 说完,曹丕揉了揉郭女王的丰腴所在,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出了郭女王的房间。 而当曹丕走了之后,曹睿却是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二娘。” 曹睿走进去,直接把郭女王抱住,马上引得郭女王连连反抗。 “睿儿,你这是作何?” 曹睿是男人,即使身体还没完全张开,但是力气也不是郭女王能够抗衡的,只是一下子,郭女王便被曹睿制得服服帖帖的。 “二娘害羞了,之前的二娘,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说着,曹睿的手却是在郭女王身上游走起来了。 呼喝呼喝~ 郭女王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说话也像是在哀求一般。 “你父亲刚走没多久,你就不怕他倒转回来?” 曹睿鼻梁贴着郭女王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是享受的说道:“父亲不会回来的,二娘不须担心,今夜父亲可是在二娘这里过夜的,睿儿今日可是无法与二娘共眠了,时间宝贵,二娘就不要磨蹭时间了。” “不行,我可是你娘。”郭女王激烈反抗。 但反抗再激烈,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 更何况,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郭女王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了。 在曹丕走了没多久,郭女王房间骤然变成了一幅春宫图,里面的场景,更是不为外人道也的了。 .......................................... 此时,魏王宫大成殿偏殿之中。 有两个老人对立而坐着。 其中一个老人白发苍苍,看起来没有几日好活了,另外一个老人则是从中年人退化成老年人没有多久的,脸上虽然皱纹纵横,头上也花白了一片,但整个人总归看上去是硬朗非常的。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和曹老板。 此时,在两人之间,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炉,在火炉上面,则熬煮着滚烫的酒壶,此时里面的酒水早就滚烫,散发出来的酒香味迷漫整个大成殿偏殿。 咕咕咕~ 曹老板拿起酒壶,给贾诩慢慢的倒上了一樽酒,之后才给自己倒上了一樽酒。 “腊月烧酒,孤都想要对酒当歌了。” 贾诩接过酒樽,脸上亦是充斥着笑靥。 “以大王之才,一篇美赋不过是手到擒来尔!” 曹操轻轻的舔了一口烧酒,脸色也变得有些通红起来了。 “我等可是有多年未曾如此一起饮酒了。” 贾诩轻轻的喝了一口酒,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是啊,有好多年了。” 贾诩与曹操的相识是在董卓时期的,当时曹操为了接近董卓,与西凉军的很多人都关系不错,贾诩亦是如此。 因此也一起喝过酒。 曹操看了贾诩一眼,眼中却是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说起来,他与贾诩之间,不仅有情,还有仇。 宛城之战,恶来典韦,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都是死在宛城了,而在后面的幕后真凶之一,便有贾诩。 至于另外一个主谋,早就被曹操找个借口杀了。 当然这个借口是借助曹丕的手的,曹丕的几句恐吓,直接让张绣吓得自戕,省去了曹操的很多麻烦。 真凶之一的张绣早就死了,另外一位主谋贾诩却是活得好好的。 贾诩没有被打击报复,更没有被杀死。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贾诩的地位与日俱增,逐渐成为曹魏阵营举足轻重的谋士,几能与荀或荀攸叔侄抗衡。 甚至在魏国最关键的立嗣问题上,曹操别人都不问,偏偏要问这位贾诩的意见。 贾诩的看法,最终给曹丕、曹植的立嗣问题一锤定音,决定了魏国接下来的政治走向。 等到曹丕篡汉当上皇帝以后,贾诩被封为太尉,位极人臣。 这位老人一直活到七十七岁才去世,结束了传奇的一生。 与张绣相比较,贾诩的人生可谓是风光无限,当了大官,出了大名,长寿人瑞,而且还得以善终。 这就很奇怪了,但其实也不奇怪。 张绣为何要降而复叛。 三国演义是说曹操带着儿子、侄子和爱将抵达宛城之后,受到了张绣的盛情款待。 在席间,曹操看到了一个生得极其秀美的女子。 这个女人是张济的老婆、张绣的婶母,名叫邹氏。 邹氏的相貌一定很漂亮,否则也不会引起曹操的垂涎。 当时的曹老板又十分好色,他看到美人当前,竟不顾她孀居寡妇的身份,公然纳为小妾。 这个举动让张绣大为恼火,自己刚刚投降,曹操就把婶母纳为姬妾,这若是传出去,天下都会以为张绣是卖婶求荣。 这时候的张绣,心理开始失去平衡。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宛城之战。 但是这毕竟是三国演义,是演义,是。 在《三国志·张绣传》里有记载:“太祖纳济妻,绣恨之。太祖闻其不悦,密有杀绣之计。计漏,绣掩袭太祖。太祖军败。” 这段记录告诉我们两件事。一,张绣叛变的原因,是因为张济的老婆被曹操睡了;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先动手的不是张绣,而是曹操。 也就是说,真正的宛城之战,与我们脑海里想象有所差异。在一般想象中,曹操是抱着邹氏在大营淫乐,完全失去警惕,方被张绣乘虚而入:可实际上,曹操早就有了除掉张绣的计划,都已经打算动手了,可惜被张绣或者贾诩抢先出招,占了先机。 而所谓的宛城之战,甚至还有夺嫡之争的影子。 因为死得都是不相干的人还有一个最相干的人。 曹昂死了,曹丕活了。 最应该被刺死的曹操也没死。 宛城之战充满着扑朔迷离,而原本应该作为主谋的,却没有被曹操记恨,反倒是对贾诩重任有加。 能做成这样的,除了曹老板的胸襟之外,还有是他觉得宛城之战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非是别人的原因。 而且,贾诩的才能,让曹操舍不得杀。 可以这么说,在三国时代,真正在谋略上击败曹操,并让曹操自己都很佩服的人,就是贾诩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国第一谋士(上)!五十月票加更! 之所以这么说,这是从两个方面讲的。 第一是贾诩的所谋略之奇之准,颇有些算无遗策的感觉,其所谋影响之巨,无愧于第一谋士之称。 第二是因为他是最典型意义上的权术家,不像诸葛亮身担丞相之职,重在治国安邦,也不像周瑜承荷将帅之任,长于领兵作战。 贾诩更无意于成为拥兵自重、称霸一方的军阀,他的身份永远在幕后,他不断地从某个将军深厚的帷幕后闪身而出,表面上是献计,却往往收到运筹帷幄的效果。 贾诩给人的感觉是,像一个把谋略本身当作一种美,只追求谋略才华之展示的唯美主义者:只要自己的计谋有用武之地,他并不在乎江山变色,他为李傕、郭汜出主意,也不是要真心辅佐他们。 贾诩之所以在分明看出张绣没有远大前途的前提下,仍毅然委身于张绣帐下,仅仅是因为张绣能够对他言听计从,能使他的谋略得以施展。 东汉末年,礼教已无法维系人心,喊着忠义的人往往是举着忠义的旗号,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个人在道德失范的同时,又要面对风雨飘摇的乱世。 在这个乱世里面,个体生命没有任何保障,军阀混战、外族劫掠、强盗横行、天灾不断,在这样一个风云变色的时代,所有的道德都要让位于生存的需要。 而这些矛盾在贾诩的出生地武威,又是尤其地尖锐突出。 僻处西凉的武威,仁义礼教的道德规范本来就淡薄,与游牧民族斗争与杂处的生验、严峻的生存环境的考验是贾诩不会去在意那些已经变得虚伪的道德,他的谋略只是关注生存,以他和他周边的人的生存为第一义,因为没有精神束缚,他可以纵横驰骋地展现自己的谋略才华。 正是在这种精神自由中,他的谋略达到了权变的极至。 贾诩是历史的一颗明星,他以时代所赋予他的性格和才华,在不自觉中摧毁了一个满目创痍的王朝体制。 旧的体制不摧毁,新的个人及个人精神便不可能诞生。 我们是无法简单地用道德的眼光来评价贾诩这个奇人的。 他像一个在乱世中游戏人生的人。 他追求权势,但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他对哪个势力都没有真正的感情,冷眼看待天下的沧桑沉浮他把施展才华看作一种乐趣,看着事件按照自己所预期的那样发展你可以说他无情,但在那个时代,贾诩有理由选择做一个旁观者和唯美主义的权谋游戏者。 贾诩,身怀奇谋,胆识过人,阅历繁复,志节深沉。 他的品质里也许有着种种别人难以企及之处,但就客观效果而论,东汉末年的天下大乱,他难辞其咎。 当年陈寿撰三国志时,曾将贾诩与曹操手下最具威望的二荀荀彧、荀攸并列立传,引起了注家裴松之的不满。 此事见仁见智,我觉得若撇开道德威望,先注重影响世事的深度,则贾诩与二荀并列,并无不当。 虽然贾诩常以汉室忠臣自诩,也确曾有功于皇上,但他显然更热衷于放纵自己天赋的谋士才华,而较少计较千秋功名。 在各路军阀此起彼伏的混战中,在汉献帝由长安到洛阳的奔命过程中,在东西二京的喋血杀伐中,我们都能看到贾诩的智慧。 董卓死后,司徒王允专权。 王司徒只是一个碌碌之辈,而且不知体恤,滥开杀戒之弊,他刚刚上台就杀掉了当时的文豪蔡邕。 但风雨飘摇的汉朝江山毕竟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董卓手下部将李傕和郭汜,王允若本着首恶既除,协从不问的态度,则这两个手上握有兵权的家伙便会归化朝廷,如此,因讨伐董卓而起的关东诸雄不知旌麾何指,也可能权且罢兵。 中国历史在步入这一章时,虽然会略嫌平淡,但于国于民,实属大幸。 刚愎无用的司徒王允,对李傕、郭汜下达了追杀令。只有3000飞熊军的李傕、郭汜等本来也想认命了,他们决定解散部队,自己再分头向大西北逃亡。 如果这样的话则王允虽然极为不明智,却毕竟没有种下恶果,东汉政权暂时还能迁延些时日。 贾诩恰恰在此时脱影而出发表了一下宏论,李傕、郭汜对贾诩素来敬重,便洗耳恭听。 诩曰:“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迟也。” 当年陈胜、吴广被迫“揭竿而起“,所持的理由,正与贾诩此时的想法相同。 区别是,无论陈胜、吴广还是李傕、郭汜,他们都属当事者,而贾诩则完全是局外人,换言之,这一番建议,虽然可以救李傕、郭汜性命于一时,对贾诩则没有丝毫好处。 不然,当李、郭二人成功后欲封贾诩为“尚书仆射“,他也就不会坚决推辞了。 “此救命之计,何功之有?“贾诩话说得颇有自知之明。 初平三年六月,李傕、郭汜打破长安城池,王允被戮,吕布出逃,尸遍长安。 据说,董卓初死之时,三辅地区百姓尚有数十万户,经过李傕、郭汜的放兵劫掠,仅仅两年间,民已“相食略尽“,好一片凄惨。 一计可以危邦,片言可以乱国,正贾诩之谓也。 他侧身在杀人如麻的强盗身后,貌似蔼然文士,一面犯下滔天奇罪,一面又能成功地躲避千夫所指,这份能耐,孰能及之? 你看他以一介游士的身份闪身在某个诸侯说计道谋,甚至敢让曹操甘拜下风。 他年轻时虽也曾被人评为“有良、平之奇,初时察孝廉为郎,因疾病辞官,西还至汧,道上遇见氐人游牧民族,和同行的数十人皆为他们所抓,贾诩便骗他们说:“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 当时的太尉段颎,因为久为镇边大将,所以威震西土,因此他便假称是段颎外甥吓唬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害他,还与他盟誓后送他回去,其余的人却都遇害了。 史称贾诩此举是:“权以济事,咸此类也”,这个“权”字,用得颇为妥帖,体现了贾诩的深不可测。 让强盗俯首帖耳,单靠智慧肯定于事无补,靠胆量也过于笼统。 因为贾诩身上同样洋溢着一股霸气。 7 第一百一十章 三国第一谋士(下)!(1/3) 贾诩的霸气,体现在伏波将军马援的这句话上。书书网更新最快 “方今之世,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作为中国历史的“后战国时代“,三国士大夫的择主标准,与天下辐裂的先秦知识分子本无不同,故荀、郭嘉、董昭等谋士纷纷弃袁投曹,关羽义不背主,诸葛兄弟在东吴、蜀汉各事其主,俱忠诚不二。 若此乃通例。 但贾诩便提供了一个例外:他先后投靠的刘表和张绣,竟然都是自己内心颇为鄙视的。 段煨对贾诩表面敬重,内心忌惮,因为贾诩“素知名“,在兵士中威望极高,段煨怕贾诩喧宾夺主。 贾诩离开段煨的时机和理由亦很微妙,诩曰:“煨性多疑,有忌诩意,礼虽厚,不可恃,久将为所图。我去必喜,又望吾结大援于外,必厚吾妻子。绣无谋主,亦愿得诩,则家与身必俱全矣。” 结果丝毫不差。 至于刘表,贾诩的评价也是既准确又刻薄:“若天下安宁太平,刘表可位列三公,然而方今乱世,他如此不见事变,多疑无决,便注定是碌碌无为之辈。“ 贾诩与张绣的关系最好,早在长安时,张绣就有意将贾诩拉拢至帐下,一俟贾诩秘密来投,立刻便对他言听计从。 奇怪的是贾诩之所以投奔张绣,不仅因为张绣的张臂欢迎,更在于这样一个判断: “张绣,一个没脑袋的主儿。“ 以贾诩的才华,在分明看出张绣没有远大前途的前提下,仍毅然委身于张绣帐下,明珠投暗,龙游沟壑,这里面便颇可揣测贾诩的真实用意。 他喜欢谋略,他需要一个可以使自己的才华尽情驰骋的疆场。 如果谋略是一种美,联系到他当年不可思议地替李、郭汜出的馊主意,则贾诩正好被我们理解成这样一个唯美主义者:只要自己的计谋有用武之地,他并不在乎江山变色。 看出这一点,贾诩投靠张绣而不是曹操、袁绍,便是最为顺理成章的事了。 曹操手下谋士如云,其本人又计谋百出,贾诩在那里注定难呈鹤立鸡群之势。 袁绍貌似强大,但这人志大才疏,又有着一个奇怪而又致命的弱点:只要对自己有利的计谋,他一概不采纳。 刘表可不去说他了,而好做皇帝梦的袁术,缺少虚怀下士的品德,贾诩注定没法活得从容。 贾诩与吕布有仇,当时尚力单势薄的刘备当然更入不了贾诩视野,况且刘备还一直和吕布关系密切。 所有人提到曹操平生所吃之败仗,都不会不提“宛城战张绣之时“,那也是曹老板输得最为凄惨的一仗,长子曹昂及贴心猛将典韦相继阵亡,自己所乘的大宛良马“绝影“,亦中箭而死,可说狼狈至极。 毫无疑问,这一仗曹操其实是输给贾诩的。 贾诩后来又赢了曹操一回合,那一仗虽无多少战略意义,却极端神奇,可以让曹操作为教科书,好好琢磨研习一番曹军撤退了,张绣立功心切,急不可待地要领军追赶。 贾诩在一边连连阻止,张绣不听。 无谋的张绣难免会想:与曹操交战,而竟能逼得他退军,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此时不乘胜追击,痛下杀手,更待何时。 然而,不听谋士之言,注定要失败的,张绣的追兵就被曹操殿后部队杀得大败亏输,狼狈逃回。 绣谓诩曰:“不用公言,果有此败。” 张绣诚恳地向贾诩道歉。 诩曰:“今可整兵再往追之。” 绣与表俱曰:“今已败,奈何复追?” 诩曰:“今番追去,必获大胜;如其不然,请斩吾首。” 张绣相信了贾诩的话。 第二次追击,张绣大有斩获,把曹操杀得溃不成军。 不仅曹操对自己的失败极为纳闷,张绣和刘表也满腹狐疑的向贾诩请教为什么得胜之兵失败,而失败后再追却取得胜利。 贾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操敌手。操军虽败,必有劲将为后殿,以防追兵;我兵虽锐,不能敌之也:故知必败。夫操之急于退兵者,必因许都有事;既破我追军之后,必轻车速回,不复为备;我乘其不备而更追之:故能胜也。” 三国之所以多智,端赖贾诩者流出没其中。 当曹操和袁绍两大军事集团纷纷剿除诸侯之后,天下虽然没有变得安宁,局势却已明朗不少。 在曹、袁两只巨螯的钳制下,投靠袁绍还是曹操,就成了张绣迫在眉睫之事。 投靠袁绍的理由似乎是不言而喻的,一则袁强曹弱,一则张绣于曹操有杀子之仇。 于是,当袁绍主动派使者前来招降时,张绣一个没有远见的人当然侵向与投靠袁绍。 贾诩此时从幕后倏然闪身曰:“替我谢谢袁本初的好意,再转达这样一句话:一个连自家兄弟袁术都不能相容的人,不可能成就大事。张将军敬谢不敏!“ 张绣大惊:“方今袁强曹弱;今毁书叱使,袁绍若至,当如之何?” 贾诩曰:“从操即可。” 绣曰:“吾先与操有仇,安得相容?” 诩曰:“从操其便有三:夫曹公奉天子明诏,征伐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我以少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操虽弱,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曹公王霸之志,必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焉。” 绣从其言,请刘晔相见。 晔盛称操德,且曰:“丞相若记旧怨,安肯使某来结好将军乎?” 绣大喜,即同贾诩等赴许都投降。 绣见操,拜于阶下。 操忙扶起,执其手曰:“有小过失,勿记于心。” 遂封绣为扬武将军,封贾诩为执金吾使。 果然,曹操竟好像完全忘记了当年与张绣结下的深仇,亲自率众出城迎接,给予张绣极高的礼遇。 贾诩之所以甘冒奇险,因为他正确的认识了天下的形势,看透了曹操的内心之所想,如此高明的战略决策在三国时代凤毛麟角,贾诩不愧为三国第一谋士。 至此,贾诩的人生航道进入了另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 虽然作为曹操谋士之一,他仍不时献计供策,尤其在曹操征伐马超、韩遂的过程中,贾诩功不可没。 但总体上看,贾诩淡出江湖的意味正日益明显。 对曹氏父子,贾诩本来还有可能立下奇功:曹操、曹丕先后两次讨伐东吴,都以失败告终,赤壁之战更使曹操元气大伤。 贾诩都曾预睹先机,加以谏阻,只是曹操不识时务,未能采纳贾诩的建议,直接导致了军事失败,为三足鼎立创造了条件。 贾诩一直韬光养晦,轻易不发一言。 晚年的贾诩尤其乖觉无比,他闭门不出,谢绝交游;为了杜绝他人猜疑,他处理儿女婚嫁之事,也力避攀附名门,这一点说明了贾文和对于权变的清楚认识,所谓功高镇主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如此,在曹操立太子的过程中,在曹丕与曹植兄弟争权的过程中,站在曹丕一边的贾诩,仍以自己四两拨千斤的谋略,起到了重要作用。 当时为五官中郎将的曹丕向贾诩请教太子争宠术时,贾诩曰:“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养,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就这么一番貌似不切实际的大话,竟使得曹丕从此幡然改悟,自我砥砺,终于赢得了曹操的好感。 此前曹操也曾特意屏退众人,向贾诩请教立太子一事。 贾诩面露难色,故意不答。 “先生为什么知而不言?“曹操再问。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两个人。“ “谁?“ “袁绍和刘表“。 贾诩不仅谋略过人,也特别善于处理他人父子关系。“ 贾诩貌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对曹魏政权的最终确立,也许竟起到了决定性的促进作用。 众所周知,袁绍、刘表正因为没有妥善处理好继承权问题,死后遂使得兄弟阋墙。 贾诩示曹操以前车之鉴,终于使曹操决下心来,立曹丕为太子。 如此含蓄而又铿锵的引用论证要比费劲口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贾诩的谋略已经达到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境界。 在魏文帝曹丕当政之时,功劳盖世的贾诩被委以太尉重任。 然而贾诩老矣,他只仿佛一个大隐隐于朝的隐士,依旧过着恬淡的生活。 世事阴阳,果报难料,这个邪恶的播种者,谋略的热衷者,最终是以一副德高望重的神情,安然去世,享年七十七岁。 依照当时“人过五十不称夭“、“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标准,贾诩真可谓寿比南山。 贾诩作为一个谋士真正做到了以追求完美为己任,他紧随形势发展,审时度势,经权达变,顺天行事,选择明主。 在夹缝中求生而游刃有余,屈从于命运的安排而经权达变,直至善终,贾诩在权变与谋略方面的造诣可谓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界。 需要指出的是,陈寿由于距离三国乱世时代较近,能够感受和理解那个时代非道德化的时代精神,对那个时代的英雄主义和唯美主义能够以一种赞许肯定的眼光看待。 而后来南朝裴松之因感受于他的时代由于与北方异族政权的对抗而重新兴起的道德主义,所以无法认可贾诩的所谓“非道德化”行为,并对荀等人作出自己所认为的道德化解释。 而贾诩本人正是由于摆脱了道德的束缚,才获得了精神自由,并成了三国第一谋士。 而此时,曹操看着眼前这个这个三国第一谋士,却是猜不到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英雄惜英雄,落叶盼归根!(2/3) “与大王已然是多年未一起饮酒,不想如今却是要饮这最后一杯了。” 曹操手上拿着酒杯,脸上的表情却是让别人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文和,你之前三次上书与我,那三封信件,孤都细细的看了一遍,你的意思,孤夜明白了。” 贾诩脸上带着笑意,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大王看了那信,也该知晓贾诩是罪该万死的了。” 曹操却是摇头。 “宛城之战,我儿与恶来之死,我不怪你,这一点你无需介怀,我也不会拿在口上细说。” 贾诩却是不放过这一点。 “可是,若当时无诩,或许大公子与许渚也不会死于张绣之手了。” 曹操听到大公子与许渚这些字眼,心中不觉有些戚戚然,但他很快便把这些情绪给掩盖下去了。 “当时你侍奉张绣,为人谋,自然要竭尽全力,此事我不怪你。” “可是...” 贾诩很显然想作死,但是曹老板并不给贾诩作死的机会。 “此事休提了。” 看到曹操态度如此坚决,贾诩眼中似乎是有着失望之色。 “至于你第二封信所说的内容,恐怕也是子虚乌有罢?” 贾诩手上拿着酒樽,很认真的看着曹操,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非是子虚乌有,长安侯之绝大多数的阴损计策,都是老臣帮他想的。” 曹操却是不信。 “你贾诩是何等人我曹孟德岂会不知,像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你会为此出谋划策?此事怕是子桓要你如此说的罢?” 贾诩却是猛的摇头。 “大王恐怕不会不知道,我与洛阳侯有些仇怨罢?” 听到贾诩说出这样的话来,曹操很是惊讶,因此不禁“哦?”的一声,眼睛也是看向贾诩。 曹操之所以惊讶,并非是贾诩所言之他与曹冲有仇。 实际上,这件事曹操早就知道了。 他惊讶是贾诩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与他说,这个时候曹老板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现在的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愤怒,亦或者是一言不发。 最后,憋了好久的曹操只得吐出这四个字来:“竟有此事?” 贾诩对于曹操的表情没有惊讶,继续说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想来大王心中清楚才是,我在此与大王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说,有许多计策,都是我出来谋害洛阳侯的。” 说完这句话,贾诩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曹操。 曹操轻轻的喝了一口烧酒,看向贾诩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了。 “你不怕我将你打入廷尉狱?” 贾诩呵的一笑,很是淡定的喝着酒。 看着面前的贾诩,曹操不禁也哑然失笑起来了。 这厮,今日本来就想让我将起打入狱中的。 “大王可知我如今年岁是多少了?” 曹操笑了笑,说道:“你怕是有六十多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臣如今已经是六十有六了。” 曹操一笑,说道:“孤如今也五十有八了,再过两年,便是花甲之岁了,老啦。”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老了。” 若是再年轻几岁,贾诩便不会被曹丕威胁到了,但曹丕抓住了他的弱点。 他老了。 时光是最厉害的武器,胜过世间的一切谋略,强大如贾诩,也得做时间的奴隶。 曹操亦是如此。 老了,便想着安逸,其实在好几年前,贾诩便韬光养晦了,如今他更是不想出头。 或许,消失对他现在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老了,不代表要送死,与我平辈的人,如今是越来越少了,日后,孤要找个人与你这般说话,都难了。” 能让曹操放下身段,以老朋友的姿态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至于其他人,即使曹操愿意放下身段与他们说话,他们也不敢以老朋友的姿态与曹操说话。 毕竟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得不到曹老板的认可,他们心中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更何况,与一个惺惺相惜的人说话,自然是好过与那些庸才说话了。 贾诩却是摇头,说道:“非是送死,是确有其事。” 曹操将酒樽中的热酒一饮而尽,擦了擦沾到酒的大胡须,皱眉看了贾诩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此事休提,我来说第三封信的事情罢,文和你当真要辞官?” “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诩却是想要落叶归根了!” 曹操摇头,说道:“我看文和你的身子还很硬朗,再做个十年不成问题。” 贾诩却是一阵苦笑。 “臣的身体,臣自己心中有数。” 听着贾诩的这句话,曹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曹操玩弄着手上的酒樽,片刻之后,曹操才对着贾诩说道:“可是子桓胁迫与你?” 贾诩摇头,说道:“臣累了。” 累了? 曹操抬头看了贾诩满脸皱纹,一身枯槁的模样,很快又把头低下去了。 “但文和你乃是我魏国柱石,若离开了你,你将孤置于何地?” 贾诩却是摇头,话也是说出来了。 “且不说如今公达还在朝中做事,便是公达退隐了,朝中也还有钟繇辛毗徐庶等人,魏国离了臣,并不会怎样,更何况像是司马家的几个俊才,洛阳侯府以及长安侯府内,亦是有不少俊杰,魏国离了臣下,更会蒸蒸日上,老臣也算是挪挪窝,给后面的人给些机会了。” 魏国人才辈出,曹操自然知道。 但是贾诩之才,曹操也是不愿意放过的。 “可孤需要你。” 贾诩将手放在酒樽上,像是在取暖一般,话也是说出来了。 “还请大王成全。” 成全... “可若是我如此做的话,文和你的名声该如何面对世人?” 贾诩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就当是臣下最后一次为大王做事罢,至于名声,都是些身后的事情了,臣老了,也不想在意这些了,唯一担忧的,或许也只有家中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了。” 曹操点了点头,突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若是我答应你,你今后便回凉州姑臧?”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落叶归根,人人艳羡的事情。” 曹操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也不顾其中的滚烫,一口便饮了下去,最后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爽快还是难受的呻吟声,眼睛也眯得很小。 “既然如今,孤答应你又何妨?” 贾诩嘴角一勾,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多谢大王。” 曹操寥无兴致的对着贾诩摆了摆手,到了最后,曹操眼神炯炯发光的看着贾诩,问道:“既然文和你即将远走,不知可还有什么话要对孤说的?” 贾诩一愣,他轻瞥了曹操一眼,斟酌了片刻,终于还是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驽马还是宝马,总要试过了才知道!(3/3) “既然诩不日便要离大王而去了,有些事情,臣下还是希望大王当机立断,莫要当断不断。” 曹操一愣,若有所思的问道:“文和好像是意有所指?” 贾诩却是笑着摇头。 “无非是最后一言罢了,大王若是听信了诩之言语,诩自然不胜荣幸。” 曹操摇头,说道:“当断则断,这孤何尝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断,他就能断的。” 听着曹操的话,贾诩也是点了点头。 但他也只是点头罢了,他说出之前那句话,本来就是犯了忌讳了,现在自然不会多说话了。 贾诩不说话,曹操却是不打算放过贾诩。 “既然文和有见解,不如给孤分析一二?” 贾诩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苦笑神色。 “老臣哪来的见解,此事是大王家事,非是老臣所能议论的。” 曹操却是不为所动。 “此事虽然是孤的家事,更是魏国的国事,你有见解,大可说出来,孤难道还会治你的罪不成?” 贾诩却是摇头。 “臣不知也。” 看着贾诩圆滑的模样,曹操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文和你都是要离孤而去的人了,难道临别之时,说几句心里话还不行吗?” “这个...” 贾诩踌躇再三,眼神闪了闪,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一般,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大王既然都如此说了,若是贾诩还如此不识抬举,便是不给大王面子了。” 听到贾诩要说话了,曹操赶紧收拢情绪,眼睛盯着贾诩,似乎很在意贾诩接下来说的话。 “大王可知道袁本初与刘表?” 袁本初与刘表... 曹操当然知道了,但是听了这话之后,曹操心中却是有些不悦。 “文和是想要我立嫡?” 贾诩赶忙摇头,话也是说出来了。 “臣断无此意。” “那你说出袁本初与刘表,又是何意?” 贾诩苦笑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说出袁本初与刘表,便是要提醒大王,若是不快些决断太子之位,对魏国来说,势必会有祸患!” 祸患... “你是说,洛阳侯与长安侯会兵戎相见?” 贾诩看了曹操一眼,却是点了点头。 “此时长安侯与洛阳侯便不如何待见了,如今还维持着兄弟的体面,无非是做给大王看的,若是大王百年之后,即使大王决定让洛阳侯,亦或者是长安侯成为太子,另外一个人也是不服的,如此,便会让袁本初与刘表的遭遇重现,魏国刹那间便陷入战乱之中。” “他们敢!”曹操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咆哮,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贾诩说得确实在理。 现在因为有自己在,他们心中即使有再大的矛盾,也只是憋在心里。 但是... 当自己做古了之后,没有自己压在他们上面,那又是怎样的局面? 谁都想成为下一个魏王,谁都想掌握权力。 到时候,朝廷大臣将分别站队,而洛阳侯与长安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势必要进行角逐。 而角逐的方式绝对不会是写几首诗比划文学这么简单。 那将是战场上的较量。 若是其中一个比较出色,另外一个比较愚钝还好说,这场战祸便顷刻间就结束了。 但若是两人势均力敌,那便是谁也不服谁。 那天下便从此大乱了。 到时候,各路牛鬼蛇神起事,曹家还能屹立其中都是一个问题。 而曹操仔细想了想曹冲与曹丕的性子,觉得若是争斗的话,两个人还真是势均力敌的。 “文和如此说,可是要我立长安侯为太子?” 贾诩赶忙挥手,有些慌乱的说道:“臣断无此意。” “那是立洛阳侯为太子?” 贾诩更慌忙的挥手了。 “臣也无此意。” “那文和你的意思是什么?” 贾诩苦笑说道:“臣之意,无非是要提醒大王罢了。” 曹操点了点头,话也是说出来了。 “如今你一言点醒了本王,那么,本王现在要问你,你说要本王当断则断,那么,洛阳侯与长安侯之间,我该立谁为太子?” 曹操炯炯有神的盯着贾诩,那架势,看起来像若是贾诩不说话,便不放过贾诩一般。 “这个,大王,这个,这个...” 贾诩这个了半天,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个什么?”曹操有些不耐了。 “你说,我听着,不治你的罪便是了。” 你说不治就不治? 鬼信哟! 贾诩在心中吐槽着,但终究是耐不过曹操的眼神,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长安侯有长安侯的好,洛阳侯有洛阳侯的好,二者谁为太子,便在大王的一念之间。” 我若是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有优点,我会如此挣扎? 曹操在心中吐槽了一下,转头看了贾诩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此话圆滑得紧,对孤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行,孤可不就此放过你!” 贾诩脸上露出苦笑的神色,他知道,他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出来,算是逃不出这王宫了。 但是要是表明了观点,那也是送死。 曹操的家事,自己要是管了,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了哪去,别看曹操现在和颜悦色的,但是事前跟事后,态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贾诩可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 但是什么都不说,今日肯定是蒙混不过去的了。 贾诩挣扎了一会,最终只得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臣下亦如大王一般,不知是洛阳侯做太子还是长安侯做太子的好。” 说完这句话,贾诩看向曹操,果不其然看到曹操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于是贾诩赶紧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是故,臣下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辨明优劣。” 辨明优劣? 曹操心中好奇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何方法?” 贾诩一笑,说道:“是驽马还是宝马,总要人去骑了之后才知道的,同样的,在治国方面,要想知道是长安侯擅长,还是洛阳侯胜过一筹,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曹操眼睛一亮,但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 “如何试?” 总不能把国事交给他们来儿戏吧? 贾诩嘴角却是一勾。 “大王,此事却是不难!” 加更放在明天! 如题,加更放在明天九点。 然后,求订阅啦~ 《曹魏》加更放在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魏国大朝!(1/4) 不难? 曹操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话如何解释?” 贾诩一笑,说道:“要验证二人治国能力谁强谁弱,不一定要将整个魏国交由长安侯与洛阳侯。” 曹操眼睛一亮,说道:“文和的意思是?” “天下十三州,大王大可择其一州,交由二位公子,在此州内,若长安侯或者说洛阳侯能够消除隐患,同时让百姓和乐,世家蛰伏,到时候,谁的治国能力强,谁的之国能力弱,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此法甚好。” 但话虽如此,曹操眼中还是有些犹豫,但是很快,这一抹犹豫便在曹操眼中消失殆尽了。 犹豫之色在曹操脸上消失了,但曹老板心中却还是有些疑问。 “那以文和之见,哪二州郡,最为合适?” 贾诩摸着自己的胡须,话也是说出来了。 “凉州,幽州!” 凉州,幽州? 曹操在心中喃喃自语。 “这是何原因?” 贾诩一笑,说道:“之所以选这二州,自然是因为这二州的情况最为复杂,也最是考验一个人能力的地方。” “凉州悍勇,素来不服中原管束,自光武帝以来,到如今,早已渐渐变成了凉州人的凉州,而非是汉室或者说是我魏国的凉州。”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于凉州的复杂情况,曹操也是知之甚深。 换做是他,如果想要解决凉州的问题的话,不花费个十几年,竭尽全力,是做不了什么改变的。 至于要将整个凉州变成像是徐州荆州那般安分的州郡,没有几代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贾诩说的没错,此时的凉州早就是凉州人的凉州了,不是汉室的凉州,更加不是魏国的凉州。 如果派一个人过去,若是他能解决这凉州的问题,便证明他的治国能力是值得称道的,最起码,管理一个偌大的国家,是没有问题的了。 而幽州,情势同样复杂。 公孙世家,盘桓在幽州已经三代了,连三韩如今都只能在公孙世家面前瑟瑟发抖,若是派一个人去治理幽州,若是仅仅混个日子,那很简单,毕竟公孙世家也会给足你面子。 但若是想要在幽州有所作为,想要做出政绩来势必是要直面公孙世家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难度可想而知。 听了贾诩的话之后,曹操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这趟旅程有没有危险... 那自然是废话,要想治理一地,势必要与当地根深蒂固的势力周旋,一不小心,便可能要将他们作为敌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祸福旦夕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罢了。 在这趟旅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甚至是丢掉身家性命。 但是... 做什么事情又是没有风险的呢? 比起自己在马上奔波,费劲全身解数才博来的这个魏国的危险,自己两个儿子即将踏上的征途危险就少多了。 若是连这点风险都担不住,那他的肩膀又如何扛得起一个魏国? 这是乱世... 乱世讲能力,不讲仁义! 贾诩看着曹操的表情,也知道曹操相通了很多事情,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大王,那不如现在便叫人把我押金廷尉狱中罢?” 曹操却是笑着摇头。 “廷尉狱牢中酷寒,文和你这把年纪若是进去了,把身体冻坏了,那便是我曹某人的不对了,我们还是按照程序来罢。” 贾诩一脸苦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所谓的按照程序来,自然是要贾诩写奏折给曹操,然后曹老板顺势大发雷霆。 顺水推舟的便把贾诩送入牢房之中。 为此,曹操甚至还专门为贾诩准备了一个大朝。 清晨。 天还是黑沉沉的一片,看起来与深夜无疑。 但是身侧的美人却是推着曹冲的身子,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该上早朝了。” 曹冲睁开模模糊糊的眼睛,伸出手来,被外面的冷空气一惊,整个人都缩进被褥里面了。 看到曹冲这副样子,甄宓脸上勾起一抹笑靥。 “夫君,再晚,可是要来不及了。” 曹冲有些幽怨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曹老板到底发什么神经,几天前刚来了一个大朝,如今又来一个。 寒冬腊月的,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一点了。 曹冲在心里吐槽着,最后还是忍着外面的寒气,毅然决然的穿上冷冰冰的衣服,从床榻上起身了。 甄宓自然是在一旁伺候着曹冲,此时她手上拿着一个热腾腾的毛巾,正在为曹冲净面。 而曹冲则是闭着眼睛,身体虽然起来了,但灵魂此刻还在神游天外呢。 在甄宓的一套熟练的手法下来,曹冲整个人也是精神了不少。 曹冲拍了拍身上的朝服,将有些折皱的地方撸平,转身看了甄宓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再睡一会罢。” 甄宓却是摇头。 “都起身了,还睡什么?妾身已经为夫君准备了热茶早点,夫君还是快些去吃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也没磨蹭。 大朝迟到,这可不是你大学时候迟到的问题那么简单了。 在大学迟到,老师顶多看你一眼,有时话都懒得说一句,但是在大朝上迟到,那便是对曹老板的大不敬。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是故,即使老油条如曹冲,基本上小朝都是不去的,但是只要是大朝,曹冲都是最早到的那几个人之一。 哪怕是哎寒冬腊月也是一样。 为的,自然是给曹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最后与甄宓温存片刻之后,曹冲带着五十个卫士,坐在侯府车驾上,风风火火的便朝着王宫去了。 此时天昏昏暗暗的,老百姓大多还没有起床,当然,屠夫的磨刀声以及猪狗的惨叫声,却是随着寒风吹入曹冲的耳中。 一时间让曹冲更感到寒冷了。 一路上,多是能遇到一些去上早朝的人,熟悉的便打个招呼,有仇怨的则是置之不理。 所以当曹冲看着贾诩的车驾从自己身边驶过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古井无波的,也没想着和贾诩打招呼。 不想... 贾诩却是对着他打起招呼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曹冲与贾诩!(2/4) 此时寒风刺骨,雪花飞舞,曹冲在车驾之中,正在养足精神,来面对接下来大朝会发生的事情。 不想马车却是骤然一停。 曹冲眉头一皱,酝酿的思绪也是被冲散了。 “莫非自己又撞到了一个邓艾?” 若是如此的话,曹冲还真想被多撞几次。 说起邓艾来,他屯田的技术还是真是没得说,现今已经为曹冲囤积了不少粮草了。 因为邓艾年纪不大的原因,加上他也不是什么世家之后,要给邓艾谋一个像样的官职留在邺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索性曹冲就把邓艾丢到洛阳去了。 洛阳是曹冲的封地,曹冲在洛阳还是有不少田地的。 加上洛阳无人,正适合屯田,反倒是适合邓艾。 按着后世的发展来,曹冲先把如何屯田的精髓告知邓艾,然后给他谋了一个屯田令的官职。 这个屯田令是曹冲新弄出来的官职,相当于后世的钦差大臣一般的,只有名头,没有爵位,甚至在魏国里面,你也找不到屯田令这个官职。 特意制造出一个官职出来,自然是为了让邓艾好做事。 同时也给洛阳侯的世家发出了一个我很重视邓艾,你们不要反抗的信息出来。 相比较其他地方的世家,洛阳的世家便很是萧瑟了。 甚至可以用孱弱来形容。 洛阳自古便是中国军政格局的正中之地,地位相当重要。 尤其是在我国历史时期的前半部时间里,洛阳就是周汉唐之间近两千年的全国级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之一。 但是在纷繁复杂的乱世军政变化中,洛阳却是几经易手。 尤其是在汉唐之间的汉末大乱世间,洛阳以及他背后的洛阳世家,却是一直是在磨难中前行的。 (中平六年189)以汉少帝、何进、何太后为首的东汉君臣接过了东汉中央掌握雒阳城控制权的最后一棒,这一棒被董卓窃取,从此雒阳成为天下群雄逐鹿的对象。 (中平六年-初平元年189-190)以董卓为首的西凉军将集团把汉帝与汉臣架空,实现了历史上第一次以地方军事集团主宰朝政的局面,直至董卓西迁长安。 (初平元年-兴平二年190-195)董卓焚烧雒阳城,使得雒阳成为一片几乎无人控制的废墟。 (建安元年-延康元年196-220)曹操自迎汉帝以来,虽迁都许昌,却也开始逐步恢复对雒阳的控制与营造,并且从未间断地控制着雒阳地区。 (黄初元年-正始十年220-249)随着曹魏代汉,雒阳城恢复“洛阳”之写法,并且在这个时期始终掌握在魏帝与托孤之臣所代表的魏廷之手,直至高平陵政变。 (正始十年-咸熙二年249-265)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先后主持魏政,并通过征战与分化瓦解掉了曹魏的反抗势力,在此期间,尤其是司马师主政以后,洛阳始终处于司马氏“霸府”控制之下。 此时,洛阳正是处于曹操恢复洛阳的时期,原来的洛阳世家因为董卓的一把火,烧得连根基都没了。 现在洛阳侯虽然在渐渐恢复,洛阳世家们的实力自然也是在慢慢恢复,但是比之其他地方的世家力量,洛阳的世家力量却是属于萌芽状态,这也是曹冲不在意洛阳世家的原因。 与自己的势力比较,这洛阳世家的力量太弱小了。 作为曹冲的大本营,洛阳可是被曹冲细心经营着的,并且源源不断的为曹冲送来一波又一波专业人才的。 极大的充实了曹冲洛阳侯府的势力。 咦~ 我怎么想到洛阳去了。 曹冲猛地摇头,将脑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出去。 “外面发生了何事?” 曹冲掀开窗帘,对着外面的侍从说道。 很快,周独夫浑厚的声音便穿了出来了。 “启禀君侯,贾公求见。” 贾公... 贾诩! 他来见我作甚? 曹冲眉头紧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高速运转,想着贾诩要来见自己的原因。 他与贾诩素来不合,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作为其中的主角,曹冲与贾诩心里更加清楚。 如今这样的关系,在去大朝的路上还要见一见? 你以为我与你关系好? 而且,曹冲还怕贾诩给自己挖了什么坑呢! 所以曹冲想了一会,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见。” 不见? 周独夫脸上却是有些为难。 “君侯,贾公说了,若是君侯不见他,那两人便在此地僵持着。” “改道!” 曹冲的回答依然简短。 你要挡我的路,我阻止不了,但是我怕了你了,改道还不行? 不想周独夫却是一脸苦笑的看着曹冲,有些为难的说道:“贾府的卫士如今将路都堵住了,改道也不行了。” 曹冲很想说那就撞过去,但是想了一下,曹冲还是没有这般做。 以曹冲马车的大小,要是直接撞过去的话,那绝对是会撞出人命来的。 贾诩虽然可恶,但是他的卫士是无辜的。 而且,若是因此让自己增添了飞扬跋扈的名头,那就大大的不值得了。 所以曹冲思索了一阵,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对着周独夫说道:“那见一见他也好,我下去便可。” 贾诩一大把年纪了,字辈高了曹冲整整一个辈分,曹冲自然也不敢耍大牌。 贾诩说拜见,但那是他的事情,曹冲可不能让贾诩真的来拜见自己。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名声能对于曹冲来说是很不好的。 曹冲没必要为了图一时的爽快的而使自己的名声变臭。 下了马车之后,即使曹冲多给自己添加了一件外衣,但是马车外的寒风一卷,曹冲还是抱着身子,在不停的瑟瑟发抖中。 显然,比之马车里面的温度,马车外面简直就像是南北极与哈撒拉一般。 骤然从热带进入了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之内,要说曹冲不哆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了马车,曹冲便看到贾诩也从他的马车上下来了。 一时间,两双眼睛互相瞪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个沉默,最后是贾诩打破的。 “洛阳侯,别来无恙啊!” 曹冲不自觉的挺直腰杆,话也是说出来了。 “贾公,多日未见,贾公身子还是一如往日的硬朗啊,但是外面酷寒,您老还是快些回马车上去吧,不要冻坏了身子。” 即使两人的关系比现在的温度还要冷。 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不管这是如何的虚伪。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件事情!(3/4) “呵呵。”贾诩笑了一声,他手上接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水袋,径自的喝了一口热酒,再把热酒对曹冲晃了晃,话也是说出来了。 “洛阳侯,可要来一口?” 曹冲则是连忙摆手。 笑话,鬼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毒。 按理说光明正大之下,贾诩是不可能给曹冲下什么要命的毒药的,但是给曹冲下个泻药什么的,让曹冲在朝堂之上狠狠的丢一下面子,那还是做得到的事情。 所以曹冲对着贾诩说道:“我还是不要了。” 贾诩看到曹冲这么说,也不介意,他把水袋递给了侍从,眼睛灼灼的看着曹冲。 “洛阳侯可知,我此番在路上与君侯相见,可是为何?” 曹冲眉头一皱,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仓舒却是不知了。”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又哪里知道? “呵呵!” 贾诩再轻笑两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那我也就不藏藏捏捏了,实不相瞒,此次老朽前来在雪夜中与君侯相见,是为了消除隔阂来的。” 消除隔阂? 曹冲却像在听一个笑话。 “如何消除?” 两人本来就有私仇,加上最近几年贾诩可以说是一直在针对曹冲的,要说曹冲心中没有怨气,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曹冲原因消除隔阂,他也不信贾诩也愿意、会消除隔阂。 “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你我共饮了这樽酒,这事便就此揭过?” 贾诩很显然是有准备的,此时一个侍从手上端着一个盘子,而在盘子上面,则是两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烧酒。 杯酒抿恩仇。 这句话好听是好听,但是曹冲心中的疑虑却是更多。 “贾公今日此举,却是有些反常了。” 是啊! 平白对自己示弱,这可不是曹冲记忆中的贾诩啊! “何来反常,人老了,累了,不想争斗了罢。” “可你我之间不是争斗,而是仇怨!” 贾诩却是一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那又如何?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该为明日着想。” “你倒是....嗯,你倒是想得开啊!” “老了,看透生死之后,自然也看透的仇怨。” 曹冲看着手上的一杯浊酒,眼睛则是抬头看着贾诩。 “但本侯还是有些疑惑,以贾公之能,没必要低声下去的与我说杯酒泯恩仇罢?” 贾诩颇有些复杂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老了,但你还年轻,我总归是要为贾家着想的。” 为贾家着想...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曹冲一口便把贾诩给的热酒喝下去,然后将酒杯放回那侍从手上的盘子上。 “这样可好?” 贾诩一笑,也把手上的酒喝了下去。 “你我之间的恩仇,日后你要来对付我,我不会说半个不字,但是贾家却是无辜的,我那几个儿子,没有几个是有才的,还希望君侯高抬贵手。” 曹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看着曹冲如此谦卑的模样,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是愈发的浓厚起来了。 这个贾诩,还真是有点鬼啊!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出去,再对着贾诩行了一礼之后,曹冲便上了马车了。 而贾诩则也是深深的看着曹冲的背影,亦是上了他的马车。 于是,两辆交集在一起的马车,突然之间又分开来了。 马车之上,曹冲冰冷的手渐渐恢复的温度,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却还是一点都没有降下去。 这个贾诩... 到底在搞什么鬼? 怀着疑惑的心情,曹冲到了王宫,匆匆下了马车之后,便冒着风雪朝着大成殿方向去了。 待曹冲到达大成殿的时候,大成殿中已经是有不少人了。 曹冲找到自己的位置,与荀攸打了个招呼,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动起来了。 而大殿之中,此时人还没来多少。 过了半刻钟,大成殿的人渐渐充盈起来了,文官武将,各站其列,人大致上都到齐了。 在这个时候,曹冲稍微的集中了注意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曹老板。 上次大朝,是因为上次的那个大案子,那么,这一次的大朝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曹老板要将上次那个案子的替死鬼搞出来? 曹冲点了点头,在心里默认了这个想法。 确实是有些道理。 现今邺城也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曹冲确实是找不到曹操再开一次大朝的理由了。 过了一小会,一身玄黑色王袍的曹操便出现在大成殿中了。 因为大成殿的王座里群臣的距离有些远,加上有珠链遮挡,所以此刻曹老板的表情曹冲看的不真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曹老板的表情不差,表情不差,便表示他的心情不错。 这一点就很重要了。 曹冲稍微把心沉下去。 既然曹老板的心情不差,那么今日大朝的事情也不会凶险了。 曹丕此刻站在曹冲身侧,他此时亦是一片古井无波,只是当他看向贾诩的时候,眼睛不觉有其他的光彩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坐在王座上的曹操才开口说话了。 “诸位爱卿,今日本王召见诸位,有两件事情。” 两件事情? 而且能让曹操搞出一个大朝来的事情,绝对算不上小。 曹冲眉头一皱对于这两件事情却是有些疑惑。 若是只有一件,那还好理解,若是有两件,那曹老板便要想一想另外的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最近,可是没发生什么大事的啊! 曹冲眉头轻皱,但很快,曹冲便在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了。 还是别瞎想了,看看曹老板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曹冲思绪飘飞,曹操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第一件事,便是几天前,那件刺杀案件。” 这件事情曹冲心中没有半点疑惑。 “而这第二件事,便是有关边关二州之事。” 边关二州? 曹冲一愣。 这算什么大事? 曹冲说这算什么大事,并非是说这不是大事,而是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拿到朝堂来说。 边关二州,但其实要说是边关三州。 幽州,并州,凉州。 只不过老一辈的人都喜欢把并州和凉州合称为雍州罢了。 不过,此二州最近都没发生什么事情。 那曹老板在大朝上说又是个什么道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凉州!(4/4)三百推荐票加更! 曹操看着殿下议论纷纷的群臣,咳嗽了两声,很快,殿下的议论声便消失殆尽了。 曹冲摆了摆厚重的朝服,眼神亦是望向曹老板。 “我们先来说一说第一件事情罢。” 曹操望了贾诩一眼,眼中一闪,却是将口中快要说出去的话咽了回来。 良久之后,就在群臣等得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曹操的话才说出来。 “我们还是先说说边关二州的情况罢。” 这下子,就让殿下的群臣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说第一件事是关于那个案件的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边关二州了。 当然,群臣心中的槽也只敢在心里吐,没人敢在曹老板面前吐槽。 “敢问大王,这边关二州,可是有动乱?”钟繇作为曹老板的托,此时正与曹老板关系密切的做着配合。 实际上,钟繇问的问题,也是殿下群臣想要知道的问题。 边关二州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动乱? 若是没有出现动乱的话,有什么事情是要在大朝上说的呢? 须知,大朝上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重要而且是很急的事情。 不然的话,也不需要将群臣召见过来,一起来想主意。 但是让殿下群臣都有些疑惑的是。 不管是幽州凉州还是并州,其实都是没有什么祸患出现的。 那么,大王在大朝上说这些事情是为何呢? “边关二州虽然没有动乱,但是若是不去治理,在未来便可能出现动乱。” 曹老板的这句话一说出来,还真是让殿下群臣无言以对,但是在无言以对的同时,殿下群臣心中却是又在吐槽了。 照你这么说,那么扬州,交州这些地方也很可能出现动乱啊! 反正这些地方隐患是有的,再怎么说也不为过。 但说这句话的人是曹老板,殿下群臣即是觉得曹老板这句话有些牵强附会,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曹操,静待下文。 “自凉州之乱侯,也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了,然而,凉州边事不仅没有平定,反而是有愈发动荡的趋势,若是不早些想对策,我魏国无疑于要失去这块土地,甚至是变成异族的沃土!” 凉州之乱,起因是因为光和七年冬,分别来自北地郡、安定郡以及金城郡、陇西郡枹罕、河关等地的两股羌人举事叛乱。 最初,它们分头行动,都想趁机对抗经历数年的腐败和乱政已然衰弱的汉朝统治。 后来,募来的派遣平叛的由羌人和小月氏人组成的湟中义从胡军队在令居兵变反抗汉朝长官,加入叛军,于路杀护羌校尉冷征,事态升级。 此时,两股羌人也合兵了,以原湟中义从胡士兵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为将军。 此次联合意味着叛军控制了兰州在黄河沿岸的条状地带。 短短几周内,叛军攻克金城郡治允吾,从此以金城郡为主要作乱据点。 因凉州刺史左昌侵占防御军费,救军不济,帮了叛军的忙。金城太守陈懿前赴叛军大营商谈释放人质,反遭叛军杀害。 人质中的新安县令边章、凉州从事韩遂被说服加入了叛军。 这些有誉望的人的加入使得叛军获得了更大范围的民间支持,而此二人将在叛乱逐渐进行的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随后,叛军围左昌于冀县总部。 一些边将起初并不想救援左昌,但很受尊敬的成功将领盖勋迫令他们前去救援。 叛军因尊敬盖勋,主动撤围。 此事后,左昌被虔诚的儒生宋臬取代。宋臬认为,只有在民间教授《孝经》才能平乱,不顾下级反对将这一建议上表朝廷,随即也被杨雍取代。 但地方状况并未因此改善,地方官再度被叛军围攻。 有应对羌乱经验的新任护羌校尉夏育在汉阳郡的畜官遭句就种羌首领滇吾攻打,盖勋又一次率军往救。 但这次,他在附近的狐盘遭到惨败。夏育、盖勋都逃走了,此时凉州政府显然已经不能靠自己的实力应对叛军了。 185年春,叛军已达数万人,进军汉故都长安。朝廷任征讨黄巾的名将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防御长安。但皇甫嵩初期无功,因宦官诽谤,上任四个月后于七月被免职。 凉州的持续叛乱使国库大损,朝廷不得不课税、征召劳力以应战。司徒崔烈建议放弃凉州。 议郎傅燮则发表了一篇激动人心的演说,谴责崔烈,并强调凉州地处前线的重要性: “凉州官员失和,使整个凉州落入叛逆之手。崔烈身为宰相,不想着为国家想平定它的办法,却想割弃一方万里的土地,臣窃以为疑惑。如果让左衽的蛮夷占领此地,军力强盛并作乱,这将是天下最大的顾虑和社稷的深切忧患。……如果崔烈不知道这一点,他就太蠢了;如果他知道了还这么说,是不忠。“ 傅燮的说辞打动了汉灵帝,他拒绝了崔烈的建议。傅燮被任为汉阳太守,派往前线。 八月,司空张温被任为车骑将军以代皇甫嵩。 新任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等均在其帐下效力。张温所部十万余人马行至美阳扎营。 边章和韩遂也率本部来美阳作战,双方胜负未分,张温一度未能取得优势。 十一月,一颗流星坠入叛军营寨,叛军军心动摇。董卓趁机突袭,击溃叛军,迫使边、韩向西退入金城郡的榆中。 这也是董卓第一次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 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持续了好几年。 凉州之乱最后的结果是诞生了像董卓,马腾韩遂这些的西凉军阀,并直接的动摇了汉朝统治。 也为后来的五胡乱华奠定了异族人的基础。 曹操这句话一说完,马上便有人回应了。 “大王,凉州无非苦寒之地,何苦要费尽心机去保他呢?不如直接放弃凉州,也让那些羌人自己打自己去,免得朝廷为此耗费无数。” 说话的是山东豪强的代表邓家。 曹操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一眯,但却是没有说什么话去反驳他。 “太尉,你以为呢?” 曹操把目光定格在贾诩身上。 贾诩一愣,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对着曹操说道:“臣以为,凉州自汉室立国之初,便是我大汉疆土,这是祖宗留给我们的地方,不可弃。” 曹操看了贾诩一眼,之所以先说第二件事,还不是要贾诩给自己做一些配合。 毕竟,作为朝中的为数不多的能够镇得住场面凉州人,也只有贾诩与自己配合最是合适了。 接下来,便是要让他们明白凉州的重要性,以及凉州的现状了。 最后,才顺理成章的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踏上属于他们的征程.... 这是曹老板给自己预定的章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凉州人的凉州!(1/3) 听完贾诩的话,曹操的虎目环视了殿下的群臣,而且目光重点关注了关东豪强世家的代表,诸如邓家这些人。 被曹操重点关注了,这些人自然是不敢上前与贾诩争论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把头缩回去,当了缩头乌龟。 看到那些人缩头之后,曹操才把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对于这些关东豪强世家的想法,曹操又何尝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凉州有如今这个局面,大多是拜这些关东豪强世家所赐的。 凉州,大体上跟今天的甘肃省重合,又分为陇右、河西两个区块,陇右是今天甘肃省地图下面那一坨,河西则是上面的长条部分。 陇右开发较早,春秋时代以前就是秦人的农牧据点,是华夏与西戎交战的前线,河西情况则比较特殊。 在汉代以前,河西是印欧人部族月氏、乌孙的角力场,月氏人曾经阵斩乌孙王难兜靡,独霸河西,但好景不长,很快就被匈奴冒顿单于、老上单于赶走,月氏王的头盖骨也成了匈奴单于的酒器,河西走廊成为匈奴辖地。 汉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大汉名将霍去病收复河西。 为了割断祁连山南北的羌族与匈奴的联系,汉武帝将陇右、河西设置为凉州,大迁关东贫民、罪犯充实河西四郡,意图将凉州打造成汉朝坚实的桥头堡,进而经营西域。 凉州地域广大,境内自然条件差别较大,农耕、畜牧等多种经济并存。 不论是陇右还是河西,凉州的汉人并不仅在狭小的绿洲和山间盆地里农耕,还在广大的草场上放牧,加上祁连山以南的羌族和大漠以北的匈奴的影响,以及当地本有众多胡族如小月氏与汉人杂居,使汉代的凉州人形成了勇武善战的传统。 而凉州豪族也发挥所长,主要以军功作为进身之阶,西汉名将赵充国、辛庆忌等都是凉州人,飞将军李广的活跃时间虽然在设置凉州之前,但其家乡陇西成纪也在凉州区域内。 两汉之际,河西五郡豪族推举在凉州根基深厚的关中豪族窦融为首,归顺汉光武帝刘秀,率凉州兵及羌、小月氏等数万人,配合汉军,在平定陇右隗嚣的战斗中立下大功,地位进一步上升,在东汉政权中形成了西北功臣集团。 然而凉州豪族在地位上升的同时,也伴随着危机的加剧,因为青海一带的羌人趁新莽末年的混乱,已经侵入河西、陇右,与汉族的矛盾加剧,最终爆发了影响东汉国运的汉羌战争。 而东汉王朝定都洛阳,实行关东本位政策,西都长安地位下降,长安的屏障凉州更加显得无足轻重。 另外,关东豪族与西北豪族的长期竞争朝权,为了挖掘西北豪族的根基,以及避免因为平羌损耗关东的人力物力,在朝堂上屡次提出放弃凉州,将凉州人迁入内地州县的建议。 搬家是打击豪族势力的妙法,一大家子人搬迁,到了新地盘又要被当地豪族排挤,往往搞得家道中落,一蹶不振,秦与西汉前中期就一直实行迁豪政策,把关东豪族迁往关中,避免其过分壮大,直到汉元帝时才因为豪族在朝堂不可遏制的壮大而停止。 现在关东豪族的政策正是西汉迁豪的翻版,只不过主客反过来了而已。 西北豪族为了保卫乡土和基业,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同时,还几次三番在朝堂上与关东豪族勾心斗角,针锋相对。 早在东汉初年,面对西羌翻过长城,侵入凉州,朝堂上的南阳勋贵集团就建议放弃凉州,虽是关中人却扎根于凉州的名将马援上书坚决反对。 好在此时尚处于东汉王朝的上升期,汉光武帝令马援率兵平定羌乱。 汉安帝永初年间(107~113年),东汉国势转衰,随着羌乱愈演愈烈,出身关东豪族的朝臣庞参屡次建议放弃西域,被西州士大夫耻笑。 庞参以国用不足为由,说动出身关东的大将军邓骘(邓禹之孙)放弃凉州,仍被出身西北豪族的朝臣驳回。 永初五年(111年),先零羌自并州攻入河内,距首都洛阳仅一河之隔,东汉朝廷大震,决议放弃陇西、陕北诸郡,迁民入内地。 凉州百姓安土重迁,不欲离乡,当地官吏就毁坏他们的农田、房屋,逼他们走人,导致大批百姓死于道路,几乎激起大规模民变,加上西北豪族强烈反对,不得不中止。 中央不可靠,凉州人只能靠自己,驰骋疆场,保卫家园。 东汉后期汉顺帝、汉桓帝时期,凉州豪族中同时出了三大名将,即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颎(字纪明),号称凉州三明,在对羌战争中取得重大胜利,段颎甚至对羌人实行中国史上少有的种族灭绝政策,一时镇压了羌乱。 不过,随着东汉政治在腐败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汉灵帝时爆发了黄巾起义,虽然很快被镇压下去,但是人心思乱,边疆不稳,凉州再度爆发羌乱,而且还有凉州汉人豪族参与。东汉政府派出善战的皇甫嵩、孙坚、董卓,依然无法平定。 出身关东的司徒崔烈再次建议放弃凉州,凉州豪族傅燮怒不可遏,当场痛斥: 斩司徒,天下乃安! 最终,在傅燮的推动下,东汉组织凉州残余的政府力量,由凉州刺史耿鄙统帅平叛。 耿鄙是关东巨鹿耿氏,任用奸吏荼毒凉州,出征途中,担任别驾从事的凉州豪族举兵哗变,杀死耿鄙。 傅燮以寡兵死守汉阳,壮烈战死,东汉王朝对凉州的控制彻底失去。 而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先零羌或者烧当羌的野人酋长,而是凉州的汉人名士韩遂及其手下的汉羌联军。 至此,凉州心向中央的豪族基本死绝或者客死他乡,剩下的半因羌族胁迫,半对朝廷绝望,毅然决然的与叛羌合作,不但割据凉州,还进而率领他们攻击长安,与汉朝为敌。 凉州豪族之所以与东汉政府决裂,里面有长期的积怨与复杂的原因。 两汉为了防止地方官与当地势力结合,形成割据,设计了任用外地人担任地方官的制度。 但在其他地区,有时还会选文化差别不大的邻郡人为官,在凉州则为了防范武力强大的凉州豪族,有意使用关东地区的人当地方官。 这些人家业远在千里之外,面对羌族进逼,为了保自己安全,就建议放弃凉州,把居民内迁,施政时也往往贪残不顾后果。 凉州豪族对他们恨之入骨,对他们背后的东汉政府也颇多不满。 可以说,凉州之所以会变成凉州人的凉州,当时汉朝的统治者与关东豪强世家有推脱不去的责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曹操的强硬!(2/3) 另外,关东豪族与西北豪族的长期竞争朝权,为了挖掘西北豪族的根基,以及避免因为平羌损耗关东的人力物力,在朝堂上屡次提出放弃凉州,将凉州人迁入内地州县的建议。 搬家是打击豪族势力的妙法,一大家子人搬迁,到了新地盘又要被当地豪族排挤,往往搞得家道中落,一蹶不振,秦与西汉前中期就一直实行迁豪政策,把关东豪族迁往关中,避免其过分壮大,直到汉元帝时才因为豪族在朝堂不可遏制的壮大而停止。 现在关东豪族的政策正是西汉迁豪的翻版,只不过主客反过来了而已。西北豪族为了保卫乡土和基业,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同时,还几次三番在朝堂上与关东豪族勾心斗角,针锋相对。 早在东汉初年,面对西羌翻过长城,侵入凉州,朝堂上的南阳勋贵集团就建议放弃凉州,虽是关中人却扎根于凉州的名将马援上书坚决反对。好在此时尚处于东汉王朝的上升期,汉光武帝令马援率兵平定羌乱。 汉安帝永初年间(107~113年),东汉国势转衰,随着羌乱愈演愈烈,出身关东豪族的朝臣庞参屡次建议放弃西域,被西州士大夫耻笑。 庞参以国用不足为由,说动出身关东的大将军邓骘(邓禹之孙)放弃凉州,仍被出身西北豪族的朝臣驳回。 永初五年(111年),先零羌自并州攻入河内,距首都洛阳仅一河之隔,东汉朝廷大震,决议放弃陇西、陕北诸郡,迁民入内地。 凉州百姓安土重迁,不欲离乡,当地官吏就毁坏他们的农田、房屋,逼他们走人,导致大批百姓死于道路,几乎激起大规模民变,加上西北豪族强烈反对,不得不中止。 凉州名士王符对于关东豪族官僚鼠目寸光、以邻为壑的行径深恶痛绝,在其名著《潜夫论》中写道: “往者羌虏背叛……周回千里,野无孑遗。寇钞祸害,昼夜不止。百姓灭没,日月焦尽,而内郡之士不被殃者,咸云当且放纵,以待天时。用意若此,岂人心也哉!” 中央不可靠,凉州人只能靠自己,驰骋疆场,保卫家园。东汉后期汉顺帝、汉桓帝时期,凉州豪族中同时出了三大名将,即: 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字纪明),号称凉州三明,在对羌战争中取得重大胜利,段甚至对羌人实行中国史上少有的种族灭绝政策,一时镇压了羌乱。 不过,随着东汉政治在腐败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汉灵帝时爆发了黄巾起义,虽然很快被镇压下去,但是人心思乱,边疆不稳,凉州再度爆发羌乱,而且还有凉州汉人豪族参与。东汉政府派出善战的皇甫嵩、孙坚、董卓,依然无法平定。 出身关东的司徒崔烈再次建议放弃凉州,凉州豪族傅燮怒不可遏,当场痛斥: 斩司徒,天下乃安! 最终,在傅燮的推动下,东汉组织凉州残余的政府力量,由凉州刺史耿鄙统帅平叛。耿鄙疑似关东巨鹿耿氏,任用奸吏荼毒凉州,出征途中,担任别驾从事的凉州豪族举兵哗变,杀死耿鄙。 傅燮以寡兵死守汉阳(在凉州,不是武汉),壮烈战死,东汉王朝对凉州的控制彻底失去。而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先零羌或者烧当羌的野人酋长,而是凉州的汉人名士韩遂及其手下的汉羌联军。 至此,凉州心向中央的豪族基本死绝或者客死他乡,剩下的半因羌族胁迫,半对朝廷绝望,毅然决然的与叛羌合作,不但割据凉州,还进而率领他们攻击长安,与汉朝为敌。 不仅如此,凉州豪族之所以与东汉政府决裂,里面有许许多多长期的积怨与复杂的原因。两汉为了防止地方官与当地势力结合,形成割据,设计了任用外地人担任地方官的制度。 在其他地区,有时还会选文化差别不大的邻郡人为官,但在凉州则为了防范武力强大的凉州豪族,有意使用关东地区的人当地方官。 这些人家业远在千里之外,面对羌族进逼,为了保自己安全,就建议放弃凉州,把居民内迁,施政时也往往贪残不顾后果。凉州豪族对他们恨之入骨,对他们背后的东汉政府也颇多不满。 东汉的选官制度对凉州也很不利,州郡按人口推举孝廉。凉州因为衰落和长期战乱,人口锐减,这条出路十分狭窄,只能靠军功出头,多在边境担任军职,加上关东豪族的有意排挤,凉州豪族在朝堂上的发言权越来越小,离心力自然越来越大。 另外,在长期的汉羌战争中,羌人投汉、汉人投羌的都大有人在,羌族汉化的同时,凉州的汉族也开始羌化,变得崇尚暴力、残忍嗜血,董卓就是其中典型,所谓的民族融合从来都是双向的。这样,他们更加跟关东的文化豪族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汉灵帝中平元年(184年),羌人趁东汉集中全力平定黄巾,再度起事。此次的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汉化颇深,尊崇当地大姓豪族,劫凉州汉人名士边章、韩遂为首领。边章、韩遂本身也已羌化,索性入伙,率军攻打凉州和长安一带。 同年,凉州名将皇甫规之侄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建立盖世奇功,凉州豪族汉阳阎忠劝皇甫嵩兴兵造反,消灭东汉,建立凉州人的政权。但皇甫嵩是凉州少有的向文化士族转变的豪族,不从,阎忠逃走。 中平四年(187年),韩遂率汉羌联军大举进攻陇右,凉州豪族汉阳王国起兵响应。凉州豪族又临阵哗变,斩杀凉州刺史耿鄙,耿鄙的司马马腾、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等汉人实力派纷纷加入叛军。 这一幕大戏的尾声,就是出身凉州的政府军军官董卓入主朝堂,招安马腾、韩遂,摇身一变,自己取代韩遂,成了凉州人的代表,贾诩就是在此时担任了董卓的幕僚。 不过,董卓羌胡化的野蛮作风不为关东那些文化发达的豪族所容,于是外有袁绍,内有王允,内外夹攻,取了他的狗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仓舒,此事你怎么看?(3/3) 知道曹操的态度之后,卢毓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但是心情再是复杂,他也是不得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去。 曹操的态度是曹操的态度,但是关东豪强世家的态度也得在曹操面前标明出来。 这一点,无论是曹操的态度是保凉还是弃凉,都是要说出来的。 卢毓在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把话说出来。 只不过,卢毓接下来在说话的时候,就有些磕磕碰碰起来了。 毕竟是和曹老板对着干,即使卢毓心态再好,现在也是被吓得不轻。 曹老板的威望,早已深植人心。 狗娘养的郑浑,此事之后,我看你郑家如何给我个交代。 卢毓在心中吗卖批着,话也是说出来了。 “凉州虽然有万里之地,但万里荒漠,万里异族之地,又怎能留恋?他于国于民,皆不可牟利,只会像是一把利刃,不断的在放魏国的血,即使是段颖,也无法屠尽羌人,而羌人不死,凉州之乱不平,魏国便必须源源不断的将我大好儿郎送过去白死,大王,卢毓以为此事不值啊!” 卢毓的观点,便是百年来关东豪强世家的观点。 这个观点能够在汉室朝廷上站稳百年的跟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而不仅仅是关东豪强世家嘴炮就能够坚持下来的。 事实上,卢毓这个观点还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没错的。 毕竟大汉十三州,像是扬州荆州,益州,还有大把地方没有开发呢? 即使是此刻的洛阳长安,也是有大把土地没人耕种的。 连自家的地盘都来不及经营,还要去凉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与那些野蛮人争这块贫瘠之地? 不值! 这是关东豪强世家的看法,也是百姓普遍的看法。 但百姓的目光向来是不长远的。 这个想法,对于当下来说,是没错的,但对于长远,却是一个错误的观点。 汉朝十三州,之所以没有得到完全的开发,完全是历史原因。 若是没有战乱,洛阳侯长安一个是首都,一个是西都,两个这么重要的地方,会没人去耕种,没人去开发? 无非是因为战乱而已。 若是平和了几十年上百年,百姓多了之后,凉州对于魏国来说,便不是一个累赘了。 而是像汉武帝一般,成为经营西域的桥头堡。 现在魏国之所以能够对西域产生一点微薄的影响,还有西域诸国愿意朝贡,正是因为凉州紧贴西域,让这些国家不得不对魏国抱有敬意。 而若是没了凉州。 可不仅仅是没了凉州的万里之地,还代表着魏国从此就失去了两汉经营了几百年的西域。 除非是再把凉州打下来。 但是... 放弃容易,再要拿起来就难了。 现在关东豪强世家还有大多数的百姓要弃凉,在这种情绪下,还有人愿意收复凉州吗? 一如后世的东晋难以北上收复故土,南宋难以一雪靖康耻一般。 一旦失去了,要重新拿回来。 太难了。 而且凉州若是被异族人经营个几十年,你还能像如今一般统治凉州吗? 而与西域断代了几十年,西域诸国还会认你这个老大吗? 到时候,经营西域的难度便像汉武帝之初一般。 如此,弃一个凉州,自然是大大的不可取的。 曹操知道卢毓,知道这帮关东豪强世家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此事事关国家利益,便由不得这些人胡来。 他曹孟德。 不是汉桓帝汉灵帝那样的草包。 同样的,他曹孟德也不允许有汉桓帝汉灵帝一样的失败,他可不想在百年之后,史书上他关于西域关于凉州方面的记载居然是和汉桓帝汉灵帝一般的。 这一点,是曹操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这个时候,曹操更适合站在幕后,而不是和卢毓下场打嘴炮。 不仅仅是因为与卢毓打嘴炮掉价,更因为曹操是王者,而王者就该站在事后,只要发号施令就好了。 所以曹操把目光定格在了贾诩身上。 这也是曹操把贾诩事情要放在后面说的原因。 作为凉州人,贾诩还是得发挥一下他的余热。 被曹操看了一眼,贾诩自然是知道曹操那眼神的意思的。 只是做这种事情,向来是要得罪人的,贾诩眉头皱了皱,但是望着曹操愈发严苛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眼睛彻底睁开了。 与得罪关东豪族世家相比,得罪曹老板显然更加不智。 这两个选择,还是很好做出判断的。 是故即使是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得罪人,而且得罪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有权有势的人甚至里面还有贾诩的不少挚友。 但是贾诩别无选择。 那么... 就得罪了。 贾诩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了。 “卢毓小子所言,却有道理,但是,若凉州真变成羌人之地,那么,我魏国可会有如你小子所言之太平和乐?” 贾诩显然是准备把人得罪死了,因此直接称卢毓为小子。 以他的岁数,如此称呼,自然是够格的,但是在朝堂之上如此称呼卢毓,便是有些看不起人的成分在里面了。 最起码,卢毓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被贾诩称作小子,要他如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所以卢毓当时就怒了。 “我魏国为何就不能太平?” 贾诩一笑,他要的,就是卢毓的愤怒。 “羌人有了凉州,你以为他的野心便会就此消散吗?诚如你方才所言,凉州苦寒,但就是如此苦寒之地,羌人亦是与我汉人争斗不休,若是其得到了凉州之后,又如何不会惦记三辅之地肥沃富饶,又如何不会惦记我魏国河山?” 这一句话,倒是让卢毓有些哑口无言。 因为这是西北集团一直持有的观点,这个观点同样能够坚持一百年,自然证明这个观点也是有道理的。 而实际上,这个观点却是不错。 羌人若是得到了凉州,可不会乖乖的蛰伏下来。 只会成为下一个后金,下一个鞑子。 “这无非是太尉凭空猜测罢了,羌人野蛮,若是有了安生之处,温饱之后,又哪里的动力来乱我边疆,况且,就算是乱我边疆,我魏国儿郎,岂是吃干饭的?” 贾诩却是一笑,说道:“你此话,又何尝不是猜想,且说羌人乱我边疆,你此时又要出我魏国好儿郎上前去卖命,为何不在此时便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何苦要把问题留给子孙后代?” 听到这句话,卢毓并没有退缩,话也是说出来了。 “此事...” 只是卢毓的话还没说完,曹操就打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了。 这两个观点,都争吵了百年了,都没有个定论,今天自然也是争论不出结果来的。 而曹操也没想要争论。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是故曹操打断了卢毓要说的话。 但他的眼睛,却是看向曹冲的。 “仓舒,此事,你怎么看?” 聊个两毛钱 说说最近的更新情况吧! 日更1o+ 作为手残党的一员,而且要求自己按时更新,为了不赶时间,作者君通常是在前一天通宵码好的,一般是到五点多,然后睡到下午两点起床更新。 之后有时会继续写,但通常是再睡一会。 但是虽然说是宅在家里码字,拒绝了不少邀约,也尽量不出家门太远。 但是家里琐屑之事,大家都懂的,避免不了的…… 若是三更还好,四更就得挤时间,然后总会赶…… 而且连续几天的时差颠倒,让作者君身体有些吃不消。 于是乎文章质量就下降了,这一点,从最近的订阅就可以看出来了,大家眼神也是雪亮的。 对此,作者君深表歉意。 毕竟大家是花钱看书的,然后我这个质量这么差,作者君心里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好了…… 买惨到现在,是想和大家说,最近几天可能都只有两更了,少更非是作者君要偷懒,只是要提一提质量,顺便修养锻炼自己一番。 然后,加更规则是不变的,差不多休息个三四天吧,之后会把加更的补回来。 先这样了还请谅解。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曹魏》聊个两毛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曹冲登场! 曹冲本来是在旁边打哈哈的。 对于关东豪强世家与西北军功世家之间的矛盾,曹冲也是有些耳闻的。 当然,现在是关东豪强世家占优,五姓七氏,在现在的魏国朝堂占有的位置不少,反观凉州本地氏族,却是因为与羌人连年征战,加之还有应对中央这些关东豪强世家世家,到了现在,他早已经是没落了。 现在在朝堂上能够站稳脚跟,与关东豪强世家叫板的,差不多只剩下贾诩一个人了。 当然,作为三国第一谋士,贾诩也不是吃干饭的。 两者之间的嘴炮,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出来的。 所以曹冲就站在一旁看着热闹,心里更是恨不得两边都打起来。 然而... 让曹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就是在一边看戏,锅也能从天上来。 曹冲颇有些幽怨的看了曹操一眼。 这曹老板,简直是在坑儿! “怎么?仓舒身子不舒服?” 我是心里不舒服... 曹冲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着。 本来让这两边的人都来吵一吵就算了,自己加进去算什么? 还要我发表意见? 若是站在关东豪强世家那边,无疑是会恶了曹老板,但是站在凉州世家这边,却又是会得罪关东豪强世家。 曹冲现在的势力虽然大,但是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只手遮天的程度。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曹老板,对待关东豪强世家的时候都是要掂量一二的,何况曹冲? 关东豪强世家,既然沾了豪强二字,便不是什么弱小势力。 但... 曹冲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得不站出来。 曹冲看了荀攸一眼,发现后者点了点头,看到这个眼神,曹冲心中不觉安定了很多。 他向前迈出一步,先是对了曹操行了一礼,接着对着贾诩以及卢毓也是行了一礼。 礼节做完了之后,也是时候开始得罪人了。 与贾诩一般,他此次上前,本来也是没有选择的。 “父王,儿臣以为,凉州之地,不可弃,羌人虽猛,虽然扰我边疆百余年,但究其原因,乃是汉室无心治理凉州,大王强如乌桓蹋顿都可以斩落马下,何况一个小小的羌人?” 曹冲说完这句话,瞟了一眼曹老板。 可让曹冲失望的是,曹操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赞赏之色,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之色。 只是保持这一个表情。 曹冲揣度着曹操的心绪,觉得自己这句话应该是没有说错的。 曹操应该是满意了,但是以卢毓为首的关东豪强世家的人,脸上却都露出了不满之色。 但碍于曹冲的身份,即使他们有异议,却也只能先忍下来,最起码,要等曹冲把话说完。 曹丕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反倒是原本对曹冲扳着一张臭脸的贾诩,现今居然对曹冲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好吧。 看着贾诩的表情,曹冲却总觉得不和蔼可亲。 换了一口气之后,曹冲把后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诚如太尉所言,凉州自古皆是我大汉之地,如今陛下将其交与我魏国,自然是不得让其有失的,不然,我魏国又有何颜面面对陛下?” “再说了,弃凉州,只会让蛮族之人小看我诸夏子民,若是不打服他们,恐怕孝文皇帝、孝景皇帝之情景,又会在我魏国出现。” 汉孝文皇帝、孝景皇帝之时,匈奴独大,未保全汉室,就连吕后对于冒顿单于的羞辱,都要强颜欢笑回去。 当时冒顿单于在对汉国书中写道: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而吕后的回信却不是辱骂回去,而是在对匈奴的国书中如此写道: 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而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坠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什么意思呢? 冒顿单于写信给吕后,大概意思说你丈夫已经死了,你一个人很寂寞,我和你丈夫比较,我拥有广袤的草原和强壮的兵马,拥有强大的军队,比你丈夫强多了,你不如到北边来吧,嫁给我吧! 面对如此羞辱,吕后只能压住怒火,平心静气复书说:“我已年老弃衰,发齿也堕落了,步行也不方便。” 然后赠与车马,婉言谢绝。 一国之母尚且如此屈辱,何况汉人百姓? 那是汉室最屈辱最痛苦的时间。 也是汉人最屈辱,最痛苦的时代。 同样,也正是因为汉武帝一血我汉人雪耻,卫青大败匈奴,霍去病封狼居胥,今日方才有汉族之称。 被曹冲这么一说,不少人都想到了那段屈辱的历史。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百余年,但是屈辱的烙印却是没有完全消失。 而且曹冲说得却是有道理。 若是一味的忍让懦弱,这种情况未必不会再发生。 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既然是要说,曹冲便彻彻底底的说一遍。 “更何况,凉州万里之地,有我大汉子民无数,切不可就此抛弃....” 曹冲一片长篇大论,洋洋洒洒讲了接近一刻钟。 此番演讲声情并茂,语调抑扬顿挫,语气雄浑嘹亮 一套操作下来,曹冲嗓子都有些哑了。 卢毓与郑浑对视了一眼,顿时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了。 不是不能反驳,也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 而且... 卢毓看着脸上渐渐充满笑容的曹操,觉得这个时候,或许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魏王不是汉桓帝,汉灵帝一流啊! 他可是雄辩之主啊! 在这个时候,卢毓在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若是自己上前反驳,肯定是会恶了洛阳侯的面子的。 而洛阳侯,如今可不是他范阳卢氏能够得罪得起的。 况且,魏王也在上面看着。 卢毓在心里打起鼓来了。 看着曹冲把话说完了,曹操猛然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塌,倒是让那些战战兢兢的朝臣更加战战兢兢了。 “好,说的好!” 曹操直接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我儿此言,甚是精妙,卢爱卿,你现在可还有话要说?” 现在的卢毓都要哭出来了。 你丫都这样夸洛阳侯了,我还能说什么话?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呼~ 卢毓深吸一口气,也不顾在他身后瞪着自己的郑浑,从心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大王,臣窃以为洛阳侯之言,甚妙。” 曹冲看着卢毓那快哭的表情,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哎~ 居然做了自己的垫脚石,曹冲笑着为他默哀。 但是曹冲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曹老板的下一句话出来了。 “仓舒,不如凉州之事,便交由你,如何?” 笑容渐渐从曹冲的脸上消失....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难兄难弟现世报! 曹冲一呆,他原本以为曹老板只是把自己推出来帮他呐喊助威的,但没想到曹老板真的是来坑自己的。 我滴个亲爹啊! 你也得先看看凉州是个什么地方好吧? 外有羌人虎视,内有羌化的汉人作乱,而且那里的百姓都不怎么理中央的命令了,派到凉州的地方官,十个有九个是死掉的。 唯一那些不死的家伙,在凉州也是担惊受怕,经常被人刺杀。 这些刺杀的人中,有的是当地世家嫌这个地方官碍事,有的则是羌人要谋害这个地方官。 曹冲觉得自己去了,刺杀这方面的事情肯定是不少的。 即使当地世家,凉州的羌人不对自己动手,看乱子的曹丕会不动手? 自己去凉州无疑是给曹丕大好机会。 曹冲可以预想到,自己到了凉州之后隔几天就会被刺杀的情况了。 曹冲对凉州唯一有关注的地方,便是金城,之所以对这个地方有关注,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被放逐的人。 杨修杨德祖! 多智如杨德祖,在金城中也得小心翼翼的做人。 曹冲去了,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而且自己去,是要解决凉州的问题的,并不能像杨修这般低调做人。 如此,事情就更难了。 凉州有好几个问题。 羌人都不算是最难的那一个。 羌人再是麻烦,也可以将起杀尽,但是凉州的人心变了,要想扭转回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凉州都不是一个好去处。 难做,危险,而且荒凉... 这样危险的地方,曹冲可不敢带女眷过去。 这是一条孤独,而且注定充满荆棘的道路啊! 所以曹冲眼巴巴的看着曹操,有些心虚的对着曹操说道:“父王,这,这...” 曹操脸上的表情一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肃穆起来了。 “怎么?仓舒你不愿意?” “我...我愿意。” 这个时候,需要来一个王大锤的表情,才能表达出曹冲此时的心情。 正是现世报,光速打脸啊。 方才他还笑卢毓,不想现在卢毓的遭遇在自己身上重现了。 真是坑儿啊! 父王?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曹老板听到曹冲答应了,他脸上的乌云消散,变得阳光明媚起来了。 “不愧是我儿,明知凉州风险重重,依然不畏艰险,为魏国着想,为千万黎民百姓计,真乃我曹操的麒麟儿,我魏国的柱石啊!” 呜呜呜~ 父王你别说了。 曹冲发现曹操的补刀能力在日渐提升。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曹冲刺得体无完肤。 你丫的原来知道凉州危险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果然! 我极有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曹冲在一边幽怨的想着。 曹操与曹冲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卢毓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甚至他现在心中还有心情来取笑曹冲。 哼哼哼! 洛阳侯,现在好了吧,方才的神气哪里去了? 凉州苦寒,边民野蛮,你如此有才气的人,怕不是要被吃得连骨头都吐不出来了吧? 不少与曹冲敌对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开怀的表情。 这些人中,便有曹真曹洪这些人。 尤其是曹真,此刻他眼中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 而知道曹冲要负责凉州的边务,最开心的不是卢毓这些关东豪强世家,也不是曹真这些人,在大成殿中,心中最开怀的,是长安侯曹丕。 此时的曹丕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更是有些迷离。 他现在在构想着曹冲不在邺城时的美好时光。 这么长时间内,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的,最起码,邺城中,那些世家都会以自己马首是瞻,而南营,说不定也要变成自己的私军。 尤其一点。 父王,年纪可是不小了。 什么时候离去都不显得突兀,到时候,离邺城近的自己,自然是比离邺城远的曹冲有优势的。 即使在最后父王不是选的我,但是,到最后,这个魏王之位说不定还是我的。 哈哈哈! 这个时候曹丕才发现,若是没有曹冲,在这个邺城也是如此的美好啊! 甚至是想要喝点酒赋首诗。 可惜,曹丕脸上的笑容也没持续多久。 因为曹老板已经注意到曹丕了。 “边关二州之一的凉州,便交由仓舒了,但是并州幽州,外有鲜卑作乱,内有不臣之人蛰伏,诸位都来说说,这些情况该如何解决?” 凉州动乱,但是说到最乱,还是要属并州的。 东汉并州全境实为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九郡,幅员辽阔。 有一个奇怪的假象,让人觉得并州很是太平。 无论是在《三国志》、还是在《三国演义》中对于他的描述都是一笔带过的。 好像在并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三国志》、《三国演义》之所以没有写并州的事情,不是因为并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是因为并州真的太乱了,太乱了。 琐碎的、村长乡长酋长级别的军阀蜂起。 这些人对于写一部《三国演义》来说,只能一笔带过地略去,要不然就并州这地儿,够写一堆《白波军演义》《黑山军演义》《南匈奴演义》了。 为什么呢? 因为并州这块地儿,在东汉到三国时期,是作为安置内附胡人的地儿存在的,南匈奴就被安置在山西南部。 而内附的胡人多了,不免会出现一批汉化的胡人和沾染了胡人风气的汉人,譬如活动在并州周围地区的白波军、黑山军,都带了胡人作战的一些特点,就是各自为营、来去如飞、正面作战能力较差,骚扰得其他军阀不得安宁。 所以在并州军被董卓吞并瓦解后,并州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乱糟糟的情形,谁能有本事把一群胡人和沾染了胡人风气的汉人统一成一个和袁绍、曹操抗衡的军阀呢? 没有人! 并州的这种乱象,伴随着太行山区的地形,一直延续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 魏晋南北朝时期太行山区就形成了一股类似哥萨克的超民族野蛮人团体,其参与者来源什么民族的都有,被外人称为契胡或者稽胡。 著名的尔朱荣就是这群中国哥萨克的代表者。 而且南匈奴入侵以及内乱只是并州大乱原因之一,并州大乱的其他原因,主要受影响地区还是西河区域。 《后汉书·卷九十·乌桓鲜卑列传第八十》: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 此战发生在熹平六年(177年)八月。 夏育走高柳属今山西阳高,田晏出云中属内蒙托克托,臧旻走雁门在今山西代县。 由于此战汉军大败,并州西北汉地在当时就已经沦陷。 要知道汉代长城是沿着朔方、云中、五原所建造,在这几个郡之外才是真正的关外,昔年卫青多由云中出兵,明代长城才以雁门郡为边境。 在还没进入三国时期前就已经丢失掉的领土,当然就不会会再有那里的故事了,陈寿对鲜卑、匈奴部落行事可取材资料有限。 檀石槐统一漠南鲜卑时以右北平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势力范围已经压着幽、并二州。 檀石槐死后西部鲜卑分裂,漠南自云中以东一分为三,步度根拥众数万占据云中、雁门一带,科比能部分布于代郡、上谷等地,第三部分是原联盟东部鲜卑所领若干小部落散布在辽西、右北平、渔阳一带,东部鲜卑属于幽州势力可以不提。 由此至少可知朔方、五原、云中、上郡以及一部分西河已不在汉国控制范围,五原吕布和云中张扬都已经是黑户。 当时中央对全国支配力下降,更别说抵御外敌,甚至有人提议放弃整个凉州,因为战败而丢失的并州北部都不算什么了。 可以说,并州的局势并不比凉州简单,甚至在谋些方面还有复杂。 唯一比凉州好的是,并州只有外患,并州汉人的人心并没有失去,他们还是向着中央的。 而幽州,则是被公孙家族经营多年,同样不可小觑。 内有公孙世家,外有三韩鲜卑人,同样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所以听了曹操的这个问题之后,大成殿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因此大成殿显得有些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可以互相听到。 但很显然,曹老板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的沉默并没有用 因为他现在已经把目光转向曹丕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考校! 曹丕被曹操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身上颇有些难受,身体往后缩了缩,刚准备避开曹操的目光。 不想在这个时候,曹操却是咳嗽了两声。 听到这一声咳嗽,曹丕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既然躲不过,那便只能直面此事了。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瞄了曹冲一眼,这才跨步走了出来。 “父王,儿臣以为,若是要解决幽并二州的事情,必须得派一个有威望,且能力不弱的人去,最好是身上有军功,能够镇得住场面,如此,才不会被那些外族人轻视。” 曹丕说了一系列的条件,顺其自然的便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曹操有些复杂的看了曹丕一眼,却是不打算就这样放了曹丕。 “那依子桓之见,朝中何人可以胜任。” 曹丕现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低着头把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父王,朝中大将军可担此重任。” 所谓大将军,自然就是曹仁了。 听到这句话,曹仁稍微的侧头看了曹丕一眼,转而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而曹操脸上则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有呢?” 还有? 曹丕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尚书令智谋无双,威望足够,可以担此任。” 荀彧死了之后,曹操并没有把权力收回来,而是将尚书令这个官职给了荀攸,可见曹操对荀攸的信任了。 荀攸一听这话,手上的笏板刚要举起来,但是看到曹操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所以他很快就把笏板放下来了,重新变得古井无波起来了。 “还有呢?” 还有?! 曹丕头有些疼了,但是在想了一会儿之后,话还是说出来了。 “荡寇将军张辽出生并州,且在军中威望深远,可以担当此任。” 张辽看了曹丕一眼,却是直接一步走出来了。 “启禀大王,末将才疏学浅,虽有片功,但却难以当此重任。” 曹操没有对张辽说话,只是对着曹丕再挥手道:“还有呢?” 还有?! 曹丕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不好的预感归不好的预感,话还是要说的。 “骠骑将军将军此前建立了不世之功,且之前常年驻扎边州,可为人选。” 朝堂之上,能够站在这里的,大多是人精,当他们看到曹操如此反常的举动之时,便意识到了什么,因此他们此时看向曹丕的眼神,也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起来了。 这是要步洛阳侯的后尘啊! 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而钟繇则是人精中的人精。 是故他向前迈步,对着曹操行礼道:“启禀大王,臣虽有片功,但是幽并二州,却是臣之所力未逮也。” 曹丕颇有些幽怨的看了钟繇一眼,果不其然,曹老板下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还有呢?” 到了现在,曹丕若是还不知道曹操的用意,那么,就是他太年轻了。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恨恨的看了曹冲一眼,这才对着曹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原本以为等曹冲走了之后,自己便可以称霸邺城了。 没想到父王不仅要远调仓舒,还要将我也远调了。 看来... 这并非是父王的一时兴起,更像是父王谋划已久的事情。 凉州、幽州、并州... 像是父王对我与仓舒的考校。 而且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考校。 到了现在,曹丕心中已经是明悟起来了。 想到此处,曹丕便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能躲避,也是没有必要躲避的了。 既然是父王的考验,那么,我便只能迎头而上了。 曹丕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转头对着曹操,说道:“父王,儿臣还有一个人选。” “哦?是何人?” 曹操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变得从容起来,调整姿态之后,曹丕对着曹操说道:“这个人选便是儿臣。” 此话一出,莫说是满朝文武了,便是曹冲,对曹丕的做法也是暗暗点赞起来了。 看来,这家伙也是看透了曹老板的谋划了。 听到曹丕如此说话,最开心的,自然是要数曹老板了。 此时曹老板脸上绽开笑容,话也是说了出来。 “好,好,好!都是孤的好儿子。” 被曹操骤然这么一夸,曹丕心中却是有种意味难平的感觉。 父王居然夸我了... 还是在满朝文武面前,当着仓舒的面。 这一刻,曹丕居然感觉有些满足。 当然,这溢出去的情绪,很快便被曹丕收回来了,他重新恢复之前镇定的模样。 “并州混乱,非是你能驾驭的,但是幽州,虽然有公孙家族在其间,但是公孙康如今作为人质于此,幽州便是你的好去处,若是我把幽州交付与你,你可有把我为我将幽州诸事宜都解决妥当?” 幽州! 当知道自己去治理的地方不是并州的时候,曹丕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并州动乱,以他的能力,要想解决这些问题,便只能通过战争的手段,而这个手段,曹丕不是很精通。 但是去幽州就不同了。 幽州虽然也乱,但那是被公孙家族压抑的乱,在明面上,曹丕只要解决了公孙家族便好了。 要解决一个盘踞在幽州三代的公孙家族,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阴谋诡计,恰恰是自己擅长的。 幽并凉三州,最适合自己的便是幽州的。 而现在自己便是要治理幽州! 曹丕眼神闪烁着,看向曹冲的眼神这个时候又变了。 此次争斗,我看你如何赢我!! “启禀父王,儿臣心中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儿臣却愿意一试。” 曹丕慷慨激昂的回答,倒是让朝堂之中不少人连连点头,似乎是被曹丕的英武不凡,不怕困难的气质折服了。 当然,在荀攸贾诩钟繇这一干大佬眼中,曹丕的行为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幽州我交与子桓,并州,我便交与荡寇将军与征南将军可好?” 说着,曹操把目光定格在了张辽与曹洪身上。 曹洪脸上一百个不愿意,刚要踏出一步,不想他的手却是被前面的曹仁拉住了。 看着曹仁凶横的表情,曹洪一愣,知道这其中另有玄机,于是停住了脚步。 而张辽望了曹冲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互相点了点头。 “既然二位没有意见,那么,此事便交由二位将军了,征南将军为主将,荡寇将军为副将,总管此事。” 张辽向前迈出一步,手持笏板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末将领命。” 曹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站出来,对着曹操说道:“末将领命。” 如此一来,幽并凉三州的事情,便都安排下去了。 这即是魏国对边疆三州的重视,也是曹操对自己两个儿子最后的考校。 胜为王,败为寇。 没有第三个选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代! 把自己儿子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理所当然的,曹操也不需要贾诩这个托了。 这个时候,曹操看向贾诩,眼中的色彩就变幻了一些。 许久之后,曹操环视殿下群臣,目光重点关注了贾诩,话也是说出来了。 “现在,孤便说说第一件事情罢。” 听到第一件事情,在场的群臣不禁都开始屏住呼吸了,目光亦是牢牢的跟着曹操。 曹冲也不例外。 在知道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是曹老板之后,曹冲便在好奇谁会是曹操的替罪羔羊了,现在,便是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曹冲好奇的看着曹操。 而曹操也没有拖延多久,很快就把目光定格在贾诩身上了。 “太尉,你有何话要说?” 太尉? 这下不仅仅是曹冲了,就连殿上文武百官脸上都是一幅惊愕的表情了。 大王这一句“太尉,你有何话要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件事是太尉贾诩做的? 不少人眼睛看向贾诩,其中的眼神都变了。 而场上,有两个人是古井无波的。 一个是曹操,一个是曹丕。 两个人很显然是知道眼前这一幕的,所以才能不动声色,而之后,脸色稍有波动的,则是荀攸钟繇徐庶等人,显然,这些大佬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却是猜到了真相的一角,因此不像殿上文武百官一般惊愕且不理解。 而作为正主的贾诩,此时也很平静。 贾诩向前走出一步,缓缓的将自己的笏板放在地上,而后将高高的朝帽摘下,继而居然开始在大殿上脱起朝服来了。 这样一幕,倒还是曹冲第一次见到。 “太尉,你这是为何?” 贾诩将脱了一般的朝服虚掩一下,尽量让自己看的端庄一点了之后,才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话也是说出来了。 “臣罪该万死,实在是无颜身穿这身朝服了。” 说完,便继续脱衣服了。 相比于贾诩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在朝堂上引起的动乱,却不亚于是核弹爆炸。 不少人脸上露出了震惊的模样,眼睛看向贾诩,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贾诩,而另外有些人在震惊了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贾诩贾文和! 何许人也? 毒士! 毒士做出什么让我们这等凡人看不懂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而这样的贾诩,在荀攸辛毗程昱等人看来,就显得很突兀了。 这下子,轮到他们不理解了。 这个贾诩的衣服... 脱得好快...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贾诩为什么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派人暗杀马腾刘璋公孙康。 且不说里面得苦主之一的公孙康还没死,就算是公孙康也死了,贾诩若是承认了自己做了这事,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因为苦主虽然死完了,但是苦主身后的人还在的。 且不说刘璋马腾之死是震惊世人的大事,天下人的眼睛都看向这里,就算是苦主身后有没人,贾诩也混不过去。 即使曹操再是爱才,也无法为了贾诩一人便与天下人作对。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所以钟繇第一个站出来了。 “大王,此事,是否有些误会?” 钟繇与贾诩的关系不错,是故到了现在这番处境,钟繇赶紧来为贾诩开脱。 钟繇站出来了之后,荀攸程昱也站了出来。 “骠骑将军所言极是,大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荀攸与贾诩的关系一般,但是自古英雄惜英雄,他可不想贾诩这一身才华要为刘璋马腾两个庸人陪葬。 朝堂上三位最有地位的人都来为贾诩求情了,后面的朝臣纷纷上前对着曹操行礼,声音已经是响彻整个偌大的大成殿中了。 “大王,还请核实清楚,再做决断。” 看到眼前这一幕,曹操心中也为之动容。 为贾诩求情的人中,也包括曹冲。 虽然贾诩与自己敌对,但不说贾诩已经对自己表达出善意来了,就算是没有表达出善意来,曹冲也不允许这位三国第一谋士死得如此憋屈,如此不值得。 马腾刘璋是怎样的人,贾诩又是怎样的人? 如此两命抵一命,看似是贾诩赚到了,但是倾其刘璋马腾两人的才智,也不及贾诩的一半,况且,贾诩也算是魏国的功臣了。 于情于理,曹冲都不想贾诩便如此落幕了。 其他来为贾诩求情的,大多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此事,孤自有决断。” 曹操却是没有被群臣一致的声音吓到。 时间过去了有一会儿,贾诩身上的朝服终于是脱下来了,现在身上剩下的,便只是厚实的白色布衣,裹在身上,倒是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多谢诸位的抬爱了。” 这下子,说话的是贾诩了。 “刘璋马腾之死,却是老朽所为,证据确凿,老朽也不想争辩什么了,唯请大王将我羁押入狱,好秋后问斩,以告祭刘璋马腾之亡魂。” 听到此处,曹冲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自言用自己的性命告祭别人的亡灵,贾诩还真是曹冲第一次见到。 不怕死的人,居然真的有。 原本嘈杂喧闹的大成殿中,因为贾诩的一句话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为什么”。 于是朝臣之间互相对视,忍不住也生出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又为什么要承认? 就连曹冲也开始好奇起来了。 曹冲大概能够猜到这是贾诩与曹老板做的一个交易,但是能够涉及性命的交易,曹操又有什么筹码给他呢? 家族的富贵? 曹冲摇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贾诩,似乎是想要听出一个答案来。 其他人大致上都是这样的表情。 然而贾诩脸上一笑,却是不打算把这个秘密揭露出去。 “往事如烟,诸位便不必探究了,大王,还请将老朽羁押入狱罢。” 喊着要自己入狱的人,还真是少见。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古井无波,挥手说道:“来人,将太尉押入廷尉狱,择日行刑。” 曹老板的一句话,已经是给贾诩定罪了。 但是曹冲却感觉有些儿戏。 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只是贾诩自己承认,就把案子结了,在曹冲看来,曹老板要的就是让别人不查此案。 他只是要给马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罢了。 但这交代,会不会分量太足了一些? 这可是贾诩贾文和的性命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一面! 贾诩被人解押出了大成殿,显然是直接被带到廷尉狱了。 跪在大成殿中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都是默默的站了起来。 对于为贾诩求情,他们已经尽了自己的力了,然而没有尽功,这就不是他们的错了。 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自然起身也没有丝毫拖沓。 曹冲也站起来了,他转身看着贾诩在四个宫廷卫士的解押之下,缓缓地朝着殿外行进,不过一会儿,便在曹冲眼中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曹冲回过身来,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 但具体不对在哪里,曹冲又不能具体的说出来,只是堵在心中,有一种憋得慌的感觉。 而随着贾诩被解押到廷尉狱,大成殿的大朝却是落下帷幕了。 此次大朝,对于邺城的王公贵族来说,无疑于是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下来,邺城的天都变了一半。 贾诩入狱,择日处斩,而洛阳侯长安侯同时被派到了边关二州,不少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次两个侯爷到边关二州,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处理二州的事情,更像是大王对于两人的考验。 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开始在邺城蔓延着。 而此时的曹冲很显然没有时间顾得了这些,这个时候的曹冲正在交接凉州的事物,并且在辛毗的要求下,曹冲在王宫里面装了整整一马车的竹简。 这些都是有关于凉州的竹简。 有的是地理,有的是城池分布,有的是人口分布,兵力分布,也有凉州家族,羌胡的介绍,最多了,自然是凉州如今掌权人的讯息。 在辛毗看来,这些才是对曹冲最重要的事物,是故,在下了大朝之后,辛毗便拉着曹冲将王宫如此之多的竹简拉了回去。 洛阳侯巨大的马车上,曹冲手上拿着一个竹简,细细的看了起来,但是曹冲看了没多久,便发现自己没什么兴致再看下去了,于是只得把竹简放下,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了。 曹操没有公布出发的时间,便说明离去凉州,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既然还有时间,这些竹简便是可以以后看的。 但贾诩,若是今晚不去看,曹冲可能便再也见不到了。 并非贾诩是在明日行刑,而是曹冲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而现在,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但总归是要等到晚上。 曹冲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了。 回到侯府,曹冲将马车上的竹简全部搬到重远堂,然后分门别类将这些竹简按照地理、人物、人口...这些分类排列起来,让曹冲之后也容易看一些。 安排完这些事物之后,曹冲总算是可以安静的待在重远堂了。 既然急是急不来的,曹冲索性就坐在重远堂中,安心的看起手上的竹简来了。 曹冲先看的是凉州的地理方面的竹简。 而且曹冲注重的是城市地理。 凉州有万里之地,约等于如今的甘肃省,但是还要大上不少。 辖陇西、汉阳、武都、金城、安定、北地、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十郡两属国89县。 八十九县曹冲一一观看了,倒是发现了不少熟知的地名,而两属国,则是张掖、居延。 而这些,便是曹冲日后要花费力气治理的地方了。 因此曹冲也看得格外认真。 顺便看了本地的县志,虽然枯燥,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毕竟获得知识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在重远堂中,曹冲一边消磨时间,一边充实自己。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下来了。 曹冲进入内院和自己的一干妻妾吃了晚饭之后,曹冲便马不停蹄的坐着自己的车驾到了廷尉府外了。 廷尉府内有廷尉狱,廷尉狱中有贾诩,而这个,才是曹冲感兴趣的。 下了马车,曹冲便径直的走入廷尉狱了。 因为之前查案的原因,廷尉府的守卫以及廷尉狱的狱吏都与曹冲熟知了,因此曹冲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廷尉狱。 当曹冲要去见贾诩的时候,不想却是被人拦住了。 “为何拦我?” 曹冲看着身前的狱吏,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照理说,这个狱吏也算是自己安排进去的人,怎么现在自己要见一个人都不行? 曹冲眼中的威胁之色是溢于言表的。 那个狱吏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曹冲的威胁。 但他却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确实是曹冲的人,这一点否定不了,但曹冲此时要进入其中,怕是有些不妥。 那狱吏小心翼翼的看了曹冲一眼,有些慌忙的说道:“君侯,非是小人想要阻拦,实在是里面已经有人去探望贾太尉了。” 有人探望了? 曹冲一愣,有些好奇起来了。 “是何人?” 那狱吏看着曹冲的眼神,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说明白是谁进去的话,之后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去,于是他很从心的说道:“里面来探望的是长安侯。” 长安侯... 曹冲轻瞥了这个狱吏一眼,总感觉他有一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但此时曹冲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便对狱吏说道:“等下长安侯出来了之后,你再与我说,我先去廷尉府喝杯茶。” 说着,曹冲还真走回廷尉府,与几个相熟的人喝起茶来了。 只是曹冲在离去的时候,眼神微闪,至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而此时,在廷尉狱内部一间不怎么起眼,但是配置却是不错的牢房里面,有两个人对立而坐。 一老一少。 老的自然是贾诩,年轻的那个则是曹丕。 而在两者之间的那个桌塌之上,则是放置了一桌的酒菜,但很显然,两个人都没有动一下。 “长安侯深夜来探访我这个将死之人,不知道所谓何事?” 曹丕给贾诩身前的酒樽斟满了酒,脸上带着笑意,话也是说出来了。 “此次前来,便是要来谢过伯父的。” 贾诩端起手上的酒樽,看了一下,却是没有把酒喝进去。 而曹丕紧紧的盯着贾诩的手,心中却是有些失望,不过这抹失望之色,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何须致谢,这只不过是个交易罢了。” 曹丕脸上一阵讪笑,说道:“交易是交易,但伯父的恩情,子桓必定铭记在心,伯父身后之事,子桓也会一一兑现。” 贾诩听完曹丕的话之后,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是把眼睛给闭起来了。 曹丕一愣,但旋即脸上再次充满笑容,话也是说出来了。 “伯父,我敬你一杯。” 曹丕举起酒杯对着贾诩,却发现贾诩在这个时候居然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待客打起呼噜,这自然是假睡了。 但曹丕偏偏不能拿贾诩怎样,只是他脸有不甘,最后只得是对贾诩行了一礼。 “伯父既然入睡,那子桓便退下了,至于这一桌酒菜,子桓也不撤走了。” 说罢,曹丕盯了贾诩好久,确定贾诩不睁眼了之后,才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而在曹丕走了之后,贾诩才缓慢的睁开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看着曹丕离开的方向,眼底却满是不屑。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毒不过大丈夫! 曹丕走了没多久,曹冲的身影便出现在贾诩的牢房外面了。 到了牢房外面,曹冲不着急着进去,而是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话也是说出来了。 “仓舒,拜见贾公。” 曹冲对着贾诩行了一个小辈见长辈的礼节,而以贾诩的身份,很显然是受的住曹冲如此大礼的。 贾诩侧头看了曹冲一眼,脸上却是有着笑意。 “洛阳侯半夜到此,可有指教?” 曹冲一笑,说道:“小子哪敢有指教,若是有指教,也是太尉指教小子。” 贾诩摇摇头,说道:“既然是前来拜见,那何不近前来?” 听到贾诩这句话,反倒是省了曹冲的一番口舌了。 曹冲与贾诩都是聪明人,两人相视一笑,便又错开视线,而这个时候,曹冲也进了贾诩的牢房之中了。 贾诩的牢房不小,当然也算不上大,但里面给曹冲的印象,只有一个,便是整洁。 这个整洁或许不如洛阳侯府的整洁,但是在肮脏恶臭的廷尉狱中,一间监牢如此干净,却是让曹冲印象深刻。 曹冲坐在贾诩对面,在两者之间有一个食塌,食塌上面正是曹丕之前给贾诩的一桌酒菜。 这一桌酒菜琳琅满目,里面还有不少是曹冲从后世带过来的菜品。 “看来我那位兄长还挺在意太尉的,居然还带了证明一桌酒菜来,不像仓舒,来见太尉,可只是两手空空啊!” 贾诩却是摇摇头,说道:“有时候,两手空空好过带一桌酒菜过来。” 曹冲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空手而来,比带着一桌酒菜来还好? 当然,曹冲也就愣了一下,之后便马上恢复原样了。 “此言仓舒却是不甚意会,但若是太尉不说,仓舒也绝不会问的,来,我敬太尉一杯。” 说着曹冲给自己的酒樽倒了一杯酒,递给贾诩。 但是贾诩却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曹冲。 “洛阳侯,这酒,可喝不得。” 喝不得? 曹冲一愣,问道:“喝不得,为何喝不得?这酒不是好好的吗?” 贾诩摇头,顺手端起在自己面前的酒樽,眼睛则是看着着黄白黄白的酒液,话也是说出来了。 “酒虽佳品,奈何里面参杂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参杂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曹冲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了。 “太尉你是说,这酒....有毒?” 贾诩却是一脸坏笑的看着曹冲,说道:“洛阳侯若是不信,尽可将这杯酒饮了。” 饮了? 曹冲又不是傻子,万一这真是毒酒,那自己岂不是扑街了。 拿自己性命做赌的事情,曹冲可是不做的。 是故曹冲有些小心的将手上的酒樽放下去,在放下酒樽之后,曹冲心里不免升起了好几个疑惑。 贾诩说这是毒酒,那么问题来了。 曹丕为什么要弄毒酒出来? 弄毒酒出来,自然是为了毒死贾诩了,但是贾诩现在倒是必死之人了,为何还要准备毒酒给贾诩? 第二个问题,便是贾诩为什么知道这是毒酒? 照理说,曹丕准备毒酒过来,就是要毒死贾诩的,怎么可能会把这是毒酒这件事告诉贾诩? 怀揣着两个疑问,曹冲的话也是问出来了。 “可是,二哥他为何要备毒酒于此呢?” 贾诩冷笑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还能有别的原因,无非是要了老朽这条命罢了。” “为什么?” 曹冲眼神炯炯的看着贾诩,他一直搞不明白之前一伙的贾诩曹丕,为什么突然之间贾诩曹丕两人就开始死斗了。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贾诩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却是不打算将这个原因告诉曹冲。 “洛阳侯,此事,还恕老朽无可奉告了。” 听到贾诩这个回答,曹冲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心中的某个猜测却是坚定了不少。 “太尉若是不愿意回答,仓舒也不敢逼迫太尉,但是有一点让仓舒很是疑惑,既然我二哥备毒酒过来,为何贾公一眼便知道这是毒酒?” 贾诩摇头,说道:“我不知这是毒酒,也许不是毒酒,毒在菜里面,或许酒菜都没毒,但是我知道,长安侯很想让我死,恨不得我早些死。” 曹冲看着桌塌上的酒菜,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二哥为何要马上让你死?” 问出了这个问题,曹冲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与之前那个问题也别无两样,因此也顿住了,没有再去看贾诩,反而是低头思索起来了。 贾诩原来与曹丕交好,如今却是仇敌,想要置贾诩与死地,而且是越快越好。 如此看来,贾诩应当是掌握了曹丕见不得人的信息,是故曹丕才欲除贾诩而后快。 贾诩看到曹冲陷入深思,也没打扰,自己则是闭眼假寐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曹冲抬起头来,眼中却是光彩照人。 “不知太尉可愿意与我说一说你与我二哥之间的事情。” 贾诩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曹冲一眼,脸上面无表情。 “不知道洛阳侯想知道我与长安侯的何种事情?” “交易之事。” 说完这四个字,曹冲死死的盯着贾诩。 贾诩看了曹冲一眼,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但头却是轻轻的摇了摇。 “我与长安侯,可没有交易。” 曹冲却是大摇其头,说道:“若是你与长安侯没有交易,那太尉你如今也不会是在此处了。” 贾诩面无表情,也不回答曹冲的问题,如对待曹丕一般,装睡起来了。 曹冲看着贾诩装睡的模样,心里暗骂贾诩老狐狸,但是心里却没有多在意。 因为他知道,贾诩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耳朵可没闭上,曹冲现在说的话,贾诩都是能听到的。 而曹冲也只要贾诩听到便好了。 “太尉不说,那小子便自言自语了。” 曹冲站了起来,轻轻瞥了贾诩一眼,便在狭小的牢房中自顾自的开始走了起来。 而在走的同时,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让小子猜猜,太尉与二哥之间的交易,总归是逃不过家族的,你应当是用你年迈之躯,换家族一个未来,若是这样的话,倒还是有理,但是却不符合太尉你寻常的做法。” “与二哥的交易中,你是注定会死的,但是你不甘心,二哥注意到了你的不甘心,所以便要来毒杀了你,如此说来...” 说道这里,曹冲顿了一下,同时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有些幽幽的说道:“如此说来,太尉便是不会死的了。” 即使承认了自己是刺杀马腾刘璋的真凶,依然不会死。 这便是贾诩的依仗,也是曹丕为什么要送毒酒过来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不会死,其中应该是有些不为人道的小伎俩的。 而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贾诩的眼皮却是微微的动弹了两下,显然,此刻的贾诩心里并不平静。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贾诩的大戏! 贾诩微微的睁眼看了曹冲一眼,却是笑道:“这一切,不过是洛阳侯的猜测罢了。” 曹冲看到贾诩说话,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看着贾诩的模样,曹冲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靥。 “若仓舒所言不对,贾公为何要出言应对?” 贾诩却是没有被曹冲的伶牙俐齿说得哑口无言,相反的,贾诩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洛阳侯的猜测自然有理,但是却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哪里不真?” “不全真,不全假。” 曹冲眉头一皱,却是开始思索起贾诩的话来了。 “贾公所言之意,是仓舒所言还不是全部真相?” 贾诩一笑,说道:“自然。” 曹冲在不大的监牢之间来回踱步,左手托举着自己的下颚,眼睛也闪烁着光芒,不时还看向贾诩,很显然,在曹冲小小的脑袋里面,有无数的思绪在碰撞着。 而贾诩则是坐在食塌前,静如泰山。 片刻之后,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对贾诩行礼道:“不知其他的真相为何?” 以曹冲对这件事有限的了解,能够推演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至于贾诩说的其他真相,真是让曹冲把脑袋想破了,都没有想出来。 索性曹冲就直接问出来了。 听到曹冲的这一句问,贾诩枯瘦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而且这个笑容,很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曹冲眼睛眯了眯,问道:“太尉好像是吃定了我不知道真相。” “那君侯你知道?”贾诩的一句反问,倒是让曹冲哑口无言。 “若是我不对真相如此好奇,恐怕你这笑也是露不出来的。” 贾诩再笑,手上换荡着手上装酒的酒樽,不时有酒液从这个酒樽中荡出来。 “若洛阳侯不对真相如此好奇,那你也不是洛阳侯了。” 看到贾诩一幅吃定自己的模样,曹冲心中有些不忿,但是这个情绪很快就被曹冲隐藏下去了。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贾诩说道:“既然现在的情况都是贾公预料之下的,不如贾公便将真相与仓舒仔细道来?” 贾诩却是摇头。 “太尉这是何意?”曹冲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不是特别好。 既然知道我的性情,还要玩我? 曹冲心中要说是没有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贾诩对曹冲的脸色毫不为意,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洛阳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曹冲微愣,旋即问道:“什么交易。” “真相,换君侯一个承诺。” 真相换承诺? 曹冲思索片刻,刚要摇头,不想贾诩仿佛知道自己要拒绝一般,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这个承诺,洛阳侯愿意践行也可,不做也行。” 嗯?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全凭自己心意的承诺? 曹冲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倒是摸清了贾诩的意图。 全凭曹冲自己心意的承诺,看似自己可以不遵从,但是贾诩却知道自己不会不遵从。 贾诩知道自己的为人,吃定了自己。 但.... 或许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呢? 曹冲嘴角一勾,笑着说道:“好,便用承诺换真相,不知贾公要我说出什么承诺来?” 贾诩轻轻的笑了笑,把手上的酒樽放下来,说道:“这个承诺是什么,日后君侯自然知道,现在,我便是把真相予君侯罢。” 连承诺都不打算让自己知道,曹冲心中的怪异之色更浓了。 若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承诺,那自己如何帮助贾诩,或者说是帮助贾家? 一时间,曹冲又摸不清贾诩心中的想法了。 但摸不清贾诩心中的想法是一回事,此时曹冲的注意力却是是被贾诩吸引到了真相那里去了。 这个真相... 到底是什么? 贾诩也没给曹冲卖关子,很快就说出来了。 “其实君侯之前把真相猜得十之七八了,至于剩下的真相,有两点。” 贾诩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继续说道:“其一,便是我之所以愿担下罪责,不惜自身羽毛,不仅仅是为了长安侯。” 曹冲一愣,突然明白了。 “还为了我父王。”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不仅是为了大王,还为了天下人。” 贾诩有些感叹,换了一口气后再说道:“若无老朽献计,大王便不仅仅是刺杀马腾刘璋了,而是要直接进兵长安益州,老朽之所为,实是挽救t天下苍生。” 对于贾诩的这句话,曹冲持保留意见,只是当一个旁观者,听着贾诩的话。 “而这第二点,只是关于老朽之生死。君侯所言不差,老朽确实是不会死,这也是我与大王商量好的,今夜,便是有一场大火,将廷尉狱烧得面目全非,尤其是老朽,则是惨死狱中,变成火灰。” 原来这才是贾诩有持无恐的原因啊! 听着贾诩说了这么多,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不止于此罢?” 曹冲起身,话虽说出来,但是人却是走到牢房门口,手上抚着牢狱的铁栅栏,目光却是灼灼的看着贾诩。 “为何如此说?” 曹冲一笑,说道:“到现在为止,仓舒才看清了太尉为何要如此做?” 这下子,倒是轮到贾诩愣了一下了。 “这个倒是有些新奇。” “的确很新奇。”曹冲手上沾了一手的灰,将其轻轻拍掉的同时,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太尉此举,说是为父王,说是为天下人,但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贾诩却是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曹冲见贾诩不说话,继续说道:“你看似为我父王,为长安侯,哪怕假死,无非是心里怕了。” 怕了? 贾诩仰头大笑,最后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君侯此言,却是让老朽笑掉大牙,我贾诩,何时怕过了?” 曹冲对于贾诩的狂笑不知可否,说道:“你面对董卓,面对父王,甚至面对一个不讲理的山匪都不会害怕,但是如今,你却是怕我。” 怕你? 贾诩笑得更加欢畅了,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洛阳侯,虽然你此时权倾朝野,但是我连大王都不怕,为何会怕你?” 曹冲嘴角微勾,却是轻轻一笑。 “因为太尉你了解我啊!” 贾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笑声则是在曹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为何怕你。”贾诩说的却是一句陈述句,仿佛是在说一个事实。 曹冲却是一笑,说道:“你当然怕了,若是你不怕我,为何会讨好我?若是你不怕我,为何还要我一个承诺?若是你不怕我,为何要与长安侯反目?若是你不怕我,你何至于假死?” 看着贾诩不回答,曹冲继续说下去了。 “你之所以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既是你懂我,更是你懂得父王的心思,你知道,太子之位,迟早是我的,而你与我又有仇,到时候,若是我记恨在心,不仅你自己要死于非命,更是要连累家族,以太尉之智,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于是你当即说动了父王,刺杀马腾刘璋,名为为父王,为天下人,实则,不过是你的第一步棋子罢了,接下来,你便与长安侯反目,甚至是专门在刺杀上留下自己的线索,为的就是我找过去,把你当作是凶手。” “紧接着,你便与长安侯达成交易,一如与我达成交易一般,同时,获得了长安侯的承诺,然而,你再与我父王交易,不仅可以让自己活命,更是可以得到我父王的承诺,可谓是一石二鸟,但即使如此,太尉依然不满足,因为你还想得到本侯的善意。” “所以太尉便在大朝之前特意传达善意与我,为的就是与我缓解关系,然后才有了这廷尉狱的相见,之后,在廷尉狱中,你以对我的了解,与我达成交易,获得了我的承诺。可谓是一石三鸟。” “不,不仅是一石三鸟,你让自己,让贾家脱离了夺嫡的漩涡,如此,不管是长安侯获胜,还是我获胜,贾家与你都能超脱事外,一石四鸟,当真是让仓舒叹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这句话刚一说完,贾诩却是狂笑了两声。 “君侯多智,让贾诩敬服,但贾诩若是有如此之意,那我将我不死之事告知与你,岂不是最大的败笔?不仅无法收获君侯的善意,更是让老朽的险恶用心都让君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曹冲用力捏了一下铁门,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奇怪。 “不,这不仅不是败笔,更是其中太尉最高明的手段。” 贾诩的笑容却是一顿,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知道,如此才可收获本侯的善意啊!”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诩笑了。 这次贾诩的笑容,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步十算! “洛阳侯的意思,真是让老朽有些迷糊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迷糊?你自然是不迷糊的,你知道我的为人,知道只有把真相告知我了之后,才可以获得我的好感,因为你知道,本侯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若是我日后知道了这是你骗我的,不仅你的一番谋划会付之东流,更会让自己,甚至是家族走向覆灭。” 贾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我欺骗了长安侯,若是长安侯日后成了魏王,那我岂不是也下场难看?” 曹冲却是一笑:“方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个太子之位,乃至于将来的魏王之位,都会是我的。” 贾诩却是大笑两声,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长安侯都不敢笃定的说出你这种话,反倒是你洛阳侯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岂非不是?” 曹冲反问。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诩却是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是也不是。” 贾诩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挥手道:“既然洛阳侯所有的真相都知道了,那便给老朽些安静的时间罢。” 贾诩是在下逐客令了 曹冲摇头,说道:“真相我是明白得差不多了,不过太尉可不会让我就如此离去罢,况且仓舒心中却是还有几个问题。” 贾诩却是一笑,有些打趣道:“洛阳侯如此聪颖,如今怎得还有问题要来问我?” “小子愚钝,方才所言,无非是太尉特意让我知道的罢了,我顺着太尉的意思,得知了真相,若说我聪颖,不如说太尉你智谋无双,将本侯吃得死死的。” 贾诩摆了摆手,连说道:“被你这么一说,老朽却是不敢当啊!” 曹冲可没心情和贾诩这样打太极打下去,话也是说出来了。 “仓舒的问题,有三。” 贾诩稍微坐正了一些,眼睛看着曹冲,说道:“既然洛阳侯看得起我这残老之躯,若是己所能及,回答你几个问题自然不如不可?” “我四哥之死,可是因为你的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曹冲已经埋藏在心中很久了。 曹植之死,看起来是被崔琰波及的,但是究竟是崔琰,还是曹丕贾诩借崔琰的手杀了曹植,这还是一个未可知的事情。 曹冲现在便是要知道真相。 听到曹冲的这个问题,贾诩很明显呆了一下,但是在迟疑很久之后,贾诩却是摇了摇头。 “此事与我无关!” 无关? 曹冲看着贾诩老树皮一般苍老的脸庞,那发散着神光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贾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无关? 曹冲却是不信。 或许,这个答案只有日后才来探究了。 贾诩此时不敢说出真相,或许是怕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曹植虽然是曹冲的竞争对手,但也是曹冲的兄弟,更是魏王的儿子。 一旦他与曹植之死挂上了关系之后,贾诩以及贾诩身后的家族能不能存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贾诩知道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曹冲只得是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但他很快就收拾有些沮丧的心情了。 “第二个问题,贾公为何以为我一定会胜过二哥?” 听到曹冲的这个问题,贾诩反而是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曹冲却是摇头一笑,说道“无非是仓舒推测的罢了。” 贾诩微愣,脸上旋即露出了笑容。 “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 听着贾诩笃定的话语,曹冲愈发的觉得贾诩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般。 “还请贾公明说。” 贾诩却是摇头,说道:“此事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洛阳侯还是不要听为好。” 这个回答,倒是让曹冲有些新奇。 有什么答案,或者说有什么原因是自己知道了就会不灵验的? 曹冲心中有些不解。 但不解也只是一会儿,在百般测探,确定无法从贾诩最终套出答案之后,曹冲马上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便是仓舒即将来到的凉州行,太尉乃是凉州人,不知道可以给仓舒什么建议?” 这才是曹冲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曹冲好奇心附带的罢了,这个,才是正事。 贾诩嘴角一勾,说道:“凉州局势复杂,且老朽也离开凉州许久了,怕是无法给君侯建议啊!” 曹冲却是不信。 “太尉虽然久不在凉州,但是贾家却是在凉州的,况且如今太尉也是要回凉州的,对于凉州可会是不了解?” 贾诩也知道无法搪塞过去,笑着说道:“那你要我给你什么样的建议?” “治理凉州的计策?” 贾诩却是摇头,说道:“治理凉州,千难万难,岂非是一计一策就能解决的?” 曹冲也知道这不是一计一策能够解决的,但若是贾诩愿意帮自己,有贾家的根基在,曹冲在凉州便容易打开局面得多,不然的话,估计要浪费很多时间而且还一无所得。 “那贾公有何见教?” 说到这里,贾诩却是惜字如金起来了。 “不急。” “不急?” 曹冲一愣,问道:“贾公何意?” “若是老朽能够平安度过今日之劫,老朽大可有时间为君侯出谋划策,但是若是度不过今日,即使老朽给君侯再多的计策,但是凉州风云变幻,再多的计策也赶不上变化。” 计划赶不上变化。 曹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有些迷惑。 “太尉所言度的过今日之劫是何意?” 贾诩诡秘一笑,说道:“你以为长安侯他来杀我只是一盘毒酒菜?” 曹冲一愣,说道:“莫非他还有后手?” 贾诩点了点头。 “自然是有后手的,而且这个后手,在邺城到凉州,恐怕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从今晚开始,我便是死人了,而长安侯对于一个死人下手,自然是不用顾及太多的了。” “可你不是有父王保护吗?” 贾诩一笑,说道:“你怎知大王也想我活着到凉州?” 听到贾诩这句话,曹冲却是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到了现在,贾诩的大棋才真正显现出来。 之前贾诩所做的,确实是为了讨好自己,若是不讨好自己,不以凉州之行来诱惑自己,他怕是真的活不到凉州。 好一个三国第一谋士! 走一步棋,看十步路! 曹冲知道自己被贾诩利用了,但他却不得不帮助贾诩。 因为这不仅仅是贾诩收益,自己也能获益。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一个凉州地头蛇贾家,加上一个毒士贾诩。 在凉州之中,能够给曹冲带来的帮助太大了。 曹冲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马上就对着贾诩说道:“这如果算是另外一个交易,那么,这个交易我便与你做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烈焰灼心! 贾诩一笑,然后枯槁的手把自己撑起来,最后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如此,老朽的身家性命,便交由君侯了。”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吐出一口白气,没有在此地停留多久,心中有些复杂的离开了廷尉狱。 在要出廷尉狱大门的时候,曹冲转头看了那狱吏一眼,好心提醒道:“今日若是没事的话,还是尽早回家罢。” 狱吏一愣,有些不明白曹冲的意思,因此一脸谀笑的上前来,对着曹冲行礼道:“不知君侯此言何意?” 曹冲微微的瞥了狱吏一眼,摇摇头说道:“天冷,家中的婆姨孩子总是会想你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狱吏心中的不解反而是更大了,但是他刚要继续询问,不想曹冲已经拔开脚步离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此地不知所措。 狱吏刚想追上去,在曹冲身侧的周独夫却是哼了一声,虎目一瞪,便让狱吏不敢向前了,只好目视着曹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随后低头深思起来了。 君侯,叫我早些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狱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是摇头回到廷尉狱中去了。 而此时,曹冲早已坐在侯府的马车上了。 马车温度不低,曹冲顺手把厚重的外衣脱下来,放在衣架上,自己则是倒在自己做出来的一个位置上去。 狐皮座位,感觉很是不一般。 坐定了之后,曹冲将头探出马车,对着周独夫说道:“大头,命人通知典满将军,要他带五十精干的卫士过来。” 调兵过来? 周独夫愣了一下,有些磕磕碰碰的问道:“君侯,平白无故的,要典满大哥调兵过来作甚?” 曹冲侧头瞥了周独夫一眼,发现这厮现在的问题倒是多了不少。 “叫你去便去,问这么多问题作甚?” 周独夫被曹冲一训斥,瞬间把头低下去了,调转马头,跑过去通知卫队里面让人去通知典满。 当然,此刻的周独夫嘴里还是在喃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曹冲脸色一沉,对着周独夫说道:“大头,回来。” “啊!”周独夫一惊,赶紧掉转马头回来,口中却是有些慌乱的说着:“姐夫,大头可没说你的坏话。” 听到周独夫这句话,曹冲也算是被这厮给气笑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别一口姐夫姐夫叫的,让别人听了,要他们如何看你?” 周独夫被曹冲一训斥,瞬间变成乖宝宝,低眉顺眼的说道:“是,姐夫。” “还姐夫?” “是,君侯。” 看着周独夫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曹冲也觉得是自己惯坏这厮了,看来,日后是的好好敲打敲打了。 心里是这么想,曹冲嘴上说的话却不是这样的。 “你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你阿姐如今也有了本侯的骨肉,可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你,尤其是你那要出生的侄儿侄女。” 听到曹冲这句话,周独夫重重的点头。 看到周独夫认真起来了之后,曹冲说道:“另外,再让一个卫士拿我手令出城,通知南营的辛敞将军,要他带五百士卒到城外小树林等候。” “为...” 周独夫刚想问为什么,但是看到曹冲的眼神,顿时把接下来的话吞回去了,只得是讪讪的去通知传令卫士去了。 而通知完这些事情之后,曹冲也是把窗帘拉下,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了。 今夜,还是有一场大戏要上演啊。 现在没有精神,等一下的大戏可以没得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黑沉沉的天穷,也不见皓月的光芒,只是在寒风冷冽中,火把飘忽的灯光,照出飘零而落的雪花,平添了些许凄冷。 曹冲卫队本身就有五十人,再加上典满带来的五十人,便渐渐有了一百人。 当然,这一百人现在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若不是这只队伍本身就是精锐队伍,此时恐怕早就四散而去了。 在大雪天上吹着寒风站上几个时辰,整个人怕是都要冻成冰棍了。 当然,曹冲也有提前让他们加件衣服,并且带了些烧酒过来,不然的话,或许他们就真的成冰棍了。 天色渐渐黑沉,曹冲的马车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而一百卫士,则是变成了雪人,只有马儿不停的动弹着,不时从鼻孔中喷出一口热气,摇散头上的积雪,不然,别人还会以为这是雪人与雪马车呢。 夜... 寂静无比。 但是突然间,却是有一阵呼喊声起来了,在曹冲对面百米处的廷尉狱,突然是闪现出火光来了。 这火光在黑夜中十分突兀,就连在马车中的曹冲,隔着厚厚的窗帘也能感受到它的光芒。 好大的火啊! 而且是瞬间而起的大火,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一般。 曹冲还没把窗帘拉开,发现一只手已经从外面把窗帘拉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周独夫的大脸。 “姐夫,廷尉狱起火了,我们该怎么般?” 周独夫对于廷尉狱的起火,即使惊诧又是平静。 因为君侯特意在此地等候,仿佛是知道有这一档子事情一般,自己在雪夜里冻了几个时辰,别说是大火了,就算是大水周独夫心中夜不惊讶。 “都说了别叫姐夫了。”曹冲没好气对着周独夫说了一句,看着后者有些颤巍巍的低下了头,曹冲也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说道:“你便在此地等候,等有人从廷尉狱里出来了,你再让典满将军上前去保护他。” “现在就有很多人跑出来啊!” 曹冲一愣,转头去看,发现不少狱卒都飞奔出来了。 “看到贾公出来,便让典满去保护。” 贾诩的样子,周独夫还是知道的。 虽然周独夫心中有些惊讶,不知道曹冲为什么要去救贾诩这个老匹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遵从下去了。 曹冲隔着车窗看廷尉狱中的景象,刚开始跑出来的人很多,紧接着就有些少了,至于那个狱吏有没有逃出来,曹冲心中也是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廷尉狱中冲出了接近十个人,这十个人狱卒打扮,但身姿却是矫健得很,在他们身后,则有一个花白老人,正是贾诩。 曹冲侧头看了周独夫一眼,话还没说,便看到典满带着人冲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路走好! 那十个狱卒打扮的人把贾诩从大火中救出来,刚准备在心中吐出一个凉气的,但是还没等他吐出一口冷气,突然对面的雪人动了起来,顷刻间变成了几十个手握明晃晃大刀的披甲大汉。 把他们吓得神经都要失常了。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狱卒的对着典满呵斥一声,手却是摸向贾诩,似乎是怕贾诩受到什么伤害。 “我乃洛阳侯府的人,你等还不快快让开?” 洛阳侯府? 狱卒首领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来人的盔甲制式以及家徽,发现确实是洛阳侯府的标签。 但狱卒首领却没有因此放下警惕。 “深更半夜的,你洛阳侯府的人到这里作甚?” 说着整个人更贴近贾诩了。 典满嘴上笑了笑,刚准备下令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剁了,不想贾诩却在此时开口了。 “二位莫要争吵了。” 贾诩从狱卒首领的禁锢中脱身而出,渐渐的走到典满身前。 “这是来救我的人,壮士不必担忧。” 狱卒首领却是不领情。 “贾公,有我等护卫便是了,还需要故意请洛阳侯府的人来?要知道,贾公您存活的消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贾诩一笑,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狱卒首领脸上有些焦急之色。 “贾公即使如此做,为何还要请人,须知,在邺城外,大王也为贾公准备了一支护卫军队,可保贾公无忧,若是只有这几十人,怕是无法护卫贾公罢?” 贾诩却是一笑,对着这个狱卒首领行礼道:“多谢壮士相救,也替我感谢大王恩情,但之后的路,便由老朽自己走下去罢!” 狱卒首领脸上露出一丝阴沉之色,但是他看了典满一眼,再看了典满身后几十个膘肥体壮的卫士们,觉得再此地与他们争斗,显然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狱卒首领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躬身说道:“那还请贾公保重。” 贾诩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你等也请保重。” 那狱卒首领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互相对视两眼,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了,贾诩看向骑在马上的典满,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救援。” 典满一笑,说道:“我不过是奉命而来的罢了,你若是要谢,便谢君侯罢。” 说完,典满指向廷尉狱不远处的那驾马车。 贾诩点了点头,却是快步跑到曹冲马车前面来了。 曹冲的车窗是一直打开的,自然是可以看到贾诩跑过来了。 “太尉,别来无恙啊!” 贾诩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不见不过几个时辰,哪来的别来无恙呢?” “我是替以后说的。”曹冲却是罕见的对贾诩开起玩笑来了。 贾诩此时倒是有些认真。 “廷尉狱火起,不久便有廷尉府的士卒前来,老朽便长话短说了,待君侯到凉州之时,贾家定当为君侯马首是瞻。” 曹冲一笑,对着贾诩拱手道:“如此,到凉州,还需太尉多多出力。” 贾诩点了点头,应诺道:“这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送你了,待会你们出城之后,到北边的小树林,那里我给你安排了五百卫士,这五百卫士你护卫于你,保你周全,而典满也会跟着你过去。” 曹冲说着指向在大火滔天前的横刀立马的典满。 贾诩侧头看了典满一眼,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谢君侯了。” 曹冲亦是点头。 “保重。” “保重。” 贾诩与曹冲对视一眼,也没有婆婆妈妈,很快便在卫士中拿了一匹马坐上去,最后望了曹冲一眼,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了。 看着贾诩离开了之后,曹冲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周独夫说道:“大头,启辰,回府了。” 周独夫早就想回府了,所以快速的吩咐车夫和卫士回程,一行人以奇快的速度消失在廷尉狱前了。 而在曹冲离开廷尉狱不久,在黑暗之中,又一辆马车出现在廷尉狱前了。 这辆马车丝毫不比曹冲的小,看车上的家徽标识,很显然这是长安侯府的。 而车上坐的,正是曹丕。 曹丕坐在马车之中,此刻他掀开车窗,看了曹冲车队离开的影子,再转头看了一眼贾诩消失的路线,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外,曹真一身甲胄,策马来到车窗前的,弯身对着曹丕说道:“子桓,这要怎么追?” 怎么追? 曹丕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没想到贾诩居然与仓舒混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他还想回凉州?” 曹真听出了曹丕话里的意思,挥了挥手上的长剑,试探性的问道:“那我现在便去追?” 曹丕却是摇摇头。 “现在追能追得到什么?” 曹真却是不解。 “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都杀了? “在哪里杀?” “在,在...” 曹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摸了摸后脑勺,撇嘴对着曹丕说道:“那子桓,我们该如何?难道就这样把贾诩放了?” “放了?当然不能放,他现在已经是死人,死人就该乖乖的躺在地下,没事在地上蹦跶什么?” “那我们该如何?” 曹丕眼神寒光闪烁,嘴上却是有着笑容。 “不怕,邺城守卫森严,尤其是父王的校事府,几乎无处不在,我们追上去杀贾诩,若是父王知道贾诩死在我手上,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但是,在邺城附近杀不了,不代表我们不能在其他地方杀了他们,子丹可不要忘了,我还是长安侯啊!” 要到凉州,必须经过要长安,而曹丕是长安侯,那长安便是贾诩的喋血之地了。 “那我马上去安排。” 曹丕点了点头,但却又摇了摇头。 “安排这事,可以交给司马懿,现在,你可以追过去。” 这小子,又轮到曹真疑惑了。 “子桓,方才你不是说这邺城都是大王的眼线吗?我这样追上去,岂不是马上被大王知晓了?” “杀贾诩这事我不能让父王知道,但是追贾诩这事,我却是可以让父王知道。” 放了贾诩,坏了父王的事,仓舒,我倒是要看看父王会怎样责罚于你!! 第一百三十章 扶风公主! 黑夜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逝,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接着,初生的太阳照射进第一缕阳光,天便彻底亮起来了。 邺城北部,离邺城大致十里的小树林里面,此时驻扎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孔武有力,身上制式甲胄,手上握着玄色环首刀,粗狂的脸庞上有一双不耐的眼睛。 从昨夜等到现在,等了四个时辰,然而一个鸟都没有等到,还等个屁? 当然,这些士卒心中虽然有怨言,但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主帅此时是和他们一起受苦的。 既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不喊累,自己这些糙人喊累,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了? 而这些士卒心心念叨的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曹冲的小舅子辛敞。 辛敞此刻打着哈欠,一夜未睡,他感觉自己的腰隐隐作痛,整个人有一种虚浮的感觉,若是有一张床出现在辛敞面前,他必然一头倒下去睡着了。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不能睡。 他要是睡了,那些兵痞还不炸了锅了? 想到这里,辛敞便在心里狠狠的吐槽曹冲。 好歹也是自己的姐夫,不处处关照自己也就是了,让自己这个文化人待在军营。 这也就罢了。 还每每给自己安排这样的苦差事。 难道姐夫不喜欢阿姐? 不对啊! 姐夫与大姐相敬如宾,而就算是不喜欢大姐,二姐才被姐夫纳入不久,怎么说都是有一个新鲜劲的,怎么会不讨姐夫喜欢? 我两个阿姐都是你的妻妾,居然对我这个唯一小舅子还如此。 辛敞心中开始有些委屈了。 当然,辛敞心中的委屈还没酝酿开来,他便没心思想下去了。 因为天边扬起了一股烟尘,以及阵阵惊人的喊杀声! 喊杀声? 辛敞眉头一皱,心中很是疑惑。 要知道,这可是魏王脚下,还有人敢妄动刀兵,怕是会被夷三族罢? 但是辛敞刚一胡思乱想,但是看着那从黄烟中窜出来的人,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很是熟悉。 这不是侯府里面的卫士长典满吗? 辛敞摇了摇自己晕晕沉沉的脑袋,马上知道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将士们,打起精神来了,活来了。” 被辛敞这么一吼,本来有些晕沉沉的黑甲士卒马上精神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马踏声越来越大了,而烟尘反而是挡不住众人的视线了。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队几十人的黑甲卫士,被后面一群的黑甲卫士追击。 但是在场的都是军中士卒,马上便从这黑甲中分辨出不同来了。 前面一队黑甲士卒的甲胄明显精良过后面,而且手上拿着一把长枪,头盔基本只能露出眼睛鼻孔出来。 这是洛阳侯府卫士甲胄的特点。 换句话说,这一队人,是洛阳侯府的卫士。 在场的皆是曹冲的人,见到自己人被追击,当时就冲了出去。 典满此时精神有些不济,毕竟被一群人追了很久,但是当面前的小树林冲出一群黑压压的黑甲士卒的时候,还是吓了典满一跳,但是他定眼一看,在人群中发现了辛敞的身影。 辛敞的身影确实是十分明显,在一众都是身披黑甲的人中,突然出现一个儒服男子,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看到辛敞之后,典满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典满将军先走一步,这里交由我断后,随后我再让这些人跟过去。” 典满点了点头,马鞭狠狠的拍了一下马屁股,在马儿的嘶鸣声中,典满贾诩一行人很快的就从这黑压压的南营士卒中穿过去了。 而曹真带领的百人骑兵就没有这么好运的,直接被辛敞拦了下来。 见到辛敞来了,曹真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人母之,食便之! 曹真是等爹等娘,终于是把辛敞等来了。 本来他手上是有五百多人的,但是为了怕抓到贾诩,只带了一百多人来而已。 但是即使只带了一百多人来,还是差点把贾诩典满的人堵住了,若不是曹真关键时刻特意转向,贾诩说不定真就被自己枭首。 演,果然是要有技术的。 所以见到辛敞的人之后,曹真都懒得和辛敞来几句台词了,直接对着辛敞行了一礼,打了一个哈欠被策马回去了。 “弟兄们,回营了。” 整整一夜未睡,而且还是在马上颠簸了好几个时辰,曹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颠烂了,哪还管辛敞啊! 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辛敞看着曹真气势汹汹的过来,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曹真是直接调转马头走了,这倒是让辛敞摸不着头脑。 这曹真.....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威胁一下自己? 辛敞摇摇有些浑沌的脑袋,对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南营士卒们,挥手说道:“将士们,追上典满将军,你们将要护送其中的贵人到凉州姑臧去。” 这个消失是辛敞早就和他们说了,因此他们应了一声,有的调转马头,有的则是转身朝着典满贾诩消失的地方跑去了。 而辛敞则是打了个哈哈,朝着南营的方向去了。 ............................. 于此同时,许都到邺城的官道上,有一车队正在缓缓行驶。 这个车队不大,但绝对算不上小,不仅仅是百人护卫,几十个宫女侍奉其间,还有十几车的嫁妆珠宝,将这个车队拉得很长很长。 此时,车队中央的奢华马车上,一个宫女脸色有些发白的跑到马车上去,熟练的掀开了车帘子,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公主,前面的匪乱停歇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走?” 奢华马车里面,此时端正的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不过她的妆容打扮,尤其是烈焰红唇,居然是让她的小脸显出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从皇都到邺城,路上都不见一个匪寇,反倒是到了邺城附近有了匪寇,莫非是邺城发生了什么动乱?” 这种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插嘴的,所以她保持着沉默。 公主显然是知道了这一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让侍卫长带几个人出去转转,确定官道没有乱兵之后,我们再出发。” 那宫女有些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诺,才恭恭敬敬的出了马车。 出了马车之后,宫女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这才飞快的跑到侍卫长的位置去了。 而这个车队,正是汉献帝之女刘舒儿的车队,刘协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在曹冲身边占个名分,算是下了血本了。 不仅将自己宫中大半古玩珍宝当作是刘舒儿的嫁妆,更是封了刘舒儿扶风公主的名号。 扶风郡是是长安下辖州郡,占地不小,虽然荒蛮,但的的确确是名副其实的大汉公主。 刘舒儿本来是在宫中是乖乖女的形象,加上没有背景,不少宫女因此不把刘舒儿看在眼里,但是一番血腥事情之后,便没人敢这般看刘舒儿了。 而是把她当成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汉公主一般服侍。 不。 是将她当作是自己的主子一般服侍。 而在确定没事之后,这绵长的车队,终于是开始缓缓的在官道上前进了,迎着朝阳,到了刚刚打开的邺城南门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晾她个三日! 即使刘舒儿尽量装出一个成熟模样,为此甚至不惜要了别人的性命来给自己立威。 但说起来,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虽然她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颠沛流离,从小便开始早熟,但是今天,说起来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母妃,离开自己的父皇,而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只听过他的名声的男人。 要说刘舒儿心中没有慌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奢华马车上,不仅有一身正装的扶风公主刘舒儿,还有一个与刘舒儿差不多大小的宫女。 “公主,该叫侍卫长把车停下来了。” 刘舒儿看着近在眼前的邺城南门,点了点头。 “那你去通知侍卫长罢。” 自己是汉室公主,到邺城来嫁于洛阳侯曹冲,那曹冲自然是要亲自将自己迎到洛阳侯府的,这是礼节,也是对于一个大汉公主,更是对于当今陛下的尊重。 玲儿应了一声,俏生生的便去通知马车外的宫女了。 但是等她一回来,却是看到自家公主此时紧紧的皱着眉头。 玲儿是与刘舒儿一起长大的,关系比之亲姐妹都不逞多让,此时看到刘舒儿面忧愁色,玲儿赶紧上前问道:“公主,你怎么一脸败坏像,好似是担心着什么一般?” 刘舒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我虽是大汉公主,但如今这大汉都快是他曹家的人,我这个大汉公主自然就不值钱了,若是洛阳侯不喜欢我,故意给我难堪,那就难办了。” 玲儿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咱陛下还活得好好的呢?别说是洛阳侯了,就算是魏王见了陛下,都得跪着,洛阳侯如今要娶公主,没要他跪下来都是好事了,公主还担心些什么?难道洛阳侯还不知道阴丰的下场?” 阴丰的家世显赫无比,乃是汉光武帝刘秀元配妻子阴丽华的嫡亲外甥、新阳侯阴就的侯世子、未来的侯爷,也是郦邑公主的夫婿。 郦邑公主傲气十足,醋劲也十足,阴丰则不但好色兼且性急火暴。 于是有一天,一通大吵大闹之后,终于达到了最**:阴丰狂怒之下,操起刀子,一家伙就捅在了郦邑公主的身上,正中要害,方才还在又跳又叫的郦邑公主立马就倒地不起,一命归西。 汉明帝刘庄当着母亲阴丽华太后的面,毫不留情地下达命令,将阴丰处斩,小国舅姥爷阴就夫妻教子无方,要负连带责任,鉴于是太后的亲弟弟,可以保得全尸,在家自尽。 新阳侯的爵位就此到头,不得再传。 ——立此存照,往后看谁还敢拿刀朝姓刘的身上比划乎? 经此一役,往后的东汉驸马们再也没有了挑战公主老婆的勇气,而是以忠仆身份侍在身边服侍老婆,在老婆的绝对权威之下任劳任怨。 这个故事听起来喜人,但是刘舒儿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世道变了,所以她脸色当即变得阴沉下来。 “玲儿,即使你是我最亲近的姐妹,往后也不许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玲儿脸上却有不解之色。 “他洛阳侯还敢效仿阴丰故事?” “有何不敢?”刘舒儿却是反问道。 “他不怕,不怕...” 玲儿说到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舒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姐姐我没有明帝一样的哥哥为我撑腰,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玲儿见刘舒儿说得这么凄惨,话还是说出来了。 “可,可...” 玲儿话还没憋出来,就被刘舒儿打断了。 “我听说洛阳侯德行不差,与父皇的关系也不差,且有才华至此,不会公然羞辱于我的,这一点,我应当是猜得没错。” 玲儿点了点头,小脸看起来有些黯然。 刘舒儿也不在意身侧这个小宫女的心情,而是隔着窗帘小缝,看着外面的世界。 然而... 刘舒儿这次还真的猜错了。 从宫门打开,到日晒三杆,整整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但是别说是洛阳侯了,连洛阳侯府的人都没出现过。 刘舒儿的脸色都开始变了起来。 而玲儿脸上则是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比刘舒儿还要气愤。 “公主,那个洛阳侯,居然真的敢弗了公主的面子!” 刘舒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她还是挤出了一些难看的表情,有些勉强的说道:“或许,是洛阳侯不知道我们来了罢。” 玲儿却是哼了一声,一脸委屈的说道:“但是公主都叫侍卫长去了洛阳侯府三次了,整整三次,洛阳侯岂会不知道公主大驾到此了?” 这个道理刘舒儿也知道,但是,她现在除了忍耐,还能做什么? 一气之下回许都? 这怎么可能! 自家母亲本来在宫里处境就堪忧,若是这次自己害了父皇的谋算,那母妃还能在宫中度日? 即使再要忍耐,自己也要忍下去。 看到自家主子要忍气吞声,玲儿却是将车帘子掀开了一小半,对着刘舒儿说道:“公主你看,这南门来来往往的庶民不计其数,公主车驾如此明显,那些庶民如何看不出公主的身份,如此被世人看轻,这不仅是公主一个人的脸皮,更是陛下的脸皮,况且,若是这样下去,公主日后如何在洛阳侯府谋生?” 这个道理,刘舒儿如何不知道。 但是此时她除了忍耐,除了叹气,她还能做什么? 她不是郦邑公主,洛阳侯也不是阴丰啊! “玲儿,日后你若是到侯府上还是这副模样,我可不会带你过去。” 听到刘舒儿这句话,玲儿嘴巴一扁,说道:“公主难道真的要一直等下去,万一洛阳侯压根没想让公主进去呢?” 在这个时候,刘舒儿脸上反而是平静了不少。 “那便等到死!” “等到死?”玲儿睁大了眼睛。 刘舒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放心,不会等多久的,即使不给我脸面,洛阳侯还是要给父皇些许脸面的。” 说到这里,刘舒儿却是有些心酸,但是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却是被她很快的止住了。 而刘舒儿没有想到,她这么一等,便是等了整整三天。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安在望,化整为零! 三日之后,即使扶风公主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这个洛阳侯,居然真的把自己晾在邺城外晾了整整三天? 要知道邺城如今可以说是九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天上下,来来往往的人是不计其数的,自己的车驾在邺城外待了三天,都快被几十万人观摩嘲笑了。 在这个时候,扶风公主都不敢将自己的车帘子打开,因为一打开,扶风公主便可以看到那一群准备看自己笑话的邺城百姓。 自己的脸,父皇的脸,甚至是汉室的脸,都被丢尽了。 扶风公主甚至在想会不会再过几天,父皇就把自己带回去了。 如此辱没皇家面子,父皇不会如此忍气吞声的。 刘舒儿心中闪现出些许绝望之色。 洛阳侯,你连一面都未曾见我,就如此厌恶我? 就在刘舒儿万念俱灰的时候,玲儿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公主公主,洛阳侯府来人了。” 来人了! 刘舒儿睁大眼睛,整个人刹那间就恢复的神色。 “可是洛阳侯?” 玲儿有些沮丧的摇摇头,说道:“不是洛阳侯,是一个青年儒生,不知道是不是洛阳侯府的管事。” 听到不是洛阳侯到,刘舒儿脸上明显有些失落,但很快,她便把自己的失落掩盖下去了。 “既然是洛阳侯府的人到了,那便叫他到马车前来说话罢。” 刘舒儿说到此处,但又怕洛阳侯觉得自己刁蛮,于是摇摇头,说道:“还是我出去见那人罢,你可打听了那人的名字?” 玲儿摇摇头,说道:“看他的样子,在一干人面前很有威势,不像是个小人物。” 刘舒儿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妆容整理了一下之后,便跟着玲儿出去了。 此刻,在公主车驾之后,有一个人微笑站立着,不是别人,正是赵焱。 “下官拜见公主殿下。”看到扶风公主出来,赵焱轻笑着对刘舒儿行了一礼。 刘舒儿一愣,马上挥手道:“先生起身,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赵焱一笑,说道:“先生之称下官当不起,公主唤下官赵焱即可。” 赵焱! 刘舒儿眼睛微亮。 在来邺城之前,刘舒儿对曹冲是有过细节方面的了解的,自然,曹冲的身边人赵焱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情报上说,赵焱可是洛阳侯的左膀右臂啊! 看到接自己的人是赵焱,刘舒儿心中的担忧去了大半。 既然要赵焱来接自己,说不定自己的这次婚姻不会真的搞砸了。 洛阳侯,还是尊重自己,或者说是尊重父皇的。 “赵先生,可是要接我入府?” 赵焱却是摇摇头,行礼说道:“邺城中侯府狭小,君侯为公主在城外备了一个庄园,里面好山好水,风景秀丽,还望公主移步。” 城外庄园? 刘舒儿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而玲儿小脸上满是愤懑,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这下人,真是好不知道理,公主都在城外被如此多人非议了,你居然还要公主到城外歇息?你可知道公主可是陛下赐婚于洛阳侯的。” 赵烨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说道:“公主,此是何人?” 听出了赵焱语气的变幻,刘舒儿心中稍微有些后悔,转头对着玲儿训斥道:“玲儿,你怎能如此非议赵先生,你进去。” 刘舒儿手指着马车内部。 玲儿嘴角一撇,被刘舒儿骂得都快哭出来了。 “本来就是...” “滚进去!” 玲儿被刘舒儿这么一骂,哪敢还口,只好哭着跑进马车内部去了,心中的的委屈是直接化成了泪水,从眼睛里面飞溅出来了。 见玲儿进去之后,刘舒儿才舒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对着赵焱说道:“赵先生,玲儿不懂事,还请赵先生不要见怪。” 赵焱脸上一笑,赶忙摇摇头:“下官不敢见怪。” 既然这个公主不打算找麻烦,赵焱自然也乐得清闲。 “那公主殿下,我们便出发罢?” 刘舒儿眼色有些复杂的看了邺城一眼,点了点头。 “如此,便麻烦赵先生了。” “小事情,无须见外。” .............................. 洛阳侯府重远堂内。 曹冲整个人倒在地上,此刻他头枕在辛宪英修长笔直的美腿上,同时享受着辛宪英的柔手按摩,自己手上则是拿着一卷竹简在看着,在其左侧,辛华手上拿着一盘切好的点心,在曹冲吃完上一块之后,便又在曹冲嘴里塞进另外一块。 休闲的小日子倒是快活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赵焱却是快步走进来了,但是见到眼前这一幕,赵焱赶忙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正视曹冲。 “君侯,事情办完了。” 曹冲看了赵焱一眼,双手撑地,缓缓的坐了起来,把嘴里最后一块点心吃下去之后,转头对着辛宪英辛华说道:“你们先下去。” 辛宪英辛华点了点头,施施然的走到后院去了。 而等辛宪英辛华离开了之后,曹冲才对着赵焱说道:“德水,怎么样,那扶风公主是不是被气走了?” 对于这个扶风公主,曹冲是很不想与她产生关系的,与她产生关系便是与汉献帝产生关系,万一惹恼了曹老板,很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一个女人罢了,即使是公主,曹冲心中也不稀罕半点。 反而是怕这个公主过于跋扈,害了自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后院的平和。 是故,曹冲便晾了扶风公主三天,期许着这个公主会发发脾气,自己回去。 没成想这个扶风公主居然还不走? 于是乎,曹冲便再想了一个主意,想把她气走,如此,便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哪知赵焱却是苦笑两声,对着曹冲行礼说道:“君侯,公主殿下居然真的随臣去了城外庄园!” 曹冲一愣,有些牙疼的说道:“你是说,她没有被本侯气到?” 赵焱眼神挣扎片刻,说道:“君侯,公主殿下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与臣问了许多关于君侯的事情,臣看这个公主,非是跋扈之人。”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赵焱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赵烨点了点头,缓缓的走了出去。 曹冲心中却是有些奇怪。 “看来,这个大汉公主还是得去见一见啊!” 晾这个扶风公主三天,与其说是曹冲对于扶风公主的考验,不如说这是曹冲做给别人看的。 这个别人,指着好些人。 一个是曹老板,让曹老板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一点,则是做给自己一干妻妾看的。 对于一个公主到来,即使是辛宪英,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所以晾她个三天,让她知道天高地厚,也算是自己妻妾对于她的一个下马威。 接着赵焱让她去外城庄园,也是曹冲在考验她的心性。 看来自己的运气是要比曹丕的好很多,起码,这个公主的心性不错。 那便去见一见罢。 若是不如自己所想一般,曹冲也只能说三个字了:打扰了。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辽阔土地上,奔腾着一众黑压压的军士。 这些军士都骑着马,为首的是一个枯槁老人,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 正是贾诩与典满。 此时,在两人前面不远,已经渐渐可以看到一座雄伟的城池。 高耸的城墙,已然是历历在目了。 西都长安,近在眼前。 作为西汉的都城,长安的底子还是有的,不过如今却是萧条了不少,比之洛阳,还要差上好几个级别。 众人在此地停下来了。 典满面无表情的对着贾诩说道:“贵人,前面便是长安城了,关卡众多,且是长安侯的封地,我看我们还是化整为零罢。” 化整为零? 贾诩对着典满说道:“还请将军明说。” 典满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说道:“我们这里有五百多个弟兄,大家都把长枪甲胄脱下,只留内甲,甲胄环首刀放包袱里面,长枪就地掩埋,然后五到十个人一组,分批次过关。”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好,那便开始分队罢。” 典满点了点头,对着贾诩说道:“我等护送贵人,贵人自然与我同组,大虎,你与二虎三虎大柱二柱他们一队,老二,你与....” 对于自己带了多年的兄弟,典满一一分配,分到南营军士的时候,典满随意拉了三个人,与自己一队,至于其他人则是各自分好队了。 “将军,弟弟可是想和你一队的。”被典满叫做二虎的人笑着说道。 不想典满却是摇摇头,瞪了二虎一眼说道:“服从命令。” 二虎一愣,只能悻悻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面了。 随后,在典满一声令下,五百多人如同豆撒落地,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去了。 “贾太尉,出发罢。”现在人少,典满索性直接称呼贾诩了。 贾诩看了典满一眼,点了点头。 “如此,便又要麻烦将军了。” 典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却是一马当先的飞奔出去了,另外三个南营士卒自然紧跟典满。 贾诩眼神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很快的调转马头,跟上典满的步伐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主恩父仇! 就在典满要错开长安城,直接绕过长安城的时候,贾诩却是一声痛叫出声。 “将军,停一下将军。” 贾诩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难受一般。 典满勒住缰绳,朝贾诩这边看了一眼,说道:“太尉怎么了?” 呼喝呼喝... 贾诩深深吸了两口凉气,对着典满说道:“将军,连走了几日的路,小老儿的屁股都要散架了,现在腿更是疼得紧,长安城就在眼前,不如我们进城去歇息一晚,可好?” 典满看着此时天色渐暗,再掂量了一下水袋干粮,也觉得是时候补充一点了。 而且这个贵人七老八十的,日夜赶路,身子确实是受不了。 所以典满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进城歇息一晚罢。” “多谢将军。” 听到典满的这句话,贾诩连忙对着典满行了一礼。 典满却是不理贾诩,策马直接朝着长安城过去了。 而待典满离去,贾诩马上收回之前虚弱的模样,策马上前去了。 长安城前,贾诩典满等人有惊无险的进入城中,然后很自然的看到长安城离城门不远的客栈。 “今夜便在此地歇息罢。” 贾诩点了点头。 说着五人下了马车,客栈的小儿赶忙上前将五人的马匹迁到后院,而贾诩与典满走在前面,南营的三个士卒走在后面,一齐进入客栈之中了。 这个客栈宽敞热闹,此时有不少的食客在其间饮酒吃饭。 典满环视客栈中人一眼,旋即把目光定格在客栈店家身上了。 “不知客官要吃要住?” 典满斜了一眼,说道:“住一晚,另外准备晚饭,到时端到客房中去。” 那店家看典满的样子,也知道典满不是好惹的人,因此语掉不由得低了下去。 “不知客官要几间?” “一间。” 一间? 店家看了典满,再看了典满身后的贾诩以及三个南营军士,有些勉强的说道:“客官,本店客房不大,容下五个人,却是有些勉强。” 典满摇了摇头,说道:“都是糙汉,没事的。” “这...”店家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 “一间便一间罢...” 店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典满身后的贾诩打断了。 “壮士,五人如何能住一件,此时寒冬腊月的,没有床被,莫不成要睡地板不成?”贾诩对典满说了这句话之后,转头看了店家一眼,说道:“店家,来五间客房。” “贵...老先生,五间房间会不会太多了一些?” 此时,贾诩侧头朝着典满,小声说道:“将军放心,到时将我的客房放在诸位之间,便安全无忧了。” 典满眼神闪了闪,说道:“此事,怕还是有些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店家,便要五间。” “好嘞!”一间与五间,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店家答应的很是爽快。 而三个南营士卒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对了,诸位晚饭要吃什么饭菜,不如在这里一道点了。” 典满点了点头,对着贾诩说道:“老先生,便你来点罢。店家,先让我去看看那房间。” “好嘞,小儿,带这个客官去天字一号客房。” “是。” 马上便出了一个小儿,走在典满前面指路道:“客官,跟我来。” 等典满跟着小二离去之后,贾诩转头看向后面三个南营士卒,说道:“三位,可有什么要吃的?” 那三个南营士卒都是糙汉,笑了笑说道:“我们不打紧,一切都凭老先生做主。” 贾诩点了点头,对着店家问道:“店家,不知这店里有羊肉?” “狗肉猪肉羊肉猫肉蛇肉,都有,客官尽量点。” 贾诩一笑,说道:“那便来五斤羊肉,五斤猪腿肉,三坛酒,再来几个下酒菜。” “好嘞。”店家喊了一声,从柜台下面搬出了咸菜坛大小的三坛酒,整齐的摆在柜台上。 贾诩笑着对三个南营士卒说道:“诸位,先把这个搬到房中去罢。” 一见到酒,这三人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赶忙点头,一人抱着一坛酒便上去了。 而等三人离开之后,贾诩深深的看了店家一眼,而店家的腰,不觉的弯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谦卑了。 ....................................... 入夜,五人在二楼租下了连排的五间客房,贾诩的房间被安排在最中间的那一间。 吃饭,自然也是在贾诩的房间里面。 吃饱喝足,要小二将屋中的东西收拾干净之后,五个人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倒下睡觉去了。 加之喝了点酒,天也酷冷,没过多久,便有鼾声响起起了。 而贾诩却是没有倒在床上,反而是直直的坐着,仿佛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夜半。 一阵寒风呼呼的从屋外吹过,甚至将屋内的灯火也吹动得摇曳不定。 而就在此时,屋外突然闪出了一个黑影。 最后定定的站在门口。 贾诩看着门外的身影,嘴角却是勾出了一抹笑意。 “别看了,门没锁,直接推进来就行了。” 贾诩突然而来的声音,很明显是将门外的人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入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典满。 “太尉,天色如此之晚,太尉年事已高,为何不快些歇息?” 贾诩笑着摇头,却是对着典满问道:“这句话也是老朽要问将军的,此时天色已晚,为何将军还没睡下,而是鬼鬼祟祟的在我门后徘徊?” 典满脸色一崩,但旋即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我怕有长安侯的人会来谋害太尉,所以来看看。” 贾诩一笑,对着典满拱手道:“如此的话,我倒还是要谢将军挂怀了。” 典满摇头,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现在,将军见我无事,又该如何?” 典满微愣,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但最后还是对贾诩行了一礼。 “既然太尉无事,我自当回屋歇息。”说着典满就要出脚关门,不想在典满身后,贾诩却是幽幽的说道:“难不成将军不想为父报仇?” 听到贾诩的这句话,典满迈出的脚骤然一顿,过了好久,典满才把脚收回来,同时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我原来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倒是不会装糊涂。” 贾诩笑了笑,说道:“老朽可从没说过自己是聪明人。” 典满深深看了贾诩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你看起来并不害怕,是心有依仗?” 贾诩却是摇头,说道:“我已经是黄土快没过头的人了,早就看淡生死了。” 听到贾诩这句话,典满却是没有反驳。 典满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坐在羊毛毯上的贾诩,说道:“既然太尉知道我要为父报仇,为何还要待在此处,你难道是真不怕死?” 宛城之战,典韦身死,作为幕后黑手的贾诩,自然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如今张绣已死,他的儿子张泉在三年前就因为谋逆被杀了,家族也因此消失。 本来典满是想找张绣张泉报仇的,如今却是只剩下一个贾诩了。 自家父亲的身死,让典满久久不能介怀。 他永远忘不了自家母亲绝望的神色,也同样忘不了在自家父亲死后,自家遭受过的苦难。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在眼前。 此时夜深人静,自己就算是一刀枭首了贾诩,也没人知道,而且事后可以推脱给别人,这也是自己之前答应贾诩的要求,要住五间的原因。 因为这样很好下手。 但是此时看着贾诩,典满却发现自己很难下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 这次护送贾诩的任务,是君侯给我的。 典满想到因为曹冲对他的宠信,让他家族的情况都便好了不少,自己更是可以在一干王公贵族面前抬起头来做人,很大的一方面,正是曹冲的原因。 杀贾诩,报父仇。 护送贾诩,报主恩。 不管是杀还是不杀,典满都感觉自己要经受煎熬,这才是他看到贾诩没有睡下,便要离去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如今都被挑明了。 “你不怕死,我却是不信。” 贾诩笑着说道:“不怕死,或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没人会不怕死,即使我已过了花甲,亦是如此。” “既然怕死,为何还要把话挑明,莫非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你敢!”贾诩深深的看着典满,说的话却是肯定语气。 “那你为何...” 典满话还没说完,贾诩的话就出来了。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 听到贾诩这句话,典满却是握了握腰间的短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 贾诩摇摇头,用叹气一般的口吻说道:“孩子,你父典韦之死,我亦是知晓,并且甚为遗憾,当年我侍奉张绣,为人谋,实在是不得不尽力,而尊父之死,也是老朽没有想到的事情,我知晓如此即使是道歉,也是没用了,或许只有用我这条老命,才能偿还当年的债业罢。” 典满却是死死的盯着贾诩。 “为人谋,自然要尽力,但是我父之死,却也是事实,本来这件事我应当是去找张家父子报仇的,但奈何张家父子已死,我只能找太尉了。” “若是老朽一命,能偿还昔日罪孽,你现在大可取了老朽的命。” 典满将腰间的短刀取出,短刀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是闪着锋利的光芒,但是贾诩脸上却是古井无波,反倒是典满的手,在不停的抖着。 “莫非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贾诩此时却是闭上眼睛,不与典满说话了。 典满头上冒出青筋,手抖得更加剧烈了,但是却是一步接着一步的上前来。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贾诩有些可惜的睁开眼睛,似乎是叹气一般说道:“看来你我的问题,却是是无法解决了。” 一米! 典满就要挥下短刀了,在这时,贾诩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 啪的一声,倒是把典满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刺向贾诩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人给锁住了。 典满回身一看。 门外黑糊糊的一片,却是矗立着一个个黑色身影,影影绰绰的,将过道都填满了。 这人...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卡文…… 如题。 今天的更新可能会晚,请见谅。 《曹魏》卡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羌胡、交易、美少年!(四千字大章) 典满看了身后影影绰绰的人之后,再转过头来,看了贾诩一眼,冷笑着说道:“我道为何太尉如此镇定,没想到是留了后手的。” 贾诩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快意之色,甚至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与你父亲的仇是可以揭过去的,但是,事与愿违啊!” 典满冷哼一声,手上的短刀却是被身后的黑衣人一把夺走了。 “早知道我就应该早些杀了你,我还以为你是诚心忏悔,不想却是这副模样。” 贾诩摇头,他脸色平静的从羊毛毯上站了起来,走到典满身前,笑道:“诚心忏悔?我何时诚心忏悔过?” “你!”典满被贾诩气得满脸通红。 “那你方才所言,都是成心玩弄我的?” 贾诩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化干戈为玉帛罢了。” 听着贾诩的话,典满阴沉沉的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粗重了不少。 “若是你现在承诺把这件事情揭过去,我便放了你,如若不然....” 典满却是浑然不惧。 “要杀要刮随便,我父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贾诩轻轻的摇摇头,说道:“所谓冤仇,无非是向后看的罢了,做人要向前看。” 向前看? 典满却是冷笑不已。 “向前看,就可以和杀父仇人相谈甚欢?就可以和杀父仇人饮酒作乐?” 典满摇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典满,说道:“这便是你永远只能在区区偏将军这个位置久待的原因了,你的思想出了问题。” 说着贾诩指了指典满的头。 “你也不想想魏王,当年魏王父亲被杀,他却浑然没有为父找真凶的念头,反而利用其父之死,谋夺徐州,宛城之战,不仅仅是你父亲身死,还有魏王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皆是死于当时,但是魏王却能够容纳我这个杀子仇人,并且还以我重用,这是为何?” 贾诩直勾勾的看着典满,典满却是半点被贾诩说动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说道:“我典满不是大王,我只是我父亲的儿子,我母亲的儿子” 贾诩摇摇头,却是不在意典满黑沉沉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魏王不杀我,不杀张绣,不杀宛城之战上所有的人,不是他不想杀,而是不能杀,杀了张绣,日后天下人没人敢归降魏王。” “那他为何不杀你?”典满话中都有杀气了。 贾诩自顾自的笑了,说道:“不杀我,不是不能杀我,也不是不想杀我,而是杀我没用,不杀我有用,仅此而已,从这方面来说,我与魏王很是相像,除了谋些方面外,我们都只重视两个字:利益!这也是为何在天下诸侯纷乱中,魏王能够一枝独秀,而我也能够独善其身的原因。” 典满却是呸了一声,说道:“你这等无耻之人,还敢与魏王比较?” 贾诩一愣,旋即却是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倒还真是不能与魏王相提并论,若是没有洛阳侯的话,着邺城是会更加平和的,没有这么多变故,可惜了...” 贾诩在一边叹气,典满却是一口浓痰吐在了贾诩脸上。 贾诩一愣,从袖口拿出手绢,将脸上的浓痰擦拭干净,但脸上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看看,这便是我与你之间的差别,你愤怒,便只能吐口痰给我,但是若是我生气呢?你这颗项上人头我便唾手可得。” 哪知典满却是丝毫不惧。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你要杀快杀,休得在你大爷身前聒噪。” 贾诩苦笑着摇头,感情自己长篇大论,都是给狗听去了。 真是对牛弹琴,对牛弹琴啊! 贾诩有些头疼得看着典满,只得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同时说道。 “将他给我绑了,五花大绑。” 只留下在后面哼哼唧唧的典满,却是阻止不了自己成为一个粽子。 出到外面,贾诩吹着冷风,看着外面的半缺的弯月,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这些人要如何处理?” 贾诩身后上来了一个人,正是之前的店家。 他先是对着贾诩行了一礼,然后恭恭敬敬的问道。 贾诩看了隔壁客房中的三个南营士卒,说道:“一起绑了,扔在一间房间里面,严加看管。” “诺!”店家领命而去,马上,典满身边便有了伴了。 待店家把事情做完了之后,贾诩对着店家问道:“这长安城,可有戒严?” 店家点了点头,说道:“王城好像是要使者前来,说是为防止羌胡入关,在长安城就得严查羌胡蛮夷。” “可有查到?” 店家点了点头,说道:“那还用说,长安虽然不在凉州腹地,但毕竟还是在凉州里面的,北边的羌胡也是要吃饭的,贵族也是要享受游玩的,羌胡那边可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美酒铁具,更没有盔甲兵刃,你来我往之下,羌胡商人自然很多,而就算是没有羌胡商人,那些从西边来的白蛮商人也是有的。” “不久之前,便是查了好几个行脚商人,不过看起来只是守将看上了其中的货物罢了。” 已经戒严了啊! 看来长安侯是巴不得自己死啊。 “长安这边经常与羌胡交易,而且还交易兵刃盔甲?”贾诩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羌胡战斗力低下,很大程度是因为羌胡的武器装备比之汉人武器装备要差上好几个档次,除了引以为傲的骑兵之外,在这个时代,都是被汉人军队吊锤的,没有一次是翻过身的。 但若是羌胡得到了好的武器装备,加上其悍不畏死的天性,这羌胡就有些难办了。 店家不知道贾诩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兵刃是最近才开始交易的,之前交易的都是些绫罗绸缎,珠宝器具,甚至是粮食,以前都是一个月至多一次的,不过这几日的交易倒是频繁了不少。” 这几日频繁了不少? 贾诩心中冷笑,问道:“那长安城这边得到什么?” 店家稍一思索,回答道:“奴隶、马匹、女人。” 前面两个倒是好理解,但是后面这个女人是怎回事? 要知道,羌胡的女人也是不多的吧? “为何还有女人?” 店家笑着说道:“这女人分两种,一种是羌胡女人,这个不值钱,另外一种便是波斯女人,就是人高马大,皮肤白皙的那种,这个比较值钱。” “交易羌胡女人作甚?” 店家却是苦笑道:“长安屡次遭劫,人口不够,长安侯多次从周边村庄搜集人口,但此时的长安城亦是萧瑟,便起了向胡人买女人的想法,男人无法驯服,女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日后这些事情你要时常主意,交易地点,谁负责交易,交易的货物的多少,种类,这些我都要知道。” 听到贾诩的这些话,店家脸上却是有些难为情。 “老爷,我们知道这些,好像没什么用吧?况且,要知道这么多,必须收买长安城的要紧人物,恐怕没那么简单。” 贾诩却是摇头。 “不管用多少代价,都要把我说的要求做到。” 贾诩的语气是不容反对的。 店家心中苦笑,但也只能应诺。 “这事,小的马上安排。” 贾诩点了点头,缓了一会继续说道:“家里最近怎样了?” 贾诩所说的家里,自然不是邺城的那个家,而是凉州姑臧中的家。 店家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听到这句话,贾诩才算是放心了。 “既然如此,便快些给我安排车马,我要清早启程。” 店家点了点头,说道:“今早有一个出去的商队,里面有不少我们的人,老爷便可从那里回姑臧老家。” 贾诩点了点头,却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那我便去休息片刻了。” 贾诩就要去休息,但是店家却是喊住了贾诩。 “老爷,那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贾诩看着倒在地上呜呜叫,一脸怨毒之色看着自己的典满,说道:“三日之后,把他们放了。” 放了? 就这样直接放了? 之前贾诩与典满的话店家可是听到了一些的。 “可是老爷,放他回去,不是放虎归山,听说这个典满颇得洛阳侯看重。” 贾诩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杀他。” 这下子倒是轮到店家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了。 “老爷这话,却是让属下迷惑了。” 贾诩此时心情正好,所以话也是多了一些。 “你以为,洛阳侯不知道典满与我之间的关系?” 贾诩的这句话,让那个店家一愣。 “我也是有这个迷惑的,洛阳侯既然知道典满与老爷有仇,但为何还要派他来护送老爷,那按照老爷所言,这是洛阳侯故意的。” 贾诩点了点头。 “确实是故意的。” 但店家心中迷惑之意更盛了。 “他不怕典满将老爷你杀了?” “他不怕?他相信典满,或者说是相信我!” “这个...”店家心中的困惑反倒是被贾诩越搅越混了。 “老爷却是让小的更加迷惑了。” 贾诩看着面前的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心中也很是快意。 “其实很简单,他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死,一个典满,如何能够杀自己,况且是心有顾虑的典满,洛阳侯如此做,无非是要试一试我,顺带敲打我一番罢了。” 试一试? 敲打?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想说,我的命始终掌握在他手上,叫我不要轻举妄动,用典满来威胁自己,更是暗示他手上握着许多我的把柄,要我凡是做事都要掂量一二。” “这小小的一件事,居然有如此多的讲究?” 贾诩一笑,说道:“洛阳侯这家伙,阴损得很,表面上与你相谈甚欢,实际上手段狠辣,不下于长安侯。” 听到贾诩这句话,店家有些害怕的说道:“既然洛阳侯如此妖孽,我看我们还是早些于他划清界限得好。” 贾诩却是摇头。 “与聪明人打交道,比与典满这种莽夫打交道要容易得多,况且,这个洛阳侯如此强势,怕我也是没有选择了,罢了罢了,你去准备罢。” 贾诩看样子是不想说太多话了,店家看出了贾诩的疲倦,不敢阻挡贾诩的步伐。 但心中却是一阵发苦。 他知道,他清闲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 翌日清晨! 邺城外的庄园之中,银装素裹,更有一片花开灿烂的梅林,让人眼前一亮。 在庄园内的荷花池上的小亭子里面,却有一个身穿白貂围脖的娇小女孩。 十二三岁,也确实是女孩。 此时她脸上倒是没有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白嫩的手拿着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小木棍,小力的搓弄着池塘上厚厚的冰层,心里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主,外面冷,公主还是进屋吧。” 玲儿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小心的递给扶风公主。 “屋内闷死了,还是外面好,还可有看雪赏梅花。” 玲儿嘴角却是一扁。 “公主,梅花有什么好赏的,这雪我们年年都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再说了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那个洛阳侯还要如何虐待公主。” 刘舒儿眉头一束,有些斥责的说道:“日后你可不许再说洛阳侯了,要称老爷。” 之前玲儿很显然是被教育过了,因此现在显得很是老实。 “奴知道了。” 刘舒儿点了点头,心里也没底得很。 不过刘舒儿心中说实话倒是没有多少不开心。 远离皇宫的囚笼,她便已经很高兴了,更别说这庄园的下人都把自己当作女主人一般看待,想来,他们是知道些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着急着什么。 就在扶风公主在想东想西的时候,在荷花池的另外一头,却是出现了一个黑色蟒袍的俊美少年。 这个少年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看到面前这个美少年,扶风公主虽然没见过洛阳侯,但也觉得他一定就是洛阳侯。 除了洛阳侯,何人可以如此风华绝代?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简单的扶风公主! 扶风公主见到了曹冲,曹冲自然也是看到了扶风公主。 与自己心中料想的不一般,面前的扶风公主虽然姿态不错,长得也还可以。 但不知道曹冲是不是见了太多美人了,尤其像是甄宓一般的美人,因此此时看着这个所谓的大汉公主,曹冲眼中不仅没有惊艳,反而觉得扶风公主的姿色一般。 曹冲虽然不是颜控,但转瞬间,他对刘舒儿的印象就下了一个层次。 “阁下可是洛阳侯?” 未避免认错人的尴尬,扶风公主连忙对着曹冲问道。 曹冲脸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在下。” 知道了面前真的是洛阳侯,扶风公主脸上旋即露出笑容,对着曹冲行礼道:“妾身拜见夫君。” 咦~ 这个扶风公主对自己行礼,倒是让曹冲有些惊讶。 而且她对自己的行礼并非是以公主的身份,好像是以居家小媳妇的身份对自己行礼一般,倒是让曹冲对她的印象平白好了不少。 曹冲心里最怕的就是那种刁蛮公主的类型。 虽然这样的形象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但是确实是不好招待。 她又不是地球,自己也不是月亮,不值得自己绕着她转。 况且,横竖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在掌握了权力之后,曹冲不知不觉有些狂傲起来了,换句话说,便是变得不像以前单纯了。 换做是以前,曹冲见到一个女子,大概会欣赏一二。 但是现在曹冲看到一个女人,首先做的一点不是欣赏,而是评估: 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用。 曹冲之所以要接纳扶风公主,尤其是在她可能给自己带来许多祸患的前提下。 并非是曹冲多想当汉献帝的女婿。 压根就没有这档子的事情。 曹冲之所以这般做,无非是利益罢了,也就是扶风公主对他有用。 现在扶风公主对自己的麻烦不少,但是娶了扶风公主,自己也算是半个汉室的人了,日后关于禅让的操作,也会容易许多。 况且,汉献帝还有潜在力量,值得曹冲挖掘。 曹冲猛地摇头,把脑子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去。 在接近权力的同时,你也将迷失自己。 不然也不会有孤家寡人这个说法了。 要想自己变强,又要把持纯真心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种变化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罢。 曹冲虚扶了扶风公主一下,说道:“公主请起,你是大汉公主,如何能对我行礼,反倒是应该我对你行礼罢,不然我曹家变成了阴家可不好了。” 扶风公主在心中暗暗叫苦,连忙再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夫君之言,却是让妾身无地自容了,在家里,妾身便是夫君的糟糠之妻,何来有阴家故事?” 曹冲对于扶风公主的应对有些满意,忍不住点了点头,但话还是挑了她之前话里面的刺。 “在家中,莫非本侯在外面,便要对公主唯唯诺诺,如同仆人一般吗?” 扶风公主赶忙低下头,只敢偷偷的瞥了曹冲一眼,确定曹冲没有生气之后,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家外如同家里,何来不同?” 曹冲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妥,公主乃是我大汉的公主,而我曹冲却只是魏国的王侯,如此,却是失了礼数。” 旁边的玲儿听着曹冲的话,早就想出来说教曹冲了,但是想到之前扶风公主对她说的话,于是只得是把心中的念头吞了回去。 但眼神看向曹冲,却是没有什么好眼色。 扶风公主却是摇头,说道:“魏国虽然属于我大汉,但毕竟是我大汉属国,我虽然是大汉公主,但也需入乡随俗,公主的身份,也只是身份罢了,还希望夫君莫要另眼相看。” 扶风公主的这句话,说得确实是不错。 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关键还不卑不亢。 有点意思。 曹冲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天气苦寒,你在这凉亭作甚?” 刘舒儿愣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知道夫君会来,所以便在这凉亭等候,毕竟这凉亭高耸,可以看到周遭景象。” 这个凉亭确实修得有些高。 曹冲轻轻的看了这扶风公主一眼,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有心就行。 所以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便进去了。” 扶风公主点了点头,却是慢曹冲半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浑然不像是一个公主,反倒像是一个侍女一般。 曹冲不禁有些愕然。 莫非我曹仓舒已经有恶名了? 庄园内装饰不俗,看得出是有人精心管理的。 曹冲坐在主位上,而扶风公主则是坐在曹冲身侧。 “玲儿,去准备些茶水过来,拿父皇带过来的那种。” “诺!” 洛阳侯在侧,玲儿也不敢放肆,毕竟说起来,她现在也可以说是曹冲的人了。 贴身侍女,在这个时代向来是要侍寝的。 曹冲也不阻止,只是在一边看着。 到玲儿将茶水放置好,给曹冲倒上满满的一杯清茶的时候,曹冲才开始说话。 “公主这几日,可有怪我?” 扶风公主一愣,很快的就摇头了。 “妾身不怪夫君。” “哦?”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我不仅不让你进府,还晾了你三日,你不怪我,你确定?” 刘舒儿迟疑了片刻,脸色变了数变,最后才说道:“起先,妾身是怪的,因为妾身自觉没有做错事,却被夫君如此对待,心中自然委屈,但现在妾身见到了夫君,一切的情绪便都没有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 当然,曹冲也没有被表象所迷惑。 “你能这般想,我很欣慰,但我自觉还是对你有些愧疚,至于入门,我看还是得补你一场婚宴。” 娶妻与纳妾是不一样的,尤其扶风公主还是一个公主,自己既然在之前已经做给曹老板看了,那么,对于自己下面的做法,想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了。 而以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关系。 内院的妻妾们也不敢有意见,全凭曹冲一人说了算。 当然,至于她们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了。 曹冲看着扶风公主开心的模样,却是一口把手上的茶水饮尽了。 这个公主看上去不简单。 好在,也没到那种看不懂的程度。 若是只求安稳的话,我洛阳侯府倒是可以给你安稳... 曹冲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夫妻! 再在庄园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曹冲便离去了。 并且与扶风公主说半月之后给她一个婚宴。 毕竟到公主这个层次,说起来,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是不够的,但起码曹冲是有心了。 刘舒儿虽然想要挽留曹冲,但奈何曹冲走得很是果断,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待曹冲走了之后,玲儿长舒一口气,终于是敢说话了。 “公主,老爷看来还是一个惧内之人,不然为何现在不让公主进府,若老爷真是惧内之人,那小姐就需要小心了。” 扶风公主却是摇了摇头。 “以夫君这般人物,怎么可能惧内,不让我进府,是怕我刁蛮罢了。” 刁蛮? 玲儿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忿之色。 “就公主这般表现,连寻常贵人家得女儿都做不到,老爷居然还觉得公主刁蛮?” 扶风公主脸上却是没有什么不忿之色。 “夫君见我只是一时,一时之间,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玲儿一愣,说道:“所以说老爷这半个月,都是为了关注公主,看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刘舒儿点了点头,笑着对玲儿说道:“到现在,你这个傻玲儿就不要再拖姐姐的后腿了哦?” 玲儿握紧小拳头,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公主,玲儿一定好好表现。” 扶风公主笑着看向玲儿,眼底却还是有些担忧。 她原本以为洛阳侯是一个很好搞定的人,如今一见,却并非如此。 要想取得洛阳侯的宠爱,看来并不容易,即使自己是大汉公主也一样。 刘舒儿有些丧气的想着。 ……………………………………. 洛阳侯府。 内院之中。 曹冲早些回到了内院里面,没有在重远堂逗留。 他先是想了一下,却是到了辛宪英院落之中。 作为后院的定海神针,有些事情还是要先与辛宪英说的。 进入辛宪英房中,不出意外,此时辛华也在其中。 曹冲看了辛华一眼,转头看向辛宪英。 “夫君,你怎么来了?” 曹冲一笑,说道:“我不能来?” 话语之中还带着些反问语气。 辛宪英连忙回答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曹冲止住了辛宪英继续解释下去的话,先是对辛华说道:“华儿,你先下去,我有事与你阿姐商量。” 辛华瞥了辛宪英一眼,姐妹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辛华对着曹冲行礼,便施施然的下去了。 曹冲看着辛华的表情,没有说话。 待辛华离去之后,曹冲走上前去,看着辛宪英正在刺绣,倒是吸引了曹冲的注意力。 刺绣,也称针绣,是用绣针引彩线,将设计的花纹在纺织品上刺绣运针,以绣迹构成花纹图案的一种工艺。 古代称“黹”、“针黹”。 因刺绣多为妇女所作,故属于“女红“的一个重要部分。 刺绣是中国古老的手工技艺之一,中国的手工刺绣工艺,已经有2000多年历史了。 据《尚书》载,远在4000多年前的章服制度,就规定“衣画而裳绣”。 至周代,有“绣缋共职”的记载。 在这个时代最出名的自然是蜀锦,也是益州地区的一种布帛。 当然,这个时候民间还没有苏绣、粤绣、陇绣、湘绣、蜀绣、顾绣、京绣、瓯绣、鲁绣、闽绣、汴绣、汉绣、麻绣和苗绣这些分别。 但是不同地方的丝织品都各具风格。 刺绣的针法有:齐针、套针、扎针、长短针、打子针、平金、戳沙等几十种。 此时辛宪英用的便是齐针锁绣,齐针也是最常见的一种刺绣针法。 见到曹冲近前来了,辛宪英自然不好再绣下去了,她刚要将绣品递给侍女,不想曹冲却是伸了伸手。 “给为夫看看,夫人绣的到底是何物?” 辛宪英一笑,转手将绣品从侍女手上拿下去,然后递到曹冲手上。 “一些小玩意罢了。” 曹冲拿在手上细看,却是发现这绣的是一只凤鸟。 汉绣图案主题,多为波状之云纹,翱翔之凤鸟、奔驰之神兽,以及汉镜纹饰中常见之带状花纹、几何图案等。 倒是与辛宪英绣的东西主题相同 曹冲看了辛宪英一眼,说道:“夫人平白绣凤鸟作甚?” 辛宪英却是不同意曹冲的说法。 “怎么能说是平白无故呢?” 曹冲愣了一下,问答:“那夫人绣这个东西,可是要送给别人?” 辛宪英笑了笑,说道:“颖儿满一岁的时候,我要绣出一件小衣服送给她。” 看得出来,辛宪英是很喜欢小孩的。 曹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把手中的绣品递给了侍女。 “夫人,为夫有件事要与你说。” 辛宪英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说道:“夫君要说的话,妾身早就知道了。” “哦?” 曹冲哦了一声,问道:“夫人知道是何事?” 辛宪英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之前在重远堂里面,夫君不是特意做给妾身看的吗?还有,陛下将扶风公主嫁于夫君,却被夫君晾在城外三日的消息,早就在城中疯传了,你以为妾身不知道。” 曹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确实,这件事情闹得还是挺大的。 “那,夫人怎么看?” 辛宪英定定的看了曹冲一眼,问道:“夫君觉得妾身要如何看?” 曹冲却是摇头。 “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才来问你。” 辛宪英摇摇头,却是整个人都倒在了曹冲的怀中。 “夫君的心意,妾身都知道了,其实只要夫君心中有妾身就够了,不需要特意为难一个小女孩,况且她还是公主。” “你能这般想,很好。” 曹冲只能说出这句话来了。 辛宪英在曹冲怀里拱了拱,软濡软濡的说道:“其实,妾身早知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了,到时候坐上那个位置,后宫都是有三千佳丽的,若是夫君以为妾身是那种吃醋的人,那到时候妾身就要被夫君酸死了。” 辛宪英俏皮的说话,倒是把曹冲给逗笑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公主,我是怕她太过于跋扈,让你为难。” 辛宪英摇摇头,说道:“只要夫君在我身后,晾她一个公主也不敢怎么样。” 难得辛宪英说出了一句霸气的话。 “半个月后,我会把公主迎进来,到时候,她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你替我管教管教,不许让自己吃亏。” “嗯!”辛宪英嘴上一笑,露出幸福的模样。 曹冲把辛宪英紧了紧了,用脸磨蹭着辛宪英的头,两个人便这样一直温存着。 很久很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快速获得战马的方法! 次日清晨,曹冲将靠在自己身上的辛华小力的推到一边去,再帮她盖上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 而辛宪英则是帮曹冲将厚实的锦衣穿戴整齐。 匆匆的吃了些早点,曹冲先是跑了一圈,做了几组俯卧撑、仰卧起坐,这才慢慢的到外院大堂之中。 此时外院大堂之中,郭逍赵焱一如既往的在旁边等候着,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倒是来了一个稀客。 周不疑。 说起来,这小子为了躲夏侯柏,也算是和自己多日不见了,如今见到,不禁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曹冲看了周不疑一眼,打笑着说道:“文直,舍得回来了?” 周不疑抛给曹冲一个幽怨的表情,有些委屈的说道:“仓舒,我可是被那夏侯柏威胁得离家出走,你倒好,还有心思嘲笑我?” 曹冲摇摇头,不敢和周不疑开玩笑了。 “既然被夏侯柏追的回不了家,怎么今日敢来见我,不怕等下夏侯柏在我府上堵人?” 周不疑幽怨得眼神不变,说道:“还不是听说你要派到什么劳资凉州去,怕你一个人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过来帮你把把关。” 虽然周不疑话里充满着怨气,但是曹冲心中却是有一股暖流流过。 好兄弟,一辈子! 这句话不错。 “如此,仓舒倒是要感谢文直了,既然文直要来助我,我刚好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不想这个时候周不疑却是谨慎起来了。 “仓舒,我周不疑可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家室的人,虽然我长相英俊不凡,但也不能让我去做什么出卖身体的事情,这种事情,即使我们是兄弟,我也是不会帮你的。” 听着周不疑的话,曹冲倒是一阵苦笑不已。 说得好像我有要你做这样的事情一般。 “罢了,我们的事情之后再说,郭议郎,说一说昨日发生的事情罢。” 郭逍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竹简打开,缓缓的对曹冲说道:“昨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若说是大事,扶风公主的事算是一件,至于其他的事情,倒是没发生什么,不过长安侯从长安运回了千匹宝马,这事倒是稀奇得紧。” 千匹宝马? 曹冲眉头皱了皱。 要知道,马可是很贵的,更别说是宝马了。 那简直是一个天价。 邺城之中,有马匹的人家有很多,但大多是不能上战场的驽马,若是骏马的话,早就被强征成了战马了。 邺城中那些王公贵族想要一匹骏马,除了在军营之中借马之外,便只能高价从黑市购买了。 而其中的价格,便是天价。 邺城无马,长安却有马,简直是怪事。 长安虽然有草场,但早就荒废多时了,就算没有荒废多时,一时间要凑出上千匹马匹,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上千匹的宝马,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幽州要对抗异族,长安侯收集马匹不成问题,说到这里,本侯不日便要去凉州,羌胡狡诈,多骑兵,若我没有马匹与他对战,怕到时会吃亏。”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君侯要去凉州,却是是要有一支不少于五千人的骑兵。” 羌胡人不多,一般组成的诸部联军大致都只有几万人,虽然大多是骑兵,但战斗力却是被汉家的步兵死死克制。 要五千骑兵,不过是怕这些狗崽子逃跑,做收割用的罢了。 “若是骑兵,凉州内不过一万,而且我能掌握在手的,估计不到两成,之后的,便是要自己争取。” 曹冲眼神发光,对着赵焱问道:“若是马匹骑兵的话,短时间我们能凑出多少来?” 听到曹冲这句话,赵焱心中有些复杂,话也是说出来了。 “虽然我们之前也蓄了一些马,但总的合起来,能够成为战马的,不过两千匹。” 两千匹,换作是骑兵的话,那便是只有一千骑兵,甚至更少。 毕竟骑兵最少都是要人均两马的,甚至人均三马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人均三马,那已经是精锐骑兵的配置了。 一千骑兵,加上凉州可能给自己用的骑兵,那便至多才三千骑兵。 三千骑兵,远远不够啊! 对于马匹这种东西,向来是嫌少不嫌多的。 曹冲看了赵焱一眼,说道:“那什么地方,或者向什么人可以得到战马?” 赵焱愣了一下,马上说道:“马匹这些东西,北边鲜卑胡人手上是不少的,不过他们也不傻,不会将宝马傻傻的给我们去对付他们自己。” 曹冲眉头紧皱,问道:“难道没有商人与他们交易?” 战马这一行,利益如此巨大,曹冲不信没人铤而走险。 马克思说过:“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从胡人手上得到战马,在贩卖到邺城,其中的利益,可不止300%,甚至是500%还要多。 如此大的利益,绝对是有人铤而走险的。 “有人与他们交易,但是从他们手上交易来的,大多是牛羊毛皮这些的,至多是些老马驽马,这些胡人看起来傻,但其实精得很。” 这样的话,就让曹冲有些头疼的。 老子要为马匹烦忧,倒是曹丕抬手之间便有上千匹宝马了,再加上他平时积累了,如今恐怕可以组成四五千人的骑兵了吧。 有如此强军在手,怕他的幽州行会顺利不少啊! “就没有地方能够弄到马匹了?” 曹冲的一句话问出来,倒是让满座皆静。 这个时候,反倒是周不疑开始说话了。 “君侯不要着急,我看这事我们是急不来的,有一千骑兵也不错了。” 曹冲却是不依。 “文直方才可是说最少五千骑兵的。” 周不疑却是没有否定。 “不疑确实是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君侯怕是钻了牛角尖了。” “嗯?” 曹冲看着周不疑,脸有迷惑。 周不疑一笑,说道:“君侯要在邺城这些地方找战马,那自然是难找的,但是在凉州找战马,那就不一定了。” 听着周不疑的话,曹冲眼睛彻底的亮起来了。 凉州凶悍,且多是草场,马匹自然不少,只是被当地家族把持起来罢了。 但是只要用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更何况,即使在那些凉州世家手上得不到马匹,凉州里面的羌胡部落是不少的。 到时未尝不可以以战养战。 周不疑一言,却是让曹冲放下了这个对于马匹的担忧。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选官制度! “若是如此的话,战马之事倒是可以先放置一边了。”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赵焱问道:“德水,你可有什么事情禀告?” 赵焱因为本事不够,才能比之郭逍这些人来说,就差了一些,所以曹冲没让他成为参谋长,而是让他负责后院琐屑之事。 当然,所谓的琐屑之事并非是不重要。 实际上,曹冲所谓的琐屑之事,只是不用怎么动脑筋罢了,说起重要程度,不亚于郭逍徐庶陆嵩等人给曹冲的出谋划策。 像是人事安排,虽然不是远程布局,当时若是做的不好,却是难事多多。 赵焱向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大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不少世家子弟要出仕,希望君侯行个方便,这些人的名单在此。” 说着赵焱递上来了一卷厚厚的竹简。 一手都握不过来的那种。 曹冲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什么话,把竹简拿到手上了。 虽然对这类事情曹冲不是很待见,但这本身就是他与世家之间的交易。 自己得到世家的支持,每年世家都需要向曹冲“进贡”,同时听从曹冲的安排。 而作为交易,曹冲得庇佑这些世家,然后让世家里面的一些人在朝堂上占得一定的位置。 既然都是先说好的,曹冲心中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太抗拒,当即展开竹简看了起来。 竹简里面的内容看上去多,实际上不多。 总的也就是十多个人的名额。 之所以占的篇幅多了,是因为后面加了这个人的详细介绍。 曹冲跪坐下来,倒是在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上的竹简。 而周不疑郭逍赵焱等人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曹冲把竹简看完。 对于选拔世家子弟入仕的把控,曹冲还是很严格的。 这个严格不是曹冲见到了不满意的人选便让他入不了仕,当不了官。 并非如此。 只是曹冲在看这些名字有没有自己知道的、熟悉的。 若是有的话,其中自然是有大佬的,自己趁他还没出名之时便让他成为自己人,倒是少了日后收服的麻烦事。 这也算是投资。 而且还是百分百保值的投资。 可惜... 曹冲看完这十多个名字,却是没有发现一个是自己耳熟的名字。 当然,也有可能其中有未来的大佬,只是曹冲不认识罢了。 不过这样无所谓了。 这些人年纪尚小,即使日后有大用,在这个时候还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而等到多年之后。 自己与曹丕的胜负也早就分出来了。 曹冲看着赵焱收集的这些人的资料,指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这个张玮、李雄、黄祐,还干过欺凌弱小的事情,在当地也半点孝廉都无,这几个世家居然还敢把他推举出来,简直可笑!” 而赵焱,也只是在一边傻笑而已。 在一开始的时候,赵焱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还会瑟瑟发抖。 但是现在嘛... 都已经习惯了,甚至他连曹冲下一步的举动都知道了。 狠狠的将竹简摔下去... 啪! 赵焱的这个念头刚出来,曹冲就把竹简摔下去了。 接着再说将这几个人安排些蛋疼不要紧的位置过去。 “德水,随便安置几个不要紧的位置,应付应付这些个世家,真是什么人都敢拿来用。” 今天曹冲说话居然还有些创新,倒是让赵焱一愣,但事他旋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属下知晓。” “至于其他人,便按照照例罢。” “诺!” 看着赵焱缓缓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之后,曹冲才明白为什么操蛋的九品中正制能够代替察举制,并且成为这篇土地上实行数百年的选官制度了。 这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应时代潮流,察举制经历了两汉四百余年,已经是彻底腐烂了。 西汉还好,因为民风淳朴,察举制适应当时社会。 但是到了东汉,所谓的「孝」、「廉」成为纯粹的参政资格,失去原有淳化风俗的美意。 顺帝时,采纳尚书令左雄之议,规定孝廉限年课试的法则,应举年龄必须在四十岁以上。 在公卿及郡太守荐举后,亦须参加考核甄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谈汉代的选官制度了。 与后来的朝代不同,汉代的选官制度并非只有一样。 而是可以通过多种途径当官。 这些选官制度,最主要的有三个。 第一个是征辟制。 就是征召名望显赫的人士出来做官。 像是贾长沙、主父偃这些人,都是被皇帝征辟过来的。 这种选官制度,汉武帝时期就很是常见。 第二个便是察举制。 由公卿、列侯和地方郡守等高级官吏通过考察把品德高尚、才干出众的人才推荐给朝廷,经过考核,然后授予官职。 察举的科目主要有孝廉(孝敬廉洁者)、秀才(才能优秀者)、明经(通晓经义者)、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等。 董仲舒就是在汉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以贤良方正连对三策而被录用的。 第三个则是举孝廉。 举孝廉这个制度,举的是好人,而好人未必是能人,也就造成了这类出身的官员背起四书五经来眉飞色舞,而到了具体事情上却一筹莫展的现象。 到了东汉,举的甚至连好人都说不上了。 世家膏粱子弟,能人不少,但是纨绔子弟却是更多。 地方举的孝廉,早就失去了本意了。 其实九品官人法本身,其创制初衷恰恰是为了矫正察举渠道选官被郡国长官决定、并彻底沦为郡国望族推举子弟、门生与故吏的“绿色通道”而创制的。 其制度要点为二 一是以资(父兄官爵)、行(道德操行)、能(才智能力)为品状内容,且重视后两者。 二是品状由州中正签署、中央负责审核,杜绝郡国望族上下其手。 奈何以古代社会的情况,行、能二项毫无标准可依,唯有资项是毫无浮动的硬指标,且中央审核依然无法避免州中正的任意裁度。 九品官人法便不得不依赖主君、吏部与州中正全体人员的明察、公允、睿智等个人品德来实现其防弊功能。 换言之,九品官人法必须经由圣人团体来执行,才能防范世族化之流弊。 显然,圣人团体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不可避免的,九品中正制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倒是成了世家把握权力的途径。 从此便进入了世家的时代。 想到这里,曹冲心中还有些唏嘘。 然而,就算是曹冲想对世家下手,但是将来当上了皇帝之后,还是得忍这些世家好几年。 直到自己能够将这些世家拿到手上肆意捏完为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周不疑的任务! 而很显然,曹冲现在还是没有能力能够将世家随意揉捏的。 在这个时代,唯一能够说出这句话的。 或许只有曹老板一个人,但是曹老板估计还不敢说得太满。 世家要是疯起来,不止一郡一国之乱,整个天下都是会动乱的。 曹冲先把脑中繁杂的想法抛出去,挥手对着郭逍赵焱说道:“你们下去做事罢。” “诺!” 郭逍赵焱对着曹冲行礼,就要缓缓的走下去,曹冲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郭逍说道:“议郎先留下。” 郭逍一愣,虽然不知道曹冲要做什么,但他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君侯,可还有事情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也算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在南营给我挑出一些底子白净,作战勇猛的人出来,将来我去凉州,父王肯定是要我带些南营士卒过去的,现在精挑细选一番,免得日后麻烦。” 听到是这个吩咐,郭逍连连点头:“逍这就去办。” 然后郭逍确定没他的事之后,这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慢慢退出大堂。 一时间,大堂之中便只剩下曹冲与周不疑两个人了。 曹冲看着周不疑一脸淡定到快要蛋疼的模样,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文直与六娘,近来可过得舒心?” 周不疑白了曹冲一眼,却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此言,却是让属下汗颜,未能在邺城为君侯擀旋其中,不疑是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属下是操碎了这颗心啊...” 曹冲看着周不疑叨叨絮絮的样子,头都痛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过得不舒心,像个孩童一般叽叽喳喳,想把本侯吵死?” “属下不敢。”周不疑虽然说着不敢,但是嘴角却是勾着一抹笑靥,显然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对于周不疑这厮的想法,曹冲知道是知道一些。 其实周不疑心中有些怨言,这事也很好理解。 毕竟曹冲交给周不疑的任务是在江东的。 江东虽然没有凉州危险,但论繁琐程度,比之凉州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毕竟江东那边,可是有一水的极品世家,要周不疑在一群世家老油条中间牟利,不使出浑身解数,那是不可能达到目标的。 最近江东那边的人越来越好说话,上交的贡品美人珍宝也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这其中,自然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自然是周不疑争取过来的。 一个更稳定,更听话的江东,才是曹冲喜欢的江东。 而周不疑成功的做到了而这一点。 是故,周不疑才敢在曹冲面前抱怨。 人家是有些凭借。 对于周不疑的说苦撒娇,曹冲不仅不能责骂,反倒是还要去安慰一二。 当然,不说这些功劳,光是曹冲与周不疑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两人之间说些亲密一些的话语也不无不可。 “我知道江东那些老家伙不好对付,是故我才要文直你去,毕竟文直你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智谋无双...” 曹冲也不得不夸周不疑几句。 不过在夸完了之后,曹冲默默的在后面加了一句。 当然,比起本侯来说,你还是差了一些。 周不疑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多谢君侯夸赞。” 不得不说,江东一行之后,周不疑这厮其他地方增长了曹冲不知道,但是光说脸皮这一项,此时的周不疑便与之前的周不疑有着天壤之别了。 看来,历练,确实能够增长一个人的脸皮... “好了,也不与你说闲话,你此时回来倒好,免得我要去召见你。” 听到曹冲这句话,周不疑整个人也是变得正经起来了。 “君侯若是有吩咐,但说无妨。” 君臣之间,玩笑自然是开得起的,但是做起正事来,自然不能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此事可是有些危险的,你周家就你一个血脉,我倒是有些不忍。” 周不疑确实撇了撇嘴,说道:“君侯想来是知道六娘有身孕了...” 曹冲却装出一幅“震惊”的模样。 “不想六娘已经有身孕了,那周家以后不至于绝后,如此,这个任务便非你莫属了。” 周不疑嘴角抽了抽,要吐槽,却不知从何吐起。 面前这个挚友,在自己离开不过区区一两个月,就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周不疑心中在吐槽之时,却还有些欣慰。 欣慰,自然是曹冲强大了。 而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里面,只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 周不疑收拾一下心情,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尽可吩咐。” 曹冲也不似之前这般随意了,俊俏的脸庞也是生出了一些凝重之色。 “此事我若是交给别人,心中不放心,只得把它交由文直。” 周不疑退后一步,对着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若是把我周不疑放在心上,便可将此重任交与我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文直愿往,文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待在凉州。” 听到曹冲这句话,周不疑明白了一些。 “君侯是想要我先去凉州?”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治理凉州,可不仅仅是治理凉州,而是要与我二哥长安侯曹丕比较,此乃太子之位的争执,我没有半点退路,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周不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不疑自然会认真来做的。” 曹冲点了点头,叹气一般的说道:“二哥的底子到底是比我厚,凉州的情况也比幽州要复杂,常人去了都不一定能够将凉州治理好,但是你我如今却是得争分夺秒。” “君侯勿忧,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幽州也不见得比凉州容易治理。” 曹冲点了点头。 “也不与你诉苦罢,我先来与你说一说凉州如今的情况罢。” 接下来,曹冲便细致的与周不疑说了凉州如今的情况。 其中大提特提的,自然是凉州里面的贾诩、杨修两人。 听完曹冲的话之后,周不疑也大概明白了曹冲的意思了。 “君侯的意思,是要不疑去凉州,监看贾诩,然后再替君侯收心杨德祖?”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头。 “君侯,这摇头是何意?” 曹冲一笑,说道:“这只是你的部分任务罢了。” 周不疑一愣,问道:“还有其他的任务?” 曹冲点了点头。 “你在凉州的时候,我不在,那些世家向来是不会有多警惕的,你便替我收买一些世家,多买些马,然后多多收集凉州那边的情报,至于资财方面,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到现在为止,曹冲真的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周不疑看了曹冲一眼,点头道:“不疑领命!” 第一百四十章 敲诈公孙家! 商量完正事,曹冲在与周不疑唠唠家常,便让周不疑离开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曹冲应该去管一管车骑将军诸事宜的,但是今天的曹冲却是罕见的没有去军府上,反倒是三弯五绕之下,到了侯府外院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进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里面。 小房子外面,此时有两个洛阳侯府的青衣小厮站立着,见到曹冲来,他们连忙对着曹冲行礼。 “奴婢拜见君侯。” 曹冲挥了挥手,直接说道:“把门打开来罢了。” “诺!” 两个小厮颤颤惊惊的,都不敢正眼看曹冲,低着头便把门推开了。 吱呀一声,曹冲一脚迈入大门。 小小的院落里面,此时却是显得有些拥挤。 院落中央,摆放着两个硕大的木箱子,而木箱子后面,则是站着一个身形肥硕,颇有些圆滚滚的锦衣中年人。 此时,他肥头大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献媚的笑意。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公孙家,什么时候也要到我洛阳侯府来了?” 没错,面前的这个肥头大耳的人,便是公孙家族的人,名曰公孙波。 公孙波脸上楞笑两声,一脸谀笑道:“君侯,洛阳侯府乃是风水宝地,小的心向往之,况且公孙家与君侯也是要多走动走动的。” 曹冲脸上不为所动,整个人坐在木箱子上,手好似是不在意的敲打着木箱子,话也是说出来了。 “也不与你废话了,辽东公孙家,找我曹冲作甚?有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去找公孙康?” 呵呵... 公孙波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声说道:“小人所求之事,君侯可千万不要让公孙康那个老匹夫知道了。” 称自己之前的主君是老匹夫,到了现在,曹冲自然知道公孙波的阵营了。 他不是公孙康公孙渊父子的人,而是公孙康的弟弟公孙恭的人。 最亲近的是自家人,但若是家里乱起来了,对你下手最狠的,也是家里人. 在公孙恭里面,便是恨不得将公孙康公孙渊除之后快。 只要公孙康公孙渊死了,那么这辽东,自然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公孙恭的地盘了。 曹丕将要去辽东,治理辽东。 说是治理幽州,其实便是治理公孙世家。 而治理公孙之家的切入口,很显然就是公孙恭与公孙渊父子之间的矛盾,这一点,曹丕不会轻易放弃。 公孙恭虽然懦弱,但并不傻,所以在知道曹丕要来幽州之后,公孙恭连忙把自己的心腹公孙波派遣过来,并且带了两大箱奇珍异宝,就是要曹冲的援手。 至于为什么是求曹冲... 不是公孙恭恰恰看上了曹冲,而是曹冲是公孙恭唯一的人选。 若是找别人,别人未必敢帮他,毕竟帮他公孙恭,就是在与长安侯作对,现在邺城之中,敢得罪长安侯的,除了洛阳侯之外,便只有高高在上的魏王了。 而魏王是公孙恭不敢去求的。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去求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长安侯就是他派来的,他难道还可以求魏王将长安侯派回去?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公孙恭便找到了洛阳侯,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有曹冲能够完成。 他有这个出发点,也有这个实力。 长安侯与洛阳侯,如今可是水火不容的啊!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曹冲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曹冲也不想浪费时间,说道:“公孙恭那老家伙,要我如何帮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若是能够让公孙恭多拖曹丕一些时间,自己便多了一分从容。 就算是公孙恭不来找他,曹冲也会找机会与公孙家族联系上的。 好在,公孙恭总算是不傻。 倒是省去自己不少事情。 听到曹冲得这句话,公孙波脸上露出了激动得笑容,他赶紧向前走出一步,对着曹冲说道:“我家老爷要君侯把公孙康那老匹夫杀了。” 杀公孙康? 曹冲眉头皱了皱。 看着曹冲皱眉,公孙波心中一凉,赶忙问道:“君侯,难道说....有困难?” 困难自然是有的,但是以自己在邺城中的实力,加上公孙康府上也有自己不少的眼线在里面,要公孙康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但是,曹冲心中却还是有些犹豫。 因为对于公孙恭,对于辽东公孙家来说,公孙康就是公孙家族这条牛上的缰绳,有公孙康在,公孙恭、公孙家族不敢随意动弹。 即使公孙恭很想要公孙康死,但那也只能是私底下说的罢了。 明面上,公孙恭对于公孙康还是有存有尊敬与爱护的。 不然,公孙恭也不会将公孙渊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无动于衷了。 不是他无动于衷,而是他想动而动不了。 自己不能出手的事情,交给外人来做,自然是最合适的。 而曹冲便是公孙恭最理想的人选。 曹冲笑了笑,说道:“困难自然是有一些的,但是要杀公孙康,也不难。” 公孙波心中一喜,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开心。 “君侯难道对报酬不满意?”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两箱奇珍异宝,对于本侯来说,并不稀奇,为了帮你杀公孙康,得到对我没用的东西,不值!” 公孙波一愣,苦笑说道:“那不知道君侯想要什么?” 曹冲也不跟他废话,眼睛瞥了公孙波一眼之后,说道:“实不相瞒,我要战马,很多很多的战马。” 战马? 公孙波一愣,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不知道君侯要多少马匹?” 曹冲眼睛灼灼发光,说道:“一万匹战马。” 一万匹? 公孙波当即冷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可是一万匹马,还是战马! 你真当战马是不要钱,随处可得的? 要知道,筹集一万匹马本身就不容易了,还要一万匹战马,那简直就像曹冲是要十万匹马一般的难度。 公孙家自然有一万匹战马,但关键是要是这一万匹战马给了曹冲之后,那公孙家根本就没有战马了。 这是公孙恭万万接受不了的代价。 “怎么?不答应?” 公孙波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对着曹冲说道:“一万匹,是我家老爷万万凑不出的数字,不然,君侯降低点数量,或者说,加一些其他的要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布局幽州! 降低数量? 曹冲低下头去,似乎是在认真考虑公孙波的条件。 而公孙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颇有些胆颤心惊的看着曹冲,生怕曹冲不同意。 “可是,我除了马匹之外,其他的都不缺啊,你公孙家难道还可以给出其他让我心动的条件来?” 公孙波额头早已经冒出汗来了,在寒冬腊月的,他肥硕的身子如同在桑拿一般,腾腾腾的冒出热气来。 倒是有些搞笑。 “君...君侯..” 公孙波仔细考虑曹冲到底是缺什么,但是越想到最后,心便是越没底。 若说是美人吧。 洛阳侯权势滔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上洛阳侯的高枝,美人什么的,洛阳侯肯定是不缺的。 但除了美人,自己还能给洛阳侯什么? 奇珍异宝? 洛阳侯也不缺啊! 此刻的公孙波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 这可是公孙恭要他必须完成的任务,若是这个任务完成不了,自己也不用回辽东了。 就算是回了辽东,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突然! 公孙波脑中灵光一闪,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若是君侯愿意降一些马匹的数量的话,我家老爷可以让我公孙家的商队给予君侯使用。我等是没有太多的战马的,但是鲜卑人有啊!” 曹冲点了点头,科比能这些人,确实是有很多马匹。 若是有公孙家的商队的话,自己的马匹确实是容易得到了一些。 毕竟鲜卑人不和陌生人做生意,只有取得了鲜卑人信任的人,才能与他做生意。 能够与鲜卑人做生意的商队,曹冲现在手上是一个都没有的,若是能够掌握公孙家族的那个,也不错。 曹冲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的话,也行,但是战马最少要给我五千匹。” 五千匹战马,加上自己的,还有在凉州能够弄到的,差不多也有五千骑兵了,算是够用了。 五千匹战马自然不算是小数字,公孙波脸上有些难色,但却是不敢忤逆曹冲的意思,乖乖的点头应道:“五千匹战马,我公孙家一定给!” 听到这个承诺,曹冲也是点了点头。 平白无故多了五千匹战马,也就是多了两千五的骑兵。 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谈定好价格之后,公孙波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曹冲问道:“君侯,既然条件已经说好了,那么,君侯何时行动?” 曹冲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孙波,说道:“只要公孙恭将那战马交到我手上,我即刻行动,那公孙康能够活到什么时候,也是得看你家老爷得意思了。” 公孙波额头冒汗,两只手紧紧得攥着,说道:“可万一君侯得了战马不做事,那我公孙家岂不是白白吃亏?” 公孙波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曹冲的脸色骤然一僵,语气不带丝毫情感的说道:“你以为我曹冲会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曹冲的这句话,却是让公孙波心中一凉,他赶忙露出一脸谀笑,恭维着曹冲说道:“君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曹冲却是有些不依不饶。 “我,小人...” 公孙波被曹冲的气势所折服,一时间说话都是磕磕碰碰的,满脸通红,倒是让曹冲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好笑。 “放心,我曹冲绝对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只要你家老爷将战马送到,我即刻行动,大家都讲究一个信用,万一那些马有些残损的,到时候你我都难看,可是?” 公孙波看着曹冲的表情,也不知道曹冲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但是这种没保障的事情,谁敢做? 万一你洛阳侯把战马拿在手上之后,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我家老爷在那里说理去? 虽然公孙波心里很是惧怕曹冲,但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恐惧,来为自家老爷争取一些权力。 “君侯,就算是小的同意了你这个要求,但是到了我家老爷那里,他恐怕也是不同意的,还请君侯退后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曹冲沉吟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一般。 片刻之后,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只是我退后一步,怕是有些不公平。” 公孙波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不知道面前这个洛阳侯又要搞什么事情出来。 “小人愚钝,还请君侯明示。” 曹冲嘴角勾了勾,笑着说道:“其实也很简单,我甚至可以给你家老爷百万钱,不过对你家老爷,我也有一个要求,若是答应这个要求,我不须等战马到来,便让公孙康先死。” 公孙波听到曹冲这句话,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开怀。 他知道,洛阳侯的要求绝对不一般。 “还请君侯明言。” 曹冲笑了笑,说道:“此事也简单,只需在之后,让你家老爷对我那二哥多多关注,若是能让我二哥永远留在幽州,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永远留在幽州... 意思就是要老爷刺杀长安侯了。 这...这难度可是不比刺杀公孙康的小啊! “君侯的要求,可会大了一些,同样是杀人,君侯杀了公孙康,还有两箱子的奇珍异宝,还有一个商队五万匹战马,而我家老爷杀人,却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曹冲笑着摇头,表情很是轻松。 “你这句话就错了。” 公孙波眼神不变,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敢请君侯赐教。” “我杀公孙康,只是因为你们的嘱托罢了,但是我要你们杀我二哥,却不仅仅是我的嘱托,怕是你们自己也是要如此做的罢?我的要求,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曹冲这句话说完之后,公孙波都有些哑口无言起来了。 因为曹冲说得有道理。 若是长安侯动了公孙家的蛋糕,公孙家自然不会跟他闹着玩。 刺杀... 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公孙波深思了好一会儿,点头道:“若是这个要求,我便替我家老爷同意了。” 曹冲点了点头,提醒道:“若是到时候你家老爷没有对长安侯下手,代价,可不是你公孙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曹冲眼神闪着寒芒,语气也冷得让人发颤。 萝卜加大棒,缺一不可。 公孙波连忙点头。 “我家老爷自然不敢违背君侯意愿。” 听到公孙波的这句话,曹冲总算是点头了。 “如此,那你先回去罢,过几日,相信你便能听到公孙康死了的消息了。” 公孙波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行了一礼之后,便缓缓的退出去了。 曹冲看着公孙波远去的身影,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靥。 总的来说,与公孙恭的交易,对自己还是利大于弊的。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让曹丕治理幽州的难度上升了一个等级。 另外还有一点。 那便是公孙康之死。 公孙康莫名其妙的死在邺城,除了即将要远赴幽州的长安侯外,还有谁具有杀人动机? 没有人! 在曹丕走之前,作为弟弟的曹冲决定要送个大礼给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个月后!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内,邺城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冬日的苦寒渐渐过去,偶尔吹拂的风儿都开始带些暖意了。 春姑娘的脚步近了。 肉眼可见的是,地上原本厚厚的冰雪,如今是一日日的消减,整片大地此时湿漉漉的,邺城中,随处可见的,便是那冰雪融化出来的水,被行人踩踏,渐渐与泥土混合,黏黏糊糊的,构成了别样的景象。 晚冬虽然已经显示出春意来了,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却是冬日最冷的时节。 地底下的草根,在这个时候是不敢冒头的,街上原本就不多的行人,在这种天气下,更是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洛阳侯府中,曹冲站在外院高台上,静静看着邺城的景象。 而在曹冲旁边,郭逍则是汇报这一天来的重大事情。 “今日来的大事,想来君侯已经知道了一些,大王在长安侯府下了诏令,着令他十日后带着南营五千人,远赴幽州。” 曹冲点了点头,这件事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只是曹冲脸色倒是没有多好看。 曹丕都确定行程了,然而曹老板对于自己的凉州之行,还没下一个定数。 冬去春来,也是时候去凉州了。 此时先一步便快一步,曹冲心中略微有些着急。 当然,事情是急不来的,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眼底渐渐恢复了平静。 “说说其他的事情罢。” 郭逍侧眼看了曹冲一眼,应了一声,赶紧抽出下一卷竹简,对着曹冲说道:“今日倒还是有许多事情发生,一个是辽东急报,公孙渊几日前因为脑疾而死。” 脑疾而死? 曹冲在心中冷笑。 怕是被公孙恭阴死的罢了。 在十几日之前,曹冲便密令公孙康府邸内的眼线下手,仅仅是一餐饭就将公孙康了解了。 可谓是干净利落。 而在公孙康死后的十多天之后,曹冲的五千匹战马才匆匆的从辽东商队手上交到曹冲手上。 当然,这匹马现在不在邺城,而是被曹冲暂时安放在自己的封地洛阳城里面了。 毕竟这五千匹战马目标确实是大了一些,若是弄到邺城来,难免会遭人猜忌。 而放在洛阳,则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本来曹冲以为公孙恭在公孙康死后便会立即对公孙渊下手的,没想到却是拖到了现在。 曹冲脸上一片风平浪静,实际上,曹冲在心底里却是不怎么看得起公孙恭的。 得亏是现在的公孙渊羽翼未丰,公孙康死得早了些。 不然的话,现在脑疾而死的,就不是公孙渊,而是他公孙恭了。 权力之争,向来都是要分个生死的。 不过... 公孙渊之死,对曹冲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这代表着,公孙家的弱点又少了一个,曹丕若是想瓦解公孙家,就得去想一想其他的办法了。 但是对于一个百年世家来说,能够对付他的方法可是不多了。 尤其是在公孙家的地盘上。 曹冲在心中为曹丕默哀。 本来曹丕的幽州之行是很轻松的,但是在曹冲一番动作下来,难度已经是上了好几个台阶了。 当然... 曹冲现在还不知道,曹丕也是将他的凉州之行的难度上升了一整个台阶。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曹丕给羌胡倒卖军械盔甲的事情了。 一群野蛮人有了和汉人差不多的装备,他所能爆发出来的攻击力是不可想象的。 所谓的兄弟,便就是像现在这般,插对方两刀。 曹冲将心中有些烦乱的思绪先抛出去,对着郭逍摆了摆手,示意郭逍继续说下去。 得到曹冲的示意,郭逍不敢停顿,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凉州那边,文直取得了一些进展。” 进展? 曹冲一喜,赶忙问道:“何种进展?” 郭逍笑着说道:“文直不久前,便与武威姑臧豪强世家段氏交易,已经为君侯谋得战马两千匹,并且段家还赠与君侯奴兵千人。” 所谓的奴兵,指的是羌人或者是鲜卑人组成的,大多是战败的俘虏或者干脆就是奴隶,被凉州当地的世家豪强拿来做炮灰用的。 这些奴兵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千人奴兵还是看出了段家的诚意。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这个段家,可是凉州三明段颖宗族?” 郭逍点头,说道:“便是这个家族。” 这个武威姑臧段氏,现今可是凉州有数的大家族,能够得到段家的支持,证明周不疑这些天过去是没有白费的。 当然,段家如此做,估计只是为了钱罢了。 不管是两千匹战马,还是一千奴兵,对于偌大的段氏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九牛里面的一毛。 与其说是示好,不如说是先捞一笔。 当然,即使是这段氏只是想要捞一笔,这个变化对于曹冲来说还是可喜的。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若是要收服这段氏,乃至是武威曹氏,敦煌曹氏,酒泉张氏,北地傅氏等等等的这些家族,难度还是很大的。 毕竟伤人容易收心难。 这些家族算是被关东豪强世家,甚至可以说是被中央伤透了。 要想再让这些家族归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渊源,甚至要追述到汉武帝时期。 凉州一地本为诸胡杂居之地,自汉武帝经略西域后,为了充实当地的经济力和达到镇边戍守的效用,于是从中原迁徙了大量的住民进入凉州诸郡去居住。 这些人是什么人? 《汉纪》〈孝武帝纪〉云:徙天下奸猾吏民于边。 从《汉书》里的记载和汉武帝多次以民徙边的做法来看,这些武帝年间从中原大量进入凉州居住的人民,是以社会上的中下阶层和罪犯等为主的。 这些人民大多在关中生活不下去,无论是被人所害、时运不济、情势所逼或者是身陷牢狱等等不同的因素,但综观所论,皆是离乡背井,满腹心酸无奈的。 除了武帝年间大量迁徙过去的百姓和官员之外,其后更有一些因罪被流放至凉州的官员。 其中的佼佼者,便成为了现在的凉州豪强世家。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好收心,但是在桓帝灵帝两代,凉州无数次的遭逢战乱,又无数次的差点被中央抛弃。 他们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要安抚一个已经死了的心,难度绝对算不上小。 当然,这些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曹冲现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曹冲的困境! “段氏的善意,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关于凉州方面的消息,可还有?” 听到曹冲这句话,郭逍赶忙说道:“还有一个,便是羌人最近在凉州边疆有汇集的现象,想来是因为要开春了,羌人的口粮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便要入侵凉州,以获得口粮了。” 羌人与匈奴人一般,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民族,若是世道好的话,他们是不会来入侵凉州的,因为基本上羌人入侵凉州的战争都失败了。 送死的行为,即便是傻子,都不会去做的。 但是在如此多失败的情况下还要入侵,自然是不入侵凉州,羌人便会活不下去。 入侵凉州虽然会损失许多人口,但在另一方面,那些损失的人口无疑是减少了羌人粮食的负担。 而且在入侵的过程中,羌人会获得许多粮食。 这种野蛮血腥的生存方式,让羌人在与汉朝作战数百年几乎全部失败的情况下,仍然存在了下去。 说起来,凉州在这个时代虽然战乱频繁,但是在天下十三州中,凉州恰恰还是比较富裕的地方。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凉州之地,换在后世,就是甘肃、新疆、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这些地方。 向来我们对酒泉敦煌这些地方的第一印象,除了文化之外,便只有荒凉了。 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无时无刻肆虐的沙尘暴。 但是在两汉时期,凉州却是水源充沛,草场遍地之所,甚至比后世甘肃内蒙古的草场都要优秀。 凉州东以卑移山至环江支流一线与朔方郡相接,西至塔里木盆地东缘的玉门关及阳关,南与祈连山山脉和柴达木盆地为邻,北以腾格尔沙漠、巴塔吉沙漠及居延泽与匈奴、鲜卑遥望对峙。 从地势来看,凉州呈现出南高北低的情形。因此境内河流也多为南向北流,注入湖泊。 氐置水经敦煌注入一泊。籍端水北流注入冥泽。羌谷水、呼蚕水北流注入居延泽。谷水北流注入休屠泽等。 气候型态方面,由于凉州深处内陆,夏季季风带来的雨水往往不足以为此地农耕所用,必需依靠祁连山的高山雪水和此地的自然降雨。 是故此地多从事畜牧业及绿洲农业等生产活动。 而气候干燥之故,使此地沙漠遍及,常有天灾歉收。 凉州这个地方除了雨水量不足以发展稳定的农业收成以外,更是一个位处板块交界带上高震源地区。 因此凉州一地只好在可利用的环境下发展畜牧业及雨水需求不是很高的绿洲农业。 乍一看,凉州还是贫瘠之地,实则不然。 经过了西汉武帝至王莽百年间的建设和经营后,凉州诸郡已经变的民殷物丰。 不仅窦融认为足以自守以观天下,汉光武帝也认为此地完富当收降之,不宜与之战。 在《汉书》〈地理志〉里提道: 黑水、西河惟雍州。土黄壤。田上上,赋中下。 凉州之地古属雍州,而雍州的土是为黄土,田为上上等,这说明了凉州部份地方的土壤是很肥沃适合耕种的。 只要顺天时得以耕种,再仰赖降雨量的配合,凉州这个地方的资源是可以提供当地人们不错的生活的。 于是乎这样一个仓库有蓄,民庶殷富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边疆民族想要征伐攻打之地。 曹冲心中在不断思索着,凉州那边的冰雪可比邺城的厚多了。 邺城此时冰雪消融,但是凉州此时说不定还在下雪呢! 但是曹冲在心中略微估计一二,觉得不超过一个月,凉州的冰雪也会开始融化。 而凉州冰雪消融,也就是羌人入侵的时间了。 今年冬天雪可是下得很厚的,就连邺城这边都冻死人了,更不要说是北方的草原了。 异常的大雪会让大量的牲畜冻死,同时也给说明了一点。 今年羌人的攻势不是前几年可比的。 为了存活下去,这个饮血茹毛的种族将会用手上的剑披荆斩棘,为自己的后代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消息,对于曹冲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在自己还没在凉州站稳的情况下,若是遇到了作乱的羌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曹冲为什么着急着去凉州的原因。 不过... 这件事曹老板不同意,曹冲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得是依靠周不疑帮自己铺一铺路了。 但是周不疑只是一个书生,凉州好战,没有实力的威慑,是很难与他们平等对话的。 也就是说,周不疑去凉州,即使能够给曹冲铺路,但这个路也铺得有限。 可恨的是那个贾诩实在是腹黑,虽然在暗地里帮助曹冲,但是在明面上,贾家却是与曹冲没有半点关系。 若是在凉州有贾家的援手,周不疑不至于如此狼狈的。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段家是凉州有数的世家,贾家同样如此,甚至因为有贾诩的缘故,贾家在某些方面还有胜过段家。 这个老匹夫! 曹冲恨的牙痒痒,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只得是等自己过去再去收拾贾诩了。 但是曹冲知道,只要是自己一到凉州,贾诩顷刻间便会归附过来。 那到时候自己便找不到惩戒贾家的机会了。 至于贾诩为什么不现在帮曹冲,却要在这个时候故意给曹冲难看。 道理也很简单。 现在帮助曹冲,得不到好处,反倒是会被凉州世家孤立,对于贾家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况且,他们也怕被曹冲卖了。 现在观望,是最好的做法。 所以,曹冲即使是恨的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曹冲只好对着郭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了,自己则是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郭逍悄悄抬头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缓缓退下了。 一时间,高台之上只剩下曹冲的身影了。 冷风呼呼的吹着,曹冲站立其间,眼神却是很清澈。 难道,这事还得我去找曹老板? 曹冲果断的摇了摇头,觉得这件事去找曹老板也没用。 但是一直怎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知道,羌人可是在不久之后就要打过来的了。 正是让人头大。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思绪放在了羌人身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凉州羌人! 羌,古族名,又称西羌。最早载于甲骨文卜辞,意指西方牧羊人。 商周时已遍布今陕西、甘肃、青海、新疆南部和四川西部一带,部分入中原定居。 商末曾随周武王伐纣。秦汉时部落众多,有先零、烧当、卑湳、卑禾、婼、参狼、钟等,在今四川境有白马羌、牦牛羌(越嶲羌)。 东汉,“西羌“专指羌人中内迁定居于陇西诸郡的一支。 在凉州,主要有两种羌人,每一支羌人手上都可以汇聚出几万人的羌人骑兵。 分别是东羌和西羌。 东羌分布在朔方、北地、上郡、五原、西河地区的羌人;西羌则是分布在陇西、汉阳西及金城地区的羌人。 这些羌人多与凉州汉人融合,虽然保持着羌人习性,但是在很多方面,与汉人无异。 在凉州之外,则是羌胡。 这些羌胡与匈奴人鲜卑人无异,逐水草而存,他们不似凉州境内的羌人,基本上是以部落形式存在的。 而曹冲在开春需要面对的敌人就是这批羌胡。 至于境内的羌人, 对于曹冲来说还不算是一个大问题。 东羌的首领名曰北宫复,乃是北宫伯玉的长子。 至于这个北宫伯玉,则是东汉末年凉州的大军阀之一,原来是凉州羌人的首领,只不过后来被韩遂阴死了。 而北宫复继承了北宫伯玉的部分遗产,但是已经达不到北宫伯玉生前的水平了。 因为他只是东羌的首领,西羌的首领则是零混。 零混也是继承父业的,手腕不差,成为东羌的首领。 而羌胡的羌人首领,则是西羌王,手下雄兵无数,在之前是汉朝最忌惮的异族之一。 当然,虽然羌胡势力很大,但是东汉末年战乱频繁,汉人虽然窝里斗打得不亦乐乎,但是说起来,外族人没有一次能够在汉人手上讨到便宜的。 不管是鲜卑羌胡南匈奴,还是朝鲜半岛的朝鲜先祖,都是被汉人军阀压得死死的。 从这方面来看,自汉武帝到东汉末年这几百年间,不管朝局如何动荡,但汉人始终是boss级别的人物。 慑服蛮夷,这在后世朝代,即使是在唐朝,也没有达到的高度。 这也是我们称作是汉人的原因之一。 曹冲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对付西羌王,零混和北宫复。 但是思索了良久之后,曹冲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脑中的想法抛出去了。 现在想些计策,但是过几日后,局势一变,这些计策还是没用。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自己没到凉州之前,想什么计策都是无用的。 想透了这一点之后,曹冲摇头便走到内院去了。 好在自己在南营的把控力不错,在南营安插了自己不少的死士之后,曹冲在南营中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下来了。 曹丕要带走五千人,自然不敢带走曹冲的人,也就是说他会带走一营五千人,如此一来,曹冲在南营的掌控力就更强了。 唯一让曹冲不敢嚣张的,自然就是南营五营的王石了。 这家伙深藏不露,身后有着曹老板的背景,让曹冲不敢妄动分毫。 进入内院,却是听到了辛宪英大院之中有着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随意在内院漫步,曹冲也走进了辛宪英的院落之中。 说起来,在这一个月来,内院不少女眷都怀上曹冲的血脉。 最让曹冲欣喜的是,辛宪英总于是怀上身孕了。 虽然辛宪英一直不说,但曹冲与辛宪英朝夕相处,又怎么会不清楚她心中所想。 辛宪英怀有身孕,也让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而且曹冲希望辛宪英能够生个男孩,这样自己就不用为继承人的问题麻烦了。 推门而入,很快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辛宪英了。 辛宪英此时身穿着厚实的白貂皮,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房间的光芒黯然失色。 在辛宪英下面一些,则是扶风公主刘舒儿。 说起这个刘舒儿,倒是让曹冲眼神有些复杂。 本来他以为刘舒儿入内院,会爆发出内院的一些问题出来的。 毕竟人家事公主,即使汉室如今不振,但公主终究是公主。 但是让曹冲没想到的是,刘舒儿进入内院之中,丝毫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反倒是与内院诸美相处融洽,更是自愿屈居辛宪英身后。 倒是让曹冲心中诧异无比。 原本曹冲以为自己要烦扰一些的,没想到倒是不用。 相应的,曹冲对于刘舒儿的印象好了不少,也经常去刘舒儿房中。 算是曹冲对于刘舒儿的弥补与奖励了。 而此时内院中,不见甄宓的踪迹,说起来,甄宓此时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只得是生活在自己的孤岛上。 所以曹冲计划在自己去凉州的时候,就决定带上甄宓,寻思着给甄宓换一个光明正大都身份。 至于其他人,或许会带上关银屏或者孙尚香。 在蛮夷之地,刺杀是免不了的。 而当自己的老婆也是高手的时候,曹冲无疑更能高枕无忧。 进入院落,院中诸美连忙起身对着曹冲行礼。 曹冲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寻常家宴,无需行礼,起身罢。” 话说完,曹冲也坐到辛宪英旁边了。 而院中的人行礼之后,也是跪坐回去了。 “夫君今日怎么得闲来府中与姐妹们一起玩乐?”辛宪英笑着问道。 曹冲笑着说道:“我现在是一身闲职,若不是没事找事,都可以日日与夫人们厮磨。” 这句还真是真话。 原本曹冲三公曹的官职还算是事情多,换做是车骑将军之后,事情骤然少了起来。 若不是自己势力庞大,有不少事情需要自己决断,曹冲还真能每日无所事事。 “那感情好,既然夫君来了,不如和妾身们玩一玩这樗蒲之戏罢。” 樗蒲在中国古代游戏史上是很有名的早期博戏,汉代就玩上了,据说是从西域传来的。 樗蒲和一系列古代游戏都有一脉相承的关系,往前看有六博,往后看有升官图、打马、状元筹等等,当然大富翁也完全可以算在内,这一类游戏学名可以叫做掷赛类游戏,但不如直接叫做“大富翁类”游戏,它们的玩法都和大富翁大同小异,当然,不会那么复杂。 要玩樗蒲,除了人以外,主要需要以下三种关键道具: 1.棋盘——大富翁地图 2.马(即棋子)——阿土仔、钱夫人、孙小美等等 3.五木——骰子 樗蒲并不是像大富翁那样比钱多钱少。 樗蒲的胜利条件,是要让自己的所有马尽快到达棋盘的结束点。 在移动己方马的同时,会与其它玩家的马互相倾轧,因此互相打马是樗蒲的主要乐趣所在。 想要赢得胜利,不仅需要运气,还需要秉持“损人利己”的精神。 说起来有点像后世的飞行棋,当然玩法也要复杂一些。 曹冲想着不久自己就要去凉州待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因此也想多陪陪自家妻妾们,索性与她们一道消磨起时间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杨修字德祖! 樗蒲的棋盘并不复杂,最初只是拿一些箭矢隔开一些格子,能玩就行。 具体有多少格子众说不一,但总体来讲都偏多,曹冲面前的格子有120格,算是樗蒲戏中格子最少的棋盘了,但实际游戏时间还是会突破一个时辰。 这倒不是游戏设定问题,古人没有现在这么快的生活节奏,花一个时辰玩游戏很正常。 120格首先被分为三“聚”,每聚之间有“关”,关前有“坑”,关后有“堑”。 马只要路过坑堑,就会掉进去无法行动。只有掷出“贵彩”才能出来。 每个马都需要从始点行至终点,一方面要跨越坑堑,一方面还要与敌马斗争。 马就是棋子,每人六枚,六马都到终点就算赢了。 玩家每回合任意选择一马(马堆)移动。 当己方马的行动位置恰好与已有己方马重叠时,可以堆叠成一个“马堆”(未过第一关或落入坑堑除外)。 马堆会一起行动,且在打马时有优势。 当己方马的行动位置恰好与敌方马重叠时,如果己方马数量大于或等于敌方,则会将敌方直接打回起始点,并且可以继续掷一次五木。 有两种彩比较特殊,即进九、退六,这两种彩在打马时无视对方马堆数量,只要非六马一堆皆可打掉。 如果该回合无路可走,则自动放弃;只要能走,就不可放弃。 这个游戏有意思,而且还有些难度,曹冲即使不是初玩,但是与一众闲得蛋疼的时常把玩樗蒲戏的辛宪英周莹一众人来说,曹冲的樗蒲戏自然是直接被碾压了。 不过好在有刘舒儿陪着他被一众妻妾吊打。 倒是不存在尴尬的局面。 在一众欢声笑语中,曹冲继续投入战斗。 ............................... 凉州,金城。 金城翻译过来,便是坚固城池的意思。 金城郡领允吾、金城、允街、枝阳、浩门、令居、榆中县。 治所在允吾,但是说道混乱程度,金城才是整个金城郡最乱的城池。 乱的原因,自然是此地势力混杂了。 烈阳,从无云的天空直射下来,无边无际的金浆坠落,让这个饱经风雨的城池更是显得干燥。 黄色矮小的土泥房,偶尔才能看到瓦房的影子,城内有市集,但是论起繁华程度来说,连邺城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但是这座不大的城池里面,倒是有不少争执升起。 不管是汉化的羌人,还是羌化的汉人,生在注定混乱的凉州,必须要用手上的刀剑为自己争取女人,羊肉,乃至是荣耀。 在金城路边一家酒肆外,此时正有一场争执发生。 在这里,争执有可能就会变成流血事件,一如西方的决斗一般。 果然,酒肆外面两个壮汉不知因何争吵不休,两人谁都不肯让步,吵得是一个脸红脖子粗。 在这种情况,两人很有默契的把腰间的刀卸下,将厚重的兽皮衣物褪下,直到赤膊着上身。 两个凉州大汉赤膊上身,在大冬天里面,外面甚至还飘着小雪,一时间引得不少的行人过去观望。 而在酒肆中,有一个男人此时大口喝着羊奶,撕扯着羊肉,原本瘦弱的身板渐渐显现出力量来了。 他身上穿的早就不是汉人衣服了,而是兽皮粗布衣,头发也是不修边幅,乱乱散散的,与凉州本地人的形象没有两样。 而这个此时喝奶吃肉的人,正是杨修杨德祖。 被曹操流放到金城,杨德祖做着金城县尉的官职。 县尉县尉,就是掌一县武力的官职。 若是换在其他地方还好,在金城,这个官职对一个外人来说绝对算不上友好。 简单来说,被流放此地的外地人,做其他官职,甚至是县长的官职都还好,但是做县尉的,基本上没有活过一个月的。 道理很简单,凉州人注重武力,金城有势力纷杂,没人愿意看到一个外人得到此地的权柄,本地的世家自然也不例外。 初到此处,杨修虽然因为曹植之死而神伤,但大概还没有放弃心中的报复,旋即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 金城士卒千人左右,杨修到此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这一千人握在手上。 这一举动,对于常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于杨修来说,却是一件并非做不到的事情。 他杨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依然是天下有数的世家之一。 一个强大的世家,为自己谋夺一个偏远城池的县尉之位,掌握千把个人,按理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事情恰恰没有那么简单。 金城是西羌人盘踞的地方之一,这区区一千人的金城守卫,少说有五百是零混的人,另外五百,则是当地世家的人。 金城的情况,其实就是凉州的情况。 汉人与羌人平分天下。 金城简简单单的千人士卒,背后却是凉州两大巨无霸实力。 别说就杨修,区区一个杨家了,就算是曹冲来了,都要小心行事,合纵连横。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更何况杨修根本不算是强龙。 下场可想而知,若非杨修是杨家独苗,此时他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就算是没有成为尸体,杨修在金城也算是个空壳司令了,身边除了从老家带来的奴仆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遭遇人生又一大挫折,照理说以杨修如此骄傲的性格,理应是会沉寂一阵的。 结果杨修非但没有颓废,精神气比之从前还要好了,并且渐渐的融入的当地风俗,衣着吃食模样都与当地人无异,更是与当地世家羌人交好,反倒是在金城稳稳的扎下根来了。 虽然杨修身边无一兵一卒,但他却获得了西羌人与当地世家的友谊,算是金城中不可招惹的人了。 而无法掌兵,杨修索性经营商行,也算是积累了一些财富。 酒肆外两具赤裸的身体已经纠缠在一起了,拳拳到肉之声不绝于耳,杨修脸上却是很平静。 他静静的喝着羊奶撕扯着羊肉,眼睛瞟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片刻之后,在酒肆门口,出现了一个儒服公子。 翩翩身形,与凉州的背景格外不合,有一种突兀的感觉,不是周不疑,又是何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浅滩困龙亦成龙! 见到周不疑的身影,杨修一笑,把手上的羊奶放下去,起身对着周不疑行礼道:“周文直,别来无恙啊!” 周不疑进来后,四处在找杨修的身影,奈何这一家酒肆里面,没有一个是像杨修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的时候,旁边一个本地汉子居然对他行了一礼。 而且话中之意,似乎在说他就是杨修。 此人...就是杨修? 周不疑心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周不疑的印象中,杨修是一个翩翩公子,傲气凌云,与前面这个打扮俗气的黝黑汉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如此之人,怎么可能是杨修? 周不疑用尽全力将心中的情绪掩盖下去,眼神看向杨修,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你是杨德祖?” 对于周不疑这样的反应,杨修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冀州邺城来探望他的友人,见到自己如此模样,又何尝不是周不疑这样的反应。 说起来,周不疑还算是文静了,杨修有一位交好的友人,直接把刀拔出来了。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被害了,然后被一个本地的汉人冒充了身份。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杨修早就不似之前那般傲气了。 如同一块充满菱角的石头一般,此刻他已经被现实打磨得无比光滑。 只有经历过挫折,一个人才会成长,而此刻的杨修,在区区一两年的时间内,思想蜕变成了一个长者。 “莫非是某不像?” “何止是不像啊!”周不疑在一旁感慨道。 知道了对面就是杨修之后,周不疑在唏嘘的同时,也对着杨修行了一礼。 “不想德祖居然变成这副模样了,文直几乎是认不出德祖来了。” 杨修却是一笑,脸上带着笑容的拉着周不疑的手,笑着说道:“不像就对了,如我之前一般恃才傲物,岂不是讨人厌?来来来,你既是远来,便是客人,倒是来尝一尝这凉州的美食。” 周不疑也不客气,直接跪坐在杨修身前,而杨修见到周不疑坐下了,转头对着店家说道:“店家,来一壶烈酒,一些下酒菜。” “好嘞~” 店家很快就拿来一大坛酒,至于下酒菜,却是没有这么快到来。 杨修把酒坛抱在胸前,拨开酒塞,一时间,酒味刹那间就冲了出来。 杨修给周不疑桌前的酒碗满满的倒上一碗,再给自己倒满一碗酒。 “这可是凉州有名的烧刀子,可是连刀子都可以烧掉的酒,烈得很,文直可要小心了。” 周不疑一笑,将身前一大碗酒端了起来,一口便饮下一半。 但是在饮完一半的酒之后,周不疑脸上却是一阵通红,好一阵时间之后,周不疑才把酒咽了下去。 “酒如其名,烧刀子,不同凡响。” 见到周不疑出糗的模样,杨修哈哈大笑,说道:“邺城虽然有洛阳侯制出的美酒,但是凉州人野,酒更野,莫说是文直了,某到凉州时,也是喝不惯这种酒的。” 周不疑点了点头,把嘴角的酒渍擦拭干净。 “不想德祖在此地,却是受苦了。” 杨修却是摇头,眉眼间没有半点被周不疑说中的模样。 “文直此言差矣,我杨德祖在凉州非但没有受苦,反倒是受益了。” 从原来的翩翩公子,变成现在的粗鄙大汉模样。 这个“受益”有些惨烈啊。 周不疑甚至怀疑杨修这样回去,杨家还认不认杨修这个人。 这还真不好说啊! “如此收益,当真是让人心疼。” 心疼? 杨修大摇其头,说道:“文直此言差矣,我且问你,你是喜欢如今的我,还是喜欢之前的杨主簿?” 被杨修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周不疑感觉到杨修与之前确实不一样了。 如果是杨修之前是男人的话,那么,现在的杨修就是大丈夫了。 做男人容易,做大丈夫难。 “现在的德祖,比之从前的杨主簿,自然是要豁达不少,言语间不似之前的冷若冰霜,变得更加亲人起来了,若论相处,不疑自然是喜欢现在的杨德祖。” 杨修一笑,说道:“这不就对了,人岂是一尘不变的?” 周不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之前的杨德祖,却是更让不疑心仪。” 杨修却是满不在乎。 “横竖不过是皮囊罢了,我拿的起来,也放得下,总比那些个颜良文丑的要好多了吧?” 颜良文丑? 周不疑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德祖这个“颜良文丑”,确实是有些意思。” 所谓颜良,自然就是皮囊生得好,长得帅。 而文丑,则是品德差,能力不行。 颜良文丑形容,恰到好处。 这一番打笑,瞬间将饭桌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德祖如今如此豁达,确实是令不疑感佩。” 杨修摇摇头,说道:“何来感佩?罢了,不说这些了,文直今日邀我前来,恐怕不止是说这些事情的罢?” 周不疑点了点头,与聪明人交谈,藏藏噎噎就显得有些下作了。 于是周不疑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文直前来,确有要事,想必德祖也知道,不日,洛阳侯便要来凉州罢?” 杨修脸上的笑容收敛,显然听到洛阳侯这个名字,心中并没有什么好感。 “洛阳侯来此,与我何干?” 周不疑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说道:“今日前来,我便是替洛阳侯来的。” 杨修起身,看起来是要直接走出酒肆,周不疑赶紧起身,拦在杨修身前。 “德祖这般,却是何意?” 此时门口两个**壮汉扭打在一起,渐渐分出了胜负,门口的看客见到杨修周不疑如此模样,不由得将目光定格在他们两人身上了。 杨修被如此多目光定格住,有些不随意,眼珠转了一圈,却是回身坐回去了。 杨修回坐,周不疑自然也是跟着坐回去了。 “我以为你是来探望我的,不想却是曹冲的意思。” 周不疑端着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碗酒,拿在手上轻轻的摇曳着。 浑浊的酒液在碗中荡漾,倒射出周不疑一脸的笑靥。 “不疑自然是洛阳侯的人,这一点德祖早已知晓,既然德祖愿意见我,向来也是不恨洛阳侯的。” 杨修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我见你,自然是因为我要看看洛阳侯究竟要耍什么花样,但是我想到子建惨死,一听到洛阳侯三个字就心烦。” 周不疑却是露出不解之色。 “我主洛阳侯与临淄侯之死,断无半点干系。” 杨修摇摇头,眼神明亮的很。 “洛阳侯与子建之死有没有关系,想来文直心中最是清楚罢!” 听到杨修的话,周不疑不由得一愣。 车途中,更新会晚…… 从老家启程啦~ 之后的更新不会晚了。 《曹魏》车途中,更新会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权谋以外的东西! 周不疑看了杨修一眼,说道:“此事确非君侯所为。” 杨修不否认周不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在某一方面,周不疑确实是说得真话。 洛阳侯确实没有直接杀害曹植,但这不是杨修探讨的重点。 他探讨的重点,是洛阳侯与此事是否有关! 杨修摆弄着手上的酒碗,一碗烈酒喝下去,即使是喝惯了的杨修,此是大脑里面像是被针刺一般,迷迷糊糊的,当他要清醒自己,猛一摇头的时候,头脑里面的疼痛非但没有抑制住,反倒是愈演愈烈起来了。 仿佛有无数人拿着针扎向自己的头颅。 这种感觉很不少受。 “我没问洛阳侯是否参与此事,我是要问他,他与此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杨修满脸通红的看着不为所动的周不疑,心里倒是被气笑了。 “也罢,我便换一种说法罢。在子建死之前,洛阳侯可得到消息了?” 周不疑一愣,陷入了沉默之中。 周不疑的沉默,对杨修的这个问题无疑是来了个默认,杨修愣愣的看着周不疑,问道:“洛阳侯其实在一早就知道子建可能被刺杀对不对,但是他不动于衷,甚至于说他乐见其成?” “不是你想得那般的。”周不疑像是在解释,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杨修还真是说对了。 在曹植被刺杀的前夕,曹冲还真的受到了一些讯息。 至于为何会受到消息,自然是因为曹植虽然被贬平原,但是曹冲心中对他还没有多放心,因此想监督一番。 因此在曹植周围,是有曹冲的眼线的。 连曹冲这样一个不太多疑的人都要派人监看曹植,更别说多疑的曹丕了。 其实说起来,在崔琰派遣刺客行刺前夕,曹冲曹丕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消息,但是两人都罕见的陷入沉默,仿佛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之所以要装作不知道这个消息,道理很简单:一个死去的曹植,比一个活着的曹植更让人省心。 其实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说是曹冲害死了曹植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害死曹植的不只是曹冲一人,还有曹丕,还有主谋崔琰。 但,这就是政治啊! 在政治面前,兄弟之情算得了什么? 屁都算不上。 所以曹植现在的尸体躺在地下,孤孤单单,凄凄凉凉。 当然,周不疑知道自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脸上尽量露出平和的笑容,话语也尽量轻柔。 “若是你如此说,莫说是君侯了,就连我也是杀死临淄侯的人。” 曹植在死的时候,被曹操改封为临淄侯。 不等杨修开口说话,周不疑的话倒是先出来了。 “理由很简单,在临淄侯被刺杀之前,他可能被刺杀的情况我也知道,但我亦是无动于衷,若按照德祖兄所言,那我便是杀临淄侯的人。” “你知道?”杨修却是不信。 “洛阳侯知道的事情,大半我也能够知道,就如同临淄侯能够知道的事情,你也能够知道一般,这没什么出奇的。” 对于周不疑的回答,杨修选择了沉默。 他给自己的酒碗倒入满满一碗的烧酒,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而此时,店家也将一盘子的下酒菜上来了。 凉州人看重数量以及口感,倒是不看重食物外在是否精致美观。 就如同店家上来的下酒菜一般。 大块大块的牛肉让人看不出他的美感,纠集在一起的羊肉卖相也绝对算不上好,若换在邺城,这样的食物估计只能在下等酒肆出售,而且还没有多少人要。 但是在凉州,这却是高档酒肆的食品。 野蛮与文明,从一道菜上都可以体现出来。 门外。 两个争执的大汉早就散去,成功者不仅从失败者的身跨过去,更是受到了围观者的赞美与尊敬。 最重要的是成功者能够在失败者身上拿走一个东西。 那个大汉还算是老实,只是拿走了他身上的一把剑,而没有打他身上某些部位的主意。 周不疑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目光再定格在桌塌上的羊肉牛肉,用筷子挑起一块,说拿在眼前定定的看着。 他稍微瞥了一些在喝酒的杨修,知道即使杨修不说话,他也不能不说话。 “德祖,若是按照你这样说的话,所有人都是凶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杨修狠狠的将酒碗往桌塌上一摔,砰的一声,酒碗没碎,碗里面的酒液倒是倾倒出了不少。 “知道却不作为,与凶手何异?” 周不疑摇摇头,他必须要说服杨修。 “就算如你所说,若是知道临淄侯必死的话,我等确实可以说是凶手,但我如何知道临淄侯必死?” “你如何不知道?” 杨修却是不依不挠。 周不疑面对着杨修的红眼,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 “崔琰之前乃是天下士子的楷模,而且素来就是看好临淄侯的,即使他派人来监视临淄侯,我等又如何知道崔琰如此丧心病狂?” 听到周不疑这句话,杨修却是罕见的沉默下去了。 然而,仅仅这个程度是无法说动杨修的,周不疑显然知道这一点。 “不知道崔琰真欲临淄侯死,我等能够做什么事情?派人去保护临淄侯还是去提醒临淄侯?” 说到这里,周不疑冷笑一声,说道:“派人保护临淄侯,临淄侯会如何想?这是洛阳侯监视他的人?魏王会如何想?提醒临淄侯。你以为他会相信君侯的话还是觉得洛阳侯在监视他?” 周不疑这番话说下来,杨修是哑口无言了。 但不意味着他就被说服了。 “不得不说,你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仅此而已? 周不疑脸上有些疑惑。 “德祖兄此言,却是让不疑困惑。” 杨修没有回答周不疑这个问题,而是向周不疑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凉州?” 周不疑有点受不了杨修的脑回路,但还是应着杨修的思路问道:“为何?” “因为凉州野蛮,但也纯粹,与他们交往,不需要像与你,与洛阳侯这些人交手来得累人,在凉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一可以是二,也可以是三,也可以是五,一可以是任何数。” “德祖兄言此,可是有深义?” 杨修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告诉洛阳侯,这世间除了权谋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周不疑依稀知道杨修要说的话,在此时他显得有些沉默。 而杨修不在意周不疑的沉默。 “友情,爱情,亲情,你去问一问洛阳侯,除了手上的权力,他还剩下什么?” 周不疑当即否定了杨修这一说法。 “不,我与君侯便是最要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兄弟?” 听完周不疑这句话,杨修直接笑出声来了。 “朋友,兄弟?文直,有时候,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刀与剑,血与火! “若是洛阳侯杀了你,他便会继承魏王之位,你以为他会在意你到底是朋友还是兄弟?” 听到杨修这句话,周不疑沉默了一下,但是转瞬间便抬起头来,眼睛直视杨修。 “若是有那么一天,何须洛阳侯出手,我自己便自我了结了。” 杨修一愣,脸上的震惊表情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用自己的命,换洛阳侯的权势,你以为值得?” “值不值得,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杨修陷入了沉默。 “人各有志。” 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默。 片刻之后,周不疑开口说话了。 “洛阳侯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不是你我能够说清楚的,既然你如此看君侯,我看今日也不用再说下去了。” 说着,周不疑直接起身,就要离开了。 杨修回过神来,很是风轻云淡的对着周不疑说道:“凉州野蛮,若是没有一个人引路,洛阳侯怕是举步维艰罢?” 周不疑停住身形,转头对着杨修说道:“再野蛮,以君侯风采,又会如何?” 杨修一愣,随即沉默下来了。 周不疑看到杨修不再说话,随机加快速度走向门口。 在这时,杨修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要我帮洛阳侯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杨修,周不疑停下了脚步。 “德祖的意思是?” 杨修目光炯炯的看着周不疑,说道:“我要知道子建独子曹志的消息。” 周不疑脸上一笑,说道:“临淄侯之子,没人敢欺辱,如今在邺城,由卞夫人抚养,安全问题,你不需要担忧。” 杨修点了点头,先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对着周不疑说道:“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如果洛阳侯能够保证这一点的话,待他来凉州,我帮他又会如何?” 周不疑脸上一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我都是小人,何来君子。” 说着在周不疑一脸愣愣的表情中,杨修不言一句,直接离开了酒肆。 周不疑摇头笑了笑,也走出去了。 君子与小人,其实并没有区别。 这个杨修.... 当真是有些意思。 .............................................. 凉州,月支城。 月支城是小城,说起来已经不在凉州境内了。 因为这是羌胡的王城。 虽说是小城,只是按照邺城的规模来看的,月支城不大,但相比与大部分城池相比,月支城绝对算不上小。 简单的围栏,无数的帐篷,构成了这个诺大的城池。 塞北风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在邺城的风雪熄灭了之后,月支城的风雪却还没停。 咆哮的风声,依然如一个厉鬼一般让人心悸。 厚厚的白雪,铺在地面上,人一踩下去,两条腿都消失了。 有些小帐篷,甚至连出去都难了。 帐篷外面有密密麻麻的栅栏,在这些栅栏里面,关着一群群的白羊黑牛,在栅栏之外,还有一群群的马匹,在冬日里挤成一团,互相取暖。 但是依然有一头接着一头的白羊黑牛倒下去。 而倒下去,就再也没站起来了。 马匹倒是死得少。 栅栏外面,两个身披兽皮兽帽的羌胡看着一头接着一头的牛羊倒下,本来黝黑的脸上更是黑沉如炭了。 马匹不死,牛羊却死了,这个道理自然很好理解。 这原因,不过是因为草料不足罢了。 如此酷寒之日,牛羊若是有充足的食物,是不会被冻死的,但是一旦吃不饱,就很容易被冻死。 相比于牛羊来说,马匹对于族人来说更加重要,自然是精心照料的。 每年冬天都要死上许多牛羊。 被冻死,被饿死。 这些被冻死,被饿死的牛羊,都会变成族人的口粮。 这像是草原上的一个生存法则一般,是一个自然现象。 但是今年的自然现象来的有些猛烈。 牛羊死了大半。 天气比之往年要冷上许多,牛羊马匹吃的草料也变多起来了。 牛羊的胃口大了,草料就不足了,如今只能勉强供应马群,还有部分牛羊。 到开春,死掉的牛羊会更多。 最后能剩下多少牛羊,都是一个未知数。 或许还有三成,或许只有两成,甚至是一成。 冬日... 族人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得油光满面,甚至还吃不完。 但是冬日过了之后,来年开春,没有足够数量的牛羊,就无法生下足够数量的羊羔牛仔。 没有足够的羊羔牛仔,过不了多少天,族人就会开始吃不饱饭,进而会有大量的族人饿死。 这是羌胡不想看到的局面。 寒风呼啸,白雪飘飞。 在月支城中有一处巨大的帐篷,即使在如此大的风雪之中,依然无法掩饰他的雄伟。 这是羌胡的王帐。 羌胡与其他游牧民族一般,等级观念的森严比之汉人要严格不少。 在这里,部族首领,祭祀,部族勇士这些级别高的羌胡,能够拥有更大的帐篷,能够拥有更多的女人。 可以用汉人的丝绸,可以用汉人的器具,可以喝汉人的酒,甚至可以上汉人的女人。 而低等级的羌胡,乃至是奴隶,只能在自己狭小的帐篷里面,管辖着自己的几头牛羊。 冬日里面,老弱都被冻死饿死了,留下来的全部都是精壮。 王帐之内,此时密密麻麻的跪坐着许多人。 西羌王坐在虎皮王座上,如同雄狮假寐一般,闭上了眼睛。 他正值中年,深黄泛黑的皮肤里面藏着一具力量爆炸的身躯,即使他是闭上眼睛,但是散发出来的威严依然让大帐里面的祭祀、部族首领、部族勇士颤颤巍巍的,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了。 西羌王,作为他们的王,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都是经历了血与火,刀与剑的洗礼的,就如同这个民族一般。 王座,从来都是靠鲜血铺路的。 不管是在野蛮的草原部落,还是在文明的大汉帝国,都是一样的。 大帐内乱糟糟的一片,终于,一个强壮的精甲猛汉站了出来,看他的样子,与西羌王有些相像,只是眉眼间还有些稚气未脱。 虽然是稚气未脱,但是他手上沾的血,绝对算不上少了。 “父王,我们得赶紧集结草原勇士了,不然开春之后,我们的族人只得饿死。” 听着相里王子的话,西羌王骤然睁开了眼睛,而大帐之内的吵闹之声,顷刻间就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汉人的阴影! 相里王子是西羌王诸多儿子中的一个,而且是长子,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壮硕的身子,早就不比寻常羌胡勇士差多少了。 西羌王的这个儿子不仅打过豺狼,更是单枪匹马杀了一头猛虎,很是受西羌王的重视。 同样的,在部族里面,那些各族勇士对于相里王子也很是敬服。 草原之上,从来都是崇敬武力的。 是故在相里王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少部族武士纷纷站了出来应和相里王子。 “吾王,栅栏里面的牛羊都快死光了,没有母羊的奶水,我们草原崽子如何长大?没有母羊身上的肉,我族人如何存活下去?吾王,汉人,他们住在最肥沃的土地上,手上有无数的牛羊,手上有无数的粮食,无数的财宝,更有白嫩嫩的汉族女人,吾王,在雪停之前,还请吾王召集部落勇士,待雪停之时,到汉人那边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激情澎湃的演讲,让不少部落勇士都用拳头拍打胸口,一边呼呼呼的叫唤着。 不少人更是在一边开始起哄了。 众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西羌王身上。 不管底下人吵得有多凶,毫无疑问的事,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西羌王。 羌胡各部所有人的王! 西羌王咳嗽一声,仅仅是这样省咳嗽,便让草原最勇猛的勇士都闭上了嘴,一个个讪讪退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待所有人都归位之后,西羌王把目光转到左侧坐着的老者身上。 这老者身穿黑色长袍,手持一个长长的拐杖,拐杖上面镶嵌着不知是矿石还是宝石,让人一眼看过来,便知道这拐杖不是凡物。 而这个老者,正是羌胡的大祭司。 是羌人部落与长生天的纽带,也是西羌王不得不尊敬的人。 “大祭司,这件事,不知长生天是如何答复的。” 大祭司的年纪显然很大了,骨瘦如柴的模样,身上除了皮肤,感觉没有一块多余的肉。 但他的眼神却是明亮的紧。 “启禀吾王,长生天指示,这场大雪,便是对那些汉人的惩罚。” 所谓之惩罚,便是对汉人的入侵了。 “既然这是长生天的旨意,那本王如何能够拒绝?” 西羌王像是感慨着说话,马上赢得了场下勇士的欢呼应和。 他们实在是缺少汉人的美酒,汉人的女人了。 只有战争,只有战争才能给自己带来这些东西。 汉人的丝绸,汉人的用具,汉人的女人,可不会凭空掉下来。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身上装饰着无数骨头宝石的兽皮大汉站出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大腹便便,但是仅凭他这身装饰,便没人敢对他不敬。 他是羌胡部落的大族长,是仅次于西羌王,大祭司的人。 “大王,长生天只是说这是对汉人的惩罚,可没说我们要去进攻汉人。” 大族长发言,西羌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而大祭司在说完上面的那句话之后,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周围的部族勇士,有些恨恨的看着大族长,但是即使是恨,却也不敢说话。 大族长,可不仅仅是称谓,更代表着他在族中的地位,族中的权势。 得罪了大族长,即使是部族勇士,下场绝对算不上好的。 在场上的,只有几个人能够与大族长对抗。 一个是西羌王,一个是大祭司,另外的,则是王子们。 而此时西羌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显然不想亲自下场与西羌王争论,大祭司更是像睡着了一般,更不可能与大族长争论了。 于是只有王子才能与大族长争论了。 相里王子站了出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能够站出来,至于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也就是二王子,就是一个懦夫,他站在大族长一边,已经被汉人吓得连胆子都没了。 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相里王子的身板已经不比大族长的小了。 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大族长也不得不在正视相里王子。 “尊重的大族长,你难道是被汉人吓破胆了吗?如果你是被汉人吓破胆的话,就应该把你的位置让给其他的勇士,而如果你还是一个勇士的话,就不应该说出你之前的话来。” 大族长看了相里王子一眼,肥胖的脸上显出无尽的威严之色。 “我依然是部族的勇士,是长生天的勇士,从前是,现在更是,但是年轻人,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得听听前辈的话,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可还要多呢!” 大族长说出这句话之后,不少跟在大族长身后的部族首领都笑了起来。 而相里王子自然是满脸通红。 他双拳紧握,此时牙都差点被他咬碎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样倚老卖老的人,而且关键是,他还无话可说。 呼~ 相里王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族长说道:“大族长,你的勇武所有族人都知晓,每个勇士心中都有你的影子,长辈的话自然要听,但是如今的情势变了,以前的道理,也不能死板遵从了。” 大族长哈哈一笑,说道:“情势如何改变了?” 相里王子一笑,说道:“凉州早就没了护羌校尉,也没有了三明,没有了钟繇,我们还要怕什么?况且,在凉州内,可是有不少我们羌人同胞的。” 大族长却是冷笑一声,说道:“护羌校尉是没了,三明也死绝了,钟繇也回汉人腹地了,凉州同样有我们的同胞,但是,护羌校尉没了,汉人可以重立,三明死绝了可以有新的三明出现,钟繇离开了,但也可能回来,凉州虽然有我们的同胞,但是他们其实已经和汉人没有任何区别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伤痛了吗?” 大族长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王子,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与汉人太多的战争,前后百余年里面,我们与卑鄙的汉人交手了最少百余次,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击败汉人的,最后我们都是灰溜溜的回到月支城,慢慢的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多少孩儿,因此没有了父亲,多少女人,没有了男人,多少牛羊,没有了主人?长生天,也失去了他无数的勇士,这样的下场,难道大王子还不警醒?” 论起嘴炮程度,十个自己都不一定是大族长的对手,相里王子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满脸通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最后只能吐出一句话来。 “若是不从汉人手上得到粮食,你说,我们的族人如何存活下去?” “东边,西边,北边,难道没有辽阔的草原?”大族长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着相里王子说道。 “你是说要我们和同族人争斗,与鲜卑王庭作对?” “比起汉人来说,鲜卑王庭还对付多了,至少他们的心思没有汉人怎么多。” “懦夫,你就是懦夫!”相里王子冲上前去,看起来要用砂锅大小的拳头招呼在大族长脸上。 而在大族长身后,却是有不少部族首领以及部族勇士冲了上来,挡在大族长身前。 相里王子难进寸步。 西羌王看着大帐内的情况,眉头挑了挑,阴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相里,不得无礼!” 听到西羌王这句话,相里王子赶紧顺着台阶退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西羌王也不得不向整个族群展示自己的想法了。 第一百五十章 鲜血与权杖! “大族长,你说的话没有错,历代与汉人的战争,我们草原的勇士,长生天的子民都输了,为此,无数勇士埋骨他乡,无法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大族长看着西羌王,听着他像是示弱的话,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开怀。 他知道,西羌王的话还没说完。 对于这个少年时期因为叛乱被赶出部族,成年之后又靠着自己的手腕与铁血将自己位置抢回来的人,即使是大族长的年纪比他大上十几二十岁,他也不敢有半点的轻视。 这是一头雄狮。 羌人草原上最凶猛,最有权势的雄狮。 即使大族长手上权利不小,但也不想直接和西羌王对上。 大族长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低头表示服从。 西羌王对大族长的态度很是欣赏,他从王座上站起来,一路走下去,渐渐走到大族长身前了。 “先辈们无法战胜汉人,不代表我们战胜不了汉人,我们可是长生天的子民!” 西羌王像是在演讲一般,眼神从大族长的脸上,蔓延到相里王子,直到那些部族首领,部族勇士。 西羌王的眼神并不热烈,更没有多少杀气,但是被西羌王视线扫过之处,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大族长,还是勇猛无比的相里王子,亦或是那些崇尚武力的部族勇士。 他们都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低头,表示顺服,表示遵从,表示对王的敬仰。 就像狼群中,群狼对待狼王的态度一般。 而西羌王,就是羌人这些狼的王。 西羌王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他展开双手,双眼微闭,用着激情澎湃的语气说道: “我们是草原之子, 是长生天的宠儿, 是诸神之子。 鹰在草原的日落里隐没踪迹, 它起自手中紧握的凝血,掠过幼年。 盲目的灌木丛,它的叫声自从虚假的、无仁慈的文明起, 一直奔突在风化的城廓或野兽成群的草原上。 那日落的地方,再向西—— 风牵引着族人的长矛, 三十个活蹦乱跳的女人,灌足了酒醉醺醺的夜晚 起初象是丝绸,被马蹄踢踏出来的快乐舞蹈 生硬而粗砺,看上去就如同真的毁灭 地狱之火或牧场, 死尸遍布上帝和真主安拉的乐土, 无声无味无梦无影无幻无众生无诸界, 红的是血,绿的是草…… 白色,是女人被羊乳反复擦拭着的**。 我们是草原的勇士, 先辈们的耻辱,需要我们来洗刷。 为了牛羊, 为了女人, 为了荣耀, 为了无所不能的长生天, 我们必须用手上的刀剑, 劈开耻辱, 斩获荣耀, 让你我之名, 被长生天永远铭记!” 西羌王与其实在说,不如说是在唱。 将一段段诗篇,用吟唱的方式唱了出来。 当西羌王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大帐内很是安静。 落针可闻。 但是紧接着,便有无数的声音响起来了。 呼喝呼喝~ 这是勇士们急促的呼吸声,他们被西羌王一番演讲吟唱所深深打动。 先辈们的耻辱,需要我们来洗刷,长生天的荣耀,需要用手上的刀剑博来。 “为了牛羊,为了女人,为了荣耀,为了无所不能的长生天,杀杀杀!” 一时间,大帐内无数的声音响起,几乎所有的勇士都满脸通红,他们用力嘶吼着,青筋毕露。 相里王子看着西羌王,眼中充斥着的崇拜之情。 一直以来,他的父亲,都是他的榜样。 他想要成为想他父亲一般的人。 在所有狂热的人中,有两个人平静得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大族长,他脸上简直就是黑沉沉的。 他很想反驳西羌王的话,但是他知道这不行。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行。 西羌王的一番话,将这些勇士的心都勾住了,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去质疑西羌王,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些部族勇士绝对会把自己撕碎的,而不管自己是不是大族长。 西羌王已经掌握了大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但是沉默不代表大族长就此认命,他并没有认命。 作为大族长的他,负责这部族中大小事宜,尤其是与汉人的贸易,更是他负责的。 因为有他,部族才有源源不断的酒水,才有源源不断的丝绸器具,甚至还有不少的汉人女人到手。 尤其在最近,自己做了一个大买卖,得到的,可不仅仅是酒水、丝绸、汉人女人这些东西。 自己得到的是汉人的铁剑,汉人的盔甲。 当你认识世界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自己的渺小。 很显然,大族长也有这样的感觉,本来之前他对汉人就有很大的畏惧了。 他的哥哥,他的父亲,都死在了汉人手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回草原。 而他自己,差一点也死在了汉人的土地上。 尤其是当他拿到汉人的精锐甲胄刀剑的时候,他对于汉人的恐惧更是到了无法复加的程度。 若是年轻一些,他自然天不怕地不怕,与这些勇士一般热血激昂。 但是他早就不是年轻人了。 他是大族长。 他手上的财宝,即使是西羌王也比拟不了,他手上的女人,数量比西羌王的阙氏还要多。 即使是没有牛羊,他也不会饿死。 饿死的不过是些穷苦的族人罢了,而这些族人,没有了就没有了。 若是与汉人开战,与汉人的贸易自然无法继续,无法继续贸易,自然无法得到汉人的丝绸美酒。 更让大族长害怕的是。 作为大族长的他,可是要带兵入侵汉人土地的。 他怕了,他怕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场战争发生的。 即使是通过流血的方式。 大族长眼神闪烁不已,心中似乎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而另外一个平静的人,是西羌王的二王子拓跋王子。 他与相里王子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同为草原王子,他没有一个强健的身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甚至连草原的女人都打不过。 但是他在羌人中的地位却是不低。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西羌王最喜欢的女人,是部族的大阙氏,是汉人女子,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 论起阴谋诡计,十个相里王子都不如拓跋王子。 那些草原勇士可能不喜欢拓跋王子,但是绝对不会去招惹拓跋王子。 与招惹毒蛇相比,草原勇士更喜欢招惹猛虎。 此时的拓跋王子,眼神同样闪烁着,至于他心里想的主意,或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洛阳侯与司马家! 月支城大帐内,因为西羌王的一番演讲,战争的基调便已经定下来了。 接下来,西羌王、大族长与大祭司商量着召集草原勇士,以及祭天祭拜长生天的事情。 至于其他勇士,则是回到家中,摩拳擦掌,准备将自己马匹喂得膘肥体壮,同时让自己的刀剑变得更加锋利。 原本死气沉沉的月支城,瞬间充满了活力。 即使帐篷外面大雪纷飞,但依然挡不住草原勇士的热情。 牛羊肉纷纷下锅,一股股的热气从帐篷内翻滚而上,将整个月支城平白的蒙上的一层层的白雾。 大族长从大帐中走了出来。 哎~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要做些什么,心中却是无比的害怕。 现在的王,可不是以前的王,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但是与汉人作对,也不是大族长愿意看到的局面,他朝着拓跋王子看了一眼,后者回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 大族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底。 若是有拓跋王子的援手,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 但是大族长右眼皮一直跳来跳去,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他摇摇头,将心中其他杂乱的想法抛出去,片刻就走回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 与此同时,远在邺城的曹冲,此时也没有闲下来。 之前陪自己的妻妾在内院消磨时间,毕竟不是正途。 一两次还好说,若是整日待在哪里,那可不是雄主之像。 那简直就是一个只会享受的蛀虫。 而且,若是真的想要多陪陪这些人,便要保证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若是能笑到最后,现在的作陪,还不如不陪的。 以后多的是时间。 抱着这样的心思,在隔日,曹冲便没有在洛阳候府久待了。 曹冲频繁的出现于各家府邸,同时也参加了许多诗会宴会。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要在自己走之前,与世家们打好关系,并且埋下一些后手。 这些被自己找去的宴会诗会,乃至于世家府邸,都是与曹冲亲近的世家势力。 至于与自己敌对的,曹冲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 去了哪些府邸之后,洛阳候府马上得到了实质性的东西。 有的是钱财,几十万钱几十万钱的来。 而有的是人,几百上千的家奴私兵被送到洛阳城。 更多的,则是家族子弟。 曹冲去这些家族府邸,宴会诗会那里,无非是要说服这些人,想要这些人给自己一些支持。 曹冲现在钱多是真的。 但是钱永远都是不嫌多的,况且,若是曹冲日后接管了整个天下之后,曹冲的那些钱还是不够的。 或许曹冲现在是这个时代的首富。 但是首富不能变革社会,首富不能消除世家隐患,同样首富也不能改革察举制,让九品中正制这样的选官制度不出现。 对于这些情况,钱的作用很少。 但是曹冲同样也明白一个道理,对于这些事情,钱不能有什么作用,并非是钱真的没有作用。 只是钱太少了。 即使以现在曹冲的钱,要想撼动整个社会,还是不够的。 但是当你手上的钱多到一定的程度,多到可以砸死天下所有人的时候,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很简单了。 因为你做的改革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会反抗。 反抗的力量大了,一个王朝也就灭亡了。 但若是曹冲的钱多到能够弥补这些人的损失的时候,还会有动乱吗? 换句话说,若是曹冲的钱多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比如说掌握着天下命脉,掌握着世家命脉。 那么,这天下,还会有人敢反抗自己吗?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当一个有权又有钱,而且这个权与钱大到让天下人叹为观止的时候。 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钱还真是万能的。 所以,既然能够从这些世家手上扣出一些钱出来,曹冲自然是很愿意的。 至于带出来的那些世家子弟,则是世家与曹冲的交易。 要想将世家绑在自己的战船上,不仅仅靠联姻关系。 更多的是靠利益纽带。 当这些家族许多子弟都在曹冲手下当差的时候,那么,这些世家便没人敢来忤逆曹冲。 而且曹冲手上的人确实是不多,要想让自己的阵营里面全是自己的心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世家子弟,如果能洗脑的,自然洗脑掉,如果不能洗脑。 那么就放在外围,不参与什么秘密事情。 如果只是跟在曹冲去凉州的话,还真没什么秘密可言的。 有这么多世家子弟给自己躺枪,曹冲开心还来不及呢。 凉州世家虽然野蛮,虽然势利,虽然只看你的力量大小。 但是见到这么多世家子弟到来,凉州世家心里肯定是会害怕的。 有了这些世家的虎皮,曹冲收服这些凉州世家也回容易一些。 这是曹冲的想法。 连续十多日的行程,密密麻麻的酒会宴会,让现在曹冲看到酒都要吐了。 简直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好在,一切都是有收获的。 曹冲此时在重远堂翻看凉州世家的势力分布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门外,曹八却是一脸谀笑的站在门口,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门口有客人求见。” 客人? 曹冲一愣,把手上的竹简放在桌塌上。 “哪家的客人?” 曹八一笑,说道:“是司马家的客人。” 司马家? 曹冲的视线彻底从手上的竹简转移出来了。 邺城如今有好几个强大的世家,其中声名最不显,但是实力却最强的,就是司马家。 邺城中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与司马家无关。 但是你很容易的发现,这些事情虽然和司马家无关,但是背后都好像有司马家的影子。 而作为曹丕的有力支持者,司马家在这个关口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曹冲想了想,问道:“来的是何人?” 作为洛阳候府的管事,曹八几乎认识所有邺城的勋贵。 因为这就是他的业务。 但是这个时候,曹八脸上却是有些尴尬。 “君侯,来的人是一个女子,她奴婢可是没见过。” 女子? 司马家... 曹冲依稀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感谢陈林夕、落笔樱花逝、soviet2003、最烂的痞子、不如一莫、无心存在爱、暴走的宇宙、熊大大大大大大哥、风神v雷霆、学海腥风、淡然飘过这一霎、林雷=巴鲁克、华吉利的月票支持。 感谢华吉利、苦海离乱人c的起点币打赏。 十分感谢。 今天三更,更新不定时…… 如题…… 《曹魏》今天三更,更新不定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司马家的交易!(1/3) 这个人,应该是司马姝,曹冲想了想,对着曹八说道。 “将她带进来罢。” 曹八脸色一喜,急匆匆的走出去了。 至于他为什么高兴,原因也很简单。 作为洛阳候府的大管事,曹八最大的收入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侯府薪资,他的最大的收入是那些贵人们为了见洛阳候而送给他礼物。 有的是钱,真金白银。 有的则是其他的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曹八因此吃得满嘴流油。 宰相门前七品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曹八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是所有人的钱、所有人的礼品他都接受的。 他是有一些标准的。 身份地位低的,他不会贸然接受,更不会将这个人的消息带给曹冲。 当然,有时这个人谈吐不凡的话,曹八也会破例。 若是让曹冲高兴的话,他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就算是不会水涨船高,也会越来越稳固。 而那些地位高的人,若是与老爷有仇的,他也不会受他的好处。 正是因为如此,曹八才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如泰山。 对于自己做的事情,老爷不可能不知道的,之所以装作不知道,只是懒得管罢了。 若是自己做的不好,那懒得管就变成不得不管了,曹八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此时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从重远堂一路走到侯府门口,看着那个蒙着白纱,身后有着两个武士保护的贵人,笑着说道:“我家老爷答应见你了。” 这个蒙着白纱的女子自然就是司马姝。 在这个年纪,她的身形是彻底张开了,如同一个成熟的果实,已经可以采摘了。 又像是一朵正盛开的花朵,正是处在最好的年华之中。 司马姝听到曹八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她对着曹八说道:“如此,便谢过管事了。” 现在要见曹冲的人很多,文臣武将,朝中勋贵,但是能见到的,却是不多。 曹冲的精力有限,不可能见所有的人。 而以自己名声不显的身份,能见洛阳候则是有些不容易了。 司马姝吩咐下人一声,后面的武士从胸口袋中掏出一个锦袋,里面沉沉甸甸的,显然装着不少的东西。 曹八一笑,很是熟练的接过锦袋,在手上掂量两下之后,便收回自己的袖口袋中了。 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挚起来了。 “如此,我就不打扰贵人了。” 曹八走在前面引路,司马姝则对着后面的两个武士说了不知道什么话,自己一个人就走进去了。 三弯五绕之下,司马姝很快就到了重远堂了。 在这个时候,曹冲没有在看书,而是静静的跪坐着,双目紧闭,脸上一片古井无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人来了。” 曹八对着曹冲说了一句,曹冲马上就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蒙着白纱的司马姝,再看了一眼曹八,对着后者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罢。” “诺!”曹八对于曹冲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去了。 其实,曹八也知道曹冲与司马家的关系不好的,若是换做司马孚、司马懿这些人,如果司马懿司马孚他们没有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他是不会理这些人的。 但是司马姝不一样。 因为她是女人。 而且.... 长得不错。 曹八脸上露出一些满含深意的笑容,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自己这样做,反正是不会被老爷责怪的就是了。 曹冲自然不清楚曹八心中的想法,当然,若是清楚的话,曹冲大概也是会一笑而过。 这事情对他来说,早就是无足轻重的了。 睁开眼睛后,曹冲仔细的着着司马姝,脸上露出了笑容。 “司马家的掌上明珠,今日为何会到我府上来?” 司马姝将脸上的白纱卸下,也不在意让自己的容貌给曹冲看去了。 说实在的,司马姝确实很美。 脸蛋不差,身材极品,尤其是她的智慧,让她的美散发得淋漓尽致。 很多男人喜欢顺从的女人,喜欢蠢笨一些的女人,但是无可否认,但你见到一个聪明的女人的时候,你会在一瞬间就对她产生好感。 司马姝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好感归好感,对于这个司马家的女人,曹冲可从来没有放松警惕过的。 “莫非我就不能来与君侯见上一面?” 曹冲摇摇头,把桌塌上的一卷竹简打开,一本正经的看起书来了。 “你要来见我,自然可以,但是你也要知道,本侯时间有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见我的。” 对于曹冲的这个回答,司马姝脸上显出了一丝恼怒,但这一丝恼怒马上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莫非是我长得不好看,让君侯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听着司马姝这句话,曹冲把头抬了起来。 司马姝当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美人。 换做是从前,在曹冲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他还被司马姝调戏过呢。 但是到了现在,曹冲说是御女无数也不为过了。 这样的自己,早就不是会被美色俘获的人了。 所以曹冲在抬头之后,很快就把头低下去了,索性沉默了起来。 曹冲的沉默,让司马姝一阵烦躁。 几年前还被自己调戏过的小男人,现在居然对自己无动于衷了。 这个落差大到司马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呼~ 司马姝舒了一口气,对着曹冲笑着说道:“君侯日理万机,我自然知道,但是拒绝与美人说话,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这下子,曹冲连头都没抬。 司马姝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她再这样说下去,曹冲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反倒是让自己难堪,所以司马姝越过了那些**的步骤,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话也是说出来了。 “看来,小女子不给君侯说些大一些的事情,君侯是不会抬头的了。” 曹冲眉头紧蹙的看着手上的竹简,但是只要你靠近一点看的话,你会发现曹冲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眉头紧蹙。 曹冲之所以紧蹙着眉头,完全是他在憋笑。 见到司马姝吃瘪的样子,倒还是很有趣的。 当然,曹冲现在的状态司马姝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司马姝见曹冲无动于衷,紧咬贝唇,只好开口说话了。 “君侯,我这次来,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而是我家的意思。” 司马姝自己代表她一个人。 而她家,便代表司马家。 见要讲到重点了,曹冲也把头抬了起来。 “不知你家要你来,有何事?” 司马姝看着曹冲俊美的脸庞,总有一种想一拳打下去的冲动,但是她抑制住了自己的渴望。 “我家,要与君侯做个交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筹码!(2/3) 交易? 曹冲嘴角一勾,把刚刚放上来没多久的竹简再次放下去了。 “你司马家不是在长安侯那边的吗?与我能有什么交易?” 司马姝早料到曹冲会这样说话,所以马上说道:“君侯这句话,是从谁口中得到的?” 曹冲看着司马姝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了。 “你是说,司马仲达在长安侯手下做事,你司马家还不是长安侯的人?” 司马姝摇摇头,说道:“我二哥效忠长安侯,并非我司马家便是长安侯的人了。” 听到司马姝这句话,曹冲倒是没有反驳什么。 从某种意义来说,司马姝的话倒还有些道理。 小世家之间,一个人给一个势力做事,那么你说这个世家便是这个人的势力,那自然可以。 但是对于大世家来说,这一条就不是很受用了。 因为大世家大,家大业大,人也多。 有人就有江湖,一个大到一定的世家,他的意见可能并不会统一。 那个时候,即使世家中的一个势力为一方诸侯效力,但是你不能说这个家族便是那个诸侯的势力了。 因为在这个家族中,还有另外一个势力。 就譬如三国时期的诸葛家。 诸葛家的后代们,在魏蜀吴三国都有势力,可以这么说,不管是哪一国胜利,诸葛家都是胜利的。 司马家则没有诸葛家的胆魄与经营,但是他同样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所以司马朗侍奉曹植,司马懿侍奉曹丕。 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的模式。 在那个时空里面,曹冲早就化为枯骨了,只留下星点传说,在世间传扬。 到了曹冲有希望夺嫡的时候,司马家也有做出一些事情来。 就譬如让司马孚投效曹冲。 可惜... 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司马孚的投效被曹冲拒绝了。 于是司马家在曹冲身上便没有筹码了。 本来司马家心中也是不以为然的。 毕竟在那个时候,曹丕的势力远远胜过曹冲,不说曹丕,就连曹植的势力也是远远胜过曹冲的。 曹冲年幼,与年长的哥哥们相比,他有着天生的不足。 但很显然,司马家看走眼了。 赤壁一战,奠定了曹冲在军营之中的声望,也有晋升的资本。 哪怕曹冲年纪轻轻,十六七岁便成为一方君侯,但是没人敢说些闲言碎语。 因为曹冲手上有军功,更别说他就是魏王的儿子。 在曹冲渐渐成长起来的同时,司马家也慢慢的开始他的动作。 首先,司马姝一个老姑娘还没嫁,很有可能是因为曹冲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估计曹冲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后来,司马家开始向曹冲示好,帮助了曹冲不少的事情,甚至不惜在暗地里忤逆曹丕。 这些,曹冲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司马家为什么这样做。 但是知道是知道,要随司马家的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冲把跪坐的姿态改为随意瘫坐的坐姿,眼神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司马姝。 “你说你司马家不是长安侯的人,那你司马家是谁的人。” 曹冲像是不经意的说话,在末尾,曹冲在加了一句话。 “友情提醒一句,那些敷衍了事的话,最好不要说,我的耐心可是不多了。” 司马姝原本想要东扯一些西扯一些,把曹冲的这个问题带过去就好了,没想到这个洛阳候在末尾说了这样的话,这就让司马姝心中有些泄气了。 她两腮鼓鼓的看着曹冲,说道:“我司马家自然是我司马家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不是长安侯的人?” 司马姝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也不是我曹冲的人?”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司马姝稍微犹豫了一下。 她看着曹冲炯炯有神,不带着其他情感的眼睛,一时摸不准曹冲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仔细斟酌之后,司马姝小心翼翼的看着曹冲,试探性的说道:“司马家如何是君侯的人?” 曹冲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司马家不是我曹冲的人,那你来此处又是为何,须知,我与自己人才愿意花费时间,至于其他人,我是理都不想理的。” 司马姝气势一衰,赶紧换了一个口吻说道。 “现在司马家不是君侯的,不代表司马家以后不是君侯的。” 文字游戏倒是玩得挺好的。 曹冲摇摇头,也不想和司马姝玩文字游戏了。 他突然的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司马姝。 司马姝看着曹冲走上来,心中一喜,但是紧接着,心里不觉的有些惶恐。 她突然想要后退。 后退,便是恐惧,便是屈服的意思。 我会屈服于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人? 别说笑了。 但是当曹冲脸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时候,司马姝不可否认自己的心跳正在一点点的变快。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跳得越来越快,司马姝甚至感觉自己浑身在发热。 这种情况,还是她第一次遇到的。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曹冲一步一步的接近,到两人无法再靠近的时候,曹冲侧身向前,两人的脸庞甚至要重合的。 呼喝呼喝~ 司马姝心跳的很快,她下意识想要后退。 好在,曹冲并没有继续前进。 两个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如果这个时候有外人进来的话,便会觉得曹冲与司马姝的姿势有些暧昧。 确实是有些暧昧。 身体都快要重合了。 “你好像很紧张?”曹冲还有闲情逸致来打趣司马姝。 在他看来,聪明如司马姝,居然还有出糗的时候。 她还以为司马姝心如钢铁,如后世女强人一般,而且是与性绝缘的女强人。 现在看来,司马姝并非如此。 原本曹冲以为司马姝性冷淡呢,不然到了这个年纪都还不嫁人。 现在应该要换一个说法了。 被曹冲一笑,司马姝不退反进,两个人直接贴了上来。 “我紧张?我何时紧张过?”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那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再怎么多智,也摆脱不了她自己是女人的事实。 抛开司马家的背景,她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罢了。 曹冲也没有为难司马姝,也不想与司马姝发生什么关系。 虽然在这个时候,若是曹冲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难度系数应该是很低的。 想成为曹冲的女人,从许都一直排到了邺城。 更何况,司马姝是有求于自己的,或许与自己发生关系,事情便更好处理了也说不定呢。 曹冲直接与司马姝擦身而过,到司马姝身后的台架上,拿起了一个关于凉州风俗的竹简,接着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很悠闲的坐了下去。 “你司马家的心思,我很明白,你说要交易,也应该利利索索的把筹码拿出来,若是没有我看得上的筹码,我为何要答应你司马家的要求?” 深夜还有两更~ 陪母亲大人聊天中…… 晚上修仙两更。 一两点一章,两三点一章。 太晚,大家早点睡,明天来看吧! 《曹魏》深夜还有两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报!(3/3) 曹冲将事情说得这么直白,在让司马姝愕然的同时,也让司马姝舒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不是曹冲来提什么意见,她是怕曹冲直接拒绝。 现在既然没有拒绝,这就证明事情还是有辗转的余地的。 “君侯想要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曹冲饶有趣味的看着司马姝,说道:“这取决于你有什么筹码了。” 我有什么筹码? 司马姝倒是被曹冲这个问题问到了。 是啊! 我有什么筹码! 司马姝自然没有什么筹码,但是司马家有筹码。 司马家的筹码不是在朝中有多少人是司马家的人,能够给曹冲提供多少帮助。 实际上,在司马防在朝中辞官了之后,司马家在朝堂上的人几乎为零。 最近几年,司马朗,司马懿才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不过都是最低一层的朝臣。 与那些朝中大佬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虾米一般的存在。 但在朝中没有多少人,并不意味着司马家是一个弱小的世家。 并非如此。 司马家有人脉,对很多人都有恩。 这一点,就是现在的司马家最宝贵的东西。 做一个形象的比喻是司马家就像是后世的天使投资人。 司马家投资了很多人,当然,这些人大多数泯然众人矣,但也有一些人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在各行各业都掌握着权力。 这才是司马家的权势来由。 这自然是一个很大的筹码,但是作为司马家的立身之基,这些筹码并不能给洛阳候。 那只能找其他的筹码了。 司马姝转眼一笑,说道:“君侯若要筹码的话,不知道邺城外几十个庄园,百顷良田可够?” 几十个庄园,百顷良田,合起来快有百万钱了。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即使曹冲现在富可敌国,这上百万的钱曹冲还是不能把它当做是小钱。 如果司马家要把这个当做是筹码的话,这也勉强算是一个筹码。 但是这个筹码却不是曹冲想要的。 “算是半个筹码,而且是半个我不需要的筹码。” 钱,庄园,土地... 对于曹冲来说并不难得到,曹冲说这是他不需要的筹码没有半点违和。 司马姝目瞪口呆,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可是几十个庄园,上百顷的良田。 百万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现在突然有人说这连一个筹码都算不上,而只能算半个筹码。 司马姝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渐渐崩塌。 如果连百万钱都不算是筹码的话,那还有算是筹码的? 司马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在不断的起伏着,倒是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而曹冲也毫不避讳的欣赏着。 司马姝没有感受到曹冲的眼神,在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她对着曹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司马家的情报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筹码?” 情报? 曹冲脸上显出了一些感兴趣的神色。 “你司马家的情报,比得上我洛阳候府的情报?” 对于曹冲的质疑,司马姝没有任何的恼怒。 因为曹冲的质疑确实是有理由的。 当今为止,天下最好的情报部门自然是校事府,功能类似后世的锦衣卫东厂。 但这是曹操私人情报机关,不能让曹冲用的。 而且校事府只有那些勋贵的情报,而没有更远地方羌胡,乃至鲜卑,幽州的情报。 因为校事府的业务在内不在外。 除了校事府的情报机关之外,排在后面的,按照曹冲的想法来说,应该是他的洛阳候府的情报机关。 甚至于曹丕的情报机关比之自己的还要有不如。 原因也很简单。 曹冲的钱比曹丕的多,自然曹冲的情报机关比曹丕的要好。 在某些时刻,情报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曹冲的校事府的情报机关能够在天下排第二,还需要向排名不知道多少的司马家的情报机关买情报,买消息? 这不是在开国际大玩笑吗? 然而司马姝俏脸上很是郑重,他看向曹冲的眼神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实际上,司马姝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我司马家论起情报的收集工作来说,比之君侯的洛阳候府,自然是要差上许多的。” 没人能够击败氪金的情报机关,能够击败氪金的情报机关,从来都只有官方的情报机关。 后者的钱可能比曹冲的少,但是人却是比曹冲的情报机关多了不止十倍的人数。 还有各方面的便利。 一来二往之下,校事府收集情报的能力强过洛阳候府的收集情报的能力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是连我洛阳候府收集情报的能力都要有不足,那么,这个情报还算是筹码?” 司马姝摇摇头,小眼睛里面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君侯先别着急,先让小女子把话说完再说。”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快说罢。” 司马姝很显然也不敢与曹冲打太极,老老实实的便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洛阳候府的情报能力收集比我司马家要强,这是在整体上的,但是在某些情报的收集上,洛阳候府的情报收集能力怕是不足与我司马家匹敌的。” 曹冲愣了一下,问道:“那些情报?” 曹冲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猜想了。 “异族人的情报。” 果然,司马姝终于是说出了一个让曹冲感兴趣的消息了。 异族人的情报,也就是鲜卑人,羌人,匈奴人的情报。 当然,现在离汉人比较近的,只有南匈奴了,而且几乎被鲜卑人打趴下了。 这些异族人的情报,其实很容易获得的。 但也可以说很难获得。 简单是因为草原行商的商队可以很容易的获得一些珍贵的情报。 难则是说商队很难进入草原腹地,连草原都进不去,还想获得情报? 无非是痴人说梦罢了。 曹冲手上虽然有可以进出西域的商队,但是这些商队获得情报的速度太慢了,说不定等他们把这个情报告诉自己的时候,事情早就发生了。 曹冲需要一个更便捷的获取草原异族人的情报。 而很显然。 司马家的这项业务还算不错。 曹冲脸上绽开的笑容,笑着说道:“若真有珍贵情报的话,算一个筹码又能如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条件! 听到曹冲这句话,司马姝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如此的话,那君侯便是答应了我司马家的要求了。” 哪知曹冲却是摇摇头。 “谁说我只要一个筹码?” 司马姝眉头一皱,原本带笑的俏脸顿时蒙上了一层冰霜。 “君侯可会觉得太得寸进尺了一些?” 曹冲摇摇头,笑着说道:“得寸进尺?不不不,我还觉得自己要得太少了呢!” 司马姝可没有被曹冲的三言两语说服,她向前走了一步,厚实的白裙摆动,红润的俏脸上的冰霜则是越来越厚。 “那君侯要几个筹码?” 司马姝很想爆发的。 面前这个长相俊美到让女人都嫉妒的男人,同样也长者一张欠打的脸。 若是有可能的话,司马姝不介意把曹冲压在地上打。 但她同样也清楚,即使曹冲再得寸进尺,她也得忍下来。 因为这是自己在求曹冲,而不是曹冲在求自己,在求司马家。 主客体可不能颠倒了。 所以司马姝忍下了这口气。 曹冲有些诧异的看着司马姝,看着这个拥有丰硕山峰,此时随着她剧烈的呼吸正在不断起伏的女人。 曹冲脸上首次出现诧异的表情。 还真是睿智的女人。 曹冲在心中夸赞司马姝一句,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要的筹码,取决于司马家的要求,在我决定要多少筹码的时候,你得先给我你要多少要求。” 曹冲从来都不是那种直接去抢的莽夫。 在某些方面上,曹冲更加聪明。 即使看起来像是抢的,但是也要把它变成是一桩光明正大的交易。 吃肉吐骨头。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司马姝再次沉默下去了。 司马家提出多少要求,曹冲要的筹码便会随之变化。 按照曹冲的话来说,司马家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提任何要求的。 而且提出的要求可以很多。 若是没有那些筹码的限制的话,司马姝绝对会很开心。 但是很显然,那个筹码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司马家想要得到的更多,便要付出的更多。 这是一个名正言顺的交易,但也可以说是曹冲的抢劫,光明正大对于司马家的抢劫,还是司马家主动送上来的抢劫。 司马姝脑中思索着在出来之前,她的那一群兄长跟她说过的底线,片刻之后,司马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家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让我三哥被君侯重用,以及将我嫁入侯府。” 在说到将自己嫁入侯府的时候,司马姝脸上显然也是有些羞涩的。 一本正经的把自己给交代了,这恐怕自己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了。 然而曹冲却皱了皱眉。 “要司马孚被本侯重用,这个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君侯要如何?” 曹冲笑着说道:“若是司马孚有能力,我自然重用他,若是他没有能力,我则不会重用。”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司马姝也没有找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在后面加上一句。 “我三哥到了君侯的帐下,便是君侯的人了,君侯不需要防备的。” 不用防备? 恐怕到了之后,自己变成骨头渣都不知道了。 “对于司马孚,本侯自然不会防备,因为若是我们交易结束之后,我们便是盟友了,没有盟友会被自己的盟友进攻,从来都没有。” 当然,曹冲话虽然这样说的,但要说他是如何想的,恐怕是没人知道的。 司马姝脸上看向曹冲,脸上充满着怀疑之色,但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司马姝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这两个条件,君侯觉得要多少个筹码才行?” 一切的评价的权利都在曹冲手上,在某种程度来说,曹冲决定这个游戏的规则,甚至可以分配这些筹码。 他权力巨大。 曹冲也没着急回答司马姝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司马姑娘,先别急着要我说筹码,你们司马家提的要求,我是有选择不遵从的,这一点你需要知道。” 这一点无可厚非,司马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点头归点头,司马姝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曹冲后面的话,也印证了司马姝的预感。 “若是司马孚这个条件,我尚且能够接受之外,姑娘嫁了我,这个条件,本侯却是不想遵从这项规则。” 不让我成为你内院中的一员? 什么意思? 司马姝开始有些疑惑起来了。 这个疑惑不是别的,而是自我探寻。 为何,为何把自己送上去当洛阳候的老婆他都不要? 难道洛阳有龙阳之好? 这件事传出,绝对是劲爆。 司马姝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却是快速的走到曹冲面前了,小脸上还有着愤愤不平的表情。 “为何?” 曹冲一愣,旋即在脸上露出了笑容。 “为何,因为我是洛阳候,我洛阳候做事并不需要理由,姑娘长得俊俏美丽,不差于其他人,若是本侯能够娶到你的话,绝对是三生有幸。” “可惜,可惜了啊,我内院如今莺莺燕燕的,本来就不差女人了,内院的那些女人我都应付不了,若是姑娘嫁到我府,岂不是要整日独守空房?” 一根萝卜,加上一个大棒,马上就让司马姝哑口无言起来了。 话虽如此,曹冲只是让司马姝表面上如同一只猫咪一般。 一只发怒的猫咪。 至于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或许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君侯,我一个女子,说出这句话可是要花费毕生气力的,你难道不懂得怜惜。” “放心,我会好好怜惜。” 对于司马姝的话,曹冲向来是信一半的。 司马家的要求大吗? 当然不大,而且小的可怜。 司马家的这两个要求,看似是在曹冲的掌控之中的,但至于日后会不会有所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实不相瞒,我不放心你,就如同我不放心你兄长的一般。” 曹冲用手挑起司马姝的下颚,继续说道:“越美的女人,向来都是越恶毒的,就如同玫瑰花上的刺一般,美丽的花朵,总是带刺的。” “你说是吧?” 情人节啦,更新放在深夜…… 如题…… 《曹魏》情人节啦,更新放在深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控司马家! 司马姝仰着头看着曹冲,心中却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越美的女人越危险,从某种程度来看,这是洛阳候对她的赞美。 但是司马姝转念一想,更觉得这是洛阳候对她的轻蔑,对她的侮辱。 她伸出手来将曹冲的手按下去,美目里面的光芒却是不断的闪烁着。 “君侯此言,是何意?” 曹冲一笑,说道:“便是话里面的意思。” 呼~ 司马姝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了。 “如果照君侯所言的话,那么这个交易便不公平。” “你想要怎样?” 曹冲绕有其事的看着司马姝,脸色看起来十分轻松,至于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就不被外人知晓了。 想怎么样? 司马姝显然也被曹冲的这个问题给问到了。 她能够怎么样? 拍拍屁股走人,无视这个交易? 换作是其他人,没人敢这么对司马家,因为这样对司马家的人,基本上都成为灰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但是曹冲不是别人。 他是洛阳候,是在邺城,乃至在整个天下踩两脚无数人的命运都会改变的人。 司马家很强吗? 很强! 这一点无可置疑,作为老牌世家,司马防用他的智慧让司马家躲过了很多次足以倾覆世家的灾难。 加上有司马懿,司马朗,司马孚这司马八达的横空出世,让司马家的底蕴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司马家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人脉,这些,都是力量强盛的证明。 但是,司马家强是强,但如果要与曹冲的势力做比较的话,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如果是曹冲的势力是一个成年人的话,那么司马家顶多算是这个成年人手上的一只手臂。 手臂可以碾死蚂蚁,但是打不过有双腿双脚的人。 司马姝眼中的光彩稍微熄灭了一些,她看着曹冲俊美的有些过分的脸,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发怒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呼~ 司马姝狠狠的舒了一口气,退后一步之后,她才开始说话。 “情报加上价值百万钱的庄园土地,若只换我三哥的入仕之位,我司马家可以接受,但是,君侯若是真心接纳我司马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做的。” 司马姝看似是站在曹冲的角度为曹冲说话,确实是一招以退为进的妙棋。 当一个家族想要帮助你,想要跟随你的时候,你自然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你应该欢迎他。 热烈的欢迎他。 而曹冲现在做的事情,显然就不是欢迎。 因为曹冲从来就没有想过欢迎司马家。 这个家族,曹冲由心的不喜。 当然,想法是这样的,但若是能够用极少的代价,从司马家获得巨大的收获,这样的事情曹冲还是会做的。 司马家要来投靠曹冲,或许说是来投资曹冲。 但是你的投名状可不能没有。 在这个时候,曹冲化身屠夫,而司马家对于曹冲来说,只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曹冲想要砍多少,除了取决于司马家这块肉有多少之外,其他的,便是全看曹冲的心意了。 当然,也需要有一个度。 曹冲要选择一个司马家的底线所在。 “你说得很有道理。”曹冲看了司马姝一眼,轻轻的将手上的竹简放下去。 此时重远堂外竹林森森,上面的白雪早就不知道被哪一天的初阳给融化了。 开春,重远堂外不少的地方都冒出了细小的竹笋出来。 这些竹笋小小短短的,你用力一扯,它可能就出来了,并且露出里面娇嫩的肉质部。 当然,在这个时候,这些竹笋还是不能吃的。 再远一点,你可以看到一丝不挂的柳树已经开始抽芽了。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季节,万物都将储蓄了一个冬天的能量释放出来。 曹冲看着司马姝,觉得司马家也应该像这个季节一般,把他那漫长“冬天”的积蓄全部奉献出来。 “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并不是绝对需要你这些东西的,钱我本身不缺,就连那些所谓的异族人的情报,若是我用力搜寻的话,未必比不上你司马家的情报。” 司马姝一愣,她其实心里很不明白,曹冲对于自家的恶意是怎么来的。 司马姝是想透了脑袋,也感觉司马家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是没与洛阳侯结仇的。 无冤无仇,做个交易怎么跟苦大仇深一般? 司马姝心里是有苦说不出。 “君侯要如何,尽可说出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曹冲赞赏的看了司马姝一眼,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便明言了,你要入我曹冲的门,也不是不可以,让司马孚被我重用,同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个前提。” 司马姝表情不变,她可不会觉得曹冲的这个前提有多简单。 “这个前提是什么?” “很简单,我只是希望你司马家不要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司马家不要三心二意,要全力侍奉自己。 这个前提,惊得司马姝外焦里嫩。 他来见曹冲,本来就是要给家族加一层保险的,但是曹冲的这个前提下来,那么自己这一行来,只不过是换了一桌赌注罢了。 还多多了长安侯这样的敌人。 司马姝心中不明白,为什么洛阳候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君侯,这样要求,我司马家恐怕有些无法接受。” 曹冲却是摆了摆手。 “先不着急下结论。” 听到曹冲这句话,司马姝才将已经要说出来的话收了回去。 “你家的想法,本侯心知肚明,我也不是让你与长安侯反目,我只是要你家把鸡蛋从长安侯的篮子里面拿出来,然后放在我的篮子里面,当然,这可以暗地操作,不需要让长安侯,也不需要让世人知道,在暗地里,我需要得到你整个司马家的服务,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长安侯的情报。” 曹冲这句话很长,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也自然值得司马姝深思熟虑。 经过长久的思索之后,司马姝还是没有下决心。 不是她不知道怎么下,而是她没权利下。 她来这里,只是代表着司马家与曹冲的一个交易。 但是再这个交易变成了站位这方面的事情之后,司马姝已经没有权利决定这件事了。 她要询问家中的长辈。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丁仪魏讽! 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后,司马姝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君侯,此事可否我回府询问了家中长辈再来回答?” 这虽然是司马姝对自己的问题,但是曹冲也知道自己不能说不字。 “自然可以。” 司马姝看着曹冲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不觉有深重的挫败感从她心头升起。 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牢牢的掌握着局势。 不管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这样的。 司马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很快就把这挫败感抛出去了。 挫败感有无可厚非,但若是成为自己的绊脚石,那就实为不智了。 她对着曹冲行礼,缓缓退出了重远堂。 曹冲看着司马姝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冷笑。 司马家想要在自己身上投资,确保日后不管是曹冲得权还是曹丕得权,司马家都能够长盛不衰。 这一点无可厚非。 换做是别人,肯定是很高兴的。 因为与其他世家不同,司马家很愿意给筹码、下本钱。 以曹冲现在这般有钱的人,都觉得司马家给的钱不少,换做那些钱本来就不多的人呢? 这绝对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还有曹冲的燃眉之急:异族人的情报。 司马家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曹冲之所以拒绝,之所以加条件,正是因为司马家做得够好,或者说是做得太好了。 从某方面来说,曹冲不确定司马家现在到底是司马家的司马家,还是长安侯的司马家。 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 他觉得司马家在这件事情后面会有手笔。 而在心中猜测司马家可能有别的手笔的情况下,曹冲依然答应司马家的所有条件,前提则是要司马家暗地里站位。 这自然是有曹冲的考量的。 首先一点,曹冲很不喜欢司马家。 原因自然是这具身体前身对曹家,对曹操,对这个时代的记忆间接性的影响了曹冲。 而司马家则是在后世要篡位的人,曹冲对他有好印象就怪了。 更不用说后世的曹冲对司马家同样没有好印象。 正是因为短命的西晋,奇葩的司马家族,才让五胡乱华践踏华夏大地,让汉人成为卑贱的两脚羊。 作为这个悲剧的背锅者,曹冲对司马家没有多少好印象自然是说得过去的事情。 有了这个不喜欢,加上历史上的可能性,让曹冲下意识的会防备司马家。 但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司马家的势力是不差的。 而且现阶段确实是有他的强处,比如说在对异族人的情报方面,曹冲很不如司马家。 有了需要,便有了合作。 但是曹冲不想要司马家赖住自己,便允许司马家暗地里支持自己,表面上则是支持曹丕。 对于司马家来说,不管是曹冲得权还是曹丕得权,最后最起码家族是没事的,甚至可以兴旺发达。 对于自己给出去的筹码,曹冲觉得司马家会答应。 当然,司马家会不会玩出无间道这种让人窒息的操作,也是不一定的事情。 不过曹冲也不太在意 对于司马家,曹冲多是利用成分的。 既然世人都以为司马家是长安侯的人,到时候自己掌权了,对于司马家族的清洗便是理所应当了。 曹冲的想法只有一个。 吃干抹净走人。 至于司马家与曹冲之间,最后是谁亏谁赚,这只能得日后来见分晓了。 曹冲把手上厚厚的竹简展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上的竹简,再次进入了充实自己的学习里面去了。 ....................... 洛阳侯府短短的时间内,就谈定了关于一个大世家的生意,而在离洛阳侯府有一段距离的醉梦楼里面,却是有两个略显失意的人,正在里面饮酒作乐。 喝酒总要说话,总要谈些东西的。 而他们要谈论的,就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醉梦楼二楼雅间里面,两个青年、快接近中年的青年人手上拿着酒杯,正在勾筹交错呢。 跪坐在里面的,是一个锦服男子,他模样倒是不差,身材也算是高大。 如果不是左眼里面的眼翳的话,他绝对算是一个美男子。 可惜,有了那个眼翳之后,他脸上的风华便是直线降了好几层。 不是丁仪,又是何人。 而在丁仪对面,则是一个丰神玉润的年轻人。 他一身锦衣批身,此时手上拿着一尊黑色酒樽,看起来倒是潇洒不已。 只是酒红的脸上,紧皱的眉头,无时无刻不在说着这家伙的失意。 却是投机者魏讽。 丁仪在曹植倒台了之后,便积极找寻上家了。 他首先去找的是长安侯曹丕。 至于为什么找曹丕,而不找洛阳侯曹冲,自然是有丁仪的想法的。 首先,在曹植倒台的这件事中,丁仪认为曹丕成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所以他便投资曹丕,即使之前曹丕与自己不对付,甚至嘲笑过自己的眼睛。 但是为了将来,丁仪都能忍。 但是最后让他没想到的是,曹丕压根就没打算接纳他。 所以丁仪浑浑噩噩到了现在,也只是做一个清闲官职,无所事事中。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曹冲,谋一个好官职,而要就此消沉下去,也是有丁仪的想法的。 丁仪在被曹丕拒绝了之后,觉这得是因为自己没有投名状,所以才被曹丕拒绝的。 所以在加入曹冲的集团之前,丁仪要给自己找一份合适的投名状。 但很可惜,有分量的投名状丁仪还没找到,即使找到了,也还没做到。 至于魏讽,自然也是与丁仪一般的遭遇的。 说他是忠汉者,没有半点问题,但是对魏讽更合适的评价,应该一个投机者。 他向汉献帝投机,可惜崔琰事情败露,不得已,魏讽将自己说服过来的人从叛乱者的身份变成了平叛者的身份。 借此要来讨好曹操。 结果曹操当然没有被魏讽打动到,随意给了魏讽一个不显眼的官职。 接着魏讽又来投机曹冲。 可惜,他的智慧与曹冲的智慧还是有些差距的。 投机自然而然的就是失败了。 两个失意人各自饮下了自己的苦酒。 酒过三巡,人都快要醉的时候,丁仪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坚毅.... 更新延迟,今日三更 晚上有事情,回来就已经是深夜啦! 更新放在下午晚上。 为表达作者君的歉意,明日三更啦~ 《曹魏》更新延迟,今日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张仪班超与狸猫!(1/3) “子京,你我都是天下有才之士,不想如今却沦落到无事可做的地步,每思于此,仪便心痛不能自已,大好年华,却只能以酒度日,悲呼悲呼。” 魏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自己,还是面前的丁仪,都是邺城有数的俊才。 这可不是两人自恋让人自封的,这是天下人都公认的。 魏讽有才,有口才,他甚至还记得几年前邺城为他风动的场景,现在虽然还是如此,但是像一个戏子一般被人观赏,不如做一个名留千古之人。 更何况,在魏讽心里,对于权力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不然,魏讽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去讨好这些人。 讨好汉献帝... 在发现崔琰事不可成的时候,又讨好曹操,最后在曹操看不上他的时候,又想去讨好曹冲。 可以这么说,魏讽不是忠于哪个人,他是忠于权势。 而以他的才华,照理说是很容易便得到别人的认可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天下,有才华的人太多了,但是能够掌握权力,留名青史的人还是太少了。 千里马很多,但是伯乐不多。 若是按照正常的步骤的话,要魏讽手握大权,在那个时候,魏讽已经是一个花甲老人了。 而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魏讽运气够好,仕途一帆风顺,而且还要活得够长。 现在的魏国,汇集汉末三国所有的人才,老一辈的人才还没隐退,新一辈的人才熠熠生辉。 就连司马懿这样的人,都还在熬资历,更别说是魏讽了。 通往权力的路上,一片荆棘。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贵人愿意相助,那么结果又是不一样的了。 对于后备人才更多的曹丕而言,魏讽的目标只能是曹冲。 而丁仪,他的才华自然是不用缀叙了。 “正礼,不知道你有何打算?”魏讽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眼睛定格在丁仪身上。 丁仪微楞了一下,他将手上的酒杯放了下去,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丁仪抬起了头,直视魏讽。 “我自然是有打算的。”丁仪显然不想明说。 魏讽眼睛微闪,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洛阳侯是一个知才善用的人,不如正礼兄到那去看看?” 丁仪微微瞥了魏讽一眼,笑着说道:“想来,子京也是想去找洛阳侯的罢?” 魏讽点了点头,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我自然是想去洛阳侯府,可惜啊,妾有情,郎无意,却是为之奈何,反观正礼兄,怕是很容易便得到洛阳侯的看重的。” 洛阳侯看重能够做实事的人才,而不是那些嘴皮子厉害,诗篇文赋写得好的人,这也是魏讽为什么说丁仪很容易得到曹冲看重的原因。 在能力方面,丁仪最是不差的,尤其是做实事方面。 而魏讽的特长,则是在嘴皮子上。 丁仪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和魏讽打太极。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想要去投奔洛阳侯,人生苦短,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老天给我的一身才华。” 听到丁仪的这句话,魏讽顿时来了兴致。 “正礼兄已经有了章程了?” 丁仪看了魏讽一眼,思索片刻之后,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可否告知一二?” 照理说,被别人如此突兀的问出这个问题,丁仪应该是有些怒气,但是丁仪脸上依然充斥着笑靥。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章程,便在凉州。” 凉州? 魏讽呆了呆,片刻之后才有些惊愕的对着丁仪说道:“正礼兄可是要去凉州?” 丁仪微微的点了点头,顺便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凉州苦寒,蛮夷横行,世家霸道,战火不断,正礼兄即使智谋过人,想来也是危险多多,这又是何苦呢?” 丁仪却是摇头。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即是要获得平常所不能获得的,自然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冒更大的险。” 听到这句话,魏讽有些感触,但是这丝感触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正礼兄要直接去投效洛阳侯?” 丁仪点了点头,说道:“洛阳侯喜欢狸猫,尤其是橘色狸猫,不久前我得了一只极品狸猫,正好送过去。” 狸猫... 魏讽呆了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哪有什么章程? 不就是直接去吗? 魏讽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丁仪看出了魏讽心中的失望,对着魏讽说道:“子京莫要气馁,洛阳侯即将到来的凉州之行,对于子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虽然魏讽不想去凉州这么一个苦寒之地,但若能因此获得仕途前进的钥匙,即使冒一些风险又能如何? “正礼兄,此话怎讲?” 见到魏讽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神色,丁仪一笑。 他看着醉梦楼外的人来人往,渐渐有些温暖的金色阳光,以及面前的一桌酒菜,手上的黑色酒樽,以及酒樽中清冽的酒液。 他先是一口把酒液喝了进去,再给魏讽倒了一杯酒,意味深长的话才说了出来。 “不知道子京可知道张仪故事?” 战国张仪,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合纵连横,可以说是秦国统一天下路上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 能够超过他的,或许只有秦国的商君。 魏讽把丁仪给他倒的酒喝了下去,说道:“张君之名,何人不知?” 丁仪点了点头,在问道:“那子京可知道班超故事?” 张仪与班超,都是外交高手,听着丁仪提了这么两个人,魏讽要还不知道丁仪的意思,他就可以找一块豆腐撞死了。 “正礼兄之意,是要我用这张嘴为自己谋一条路出来?” 丁仪不直接回答魏讽这句话,而是说了其他的话。 “凉州世家,不服中原久矣,洛阳侯去凉州,势必要争取这些人的援助,而这时候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必须要能说会道,羌人蛮夷,也不是不可分割的,若是要挑动羌胡自相残杀,也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说到这里,丁仪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魏讽眼神闪烁,罕见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丁仪也不打搅魏讽,对着雅间外的侍者,拍手说道:“小二,结账。”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求见洛阳候!(2/3) 洛阳侯府内,曹冲端坐在重远堂中,手上拿着一个竹简,眼中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凉州的情况,比曹冲想得还要复杂许多。 看了这么多天有关凉州的典籍,曹冲对于凉州的了解程度也增长了一大截。 首先,凉州分为两个主要力量。 一个是凉州本地的羌人,另外一个则是凉州本地的汉人。 实际上,凉州本地的羌人比之凉州本地的汉人,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 毕竟羌人虽然勇武,但是和汉人比起智商来,绝对是被甩几十条大街了,现在这些羌人还能存在,不过是汉人无心顾及他们罢了。 因为凉州本地的汉人不是很团结。 如此局面,便导致了汉人与羌人在凉州上的声势是所差无几的。 汉人的矛盾,还是中央与地方的矛盾。 凉州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凉州人的凉州,但是毕竟凉州还没有真正的独立出去,从这一点来看,中央的力量还是存在其中的。 像是在武威敦煌这些要紧城市,中央还是存在不少力量的。 这些力量原来是以凉州牧、护羌校尉为主的,里面大多是关内豪强世家,也有些刀口上舔血的人。 这些是官府的力量,如果曹冲去了,那便是曹冲的力量,这也是曹冲为什么说自己可以掌握两千骑兵的原因。 这两千骑兵就出自于中央的势力。 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凉州,本地世家的力量是完全碾压中央的力量的,之所以不动手,并且让中央保持着巨大的权利,无非是害怕这些人后面的中央罢了。 凉州人很希望独立出去,因为他们受到了中央的窝囊气。 但并非所有的凉州人都想要独立出去的。 这种情况就与后世中央与宝岛台湾之间的关系。 里面也是有些世家想向中央靠拢的,尤其是当他们知道现在主事的已经不是汉帝,而是魏王的时候,不少人有想要亲近中央。 毕竟受了再大的委屈,但是汉人的归乡情节是一直存在的。 凉州本地的世家大多不是凉州人,他们的本宗的在中原。 这也是为什么被中央屡次欺负,凉州人依然任打任愿的原因。 落叶归根,莫过于此。 除了凉州本地世家与中央的势力有间隙,两方互相防备猜忌与削弱之外,凉州本地世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多好。 之前有护羌校尉的时候,凉州还压得住,但是现在护羌校尉早就没有了。 而所谓的凉州牧,也只是遥领的。 名头现在还挂在钟繇头上呢。 在群龙无主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更别说即使中央的护羌校尉,或者说是凉州牧在的时候,这些本地世家还是斗得慌。 凉州就这么大,利益就这么一块,然而想要来争抢的世家却是不少。 相比于信任同族,更多的世家喜欢与羌人交朋友。 羌人虽然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没错,但是这些世家与羌人也只是做一个交易罢了。 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 与羌人做交易,最后被耍的,总是羌人,但若是与其他世家交易,那说不定最后你连裤子都被骗没了。 从这一方面来看,这也是凉州本地羌人能够在凉州扎根,并且渐渐的与凉州本地汉人融合的原因。 凉州本地世家需要羌人来做一些他们不能做的事情。 就譬如中央派来什么让凉州本地世家不爽的人来的时候,凉州本地世家不适合出手,而这个时候,羌人出手就是很正常,也是很合适的事情了。 曹冲把竹简放下去,已经知道自己凉州之行的时候要把握住什么了。 首先,中央的力量要完完全全的把握住。 当然这个难度还是不小的,因为这些中央的人放在凉州这么久,凉州本地世家肯定是对这些中央的人做了一些手脚的。 威逼利诱,总是少不了的。 要想把这股力量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上,还是要经过一些操作的。 除了这个操作以外。 曹冲还需要得到一些世家的支持,然后打击一些世家....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说的事情了。 就在曹冲在想东想西的时候,一声猫叫都是吸引了曹冲的注意力。 抬头一望,却是曹八的身影,不过曹冲的眼神没有在曹八身上定格,而是看向了曹八胸口抱着的一团橘色液体。 猫? “老爷,这是外面人献给老爷的狸猫。” 所谓狸猫,其实也就是猫。 不过古代是以狸猫称之的。 曹冲看着曹八手上的猫,本来是要训斥曹八一番的,但是见了那猫之后,这些情绪便消失殆尽了。 这是一只小猫。 不管是什么动物,甚至是人,小时候都是最可爱的。 俗话说得好,你长大以后可能会挫,但是你小时候肯定是可爱的。 猫本来就是一个可爱的生物,尤其是长大之后亦是如此,可别说小的时候了。 曹八手上的这团猫,短短的腿有气无力的蹬拿着,圆圆的脑袋装着两颗宝石一般可以卖萌的眼睛,黄白相间的毛色更是凸显出可爱的模样的。 这是一只橘猫。 短腿橘猫。 后世曹冲家里就有一只橘猫...很胖的那种。 来了这个时代,曹冲在争权夺利的间隙时间,也喜欢吸吸猫,顺便怀念一下被自己养了好几年的肥猫。 可惜... 在这个人都活不下去的时代,猫自然更难活下去。 毕竟在后世也是有不少猫肉店的。 曹冲虽然尽力在搜寻狸猫,但大多是野猫,野猫未被驯服,实在不是一个好吸的对象。 辗转到了现在,曹冲虽然拿了几只猫,但最后都放养在了内院里面,没有成为自己的猫主子。 但是面前这滩猫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没有野性... 曹冲从曹八手上接过小橘猫,忍不住拿在手上逗玩。 这小猫只是过场似的拒绝一番,之后像是接受命运一般,被曹冲握在手上,小眼睛看着曹冲,张开小嘴,喵喵喵的叫着。 倒是可爱的紧。 把玩过了一阵之后,曹冲心情不觉好了一些。 “这狸猫倒是可爱的紧,曹八,你也算是有心了,去内院领赏去吧。” 曹八见到曹冲欢喜的模样,心中自然也是笑开了花,但是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这狸猫,是别人献的,而不是自己献的。 对于自己的身份,曹八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之所以被这么多人尊敬,完全是因为曹冲,抛开曹冲,他屁都不是。 自然,他也不会为了些许赏赐就得罪一些贵人。 即使那个人眼睛看起来有些问题。 “老爷,这狸猫不是小人找的,而是被人献上来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那连他一起赏了。” 曹八看着曹冲全神贯注的在逗弄着小猫,说道:“这个人不要老爷的赏赐,他要见老爷一面。” 见我? 曹冲一顿,转而看向自己手上的小橘猫,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罢。” 第一百六十章 乱局用酷吏!(3/3) 曹冲在手上逗弄着猫,看着猫的大,应该是可以吃一些肉食之类的了。 想到这点,曹冲马上吩咐一名随从,让他去后厨带些切成一片一片的碎肉过来。 当那随从将一盘碎肉拿上前来的时候,丁仪的人也来了。 曹冲手上捏着一块碎肉,往怀里的猫嘴边逗弄了一下。 这橘猫怯生生的看了曹冲一眼,轻轻的喵喵喵了两声,看着曹冲手上的肉片,眼睛很是渴求。 照理,当猫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总是要先适应几的,没想到自己手上的这只猫反倒是不怕生。 曹冲将手上的肉片放在这家伙的嘴巴里面,猫伸出两个爪子,边啃便抓着自己的笑脸,专心致志的吃着它的东西去了。 看着这橘猫的体『色』,曹冲心中有些感悟。 或许这不是因为橘猫不怕生,而是因为橘猫的赋。 可怜,弱,但很能吃... 曹冲想着这些东西,心情就更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冲抬头,也看到眼前的人。 丁仪? 对于丁仪,曹冲虽然没有多接触,但是面还是有见过的,毕竟彼时他也是曹植手上仅次于杨修的重将,智谋能力不差。 尤其是心狠手辣这一点,让曹冲即是不喜,又是欢喜。 不喜自然是因为心狠手辣的人,若是对自己用了,那感觉自然是不好的;欢喜的原因,则是每一个明君背后,总需要一些背黑锅的人。 因为皇帝有时候也需要做一些体制之外的事情,这时候,有些心狠手辣的人出现就很恰当了。 毕竟皇帝满足了他的需求,而这个罪名不会记在皇帝身上,而是记在了这个心狠手辣饶手上。 这一点,明朝的皇帝都玩得很溜。 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万历皇帝,都是如此。 曹冲也需要这样一个人。 可惜,没有人愿意给一个缺枪使,因为这个枪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遗臭万年的同时,还会被抄家。 丁仪自然也不愿意。 所以曹冲看着丁仪,再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把碎肉吃完,正眼巴巴的看着曹冲左侧一盘子碎肉的橘猫。 此时这个不点正对着曹冲轻轻的喵喵喵几声,诉求是出来了。 曹冲看着橘猫不大的身体,觉得若是不加节制的话,一两个月之后,自己怀中的东西可能就没有这么一点了。 曹冲再拿了一块碎肉下来,逗弄了橘猫两下,便塞在它嘴里了。 “不知右曹掾来此何事?” 丁仪是丞相府右曹掾,但是现在丞相府早就不在了,他也早就不是这个官职了。 曹冲用右曹掾称呼丁仪,自然尊敬丁仪的叫法。 嗯。 看在怀中的猫的份上。 丁仪对着曹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丁仪是来献狸猫的,不知君侯对仪所送之狸猫可还满意?” 曹冲瞥了丁仪一眼。 他当然不信丁仪的这一番辞了。 献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老话曹冲还是知道的。 但是曹冲也不破。 “你所献之狸猫,本侯甚是心仪,吧,你要什么赏赐。” 丁仪连忙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语气有些惶恐的道:“献猫只是事,如何能要赏赐。”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丁仪,笑着道:“右曹掾,你我也不需要这些无聊的话了,你来见我,不可能真的是来献猫吧?” 看着丁仪还有些迟疑的脸『色』,曹冲也知道丁仪这厮是在等自己的话。 有点意思。 看在这橘猫的份上,便饶你这次了。 “放心,只要你的要求不大,本侯都满足你。” 听着曹冲的这个承诺,丁仪终于是开口话了。 “既然君侯如此,那丁仪若再推诿不,便是『妇』人作态了。” 曹冲撇了撇嘴,不拆穿其中的虚伪。 “右曹掾可明言。” 呼~ 丁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跪了下来,道:“丁仪想为君侯驱驰。” 愿为驱驰与想为驱驰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主动,后者被动。 丁仪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不是简单的被曹冲驱驰,而是成为曹冲的核心成员之一来为曹冲驱驰。 而在邺城,乃至在整个下中,想要给曹冲做牛做马的人,数不胜数。 曹冲早就不是之前那种一无所有的庶子了。 他如今是权倾下的洛阳侯。 想要给曹冲做牛做马,曹冲愿意驱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曹冲对于丁仪这么直白的话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呆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曹冲轻轻的看了丁仪一眼,道:“右曹掾这个要求,本侯觉得太大了一些。” 一只猫换一个位置... 即使曹冲是猫奴,也不会这样做的。 更何况他玩猫只为吸猫,并非完全是猫奴。 一个物件能够买来一个官职,一个位置,那曹冲真的与汉灵帝一流没有半点区别了。 丁仪也不气馁,他抬头望向曹冲,道:“君侯此时想必在谋略凉州,可是?” 曹冲要去凉州,在邺城,乃至是在下都算不上一个稀罕事了。 这不是个秘密,所以曹冲点零头。 “右曹掾有何高见?” 丁仪脸『色』很严肃,道:“若是君侯相信丁仪,我有办法为君侯谋略凉州。” 敢有办法谋略凉州的人,曹冲只见过几个人,没想到这个丁仪也敢出这句话来。 曹冲笑了笑,他虽然不相信丁仪真有解决凉州问题的办法,但是也不妨听一听丁仪的计谋。 不管怎么,丁仪都算是聪明人。 “凉州混『乱』,汉人与外族人杂居,渐渐融合,那些羌人不像羌胡匈奴人一般野蛮,同时,汉人也不想中原那般驯服,那里崇尚力量,不服管教,君侯若只是驯服羌饶话,解决不了最本质的问题,若君侯想要一劳永逸,那这个时候,丁仪便有了些许作用。” 的确。 大汉是一个法治国家。 最起码明面上是,这个国家虽然贵族阶级有时候可以藐视法律,但是在平民阶级,法律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脱胎于秦律的汉律关乎生活生产的方方面面。 正是因为这方方面面,让百姓变得好管教,对于上层阶级来,这样的百姓更加无害。 而凉州百姓却是崇尚武力,对于法典这种东西置若罔闻。 凉州,多的是世家私刑,是决斗,反倒是公堂判决要来得少。 若是想根治凉州的问题,首先要在思想上将凉州人变成中原人。 从这方面来看,丁仪得有些道理。 即使心有所动,但是曹冲脸上还是一阵风平浪静的。 “不知道右曹掾有何高见?” 丁仪眼神坚毅,道:“『乱』民用重典,『乱』局用酷吏。” 这句话,曹冲有些喜欢。 同时,他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谁用重典,谁为酷吏?” 丁仪紧紧的盯着曹冲,用低沉的生意道:“我!”曹魏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盟友! 你? 曹冲看了一眼丁仪,心中的惊奇是抹之不去的。 他没有想到,丁仪居然愿意做自己手上的尖刀,做那个人人遭恨的酷吏。 要知道,酷吏的结局,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得到善终的,这一点从汉武帝的几个酷吏身上就可以看到。 在你当酷吏的时间里面,你可以为所欲为,受万人恐惧,甚至当你犯了一些事情的时候,你的顶头上司会主动为你脱罪。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有用。 但你没用的时候,君王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抛弃,甚至在你身上留下最为致命的伤口。 你是君王的尖刀,也是君侯随时可以抛弃的野狗。 丁仪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有人愿意做尖刀,但是没人愿意在付出了所有之后,还被人抛弃。 丁仪对曹冲没有这么大的忠诚,他显然也不会这般做的。 那丁仪如此说,就让曹冲感到一些怀疑了。 “酷吏伤人,若是你做了,怕是那些世家最是想要你的命,到时候,说不定本侯都无法保住你,这一点,你可知道?” 这是一个事实。 换做是一个比较愚笨的人,曹冲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是会让他不知不觉的成为自己手上的尖刀,野狗,无法回头。 但丁仪是聪明人,把这些藏着掖着根本没有意思。 所以曹冲选择开门见上,也彰显出自己的诚意。 听着曹冲这句话,丁仪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了。 他感受到了曹冲的诚意,这一点很重要。 “若是能够为君侯出生入死,那是丁仪的福气,即使为君侯死,那也不为惧,只是...” 丁仪说道这个只是的时候,眼睛看向曹冲。 听到丁仪的这个只是,曹冲也知道丁仪是有条件的。 而见到这一幕,曹冲心中不仅没有恼意,反倒是放掉了心中的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曹冲向来是不信的。 他对丁仪没有恩情,说起来,曹冲前几年还是与丁仪敌对的关系呢。 双方都恨不得对方立马就死。 恩情绝对是没有的,仇怨却是有一些。 没有恩情,还付出这么多,曹冲如何敢用丁仪? 丁仪提出要求,反倒是让曹冲相信丁仪是真的要为自己做事。 “右曹掾尽可明言,在本侯面前,没有什么话是需要遮遮掩掩的。” 如果能够多一个酷吏,曹冲自然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原因,是曹冲确实很迫切的需要一个酷吏。 而对于这个酷吏的人选,或许是有很多,但是没有人愿意干。 曹冲原本打算让陆逊做这个恶人的,结果这小子比谁都精,直接称病不出。 而作为酷吏,强迫是强迫不来的。 所以这个人选一直耽搁着,丁仪的出现,解了曹冲的燃眉之急。 呼~ 丁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曹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丁仪是死不足惜,但是臣家中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孩童,颇为聪慧,丁仪希望君侯能够照拂一二。” 用自己的命,换两个儿子的仕途,家族的兴旺? 曹冲看着丁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点了点头。 或许,这样的局面也是丁仪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了。 “如此的话,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也要知道,凉州苦寒,世家霸道,羌人蛮夷,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应付得了的,若是你没能力,这样自贱性命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少做一些。” 丁仪点了点头,看着曹冲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丁仪自然有自知之明。” 说到这里,曹冲已经不需要再说些别的事情了。 丁仪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耍自己。 因为这样对他没有好处,甚至若是惹得曹冲不快,他家里人可是难逃厄运的。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的智慧显得不堪一击。 “既然如此,那你便退下吧。” 丁仪点了点头,正要慢慢退出去。 在他眼中,此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去凉州,做洛阳侯手上一把利剑,一个让人闻风丧胆,并且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喊杀的酷吏,丁仪做好的死的准备。 但是... 也不一定要死。 只要自己把事情做得足够漂亮,或许就不用死。 这也是丁仪为什么愿意接手这件事的原因。 对于别人是必死的局,对于我丁仪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丁仪缓缓退出重远堂,但是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半,转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君侯,丁仪还有话说。” 这个时候曹冲已经转头逗弄自己怀中的小猫了,但是见到丁仪转头,曹冲还是将目光定格在丁仪身上。 “右曹掾还有事情?” 丁仪点了点头,说道:“臣有一人想要举荐与君侯。” 举荐? 才加入自己的集团,就想着举荐别人,这操作也是让曹冲一愣。 但曹冲也不是迂腐固执的人,丁仪说不定真能给自己推荐一些不错的人选。 所以曹冲挥了挥手,说道:“你说罢。” 丁仪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此人君侯恐怕早就认识了,他姓魏名讽字子京,乃是我魏国有数的俊才。” 魏讽? 听到这个名字,曹冲的眉头皱了皱。 对于魏讽的名字,曹冲自然是知晓的,他的名声也足够大。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魏讽在曹冲心中留下的印象绝对算不上好。 一个没有多少能力,只会投机取巧的人,实在是不值得自己重用。 曹冲皱着眉头看向丁仪,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推荐一个投机者来。 丁仪看到曹冲表情,头上冒出细汗来,但是他脸上没有多少惊慌之色。 从容之色更多一些。 “想来君侯会问我为何要举荐他。” 曹冲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之色没有减少半分。 见到曹冲的眼神,丁仪继续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每个人的才能都是不一样的,魏讽或许在做事上面没有多少能力,但至少在口才方面是绝对不差的,说魏讽是张仪班超一般的人物,自然是高看他了,但是魏讽的能力绝对不弱。” 说完这些话,丁仪开始沉默下来了。 而曹冲眉头皱了又松,最后是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丁仪的意思。 “既然是你举荐的人,那么便给你用了,若是没用,我拿你是问。” 丁仪脸上一喜,对着曹冲再行礼道:“臣替魏子京谢过君侯。” 曹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注意力转到自己怀中的小橘猫身上,而丁仪则是慢慢的退出了重远堂。 至于为什么要推荐一个非亲非故的魏子京来洛阳侯身边做事。 并非是丁仪有什么朋友情谊。 而是他确实是需要魏讽这样的人。 他需要盟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曹丕离去! 丁仪离去,与将魏讽调入自己的体系之中,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丁仪或许有才,魏讽或许有才... 但是说实在的,经过了多年的发展,追随曹冲的人中,人才也是不少的。 他完全没有无才可用的窘迫,甚至在想该带哪个谋士陪着自己到凉州去。 毕竟邺城是大本营,需要有人坚守。 相比于战场凉州,邺城的重要性不容置喙。 即使曹冲在凉州做得再好,但万一邺城的势力失守,那也没有半毛钱的作用。 换句话说,如果曹老板在曹冲去凉州途中便不幸驾鹤西去了,那么,谁在邺城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一方很明显就拥有优势。 先一步接近权力的优势。 是故,邺城中不仅要留人,而且还有留一些镇得住场面,能力不俗的人。 曹冲脑中在想这些东西,手上则是在逗弄着小狸猫。 这小橘猫被曹冲的碎肉“贿赂”了之后,很显然与曹冲变得亲昵了不少,甚至还主动舔舐曹冲的手背。 不过让曹冲稍微有一些苦恼的是,那带来的一盘子的碎肉,已经被这小橘猫吃干抹净了。 而且还没完,这小家伙睁着一个无辜的小眼神,不断的朝着曹冲喵喵叫唤着,张开的嘴露出了里面的小虎牙,样子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真是一个贪吃的东西。” 曹冲打趣一声,将小猫抱在怀中,也不在意这家伙贪得无厌的要求了。 一盘子的碎肉都吃下去了,再吃可能都要撑坏了,曹冲自然不可能再给他吃食。 曹冲抱着小猫,偶尔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猫背,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竹简,在看着凉州有关的典籍。 随着曹冲一天天的啃食,即使是一马车的竹简典籍,也被曹冲啃食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的阅读量,让曹冲比那些凉州本地人都还要了解凉州。 但是曹冲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书还没看完。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去了好几天,直到今日。 曹冲从甄宓白皙的身子上爬起来,后者则是赶紧起身帮曹冲穿戴整齐。 简单的吃了早点之后,曹冲乘坐着马车,往着邺城东门的方向去了。 在这几日的时间内,曹冲将有关凉州的典籍全部看完了。 看完了之后,曹冲对凉州的了解,可以说是专家级的了。 但是,属于纸上谈兵的专家级,毕竟现实与书上的差距还是有的,尤其这些书大多事十几年的典籍。 很多事情都变了。 但是这不要紧,最起码凉州的印象有了。 而对凉州的情况越了解,曹冲的脑子便越清楚,他知道该如何面对凉州的情况了。 这也是这时代知识的重要性。 与后世的知识大爆炸不同,在这个时代,你要获取知识的难度是很大的,这时代没有报纸,交通也极不方便,曹冲得到的消息,总是要滞后一些日子。 知识,尤其是系统的知识,很难被获取。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实不相瞒,有的只是识字,然后只看过几本书。 然后便称为读书人了。 不是这个时代的书生不想读书,而是书贵。 对于寒门弟子来说,他们最发愁的事情,不是找不到吃的,而是找不到书。 若是知道曹冲整日埋头在书堆中,那些人恐怕会嫉妒得质壁分离。 洛阳侯这绝对是在享受! 曹冲摇摇头,暂时把脑中烦乱的想法抛出去。 今日他可是要正事要做的。 这个正事不是别的,而是要将自己最亲爱的二哥,邺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的长安侯送出邺城。 今日,也是曹丕幽州行的开端。 曹冲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他的凉州之行现在可还没影呢,而曹丕的幽州之行却就在今日。 想到这里,曹冲心中都有些烦躁了。 不过曹冲很快就压制住心中的不快。 曹丕出行,作为弟弟的,总要送他一程,而且是满含笑脸的送曹丕出邺城。 不管两人斗到什么程度了,但明面上,两人还是兄弟。 最要好的兄弟之一。 这说来有些讽刺,但确实是政治。 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两兄弟正在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曹冲得在众人身前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 真是虚伪。 但是这就是文明人的斗争方式,曹冲即使有些不舒服,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虚伪若是存在,那证明这个虚伪是有价值的。 邺城东门,此时早已经人潮涌动了,大多是曹家夏侯家的勋贵,也有曹丕的心腹们。 在城门口,曹冲甚至可以看到曹丕的家眷们,诸如郭女王以及站在郭女王身后的曹睿。 到了城门口,曹冲很自然的下了马车,在周独夫的护卫之下,曹冲朝着城门口走去。 城门口,曹冲与带着白纱的郭女王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倒是曹睿对曹冲投来的目光,不敢抬头。 曹冲也不在意这些,看着被人群围绕的曹丕,笑着走了过去。 “二哥。”曹冲唤了一声曹丕,后者在人群簇拥之中,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脸上马上露出笑容。 “仓舒,今日你也来了。” 如果说曹丕对于曹冲的眼神是和善的话,那么,像曹真曹洪这些曹丕的死忠党,此刻看着曹冲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好。 而曹冲对于这些稍带恶意的眼神自然是视而不见的。 “二哥即将远赴幽州,仓舒心中甚至担忧,已经在太一主神面前为二哥祈福,还希望二哥一路顺风。” 曹丕嘴角抽了抽。 在太一大神面前祈福? 怕不是“祝”我早些去见太一大神吧? 当然,曹丕脸上异样的表情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就被笑容取代了。 “如此的话,二哥便谢过仓舒的祈福了,幽州之行,我势在必得。” 曹丕语气有些强硬,之后又用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语气对着曹冲说道:“仓舒,凉州比之幽州更加危险,那些羌人最是会玩刺杀这些戏码,到时候七弟可要小心谨慎了。” 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威胁了。 曹冲脸上笑容不减,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多谢二哥关心,那些羌人蛮夷,仓舒自认为还镇得住,倒是二哥要去幽州,听说那公孙恭并非如何听话,公孙家族在幽州根深叶茂,二哥还需要小心些。” 曹丕的瞳孔缩了缩,对着曹冲说道:“多谢七弟关心,但我听说凉州....” 就在两人正要继续“互相关心”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宦官叫喊声却传来了。 魏王曹操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父与子(一) 曹操到了,曹冲与曹丕很显然没有心思再“互相关心”了,两个错开一些距离,面对着城门口,低下头去。 而在此时,曹操的的巨大车架才在眼中出现。 极尽奢华的马车,数百人的护卫,期间也夹杂着不少宫女侍奉,在曹操的车架后面,还有王妃卞夫人的马车。 片刻之后,魏王的马车车门打开,曹操踩着一个太监的后背直接下来了,而卞夫人则是在宫女的侍奉下,亦是走下了马车。 曹操卞夫人一来,城门内外的人全部跪了下去。 “魏王千岁,王妃千岁。” 一大帮人在那里恭恭敬敬的行礼喊叫,声势一时无两。 曹操轻轻的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等了一会,在卞夫人跟上他的脚步之后,他才走上前来,眼睛注视着曹丕。 “父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此去幽州,任重而道远,我魏国的西北边疆,便交由你手,你且不要辜负为父的一番苦心。” 曹丕连忙点头行礼,壮志满怀的对着曹操说道:“父王且放心,有儿子在,必然为父王解决幽州诸事。” 曹操微微颔首,眼神看起来还是满意的。 “临别之际,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的,便送你一杯壮行酒罢。” 曹操对着后面挥了挥手,马上一个宦官走上来,手上托举着一个盘子,而在这盘子上面,有着一杯浊酒。 曹丕心中一热,连忙跪在曹操面前。 “儿臣谢父王赐酒。” 曹操一把将曹丕拉起来,有些不耐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跪什么跪,你要知道,你是我曹操的儿子,可不是跪来跪去的狗奴才。” 曹丕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面甚至都有水雾生成了。 “儿子只是感怀...” 曹丕接过曹操赐的酒,端在手上,却是没有马上喝下去,反倒是直接哭了起来。 看到曹丕如此模样,曹操脸一板,问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 曹丕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已经哭红的眼却不是被衣袖一擦眼泪就能擦掉的。 此时曹丕眼中如同泉口一般,正不断的冒出眼泪。 “儿子是想到若是儿子去幽州了,便无法侍奉在父王身边了,父王年纪大了,若是不能常常侍奉父王,儿子心中很是自责。” 听到曹丕是为此而哭,曹操眼中的严厉总算是消失了,转而为之的是一抹心疼。 哎~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他的年纪早就不小了,早年的放纵,也让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曹丕的这句话,反倒是引起了曹操的共鸣。 但是曹操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下去。 “难得你有心了,不过,哭哭啼啼的,总也不是一个事,你此去幽州,可不是哭就能完事的...” 曹操还想训斥几句,不想却是被身后的卞夫人拉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一步。 “王上,子桓是心疼你罢了,你不夸赞他有孝心就算了,怎么还想着继续训斥子桓?你不心疼,我倒是心疼。” 一般卞夫人都是很给曹操面子的,但是此事事关自己的儿子,作为自己的心头肉,曹操的地位很显然后退了一步。 曹操撇了撇嘴,也没跟卞夫人计较,而是把位置让了出来。 他与卞夫人的感情,可谓是举案齐眉,自然不会再这件小事就耿耿于怀。 更何况儿行天下母担忧,这件事也是很好理解的。 卞夫人一上前来,就用手摸了摸曹丕的额头,即使现在曹丕比卞夫人都要高一个头,但是在母亲眼中,即使他的儿子再大,都是一个孩子。 “娘听说幽州危险,蛮夷众多,你此去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大大咧咧的,平时多听你那些谋臣的话,不要擅自行动,知道吗?” 听着卞夫人略显啰嗦的话,曹丕眼中不觉冒出了泪水,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子知道了。” 卞夫人眼睛微红,忍着没哭出来。 “娘还听说幽州比邺城要冷,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就给你织了一件衣袍,日后可不要冻着自己。” 说着,卞夫人从身后的宫女手上取走衣袍,把它放在曹丕手上。 曹丕紧紧的攒住黑色衣袍,重重的点了点头。 “多谢母后,儿子此去,您不需担忧,倒是母亲你年纪也大了,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儿子担忧。” 卞夫人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留了下来。 “嘶~”卞夫人尽量将眼泪止住,对着曹丕说道:“娘没了子建,可不能没有你了,你若是回不来,娘就不活了。” 听到卞夫人这句话,曹丕连忙跪了下来。 “娘你说的是什么话,儿子此行绝对是平平安安的,而且就算是儿子回不来,母亲也不须如此。” “好好好。”卞夫人把眼泪擦干,点了点头,拍了怕曹丕两下,眼泪却是没止住,只好转身逃一般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不想让自己的泪水被儿子看到。 幽州一行,可是要解决公孙世家以及那些蛮夷的。 卞夫人不是寻常女子,她岂会不知道其中凶险。 曹操一把将曹丕拉了起来。 “好了,把酒喝了,启程罢。” 曹丕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把酒樽抛下去。 “此行儿子若是不成,绝不回来,不成功,便成仁。” 曹操点了点头,拍了拍曹丕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 曹操走上马车之后,魏王车架静静的待在此处,也没有离开。 郭女王带着曹睿见过曹丕,三人依偎一阵之后,曹丕将身上的甲胄穿戴整齐,向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军队走了上去。 马匹嘶鸣,曹丕骑在一匹黑色宝马身上,对着邺城东门送别的人拱手说道:“诸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诸位还是回去了。” 说着勒着马,一骑绝尘而去。 东门送别的人亦是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长安侯保重。” 在行礼的人中,曹冲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了整幕大戏,顿时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论起玩弄情感,曹丕还真是老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父与子(二) 曹丕带着几千军马,在地平线上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再过一会儿,彻底消失殆尽了。 正主走了,那些来送曹丕额人自然也是四散而去了。 周独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姐夫,我们现在要去哪?” 曹冲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先不急着走。” 虽然不知道曹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感觉肯定是有深意的,周独夫不说话了,只是大眼睛看向四周,在看曹冲不急着走的原因。 很快,周独夫心中就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魏王! 因为此时魏王的车架还静静的矗立在邺城东门外,未曾动弹,里面的魏王曹操自然还在。 看来君侯是在意魏王。 周独夫待在一边,变得倒是有耐心起来了。 周围的人走走散散,只留下曹操的车宇与卞夫人的马车,但在最后,卞夫人的马车倒是先离开了。 于是邺城东门,便只剩下曹操的车宇,已经护卫着曹操的数百禁卫了。 曹冲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等谁。 而在魏王的车宇里面,曹冲隔着窗帘的缝隙,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洛阳侯曹冲。 对于自己的宝贝儿子,说实在的,曹操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这几年来,曹冲的变化是被他看在眼里的,长大了,手腕更加强了,也越来越多人追随了。 才名仁名自己这个儿子都有。 在名声方面,比自己的二儿子长安侯曹丕都要大,也要完美。 但就是太完美了。 曹操有些遗憾的想着,没有做过一件错事,人生一帆风顺,现在自己这个儿子做的事情或许不差,但是谁知道在自己老了之后,若是把位置给他了,他会不会像那些昏君一般,变得贪得无厌。 这并非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历史上早就有无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经历过风浪的统治者,总是会不知天高地厚,沾沾自喜,甚至会变得残暴。 在这个时代里面,国内虽然统一,但是这个时代并不平和。 关外异族,国内残余势力。 天下需要休养生息,若是换一个暴君上去,这天下会再动乱也说不定。 在曹操眼中,曹冲太完美了,而太完美不行。 挫折,也是完整人生的组成部分之一。 这也是曹操让曹冲去凉州的原因。 凉州局势复杂,在内有凉州世家掣肘,汉化的羌人虎视眈眈,在外有羌胡饮血茹毛,全部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换在别的地方一场仗就能解决的事情,在凉州这边并不能解决。 且不说凉州的世家,他们本来就对关东豪强世家不对付,对于中央更多的不是顺从,而是想独立。 别看凉州从来没有真正独立过,但是这个独立的想法没有一刻是不在的。 若是动了凉州本地世家的蛋糕,那么你将面对的就不再只是羌人了,而是整个凉州的羌人与汉人。 在凉州之中,即使你对羌人作战赢了多少次,你都无法解决问题。 因为羌人太多了,太会生了,羌人的足迹遍布整个漠北,甚至是西方大片土地,杀了一批,又会再来一批,即使屠杀政策,也没有多少用处。 这一点上一代的护羌校尉已经验证过了。 战不能解决问题,而要用非战争的手法,则就是将自己的优势放弃,用自己的劣势对敌。 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明曹操是没有半点怀疑的。 但是聪明,不一定斗得过别人。 那些老成精的世家人,可没有底线这种说法,曹操并不以为自己的儿子能够胜得过那些人。 这也是曹操久久纠结的原因。 曹操很想给曹冲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好让曹冲日后做事引以为戒,但是同时,曹操又怕凉州太危险了。 给个教训可以,但若是把人栽在哪里了,就是曹操悔恨终身的事情了。 凉州不比幽州。 幽州相对统一,曹丕要对付的人很简单,就是公孙世家,至于其他的异族,都是在公孙家族面前瑟瑟发抖的存在。 对付的人简单,危险性自然就低,更别说曹操在幽州也是布了不少局的。 曹操在凉州虽然也有布局,但是抵不过凉州乱啊! 那里世家与羌人横行,再多的布置,在那里也是没有用的。 但是纠结归纠结,当曹操隔着窗帘看着曹冲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该下决定。 或许,可以看看仓舒这么说... 开春了,天回暖了,北方草原的羌胡蠢蠢欲动,这件事曹操并非不知道。 他需要下决断了。 “仲康,去将仓舒叫过来。” 曹操掀开窗帘,对着一旁保护自己的许诸说道。 许诸身形魁梧,对曹操行了一礼之后,便走向曹冲那边了。 曹冲与周独夫都看到了许诸朝着自己走来。 “姐夫,师傅过来了,一定是王上要姐夫你过去了。” 许诸在一段时间内教导过周独夫武艺,说是他的师傅没有半点不合适。 曹冲点了点头,他在这里站这么久,等的就是曹操的召见。 “洛阳侯。”许诸看了曹冲一眼,拱手行礼。 “仲康叔。” 对于这个曹操的身边人,曹冲丝毫不敢妄自尊大,更何况抛开曹操的原因,曹冲对于许诸也是很尊敬的。 “我也不与洛阳侯叙旧了,我过来,是因为王上要见君侯。”这个结果曹冲没有半点惊讶,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那我过去了。” 许诸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先拦住曹冲。 “王上要召见君侯,很可能是因为凉州的事情,这件事上,你可不能让王上生气,不然我可不饶你。” 曹冲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是许诸在为他“透题”。 曹冲也不说破,只是看着许诸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朝着曹操的车宇去了。 周独夫想要跟着曹冲,却是被许诸拦下来了。 “你这呆子,跟上去做什么?” 周独夫讪讪笑道:“师傅,我要去保护君侯。” “这地方不需要你去保护。” 许诸看着自己这个有些呆瓜的徒弟,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满含深意的说道:“许久不见你,也不知道你武艺增长了多少,要不我俩比划比划?” 听到这句话,周独夫脸上的表情一垮。 他虽然自持武力不凡,但对自己师傅动手还是蛮有阴影的。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被吊打得日子。 周独夫刚想拒绝,但是许诸已经出招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父与子(三) 周独夫与许诸在曹操的车宇外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是山一般的身影,力量的碰撞,让人格外血脉喷张,不少禁卫都被这场对决吸引了过去。 而此刻在马车外逗留的曹冲,却是丝毫没有被周独夫与许诸的对决吸引到。 他看着随手可掀开的车帘,简单的调整一下呼吸,这才掀开车帘走进去。 曹操的马车空间自然是比曹冲的马车要大上许多的,能够与曹冲马车相比的,或许就只有秦始皇的马车了。 马车内部站着一人坐着一人,不仅不觉得拥挤,反而是觉得空旷。 曹冲觉得曹操离他有点远了。 “儿臣拜见父王。” 曹冲对着曹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繁杂的礼节,曹冲一点都没有怕麻烦,做得一丝不苟。 “起来罢。”曹操对着曹冲挥了挥手,至于脸上是什么表情,曹冲就看得不真切了。 “诺!”曹冲站了起来,静静的站着,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倒是曹操想开口说话了。 “子桓远去幽州,你能来此地,倒是有心了。”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二哥的兄弟,我来此地送他,如何能说是有心,本份耳。” 听着曹冲这样的话,曹操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好一个本份。” 说完这话之后,曹操换了一个坐姿,对着曹冲比了个手势。 “你且坐下罢。” “多谢父王。” 曹冲也不在意,就地就坐在马车之中了,马车地板有炭火灼烧,在这初春之时,暖洋洋的倒是让身子怪舒服的。 “你可知我叫你来此,是为了何事?” 曹操显然没有打太极的意思。 “父王召见儿子,儿子以为,父王是因为凉州的事情。”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惊讶什么,脸色古井无波。 他知道,曹冲站在原地没动,为的就是要等自己的召见,而事情,自然只有凉州方面的了。 “我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侯府看凉州方便的典籍,不知道看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曹冲坐姿端正,就像是被老师当面考试的学生一般,格外严肃。 “父王是指哪些方面?” 曹操轻笑道:“你看了哪些方面。” “凉州的事情,儿臣基本都看完了。” 看完了? 曹操脸上有些惊奇,要知道,关于凉州的典籍可是很多的,而且大多是比较枯燥无味的。 能把这些典籍看完,首先就要有耐心,还要有甄别能力。 并不是所有关于凉州有关的典籍都对曹冲有用的。 曹操眼睛微亮,决定考校自己的这个儿子。 “既然你所有的都看完了,不如与我说一说凉州的情况。” 曹冲一愣,旋即知道这是曹操对他的考校。 对此曹冲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 要知道,他这半个月看书,可不是白看的,更加不是死读书。 至于甄别那些典籍是对曹冲有好处的,这件事根本不用曹冲来做。 曹冲的岳丈辛毗在一开始就为曹冲甄选好了。 是故,曹冲那一马车的竹简典籍,就是全部对曹冲有用的,曹冲把它全部看完了之后,不说完全了解凉州的情况,但是比起别人来说,是要更加了解凉州,即使那个人是凉州本地人。 或许一些特殊的习俗不知道,但是整个凉州大概是怎样的,其实已经在曹冲脑海中呈现出来了。 而对于曹操的这个要求,曹冲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端坐着身子,侃侃而谈起来了。 “父王,凉州之地,虽然蛮夷,虽然是我魏国之边疆,但是其重要性,并不简单,比之幽州并州,甚至还有重要数倍,原因自然是凉州土地肥沃,而且马场无数,盛产良马,西方无数商旅途经凉州,岁岁给凉州带来不计其数的生意财货,更是防御羌人,匈奴人,乃至是西方贵霜帝国不可缺失的一块土地,更何况在这片土地上,还有我汉人子民数以百万计。” 曹操点了点头,知道这些,看来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确实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但是这些功夫还不够。 “还有呢?” 曹冲知道曹老板是想要知道更多更深层有关于凉州的事情,即使这些事情他大多是知道的。 但这本来就是考校。 “若是要儿子去凉州,首先要解决的,不是凉州世家,也不是凉州的羌人或是漠北的羌人。” 曹冲的这句话,倒是让曹操好奇了不少,他忍不住插进了一个问题过来。 “不是解决凉州那些老成精的世家,还有那些蛮夷,那是要解决什么?” 曹冲嘴角一勾,笑着说道:“自然是之前朝廷派过去的那些人了?” 曹操有些好奇的看着曹冲,这个回答他可是从来听说过的。 “为何?” 曹冲一笑,说道:“朝廷派过去的那些人,想来与凉州本地世家有不少的恩怨了,加上他手上掌握着凉州不少的力量,第一个要入手的,自然是他们了。” 曹操眼睛发亮,轻轻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赞同曹冲的做法。 而实际上,曹冲的做法还真不差。 毕竟朝廷派去的力量,在凉州本地是无源之水,最好收服,而那些不屈服于曹冲脚下的人,曹冲也可以把他们“卖”给凉州世家,从而争取到一些凉州世家的支持。 这一招看起来很阴险很下作,但是结果肯定是好的。 用最少的成本,换得最大的利益,这是曹冲要与曹老板表达的观点。 而听了曹冲的这个观点之后,曹操确定自己的这个儿子确实是对凉州下了一番苦工了。 “难得你愿意花费如此大的周折去了解凉州,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是你已经提出了不错的意见,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点很好。” 听着曹老板的夸奖,曹冲眼睛微眯,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弧度。 曹操看着曹冲的表情,咳嗽了两声,将曹冲惊醒之后这才说道:“但是仅仅靠着这些是不够的,仓舒,你可知道凉州的危险?” 被曹操这么一打断,曹冲脸色没有任何的不开心,而是端正坐姿,很是认真的回答了曹老板的问题。 “凉州有多危险,儿臣知道,但是儿子也不会怕这些危险,我曹家的人,没一个孬种!” 反正都是要去的,不如风萧萧兮易水寒一些,也好给曹老板留下深刻的印象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父与子(四) 听到曹冲这样的回答,曹操心中自然是开心的紧,但是开心也只是在心里开心罢了,最起码在脸上,曹操脸上依然是如同一个黑锅一般黑沉。 曹冲远远的看着曹操,觉得曹老板此时的心情绝对没有多好,赶忙缩了缩头,索性沉默下来了。 车宇之中安静了许久,曹操看了曹冲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砸吧着嘴,终于是打破沉默,把话说了出来。 “不怕危险,不愧是我曹家子弟,但是仅仅是不怕危险,怕还是远远不够。” 曹冲隐约明白了曹老板的意思,但是还是对着曹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求解一般的说道:“还请父王解惑。” 难得可以给自己这个儿子解惑,曹操咳嗽两声,模样很是严肃。 “不畏惧死自然是男子汉,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虽然是不怕死,但是也不能知死而上,那不是大丈夫,那是莽夫,我曹家儿郎,可不是莽夫。” 曹操看着一边虚心受教的曹冲,心情不觉好了不少,轻声说道:“凉州危险,那些羌人倒还不是最主要的,羌人能够威胁到你这小子的,除了刺杀之外,便只有通过正面战场了,那些羌人看起来勇武,但是不禁打,对于这些羌人,为父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曹操深深的看着曹冲,继续说道:“为父担忧的是那些凉州世家,这些世家即使在没落了这么多年,依然可以与关东的那些世家叫板,仓舒你觉得会简单?这些世家各个精得很,甚至表面上会与你相处融洽,看起来是在帮你,但是暗地里,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去害你。” 呼~ 曹操换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着曹冲说道:“为父说这么多,是想与你说,仓舒你虽然聪明伶俐,也不怕你骄傲,在孤的几个儿子之中,你是最聪明的那个,但即使如此,孤也不认为你能够与那些老狐狸博弈,若是没有些许能力,与那些老狐狸博弈,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曹冲静静的听则曹冲说话,终于,在曹操停止说话的时候,曹冲开口了。 “父王说了这么多,可是要儿子不去凉州?” 曹操看着曹冲跪坐着低下去的头,看不清曹冲此刻脸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你愿意的话,这凉州一行,我可以让钟繇或者其他人来代替你,仓舒可以去并州,或者索性待在邺城。” 听着曹操的话,说实在的,曹冲心里有些感动。 说了这么多话,费了这么多口舌,说到底,曹冲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儿子要锻炼不错,但若是去送死,绝对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曹冲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没有之一。 曹冲感受到了曹操的关爱,但他却没有松口。 照理说,曹操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曹冲大可顺驴下坡,安安心心的待在邺城,这对于曹冲的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首先,待在邺城,曹冲便时时刻刻待在曹操身边。 不仅可以日日与曹操加深感情,更是能够布局邺城,将邺城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要知道,曹丕去幽州,没有几年是不可能回来的,到时候曹老板要是不小心驾鹤西去的话,整个邺城被曹冲掌握得如同铁桶一般,那么魏王之位,必然是曹冲的。 其次,待在邺城,曹冲便不用去凉州,不用与凉州那些本地世家斗智斗勇,不用与那些蛮夷战斗。 要知道,战斗,便有胜负,便要分生死。 曹冲与凉州本地世家的争斗,是看不见的战争,凶残程度甚至会超过与羌人羌胡的那些看得见的战争。 战争有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要说没有危险,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曹冲做了重重准备,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曹冲不排除自己折在凉州的可能性。 顺着曹操给自己的阶梯下,对曹冲的好处太多了。 但是曹冲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既然是已定的事情,若是中途更改的话,不说父王难做,那些人会如何看待儿子?说儿子是懦夫吗?” 曹冲一脸倔强的看着曹操,接着说道:“危险,生活时时刻刻都有危险,父王虽然身在邺城,不也没有高枕无忧吗?儿子年轻,输得起,再说了,若是不经过锻炼,如何能够成才,没有经过锤炼的雏鹰,是长不成雄鹰的模样的。” 最后,曹冲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王,还请你相信儿子。” 曹冲目光炯炯的看着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听着曹冲说的话,曹操心中一热,莫名的感到一阵骄傲。 看... 这是我曹孟德的儿子! 不惧死,不怕难,有着一往无前年轻人的冲劲。 曹操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说实话,若是曹冲顺驴下坡的话,曹操会答应曹冲的要求,但是在心里,不免会有所失望。 一个惧怕困难的人,即使这个困难看起来很大,但是没有征服困难的心,日后如何担起自己留给他的重任。 要知道,即使天下太平,这天下也是不好管理的。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守土这件事,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做到的,到时候他面对的困难是征服凉州的好几倍。 若是没有征服凉州的信心与勇气,日后如何能够应对王者的难题? 如果刚才曹冲顺驴下坡的话,曹操可能会将曹冲作为继承人的期许往后挪一些了。 曹冲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有曹冲那一番不惧死、不怕困难的言论。 死... 曹冲很怕。 但是曹冲更怕日后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自己的这一次妥协,很可能让自己成为魏王的距离又远了一些,到时候若是曹丕成为下一个魏王,自己如何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凉州是充满危险不错。 但是也充满着希望。 富贵险中求,若是曹冲征服了凉州,对曹冲的好处有多大? 首先,有了凉州这一块根据地,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以及征服凉州带来的声望。 凉州危险,但是危险中带着黎明的光辉,曹冲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曹操站起来,走到曹冲身边,他蹲下身子,轻轻的拍着曹冲的肩膀,饱含感情的说道:“好,好,好!” 曹操连说三个好,在欣慰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感怀。 自己的这个儿子,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与子(五) “你明白凉州的危险就好。” 曹冲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个个子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需要多管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凉州虽然危险,那些世家虽然阴毒。 但... 或许自己的这个儿子能给自己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呢。 不如将凉州的事情交给仓舒,若是真的到了十分危险的时刻,自己再派人接替他的位置。 而在曹操心中,他希望曹冲不需要自己的帮助的。 但即使是要了自己的帮助也不丢脸。 凉州问题,别说是曹冲去了,就算是曹操去了,都要掂量掂量。 这可不是简单的问题,是同族异族结合起来的问题。 武力只能收服异族,但是对那些同族,在他手握兵权的前提下,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万一激怒了这些世家,凉州脱离中央的掌控独立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仓舒心中有这么大的决心,若是为父不答应,就有点不合时宜了,你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凉州。” 看到曹操终于松口让自己去凉州,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笑靥。 能早点去凉州,自然是早点去凉州的,时不我待啊! 曹冲端正坐姿,眼神发光,对着曹老板说道:“邺城初春已到,凉州却要慢上半个月,儿臣听说月支城的羌胡蠢蠢欲动,若是允许的话,臣希望越早越好。” 曹冲是恨不得今天就出发。 但这很不现实。 去凉州,可是要集结军队的,就算不用准备粮草,可以让沿途郡县提供粮草,那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古代出征,还是有不少繁琐的步骤的。 祭祀那些步骤是少不了的,要想一两天就把出征的事情办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丕也是被折腾了十多天,这才能够从邺城出去的。 这些仪式,在礼仪之邦的天朝上国这里是避免不了的。 这个时代的人比较迷信,即使曹冲是唯物主义者,也不会傻傻的与整个世界作对。 所以曹冲画风一转,对着曹操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儿臣希望十日之内就可以出发。” 十日之内... 曹操斟酌一番,说道:“好,为父就答应你,十日后,便是你去凉州之时。” 曹冲点隔离带念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父王。” 曹操拍了拍曹冲的肩膀,一把将曹冲拉了起来。 “谢什么?为父有没帮你什么,这十日,好好去准备准备,不能看轻了那些老狐狸,还有,那些异族虽然没有一次战胜过我汉军,但并非怯懦,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曹操的谆谆教导,曹冲自然不会把他当做是耳旁风。 “孩儿知道了。” 曹操点了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现在虽然对凉州已经有一些了解了,但是那只是书面上的了解,真正到了凉州,恐怕你会觉得凉州与你知道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听着曹冲话,曹冲点了点头。 书面上知识,永远只是书面上的知识,就像是后世课本上教你的为人处世之道,其实你到了社会上,便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有些你一眼能够看到这是错的,这是不能做的,但是你还不得不做。 那些书上的见义勇为,不一定会让你让你走上前去帮助别人。 碰瓷的老太,讹人的无赖... 世界没有书本上写的那么美好,那么单纯。 同样的,典籍上的凉州,与现实上的凉州是完全不一样的。 曹冲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儿臣知道了。” 曹老板微微颔首,再说道:“你去找钟繇,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凉州的事情,钟繇年轻的时候担任过司隶校尉,与那些凉州人打过交道,凉州世家惧他三分,敬他三分,况且,之前朝廷派出去的那些人,多事投效了钟繇,你若是能与骠骑将军先说一番,对你的好处是很大的。” 钟繇看似在凉州没有势力,其实不然。 那些朝廷派过去的人基本上都投靠了钟繇。 之所以投靠钟繇,是因为他们能够与钟繇搭上线,而不投效曹冲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想卷入夺嫡之争,先于钟繇把事情说了,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首先,可以直接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即使里面有几个不服管教的,曹冲也可以直接以儆效尤,省去了自己不少的功夫。 “多谢父王。” 曹操点了点头,对曹冲的这一礼坦然受之。 “好了,孤的车宇在此地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再不走的话,怕是挡了百姓出入的道路。” 魏王出城送人,东门口出于警戒,是不许行人出入的,也就是说只要曹操的马车没走,东门便会一只关着。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那儿臣便告退了。” 曹操微微颔首,但是在曹冲快要退出马车的时候,突然对曹冲说道:“过些日子进宫的时候,别只看你娘亲了,还要去拜见你大娘。” 所谓大娘,自然就是卞夫人了。 曹冲点了点头,再行礼道:“儿臣知道了。” 说完这些事情,曹操对着曹冲挥了挥手,也不理曹冲了。 出了曹操硕大的车宇,曹冲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在缓缓将浊气吐出来。 今日的目的,曹冲算是全部都达到了。 出征凉州,就在十日之后! 十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曹冲要准备的事情可是不少的。 说是争分夺秒也不为过。 下了曹老板的马车之后,曹冲马上看到了两座小山一般的身体撞击在了一起。 “好小子,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周独夫气喘吁吁,但是在许诸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中,倒是守得游刃有余。 居然还有力气嘲讽许诸。 “师傅,大头可不是以前的大头了,师傅要想以前那样揍我,可是不行了,嘿嘿。” 说着下盘一阵用力,差点把许诸甩出去。 呼~ 许诸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向双手吐出一口唾沫,放在一起挼搓着。 “好你个周大头,几年不见,就要欺师灭祖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看样子,许诸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周独夫也是不惧,整个人撞了上去。 事实证明,周独夫现在的力气已经不比许诸小了,更多的因为周独夫更加年轻的原因,周独夫的力气甚至要比许诸大了。 但是很可惜,有时候力气大并不一定能够获得胜利。 就譬如现在,周独夫就被许诸按得死死的。 曹冲在一变观看了整个过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周独夫被许诸按在身下,脸上赶紧露出笑容。 “师傅,我知道错了。” 这招百试百灵,之前周独夫被许诸操练的时候,只要是露出这个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许诸就会放了自己。 但很显然,之前的周独夫显得有些嚣张。 许诸在折腾了周独夫许久之后,才把周独夫放了。 看着一边在嘀嘀咕咕的周独夫,曹冲向他招了招手,无视掉周独夫的抱怨吐槽的话,曹冲坐在自己的马车上。 而后,马儿嘶鸣,车宇开始缓缓前进。 曹操,则是静静的看着曹冲的马车离开,眼里的神情却是十分复杂... 今天一章,明天三章! 明早有事,要保持精神,下午晚上三更! 《曹魏》今天一章,明天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帐下谋士如云!(1/3)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着,最后在洛阳侯府前停下来了。 曹冲淡然的下了马车,在一干人的护卫之下,缓缓的走入了侯府外院。 这个时候,曹冲并不想要在内院驻留。 外院大堂,曹冲端坐其中,轻轻的喝了一口曹八递过来的清茶,只是喝了一口曹冲便把茶便放回曹八手上去了。 “你下去罢。” “是,老爷。”看曹冲的架势,曹八也知道今日有大事发生,因此出去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曹冲砸吧着嘴,方才的清茶有些苦涩,搞得曹冲的舌头都有些涩了,这种感觉可不好。 此时外院大堂还没有多少人,除了曹冲之外,就是站在曹冲身后的周独夫。 曹冲也不急,隔着淡绿色的屏风,从曹冲这个高人一等的座位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院各个房舍里面的情况。 曹冲坐下之地比下面高了九个台阶,两侧有铜虎咆哮,其上还有一个熏香炉,台阶周遭则是种了一些松柏一类的奇树,装点期间,架势倒是不弱。 没过多久,赵焱先进来了,其次是郭逍,这两个人是常驻侯府的,来得早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焱与郭逍看着曹冲这个架势,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赵焱走上前来。 “君侯,不知将我等召见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曹冲轻笑道:“德水稍安勿躁,确实有事,等人到齐了再说罢。” 听到曹冲这句话,赵焱再向曹冲行了一礼,只好坐在地下早就放置好的坐垫上去了。 两人也不是什么毛糙汉子,既然曹冲现在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穷打猛追,坐定之后,两人也开始等了起来。 接着到来的人,则是陆逊陆嵩兄弟,曹冲对他们摆了摆手,两人看了一眼赵焱与郭逍,虽然不明白今天是要来干嘛,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去了。 陆逊陆嵩来了之后,接下来到的是诸葛亮。 诸葛亮一脸古井无波,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去,便闭眼假寐起来了。 曹冲眉头挑了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诸葛亮之后,则是两个喘着粗气的人,正是丁仪魏讽。 两者新入,因此态度格外诚恳,对着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再分别对着郭逍赵焱这些挨个行礼之后,这才在后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两人很显然有自知之明。 曹冲在台上看着,默默无语。 丁仪魏讽到了之后,辛敞也匆匆赶到。 之后,则是曹冲的亲弟,十四五岁的曹据也到了。 曹据脸上还有着稚嫩之色,但作为自己的亲弟,曹冲觉得对他赋予重任了。 最后出场的,则是徐庶徐元直。 徐庶到了之后,曹冲终于是睁开眼睛,开始说话了。 “诸位。” 曹冲两个字说完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再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且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话才慢慢的说了出来。 “诸位可知我今日召见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徐庶端坐在最高侧的位置上,眼神微闪,但是却没有说话。 台下,丁仪魏讽显然是最想表现自己的,因此他们的眼睛转得格外的快。 在曹冲这句话说出来没多久,丁仪却是先一步站起来了。 “君侯今日召见我等在此,定然是有大事。” 这个回答像没回答的一样,曹冲也不恼,笑着对丁仪问道:“不知是何大事?” 丁仪嘴角一抽,但很快就恢复原色。 他斟酌片刻之后,对着曹冲说道:“如果丁仪猜的不错的话,君侯应当是为了凉州的事情。” 当下的事情很多,但是洛阳侯最关心的自然是凉州那边的事情,加上曹冲把自己也召见过来了,那证明曹冲召见自己过来,就是为了凉州之事。 曹冲笑着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因为凉州的事情。” 听到真的是凉州的事情,丁仪默默的擦了一把汗。 他虽然自负才德过人,但在曹冲这个文官系统内,他是新的不能再新的萌新了,现在可不能在洛阳侯面前出丑。 丁仪如释重负的坐了下去,而曹冲眼神如钩,环视下场,说道:“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当然,今日这个消息便会满城皆知。” 曹冲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便是本侯将在十日后开赴凉州。” 十日后开赴凉州? 就算是一脸淡然的徐庶脸上都不能自持了,其他人更是如此。 丁仪魏讽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既然洛阳侯要开赴凉州,那自然证明他们两个即将被用了。 赵焱郭逍等人则是微皱眉头,而坐在角落之中的诸葛亮,眼神闪了闪,但这光彩最后还是熄灭下去了。 曹据小脸扭在一起,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了。 台下每个人的表情都被曹冲收入眼底。 在给他们一定时间消化这个消息之后,曹冲才继续说道:“十日后我要开赴凉州,这其中要准备的东西,不知道都准备好了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的视线是定格在赵焱郭逍脸上的。 很显然,这些后勤工作都是交给他们两个负责的。 “这个...” 赵焱郭逍对视一眼,这次是郭逍上前说话了。 “君侯,其他的准备到时好了,但是大量的兵器甲胄,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其实曹冲的准备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些什么粮草,甚至是兵卒都已经准备好了,即使是马匹,在不久前也准备好了大半。 但若只是准备这些的话,那自然简单。 曹冲的野心不仅于此。 他要的不是身上连甲胄、连刀枪都没有的士兵,他要精锐士兵。 不仅仅是表现在遵守军纪以及勇武方面,在装备方面,更是要碾压凉州的一切兵种。 曹冲要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绝世兵种。 而且是骑兵。 曹冲马上就想到了重骑兵。 不需一千,只需要五百重骑兵,基本上就可以在草原上所向睥睨了。 除非大型武器,或者马匹没有了力气,不然没人伤的了这些人。 而且这样的兵种,曹冲是配备三匹良马的。 一旦这些军队成军,对凉州绝对是一种威慑。 但是很显然,这个时代的制造能力还达不到曹冲的要求。 甚至连五百人与马的重甲,都没有完成。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骑兵!(2/3) 曹冲看着郭逍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安排下去的任务他没有完成,脸色不觉有些难看起来了。 郭逍微微瞥了一眼曹冲难看的脸色,赶紧把头低下去,不敢直视曹冲。 “其他普通士卒的甲胄兵器尚且不谈,我要的玄铁骑的五百重甲与一千套良马甲胄完成了多少? 听着曹冲这句话,郭逍不得不把头抬起来。 “启禀君侯,普通士卒的甲胄完成了不足三成,而君侯特意提出的玄铁骑重甲与马匹甲胄完成了接近一半。” 曹冲却不打算放过郭逍。 重骑兵可是曹冲手上的秘密武器,在某些关键时刻,是可以起决定性作用的。 况且,如果在自己进凉州的时候,有这么一群重骑兵给自己撑场面,那么,不论是那些朝廷派去的人,就算是凉州的本地世家,亦或者是羌人,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都得掂量掂量。 要是曹冲不顾一切的话,这五百重骑兵可以摧毁任何一个家族。 这也是曹冲听到郭逍这项任务无法完成之后为什么会露出如此神色的原因。 重骑兵对曹冲来说太重要了。 “接近一半?本侯不需要一个模糊的数字,你给我一个确切的数字。” 呼~ 郭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着曹冲说道:“启禀君侯,玄铁重甲完成了三百副,但是马匹的甲胄只完成了两百副。” 玄铁重甲勉勉强强可以说是完成了一般的任务,但是对于良马甲胄,却是连曹冲预期的三分之一都没完成。 这点甲胄,要曹冲怎么装备一只五百人的重骑兵? 更不用说曹冲原本的目标是不止五百重骑兵的。 五百重骑兵多吗? 在这个兵种里面,作为骑兵,数量不能说多,但是也说不上少。 按着曹冲的预期,他原本最少要三千重甲骑兵的。 但是现在看来,要组成这三千重甲骑兵,可能要花费几年。 因为从准备到现在,已经是过了三个月了,三哥月的时间不长也不断,但只有这些东西出来,不得不说,要让他们鼓捣出三千玄铁重甲与六千铁骑甲胄不知道要多久。 或许几年都搞不定。 说起来,还是这个时代军工太薄弱了,换在后世,工厂化,流水线下,这些甲胄很快就会完成的。 曹冲也粗劣的了解了一些这个时代制作甲胄的方法,很简单,也很麻烦。 就是锻造打铁,铸型.... 每一个步骤都要花费工匠最少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是等铁块冷却。 而且玄铁重骑兵的甲胄是曹冲设计的,按照的就是后世锻造。 不仅有外甲,还有内甲,颈甲,腕甲,甚至还有脸甲... 这一套甲胄,其中就有十几个部件,不可谓不难,也是曹冲召集大量工匠,也无法完成任务的原因。 说起这个,就要说起古中国的炼制甲胄的历史了。 中国约在春秋战国之际才出现铁甲。 甲又名铠。 《释名·释兵》:“铠,犹铠也。铠,坚重之言也,或渭之甲。“ 各代铁铠甲往往因材因体而制,形制繁多。 汉代称铁甲为玄甲,以别于金甲、铜甲。 西汉申山靖王刘胜墓出主的鱼鳞甲。重约16名5公斤,共由2859片铁甲片缀威。 据测定,当时铁甲片由块炼铁锻成甲片后,再退火脱炭,具有韧性。 穿用者躯干及屑至肘部均用铁甲围护,铃形如半袖短衣。 南北朝时期,宪耍酪行两当镜称碉光铠。 两当铠丙形制和服饰中的两当形状相近似丽得名,它由一片胸甲和一片背甲组成。 明光铠胸前和背后都有大型镜子样金属圆沪。 唐代的铠甲形制多样,据《唐六典》记载有十三种:即明光甲、缀鳞甲、山文甲、乌锤甲、白布甲、皂绢甲、布背甲、步兵甲、皮甲、木甲、锁予甲、马甲,主要供步骑兵使用。 宋代以后,虽然火器出现,但铠甲仍然是重要的防护装备。 宋代镜甲有钢铁锁子甲、黑漆濒水山泉甲、明光细网甲、明举甲、步人甲等数种。 锯《宋史·兵志》记载:宋代一套镜甲的总重量迭45斤至50斤,甲叶有飞25片,制造时费工作日120个,花用经费三贯半。 明代着眼减轻镜甲遵量,每付减至40斤至25斤,多为铁阀甲、锁子甲。 清朝前期装备的铠甲承袭明代工艺传统。又吸收了各族制甲工艺的优点,铁甲防护能力和外规装饰都有进步。 故富博物院存清高宗弘历御用铠甲,由铜盔、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八部分组成。 甲衣内衬钢片,明哈片、哦疆边、饯袍上密缀铜星,一般武士的铠甲,制成坎肩、马蹄袖袍型式。 战袍外绣花,密缀钢星。 也就是说,曹冲现在要炼制的甲胄,换在整个铁甲发展历史上,还是得到明清时期才被使用的。 东汉末年,便要跨越千年历史,用千年后的甲胄,要不是有曹冲这个人在,估计这个时代的人想都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情,自然很难做到。 在洛阳,曹冲召集了五百工匠,还是在天下以重金搜罗出来的。 曹冲体谅这些工匠的难处,也体谅郭逍的难处,但体谅是一回事,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好的。 自己体谅了他们,谁来体谅自己? 五百玄铁重甲、一千铁骑甲胄,必须要在半个月内交付上来。 这是一个硬性指标! 之所以说是半个月,因为曹冲在去的路上还会耽误些时间。 单人行走自然快,但是一只军队行走绝对是不快的。 一日三四十里就是极限了。 去凉州还有一段时间,但对于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曹冲沉吟了许久,而郭逍心中更是慌张。 许久之后,曹冲才开始重新说话。 “这件事暂先不提,今晚我再与你们两个好好说道说道。” 听到曹冲这句话,郭逍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把玄铁骑重甲的事情先抛开不谈,但还是有其他事情要解决的,曹冲环视被自己召见来的谋士。 这些人能被曹冲召见过来,自然是因为他们能力出众,或者是曹冲集团的核心,又或者是曹冲有重用。 尽管此次凉州之行,曹冲心中已经决定出了人选,但是曹冲还是对着台下的谋臣们说道:“此次凉州之行,诸位可有人想与我一道前去?” 一言既出,顿时激起千般波澜... 第一百七十章 顶尖谋士的自我救赎!(3/3) 台下的谋士们睁开双眼,在这个时候,徐庶也无法淡定。 丁仪魏讽两人甚至交头接耳起来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做,但是依稀可以看到陆嵩眼中发散出来的亮光,丁仪魏讽眼中的渴求,曹据一脸的向往。 还有在角落之中诸葛亮眼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色。 曹冲说完这句话没有多久,丁仪与魏讽便一齐站出来了,他们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两人直接跪了下去。 跪拜礼对主君都不是一般行的礼,只有在重大会见场所的时候才会行的礼,如今两人直接跪在曹冲面前,也看得出他们心中的诚恳。 “启禀君侯,丁仪(魏讽)愿随君侯前往凉州,建不世功业。” 曹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人直接站了起来,大喊道:“好!” 看着曹冲的表现,丁仪魏讽脸上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神色,连忙再跪道:“为君侯效死,乃是我等之殊荣。” 曹冲摆了摆手,对着丁仪魏讽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让人肉麻的话了,为我也好,为名为利,乃至于为你们自己也罢,只要你们为我效力,对我有用,赏赐,官爵,荣耀,绝对是源源不断的。” 做了这个开场白之后,曹冲再对着魏讽丁仪说道:“你们之前向我毛遂自荐,如今我相信你们,你们也得让我相信。” 曹冲说完这句话,坐了下去,而丁仪魏讽额头冒着细汗,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 前面的熏香炉正袅袅的生着青烟,曹冲隔着淡淡的青烟,扫视着场下的其他人,说道:“右曹掾与魏子京作为外人,都自我推荐了,你们这些作为我的心腹,难道没人想与我一起去的?” 曹冲这句话就有些严重的,场内的,不管是徐庶也好,还是陆逊陆嵩,乃至是曹据,纷纷站起来,对着曹冲行礼,齐声说道:“我等不敢。” 曹冲摆了摆手,说道:“不敢是不敢,看你们这架势,看来是不想?” 曹冲这句话一说,顿时让堂中的谋士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最后还是陆嵩一步踏出来。 “启禀君侯,陆嵩愿意追随君侯前去凉州,为君侯建立不世功业。” 看着陆嵩站出来了,曹冲脸上露出笑靥,在这个时候,陆逊郭逍等人也赶忙站出来高呼愿意跟随曹冲,在场的,除了徐庶曹据与诸葛亮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向前走了一步。 曹冲有些头疼的看着诸葛亮,眼中的神色晦涩难看。 “好好好,你们愿往,本侯心中甚至慰藉,但是邺城同样事大,诸位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可不能让你们全部跟着我了。” 曹冲说完这句话,陆嵩等人连忙说道:“君侯帐下谋臣无数,不差我们几个。” 曹冲却是摇头,自己手下谋臣是不少,但是其他人之所以没有得到曹冲的召见,自然是曹冲不信任他们。 那些谋士或许有才,但是大多数都是世家推举的,小事曹冲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们做,就算是他们在其中动手脚,曹冲也不伤大雅,但是大事,曹冲就不敢放任他们了。 这可不是儿戏。 在邺城里面,曹冲肯定要留一些自己的心腹的。 曹冲刚想说话,不想曹据这小家伙却是冒了出来。 “兄长,据儿想与你一道去凉州。” 看着这个小家伙的样子,曹冲也知道他们被这里的氛围给感染了。 但是曹据要跟自己去凉州,那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这又不是去旅游,凉州危险万分,曹冲不可能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加上曹据这家伙刚从深宫中走出来没多久,即使曹冲让他认识了不少人,也让他开始处理一些事情,但是年轻,幼稚是难免的。 到了凉州,曹冲自己都怕被别人骗了,带曹据去,岂不是让自己的弱点再多一个? 曹冲很果断的摇头。 “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曹冲毫不留情的拒绝的曹据,后者皱着眉头,小脸上看起来有些委屈。 委屈? 曹冲眼睛瞪了一下曹据,后者马上把头缩了缩,不敢在这个内容上和曹冲继续说下去了。 长兄如父,这句话可不是白说了。 加之曹操对于曹据没有多喜欢,曹操与他的感情是很薄弱的。 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曹冲陪着曹据的,父亲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曹冲在扮演的。 也正因为与曹据感情深厚,曹冲才愿意拉曹据一把的原因,给予曹据权力。 不仅仅是曹冲缺绝对信任的人,更多的是曹据值得信任。 把曹据这家伙的问题解决之后,曹冲环视一眼大堂,说道:“曹冲不想欺瞒诸位,其实本侯在问这几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人选了,之所以这么一试,是怕你们中有人不愿意去,仓舒不愿意强迫人,不去便不去,如今看来,大体上的结果都是好了,不出乎本侯的意料。” 曹冲看着场下人开始笑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一个人。” 一个人? 场间气氛有些凝固。 曹冲马上把视线定格在诸葛亮身上。 “那便是孔明你了!” 诸葛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曹冲直接点名,脸上还有着惊愕的表情。 “我?”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你。” 诸葛亮一脸诚惶诚恐,对着曹冲说道:“启禀君侯,亮即无奇谋,又无武力,君侯要我去凉州,怕也帮不上忙吧?” 说自己没有奇谋,曹冲倒也相信了,但是帮不上什么忙,曹冲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的。 你诸葛亮,可以说是三国第一内政人才,你现在跟我说没用? 要知道,初到凉州,可是有很多事情的,这些繁琐的事情,要曹冲一个一个翻下去,那得头疼死自己。 本来曹冲可以让庞统去的,可惜庞统远在洛阳,而且自己也有其他的事情吩咐,不然庞统绝对是一个好人选。 但是... 就算庞统在,曹冲也是要用诸葛亮的。 曹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诸葛亮。 你丫的作为三国最负盛名的谋士,在老子的地盘里拿着工资不干活,你以为我是白养你的? 你吃的米,喝的酒,难道不要钱? 身在曹营心在汉。 若是你真的这样的诸葛亮,我曹冲宁愿不要你,免得你在我面前碍眼。 没错。 若是诸葛亮拒绝曹冲这个要求的话,曹冲很可能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让诸葛亮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曹冲只需要一句话。 而曹冲,现在也等诸葛亮的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留守与追随! 诸葛亮被曹冲这样的眼神看着,心中顿时一凉。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了。 他原本想要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把自己隐藏起来,没想到还是被曹冲直接点出来了。 说实在的,诸葛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曹冲如此看重。 诸葛亮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但要知道,现在这个时空已经和后世那个时空不一样了。 后世的那个时空,诸葛亮受刘备重用,在赤壁之战发挥出了关键作用,为后人称道。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面,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唯一做了一点,便是如后世一般游说了江东孙权,与刘备结成了孙刘联盟。 但是游说虽然成功了,但是孙刘联盟却是溃败了。 所以即使自己的游说成功了,也不算是什么功绩。 可以这么说,诸葛亮现在完全就是白身一个,没有任何的功劳。 说实话,他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曹冲的看重。 或许还有徐元直在给自己说好话。 按理说,诸葛亮应该感谢曹冲,并且为其掏心掏肺,并且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 说实话,诸葛亮也想。 但是... 每每有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诸葛亮都会想起那样一张脸庞: 满头黑发里面夹杂着几缕白发,正值壮年的脸上却是充满皱纹,那悲天悯人,隐隐带着泪光的眼神,时常在诸葛亮面前闪现。 刘玄德... 这个第一个看重自己,也是自己第一个看上的人,诸葛亮久久不能忘怀。 在很多次,诸葛亮准备把自己献给曹冲的时候,心中便有隐隐约约的负罪感袭来。 再就是有一点,不同于刘备的光杆司令,曹冲帐下谋士如云,似乎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没事。 在诸葛亮看来,曹冲对自己的欣赏,过段时日也就过去了,毕竟洛阳侯帐下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 在曹冲手下,有很多人诸葛亮都觉得很不错的。 有这么多人在,自己的地位自然是无足轻重了。 既然无足轻重,也没必要出来做事了。 但是,让诸葛亮没想到的是,到现在为止,曹冲依然记得自己,而且特意点了自己的名。 诸葛亮看着曹冲的眼神,知道在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还有一些迟疑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算不上好。 其他方面诸葛亮不敢自诩,但是在看人方面,诸葛亮自付自己还是挺准的。 自己从赤壁之战之时便跟随洛阳侯,一路风风雨雨,,不可否认的说,诸葛亮见识到了曹冲最迅猛的成长。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手上握着的权力上面。 换在以前,洛阳侯或许还会可惜自己的才能,故而手软,但是现在的洛阳侯,绝对不会如此。 他的心肠早就变硬了。 手下的人才也多了... 多自己一个或许如虎添翼,少自己一个,则无关紧要。 结果显而易见。 呼~ 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曹冲,知道自己该下决断了。 延迟了三年的决断。 就让往事如烟,随风而逝罢了。 洛阳侯如此看得起自己,那自己一介书生,总该是不能浑浑噩噩过着一生的。 诸葛亮脑海中的想法看起来很多,但是却是在转瞬间就完成了。 想透了这些之后,诸葛亮赶忙对着曹冲行礼道:“亮原本自付才疏学浅,不敢担此重任,但既然君侯看重,亮即使是费尽全身解数,将命丢在凉州又有何妨?” 诸葛亮这句话说完,曹冲脸色稍好,但是却不完全相信诸葛亮的话。 这厮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曹冲都不敢完全相信这家伙了。 诸葛亮看着曹冲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曹冲在想些什么。 他眼珠一转,对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君侯,君侯在十日后便要去凉州亮愿做君侯先锋,先行去凉州探路。” 听到诸葛亮这句话,曹冲稍稍把怀疑的脸色收敛了一些,摆手道:“你愿意与我一道去凉州,这是极好的,但愿你之后不要出工不出力便好。” 看到曹冲放过自己,诸葛亮松了一个气,再说道:“亮安敢如此?” 曹冲深深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觉得这次诸葛亮或许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如果愿意收心,那还好。 不收心,还是在欺瞒自己的话,曹冲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最起码,在凉州,制造一个意外还是很简单的.... 把诸葛亮的事情解决之后,曹冲侧头看了一眼陆逊。 “伯言,不知你可愿与我一道去凉州?” 去凉州? 陆逊眼中犹疑了一下,很快就把这丝犹疑给抛出去了。 “能为君侯效力,是陆逊的荣耀。” 陆逊或许能够骗得了别人,但是如何能够骗得了我曹冲? 这片刻的犹疑,被曹冲很好的捕抓下来了,不过曹冲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其他的表现。 “罢了,你与江东那些人关系近,留在邺城的用处更大一些。” 陆逊脸上微喜,但与曹冲说话的时候,却是装出了一个比较委屈的表情。 “君侯,江东那边,自然有人可以去做,还请君侯让我追随。” 曹冲摇摇头,说道:“不妥,我此去凉州,要求江东的事情还是有一些的,你把这件事办好,便是大功一件了。” 陆逊“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点头说道:“诺!” 曹冲侧头,对着陆嵩说道:“你便随我去罢。” 陆嵩心中欢喜,向前走一步,对着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说道:“诺!” 对于陆嵩的心情,曹冲差不多能够理解一些。 他离陆家出走,原本就是要证明自己,获得家中长辈的认可的。 从某方面来说,他得到曹冲的信任,确实是证明了自己,但随着陆逊的到来,自己的这个筹码对于陆家而言就不够用了。 他要回去之后能够左右陆家,而不是成为陆家的一份子,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要做到这些,便是要摆脱陆逊的阴影。 而要摆脱陆逊这个阴影,不做些大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曹冲说出之前那句话的时候,陆嵩已经决定要跟着曹冲去凉州了。 试问爵位功勋哪里最好赚? 现在的答案只有一个。 凉州。 凉州危险不错,但是危险同样伴随着机遇。 富贵险中求,若是求不到,搭上自己的命那有何妨? 人生总要精彩的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工厂化与流水线! 把视线从陆逊身上收回来,曹冲这次是把目光定格在徐庶身上。 对于徐庶,作为自己曾经的老师,曹冲对他还是抱着十分尊敬的态度的。 “夫子,这次凉州之行,除了必须要带的那些人之外,我并不想多带些人走,这邺城里面的事情,就要夫子与德水,郭议、伯言多多担待一些了,另外,若是可能的话,还请夫子多多教导据儿。” 徐庶起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小侯爷聪慧无比,我自然是会好好教导的,至于邺城里面的事情,放心,我会与德水他们好好负责的,并且每隔五日,便会让商队将邺城的大小事送到凉州给君侯去,若是重大事项,时间允许的话,还是要君侯决断的。”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对于徐庶,曹冲还是很满意的。 换句话说,徐庶能很好的找到自己的定位。 不像其他人一般,以为自己是老师,便可以有一些优待。 徐庶没有这个想法,在曹冲权势越来越大的时候,徐庶反而越来越谦卑,并没有把自己作为曹冲老师的身份拿出来压曹冲。 有自知之明的人,曹冲自然喜欢。 尤其徐庶能力还不错。 有自己老师这个身份在,曹冲能够让徐庶站在台前,统领自己手下的谋士。 不管这些人的才能如何,是傲气还是谦卑,徐庶这个身份在这里,这些人就得乖乖的听徐庶的话。 省去了曹冲不少麻烦。 徐庶是一个很稳健的人,曹冲简单的与徐庶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结束交代事情了。 并不是事情说完了。 并不是。 而且相反的是,之所以很快结束交谈,是因为要说的太多了。 徐庶留守邺城,其中要交代的事情可是多方面的。 不仅仅在稳固邺城的局势,时刻给曹冲递送消息,更多的是要给远在凉州的曹冲给与支持,不管是政治上的支持,还是军事上的支持。 这些都要。 况且,在离开邺城之后,曹冲也不允许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声望,自己的威严在邺城就如自己的人一般消失殆尽了。 曹冲还要邺城记住自己。 这其中的操作,还是有不少的。 当然,在这未来的十日里面,曹冲都会一一与徐庶说道说道。 想到这里,曹冲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头。 说起来,自己不仅要应付那些仪式,这些交接还有吩咐事情就够自己忙的了。 曹冲现在恨不得学一个多重隐分身、或者说是来一个三头六臂。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的。 多重隐分身、三头六臂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有的,事情,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做。 “罢了,在这里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大家便先散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会与你们一个个细细交谈相商的。” 曹冲摆手,徐庶等人连忙站了起来,对着曹冲说道:“诺!” 这一声“诺”了之后,徐庶等人对着曹冲行了最后一个礼,便要缓缓的退出外院大堂了。 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开口了。 “议,德水,你们两个先留下来。” 郭逍赵焱马上知道曹冲要与他们说什么事情,点了点头,便又坐了下去。 至于其他人,则是慢慢的退出了大堂。 待人走的差不多,大堂重新清净起来了。 “我不让你们两个与我去凉州,为的就是那些玄铁重甲,那些马匹甲胄,这一点你们两个可要明白。” 要明白的,自然是曹冲对这件事的重视。 郭逍赵焱点了点头,说道:“臣等谨记。”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倒是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把其他人的事先放下,而立刻来解决重骑兵玄铁重甲的事情,自然是因为这件事紧急了。 对曹冲来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自己手下的生命。 去凉州,没有几场血的战争,如何能够让那些人害怕,屈服,并且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下去? 重骑兵的威慑,这一环节至关重要。 “你们谨记在心就好。” 曹冲看着郭逍赵焱,继续说道:“把你们留下来,是要说一说锻造玄铁重甲与马匹甲胄的事情。” 听到曹冲这句话,赵焱郭逍心中骤然一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郭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君侯,实在不是我们不费尽全力,这天下会锻造甲胄的匠人我等几乎是全找来了,就连王上的将作监里面的工匠都被我等请来了不少,他们昼夜锻造,但是要在半个月完成君侯的任务,他们就算是累死,也是完成不了的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诉苦的郭逍,曹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为所动的。 “你们的困难,本侯自然知道,但是玄铁重甲,与马匹的甲胄,是一套都不能少的。” 郭逍愣了愣,脸上旋即露出苦笑之色。 “君侯,但那些工匠就算是累死,也无法完成君侯的任务的,这要我等如何做?” 曹冲从自己桌塌上面的笔架上拿起一只笔毫,再抽出了一张左伯纸出来,平摊在桌塌上。 “你们两个过来。” 郭逍与赵焱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越过九重台阶,站在曹冲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曹冲。 曹冲挑眉看了郭逍赵焱一眼,笑着说道:“站在这里干嘛,来一个人磨墨。” 郭逍赵焱一愣,两个人都要上来,最后还是赵焱体格大一点,把郭逍挤了下去,然后屁颠屁颠的上来给曹冲磨墨。 当赵焱的墨磨好了之后,曹冲拿着笔毫沾了一些,在纸上把自己头脑中关于工厂化,流水线的观点写了下去。 曹冲头脑中的观点虽然不专业,但大致上还是能把后世的工厂化以及流水线的大概写出来的。 洋洋洒洒三张纸都被写满了,曹冲吹了吹左伯纸,等它稍微变干了之后,曹冲再把左伯纸递给身侧的赵焱。 “你们看看,这个方法,或许能解决我们面前的问题。” 能够解决几百副玄铁重甲与马匹甲胄的问题? 赵焱心中虽然不信,但这毕竟是曹冲写出来的,他接过曹冲手上的左伯纸,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当赵焱把左伯纸看完了之后,心中却是有些不理解。 把这些部件一个一个分一个小队生产,能够提高生产效率? 这工匠可不会凭空变多的。 赵焱心中虽然不懂,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脸上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把纸张递给了郭逍。 郭逍接过左伯纸。 当他看完了之后,脸上初时露出了不理解之色。 但是想了一会,郭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骤然睁大,有些惊喜的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这个方法,当真是妙,妙不可言啊!” 妙? 赵焱一愣,赶紧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的这个方法简直是夺天地造化,实在是妙不可言,焱心中是自愧不如啊。” 这两个人献媚的能力倒是一把手。 曹冲在心中暗暗吐槽着。 “先别说妙,这里面要解决的事情多着呢,德水,你先来说一说,这个方法妙在哪里?还有,里面的这些问题要如何解决?” 喵喵喵? 我? 赵焱顿时一脸蒙蔽。 ................................. 感谢核实1000起点币、华吉利1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紫星道人、最烂的痞子、tangyue6618、mark199811、常山阿浩、黄刚的月票支持。 多谢啦~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问题! 赵焱脸上一脸迷茫,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的站出来。 现在赵焱恨不得给自己抽一巴掌。 叫你虚荣,叫你虚荣... 现在好了吧? 曹冲看着赵焱这欲说不说的模样,眼中有些疑惑。 “德水?” 被曹冲这么一提醒,赵焱浑身一个哆嗦,有些磕磕碰碰的说道:“君侯,这个,这个方法,赵焱觉得是妙不可言的,对于君侯现在的情况,最是适合,但具体要解决什么,赵焱心中却是不太清楚。” 赵焱赶紧认怂。 曹冲微微瞥了赵焱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定格在郭逍身上。 “德水没有想法,议,你说一说你的想法罢。” 郭逍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之后,便把话说出来了。 “这个所谓工厂化与流水线,对生产甲胄看似没有帮助,实际不然。举个例子。” 郭逍从曹冲桌塌上拿起了一只全新的笔毫,拿在手上,对着曹冲赵焱比了一下。 “就譬如说这支笔,德水,你说,制造这一支笔毫,要多久时间?” 赵焱接过郭逍手上的笔毫,拿在手上掂量一二,对着郭逍说道:“依我之见,最少要一天。” 寻常笔毫制作起来自然容易,但是曹冲这只笔毫可不同寻常,这笔毛可是狼毫,而且黄鼠狼尾巴上的那一小撮毛。 这一小撮毛得到之后,可不仅仅是捆在一起就完事了,还要进行一些加工。 如此这般,才能有赵焱此时手上的这只紫毫。 一天时间,说起来做一只好笔毫时间还是相对不够的。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君侯的方法,却是可以让他半天,甚至几个时辰就完成。” 赵焱心中一惊,但是他很快就把惊容收回来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知道”这个方法的,可不能露了馅。 “还请议明言。” 郭逍看了赵焱一眼,笑着说道:“我问你,这支笔毫,哪一个部位最是难做。” “笔毛!” 这还用说,当然是那笔毛了。 这可是一支笔毫的精华,自然是最难做的。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笔毫难做,难在笔毛,但是德水兄可以想一想,若是那笔匠只做笔毛,至于笔毫其他部位交给别人去做,最后再让这笔匠来组装,你看这制笔的速度会不会大大加快。” 赵焱点了点头,按照郭逍的话来说,也就是笔匠将简单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而自己做的事情,就是那些外人插手不了的,如此一来,速度自然快了很多。 这么说来,郭逍所言一支笔毫半天甚至几个时辰就能做出来,并非是诳语。 但是... 赵焱却想到了另外一点。 “可若是由外人插手,这笔毫还会是之前的那支笔毫吗?品质恐怕会大大下降。” 赵焱所言,便是有了外行人插手之后,虽然关键步骤在笔匠手上,但是其他步骤,难免有让这支笔毫减分,质量会大不如前。 郭逍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与慢工出细活相比,这样的东西,质量自然不如笔匠的精雕细琢,但是有一点,他的制作速度是提高的,况且,只要那个外行人做得多了,渐渐熟练,你所言这个质量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质量会下降不错,但是速度大大提升了。 况且这个质量的下降不是永远的。 但一个外行人做得多了,技巧自然就有了,那些巧夺天工的技艺,无非是做得多了罢了。 奇技淫巧,无他,唯手熟尔。 听到郭逍这句话,赵焱点了点头。 “议是以这个制作笔毫的例子,反推到我们制作重甲甲胄身上?”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德水你看,制作那些重甲,首先一点是要作何?” 赵焱虽然对锻造不太懂,但是一些关键操作还是懂一些的。 “首先要炼铁,其中要将练好的铁铸型,之后进行锻造,千百次捶打之后,便成了粗制的铁具,至于之后的操作,赵焱就不太清楚了。” 郭逍微微颔首,问道:“那就在德水你所言的这几个步骤之中,哪一些是铁匠必须要做的?” “自然是捶打制成粗制铁具了。”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郭逍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居然,我们为何不能把之前的步骤教给那些闲在家中,无所事事的男人们来做呢?如此的话,我们的铁匠虽然没有增加,但是他们的工作却是减少了不止一半,制作铁具的速度大大提高,况且,那些外行人接触这锻造久了,渐渐也会锻造了,如此一来,我们的锻造速度会是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不得不说,郭逍确实是有才能。 与赵焱站在一起,郭逍的才能便完美的凸显出来了。 “如此的话,确实可行。” 听懂了之后,赵焱才发现自己刚才对于曹冲的夸奖并没有夸张。 这确实是一个绝妙的方法,能够提高锻造速度的方法。 曹冲挥了挥手,暂时打断郭逍的话。 “还有一点不要忘了,便是每个部位让一群人专门负责。” 这一点曹冲没有说原因,但是郭逍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我明白了,君侯的意思是,那些工匠注重一个部件,做那个部件的时候,会越来越熟练,越来越专业,速度也会越做越快。” 曹冲赞赏的看了郭逍一眼,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被曹冲用赞赏的表情看了一眼,郭逍却是没有开心,反倒是有些疑惑。 “但是,君侯,您所言之问题,又在哪里?” 这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啊! 曹冲把手上的笔毫放回笔架上,说道:“那些铁匠手上的技术,可不会都愿意交出来,或许也会有些人不愿意只做一个部件。” “还有,过不久便是开春,开春便是到了播种的时节,洛阳那边可没有太多男人有闲暇来打铁,这些问题,都要你们来解决。” 被曹冲草草的说了两句,郭逍顿时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在这个信息闭锁的时代,一门手艺,可以养几代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大公无私的,这个时代,技术还是父子相传,师徒相传的,他们可不会平白无故交给一个陌生人。 而洛阳周边人口虽然不少,但是田地更多,要想有足够的劳动力来打铁,恐怕没那么简单。 战乱熄灭没多久的华夏大地,最缺的就是人口。 郭逍顿时意识到问题的困难程度。 第一百七十四章 骠骑将军府! 但问题困难是困难,郭逍却是没有退缩,他咬了咬牙,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这些事情便交给我等了。” 不管是工匠还是劳动力的问题,都是比较棘手的。 当身为人臣,便是要替君主解决问题的,即使再棘手的问题,自己也得往前扑,半点都退缩不得。 对于郭逍的态度,曹冲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在最后,曹冲还是提醒了郭逍一句。 “工匠问题与劳动力的问题,都是两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但是你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不能简单粗暴,若是我听到你处置的方法不对,可别怪本侯处罚了。” 郭逍把头低了下去,点了点头。 赵焱自然也是如此。 既然把这件事情吩咐好了之后,曹冲拍了拍身侧赵焱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心里也不要太过于紧张,把事情完成便好,这任务完成了,本侯重重有赏。” 赵焱赶忙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放心,此事我等定会完成。” 曹冲微微颔首,对着郭逍赵焱挥了挥手。 “话也说了这么多了,你们尽量把事情落实下去,具体的安排,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下去罢。” “诺!” 两人最后为曹冲行了一礼,这才施施然的走出外院大堂。 外院大堂外面,郭逍与赵焱两个人连忙将袖口中的手绢拿出来,将头上冒出来的细汗一点点的擦拭掉。 之后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互相对视起来了。 “议,不知这洛阳城,是你去还是我去?” 郭逍想了一下,说道:“还是我去罢,这侯府内大小事,还是德水你比较熟悉。” 赵焱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只让议前去,赵焱心中很是不安,洛阳那边的事情多,而且复杂,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事情虽难,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我也不须如此了,就这么定下来罢,现在可是片刻时间都浪费不得的,可不能拖延,我马上便要去洛阳。” 赵焱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愧疚,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便如此了。” 郭逍快步的踏出,只给赵焱留下一个背影。 赵焱摇了摇头,也是离开了外院大堂,到侯府外院各处巡察起来了。 待郭逍与赵焱走远了之后,曹冲舒展了一下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站起来。 要知道,保持一个姿势跪坐个一两个时辰,这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其实别说是跪坐了,就算是站,你站个几个小时,脚也麻了。 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曹冲看着大堂外面的天色。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黑了,天边只余一些红色的夕阳余韵,如今也要消失在天边了。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流水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 淡淡清风拂过,吹起松针摇曳。 在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冲也是起身了。 今日,他可是还有些事情的。 钟繇。 还是先把重要的生气解决了再说。 “大头,我们去骠骑将军府罢。” 周独夫拿捏了身上有些酸痛的腿脚,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准备车马。” 曹冲微微颔首,在周独夫走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曹冲才在一干护卫的簇拥之下,上了停在侯府门前的马车。 而在马儿的嘶鸣声中,马车缓缓的朝着钟繇的住处去了。 在钟繇得势之后,他的府宅自然是不偏僻的,就在朱雀大道侧畔,离曹冲的洛阳侯府并没有多大的距离。 须弥之间,曹冲便在钟繇府邸前停驻了。 钟繇的府邸叫做骠骑将军府,至于骠骑将军,自然就是钟繇现在的官职了。 即使洛阳侯府的壮观程度,比之钟繇的骠骑将军府要豪华的多,但是见着面前的府邸,曹冲眼中还是觉得不错的。 这处颇有气势的府邸,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骠骑将军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 曹冲车宇在此,自然是被将军府内的人隆重接待的。 接待曹冲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皓齿清目的,是钟繇的长子钟毓,也是钟会的兄长。 在钟毓的指引下,曹冲径直走进去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阕影阁之后,有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 此时这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演武堂了。 此刻正是傍晚吃饭的时候,因而空无一人。 绕过演武堂,景致却一下变了。 后面是一处池塘,将大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 夕阳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红色碎金般的光芒,枯萎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柳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 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漳水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的景致,倒是与之前的景致有很大的区别。 前面是将军府的杀气,风格有点想西凉风格,但是到此处,反倒是有些江南水乡的感觉。 与将军府前面的演武堂,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曹冲也只是在脸上惊诧一下罢了。 绕过后院,渐渐到了一处竹林森森之所在,在竹林深处,隐约有灯火闪烁,想必此时钟繇便在里面了。 钟毓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君侯,我父便在竹林之中,请。” 曹冲点了点头,径直的走进去,周独夫要跟随曹冲,却是被曹冲拦下了。 “此时没有危险,你便在竹林外等候罢。” 与钟繇商量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若是有一个外人在侧,这话估计都不怎么好说了。 还是先将电灯泡赶走再说。 周独夫也就坚持了一下,便没有坚持下去了。 骠骑将军府邸,自然是戒备森严的,除非钟繇想让自己死,不然自己绝对没事。 而钟繇敢让自己死在骠骑将军府内? 显然不敢。 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厚重的大理石路上前行着,很快,曹冲便看到了一间小亭,以及亭上昏黄的灯火。 以及... 一桌一人一酒壶。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钟繇! 傍晚时分,竹林暗中还透着些光。 大理石路旁,除了一层厚厚的腐烂了的,还有快腐烂的竹叶以外,便是那堪堪冒出一个小头的柔嫩竹笋。 这些竹笋被竹皮包裹着,此时还处在其貌不扬的状态。 但是再过几天,它便会将储蓄了整个冬天的能力释放出来,在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内,长成一株大竹子。 这是生命的奇迹,也是厚积薄发的典型代表。 当然,曹冲的注意力没有被这些竹笋吸引了去。 从始至终,曹冲的眼神一直放在小亭子上,一直定格在钟繇身上。 远远的看过去,钟繇不老,但也不小了。 五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者了。 从青年时代起,钟繇便开始崭露头角,并且得到曹操的重视,不然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个位置上。 要知道,他可不是姓曹,或者是姓夏侯的。 就算是姓曹的,姓夏侯的,除了曹仁之外,还有谁的地位能够高过他? 当然,曹丕与曹冲自然是不算在内的。 论资历,钟繇当然是够了。 少年时期,钟繇被察举为孝廉,任尚书郎、阳陵令,因病离职。 后又被三府征召,担任廷尉正、黄门侍郎。 当时,汉献帝在西京长安,李、郭汜等专权,钟繇阻断了献帝和关东的联系。 因此,钟繇首次进入曹操的视线之内。 初平三年,曹操任兖州牧,在曹操要迎汉帝的时候。 钟繇劝李、郭汜等人说:“当今英雄并起,各自假托帝命辖制一方,只有曹兖州是心里想着王室,如果拒绝他的忠诚,这不是符合将来愿望的办法。” 郭汜等人因为钟繇的这番话,加以优厚地报答,从此曹操才得以派使者和汉帝取得联系。 可以这么说,在曹操得以迎到汉献帝,钟繇在其中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这是他最开始的资历,也正因为如此,钟繇才被曹操开始看重。 建安四年,当时马腾、韩遂诸将恃强居于关中。 曹操为此很忧虑,经荀推荐,便任命钟繇以侍中的身份领司隶校尉,持节督察关中各路人马,将后方事务委托给他,特别授予他不受制度拘束的权力。 钟繇到达长安后,致信马腾、韩遂等人,为他们陈述利弊祸福,马腾、韩遂都送一子到朝廷为人质。 建安五年,曹操在官渡与袁绍相持,钟繇送去两千匹马供给军用。 曹操在给钟繇的信中说:“得到送来的马匹,很是应部队的急需。关右地区平定,朝廷没有西顾之忧,都是足下的功勋。当年萧何镇守关中,粮草充足,以至大军获胜,也不过与您的功劳相当。” 从曹操的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曹操对钟繇的看重已经到了把他当成是萧何的那种程度了。 再后来,钟繇在建安七年大败袁绍大将郭援,并降服了南匈奴单于,三年后,钟繇又平定了高干等人的叛乱.....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钟繇能够得到曹操信任,看重,并且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是... 这些原因并不够充分。 乱世出英雄,在这个时代的人,谁的简历不牛逼? 谁没做过几件大事? 就拿现在还活着的荀攸来说, 杀吕布,胜袁绍,灭袁谭袁尚,经略凉州,平定乌桓.... 这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关乎曹操的生死荣辱的。 毫不客气的说,在与吕布袁绍对抗的时候,只要曹操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荀攸的资历难道不够? 够了。 比之钟繇,荀攸的功劳是多还是好? 回答是绝对不少。 而像荀攸这样的人,在曹操身边有很多人。 像华歆、王朗之辈,无论是资历还是名望,都是远胜过钟繇的,更别说有哪些军功煊赫的将军们了。 乱世出英雄。 在曹魏之中,英雄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是像丁仪,像司马懿,像魏讽这样的人才,在这个国家还得熬资历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们的才能不够。 不是的。 只是在这个国家里面,有才的太多了。 毫不客气的说,在曹操手下随便拿出一个谋士,在后世的孙权刘备手下都是可以站在第一线的。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更不是自我吹嘘。 曹魏就是人才多,尤其现在曹魏更是汇聚了整个东汉末年的人才。 那些新生才俊要想出头,那就更难了。 除了把老一辈的人熬死。 别无他法。 钟繇的资历勉强,在经过去年年初一战之后,功劳也勉强,但是名望对于钟繇来说是一个硬伤。 他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置,并且没人敢来说闲话,除了他自身的能力让别人无话可说之外。 更多的,是曹操的信任。 相比较曹仁,钟繇绝对是要谦卑的多的。 曹仁是宗亲,与曹操有过命的交情,或许曹仁可以在曹操面前耍一下脾气,但是钟繇知道自己不行。 这让他变得更加谦卑。 所以邺城才会出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钟繇明明变成了骠骑将军,高升了,但是府门常年关闭,概不见客,比之从前做司隶校尉的、廷尉的时候还要门可雀罗。 与徐庶一般。 钟繇也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识时务。 就譬如现在... 即使自己的官职要高过曹冲,资历要高过曹冲,辈分要高过曹冲,年纪也要高过曹冲,但是在见曹冲第一眼的时候,钟繇却是对曹冲行了一礼。 这一礼之后,钟繇顺势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上,仰视曹冲。 钟繇对自己行礼,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上,曹冲可不敢真的把钟繇摆在下位。 钟繇对自己行礼,是给自己面子,是谦虚。 若是自己当真了,那就呵呵呵了。 情商基本为负数。 更何况现在自己来,是有事相求的。 曹冲连忙两步化一步,直接冲了上去,把钟繇扶了起来,然后后退一步,也对着钟繇行了一礼。 “将军如此,却是让仓舒无地自容,你是长辈,要行礼,也该是我行礼才对。” 钟繇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虽虚长你几十个春秋,但是我与你行礼,乃是敬君侯才德,更是敬君侯身后的王上。” 额。 曹冲微微一愣。 原来他以为钟繇算是高冷型的,现在钟繇一说话,看起来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不错的。 难怪曹老板会看重他,原来也是马屁精。 曹冲有些搞怪的想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人! 再与钟繇说了一些客套话,两人稍微谦让了少许之后,最后还是钟繇先坐下去。 在钟繇坐定之后,曹冲才施施然的坐下去。 “君侯,请。” 钟繇为曹冲到了一杯酒,然后放在曹冲面前,随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曹冲接过酒,脸上保持着微笑。 “多谢将军。” 钟繇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你我岁数虽然差了不少,但是我对你还是敬服非常的,来,这杯酒我敬你。” 钟繇在后世看来虽然是文官,但在这个时代里面,文官有时候就是武将。 钟繇就是典型代表。 他认得字,会写诗,会写赋,还写得一手好字,但是他同样也用手上的兵刃,屠宰过上万生灵,更是让异族到现在为止还记着他的威名。 残暴可见一般。 像这个时代这样的文臣,在后世,也只有王阳明等少许几个人达到这种标准罢了。 而在这个时代,像钟繇这样的人不少。 乱世出英雄。 这是这个时代百姓的悲哀,却是人才如泉涌一般的时代。 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被钟繇夸奖了一句,曹冲自然也是开心的,他举起手上的酒杯,对着钟繇举了一下,说道:“将军威名,仓舒从小听到大,这一杯,应当是我敬你才对。” 钟繇笑了笑,也不计较这些。 “干了。” 钟繇掩袖一口把酒樽里面的酒喝光,对着曹冲反倒了一下酒樽,示意酒是完全喝完了。 钟繇都把酒给喝了,曹冲自然没有道理不喝。 一杯烧酒下肚,曹冲喉咙也被辣了一下。 不得不说,在曹冲把烧酒这种东西发明出来的时候,这个时代的人家就爱上了它,并且推陈出新,度数是越来越高。 到了现在,曹冲都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酒。” 曹冲赞叹一声,把自己的喉咙都要烧坏了,这酒绝对不差。 钟繇点了点头,看起来很赞同曹冲说的话。 “确实是好酒,比之那些黄酒甜酒的,好喝了不知道多少倍,男人,就该喝这种酒。” 曹冲笑着点头,心中却是不置可否。 烧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话也说了一些,酒也喝了一樽,在气氛差不多的时候,曹冲也开始进入主题了。 曹冲看了钟繇一眼,说道:“将军,实不相瞒,仓舒在这个时间段来见将军,其实是有事相求的。” 对于曹冲的有事相求,钟繇并不意外,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君侯来此,便是客人,既然是客人,那就是可以畅所欲言的了。” 钟繇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说话不少,曹冲脸上露出笑容。 如此的话,倒是省了自己的口舌。 “既然如此,那仓舒便厚着脸皮与将军说道说道了。” 钟繇笑着挥了挥手,恭维道:“若是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忙,我钟繇又非是洪水猛兽,君侯无需对我如此谨慎。” 曹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着钟繇说道:“如此的话,倒是仓舒想太多了。” 钟繇都嫌自己磨磨蹭蹭了,曹冲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实不相瞒,将军想来也知道我在不久之后便要去凉州了。” 钟繇点了点头,说道:“这事钟繇确实知道。” “将军知道这一点,想必更知道凉州的危险罢?” 钟繇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我之前与西凉人打过交道,对于西凉的情况有过一些了解的。” 看着钟繇愿意配合自己的演出,那么话就好说多了。 “那将军想来也知道仓舒在凉州,需要有人支持罢。” 钟繇颔首,意有所指道:“你是说贾逵?” 目前驻守在凉州武威里面的,正是曹魏将领贾逵。 贾逵在曹魏一众名将之中并不起眼,没有太过傲人的战绩。 没有与刘关张比试过武艺,也没有像关羽一般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更没有像吕布一般一人镇得住十八路诸侯。 他平平淡淡,除了在凉州有一些战绩之外,没有其他的耀眼光芒。 但曹冲却没有因此看轻贾逵。 因为这家伙是理想的收服对象。 无他。 因为贾逵的气节,贾逵的骨气。 简单点来说,这家伙虽然没有多少战绩,但是依然被曹老板看重,就是因为他的骨气,他的操守。 在面对郭援,在面对高干的时候,面对要挟,贾逵多次誓死不屈,而且言语辱骂回去,堪称作死小能手。 但是这家伙颇有些小强的命,不管怎么作死都不死,反倒是有了一身的声名。 如今,他也是凉州武威朝廷方面的代表人物,朝廷那万把士卒,基本上都握在他手上。 曹冲看了钟繇一眼,说道:“贾逵不是大问题,我只是想要将军的一些帮助。” 贾逵的性子钟繇是知道的,不然钟繇也不会答应贾逵,做他的靠山。 要知道,如果那个人品行不好的话,你作为他的靠山,名声也是会随之不好的,甚至有时运气差一点的话,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钟繇愿意做贾逵靠山,显然是看重贾逵。 “你要我什么帮助,若是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助。” 曹冲点了点头,对钟繇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其实这个帮助很简单,我听说将军帐下有两个幕僚,一个名叫孙资,一个名曰刘放,两人皆与贾逵交情不浅,仓舒希望将军割爱,让两人来我洛阳侯府,援助与我。” 要人? 钟繇脸色很是古怪,他没有想到曹冲的所谓帮助,居然是向自己要人。 听着孙资刘放的名字,钟繇也想起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具体来说,这是两个会干实事,并且字写得不错、诗赋做得不错的人。 但是钟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与贾逵关系好的人可是不少,为什么洛阳侯偏偏要他两个人。 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钟繇深思片刻,却是看不出曹冲要两个幕僚的深意。 想不出来,钟繇索性便不想了。 区区两个幕僚,字写得好看,会干些实事罢了,自己帐下可不缺这样的人才,既然洛阳侯要,卖一个面子给他又如何? 思索一阵之后,钟繇很难干脆的点了点头。 “既然君侯特意要人,那老朽自然答应。” 听到钟繇这一声答应。 曹冲笑得很开心。 要知道... 这孙资刘放,可不简单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孙资刘放! 看了三国演义的人,对于这两个人或许不会陌生,当然也不可能将他们记住。 但是这两个人,可以在魏明帝曹睿时期掌握大权,毫不客气的说,若是没有这两个人,也不会有后面的西晋,司马懿说不定被曹爽压得死死的,连身都翻不了。 能做到后世掌握一国大权的地步,两人绝对不是什么庸才。 而且能在人才众多的魏国里面脱颖而出,他们的能力智慧也绝对不差。 再加上,从孙资刘放最后都是老死的,而不是被人杀死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人的生存智慧。 曹冲身边已经有不少人才了。 但是值得信任的人才不多。 而孙资刘放就是可以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原因无他。 他们身后都没有世家的影子,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都是寒门出身。 前有三家分晋,后有三家归晋,而且这前后三家之中,恰好都有一个“魏”,这是国史的一大巧合。 与此相仿佛,同样发生在这一时期的巧合还有一例,执掌曹魏前期中书事务的孙资、刘放,在魏明帝托孤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才给了司马懿在魏的第三朝权柄。 而后,司马懿又凭借高平陵政变翻盘,彻底走上篡魏建晋之私门大业,并在其子孙手上完成对孙皓、刘禅的收编,可谓成也孙刘、统也孙刘。 而最终东晋的覆亡,又有孙恩、刘裕这一对儿孙刘出现,一个于卢循先后耗尽东晋的江南经济根基,一个窃取东晋皇权权柄,可谓败也孙刘。 曹冲之所以对孙资刘放如此上心,正是因为他们的履历。 孙刘二人的履历,除过入仕渠道稍有不同外,基本上都是走“霸府僚属-机要秘书”的路线逐步上升到现在骠骑将军府幕僚的。 别看他们只是幕僚,但是官职则是骠骑将军军师之职,相当于曹操在做丞相时荀荀攸的位置。 他们的地位绝对不算低的,寻常人要想站在这个位置上,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一点,他们能够步步升迁,在不是高门的前提下,能力绝对是不差的。 再一点,便是孙资刘放的出身了。 孙资与田豫联姻,刘放与张华联姻,都并非与其籍贯所在郡县的高门大族联姻,所以二人本身也并非世族高门,甚至可能都不是郡望大族,应属寒门士族出身。 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魏晋的“品”不仅仅是道德人品,更是任官资格。 所以,这句话翻过来便可以说成“上品自势族,下品自寒门”。 可见魏晋寒门并不等于明清寒门,魏晋的寒门并不是指贫寒之人,而是势族(全国性世族、地方性望族)以外的官僚地主,是拥有任官资格的。 质言之“寒门”在魏晋社会是指那些在地方上未能与世代高官的高门大姓联姻,甚至连门生故吏关系都攀附不上的中低层官僚地主家庭。 出身“寒门”地主,既是孙刘二人能够入职骠骑将军府军师等秘书机要官职的时代原因,也决定了二人根本就不在河内大族的关系网架设考虑范围内,不会被关东豪强世家左右,而他们也高攀不到这些世家的高枝。 而且,现在这个两个人地位虽然不低,但是比起曹冲的来说,绝对是低得可以。 曹冲收服他们,是给他们面子。 而恰恰,他们也是识时务的人,毕竟在后世,他们身处机要多年,能够屹立不倒,甚至在最后给了司马懿机会,便是他见风使舵的能力。 在魏明帝曹睿快死的那段时间内,国内风起云涌,而两人很好的抓住了机遇,顺应了时局。 并非世家大族的出身与久居秘书机要主管人的权位相结合,孙刘二人的特质,其实应当是善于观察政治形势、善于谋求自身利益并且拥有最全政治情报的凭借文书才能、且刚刚实现阶级跃升的秘书型官一代。 他们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与丰富的政治情报,可供他们进行利害选择的主动投机,而不是简单地被动跟随某个政治人物的指令。 如若按照曹睿原本的意思来办托孤之事,曹氏、夏侯氏本就是曹魏王朝的宗室与姻亲元勋,主持国政,辅佐幼主本就是其份内之事,且夏侯献、曹肇似乎与孙刘二人结过梁子,所以曹宇、夏侯献、曹爽、曹肇、秦朗的曹魏亲戚一边倒式的托孤班底,即便掌权也不会分给孙刘二人更多的政治利益。 且幼主在上,而皇亲国戚全面掌权,皇帝的秘书自然也便比不上托孤之臣的秘书更显要,孙刘二人便有在其政治生涯的晚年靠边站的风险。 这种靠边站在魏晋之际可不仅仅是事关孙刘二人退休待遇的小事,更是事关孙刘二家子孙在日后的世族时代以什么样的品次入仕的大事。 质言之,曹魏皇亲国戚的全面掌权,不仅不会给孙刘二人带来任何政治利益的增加,反而会削减孙刘二人乃至其家族的预期政治收益,即便没有曹丕四友之一司马懿,孙刘也不会让曹氏宗亲全面掌权。 孙刘二人所力主的曹爽、司马懿辅政结构对孙刘二人有两个好处。 其一,司马懿之所以在听到消息后火速赶回洛阳,便是他明白不在场与迟到的政治后果。 孙刘二人在司马懿不在场时帮了司马懿一把,便可获取曹氏宗亲姻亲所不会给予的政治回报。 其二,曹爽代表曹魏宗室,司马懿代表曹魏世族,两者秉政可以达成一种幼主时期的政治平衡,权力不会短时间内向一方倾斜,孙刘二人就依然可以凭借其丰富的机要经验在中书监令的位置上获取政治利益,而不会靠边站。 不过后来,很显然是孙资刘放失算了。 从孙刘二家子孙在魏晋之际的政治变迁中的地位流变看,孙家子孙顶多位进太守,刘家子孙仅仅位进越骑校尉、骑都尉、郎中等中低级官职,并没有进入司马晋代魏功臣的序列。 可见司马懿父子似乎并不认为孙刘二人对晋朝的建立有什么特殊的功勋。 甚至可以说,孙资刘放的子孙,并未受到任何“建晋功臣子孙”身份的加持,并未能实现起家官与仕途的超拔。 毕竟,孙刘二人的功勋往大说可以是参议人选,往小了说仅仅是屡行分内的参议、文书程序。 何况孙刘二人死于高平陵政变之后,不仅未能参与日后的代魏活动,更在政变时处于退休状态,连政变都没掺和上,可以说,孙刘二人与魏晋易代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他们的失算只能说是看人不准。 他们看不准曹爽,他们原以为曹爽不会太草包,在短时间内不至于被司马懿完胜,可惜曹爽的愚蠢和自大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看不准司马懿,他们原以为司马懿会感恩于他们的,毕竟若是没有他们的话,司马懿不可能有后面的成就的。 可惜.... 鹰视狼顾的司马懿,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感谢。 除开看人不准一点,两人对于时局的把控,绝对是精准的。 而现在的曹冲,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毕竟凉州可不小,自己的敌人可不止一个,曹冲不可能分身了。 而他所信任的人中,有能力的还不多,至于那些世家中的俊才,曹冲可不敢讲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如此一来。 曹冲对于孙资刘放就更加渴求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府中柔娘 在凉州方面,知会钟繇一声,在得到钟繇的一些同意之后,曹冲的任务基本上就完成了。 而且,比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曹冲嘴角微勾,露出了笑容。 有了钟繇的命令,那些凉州中将钟繇当做是靠山的人,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在找了靠山的时候,也得听靠山的话,这是等价交换。 如果有人不想听钟繇的话,而来与曹冲作对的话。 不好意思... 他将死得很难看,而且是白死的那种。 钟繇,便是曹冲对于那些待在武威等地的朝廷中人的最致命一招。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问题可以说是彻底解决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曹冲也不想在钟繇府邸久待了,曹冲连忙对着钟繇拱手道:“将军,酒也喝了,事情也说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么仓舒便回去了,毕竟现今的天色也是不早了。” 钟繇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天色确实是不早了。 除了小亭子,还有竹林中的石人灯座还发着一些微光之外,这片竹林漆黑得有些吓人。 沙沙沙~ 除了风吹过竹叶的声音之外,你听不到别的声音。 而一轮弯月,如今在竹叶的半遮半掩之下,早就升上天穹了,在天际供人仰望,而它,也散发出淡淡的辉光,披拂大地。 当然,与深沉的黑暗相比,它的这些光亮并不足够。 按照后世的说法,现在已经是**点了。 换在后世,这绝对不是一个很晚的时间,甚至有的才刚刚吃完饭,出去玩的人还远没有回来。 但是古代,爱迪生还没发明灯泡,即使是殷实人家,也不可能日日夜夜的点着油灯。 在这个时代,宵禁一起,基本上全城的等都息下来了。 有能力的人在醉梦楼搂着美姬名妓畅谈人生,没能力的人抱着自己的婆姨辛勤耕耘。 要是再没能力的,只能用双手使出左右互搏之术,或者直接睡觉了。 这个时代,娱乐的东西太少了,相应的,**点,便算是很晚了。 钟繇把头抬回来,目光轻轻的注视在曹冲身上。 “天色是有些晚了。” 曹冲嘴角一笑,刚要告辞,不想钟繇却是笑了笑,一把拉住曹冲的手。 “但天色虽然,也得把这一壶酒喝完。” 钟繇笑着拿起手上半手高的羊樽酒壶,曹冲想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 主人不让客人走,那客人自然是得给主人一些面子的。 恰巧曹冲现在心情好,索性也坐下去了。 “之前的那些援手,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希望你出去之后,还得言明清楚。” 曹冲脸色一呆,不咸不淡的问道:“将军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难道是看在长安侯的面子上?” 从钟繇刚开始说话起,曹冲就知道钟繇心中的想法了。 这家伙不想站位。 帮助自己,是他不得不帮,曹冲来找钟繇,可是曹操的意思。 曹老板的意思,钟繇当然不敢忤逆。 但是不敢忤逆归不敢忤逆,钟繇不想就此打下洛阳侯的标签,他现在手上有足够的资本,没有必要现在就下水。 他可以等几年来看看... 这也是曹冲说话有些冷淡的原因。 “自然不是看在长安侯的面子上,我知道君侯乃是文若公的关门弟子,文若公生前帮助了我不少事情,如今我为你做的事情,全是在报答文若公,日后我若被人问起,我也会这般说的。” 荀在曹营之中之所以能够这么超然,跟他与很多人都有类似于师徒情谊的关系是脱不开的。 曹操帐下的谋士文臣,有一半都是荀亲自举荐,并且提携起来的。 钟繇便是其中之一。 曹冲是荀的关门弟子,荀生前的遗产除了荀家之外,曹冲也能继承。 按照钟繇的话来说,现在曹冲就是继承了荀的遗产,而非是钟繇帮助自己。 这个事情是一样的,但是不同的说法,自然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曹冲脸色变了变,但是顷刻间,曹冲脸色的怒色就消失殆尽了,转而为之的是满脸的笑靥。 钟繇明哲保身,曹冲确实没有办法说他。 难道曹冲可以与他说曹丕一定会完蛋? 就算曹冲说了,钟繇也不会相信。 要想得到钟繇,乃至于类似于钟繇这样有实力但还在观望的人的支持,曹冲知道,他要做的并非是愤怒,也非是直接告辞。 而是用古井无波的脸色对着钟繇点点头。 愤怒带来的,只会是钟繇的轻蔑。 你并非是宇宙的中心,没人会绕着你转,若是你觉得别人一定要帮你,对不起,这个心性就难有作为了。 直接告辞,更是下下之选。 你的沉默,会让钟繇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是在愤怒? 还是不愤怒? 还是在想着日后怎么对付我? 沉默的力量,有时候比直接了当的愤怒威力还要大。 而曹冲的平静,则是将钟繇变成自己的潜在的,可以收服的人。 没有宽广的胸怀,没有博大的胸襟,这些有能力的人会甘心被你驱驰? 聪明人若是被傻子驱驰。 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聪明人把傻子变成聪明人,第二结果便是让傻子永远说不了话。 曹冲...自然不是那个傻子。 钟繇看着曹冲平静的脸庞,稍稍一愣,但脸色很快便恢复平静了。 “多谢君侯谅解。”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带笑,与钟繇一杯接着一杯的将羊樽酒壶里面的酒全部喝完。 酒喝完了,曹冲自然起身告辞了。 “将军,那仓舒便回府了。” 钟繇脸色红扑扑的,这次他没有阻止曹冲,而是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钟繇恭送君侯。” 曹冲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这个酒,还是喝的有点高了。 曹冲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在周独夫的护卫之下,坐上了马车。 “回府罢。” 曹冲吩咐了车夫一声,便躺坐在车上了。 眼皮有些昏昏沉沉,看来这酒得少喝一些了。 曹冲暗暗苦笑,自己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快,把高度酒搞出来干嘛。 最后倒是把自己给害了。 曹冲在心中自我打趣着,却是没有睡下去。 今夜,他可还有事情的。 府中美人,总得告个别.... 第一百七十九章 醉卧美人膝! 很快,洛阳侯府便就在眼前了。 曹冲有些昏昏沉沉的走下来,在周独夫的护卫之下,走到了内院门口。 而周独夫对曹冲行了一礼,也没跟进去了。 内院一如往常,没有多少变化。 但是曹冲心中知道自己可能会有段时间回不来了。 毕竟凉州问题可不算是小问题,为此自己可能需要花费一年甚至是几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这内院待最后十天之后,曹冲在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了。 而府内妻妾如此之多,曹冲顶多带个一两个去,不可能带多的。 几年见不到自己,曹冲可以想象府内想必会有不少的闺怨诗出来。 我在想些什么呢?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出去,而这次去的,是孙尚香的小院。 本来这次凉州行,曹冲是准备把孙尚香带过去的,原因自然很简单,孙尚香与其他女子不同,她不仅生的好看,更是有一身武艺。 虽然经过了长久的练习之后,曹冲也有一手不差的武艺,但到底是半路出家,顶多就是强生健体的样子,无法真的搞出什么名堂来。 而孙尚香可是从小练习到大的,若是能把她带在身边,即使晚上睡个觉,都是有人保护的。 门外周独夫守卫,门内孙尚香护卫,可谓是十分安全。 可惜... 好不逮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孙尚香显示出了喜脉。 而且听那把脉的大夫说脉象很强,极有可能是为小侯爷。 对此,曹冲也就是笑了笑了。 先前他们为冬儿把脉时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曹冲当然不信。 不过曹冲也没有重男轻女。 而且在曹冲眼中看来,在这个时代,男孩出生都是来跟你讨家产的,女孩就好多了,不仅不用你操心,长大后还可以套几个金龟婿为自己重用,可谓是一举多得。 在后代方面,曹冲更喜欢女孩。 女孩多可爱... 男孩... emmmm.... 不过,曹冲虽然比较喜欢女孩,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很需要自己的夫人们为他生下一个男孩。 原因也很简单。 这是继承人的问题,绝对不是小事。 在这个时代,女孩是不能做继承人的,做继承人的只能是男孩。 若是在曹操老死的那天曹冲还没有一个儿子的话,估计曹操在选择继承人在考虑曹冲的时候,都会再三思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没有儿子,便相当于无后。 这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若曹冲没有一个儿子的话,就算曹冲得了位置,但是万一曹冲不小心中途挂了,那曹冲的继承人就很难选择了。 在如此大的权力诱惑下,加之继承人人选不明朗,那么,一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动乱,都是小事。 甚至一不小心国家都倾覆了。 这也是曹冲为什么想要一个儿子的原因。 只是为了镇住人心罢了。 此时孙尚香身上衣服穿得很少,而曹冲则是靠在孙尚香的大腿上,左耳贴着孙尚香的肚子,一脸正经的对着孙尚香问道:“仁儿,你说,你肚子里面的,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仁儿,则是因为在嫁给曹冲之前,孙尚香名字其实叫做孙仁,但是孙权见这个名字太男性化,怕曹冲不喜欢,于是把孙仁改成了孙尚香。 而这个事情,曹冲自然清楚。 听到曹冲的这个问题,孙尚香轻轻为曹冲按摩的手顿时一顿,眼神有些飘忽,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夫君,夫君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曹冲看出了孙尚香的害怕,赶紧握着孙尚香的手。 芊芊素手,洁白纤长,握在手上只感觉到一种很好摸的感觉,让曹冲不经意的揉捏了两下。 “别怕,男孩女孩为夫都喜欢。” 孙尚香脸上很显然就是不信。 “仁儿不信,夫君肯定是想要一个男孩。” 曹冲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说道:“若是男孩,那自然好,免得我日日在宫中还要被我娘亲说道,不过,女孩我也喜欢,你看颖儿,多可爱,日后指不定多好看呢。” 曹冲摸了摸孙尚香的肚子,把耳朵贴紧了一些。 “让我看看,这里面的是男还是女,嗯,居然是男孩。咦,不对,应该是女孩,女孩,多好啊,那为父就有两个女儿了,到时候看哪家小子看欺负她们,为父第一个把他打成一个猪头。” 曹冲说话的时候,还挥舞着拳头,表情装出一副狰狞的模样。 孙尚香自然知道这个曹冲在安慰她。 她现在不过是怀胎三月,肚子都还看不到呢,哪里能听出是男是女。 就算自己怀胎十月,夫君也不见得听得出是男是女。 不过... 话虽如此,但是被自己的夫君如此哄着,孙尚香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幸福。 她脸上微红,如同两朵红云升上去,格外好看。 曹冲看了孙尚香一眼,心中一动,但是看着孙尚香的肚子,曹冲很好的把持住了。 与孙尚香温存了好一会儿之后,曹冲斟酌了一会,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仁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听着曹冲如此正经的口气,孙尚香睁大眼睛,一副很是认真在听的模样。 “夫君与我都是同床了这么久的人了,有事还需要瞒着妾身,夫君大可直言了事,不用吞吞吐吐。” 说话间,女侠的气质显露无疑。 曹冲笑了笑,说道:“仁儿想来知道我在不久之后要去凉州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孙尚香眼中很明显的一暗。 曹冲赶忙握紧了孙尚香的手。 “别怕,凉州的事情,为夫已经有定计了,不出一年,我定然会回来的。” 孙尚香嗯了一声,显得有些沉默。 曹冲从孙尚香怀里坐了起来,看着孙尚香开始有水雾的眼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又没去多久,你哭什么?” “妾身没哭,只是妾身担心夫君。” “为何要担心我,凉州之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可我听说凉州很是危险。” 曹冲拍了拍孙尚香的柔背,笑着说道:“别怕,我可是要看你肚中那小家伙到底是男是女的,怎么可能出事?你再多想,为夫就“家法伺候”了。” 听到曹冲说家法伺候这几个字,孙尚香脸上一红,眼中的水雾被娇羞取代。 她赶紧推了推曹冲,有些抗拒的说道:“妾身已经有了身孕,若是家法伺候...如何...如何受得了,夫君若是忍不住的话,妾身可以用唇手...” 说到最后,孙尚香声音愈发的小了。 曹冲哈哈一笑,用手用力的刮了孙尚香的琼鼻,笑着说道:“仁儿在想什么呢,夜深了,该睡下了。” 被曹冲这么一打笑,孙尚香小力的碎了一口,但人却是朝着曹冲的怀里靠去。 哎~ 真是一个言行不一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章 钱是万能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曹冲轮番作陪了府中的妻妾们,来弥补自己的愧疚。 当然,在曹冲心中,仅仅是做这些是不够的 曹冲心里也明白,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心里想当一个科学家,但是现实你只是一个电工。 你心里想做一个富豪,每天豪车美女,可以吃各种各样的美食,玩平时玩不到的游戏,但现实是你窝在家中,手上拿着手机,正在看一本名叫《曹魏》的。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曹冲现在看似是手握大权,一手掌握着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死,但是说实在的,曹冲有时候连自己的行程都决定不了。 人人都想要自由。 小学渴望初中,但是发现初中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 初中渴求高中,以为高中很自由,然而并非如此。 高中渴望大学,你以为能够彻底放空自己。 但是到了学期末,你甚至比在高三的时候还要累。 而大学之后,便是要面对纷杂的社会。 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高度,眼界不一样的同时,束缚住你的东西同时也不一样了。 在这几天里面,曹冲学了那些必要的礼仪。 那些廷尉府出来的礼仪官一个个都是死板着脸的,曹冲心想若不是他们害怕自己的身份,还指不定会被这些礼仪官如何折磨呢? 但就算是这些礼仪官惧怕曹冲,或者是给曹冲面子,但这些繁杂的礼节还是要掌握。 只不过他们的方式更加怀柔一些罢了。 白天与这些礼仪官学些礼节,剩下的时间曹冲也没有闲着。 在这偷出来的一些闲暇时间里面,曹冲把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甚至还去了一趟王宫,见了环夫人。 把事情都做得差不多,在曹冲终于有空闲的时候,已经是八天之后了。 再过两天,曹冲便要去凉州了。 有这两天的时间,曹冲索性与自己的一干妻妾去了邺城外的庄园好好的玩了一阵。 而第二天,曹冲在洛阳侯府摆了个宴席。 邀请侯府的人来乐呵乐呵。 虽然类似的酒宴每个月都有一次,但是今天却是不同寻常。 这是曹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中。 因此,这个宴会来的人也很多。 此时的曹冲一身黑袍,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浮动着,滚起的波涛,有一种很好看的样子。 而在曹冲前面,则是赵焱。 至于郭逍,老早就去了洛阳侯了。 说起郭逍,便要提一下洛阳那边铸造甲胄的进程了。 在曹冲的开导下,郭逍很快的发现了工厂化和流水线的好处,所以他到洛阳马上就按照曹冲所说的做了。 当然,劳动力不足。 不过这个问题在郭逍让来做学徒工的男人不仅可以免吃免喝,还能得到一笔钱的时候,即使那些人看不起炼铁的人,但还是有很多人加了进来。 这些人有的是看在钱的份上,有的则是真的想学一门本事。 本事多了不压身。 没人不想多学一个本事。 男人来打铁,家里的田地只能让家里的女人耕种了。 不过郭逍也很人道,在哪家要插秧整田的时候,都会让他回去,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扰了农时。 曹冲对郭逍这个做法既不赞扬也不斥责。 郭逍这个做法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为钱而来的那些人,只是想混口饭吃,恐怕对炼铁的提速没有多大帮助。 至于那些工匠们的小情绪,在被郭逍用钱砸下去之后,除了个别珍视自家本领的人之外,其他大多数人都是留了下来。 按照郭逍的说法,只要他们教会了一个人炼铁做盔甲,便给他们一金。 一人一金,十人就是十金! 汉末魏晋时期一两白银的购买力相当于人民币二三百块钱,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古代一斤等于十六两,而一金则是相当于现在的半斤,总的算起来,一金相当于后世的两万到三万之间。 要是教会个几十人,岂不是有上百万的资财到手了。 这可是他们一辈子才能挣到的钱。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害怕自家的手艺被别人学了去的担忧就消失殆尽了。 就算是自己的手艺被学去了,凭借着几十金的资财,自己去做什么不好? 甚至都可以在邺城开家小一点的店铺了。 在郭逍的砸钱战术之下,最难啃的骨头反倒最容易啃。 从这两件事的解决方法来看,郭逍倒还真的是有才。 而且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对曹冲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在过去的几天里面,骑兵重甲的锻造速度一日快过一日,渐渐要将所有的重甲都生产出来了。 而重甲之后,则是马匹的甲胄。 在这里,曹冲也不得不感慨金钱的魅力。 钱不是万能的,不是钱做不到万能,而是你想不到如何让钱万能。 钱不是万能的,但将钱交到一个会使用它的人手上,那么他就是万能的。 曹冲抛开脑中繁乱的思绪,对着赵焱问道:“说一说幽州的情况罢。” 赵焱点了点头,曹冲很关心幽州的情况,加之曹操与公孙恭有交易,因此从幽州处得到情报也很容易。 “长安侯到了幽州好些日子了,但是却整日不出,只是询问了一些关于异族人的情况,曹丕不出来交际,而护卫在曹丕身边的人又太多,公孙恭没有找到刺杀曹丕的机会。”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里面有些不置可否。 曹丕这样的做法,曹冲早有预料,因此不显得有多么惊讶。 因为曹冲知道曹丕的属性。 曹丕是属蛇的,蛇,不在他有万全把握之下,是不会轻易出击的。 而一出击,便是一击必杀。 在重重的护卫保护这下,公孙恭要刺杀曹丕并不容易,一不小心这个刺杀都要成为曹丕的一个突破口,因此公孙恭也算是谨慎。 但是曹冲已经对公孙恭没有抱多少希望了。 此时曹冲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公孙恭能坚持久一点。 不说十几年,最少也要坚持个两三年吧。 毕竟这幽州可是你的主场。 曹冲也只能在心里给公孙恭呐喊助威。 就在曹冲在与赵焱了解一些情报的时候。 宴会,也正是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曹冲的宴会! 这样宴会举办的地点并不在洛阳侯府,而是在邺城外的一处庄园里面。 曹冲特意举办的宴会,在如今曹冲的财力以及人脉,名望的支持下,这个宴会自然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宴会。 吸引了邺城成千上万的人。 这成千上万的人,都是勋贵,或者是读书人。 作为魏国的都城,邺城即使没有多少底蕴,但依然吸引着成千上万想要实现抱负的人。 但是,很可惜的是,想要实现抱负的人有很多个,但是给他们实现抱负的位置却是有限。 所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一些壮志难酬的人。 或许这里面确实是有些人有才,但是他们没能真的实现他的抱负,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不是时代的问题,大多数是因为个人的问题。 曹冲对于这类壮志难酬、清高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就算是屈原出现在自己面前,曹冲估计也难得出现什么好感。 当然,崇敬之情还是有的。 但也只是崇敬罢了,没人喜欢有人每天指着你的鼻子骂人,动不动就搬来家国大势来压你。 即使这是个忠臣,也不讨人喜欢。 不过,曹冲虽然不怎样喜欢这些人,但是却没有阻止这些人来参加自己举行的宴会。 自己虽然看不爽这些人,但是也没有看不起这些人。 若是有才,即使性情古怪,曹冲也未尝不能用 曹冲可不是那些胸怀狭窄的君主。 若是有能力,你有一些性子,那又如何? 奇才奇才,便是奇怪的人才。 曹冲跨入庄园之内,坐在主位上。 初春雪融,汩汩的流水在庄园外的小溪上奔腾着,在小溪旁边,渐渐长出了一些青嫩的小草。 小草柔嫩无比,弱小的枝条,你甚至只要轻轻一捏,他便会从中折断。 但是它依然顽强的挺立起来了,而且数目还不少。 入眼的,小溪旁边,曹冲脚下,都是有不少嫩叶冒出来了。 春草冒牙,证明邺城的冬天已经过去了,邺城的春天已经来了。 初春难逢,邺城的勋贵被冬日闷了一整个冬天,现在终于有宴会这个东西出来,自然都是被吸引过来了。 所以让曹冲有些瞠目结舌的是,曹冲组织的这一次宴会,来的人有些多。 基本上大半个邺城勋贵都来了。 当然,来的大多是些年轻人,是那些功臣的后辈们。 像是钟繇那般年纪的人,基本上是没有来的。 就譬如现在与曹冲说话的,便是卫家的卫觊。 “卫觊兄,不想你也来了?” 卫觊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我也没出来过,恰巧君侯在此举办宴会,我卫某人自然是昧着脸过来了?怎么,君侯还不许我过来?” 曹冲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岂敢,岂敢。” 曹冲笑了笑,继续说道:“卫兄要来,仓舒欢迎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拒绝,卫兄,请入座。” 卫觊脸上笑了笑,在身侧侍者的指引下,坐在上游离曹冲不远的一个位置上。 之后,曹冲又接待了不少人。 能让曹冲亲自接待的,分为两种人。 一种是曹冲看得起,喜欢的人。 另外一种则是曹冲必须给面子的人。 卫觊,自然算是第二种。 卫家作为现在天下第一有钱的家族,曹冲现在可不想与他发生什么矛盾。 钱能通神,在自己无法左右卫家命运的时候,平白恶了这个种世家,是在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至于第一种人,自然也有,就比如说张辽的儿子,以及荀家才俊子弟,曹冲大多会去问候两声。 这些人,就是曹冲喜欢的人了。 今日,庄园内外人潮涌动,合起来,感觉有好几千人,让曹冲不得不从南营中调来千人维持一下秩序。 说来,这也算是公器私用了。 不过在曹冲安上维持治安这个名头之后,自然就没人敢再嚼舌根子了。 南营是曹冲治下,曹冲这样做,在这个时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维持治安的有了,宴会的准备却因为来的人太多了,险些崩溃。 还好洛阳侯府能量大,不一会儿就将缺失的东西全部补齐了。 宴会才照常进行。 曹冲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庄园最高的地方,从曹冲责怪视觉,可以看到庄园的全貌。 在庄园内外,现在摆满了座位,坐满了人,在每个人的桌塌前面,都有一壶酒,和一些酒菜。 光就是这些酒菜,就花费良多,所以说举办宴会真的是一个烧钱的事情。 你要显示排场,就不得不提高档次,但你提高档次,所要花费的东西,简直就是指数型提高。 就如同现在的这个宴会一般。 曹冲宴会的规格可是顶级的,加上来了几千人。 这其中的花费,绝对不下于几十万钱。 一天花费几十万钱。 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若是给寻常百姓,都可以够百户人家吃了几年了,而且是大鱼大肉的那种。 不过,此时曹冲脸上倒是没有显出肉疼之色。 在家大业大之后,几十万钱已经不能让曹冲心动了。 就像是穷人觉得一百块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你以为几十万上百万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是在那些真正的有钱人眼中,一个亿都不算是太大的数字。 很显然,曹冲早已经达到了后者的境界了。 几十万钱对那些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曹冲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数目罢了。 曹冲的这次宴会本来就是为了玩乐的,是故曹冲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与这些人玩了不少游戏,甚至还赋了一首诗。 这首诗倒是原创的,曹冲觉得还可以,于是便念出来了。 不想这些人居然是厚着脸皮的在夸赞曹冲,倒是让曹冲有些尴尬。 你们的演技... 有些浮夸。 当然,加了像卫觊这样的人,这样的宴会目的本来就带着一些不单纯。 期间,曹冲与一些世家也达成了一些交易。 有的是见得到的交易,真金白银,有的则是看不见的交易。 一个承诺,一句话。 乃至于只是曹冲的善意。 宴会将主宾融洽,倒是没有老鼠屎来搅这一锅好汤。 那些不得志的人也有来献诗的。 这些诗经过了侯府中人的把关,大多有些意思,不算是俗人言语。 不过曹冲可没有大手一挥,就让这些人来侯府做事。 在考校诗赋能力之后,曹冲每每都会加上一些问题。 有的是军国大事,一些大势方略的问题,有的则是琐屑的问题,很是平常。 军国大事上的问题,曹冲考的是他们的做大事的能力,眼界。 琐屑问题,则是曹冲在考这些家伙的“真才实学”。 这个“真才实学”不是单指才能,而是实际的能力,干实事的能力。 在最细微处,才能见到一个人的能力。 在这一环节中,不少人铩羽而归,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汉都洛阳! 这个人在历史上可能没有什么威名,但是其父李严,却是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严换在后世,是蜀汉的大臣,地位仅次于诸葛亮,与诸葛亮一同被刘备在白帝城托孤。 提及蜀汉臣子,李严总是绕不过去的。 说起李严来,这家伙也是命途多舛的人,早年因为出身,什么显要位置都混不到,只当了个小官职。 直到中年了,才在曹操下荆州的时候被曹操看重,做了一个秭归县令。 然而也仅仅如此了。 天下的历史改变了,这些名臣也没有了属于他们的际遇,有些还能冒起,有些却只能泯然众人矣。 李严,则是那种泯然众人矣的人。 也不怪李严,曹魏之中,人才实在太多了,像司马懿这样的大家族之后,同样都冒不了头,更别说他这个没有后台,能力或许有,但是不是很突出的人了。 能够登上历史舞台,不仅仅要能力,还要有际遇。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曹冲面前的这个李丰,只有十六七岁,一副少年模样,但是在曹冲面前已经是可以侃侃而谈了。 可见胆气还是有的。 这个李丰在后世做到了太守这样的官职,能力自然是不差的,而且在李严仕途不畅之后,便寄希望于后代。 他对于李严的教育,比之后世要严格很多。 这便导致现今的李丰能够被曹冲看重。 不过此时李丰的表情还是有些古怪的。 因为这个高高在上,平时自己想见一眼都难的洛阳侯,居然问起自己的父亲来。 手握天下重权的洛阳侯,认识自己的父亲? 李丰心中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片刻之后李丰还是摇了摇头。 若洛阳侯真认识自己的父亲的话,为什么父亲还会如此落魄,而且父亲会甘愿当一个县令,而不寻找帮助? 在李丰已知当中,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了升迁,到更要紧的位置上,也是找了不少人的关系的,为此家中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境就此雪上加霜。 如今全家人所住的,都是县衙官邸。 李丰心中虽然怀疑,但是自己父亲被曹冲知晓,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君侯,家父乃是秭归县令,不想小小官职,还能被君侯记挂。” 曹冲笑了笑,没有说话。 现在的李严他不知道,但是后世的李严他可是有些了解的。 能够在蜀汉朝堂上与诸葛亮博弈的,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却是有所耳闻,却不知何时能够见到尊父,倒是想见一见他是否如听闻的一般。” 其实在李丰说出他的父亲只是秭归县令之时,不少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了。 区区县令之职,对于这些世家之后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指甲盖一样的小官,就算他们仕途失败,最差的,也比县令的官职要高。 对于县令的轻蔑是直接表露在脸上的。 曹冲自然没有类似的表情。 县令虽小,但也算是父母官,更是做实事的官职。 李丰脸上有些红润,估计是被周围的人刺激到了自己的自尊心了。 少年,总是自尊心强的年纪。 “我父日夜操劳县衙里面的大小事务,恐怕是没时间。” 曹冲也看出了李丰的异常,脸上轻轻一笑,说道:“无妨,日后自然会有时间的,赵焱。” 曹冲喊了一声,马上,在曹冲下首,赵焱站了起来。 “去给这个少年安排一个好一些的位置,至少我要看得到他的脸。” 要曹冲看得到脸的位置,周围坐的不是文豪便是世家之子,不少人手上都掌握着权力的。 与一个县令之子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不少人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但他们也仅仅面露古怪罢了。 洛阳侯的话,在这个宴会之中,可没有多少人敢忤逆的。 于是,在李丰略有些激动的眼神之中,李丰坐在离曹冲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脸上有些红润。 这下他脸上的红润,是激动的红润之色了。 曹冲看着李丰,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对于李丰来说,这次见到曹冲是他人生的转折,但对于曹冲来说,李丰不过是他收服的又一个人才罢了。 曹冲现在已经在想着去凉州之后该如何做了。 凉州的事情... ................................... 次日清晨,曹冲在邺城东门作别了曹操,以及自己的妻妾臣子们,手上带着三千在南营捶打的死士军队,开始朝凉州进发了。 从邺城进凉州的路有好几条。 曹冲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条。 由洛阳,到长安,再到入武威。 这条路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是这条路上城池众多,曹冲不怕没有补给,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人多。 而且长安,可是曹丕的封地啊! 遇到一些麻烦,估计都不是特别难理解的事情。 但曹冲还是决定走这条路。 至于原因,自然在于洛阳。 快马加鞭了三日之后,巨城洛阳已经在望了。 洛阳,自西周起,便是首都。 当时洛阳称洛邑、新邑、大邑、成周、天室、中国等,亦称周南。 在西汉时,都城便是长安,而洛阳为东都。 到了汉光武帝刘秀之时,洛阳便成为了东汉首都,直到董卓乱汉,将洛阳焚毁为止。 不过,经历了几十年的时光,洛阳城在旧址上,又重新兴建起来了。 当然,在规模上,不及焚毁前的十分之一,但是规模,依然是巨大的。 比之邺城,也不差多少。 远远看去,洛阳城,就如同巨兽一般,蛰伏在天际,对着曹冲散发着属于古都的威严。 在这个时节,洛阳这边的雪还没解冻完全,因此天气有些酷寒。 黑色骏马上,曹冲的嘴角有些苍白,脸皮也有些冻伤,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 诚然。 连续三日的行军,让没有适应军营生活的曹冲在短时间内有些受不住,不仅有轻微的冻伤,屁股也搁着疼。 但是,当洛阳在望的时候,曹冲还是笑着舒了一口气。 这洛阳城,总算是到了。 曹冲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的重骑兵成型的那一刻了。 这也是他为何匆匆赶路的原因。 而在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庞统与郭逍已经是在城门口迎接自己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甄宓与关银屏! 庞统一身后世儒服儒冠,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雍容。 而郭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至于郭逍憔悴的原因,自然很好理解,正是因为那重骑兵的甲胄。 匆匆而来洛阳,又要马不停蹄的曹冲布置的任务安排下去,更要解决一些必要的问题,郭逍的劳累,曹冲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但是曹冲也没说什么,只是对郭逍点了点头,后者则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曹冲行礼。 礼节之后,在庞统的指引下,曹冲到了洛阳城最中心的府邸。 这里也是洛阳侯府。 不过是洛阳城里面的洛阳候府。 设置在原宫城旧址上,占地比之邺城的洛阳候府还要大。 不过,大是大,大部分是给洛阳候府办公的,而且还有一些地方是没来得及装修的,就譬如那些宫殿,还没来得及修缮。 当然,不修缮不是没钱去修,是没必要去修,宫殿修好了,也没有用处。 洛阳城的洛阳侯府,曹冲也是不会久待的,相当于一个行宫的作用,自然没有多奢华。 多是做个样子罢了。 但是相比较其他府邸来说,洛阳侯府还是大的惊人。 从刚进去的时候,曹冲就感受到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洛阳侯府’。 进入其中,在庞统的介绍之下,曹冲对自己在洛阳的“行宫”才有一些粗略的了解。 洛阳侯府府规模宏大,占地约6万平方米,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拥有各式建筑群落三十多处,布局讲究,气派非凡。 其中庞统最着重介绍的,则是洛阳侯府内的一个接通江河的小湖,如今小湖两岸正有梅花遍地,很是怡人。 曹冲特意去看了一下,发现景观确实不一样。 因为这个时候还是清晨,四遭还有一些迷迷蒙蒙的雾气弥漫,空气也很是潮湿,不一会儿,曹冲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半。 曹冲于是打消了参观侯府的兴致,直接让庞统带自己去内院。 在去内院的路上,途经外院大堂,大堂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 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 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严肃整齐”。 过了外院大堂之后,曹冲才进到内院中去。 入了内院,曹冲心中便更是满意。 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 甚至还有狸猫的窝棚。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 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末尾书房五间为待客厅。 合页的窗户里面有一方桌塌,桌塌有言语房四宝:纸、笔、墨、砚。 左伯纸、端砚、笔毫、徽墨、《史记》、天文、地理、名人字帖亦是分布期间。 墙上还挂着许多名人字画。 某间小院之中,还有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 有一丈二的穿衣镜,一丈二的架几案,五尺多高的八音盒儿,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翡翠玉馨.... 各种物件,可谓是应有尽有... 若不是曹冲在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府邸,还以为这是什么博物馆一类的地方呢。 由此可见,庞统对于曹冲的侯府算是真的上心了。 这其中要花费的心血肯定是不少的,不仅要迎合曹冲的喜好,更要弄得好看,符合时代审美。 的确很不容易。 相比较在邺城中曹冲自己设计的内院,这里的内院便是这个时代传统的贵族院落了。 在经过庞统介绍之后,曹冲便让庞统先退下了,而曹冲在一个名叫曹十六的管事的伺候之下,算是找回在邺城时候的感觉了 一切都安定之后,曹冲却是有无尽的倦意席卷过来。 要知道,接连三天赶路,即使在夜里有做些休息,但是夜里的休息,并不能将白天的行军之苦消磨。 曹冲的消瘦是可以用肉眼可见的。 所以曹冲决定在洛阳城修整几天。 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子要休息,来应对接下来开始有危险的旅途,更是因为曹冲要开始整军,以及开始治理一下洛阳了。 说起来,在自己当上了洛阳侯之后,曹冲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封地,既然来了自己的封地,自然是要好好认识并且规划一下的了。 用后世的规划治理城市,不知道以自己的能量,能不能把洛阳恢复昔日荣光,甚至更上一层楼。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曹冲心中却是很是期待。 曹冲在内院安置差不多的时候,甄宓与关银屏才从外面进来。 甄宓一身银白色厚实襦裙,关银屏身上穿得衣服则要简单一些,看衣服的样子,倒是有些男装的意味。 甄宓是曹冲一早便要带过来的人选,甄宓身份特殊,若是待在邺城,难免会被别人抓到辫子。 与其如此,不如将甄宓带出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譬如... 凉州美人? 将甄宓带在身边,是为了自己扫坑,顺便把美人带出来。 将关银屏带出来,更多的是因为她的一身武艺。 曹冲表示需要有人来保护。 至于其他的原因,自然是曹冲知道在邺城侯府过的生活,对于其他世家女来说或许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关银屏来说,却无异于失去翅膀的小鸟。 关银屏其实是向往自由的。 这一点关银屏虽然没有与曹冲说,但是曹冲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着。 从这几日里关银屏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便可以看到关银屏心中的兴奋了。 与曹冲不同,关银屏与甄宓都是坐着马车过来的,因此精神比之曹冲来说,要好上许多。 曹冲看到两人进来,对着关银屏与甄宓说道:“来看一看你们的院落,喜欢哪个便挑哪个。” 在到凉州站稳脚跟之前,曹冲才会考虑把关银屏甄宓带来武威去了。 若是自己在凉州都没扎下根来便将她们两个带过去,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就是曹冲后悔莫及的事情了。 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曹冲可不会做。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重甲! 关银屏听着要挑选院落,心中可没有多少兴致,反而过来帮曹冲捶着腿,笑着说道:“夫君先前可是说要给我带一支女兵的,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考虑到凉州刺杀事件有些多,曹冲此次来凉州,免不了要动本地世家的蛋糕,刺杀,对于曹冲来说是免不了的。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做些准备。 在院落外面,有周独夫的护卫在,防御其实和铁桶差不多了。 然后在小院里面,房间之中,有关银屏的女兵在。 安全的事情,那就更不需要担忧的。 曹冲思索了一阵,笑着说道:“这事不急,你先把院落挑好了,我们在来说这事吧。” 关银屏嘴角一撇,但还是点了点头。 关银屏对于挑选院落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甄宓的兴趣就要大得多了。 “夫君,银屏妹妹,我们还是看一看这些院落吧。” 曹冲点了点头,关银屏虽然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跟着曹冲与甄宓的脚步,往前走去了。 过了一会儿,甄宓与关银屏才把自己的院落挑选好。 甄宓的院落有不少梅树,此时的梅花也正是绚烂,不仅如此,在院落之中,长着四时之花,只是现在没有开放。 景致很是雅观,位置倒不在内院中央,反倒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甄宓与世无争的性格。 甄宓喜欢雅致,喜欢安静,曹冲自然没有拒绝。 而关银屏看起来就有些随便了,随意选了甄宓旁边的院落,选定院落之后,关银屏便开始缠着曹冲了。 曹冲被关银屏软磨硬泡,实在是招架不住。 曹冲他知道,若是不把关银屏的这个事情解决了,说不定在晚上某个关键时刻的时候,关银屏都会说起这件事情。 想到那个时候的景象,曹冲觉得还是把这件事先做了再说。 其实也不难做。 曹冲把庞统叫来,说明了来意。 关银屏丝毫没有那些世家女怕生的属性,站在曹冲身后也一点都不怯场。 听着曹冲的话,庞统脸上有着怪异之色,但被关银屏的眼睛一瞪,很是果断的把这丝怪异之色抛出去了。 君侯要干嘛,自己做就是了,可不能想太多... 所以庞统马上领命。 但是要找一些适合当女兵的女子,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可不想当兵的。 但是曹冲要的也不是女兵。 只是一些侍女罢了。 这些侍女被关银屏调教好了之后,便有了一些武力,以人多的优势,对付普通的刺客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到了刺客都挡不住得时候,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他们不是刺客,而是大军。 到了那个时候,曹冲想来也是在凉州彻底失败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曹冲相信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 所以... 有了这个后手之后,曹冲差不多便安全了。 把关银屏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曹冲周围算是安静了。 曹冲还没打算出去巡视自己的封地洛阳,而是选择回到甄宓的小院里面。 他决定先休息一下。 甄宓早知道曹冲的劳累了,因此在曹冲去找庞统的时候,便给曹冲炖了一蛊鸡汤。 匆匆喝了鸡汤之后,曹冲靠在甄宓的大腿上,后者则是帮着曹冲按压着太阳穴。 行军多日,以曹冲这种久坐朝堂的人来说,是要好好休息了。 这一睡,直接到了晚上。 曹冲睁开眼,甄宓则赶紧托住曹冲的头,把曹冲扶了起来。 曹冲起身,经过几个小时的补充睡眠,加之鸡汤的效果,曹冲的精神已经是好了很多了。 “啊~” 曹冲伸了一个懒腰,不想甄宓要起身的时候,却是痛哼一声,没站起来。 曹冲看着甄宓有些难受的样子,也知道症结出在哪里。 被自己用头枕了几个小时,气血不畅,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 曹冲笑骂道:“宓儿,你若是难受,大可将我放在枕头上面,又何必让自己受苦呢?” 说着,曹冲上前帮着甄宓按压大腿,促进血液循环。 后者则是红着脸,小声说道:“我看夫君熟睡,怕扰了夫君的好梦。” 曹冲摸着甄宓的头,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后者则是把头低得更下了。 “以后不许如此了,你如此做,反倒还要我来伺候你。” 曹冲佯装不悦。 甄宓则是乖巧的点头说道:“夫君可以让侍女过来的,不需要自己动手,况且,过一会儿,妾身就能下床走路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自己做的事情,自然要我自己来做好,怎么可能交由别人?” 总算是让甄宓能够下床了,在活动了一会儿之后,曹冲便开始吃晚餐了。 没有了辛宪英与一众妻妾之后,晚宴顿时变得有些冷清起来了。 虽然这些厨子都是来自邺城的洛阳候府的,菜也是一样的,可以说是原汁原味,但是曹冲感觉味道便是差了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天色渐渐黑沉,曹冲没有回府继续休息,而是把郭逍叫过来了。 曹冲要去看一看那些重甲。 明天,就得让那些士卒身穿这些甲胄了,身披几十斤的重甲,不做一些适应,去凉州估计就不是示威,而是丢脸了。 ...................... 即使在夜里,洛阳的西边的一片宅院之中,都是亮着深黄色的火光的,时不时,还有打铁锻造的声音。 基本上大半个洛阳城的人都听得到。 照理说,这是一个扰民的工程,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心生不悦。 道理很简单.... 他家的男人,此时就在那里为家里挣钱,补贴家用。 作为一个有钱的王侯,对于这些小钱,曹冲向来是不吝啬的。 在钱的推动下,一些棘手的问题,也便不是问题了。 郭逍在前面引领,周独夫在身侧保护,曹冲进入了铸造盔甲的工坊里面。 说是工坊,也没什么大错,但是说是工厂,则是更贴切一些。 郭逍听了曹冲的话之后,把曹冲的理念付诸于实际,很快取得了成效。 曹冲在观看各个流程之后,便到了储藏重甲的府库之中了。 他要看看自己心仪的重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喜忧参半! 这个府库很是空旷,人进去,就如同进入了一间宫殿一般,让曹冲感受到人的渺小。 府库里面放置着无数个半人高的木箱子,填满了小半府库。 进入这个府库,曹冲能够闻得到一种轻微发霉的味道。 想来,这个时代的府库大多是有味道的。 尤其是这个府库,更是如此。 曹冲看着看着眼前一个个堆成整整齐齐的正方块的木箱子,目光转向郭逍。 郭逍明白曹冲的意思,连忙对着身侧的人挥了挥手。 两个壮硕的士卒领命,将一个箱子抬了下来,用铁棍将木箱子撬开。 然后,曹冲便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重甲了。 这个重甲静静的躺在木箱子里面,几乎是占据了整个木箱子。 曹冲颇费了一些力气才把木箱子里面的铁甲提了起来,然后让身前的两个士卒拿在手上。 这一下子,重甲就真正展现在曹冲眼底了。 铁甲如同后世锁子甲一般,若是用刀剑的话,可能很难击破。 曹冲把腰间的宝剑抽出来,对着着铁甲用力一刺。 后面的两个士卒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些潮红,但还是接了曹冲这一剑。 要知道,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曹冲的力气绝对是算不上小的,甚至比之一些大力士也是不逞多让的,在曹冲全力一剑刺下,丝毫不下于一匹战马奔腾而来。 能够接下这一剑,证明这两个士卒绝对也是一个好手。 看他们的站姿,很显然是卸了力,不然不可能只退一步。 曹冲没有在意这两个士卒脸上的表情,他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被自己刺出来的一道印记。 曹冲剑是宝剑,力气比之寻常将领,绝对不差,但是就算曹冲如此一击,依然没能将重甲刺穿,只是留了一个一节手指深的破洞。 也就是说,这战甲的防御力惊人。 曹冲看着这重甲,把手上的宝剑丢给身后的周独夫。 “大头,你来试一试,用上你的全力。” 力气方面,曹冲自付不比周独夫差,但周独夫毕竟身怀武艺,发力的技巧比自己明白得多,自然能打出来的伤害也会越多。 周独夫被曹冲吩咐,不敢推辞,他接过曹冲的剑,上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小腿微屈,然后双眼骤然睁开,身体前倾,带着手上的宝剑狠狠的向前一刺。 簇~ 一声像是割破麻袋的声音出现,曹冲定定的看着那重甲,发现周独夫的宝剑已经是将其对穿了。 曹冲眉头皱了皱。 而郭逍见到此幕,脸上不是特别好看。 几十斤的重甲,居然被人一剑刺破了。 更何况被君侯看到了。 君侯怕不是要怪罪自己? 郭逍有些担心的看向曹冲。 此时的曹冲脸色不变,他轻轻看了郭逍一眼,没有想郭逍预料到的那般一样追究责任,而是对着周独夫问道:“大头,这重甲如何?” 作为一名将军,自然更是知道一副甲胄的优劣的。 周独夫被曹冲这么一问,不敢轻视,老老实实的对曹冲说道:“姐夫,这副重甲比之那些将军的贴身甲胄,不算好,但比之那些士卒身穿的重甲,绝对要高很多个档次。” 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不过.... 曹冲心中也没有多失望。 要知道,那些甲胄就像是战马一般,是一个将领的第二生命。 通常将领都会对自己的贴身战甲花费全身力气,这些战甲到最后,甚至可以变成传家宝。 比起那些将军们花费浑身力气铸造而成的东西,量产的重甲比其差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要想甲胄变成刀枪不入,那就如同矛与盾之间的关系一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亲手实验了之后,曹冲对这副甲胄还算是满意,但曹冲还远没有到满足的时候。 “这一副甲胄有多少斤重?” 郭逍一愣,很快的回答道:“三十五公斤。” 三十五公斤? 曹冲也是一愣。 没想到这副战甲这么重? 要知道,欧洲锁子甲的重量不过15公斤,15世纪时的哥特式全身甲也只有20公斤。 虽然17世纪最重的盔甲达到了42公斤,但普通的重型四分之三甲也只是在2030公斤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光从质量来看,这重甲已经是比后世的重甲要重了。 这不是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曹冲要的是防御力强,在加了重量之后,防御力确实是强了,但是重量却是太重了。 战甲太重了,对于一只军队来说,不仅不是好事,更是一个灾难。 重量提高的同时,机动性下降,不仅如此,更是会让重骑兵入场时间大大减少。 而且... 能够承担三十五公斤并且还能够与敌人搏斗的。 这样的人可绝对不多。 也就是说,曹冲的兵源变得更加苛刻了。 对于重甲兵,曹冲可是深刻的记得很多案例的,就譬如后世南宋岳飞的重甲兵。 名将岳飞率领以铁甲、长枪强弩为主要装备的重步兵,以密集阵容屡屡击败女真族金朝骑兵。 包括兵器在内,当时宋军重步兵的负荷高达40-50kg,由于装备过重,机动性受到影响,如绍兴十一年(1141)的皋战役,以步兵为主力的宋军,由于身被重甲,加上过于长大的兵器,负荷过重,因此未能全歼已溃不成军的金朝骑兵。 对于机动性强的羌胡来说,机动性太差是很致命的。 对于这重甲的防御,曹冲很是满意,但是对于重量,曹冲就不是很满意了。 必须在不降低防御,甚至是增强防御的基础上,降低重量。 曹冲知道这不是一件轻松的活,但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装备对于士兵来说,就是第二生命,曹冲不会拿自己手下的性命开玩笑。 同时... 曹冲的目光不仅于此。 要改变一个时代,改变一群人,光靠制度的改革是完全不够,也是不现实的。 只有通过技术的改革,思想的改革,才能真正的改变一个时代。 汉末三国,世家的力量渐渐猖獗,但是,新的技术的出现,必然会出现另一个新兴的力量集团。 而当这个力量集团比世家强的时候。 曹冲要的改革,将会轻松不少... 当然,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却可以从这重甲的技术改革,让曹冲看看他是不是可以培养出一批拥有创新精神的人出来。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而技术,是创新来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一样的贵人! 重甲的质量让曹冲不是特别满意,但是曹冲也没有指责郭逍。 说实话,郭逍已经尽力了。 竭尽全力,从他憔悴的样子,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但是曹冲可以不指责曹冲,但是却不能不把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 重甲可不能这样中看不中用。 曹冲让眼前的两个士卒壮汉将重甲放回去,转头对着郭逍说道:“走罢,我们去看看那炼铁工坊。” 曹冲对于炼铁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也看过关于炼铁的纪录片,一些后世最基本的炼铁之术还是了解的,或许,可以对现在的炼铁炼钢之术改进一下的。 在这个时期,铁估计多的还是生铁,没到硬铁的程度,至于钢,虽然存在,但是产量绝对不高。 若是曹冲能够把钢产量话生产。 那么,这就有些恐怖了。 重甲要是有个三十斤,比之之前三十公斤五十公斤的生铁重甲的防御都要好上数倍。 而且,用钢做的刀剑,对方的生铁甲胄能够防御的住? 完全不行! 曹冲要的就是装备碾压。 但是曹冲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脑中那一点点关于炼铁炼钢的知识能否启发这里的铁匠们。 要知道,曹冲在后世看的虽然是纪录片,但是时间过得久了,也只有一些浅浅的印象,更别说当时曹冲看这东西完全是无聊,能记住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进入炼铁工厂,耳畔的炼铁声渐渐大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是一点点的提高,似乎将初春的寒意都驱除了。 步入炼铁工坊,在这个厂房,姑且说是厂房。 在这个厂房里面,都是锻造生铁的。 也就是将铁矿石熔炼出生铁来。 看着厂房里面两个三人高的炼铁炉,曹冲一脸若有所思。 在他脑中的纪录片里面,后世炼铁一般都是高炉炼铁。 不过高炉里面的装置很复杂,要想在这个时代造出后世的那个高炉,很不现实。 但是曹冲知道高炉炼铁的原理。 fe2o3+3co==2fe+3co2(高温) fe3o4+2co==3fe+2co2(高温) c+o2==co2(点燃) c+co2==2co(高温) 这四条公式,便是高炉炼铁的原理,而要炼铁,除了高温之外,还要增加接触面积,让铁矿石更好的与co反应。 高炉在一定范围内提高高度能够增加炼铁效率,就是因为如此。 那么... 我是不是可以让铁匠们将高炉修高一点呢? 曹冲心中所有所思,但却没有在这个厂房停留多久。 曹冲继续往前走着,锻造好的生铁经过冷却,塑形之后,会交到下一个厂房,在这个厂房里面,则是一个铁匠与一个学徒上百人在操作,有几十个锻造台。 铛铛铛的敲打声大部分都是在这间厂房传出来了。 加热锻造,这是让生铁变得更加有韧性的一个步骤。 曹冲也没有在这里面停留多久,继续走到下一个厂房。 这个厂房,便是让那些塑形好了的,并且锻造加了韧性的模具加上一些装饰,并且将其连接起来,让后在这个盔甲外面加上一片一片连接在一起的钢片,做成锁子甲。 让这重甲外面披上了一层钢甲。 钢铁,在这个时代,甚至在更早的秦朝就出现了。 但是之所以重甲不全用钢铁来做,则完全是因为钢很难造出来,若是用一两套用钢铁做成的甲胄还好,几十公斤的重甲,五百套,要是每一套都用钢铁,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主要制钢工艺是块铁渗碳法与炒钢法。 炒钢的原料是生铁,操作要点是把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利用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令硅、锰、碳氧化,把含碳量降低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 不仅操作麻烦,而且步骤繁多,原料价值昂贵,制作的时间周期更是长,并且产量不高。 这也是无法完全用钢铁铸造重甲的原因。 但是曹冲却是知道另外一个技术。 那边是在百年后会发明出来的灌钢法以及十七世纪才会出现的坩埚炼钢法。 灌钢法选用品位比较高的铁矿石,冶炼出优质生铁,然后,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使铁渗碳成为钢。由于是让生铁和熟铁“宿”在一起,所以炼出的钢被成为“宿铁”。 灌钢法缩短了冶炼时间,提高生产率,增加了钢的产量,纯化金属组织,提高金属品质。 并且灌钢法操作简便,容易掌握。 要想得到不同含碳量的钢,只要把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好,加以熔炼,就可获得。 若是能够把灌钢法让他们知道,说不定重甲全部都可以用钢铁铸造了。 至于坩埚炼钢法,则是在石墨黏土坩埚中熔化金属料成为钢水的方法。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况且,曹冲对这些也不太了解。 你要与听说做什么事石墨黏土坩埚,他们是不懂的,但你若是说把生铁灌注在熟铁上,在经过几次熔炼,这些铁匠肯定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曹冲对着郭逍说道:“这些铁匠,有没有技艺高超的,或者德高望重的人?” 其实曹冲这差不多是在说同一个意思,基本上德高望重的都是技艺高超的。 你若是没有高超的技艺,谁会尊重你? 尤其是在铁匠这一行。 知道曹冲要见人之后,郭逍马山让人找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这个老人银白色的头发,但是身子却是很壮硕,不见苍老,一身的肌肉盘虬卧龙。 他步子很稳,粗布衣服,见到曹冲连忙跪下去行礼。 “草民见过贵人。” 这老人还没跪下去,便被曹冲扶起来了。 “老人家如何称呼?” 被这个年轻的贵人扶起来,老人脸上激动的有些红润。 “草民贱姓赵,你可以叫我赵老头。” 曹冲脸上一笑,说道:“赵老,你可是这里炼铁技艺最高超的人?” 赵老头与赵老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其中的差别,却是隔了万水千山,赵老头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看着曹冲,不觉更加欢喜与尊敬起来了。 尊敬是相互的,即便是你的地位比他要高很多。 “也不能说技艺最高超,就是多了几手绝活罢了。” 这老人倒是挺会说话的,看来能成为铁匠中德高望重的一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你可会炒钢法?” 若是连炒钢法都不会,曹冲感觉炼钢发交给他也没什么用。 赵老头听到炒钢法这三个字,一脸惊奇的看着曹冲,有些激动的说道:“贵人也知道炒钢法?”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老还没回答本侯的问题呢。” 赵老头赶忙对曹冲说道:“炼钢法不算稀缺技术,不仅是小老儿,不少匠人们都会。” 曹冲点了点头,笑着对赵老头说道:“我有一种新的炼钢之法,比之炒钢法要好上几倍,你要不要试一试?” 比炒钢法还要好的炼钢发? 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他肯定是要嘲讽一二的。 但是他面前的这个不是别人。 这可是贵人啊! 所以他选择相信。 不过赵老头此时的眼神是有些奇怪的。 贵人.... 不是养尊处优的吗? 怎么还懂得炼钢,这可是下贱工作。 真是奇怪...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是一闪而逝,他马上被曹冲说出来的新的炼钢术吸引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赏赐! 灌钢法的操作并不麻烦。 曹冲只是稍微指点赵老头两下,后者虽然没有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却是在表面上轻轻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要去实验曹冲所说的灌钢法。 但是看他的表情,心中估计还是怀疑多过相信的。 即使曹冲知道炒钢法,让赵老头刮目相看,但是知道炒钢法是一回事,让他相信灌钢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能与自己说出一个比炒钢法还要好的技术,赵老头心里不怎么相信的。 但他还是要去实验一二。 毕竟,洛阳侯身份尊贵,据说与天上的神仙都能取得联系,说不定这个所谓灌钢法,就是仙人告诉他的。 而且,他也看出了曹冲眼中的意思。 灌钢法不复杂,曹冲静静的看着赵老头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去了第一个厂房,将熔炼好的生铁倒在熟铁上,按照这曹冲的吩咐,他们没倒多,也没倒少。 火红的铁水如同岩浆一般,灼热而明亮。 曹冲额头不禁渗出了汗水。 至于在操作中的赵老头与几个壮汉铁匠,那更是如此了。 铁水与熟铁相融,最后光芒渐渐平息。 等了一小会,在铁水融成铁块之后,赵老头与身边的两个壮汉手握铁锤,使出浑身解数的敲打着面前的铁块。 这个铁块虽然冷却成块,但并不坚固,此时是除去其中杂质最好的时间。 在一阵铛铛铛的声音中,原本半人高的铁块被敲打了无数遍之后,渐渐矮了三分之一。 原本黝黑带着黑亮的铁块,渐渐多了一些银亮的光泽。 曹冲知道,这就是钢铁的颜色。 过了好几个时辰,三人轮换了好几次,赵老头才用毛巾将脸上豆大的汗珠擦拭掉。 “可以了诸位,应该是锻造好了。” 赵老头把这句话说完,其他人也纷纷停止了动作,曹冲看着赵老头,上前走去,对着赵老头问道:“赵老,不知道这个方法可对?” 赵老头把汗巾放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曹冲,说道:“贵人,您的这个方法,确实比炒钢法要好上几倍。” 听到赵老头的这句话,曹冲总算是把心放下来了。 有了灌钢法之后,曹冲将自己军队所有的铁具装备都变成钢铁装备,那么,战斗力简直就是可怕! 试想一下,浑身钢铁重甲的士卒,被你用铁剑刺中,然后不是重甲被洞穿,而是你的铁剑支离破碎。 这样的话,对方怎么打? 根本就打不了! 曹冲心情有些畅快,对着身侧的郭逍说道:“议,给赵老一些赏赐,另外,工厂里面的所有铁匠,每人赏一贯钱。” 一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这个时代,一贯钱便是一千文。 一文钱,差不多可以买一个肉馍。 在洛阳的这个工坊里面,差不多有五百个铁匠,也就是说,曹冲这一句话,就送出了五十万钱。 哪怕是郭逍,眼中也有些震惊。 “君侯,这每人一贯钱,可会太多了一些?” 一贯钱在这个时代可不算是小钱,赵老头察言观色,他看到郭逍脸上的难色,对着曹冲说道:“贵人,我等也没立多少功劳,不需要赏赐,贵人还是收回成命的好。” 曹冲却是摇头。 “你们今日有大功,有功不赏,你们就算放得下,本侯心中也放不下,议,照我说的办。” 郭逍虽然脸有难色,但被曹冲这么一说,只好点头。 真是当家不知柴米贵... 郭逍在一边暗暗吐槽着。 曹冲对于郭逍的想法,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但他没有理会。 中国古代的理财观,太过于保守了,他们只会将铜板放在钱库里面,宁愿其生锈,也不拿出来做事。 他们不知道,钱放在钱库里面,永远只会生锈,而拿出来做事,才能起到钱生钱的作用。 五十万钱对于曹冲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但也绝对算不上一个很大的数字。 曹冲现在的产业太多了,钱一日日的积攒下来,即使曹冲已经很会“败家”了,但是侯府钱库中的钱,还是一日日的增加。 曹冲表示很烦恼。 不把钱花出去,那么这钱永远都是无用的铜块。 只有把钱花出去,才算是钱。 曹冲现在就是要把钱花出去。 而且给这些铁匠一贯钱,有曹冲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有了曹冲这一波操作之后,那天下的铁匠还会不来? 这里的待遇怎么高,贵人一个赏赐就是之前做一两年的钱,不来? 那岂不是傻子? 而曹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况且,曹冲把灌钢法交给他们,可不想他们把灌钢法泄露出去了,而这一贯钱,说是封口费也差不多。 曹冲与赵老头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很快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君侯放心,这灌钢法未得君侯允许,我定然不会泄露出去的。” 曹冲点了点头,这赵老头,活了这么多年,看起来没有白活,聪明得很。 “无妨,你把这灌钢法交给一些老实的铁匠手上,然后,今后的重甲,刀剑,全用钢铁,你可做得到?” 赵老头想了一下,最后咬了一下牙,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之前,赵老头肯定是不敢答应这个请求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灌钢法之后,贵人的要求或许就可以实现了。 曹冲点了点头,再勉励这些人几句之后便离去了。 自己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接下来,郭逍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此时天色渐晚,即使曹冲休息了好几个时辰,但是腰酸背痛还是少不了的。 看来,自己以后得多骑马了。 在之后,自己可是要与羌胡敌对的。 虽然自己不用亲自上阵杀敌,但是,万一遇到一个突发状况,也得有跑路的能力。 没错。 曹冲在想着日后万一不敌,得跑路了该怎么办。 虽然这种情况很难发生,但是曹冲就怕一个万一。 只要铁够硬,不怕你的捶打和火炼。 曹冲决定要操练一下自己了。 刚好明日曹冲要去整军,整军之后,便是兵指西凉了。 曹冲没有多少时间在洛阳耗下去。 那些羌胡,可不会等自己慢吞吞的到凉州。 时间! 曹冲眼睛散发着摄人的光芒,他现在需要时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士气可用! 回到侯府,在做了一些爱做的事情之后,曹冲便沉沉睡下了。 次日清晨。 曹冲在甄宓的侍奉下,把身上的衣物穿好。 不同于之前的厚实锦衣或者是儒服,曹冲今天穿得势有些紧身的武士服,手脚都扎紧了,腰间绑了一把宝剑。 隔着铜镜,曹冲仔细看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美貌所折服。 简单的吃了早餐之后,曹冲作别甄宓与关银屏,在周独夫的护卫之下,走到洛阳城外。 军营并不在洛阳城内,而是在洛阳城外。 离洛阳城的距离也不远,从北门看过去,肉眼可见的便是连绵不绝的军帐,如同一朵朵白色蘑菇一般,在地上绽放。 木制角楼,还有两丈高的木制围墙,将军营团团围住。 到了现在,曹冲也算是懂一些军事的人了,从面前这军营的规模上看,这军营最多不超过一万人。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曹冲虽然让曹冲去凉州,但是并没有给曹冲太多的兵马,也没有拨款给曹冲。 不给曹冲太多兵马,是因为给了曹冲太多兵马的话,用处也不太大。 凉州本地就有军队,若是多个十几万人,不说你有没有与凉州本地世家结仇,光是那十几万人的吃喝用度,便可以让曹冲与凉州世家交恶的。 一个凉州,要想供起十几万军队的吃喝用度,非要竭尽全力不可。 但是,这些世家又不是曹冲的下人,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粮食白白给曹冲的军队吃? 他们自己也是有私军的,到时候,曹冲与凉州世家的矛盾只会日益加深,起不到安抚凉州世家的作用。 曹冲不能带太多人过去,当然也不能带太少人过去。 一万人。 精兵。 再加上在凉州的官军,若是曹冲手腕够强的话,得到两三万军队不成问题。 然后在世家那边,又可以得到两三万军队。 有这些人在,对付羌胡是简单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曹冲的手腕够强,也就是曹冲能镇得住这些世家滑头。 而光靠洛阳侯,曹操之子这些名头,是没有用处的。 曹冲需要震慑住他们。 而震慑得住他们的,便是手上的军队。 这军营的一万人,都是精兵中的精兵。 曹冲到军营外面,马上有人前来迎接。 迎接曹冲的是郝昭与王双。 郝昭老早便跟着曹冲了,虽然郝昭不是什么进攻型人才,但轮到守城,在这个时代估计没有比郝昭更加厉害了。 能够阻挡后世诸葛亮几次北伐的人,没有些真本事怎么可能? 而王双,则是在荆州去投靠汉献帝的人,只不过在后来他看到汉献帝无能之后,便离开了汉献帝。 之后辗转千里,最后却是到了曹冲手上。 猛将王双,勇力比之温侯吕布都不逞多让。 当然,两人也没有正式对打过,但是按照史书上的记载,王双的勇武,是不容置疑的。 有这两人在,曹冲进可攻退可守,也算是有些考究了。 在王双与郝昭身后,则是一片身穿甲胄的年轻人。 这些人的甲胄艳丽无比,甚至可以说十分骚气。 有的甲胄外面镶嵌着无数的宝石,有的甲胄浑身金黄看起来像是黄金铸造的一般,有的造型浮夸,看起来不像是战甲,倒像是一件华丽的衣物一般。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世家子弟们。 他们是来镀金的。 但曹冲知道,这不是一个安全的镀金之旅,带这些人过来,除了在出征之际与世家的交易之外,更多的,是曹冲有自己的谋算。 这些世家子弟虽然草包,但是身后的能量却是大得惊人。 若是曹冲运用得到,这绝对是一件锋利的武器。 当然,在这些草包的世家子弟身边,也有一些甲胄朴素的世家子弟。 在战场上,你的甲胄越是华丽,便越先死,甲胄普普通通,反而更容易活下来,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 这些世家子弟甲胄朴素简单,比起那些甲胄华丽的世家子弟来说,确实要聪明上许多。 对此,曹冲心中也没有半分惊讶。 世家虽然出纨绔,但出得更多的,是人才。 曹冲心中明白,在王双与郝昭身后,这些世家子弟中绝对是有人才的。 但最后他们能不能发光,还是得看他们自己的了。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很快便把视线从后面的世家贵族身上收回来了。 “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曹冲发话,这些人自然是乖乖听命,给曹冲让出了一条路,让曹冲过去了之后,这些人才跟在曹冲身后慢慢走进去。 其实说起来,这个军营中的帐篷可以住的人其实远不止一万人的,但是最后只住了一万精兵,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世家子弟了。 这些世家子弟基本上都带着随身奴仆,都有一个独立帐篷,占据了不少位置。 曹冲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进入军帐,曹冲很快就看到在军营中列阵站好的一万精兵。 这些士卒身上穿着洛阳侯府标志的甲胄,这种甲胄比之其他的甲胄,防御力要高上许多,很多要害都被保护的很严密。 甚至脸上都有铁质脸罩。 当然,这一套甲胄比之其他军队的甲胄,价格要贵上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看起来少,但是乘以一万,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站在高台之上,曹冲看了一眼,便站上去了。 “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日我等皆要进兵凉州,与羌胡作战,与不臣者作战,你们可怕?” 能够在高台上发言的,自然只有洛阳侯。 在军营之中,曹冲的声望极大,关于曹冲的传言,更是神乎其神,差点把曹冲神话成神仙了。 曹冲一发言,马上在台下便掀起了一阵狂潮。 “我等不怕,我等不怕...” 台下,上万士卒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表现自己的不畏以及勇武。 一万人嘶吼,声音比之雷声要大上百倍,曹冲耳中轻微轰鸣,但是脸上的表情是古井无波的。 那些草包世家子弟就没有曹冲这种魄力了,有的直接被吓得坐了下去,可谓是丑态毕露。 “不怕,便好。” 曹冲大声吼道,下方士卒的声音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但仅仅是不怕,是远远不够的,不怕,不能挡住异族人的刀剑,不怕,不能给你们带来功勋,你们,能够捍卫你们的荣耀,从而封妻荫子吗?” 被曹冲一激,这些大汉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吼道:“我等愿用血肉之躯,捍卫荣耀!” 看着下面吼得满脸通红的士卒们。 曹冲笑着点头。 不说勇武,光是这士气,便是可用的。 士气可用!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震慑全军! 台下士卒的表现曹冲很是满意,当然,对于那些世家贵族的反应,曹冲也很满意。 曹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仅仅只有这个效果,曹冲觉得还是有些不够。 这些世家子弟在家族之中,在这个家族所在地,说是土皇帝也没错,平时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做,欺男霸女这种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他们虽然心中畏惧自己,敬佩自己,但是不一定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尤其是对自己的命令。 而这一点,曹冲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来镀金便镀金,但是要是敢违抗自己的命令,我管你是哪一家的人,统统照斩无误。 仅仅是一万士卒的嘶吼,只能把他们吓一时,并不能长久的吓住他们。 曹冲要他们在凉州的几年,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既然尔等皆说自己勇武,都说自己能够守住荣耀,那么,便证明给本侯看罢!军营之中,耍嘴皮子可不算是什么本事,要来,就要来真功夫。” 曹冲说的话不算热血激昂,但却是触动了这些士卒心中最深处的一个心房。 没错,军中就是靠勇武的,不是靠嘴皮子,更不是靠身世。 在军营里面,要用拳头说话。 不少人都摩拳擦掌。 曹冲很满意这些士卒的反应,而在世家子弟之中,却是有不少人开始紧皱眉头了。 他们依稀知道曹冲要做什么了,而另外一些甲胄浮夸的,则还没看出曹冲的用意,现在还沉浸在不久前被上万士卒的嘶吼声中。 “卢兄,你看君侯是要做什么?” 被称作为卢兄的,正是范阳卢氏子弟,说起来还是卢植嫡孙卢钦。 范阳卢氏出自姜姓,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世祖卢敖,号雍熙,秦始皇召为五经博士,徙居范阳,子孙迁居至涿水一带之后,定居涿地,以范阳为郡望,后世遂称范阳人。 始祖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肇其基业。 作为其孙,卢钦在范阳卢氏中地位不低,在这一众世家贵族子弟中,算是地位最为显赫的了,所以在他周围,围绕了一群希望攀上范阳卢氏高枝的世家子弟,此时发问的,就是其中一个世家子弟。 卢钦眼中若有所思,他现在虽然才十五六岁,但是论起智慧来说,族人都很少能能胜过他的了。 对于曹冲的想法,卢钦依稀知道了些什么。 下马威? 卢钦暗想着,却没有与身侧的下等世家子弟说什么。 他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世家有上下之分,就像是官爵有上下之分一般。 下等世家,自然要仰上等世家的鼻息过活,卢钦对于处理下等世家来想高攀自己的世家,已经很是熟练了。 就是沉默,故作高深。 果然,看了卢钦的这幅表情,这些人眼中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至于他们心中想到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卢钦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视线在回到曹冲身上,他的话再次说出来了。 “此次本侯出征,要的是勇士,不怕死的勇士。” 说完这句话,曹冲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惜命,每一个人都怕死,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是人之常情,死,本侯也怕,但是本侯现在要你们不怕死。” “因为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都是汉人,一个强大的民族,而那些异族羌胡,想要来凉州夺取我们的食物,凌辱我们的女人,杀死我们的孩子,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拼死与其一战?” 曹冲面前的这一万人,大多是长安洛阳西凉一带招的兵,他们对于羌胡的入侵最是记忆深刻,也最是愤怒。 曹冲的一番话,马上就激起了他们的共鸣。 “杀,杀死这些羌胡,杀光这些羌胡。” “我们不仅要杀死这些异族人,还要吃这些异族人的牛羊,玩弄这些异族人的女人,将这些异族人变成我们的奴隶。” “我们不怕死。” “对,我们不怕死。” ...................... 看着台下士卒群情激昂的模样,曹冲嘴角的笑容幅度勾得更加大了。 而卢钦的眉头则是皱的更紧了。 洛阳侯... 是真的要给我世家子弟一个下马威? 他开始考虑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 “好,你们都是汉人的好儿郎,有你们在,何愁那些羌胡不除?” “但是,本侯也不是要你们去送死,本侯要你们与羌胡人争斗,是屠杀。” 曹冲大手一挥,却是一阵天雷响起,营寨大门,突然是闪了一层火光,整个营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火焰升天,这一声巨响,以及周围的硫磺味,不仅将那些世家膏粱子弟下了一大跳,就连台下的一万士卒都是一愣,很快混乱下来了。 曹冲在台上挥了挥手,混乱很快就止住了。 “将士们,我方才说,我是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或许你们还没见过,但是早已经听过一个名叫火药的东西,这东西是我创制的,在营中,火药绝对是不少的,诸位,有此神器,你们还怕那茹毛饮血的羌胡?” 一声巨响,加上曹冲激情澎湃的演讲,顿时让曹冲的一番话更有说服力。 场下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曹冲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一些超级演说家的气质,感觉就像是二战时期的德国元首一般。 就差要他们冲过去送死了。 当然,曹冲自然不是德国元首,不是希某人,羌胡虽然勇猛,但是有火药在,这一万人去,确实与屠杀无异。 曹冲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火药一炸,士气以及曹冲在军中的威望骤然提高了好几个阶层。 曹冲看着台下上万士卒,话再次说了出来。 “将士们,死虽然可怕,但是你们是军人,身后站着你们的妻女,你们的儿子,你们的父母,还有你们的财产,你们若是怕死,他们只能替你们死。” “当逃兵,本侯绝不姑息,不仅将你们的头拿了,还要拿你们家人的头颅,但若是你们作战勇武,本侯重重有赏,若是杀一个强壮的羌人蛮夷,赏钱一贯,杀十人,便是十贯,杀百人,便为校尉,如此的话,你们还怕吗?还不愿意上阵杀敌吗?” 大义确实能让人出生入死,甚至为此献出自己的性命。 但是利益,才能激发一个人所有的潜力。 而曹冲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他们唯一的上司,跟着自己,他们便可以得到所有的荣华富贵。 曹冲要的是一群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军队。 而面前的这支军队,正在慢慢成为曹冲想要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章 千金买马骨! 让这支军队渐渐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之后,曹冲稍微瞥了一眼在一边的世家子弟,终于是要开始今天的重头戏了。 下马威。 得让这些世家子弟知道自己可不是他们的长辈,更不是那些被他们欺辱的百姓,而自己也没有被他们的长辈收买。 既然如此,自己还需要给这些世家子弟面子吗? 那些世家之所以让曹冲过来,其中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借曹冲的手,来操练这些世家子弟。 让他们知道些天高地厚。 自己的晚辈会被曹冲针对这件事,他们心中其实早有预料。 既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曹冲便更没有必要心中有所顾忌了。 曹冲看着这些世家子弟一眼之后,马上把目光定格在台下的士卒身上。 “既然将士们热情高涨,那便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勇力罢,现在有五个校尉之职,可以让你们来争斗,只要坚持十个人的车轮战,还能站在台上的,便是校尉。” 曹冲挥手指向左手边的五个高台上。 这些高台有十八个台阶,看起来很高,但是高是高,高台却是很小。 总得来说,只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 但要人完全施展出来,总归是不够。 若是一个没站稳,可能直接就被人推下去了。 十八个台阶,还好不陡,不然的忽摔下去的人可能半条命都没有了。 这五个高台,很显然就是来争斗的高台了。 要一个人抵住十个人的车轮战,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勇力,耐力,以及智力,是做不到这个壮举的。 要知道,校尉在这些人眼中,算是很高的军职了,在校尉之下,还有百夫长这些职位,从一个小卒,变成一个校尉将军,对于场下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裸的诱惑。 不少人都开始切切私语起来了。 他们虽然相信曹冲,但是并不完全相信曹冲真的会将校尉这个军职真的给他们。 百夫长虽然在编制之中,但是属于编制最外层的军职,最基层的官职,甚至都不用文书任命,有时候一名校尉就可以私自任命。 这并不是什么要紧官职。 但是校尉不一样。 他已经脱离了低级军职的范畴,已经到了中级官职的范围了。 这个官职,相当于一县县尉,对于这些士卒来说,他们的毕生目标,就是这个县尉。 也就是说,曹冲的一句话,便是给他们五个终身奋斗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官爵。 若是他们敢轻易相信曹冲,那反倒是一件异常的事情。 曹冲看出了这一点,眉头微皱,对着台下的士卒说道:“校尉之职,难道没人想试一下吗?还是你们不相信我曹冲的为人?” 被曹冲这么说,台下的士卒眼睛亮了亮,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狐疑之色,但是还是有人咬了咬牙,一步一步站了上去。 曹冲看着那个人站上去,脸上露出了微笑。 总有人要当扛走商鞅木柱的人,这个人也是一样。 台下,不少人看着那个人,在切切私语起来了。 “这不是猛虎张铁吗?” “被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是这样,这猛虎张铁,居然敢相信贵人说的话?这些贵人们,说出的承诺,有几个是兑现的,更不用说是校尉这个职务了,校尉,可是一个大官啊,可以被叫做将军的了。” 不少人点了点头,对这人的话感到赞同。 “确实,这张铁,还是太着急了一点。”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传出来。 “不过,这洛阳侯可是与其他贵人不一样的,他之前所说的话,加上他的权势,我感觉他不会是在骗我们。” 这个人说话也有些道理。 不少人眼中露出迟疑之色。 “先不管这些,看这猛虎张铁到底能不能坚持十个人,若是能的话,看他到底能不能成为校尉,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方法是最保险的。 贵人们戏耍他们太多次了,有时候奖励就是陷阱,他们早就学精了。 张铁站在第一个高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站了上去。 “猛虎张铁,如果那贵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校尉之位,我倒是要和你争一争了。” 张铁很是沉默,他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要消瘦的士卒,说道:“既然要争,就要把我张铁从这高台上扔下去,如果你做不到,我只能把你扔下去。” 张铁没有半点废话,大喝一声,直接冲上去,双手用力,如同两个铁钳一般,牢牢的锁住他身前的士卒。 后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张铁的这一招,双手猛的用力,但是让他脸上大变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了张铁的禁锢。 正当他要选择另外一个方法来摆脱张铁时,张铁再次大喝一声,直接把这个人抛了出去。 一百五十斤的壮汉,在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碰。 张铁的这一抛,直接将那士卒抛到了第十个台阶上,看那士卒痛苦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受了内伤。 这一击,让台下不少人都陷入了沉默。 曹冲眼中也有亮色。 果然... 高手在民间啊! 有人就此畏惧张铁的武力,但也有人迎难而上。 不过一会儿,又走上一个人。 结果又是一样。 被抛了下来。 接着又走上去一个人。 结果还是一样。 如此往返,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不是定格在张铁身上,而是定格在曹冲身上。 曹冲看着张铁的身影,有些感慨他的运气。 曹冲可以看到,这上来与他争斗的人,基本上都是比较弱的人,他知道,这是这些士卒还不相信曹冲,想要来看一看张铁是否能够得到校尉之职。 于是张铁便轻轻松松的达到了曹冲的要求。 但是,曹冲对张铁并没有任何轻视。 运气,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 况且张铁勇力确实不差。 曹冲对着郭逍挥了挥手,后者示意,把张铁叫了上来,身后跟着一个待甲士卒。 这是曹冲的亲兵。 这个亲兵手上拿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一套甲胄,还有一套文书,是校尉的任命书。 见到这副架势。 不仅张铁的呼吸急促起来,台下那些士卒的呼吸同样急促起来了。 而在曹冲身后的那些世家子弟们,眼睛同样亮了起来... 这可是五个校尉之位啊! 第一百六十章 世家子弟入局! 张铁看到郭逍走到他面前,即使他不怎么相信曹冲所言是真话,但心中的期待还是有的。 万一这贵人说的是真的呢? 张铁在基层士卒里面有不少威望,这些威望都是他靠军功挣来的,靠杀敌建立下去的。 在军中,能够被人叫得出名字的,大多有两把刷子,张铁不也不例外。 说起来,他历年立下的功勋,其实做一个百夫长绰绰有余了,但是因为他不懂得,也不愿意去巴结别人,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卒。 要说与其他小卒不同,便是出了一些名的小卒。 他上头的百夫长大多不敢给他脸色,即使是校尉,也不敢太过于轻视他。 但终究还是轻视他。 他很想做一个校尉。 但以他这个没身份,没背景,也没人愿意提携的人。 奋斗一辈子说不定都是在小卒这个身份徘徊,最多做一个百夫长。 而且更大的可能性是,可能他还没有成为百夫长,便成为战场上的一具尸体了。 战争不是投资。 投资输了,你还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你在战场上输了,那就是你的命没了。 两者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 张铁拿起曹冲亲兵手上的盘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上面的甲胄,再拿起文书。 张铁迫不及待的展开。 任命状! 居然是任命状,校尉的任命状! 这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就是校尉了? 张铁有些不可置信,他看着面前略显得文弱的郭逍,心中却不敢有分毫轻视。 “先生,从今开始,我便是校尉了?” 郭逍笑着点头。 “没错,君侯说话,想来是一言九鼎的,他说出来的话,想来就是没有不作数的。” 郭逍是聪明人,聪明人在看脸色方面自然是有些能力的,他现在知道曹冲最需要什么,于是他把这句话大声说了出来,让台下的人都听得到。 台下士卒不少人握紧拳头,脸颊通红,那一双双的虎目之中,散发着摄人的光彩。 而在曹冲身后的那一群世家子弟中,不少人也开始摩拳擦掌了。 校尉之职,对于他们来说,自然算是小官。 但是在曹冲这支军队这种,却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要来镀金了,洛阳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所谓的镀金,只是以一个小卒的身份? 这样即使这套旅程下来,洛阳侯大胜了,自己也捞不到多少功勋。 顶多是几百个首级的功勋,虽然不小,但绝对不是他们预想到的。 而且这所谓的几百个首级,还是“买来的”。 向那些真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士卒手上“买来的”。 仅仅是这个功劳,远远不够。 若是有一个校尉之职的话,这就很不一样了。 校尉,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在作为一个小卒身份出征之时,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人心怀不满的,但是曹冲对他们的怨言一概不理,而他们送回家中的信件,收到的回信大多是叫他们听洛阳侯的话,不听的话,被洛阳侯惩戒他们是不会管的等等。 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是知道在明面上是无法挑战洛阳侯的威严的了。 但是不能挑战洛阳侯的威严,却是可以在他的游戏规则里面做些动作。 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譬如现在的校尉之位。 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 在张铁退下去之后,马上有人站在五个高台上了。 这站上来的人,基本上都是站在高台近侧的,倒不是他们有多强,里面强壮的有,瘦弱的也有几个。 在绝对的诱惑面前,即使瘦弱的人,也想来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五个高台上站上了五个人,然后后面又走上了五个人。 来挑战的比此时站在高台上的人显然要壮硕很多。 没有把握将上面的人掀下来,这些人也不敢上去,不然白白浪费力气,还要被人羞辱吗? 曹冲站在高台上,郭逍则是给曹冲找来了垫子,还放上了一个桌塌,于是曹冲这个高台便变成了看台了。 五个高台上的士卒,赤手空拳的纠集在一处,拳拳到肉的争斗,即使曹冲在远处,看得也是热血激昂。 有点像是后世的拳击比赛,而且要血腥得多。 不少人血都被打出来了,但却死死地定在原定,不想被抛飞出去。 他们知道,或许今生,这个校尉的机会便就在今天的。 这要他们如何不拼命? 每个人都拼尽全力。 但是即使拼尽全力,但是实力与意志力有时候是没有关系的。 强便是强,弱便是弱。 在不到一刻钟,便有五个人陆续的掉下高台。 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高台上有些人气喘吁吁,有些人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显然还有力气。 台下的士卒都是明眼人,不少人纷纷站上那些看起来就要倒下去的那个人的高台,至于那些实力强的,除非是有绝对自信的,不然没有会白费力气。 但是不久之后,五个高台上的人全站满了。 争斗再次开始。 曹冲在一边绕有其事的看着,嘴角缀着笑靥。 而在曹冲身后,那些贵族世家子弟却是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你推我推,最后是那个甲胄比较骚包的人上来了。 他的甲胄光芒四射,看起来镶嵌了不少宝石,曹冲看了他的甲胄一眼,心中猜测,或许这一副甲胄,便有十万钱的价值了。 世家... 果然是移动金库。 曹冲想着,若是日后自己没钱了,去打劫世家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君侯,我等有事要问。” 曹冲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骚气甲胄的世家子弟,依稀知道他是卫家子弟。 难怪这甲胄可以这么奢华,原来是天下第一富有的世家。 “你即是有事要问,但说无妨。” 曹冲看起来和蔼可亲。 曹冲的笑容给了卫家子弟不少的自信,他说话也不太抖了。 “我等是要来问,那校尉之位,既然是普通士卒可以相争,那我等可否相争?” 按职位,在军中,他们也是士卒。 曹冲脸上露出很“真挚”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了。” 只是你们不要哭哦~ 曹冲在心中暗暗想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纨绔与才俊! 曹冲的这一句当然可以让这个卫家的子弟脸上露出了最真挚的笑容。 洛阳侯居然没有阻止自己。 难道,这五个校尉之位,都是给我们留的? 是洛阳候要给我等做的赔偿? 卫实越想越有可能,平时没人敢招惹他的,这个洛阳侯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我卫家也不是小世家,我卫家富可敌国。 不仅于此,自己身后站着的,不是自己一个人,不只是我一个卫家,还有其他世家子弟,其他家族。 洛阳侯或许敢与卫家敌对,但是他不敢与这么多世家作对。 他越想越对,心中反倒是越来越安定了。 看来这个洛阳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嘛。 哼。 亏我之前还怕他,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不想却是自作自受。 卫实甚至想要不要带一个美人进大帐了。 女人的滋味,他可是好几天没有尝过了。 曹冲可不知道这个人心中在短短时间内额思绪变幻万千,曹冲只知道这家伙是入坑了。 或许说是世家子弟们都掉坑里了。 呵呵。 曹冲把这些人带过来,他们终于是要发挥出一点作用来了。 而且是一个很大的作用。 看着这个身上镶嵌满宝石甲胄的卫家子弟跑回去,曹冲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这些世家子弟,看来是真的要争这个校尉之职了。 卫实将曹冲的消息传到后面的世家子弟耳中,言语中对曹冲不是多恭敬。 不少人被这个卫家人的话语煽动。 这可是校尉之职,若是有了之后,岂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想着能够凌驾于其他人身上,尤其是平时自己看不对眼的世家子弟身上,不少人眼中表现出了不少乐趣。 “既然我们能够争斗,岂能让这校尉之位,落在那些泥腿子身上?” 此言一出,不少世家子弟脸上都露出了认可之色。 “此言极是,若是这校尉之位我们能够争斗,若是让这些泥腿子站在我身上了,这要是传到邺城去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这校尉之位,必须拿下。” “不错,必须拿下。” 但也有人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可这些泥腿子虽然卑贱,但是手上的武艺是不差的,诸位有信心能够赢得了他们?” 武艺不差? 卫实抖了抖身上的甲胄,笑着说道:“他们就算是万人敌,面对小爷我,也得乖乖滚下去,刘老弟,你还是嫩了些啊,日后你跟我几日,我教你如何对付这些泥腿子。” “这些泥腿子不用怕,几句话便让他们不敢动弹了,不须害怕。” 被称为刘老弟的世家子弟眼中有些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几十个世家子弟便快速的走到那高台上来。 但是也有没走的。 而且人数也不少,大概有三分之一。 卢钦赫然在此列。 曹冲看着这些人,眼中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这些人,倒还是聪明的。 世家子弟有纨绔的,自然也有聪明的,而且数量绝不少。 实际上,围绕在卢钦身边的,不少下等世家子弟都想跟着卫家小子,但是碍于卢钦不走,他们也不好走。 马上便有人上前来,眼巴巴的看着卢钦,问道:“卢兄为何不与那卫家纨绔一起去争那校尉之职?” 卢钦看了这人一眼,这下他倒是没有沉默,而是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他是纨绔,那为何还要与他一起做那纨绔子弟做的事情?” 卢钦这句话有些道理,但并不能说服别人。 “可是,难道卢兄要眼睁睁的看着那卫家纨绔得到那校尉之职,站在你我头上?” 卢钦摇摇头,说道:“校尉之职只有四个,而卫家还有其他家,合起来可不止四家。” 在场众人都意会到了卢钦的意思。 “卢兄的意思是,他们会分赃不均?” 卢钦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的背影,轻声说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洛阳侯明明要限制我们,不可能吧校尉之职交给我们的。” 卢钦的这一句话,让不少人再次疑惑。 “卢兄以为此事是洛阳候的计谋,来坑害我们的?” “或许是,洛阳侯,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被卢钦一说,他们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纷纷止住了要去争夺校尉之职的想法。 是不是圈套他们不清楚,但是卢钦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在那里争校尉的世家子弟,不止四个。 他们是寒门子弟,可不敢与卫家黄家那些人争斗,与其平白无故去看场,不如在这里看卢钦所言洛阳侯的后手是什么。 而此时,曹冲已经把视线放在那一群世家之中了。 在这世家之中,曹冲看到了不少认识的人。 譬如江东四家中的黄家,张家,陆家,虞家的子弟们。 有些与曹冲还有些关系,大概是裙带关系。 譬如那个叫做张新的人,便是张茹的兄长,那个叫做陆机的,则是陆逊的堂弟。 甚至还有还有弘农杨氏的。 在这个时代,这个弘农杨氏可不一般。 弘农郡西汉元鼎四年置,辖河南黄河以南、宜阳以西的洛、伊、淅川,陕西渭河下游关中平原南岸以及洛水、社川河上游、丹江流域。 弘农杨氏是杨姓郡望,西汉丞相杨敞,玄孙杨震官太尉,号称“关西孔子”,子秉、孙赐、重孙彪,“四世三公”。 而且在历史上,弘农杨氏可出了不少名人。 杨震之子杨奉后代世居高官。从“西晋三杨”到北魏杨播兄弟,无不显赫。 隋朝皇室,越国公素及子玄感等;满门忠烈的杨家将。 唐朝的“李武韦杨”四姓联姻,杨姓“十一宰相”世家、唐太宗杨妃、武则天之母、唐玄宗杨皇后、杨贵妃,众多杨氏驸马,无限辉煌。 弘农杨氏,文的有杨修、杨炯、杨凝式、杨时、杨万里、杨大异,武有杨家将杨玄感。 绝对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世家,比之司马家,还要有过之。 当然,在杨修的事情后,弘农杨氏说实在的,也损伤了不少,如今正在默默的舔舐伤口。 让杨修堂弟杨俊随曹冲出军,看起来有些交好曹冲的意思。 不过这杨俊此时跟着那卫觊之弟卫实身边,看起来智谋平平,比起其堂兄杨修来说,简直就是差了几十条大街。 曹冲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他倒是没有丧失看戏的心情。 在曹冲眼中,世家子弟组成的洪流在万人士卒群中一路向前,渐渐靠近高台。 但高台之下,却又一股微妙的情绪,渐渐在士卒之间蔓延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冲的驭下之道! 这些世家子弟扯高气扬,尤其是卫实,以及紧跟着在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寒门弟子,为了表现自己,对身侧的那些士卒更是不客气。 说起来,这个士卒虽然黝黑,但是身子却是比这些世家子弟要壮上一圈的。 当然,即使身子比这些世家子弟要壮上一大圈,面对这些衣着光鲜,面色倨傲的世家子弟,他们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们让位了。 即使是被推的。 世家的威严,早就烙印在这些人心中了,没人敢反抗这些世家子弟。 即使这些世家子弟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不当人看。 他们只有忍在心中。 别说只是被这些世家子弟推拿了,就算自己的孩子被他们杀了,女人被他们糟蹋了,他们又能如何? 报官? 别看玩笑了,官府里面的人,都是世家的人,他们会帮你伸冤? 他们只会帮助世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反抗? 谁敢? 就算有人敢,又如何能够成功。 这些世家手上有私兵,而且睚眦必报,只要自己伤了他们族中的一个人,便会被这些世家豪族变本加厉的惩戒着。 丢掉性命,有时候都是奢望。 这样的例子,早就不胜枚举了。 世家之所以有豪族的称呼,便是源自对当地百姓的压迫。 其实说起来,在这个时代,百姓与世家之间的矛盾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只不过世家势大,这些百姓即使暴动,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没有领袖。 而且,也不是所有世家都是傻子,大部分世家虽然欺负这些百姓,但还不至于让他们活不下去。 虽然吃不饱饭,但是不会饿死他们。 中国的劳动人民,都是知足常乐的,只要是活得下来,不管压迫有多大,他们都会默默承受。 一如这些士卒被世家子弟嗤笑,推拿,甚至是拳打脚踢,他们也只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给这些世家子弟让路,给这些世家子弟捶打。 看到这一幕,曹冲脸上勾起一抹笑靥。 同时心中却有些感慨。 这样的百姓,这样的军队,如何能说汉人的国度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军人没有地位,军人没有骨气,那军魂如何铸造,自己的威严如何确立。 要知道,在此之后,曹冲要对付的人,恰恰就是世家。 凉州的世家,威势不比卫家,黄家这些世家人,若是在这个时候,不把他们畏惧世家的心性去掉,之后他们如何敢对世家下手? 非但如此,若不定世家一顿威逼利诱,他们便成为世家的人了。 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 而曹冲手下的军队,如何能是这样的人呢? 他要一支不畏惧世家的军队。 这一万人,本来就是从各地抽调的精锐,若是再把恐惧世家这一条去掉的话,绝对会给曹冲一个惊喜的。 而这些世家子弟,便是这万人军的磨刀石。 曹冲虽然感慨这些士卒对世家的恐惧,但是也看出了里面的气氛已经渐渐变了。 精锐之士,有能力的人,大多有些自视甚高,也就是有个性,桀骜不驯。 而曹冲召集的这些士卒,可有不少刺头。 就譬如之前那张铁,有勇力,有功勋,但却一直是一个小小的士卒,连百夫长都不是,何尝不是因为他刺头的原因。 当那些刺头与世家子弟接触的时候,吵闹的声音大了一些 那些刺头们虽然对世家很是忌惮,但还没有向其他人一般忌惮。 所以在被这些世家子弟推拿的时候,他们暗暗下了一点力。 他们认为的一点力,却把不少世家子弟都推翻在地了。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那些世家子弟没想到这士卒还有人敢反抗的,原本不屑就变成了愤怒。 卫实是被那些刺头推倒的那一个。 他顿时感觉很是没面子。 被这些贱民推倒,这事被这些人看到了,我日后如何能够做他们的老大? 这事传到邺城,要如何在一众朋友面前抬得起头来? 不行! 必须得立威。 他的眼睛骤然狰狞起来,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士卒,眼中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怒气冲天。 “贱民,你敢推我?” 卫实一脚踢过去,在他想来,这家伙肯定是要被自己踹飞的。 然而事实不是如此,面前这个如同小山一般的士卒非但没有被卫实踹飞,反倒是卫实的腿脚一痛,自己倒飞出去了。 这个壮汉的脚步很稳,如同木桩一下,结果便是卫实现在的狗吃屎的姿态。 耻辱! 奇耻大辱! 卫实的眼中都红起来了。 这些贱民,怎么有胆子与我对抗? 他们怎么敢? 难道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死? 卫实感到脸上无光,连忙对着周围的世家子弟说道:“给我打,把这贱民给我狠狠的打。” 若不是此时他手上没有刀兵,他早就一刀过去了。 还会让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碍眼? 那些寒门子弟见到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一个个向前走去,对着那个壮汉拳打脚踢。 那壮汉也算是硬气,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只是护住要害,对他们的击打不管不顾,只是在一旁默默承受着。 砰砰砰 拳拳到肉,击打声传出去了很远,不少士卒听到,或是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双目血红,双拳紧握,那些世家子弟每打一些这个壮汉,他们的拳头便多握紧一分。 曹冲看着场下的景象。 他知道这些士卒还在忍,但是已经处于随时要爆发的阶段了。 曹冲要用这些世家子弟可以,但若是真的让这么多世家子弟死在洛阳,对那些世家恐怕也不是多好交代的。 死几个不打紧,死太多就有些问题了。 况且,他们还有其他的用处。 曹冲挥手叫来了郭逍。 “议,让那些世家子弟别再打了。” 曹冲发令,郭逍连忙下去落实,不过片刻,卫实只得悻悻然的停手了,但看他的表情,像是还没打够。 而那直挺挺站着的大汉,此时则是面目全非,血流如注,看起来十分凄惨,在那些世家子弟离开之后,他直接就倒下去了。 旁边的人赶忙将整个士卒扶起来,在眼中有泪水的同时,也充斥着一种狂暴的怒火。 在台下,这万人的海洋,开始掀起狂风巨浪,仿佛随时都可以席卷起一阵阵巨大的海啸。 不管对面是谁。 他们是彻底的愤怒了。 1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 被曹冲这么一警告,卫实心中即使还有些怒气,也不敢太表现出来。 他是开始轻视曹冲了,但是曹冲之前的余威还在,他还不敢真的不听曹冲的话。 殊不知,今日曹冲在不久后便会给他上他人生中最深刻的一课了。 顺风顺水,一行人走到了高台前面的位置,直接把位置霸占了。 在台上五个人走下来之后,世家子弟马上站了上去。 为首的自然是卫实,在卫实后面,才是张新陆机等人。 看起来,这些人对着校尉之位是甘之如饴的。 曹冲用手扶着下颚,脸上露出一副看戏的神情。 卫实站在高台上,满是愤怒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是显得残忍的笑容。 他在想该如何折磨上面这个贱民。 是痛打一顿,还是怎么? 反正是要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出去。 很快,卫实就没有这个选择的烦扰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个游戏的规则。 这可是要打十场的。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折磨十个这样的贱民,这样的话,自己肯定是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出来了。 这个想法一来,卫实心情一阵舒畅。 这洛阳侯,还真是为我着想,连我生气的事情都算好了吗? 若是曹冲知道卫实是这个想法的话,估计得笑死了。 站在卫实面前的,是一个八尺有余的壮汉,浑身的肌肉盘虬卧龙,脸庞也是狰狞无比。 在他面前,卫实不仅看起来瘦削,身形大大不如这大汉,直接比这恶汉矮了一个半头。 卫实在看这人的时候,还得抬起头来。 这八尺有余的壮汉在军中也不是无名之辈。 他是一个百夫长,平时立下的功勋说是要做一个校尉都够了,战场上杀人无数,因为身形巨大的原因,被军中士卒敬称为“泰山”。 而实际上,在军中,他也是鲜有人能敌的。 在卫实上来之前,他已经轻描淡写的把五个人向后扔下去了,就在他以为他能够像张铁一般得到这个校尉之位的时候,卫实突然上来,要说他心中没有不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卫实他是谁泰山不知道,但是泰山看着卫实身上的甲胄,也知道他不是平常人家,这是世家子弟。 泰山看周围那些世家子弟对他的态度,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贵人在世家子弟中的地位不差。 他的背后,肯定是一个强大的世家。 这是一个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世家,别说现在他是百夫长了,就算他现在是校尉,也绝对惹不起这样的人。 但是,就这样把快到手的校尉之位就这样白白的送出去吗? 泰山心中有些迟疑。 说实在的,他立下的功勋,当一个校尉其实是绰绰有余的了,但奈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在你是小卒的时候,你的功勋,即使有一百个人头,最后落在你手上的,也不过是二三十个人头,其他的功勋,都被你的顶头上司给他赏识的人或者干脆就是被他自己给吞没了。 这个潜规则,泰山也知道。 他现在已经接近四十岁了,要知道,四十岁过了之后,每过一年,身体素质便会弱上一分。 自己能够捞功勋的机会不多了。 更何况现在四海晏平,那就更没机会捞到功勋了。 若是自己以百夫长的身份回归故里的话,待遇可是与校尉有着天壤之别的。 这是泰山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 泰山看了卫实一眼,知道自己心中即使再有不甘,也得咽下这口气了。 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了的。 所以还没等卫实说话,泰山便对着卫实一个拱手,话也是说出来了。 “贵人,我认输了,贵人武艺高强,非是泰山能够比拟的。” 对于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人突然间对自己说出这样示弱的话,卫实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理解了泰山的想法,但最后,却是变成了猖獗。 这家伙怕自己,那我为何不狠狠的欺辱他,来一解我心中怒气呢? 面对恶狗,你的示弱,只会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现在的卫实,显然开始膨胀,并且要开始变本加厉了。 “先等等,你虽然承认我的武力要超过你,但是没打过,又怎么知道是谁输谁赢?要知道,比试这种东西,可不仅仅是看实力的,还要看临场的发挥。” 卫实的话让泰山很是愣了一会,在过了好一会之后,泰山才反应过来。 “贵人的意思是,要你我过两手?” 泰山有些迟疑。 卫实看着泰山这个大个子,很怕他实在是太笨了,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于是对着泰山说道:“我打你,你不许还手。” 不许还手? 这算是哪本子的过两手,这不是自己要打自己? 泰山拳头紧握,他已经知道卫实的想法了,这个狗屁贵人,就是要来羞辱自己。 但是...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反抗? 如何反抗? 泰山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脸庞有些僵硬的对着泰山说道:“既然贵人要与我切磋,那泰山不敢不从。” 卫实看到这家伙如此老实,心中的轻视之意更甚了。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泰山手臂上的肌肉,这手臂的肌肉,结实无比,比卫实的大腿还要粗。 卫实看着泰山的胳膊,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你这肉也太硬了,要我如何打,小爷我若是打上去了,就算手不残废,也得受伤,就算不受伤,也会痛。” 泰山脸冒青筋,最后他还是把这怒气掩藏下去了。 这贵人,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起的。 泰山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一巴掌把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贵人扇死了。 “那贵人要如何与我比试?” 卫实想了想,说道:“不如你我比试写字,谁写的字多,谁便赢?” 写字? 我这种莽汉如何会写字? 虽然泰山感觉他再次被卫实侮辱了,但是只要能把这件事快点揭过去,受些羞辱算什么。 泰山心中早就怕了。 但是卫实却不如泰山所愿。 他的话再次说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二) “与你比试文才,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岂不是白白被人笑话?” 白白被人笑话? 那我岂不是白白被你侮辱? 而且还换了好几个方式侮辱自己。 这该杀的纨绔子弟。 泰山双拳紧握,眼睛充血,但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把紧握的手松开了。 他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道:“这个世家子弟虽然猖狂,但泰山你要记住,你不能冲动,他身后有着你招惹不起的世家,你不能冲动,你绝对不能冲动!” 泰山调整了自己好几次呼吸,才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贵人不与我这等粗人比试文才,那贵人要如何与我比划?” 卫实看出了泰山在忍耐,但这非但没有激起卫实心中的恐惧,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他本来想着羞辱面前这个傻大个一会,便换一个人继续来羞辱,但是他现在看到这个大个子的表情,觉得很是有趣。 羞辱这样有自尊心的人,才更有意思。 卫实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对着泰山说道:“你用力打自己的脸打一拳给小爷看看。” 这个要求让泰山一愣,但他迟疑了一下,眼神一直,最后还是一拳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碰的一声,拳头与脸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泰山一阵闷哼,显然他打自己的这一拳,不是虚晃一招,这个从他脸上的发青伤口便可以体现出来了。 见到泰山真的用力打自己的脸,而且直接一拳把自己打肿了,卫实在心中更轻视泰山了。 这个傻子,我要你打自己就打自己,还真打,真是傻子,真好玩... 卫实渐渐兴奋起来,他继续对着泰山说道:“你打的力气太小了,打大力一些。” 泰山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小蛇一般的冒出来,但最后又蛰伏下去。 他再次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再忍。 泰山举起自己的手,打向自己的左脸,这次的力气比上次的还要大,可以很明显看到的是,泰山的左脸与右脸已经是严重的不对称了。 这一拳,泰山是真的用力了。 卫实哈哈大笑一阵,叉着腰的模样,好不嚣张,泰山把眼睛闭上,来一个眼不看心不乱,在他想来,在羞辱了自己这么久之后,这家伙应该也尽兴了。 泰山猜对了一部分。 卫实确实是尽兴了,但这个尽兴了之后,新的兴奋又涌上来了。 这个傻子,真的好玩,比家里的那些奴仆好玩多了。 卫实叉着腰,手指着泰山说道:“你这力气也太小了,给我打大力一些。” 还不放过我? 泰山眼睛骤然睁开,双拳紧握,最后还不得不把紧握的拳头松下去。 打...便打.... 在台下,那上万士卒早就把目光定格在泰山与卫实这个高台上了。 泰山在军中的威名不比一般的校尉差,如今他被世家子弟羞辱,如何不吸引视线。 再者说,其他世家子弟,诸如张新陆机等人,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赢,但也没有过分的羞辱,大多是象征性的过了几招,便让其下去了,但是卫实这边不一样。 他在泰山这里已经是待了很久了。 台下的上万士卒,此刻看着泰山的那个高台,脸上的表情可不平静。 大多都是咬牙切齿的,面目很是狰狞。 泰山每打一拳在自己身上,都是击打在所有士卒的自尊心上。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台上那个世家子弟羞辱了,而且是狠狠的羞辱! 我们是卑贱,但再卑贱,你也不能如此轻视我等。 我等用命去与异族人厮杀,换取功勋,可不是向你等祈取。 若是没有我等,异族人直驱中原,你们还有嚣张的机会? 你等不知道报答便是了,就算是不尊敬我等也就算了,但你何以来羞辱我等? 难道我等,真的该被你等羞辱? 被一个乳臭未干之人羞辱? 怒火,在每一个士卒心中翻滚着。 在远处的高台上,郝昭脸色有些沉郁,他七尺有余的身姿很是魁梧,配上一身的甲胄,扮相不差。 郝昭在跟了曹冲之后,倒是没有享过几日的轻浮,每日都是与士卒一起。 在曹冲军中,最受人尊敬的可不是王双,而是郝昭。 见到高台之上的泰山,再看到台下那些士卒的反应,郝昭走到曹冲前面,一把跪了下去,对着曹冲拱手道:“君侯,可不能让那些世家子弟胡来了,如此羞辱我军将士,这让他们如何愿意为君侯效力,君侯,还请下令阻止他们。” 曹冲看向郝昭,脸上却是没有半点郝昭脸上的焦急之色。 “将军无需紧张。” 郝昭却是不依不饶。 “君侯,这可不是需不需要紧张的问题,若是让那些世家子弟再羞辱下去,我怕的不是这些士卒会被那些世家子弟如何羞辱,我是怕那些世家子弟会葬身在那些士卒手上,若是再不出手的话,营啸或许就在眼前。” 营啸... 曹冲点了点头。 “营啸确实在眼前。” 看着曹冲如此淡定的模样,郝昭一愣,刚要继续说话,不想在这个时候,诸葛亮却是上前,一把拉住郝昭,笑着说道:“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君侯已经胸有成竹了?” 郝昭听到诸葛亮的这句话,眼中虽然有些焦急,但是还是叹了一口气,脸色担忧的走下去了。 曹冲看向诸葛亮,后者对着曹冲轻轻一笑。 这个滑头,看起来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了。 还真是聪明。 曹冲在心中感慨着,视线却是重新回到卫实与泰山身上了。 这件事,他确实是胸有成竹,至于营啸,曹冲不想要,但是这些士卒的反抗,曹冲却是想要看到了。 高台之上,泰山的脸已经被打肿了,嘴角甚至还留下了血,脸肿的都眼睛都睁不全了。 然而卫实还没打算放过他。 卫实感受到了背后那些人的情绪,心中的快意更浓烈了。 你们尽情的害怕,你们尽情的愤怒吧? 这又能如何? 你们越怕,你们叫的越大声,又能如何? 难不成你敢反抗? 你们敢吗? 惹了我,可不是死一两个的事情了,我要你整族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男人做奴隶,女人做娼妓。 你们如何敢反抗? 卫实转身,看着面前的泰山,决定再一次戏耍这个傻子。 而且来一个狠一点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三) 卫实走上前去,拍了拍泰山红肿着的脸,笑着说道:“你这么听话,我很是喜欢,想要我放过你你吗?” 泰山不动声色,也不看卫实的脸,只是把头撇过去。 卫实看到泰山的这副模样,眉头先是一皱,但是马上这皱眉就消失了,脸上反倒是是有些笑容。 啪啪啪~ 他小力的拍打这泰山红肿的脸,拍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啪啪啪~ 啪啪啪~ 泰山脸上直接流出血来了,血流进眼睛,让泰山的眼睛都睁不开。 “看你的样子,是心中有怨恨了,说实在的,像你这么能忍,这样窝囊的人,小爷我倒是少见,也罢,你要我饶你了也行,但是要乖乖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泰山被卫实打得血肉模糊,双拳死死的握住,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含着血泪的点头。 “好,很好。” 卫实脸上带笑,却没看到在他身后,那些士卒都快按不住自己的腿脚,要冲上来了。 “这个要求也很简单,就只要你跪在小爷面前,磕三个响头,并且喊我一声爷爷。” 下跪,磕头,喊爷爷? 泰山一愣,脸上骤然愤怒起来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跪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 更别说磕头叫爷爷了。 泰山当时就不愿意。 他再次开口说话了。 “贵人,可否换一个条件。” 换一个条件? 当然不了。 “为何要换,我觉得这个很好,怎么,你不愿意,难道还想我再多羞辱你一会?” 泰山看着卫实,脸上的愤怒已经是掩盖不住了,他看着台下群情汹涌的同袍兄弟们,短短时间内,心中的想法纷杂无比。 跪... 还是不跪。 跪的话,在如此多同袍兄弟面前给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下跪,自己日后如何能够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 但若是不跪。 自己又能如何? 难道真的要与一个世家对抗吗? 那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自己的族人,会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而死。 该如何抉择。 泰山在台上站了很久,台下的士卒看着台上的泰山,大声吼道:“泰山兄弟,别跪,我们上跪天,下跪地,如何能够对一个小人下跪。” “不能跪,泰山兄弟不能跪。” “对,千万不能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小人。” ......................... 台下的人群情激奋,离这些人不远的曹冲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曹冲脸色很是平静,就像是在看戏一般,嘴角甚至还点缀着些许笑靥,郝昭则是坐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对着曹冲一个拱手,说道:“君侯,若再不阻止,那就真的营啸了,到时候,若是真的营啸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曹冲看着郝昭,笑着说道:“伯道,此事我早有计较,你无须过分担忧。” 郝昭听到曹冲的话,眼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既然君侯已经有计策了,那自己或许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郝昭选择静观其变。 此时高台之上,泰山最终还是弯下了自己的膝盖,慢慢的跪了下去。 跪天跪地跪父母不错,但是... 奈何现实便是这样的,现实总是让人不断的低头。 泰山是不怕自己死,自己的生死不足畏惧,但是他怕自己的族人因他而死 他有懂事的孩子,含辛茹苦的妻子,他不能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要守卫其中。 所以他跪下了,并且对着面前这个折辱他的人磕头。 碰~ 第一声,泰山脸上古井无波,这并不代表他平静,只是他现在心中的恨意已经让他的愤怒到了一个极点,让他反倒平静下来了。 碰~ 第二声,台下的士卒一个个紧要牙关,眼睛血红,但没有人站出来。 看到这一幕,郝昭虽然知道曹冲有后手,但还是站了出来,对着曹冲再次行礼拱手说道:“君侯,还请下令阻止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将士若是被世家子弟如此欺辱,这样他们心中如何能平,心中不平,如何有士气,无士气,如何能为君侯作战?” 这个逻辑没什么问题。 曹冲叹了一口气,把手伸了出来,向前摆了摆。 “你的意思,本侯知道了。” 郝昭还想说话,但又被诸葛亮拉下去了。 “将军,我知你爱兵如子,但君侯何尝不是,还请将军相信君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郝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得退下了。 但愿君侯真的是有谋算罢。 但是君侯一动未动,只是挥了挥手,能有什么后手? 郝昭心中担忧无比。 然而,曹冲的后手还真是蕴含在这一次的挥手上。 高台前的几十个士卒,立刻看到了曹冲的挥手,他们知道了曹冲的意思,于是他们的行动开始了。 在这些人中,站出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甲士卒。 “弟兄们,这些世家子弟实在可恨,就算他们要校尉之位,我等给他便是了,但是他们却要特意侮辱泰山兄弟,侮辱泰山兄弟,便是侮辱我等,这我们如何能忍,兄弟们,随我冲,给这些世家子弟一个教训!” 这个人把话说完,直接推开前面的世家子弟,一个拳头毫不客气的打下去,推开这世家子弟之后,他直接冲向卫实所在的那个高台上。 若是只有一个人往前冲的话,或许引动不了上万人,但若是几十人跟着冲了,那么便可以引动几百人,引动了几百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被引动了。 台下,上万士卒的海洋是彻底的沸腾了。 泰山抬起头来,用它模糊的视线看了台下的场景,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他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营啸! 真的营啸了。 他默默的站了起来,看着卫实如筛糠一般在颤抖的背影,脸上突然现出了笑容。 他大手一挥,一巴掌打下去,卫实顿时被掀翻在地。 他转身看向泰山,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你如何敢打我?” 泰山默默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卫实抓住,一巴掌再盖下去。 啪的一声,卫实两张脸都红肿起来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而在泰山身后,带头的几十人则是上来了,但是他们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用身体,将泰山与卫实团团围住。 他们即是挑动者,也是保护者。 挑动这些士卒心中的野性,保护这些世家子弟的安全。 至于卫实的生死,则不在曹冲的计算范围之内。 在曹冲的期许内,他其实是希望卫实直接死在泰山手上的。 手上沾染了世家的鲜血,那这支军队便没有退路了。 只能义无反顾的走在与世家为敌的道路上。 若是卫实没死,曹冲也会帮他们最后一把的。 曹冲要彻底让这支军队没有后顾之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泰山的觉醒! 台下的士卒彻底变成混乱的海洋,曹冲从邺城带来的三千死士则是将曹冲团团围住,阻止了一切意外的情况发生。 同时,这三千人分出一半,利剑插入这洪流中心,让这洪流从中截断。 不少人都是被曹冲特意安排的“带头人”给引动的,现在看到洛阳侯的亲兵们上前,一个个的眼神都变得清醒起来了,很快就止住自己的步伐,心中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这些人担忧的将眼神注视在曹冲身上,心中想着,自己经过了这件事,洛阳侯可还敢用我们? 换句话说,洛阳侯会不会治他们的罪? 原本他们被曹冲征召,心中是没有多少感觉的,以为就像之前的征召一般,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卖命攒功勋罢了。 但是当他们到了洛阳之后,他们发现他们的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换在其他军队,每日的伙食都是粗食,偶尔有些肉吃,而且吃的肉绝对不会多,更多的情况是半年都吃不到肉,要吃肉,除了靠自己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到了洛阳之后,这里的军营居然每一餐都有肉食,而且有足足一大块。 这样的伙食,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军队了,就算是虎豹骑,说不定都没有这个待遇。 不仅如此,洛阳侯的甲胄,绝对是精良甲胄,比起之前自己的盔甲,好了不知道多少。 之前他们的盔甲,顶多能够挡一刀,第二刀之后,盔甲必穿,而现在他们身上的甲胄,则是可以抵挡敌人五次,甚至是十次的穿刺,最后才能伤到自己。 士卒身上的盔甲,对于士卒来说,无异于是第二生命,在洛阳侯这里如此优质的第二生命,如何让他们不流连忘返? 这不是其他虚的东西,这是与自己性命相关的东西。 而且在洛阳侯这边,杀敌的功勋所给的奖励,远远比其他军队要好。 伙食,甲胄,奖励..... 在各方各面,洛阳侯这个所在都是其他军队所远远比不上的。 若是自己离开了洛阳,日后估计再也遇不到这样好的待遇了。 他们不想白白浪费自己的机缘。 曹冲看着这些士卒脸上的眼神,有些明白这些人的意思。 他们虽然在曹冲这里只待过十几天,但是这十几天内,绝对是终身难忘的。 曹冲这些后世军队基本的福利待遇,在现在看来,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这就像是在天堂一般。 其实在一开始,曹冲便紧紧的抓住他们的心了。 但是,仅仅是抓住他们的心,还不够,他们的心太脆弱了,曹冲要他们的心脏能抵御世家的威胁,世家的利诱,而今日曹冲自导自演的事情,就很有必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曹冲三千亲兵的指挥下,一万士卒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露出了高台之上泰山以及卫实。 此时的泰山满身浴血,模样甚至狰狞。 他身上,基本上全部是自己的血,卫实的血反而是不多。 在他腿脚前面,则是一个倒地不起的卫实。 此时卫实摸着自己的脸大声嚎叫着,听着声音,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仿佛他就是受害者一般。 至于其他世家子弟,则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也很惨,不过看起来这些士卒下手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因此并没有下重手,所以这些世家子弟看起来模样差,但实际上并没有伤筋动骨。 在危险去除之后,这些世家子弟顿时叫嚣起来了,显然之前被这些他们眼中的“贱民”所打,心中很是不忿,觉得很是丢脸。 让他们丢脸的人,除了去死,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些世家子弟叫嚣着,要杀那些打他们的士卒。 外面的上万士卒脸上很显然露出了恐惧之色,每个有都是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曹冲。 曹冲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安抚那些士卒,却是没有着急开口说话。 因为那些世家子弟虽然叫嚣,但是却越不过那曹冲三千亲兵所组成的人墙。 而若是他们敢将自己的气撒在这些亲兵死士身上,他们身上的伤只会更重。 直至伤筋动骨。 很显然,有些人就是不识时务,以为自己是世家子弟的身份,就敢来为所欲为,于是他们就悲剧了,被曹冲的亲兵直接一脚踹飞,在地上吃着灰尘。 当他们不可置信的冲上来,要威胁曹冲亲兵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又是一脚。 死士眼中没有权势,他们眼中只有曹冲,只有曹冲的命令,哪管你是哪家的子弟? 他们早就是孤儿了,无牵无挂,在曹冲的命令下来之后,自然不会顾及这些人。 傻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曹冲的这三千亲兵,可都是不要命的。 于是在被踢打几脚之后,这些人彻底老实了,就算脸上露出了一些恨意,也不敢再冲上去了。 没人愿意再多挨上几脚。 至于他们心中想着日后的报复,则也是日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曹冲的视线定格在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卫实与泰山之间的事情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卫实还活着,泰山还不敢对卫实下手。 曹冲正在想着要不要帮泰山一把,不想在一旁的卫实却是站起来了。 卫实脸颊红肿,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脸上还留着泪水的印记,但是此刻,他看向泰山的眼神却是十分怨毒的。 “贱民,你居然敢对我下手?” 说出这句话,卫实还有这不可置信,他想不到,这样能够隐忍的人,居然敢对自己下手,而且一下手就把自己的脸打成这副模样。 打人不打脸,这家伙把自己的脸打成这副模样,这要自己日后如何做人。 所以... 他必须死! 而且不仅仅是他死,与他有关的人,他在意的人,都得死! 我要让别人看看,敢打我脸的人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凄惨。 在觉得自己安全了之后,卫实向后退了一步,才选择说话,很显然,他怕再被面前这个人再打一巴掌了。 “贱民,你现在打了我,我便要你付出代价,我看你这个年纪,肯定是有家室了,嘿嘿嘿,若是有的话,女人一律当做娼妓,男人将会被凌迟处死,还有你的族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卫实说着怨毒的话,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般。 而泰山,他的拳头再次紧紧的握住了。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 难道我泰山,真的该被你这样的人欺辱至死? 难道我真的下贱? ....... 泰山不断的反问自己,在最后,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这是一个关于拳头与生命的答案。 于是他挥拳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卫实之死! 泰山的这一拳,迅疾如风,在卫实一脸惊悚的表情之中,直接盖向卫实。 但卫实也并非是傻子,被泰山如此重拳击来,他虽然脸颊疼痛,但还是一个驴打滚将泰山的这一拳消失于无形。 躲过这一击之后,卫实脸上很是惊恐。 “贱民,你如何敢打我,你难道不知道打我的后果是什么?” 他要跑,但是最后却是有些绝望的发现卫实已经站在高台的出入口中了,他无路可逃,如同笼中鸟一般。 更让卫实惊诧的是,原本说话无言的泰山,在这个时候居然是开口说话了。 “贱民贱民,为何你会一口一口的贱民叫着呢,我哪里下贱了,死在我泰山手上的异族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为你们这些贵人抵御异族,你如何敢说我是贱民?” 泰山说出话来的时候,气息沉重,显然很是生气。 卫实红肿的脸露出了很勉强的笑容,但可能是这勉强的笑容让他的脸一痛,顿时让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壮士,我不叫你贱民便是了,你有话好好说,若是我死在这里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卫实开始怂了,觉得先逃出生天才是要紧之事。 至于之后的报复之事,那是以后再说的事情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卫实极目远眺,不断的示意高台之下的他的那几个小弟们,让他们上来救下自己。 自己若是死在这里,那真的是血亏了。 要死,也得死在沙场上。 卫实转念一想,马上呸呸呸了几下。 什么死在沙场上,干嘛要死? 我要活着,我若是死了,家里的那些美姬谁来疼爱? 我不能死! 台下,卫实的小弟们被卫实眼神提示,连忙要上前表现自己,不想在他面前,同样有曹冲的亲兵阻挡着。 不过这下子,这些世家子弟却是有些底气了。 卫家少爷要我去,这下子你们如何敢拦? 然而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曹冲的这些亲兵还真是把他们拦住了。 阻拦他们在卫实面前表现自己,这些人当场就发飙了。 然而发飙是发飙,迎接他们的还是一脚,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到了现在这些人也是死了在卫实面前表现自己的心了,而高台上的卫实,则是恐惧万分。 因为泰山一步步向前,不断的压缩他的活动空间,再过一会儿,他可能只得是被泰山逼到墙角,到时候,泰山若是真想杀他的话,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把视线定格在远处的曹冲身上,现在能救他的,便只有高台上的洛阳侯了。 自己是卫家子弟,他的哥哥卫觊与洛阳侯关系莫逆,他如何能看着自己死在一个贱民手上? 不会的! 洛阳侯不会这么做! 我卫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世家,是最富有的世家,谁人不想巴结,谁人敢得罪? 洛阳侯一定不敢? 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没错,就是这样的。 卫实脸上已经开始冒出细汗来了,他看着面前巨大的身影慢慢接近,这样的绝望让人透不过气来,卫实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而让他失望的是,洛阳侯并没有把视线放在这边,他在与一个羽扇文士在说些什么,好似没有看到高台上的事情,而在他身边,也没有人提醒他。 一个卫家的嫡系子弟,正被一个贱民紧紧相逼,甚至可能要失去生命。 他们如何敢对这里的情况视若无睹?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的命有多值钱? 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身影,卫实吞咽了一口口水,在这一刻,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呼~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高台上的曹冲大声喊道:“救命啊,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卫实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用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吼出来的。 泰山突然顿住了,他停住了脚步。 泰山的突然停步,让卫实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泰山说道:“壮士,你若是放了我,我必然会既往必究,不仅如此,我卫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若是愿意放我走,我日后一定给你重金,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要你现在放过我,怎么样?” 泰山转身,片刻之后再转身回来,却是在耸肩笑着。 刚开始泰山笑得很小声,但是接着,泰山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卫实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着泰山在笑,只不过这个笑声有些勉强就是了。 卫实之所以这么老实,自然是他如此大的声音喊出来之后,远处的曹冲居然还是像没听到一般,与他身边的羽扇谋士在商量着不知道什么事情。 洛阳侯是不怕卫家,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在这一刻,卫实怕了,彻底的怕了。 在怕了之后,也彻底老实了。 而泰山在笑完之后,却是冷冷的看着卫实。 之前面前这个世家贵人在自己面前嚣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自己的脸上,身上,手上,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而之前如此嚣张的人,现在却如同一个小鹌鹑一般,向这自己求饶。 不仅如此,不仅是在求饶,更是还想用钱币来让我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 呵呵! 泰山并非是三岁小孩,之前这厮还是无比嚣张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被自己暴打,甚至要威胁生命安全的时候,反倒是要放过自己,并且还要给自己钱? 难道他真的但自己是三岁小孩。 怕是到时候他安全了,最后迎接自己的不是他的钱币,而是他的刀兵。 泰山看着远处曹冲的身影,眼中微微湿润。 他现在发现了洛阳侯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若是其他将军,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视而不见,而是会牺牲掉他这样的“贱民”,换得世家的支持。 但是洛阳侯没有... 他不在乎世家贵族的生命,反倒是珍惜他这种“贱民”的生命。 他与别人不一样。 就如现在。 泰山缓缓的伸出手,抓住卫实的脖颈,然后轻轻一用力,在卫实惊恐的眼神中,他那细小的脖子,便从中折断。 生命瞬间凋零。 哪怕是这个身份尊贵的世家贵人死了,高台上的洛阳侯都没有转头,一如往常。 在这一刻,泰山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是洛阳侯的人,不怕这些世家.... 从今天起,泰山知道,他的命,便是洛阳侯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收尾以及新的问题! 曹冲看着卫实在泰山手上终结了他的生命,终于是把视线从诸葛亮身上放在高台上了。 诸葛亮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曹冲则是站了起来。 郭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上前对着曹冲问道:“君侯,这事该如何处理?” 之前曹冲与诸葛亮旁若无人的商讨着什么机密事情,离曹冲远的人或许以为是什么大事,但是郭逍便在曹冲身边,曹冲与诸葛亮两个人说的话郭逍岂能不知道? 无非就是家常话吧。 在这个场合说家常话,无视卫实的求救,在郭逍看来,就是为了之后应付卫家。 毕竟卫家势力可是不小的。 曹冲转头看了郭逍一眼,笑着说道:“我来想想,你看这样行不行:卫实犯了军纪,被军法处置了。” 嗯? 什么意思? 郭逍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侯,不知道卫实犯了哪条军纪,居然会被军法处置?” 曹冲看着郭逍,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智囊对于世家也是有些畏惧的。 或许不是畏惧,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世家中的一员。 曹冲面不改色,对着郭逍说道:“辱骂同袍,差点将同袍打死,便是犯了最重的那条军纪,罪致死,那军士不过是替本侯行刑罢了,无罪。” 听到曹冲这样说话,郭逍像是明白什么一般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低下去,至于此刻他心中想些什么,就不是曹冲所要考虑。 “这条军纪,逍之后便加上去,但是君侯,我等真的要以这样的说辞说与卫家听?” 高台之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被上万人看得明明白白的,要想卫家不知道这件事,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若是真的按曹冲的话来对付卫家,无疑是将卫家当做傻子,卫家绝对不会信的。 而至于他会不会报复,都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曹冲沉吟一会儿,说道:“你随便弄一套说辞便是了,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你我的事情了。” 郭逍一愣,旋即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君侯的意思是,不用管卫家?” 管卫家? 曹冲笑了笑,说道:“卫家势大,钱尤其是多,盯着他们的,可不止一家两家,之前他便是靠着父王的信任才能达到这个位置的,而我是魏王最喜欢的儿子,他不敢轻易招惹我的,尤其是那个卫实做得确实不对,这件事若是追究起来,吃亏的还是卫家,卫觊是商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为一个傻弟弟,得罪一个势如中天的洛阳侯,他不会这样做的。” 从开始到现在,曹冲便死死的吃住卫家,其实不仅仅是卫家,卫实只不过是成了那个傻大头罢了,如果不是卫家,甚至是黄家,陆家,甚至是其他人,曹冲都可以照对付不误。 杀了他们,还真没有代价。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 当然,在字面上,还可以给卫家一些安慰,生意上也可以倾斜一些,弥补卫家的伤痛。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卫实的死,不过是海中的一个波涛罢了,闪现之后又消释了。 不会引起其他的变化的。 至于曹冲给卫家的好处,也只是放在卫家手上罢了。 以后,这头羊曹冲可是要宰掉的。 曹冲走出了大营,在曹冲身后,那些士卒看向曹冲的背影,多了许多别样的意味。 希望,尊敬,感激... 这许许多多的情绪汇集在一起,便成了忠诚。 这只新成的军队,便开始成为曹冲最忠诚的队伍了。 忠诚不是凭空而来的,有的靠利益,有的则是靠个人魅力,以及为他们谋利,为他们着想。 这三者,曹冲全部都做到了,加上曹冲的身份,收这些人的心,只要一天便可以了。 出了营地之后,曹冲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千人,想了想,只是让五百人跟着自己,至于其他人,暂时留在营地。 至于那些世家子弟,现在可是怕了这些士卒了。 而这些士卒,已经渐渐不怕他们背后有世家的身份了。 一下子,身份倒置过来了,曹冲看着这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没打算把他们留在大营之中。 今天他们的任务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了。 曹冲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他们的用处可是不止于此的。 在之后,曹冲还有其他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出了大营,曹冲正式在自己的封地中巡视起来了。 作为自己的封地,洛阳很大。 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又称洛邑、神都。 洛阳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 在曹魏之前,先后有商、西周、东周、东汉将都城定在洛阳,尤其是西周,在中国建立了第一个大公路网,洛阳是其中心,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 要想富先修路。 也正是这便利的交通,让洛阳从一个废墟,重新恢复到现在这副模样。 可惜这不是在隋炀帝之后,若是在隋炀帝之后的话,便有京杭大运河。 而正是这条京杭大运河,让洛阳不管在什么朝代,都是富裕的代名词。 当然,现在,就算是没有大运河,洛阳依然繁华。 这是比较这时代其他地方而言的,若是换在后世,别说洛阳了,就算是邺城,也比不过后世一个二三线城市。 曹冲绕着洛阳行走,看看周围的情况。 洛阳多山,因此在战乱时,尤其是在董卓要迁都的时候,不少人不想背井离乡,直接躲在山里面了。 譬如太行王屋,伏牛山秦岭嵩山等等等等。 盘踞在此的难民,渐渐的,便变成了强盗。 在这几年里面,洛阳城外的盗贼已经不多了,毕竟只要是没战乱,没有谁是想要做贼的。 但是,也有例外的。 有些人原本是去逃难的,但是尝到了甜头,便不是那么容易放下了。 而这些人,不敢在官军面前露头,却劫持沿途商旅,在几年来,可是发生了好几次了。 曹冲一边巡视洛阳,一边在想着对付这些山贼的办法。 山贼不除,洛阳要想真正的繁荣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七十章 洛阳发展计划! 曹冲带着五百士卒前来巡视洛阳,走的地方可不少。 向上度过洛水,接近阳渠,向下越过高山,到了伊阙。 曹冲到了这些地方,也找了当地人问了问洛阳的情况,在走多了,问多了之后,曹冲对于洛阳的情况也是了解一些了。 就在曹冲要往西走的时候,诸葛亮郭逍两个上前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现在天色不早了,晚上那些山贼出没,可没有这么安全,为避免意外,君侯还请回到城中。” 曹冲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天色已经是近傍晚了,天际火红一片,就像是火烧了一般,各种云朵组成不一样的图案,熠熠生辉,有些好看。 远处,青山绿水,此时沉浸在阳光的光芒里面。 客观来看,现在的光亮比之中午的光亮也是不差分毫的,但是曹冲知道这无非是回光返照。 过不了多久,天便会彻底暗下来了。 曹冲看着诸葛亮,再看了一眼郭逍,说道:“可我不走完洛阳全境,如何知道洛阳的情况?” 诸葛亮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说道:“君侯安危重要,此等小事,交由亮来即可,再说了,士元在洛阳待了也有一阵了,对于洛阳的情况,自然是知之甚深,君侯若是想要知道洛阳的情况,直接问便好了,不至于亲自前来。” 曹冲轻轻的摇头。 口口相传,消息便有有些偏颇。 而且,庞统虽然智慧高深,但是视野不比自己高远多少,或者说想的有自己不同。 庞统看重的,或许是一地安宁、一地繁荣,与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而曹冲要知道的,恰恰就是他们这些士子眼中不重要的东西。 与本地的繁荣无关,与本地的特产无关。 曹冲要的是他们对未来的期许,这在后世许多行政官都会忽视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更是没有听说过。 文人说,百姓只要吃得饱就满足了。 但真的是吃得饱就满足了吗? 肯定不是的。 社会是在发展的,人的欲求是在不断变化的,基本矛盾也是几十年便会变上一次的。 曹冲想要知道这些东西。 也就是幸福指数。 这关系到曹冲在洛阳掌握得民心,以及自己未来政治资本。 或许在某个关键时刻,到了最危急的境地里面,曹冲振臂一呼,洛阳的军民便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曹冲赴汤蹈火,不计生死。 曹冲要的是这个。 要想洛阳人一心拥护你,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治理洛阳肯定是不行的。 曹冲要让洛阳的百姓满意,成为天下最幸福的百姓,让洛阳成为天下的典范,同样,这也是曹冲的政绩。 不仅在洛阳,在凉州的主要问题解决之后,曹冲也要大力发展凉州。 能力,可不是纸上谈兵,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而是要做出来。 在这个时代,愿意为百姓做事的或许很多,但是更多的只是混一个资历,顺便捞点钱,就算是那些为百姓做事的,无非是保护百姓,让他治下的百姓不会饿死,不会被人杀死。 曹冲要的不止于此。 不仅不饿死,不仅不被人杀死,而且要吃得好,活得有尊严。 这是曹冲的执政理念,也是他到了这个时代,在有能力之后,应该为这个时代中人做的事情。 曹冲虽然想要继续走洛阳,去了解洛阳的情况,但是诸葛亮郭逍两个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尤其在曹冲身居高位之后,免不得便会动到很多人的蛋糕,在盟友帮手手下多了的同时,曹冲的敌人同样增多了。 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可远远不止曹丕一个人。 曹冲点了点头,看了诸葛亮郭逍一眼,说道:“罢了,也不需你们去帮我了解情况了,走了这么多人家,对于洛阳的情况,我也是大致了解了一些,至于其他地方,或许有些不同,但大致上还是不会错了,之后我想要知道的便去找士元去问罢。” 见到曹冲如此配合,两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怕的,就是曹冲不听他们的建议。 若是那样的话,总是免不了有变故的。 曹冲发话之后,一行人乘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高大无比,但是在入夜之后,却是静的可怕,看起来是要宵禁了。 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夜生活,所谓的夜生活,除了和自己的媳妇做那些嘿嘿咻咻的事情之外,便不能做其他的事情了。 哦不,这是穷人的生活,有钱人的话,晚上点着灯,大概还是可以挑灯夜战的,若是你有闲情逸致的话,还可以看一看美姬的乐舞,也可以与自己的朋友一起宴饮通宵。 当然,不论在哪个时代,有钱人终归是少的。 所以夜生活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曹冲扶着下巴,再摸了摸鼻梁,心中想着,是不是可以把宵禁与坊市这种东西去掉。 不过,即使要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也需要时间。 最起码,让曹老板同意,就够曹冲想的了。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绝对是值得做的。 坊市的要求有些刻板,完全可以加一些东西的,比如说小卖部这类的东西,这是方便百姓,顺便增加就业,既然是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 至于宵禁这个,更是不可取的。 《汉律》规定:每天晚上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点后,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要笞打二十下。 如果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为了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私事,才可以得到街道巡逻者的同意后行走,但不得出城。 这个宵禁,在宋朝之后才被取消。 宵禁的出现,大概是为了便于管理。 道理与为什么要让孩子听话?因为老师太少这一的道理相似。 若是不宵禁的话,官员府吏必然会变多,要发的粮饷自然变多了。 所以官府限制百姓的活动和范围。 然而,这个想法是何其愚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招安令! 与其限制,不如变通。 变则通。 宵禁是官府为了节省粮饷而用的策略。 因为若是不宵禁的话,晚上很难管理,而且要投入的人力物力绝对比白天的多。 无他。 夜黑风高杀人夜。 夜晚,各种阴暗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官府要是要维持秩序,投下的人力物力必然会大大增加。 这并非是空口说白话,而是一个事实。 夜晚,不知道滋生了多少犯罪。 宵禁的好处是有助于政府迅速控制混乱的秩序并保证平民的安全,坏处是限制了正常生活的范围和自由。 但是有时候好处与坏处都是双面的。 曹冲要把握好一个度,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很多人会觉得宵禁令很落后,是行政官脑袋秀逗了才会颁布的法令,其实不然。 在我们的印象里,米国是一个崇尚个人自由的国家。 但就是这样的国家,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有宵禁令这种东西。 米国广播公司(abc)报道,有关宵禁令适用于哥伦比亚特区及其它地区的所有青少年,除非符合上述的例外情况,否则他们在未来3个月内都不得在晚上10时过后上街。 当地领袖是鉴于首都的罪案率有恶化的趋势,已实施有关措施。 单是在上月,华盛顿已发生15宗谋杀案。 为了应付罪案,华盛顿市警察局长拉姆齐上星期宣布首都进入罪案紧急状态,所有警官取消休假,并加派人手到街上巡逻。 华盛顿市长威廉斯的发言人莫里斯强调,对青少年实施宵禁令,是要防止他们上街游荡,因为他们一旦在家中无事可干或不受父母监管,便容易走上街头惹事生非。 过去一年,华盛顿的青少年犯罪率急增,尤其是抢劫案更大增八成二。由于现时适值暑假,青少年更加容易上街流连。 根据联邦调查局的统计数字显示,全美暴力罪案率经过连续十年下跌后,去年回升2.5%,警方归咎于青少年罪行严重及容易接触枪械。 很多人羡慕米国,其实没有必要羡慕的。 米国有米国的好处,祖国有祖国的好处,所谓米国民主,无非是资本的民主,没有值得羡慕的。 而且他们很容易得到枪,说不定你惹到什么人,他就是给你一枪。 另外,在美国,敢袭警的,可以直接开枪的,不用像国内警察一般憋屈。 米国尚且有宵禁令,本身便证明宵禁并非是一个落后腐朽的事物。 而这一切要把握的度,就要靠曹冲自己来计较了。 曹冲心中思绪万千,在他不知不觉之间,直接走到洛阳侯府面前了。 五百亲兵安置在府内大营之中,而曹冲的禁卫则是在周独夫的带领下,却是寸步不离的紧跟曹冲。 洛阳不比邺城,所以曹冲的安保绝对是重中之重的,没人敢轻视,包括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周独夫也是一样。 进入侯府,曹冲没有进入内院,而是到了外院大堂,在这里,曹冲让诸葛亮郭逍先离去,去休息,而曹冲则是召见了庞统过来。 洛阳的一些事情,曹冲还要问一问庞统的,至于自己的理念,曹冲还是要让庞统知道的。 不然,庞统如何治理洛阳。 与其他领主不一样,其他领主大多是放养的,只是把地给农民种,每年收多少钱上来,或者是每年收多少税上来。 至于他们的经营情况,是否能够经营这些问题,他们是从来不过问的。 这也导致到了干旱年间,百姓颗粒无收,但是却要向领主上交税粮,最后只得卖儿卖女,甚至把自己都卖了。 这也的领主,不仅与治下之民关系恶劣,而且得到的东西还不多。 曹冲的理念,是共同富裕。 把蛋糕做大,你有的东西慢慢变多,我得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这是两利的事情。 “庞统,见过君侯。” 庞统的话,打破了曹冲的思索,曹冲抬起头看,看向庞统,脸上露出笑容。 “士元,你来了,坐,快坐。”曹冲指着身侧的坐塌,笑着对庞统说道。 庞统脸上露出荣幸的表情,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表示感谢,这才慢慢的坐上去。 不知不觉之间,曹冲早就有上位者的威严了,只要是坐着,便会让别人知道你身份特殊。 这是养成的一股气,一股贵气。 “想来,士元已经知道我叫你来的用意了。” 庞统点了点头,实际上,在他被召见进来之前,郭逍已经把曹冲的意思仔细的跟他说过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君侯请说。”庞统再对曹冲行了一礼。 “这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只是本侯想要知道一些关于洛阳的事情。” 洛阳可不止洛阳城,还有洛阳周围的辖区,说起来,也不算是一个小地方了。 “不知君侯想要知道关于洛阳的什么事情,都可以与统一一说来。” 洛阳的事情,这个说法确实是太空泛了一些。 曹冲想了想,决定先从洛阳的山贼先下手,至于其他方面,等一会再来向庞统了解。 “就说一些关于山贼方面的事情罢。” 山贼。 庞统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君侯想要知道山贼,那统便为君侯细细道来....” 说起山贼来,曹冲便知道这不是一个能够用几句话说完的话,在庞统絮絮叨叨说了接近半个时辰之后,曹冲对于洛阳周遭关于山泽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了。 与曹冲想得没有差多少,洛阳的山贼大部分来自战乱的难民,但也有例外的。 这个例外有两处。 一处是在王屋山里面,叫做黑风寨的,原来是黑山贼的一支,后来在王屋山扎下根来了。 另外一处则是在太行山,叫做将军寨,寨如其名,则是一个叫做赵坤的将军在董卓迁都的时候,伙同一些本部军士纠集上山的。 两个山贼山寨,势力都差不多,大概都只有几百人。 几百人虽少,但是在王屋太行之中,要想去消灭他们,就算你集结个几万人都是做不到的。 他们只要一躲,几万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 招安!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山贼事了!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曹冲很快便把这个想法与庞统说了出来。 “士元,不知道可否用招安的方法让黑风寨以及将军寨两处山贼下山?” 黑风寨与将军寨虽然每个地方只有几百人,而且要说真正的战斗力,说不定曹冲手下一百人就可以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 但奈何曹冲根本无法将其消灭,这几百人虽少,但就像是一颗老鼠屎一般,坏了整一锅汤,也像是洛阳的牛皮癣一般,减低了整个城市的吸引力。 试问那些商人,若是知道洛阳有山贼出没,他们如何敢来洛阳做生意? 这已经不是赚不赚钱的事情了,这是要不要命的事情了。 所以,山贼的这个问题,是现阶段洛阳最关键,也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若是不把这个山贼的问题解决掉,要想发展洛阳,让洛阳变成邺城这般的大城市甚至超过邺城,成为这个时代城市发展的模范,那简直就是做梦。 山贼必须除掉! 曹冲看着庞统,而庞统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也不敢卖关子,对着曹冲说道:“若是招安的话,其他山贼或许能够招揽,但是黑风寨与将军寨的人可能招揽不了。” 曹冲眉头一皱,心情有些不好。 招安,是一个最省事,也没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但若是招安不行的话,那要做的操作,难度系数可能会直接上升几个台阶。 这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一幕。 “这是为何?” 有简单的方法能解决这个难题,曹冲绝对是不想要把他变复杂的。 庞统苦笑了两声,说道:“招安这个方法自然简单,但是不管是黑风寨的山贼,还是将军寨的山贼,在他们手上,都沾染着洛阳百姓的鲜血,百姓痛恨他们到了恨不得拿刀上去砍他们的那种程度了,就算我们前去招安他们,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他们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少。” 山贼,手上没有人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像中劫伙放人的情节,在现实中可是没有出现过的。 这些山贼穷凶极恶,同时又不怕被人报复,常常下来劫掠的时候,都是斩草除根的,可谓是狠辣至极。 在洛阳没有成为曹冲的封地之前,那些山贼更加猖獗,在成了曹冲的封地之后,便有大量的驻军,这下,那些山贼才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但是时常下来劫掠商旅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了。 曹冲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曹冲看来,不管这些人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生命,若是他们愿意接受招安,曹冲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所谓的正义,所谓的仇恨,在利益面前无关轻重,在上位者看来,仇恨这种东西更多像是一个筹码,一个需要考虑的点。 从某种程度来说,上位者已经不算是人了,至少不算是普通人。 他们的思路,已经和正常人有了很多的不同了。 “若是不能招安,那士元可有消灭这些人的计策了?” 这些山贼确实是一块牛皮癣,但是庞统有些不理解曹冲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些山贼。 在庞统看来,这些山贼人数稀少,几百人根本掀不起多少风浪,过些年,天下和平,洛阳富足了,这些山贼肯定会烟消云散的。 没人愿意去做山贼,除了些嗜杀之人除外。 他们去做山贼,大多是为了生计,但是整天刀口舔血的日子,肯定不是他们所期许的。 等洛阳发展好了,这些人肯定会偷偷下山的,到时候这山贼之患自然消灭于无形之中了。 庞统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对于这些山贼,统在各条要道设置了关卡,若是那些山贼敢下山劫掠,定然让其有去无回。” 关卡? 有去无回? 这不是被动防御吗? 这个方法,能将山贼消灭于无形之中? 曹冲不信! 这掩耳盗铃何异? 曹冲眉头再皱了一下,说道:“若是士元只采取这样的方法的话,那山贼岂不是依然还在,祸患没有被除去。” 庞统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想法告诉曹冲。 “君侯,山贼势小,若是没有商旅可劫掠的话,定然坚持不了多久,不出一年,这两个山寨的山贼全部都会消失于无形之中。” 消失? 曹冲摇摇头,说道:“一年之内,怕是这些山贼消失不了,我问你,洛阳的府吏士卒有多少?” 被曹冲这么一问,庞统愣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对着曹冲说道:“洛阳的府吏不多,大概有五百人,至于士卒,包括守卫城池的士卒的话,有三千人。” 一个不被战争困扰的城池,平时有驻守三千人,防御算是不差的了。 但是三千人不少,那是对于洛阳城来说的,而不是对于洛阳。 洛阳城只是一块小地方,而洛阳则是一个很大的范围。 三千人撒下去,哪里还翻得起多少风浪。 而且洛阳作为交通枢纽,道路何其多,要想在如此宽广的地方防死那些山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一年了,就算是三年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些山贼消灭。 而对于曹冲来说,别说三年了,就算是一年,曹冲也等不及。 他虽然年轻,但是曹老板已经老了,对于曹冲来说,他还有很多个一年,但对于曹老板来说,一年加一年,不知道能够加几次。 曹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好的成绩出来。 要是因为这两处小小山贼,就拖延了曹冲一年宝贵的时间,那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曹冲要更好的办法。 庞统很显然知道了曹冲的意思,因此额头上都有细汗冒出来,显得有些紧张。 曹冲轻轻的瞥了庞统一眼,问道:“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庞统不知道曹冲为什么决心这么大,但还是说道:“除非能够收买到山贼里面的人,从内部击破,不然的话,就算是几万人去了,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内应... 曹冲眼睛一亮,问道:“那你可有人选。” 到了这个时候,庞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山贼之所以成为山贼,便是因为贪欲享受,要收买其中的人,此事交由统来即可。”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洛阳待不了几日了,对于这些山贼,我也不强求你,但是必须在一月之内,就要把事情解决,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来与他们耗了。” 一个月... 那时间还是允许的。 庞统在心中也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同时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甄姬! “罢了,山贼之事,就这样罢,至于其他事情,我还是要与你交代交代的。” 庞统点了点头,一脸学生认真听讲的模样,倒是让曹冲有些忍俊不禁。 “君侯请说。” 曹冲笑了笑,说道:“在做这些交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问题? 听到曹冲这句话,庞统整个人坐直了不少,直愣愣的看着曹冲,一本正经的说道:“君侯若是有问题,可以直说,统若是知道,一定为君侯解答。” 庞统这个态度让曹冲哭笑不得,曹冲咳嗽了两声,手摸了摸鼻梁,问道:“士元你是士子,在荆州都是有名的,平日里读书也读了很多,想来也知道一些为官治理知道,我想你与我说一说你的为官治理洛阳的理念罢。” 为官之道,每个人对自己的为官之道都是不一样的,对于自己的为官治理地方的理念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曹冲现在是在问庞统的治理地方的理念。 向庞统这些人问为官理念,曹冲还是第一次,因此曹冲也显得格外郑重。 曹冲都显得郑重了,庞统自然更是端正。 “既然君侯问这些,那统也索性再嗦嗦了。” 庞统缓了了一口气,说道:“君侯问我治理之道,我便先于君侯说一说统心中的为官之道。 庞统的为官之道有四: 一是不患而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二是为官要有“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三是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 四是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听着庞统的四个为官之道,曹冲也是窥见了这个时代真正的文人心中的抱负。 庞统这四个为官之道,翻译过来便是:为官要有足够的学识能力,为官要修身律己,为官要谨言慎行,为官要勤勉忠实。 拥有了足够的学识跟能力,才能更好的服务于社会,才能让一个社会或团体持续发展。 做人为官,都首重一个“正”字。“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另而不从。 听着庞统的话,曹冲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若是人人都有庞统一般的为官之道的话,这世上哪里还有贪官污吏,哪里还有奸臣卖国贼? 不过曹冲现在要听的,可不是所谓的为官之道,曹冲要听的,是庞统治理地方的理念。 这很重要。 好在庞统也没有让曹冲久等,很快就继续吧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治理一地,难在治民,若要一地安宁,首先得让一地之人都吃得饱饭,穿得起衣,不被人欺辱,性命不会顷刻间被别人夺去....” 曹冲在一边仔细的听着庞统的治理理念,不时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皱眉的时候。 古代的东西不代表他便是落后的,实际上,古时候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差的,到后世都有用处,譬如那些思想,那些理念。 其中治理地方的理念,虽然在有些地方显得保守与封建,而且有些地方还让曹冲有些看不懂,但在大多数地方,庞统的这些治理地方的理念还是值得人称道的。 当然,治理理念在大多数地方是值得为人称道的,但是还是需要加上不少的东西。 为了让庞统好接受一点,曹冲将后世的一些治理地方的理念换一个这个时代的名词来解释。 譬如天大地大,百姓最大这一条,被曹冲反反复复的提了很多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换在后世科技如此发达,人民的力量都是巨大的,更别说现在的冷兵器时代了。 对于百姓的重要性,是曹冲必须要灌输给庞统的,不止庞统,是自己集团的所有人。 只有借助人民的洪流,曹冲才能立于真正的不败之地。 从一开始,曹冲都没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曹老板的一念之间。 曹老板的喜爱让曹冲获得了很大的权力,但是人是会变的,鬼知道日后曹老板会不会发什么神经,说自己不适合当魏王,然后把位置给了曹丕。 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曹冲也不得不防。 就算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曹冲也会这么做。 这本来就是曹冲的执政理念,并且,只有这样,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至于未来,未来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事情,没人能够信誓旦旦的说未来会是怎样。 曹冲也不行。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和后世有了很大的变化了,有了变化之后,时光长河自然也是千变万化了。 曹冲现在早就不是局外人了,他是局中人,在局中,他与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曹冲与庞统之间的谈话,持续了很久,灯油都被侍女添了一次,最后在甄宓的贴身侍女来催促了一声之后,曹冲才与庞统说了个结尾。 曹冲确实有些累了。 现在的时间,说不定已经到了凌晨一两点了,在这个时代,这个时间曹冲可是很少到这个时间点还不休息得。 生物钟的原理,让曹冲现在有些昏昏沉沉的。 而庞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了曹冲的新知识的冲击的原因,现在看起来还有些兴奋的样子,满脸潮红,看不出丝毫的疲倦。 对于这些知识份子来说,有时候真的是不知疲倦的。 “天色已晚,士元还是早些下去休息了。” 庞统看着曹冲身后的侍女,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吞下去,老老实实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那臣下告退了。” 等庞统走了之后,曹冲才有些劳累的站了起来。 走出外院大堂,外面早就是一片漆黑了,初春之日,天气还显得有些酷冷,曹冲走到甄宓的小院之中,却是发现甄宓还没睡下,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打着瞌睡的关银屏。 这景象倒是有趣。 曹冲强行驱赶心中的倦意,笑着对甄宓说道:“你们两个,天色如此晚了,还不睡下休息?” 甄宓早就起身来迎曹冲了关银屏则是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也跟着甄宓跑过来。 “夫君处理公务,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可没有夫君这般辛苦。” 甄宓说这话,手上则是接过侍女手上的鸡汤,把它端到曹冲面前。 “夫君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这样的阵势让曹冲一愣,但他还是接过小碗,一口便把鸡汤喝下去了。 甄宓这么晚了还等自己,肯定是有事的。 那... 是什么事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两美! 曹冲把鸡汤喝完了之后,精神果然好了不少,原本有些劳累的身子,现在也舒畅了许多。 曹冲跪坐下来,把小碗递给甄宓,后者则是将小碗放给身侧的侍女,接着用着纤手为曹冲轻轻地按压着。 关银屏则是在另一边帮着曹冲轻轻捶腿。 两个美人如此服务,曹冲整个身子都舒展下来了。 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事。 曹冲看了甄宓关银屏一眼,一把将两个人都揽入怀中。 甄宓嘤咛一声,顺势倒在曹冲身上,关银屏则是略有惊慌,挣脱了一下发现挣脱不了,也只好倒在曹冲怀中。 两美在怀,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摸着甄宓的头发,一只手抚着关银屏的手。 关银屏这几日看来是拿过兵刃的,手上还有几个薄薄的小茧,不过摸起来没有很粗糙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有些柔软。 两个人被曹冲两手制住,此时就像是两只小乖猫一般,乖乖的伏在曹冲胸口。 “好了好了,这么晚还不睡,你们不累,为夫都累了,都去睡罢,莫非今日你们要一起与我入眠?” 曹冲在一边打趣道。 但是很罕见的,甄宓与关银屏却是没有抗拒曹冲的这句话,而是对着曹冲说道:“若是夫君想要,我们一起服侍又会怎样?” 曹冲看着两个人红扑扑的小脸,不知道这两个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达成共识。 若真是这样的话... 曹冲感觉每天的公粮要交不少啊! 咳咳! 曹冲咳嗽两声,对着甄宓关银屏说道:“好了好了,就算为夫想吃你们,今天也是没有这个气力了,你们虽然不用做事,但是过几日又要赶路,你们若是不在这几日休息好,若是生病了,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这个时代若是生病了,简单的感冒都有可能变成绝症。 后世的很多简单的病症,在这个时代多算是不治之症,曹冲可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要被病死。 若是这样的话,曹冲还真是没办法。 所以说,健康很重要。 甄宓与关银屏则是点了点头,前者笑脸微红,抱着曹冲更紧了,稍稍有些动情,关银屏则是对着锤了一下,说道:“夫君放心,银屏可不会轻易生病的,身体强壮着呢。” 曹冲笑了笑,也不打算和甄宓关银屏两人打太极了,直接开门见山。 “罢了罢了,你们两人这么晚还没睡,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别告诉我你们什么事情都没有。” 甄宓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关银屏则是将视线放在其他地方,看起来像是很不在意的样子。 “夫君果然慧眼,一下子便将妾身与妹妹之间的心思猜透了。” 这跟慧眼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你们两个太异常了好吧? 不过... 被甄宓夸着,感觉还是不错的,曹冲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对着甄宓说道:“好了,你也别夸了,看是什么事情,若是蛮不讲理的,为夫可是不会答应的。” 话要说在前面。 曹冲可不会耳根子软,然后让自己做出一些傻事出来。 甄宓点了点头,说道:“妾身当然不会做那些蛮不讲理的事情了,夫君不相信妾身。” 女人的情绪很奇怪的,曹冲可以猜到曹老板的心思,可以猜到曹丕的心思,但是对于女人们的心思,曹冲从来都不敢百分百确认自己猜对的。 曹冲赶紧安抚甄宓,后者也不过是发个小脾气撒个娇,也没有生气,所以很快就开心起来了。 女人啊~ 曹冲把繁杂的心思的收回来,扶着甄宓的发丝,说道:“为夫如何不相信你们,快把事情说出来罢,为夫明日可还是有事的。” 曹冲这句话说完了之后,甄宓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 她在曹冲怀中扭了一下,对着曹冲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银屏妹妹武艺高强,能够在凉州之途上护卫夫君,但是妾身身无长技,柔柔弱弱,反倒要夫君保护,成为夫君的累赘,夫君不在意,妾身也在意。”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曹冲用下颚碰了甄宓的头一下,柔声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没事的,你心中不要过意不去,而且,你的重要性可是很大的。” 很大? 甄宓从曹冲的怀中支起来,美目看向曹冲,眼中的疑惑之色就算是不说话,曹冲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你没用?”曹冲用手勾起甄宓的下颚,让后者仰视着自己。 “你的作用可大了。”曹冲轻轻的低头啄了一口,倒是让甄宓脸再次红了起来。 “有你与银屏在,我凉州才有一点家的感觉,不至于回来之后就冷冰冰的一片,形同鬼蜮,这不,你们不还会给为夫按摩吗?这一点可重要了。” 前面的话让甄宓感动得泪水都快出来了,但是后半段,甄宓纤手直接锤在曹冲胸膛上。 “原来妾身的作用就只是帮夫君按抚的,那夫君大可选一个手巧的侍女,妾身哪里有用。” 还有一点小脾气。 曹冲把甄宓抱紧了一些,后者身子一颤,脸上浮上了一层红粉。 “这不,还有其他的作用,比如?” 曹冲眼神转了转,甄宓马上就知道曹冲的意思了,嘤咛一声,直接把脸埋在曹冲的胸口上了。 “夫君好不知羞耻。” 曹冲哈哈一笑,说道:“那我现在就要不知羞耻给你看。” 把甄宓一吓,后者总算是老实起来了,而曹冲也变得正经一些。 “朝廷战争上,都是男人的事情,要你一个女人做事作甚?若为夫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做事的事情,那岂不是说我曹冲身边无人?” “那银屏妹妹为何要训练女兵。” 额... “这个....”曹冲脑子飞速运转,眼睛一亮,说道:“这个不同,说是女兵,不过是侍女罢了。” “那侍女,也算是做事。” 看着甄宓不依不饶的样子,曹冲索性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甄宓见曹冲松口,赶忙说道:“我听说凉州苦寒,流民有很多,妾身可以去给他们施粥,即为妾身找到了事情做,也可以为夫君积攒贤德之名。” 原来还是为我着想啊! 曹冲心中一暖,但是拒绝的语气却是愈发的坚决。 “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愚民! 不行? 甄宓嘴角一撇,看起来有些委屈。 “为何?” 甄宓美目中水光盈盈,看起来就快要哭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行,当然是有曹冲心中的考量的。 施粥这件事,看起来伟大,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工程,对于治理凉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是其一。 而让曹冲不想让甄宓去做施粥这一类善事的,则是第二个原因。 若是只有第一个原因,曹冲让甄宓去做这件事情也未尝不可。 这施粥这事虽然是一个表面工程,对于凉州的治理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名声拿到的东西绝对是实打实的。 能够用一些粥米,换得仁德之名,何乐而不为。 但是... 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 首先,在一群流民之间施粥,危险系数极大,曹冲可不放心甄宓去做这样的事情。 流民是流民,但里面会不会混杂一些刺客之流,那就是不一定的事情了。 这种将甄宓置于危险境地的事情,曹冲自然不会去选择的。 另外,还有一个隐喻的原因。 原本施粥,得到民心的是当地世家,曹冲若是横叉一脚,无疑便是争夺了世家的权力,若是站稳脚跟之后,曹冲再做这件事,自然不无不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曹冲刚刚到凉州,屁股都没坐热,就做了这样损害当地世家的事情,那么,这些世家会怎么想? 会不会立马抗拒自己? 绝对会的。 凉州世家的问题曹冲要解决,但是像这样直接去触怒他们,绝对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莽夫才会一路莽过去,曹冲不是莽夫,他要用聪明人的方法。 所以甄宓的请求曹冲当然不能答应。 除非在自己在凉州站稳脚跟之后,才能来做这件事情。 但是,就算是再凉州站稳脚跟了,曹冲也不打算做这件事。 无他! 这本来就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曹冲自然不会消耗太多的心力。 曹冲马上把自己心中所想给甄宓说了。 甄宓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女人,当他明白了曹冲的忧虑之后,甄宓马上点头。 “夫君考虑周到,这件事是妾身想得太少了。” 看着甄宓自责的模样,曹冲摇摇头,摸了摸甄宓的头,笑着说道:“你有心,为夫知道就行了,不用自责。” 甄宓点了点头,但是眼底的失落还是有的。 看来,甄宓的确是想在自己身边找点事做,要些存在感。 在甄宓想来,她现在就像一个花瓶一般,没有任何用处,她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女人,而不止于只有一身的美貌。 曹冲明白甄宓的想法。 或许... 也是应该给甄宓找些事情做了。 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曹冲想了想,对甄宓说道:“既然你闲不下来,我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交给你。” 有事去看可以做? 甄宓眼睛一亮,连忙缠住曹冲。 “夫君快说。” 看得出来,甄宓确实是想要找一件事来做。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对不简单。” “夫君快说。” 看起来,甄宓有些急切。 曹冲也不卖关子,马上对着甄宓说道:“到了凉州,我会在凉州各地办学堂,开启民智,到时候,除了男夫子之外,我还想要一些女夫子,教授一些女红一类的技巧,这件事就由你负责罢。” 女红? 甄宓脸上看起来很是迷惑。 “夫君,那些学生只要读书便是了,为何还要做女红?那是女人做的事情。” 甄宓很显然没有完全明白曹冲的意思。 “男学生自然不用学女红,但是那些女学生就不行了。” 男学生... 女学生? 甄宓睁大眼睛。 “夫君的学堂还招收女学生?” 看着甄宓震惊的眼神,曹冲笑着说道:“难道不行?” 被曹冲这么一问,甄宓倒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之前没人做过这些事情,而且,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若是这样做的话,那些老夫子可能不会答应出来教授的。”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男学生可以入学,女学生自然也可以,我反正也不是要教授什么高深的知识,一些简单的东西罢了,相当于启蒙教育。” 也叫扫盲。 曹冲在心中想着。 愚民政策有一定的好处,但坏处绝对是大于好处的。 可以笼统的给愚民政策一个定义:就是让人变得愚昧! 很多时候,一句话就说的很清楚了。就像上面这句话。 当“愚民政策”进行很多年的时候,很多事情很难说清了。 有很多人为“愚民政策”进行辩护,有很多人需要你给他把“愚民”这两个字做出很多解释。 有很多人为保卫“愚民政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有很多人把刀砍向了说出“真话”的人。 说真话的人快杀光了,假话统治了世界。 “愚民政策”成功了。 正常的话很难把事情说清楚了。 于是便有“童话”,安徒生写出了《皇帝的新衣》 至于说他的好处,自然也有“很多”。 社会发展中,一个稳定统一的管理,肯定是有利于社会各阶层和谐求发展。而愚民,无疑是方便了这种管理。 人人知之而行,还是知之者继续引领无知者,又或者无知者反而强势于知之者,再此颠儿倒之,倒而颠之。 这种使民普遍知理的过程中,是否产生各种复杂的异变,各为私利耍尽手段。社会重新搁置选择,不得不重头再来。 ........ 种种理由,不一而足。 然而,这些都是狗屁! 从古至今,愚民是社会管理的主要手段,而这种手段的目的是为了价值观的统一,如果有一种价值观会被大多数人认可,那么就没有愚民的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愚民反而会阻碍社会的发展。 那么有这样的价值观吗? 这是人类历史上所有哲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愚民自然能够让政治稳固,但是曹冲既然来了这个时代,肯定是要做一些改变的。 即使这些改变有些风险。 曹冲要让曹魏这只猛虎,变成一只更加强壮,聪明,充满威胁性的彻头彻尾的凶兽! 而不是做一只所谓的东方睡狮。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洛阳事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无非是一些没本事的男人,害怕女人的本事比他们大,于是不让她们掌握知识,但是,我可不是那些没本事的男人。” 曹冲看着甄宓与关银屏越来越亮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且问你们,你们是喜欢和一个不认字的村妇聊天赋诗,还是喜欢和那些世家女子一起聊天赋诗?” 这个答案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但关银屏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那个村妇能识大体,即使不认字,也不是不可以一起交流,她不识字,我可以教她啊!” 关银屏与那些没知识的人可能交际多一些,因此还有些站在那些不识字的女人一边。 “宓儿,你呢?” 曹冲把眼神定格在甄宓身上。 甄宓愣了一下,马上说道:“若是不识字,大概不与妾身兴趣相投的,那样,即使可以说话,话也不会多的。” 曹冲点了点头,甄宓这句话才是常态。 试问,若是在后世,你会与一个衣着破烂,躺在地上的乞丐一起说话说很久? 那估计不会吧? 文盲不仅仅是不认识字,在识字的时候,同时特开阔了他们的视野,学到的东西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其他的东西。 而有些东西,甚至比知识还要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你成绩差,也要去大学走一套的原因。 大学掌握得知识很多,但大多数是寒暑假,真正努力的没有多少,但就是这样的寒暑假,对一个人还是有很大的作用。 不仅仅是交了很多朋友,更多的是开阔了视野。 曹冲想要自己治下的百姓,不是那些愚昧的人,最差的也不会轻易的被那些世家用拙劣的技巧就被骗去为他们卖命。 “宓儿说得有理一些,有些村妇,你确实能够与她交谈,但时间绝对不会长,而且,我不希望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就像是后世的未成年保护法一般,都是操蛋,两者都是纵容了犯罪。 无知就是最大的原罪。 有一个例子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女王问王子这里有两个小偷,一个知道偷东西有罪,另一个不知道,哪一个更有错? 王子说“当然是前者,知道错还去做,怎么可以?前人不是说过,不知者无罪吗?” 女王说“连偷盗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是错误的,这种人何其可怕,知道错,尚且有改过的机会,不知道的那个人永远没有啊!” 这种例子太多太多了。 关银屏虽然没有得到曹冲的认可,但是心情却没有多差,或许她心底里的答案,与甄宓也是差不多的。 “罢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到凉州可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准备。” 曹冲打了个哈欠,在甄宓关银屏的侍奉下,宽衣解带,敷了些热水在脸上,曹冲再擦干净,便抱着两人沉沉睡下了。 这两个人等了曹冲怎么长的时间,也算是熬夜了,躺在床上之后,自然也很快睡下去了。 次日清晨,微光慢慢透入窗口,曹冲在强大的生物钟下,睁开了双眼,床是起了,但是身体像是灌铅一般,沉重异常,,就像是一夜七次,感觉身体被掏空。 曹冲看着身边,发现不管是关银屏,还是甄宓,都已经不在身边了。 居然起得比自己还找。 曹冲扭了扭脖颈,而外面听到声音,关银屏带着侍女为曹冲更衣洗漱。 曹冲全程半眯着眼,看起来眼睛睁开了实际上还在与周公会晤。 洗漱以及将衣服都穿好了之后,曹冲走出内房,马上看到外面一桌的早餐。 其实也算不上豪华,但是绝对营养丰富。 一小碗牛奶,一盘看起来有六七个小小的麦面馒头,还有一些烫好的生菜,以及三片金黄色的柚子。 这些柚子都是最好的品种,看起来很是可口。 一桌餐饮,不是什么豪华物件,没有龙肝凤胆,但是却让人胃口大开。 曹冲在甄宓与关银屏两个人笑眯眯的眼神中,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尽,这下子,什么困倦都被这些食物驱赶出去了。 看来,将甄宓带出来,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你们两个这么早起来,快些回去休息罢。” 甄宓这下子没有反驳,小手摸着樱桃小嘴,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曹冲说道:“妾身还真有些累了。” 曹冲点了点头,径直离去了。 女人们可以休息,但是他作为男人,可还有事情要做的。 他在洛阳也停了一日了,时间紧迫,明日必须得出发,而现在,则是要去看看那个重甲铁骑的威力了。 即使威力不如想象一般,曹冲也得早些装备出来,这可是牌面。 尽力让自己精神起来,曹冲带着五百亲兵,走到府库之中,然后每人换上一套甲胄。 这些重甲都是之前的那种,不完全是钢铁,但也有十来副银白色的重甲,与这些士卒有着天壤之别。 刚好可以给将军百夫长穿一穿,也算是做一个区别。 新的重甲哪怕是用曹冲手上的宝剑,一刺下去,也只能留下一个印子,并不能完全洞穿。 曹冲手上的剑是天下之大名剑之一,锋利无比,世间比得上它的屈指可数。 曹冲可以想象日后这些人穿着战甲时候,敌人胆寒的模样了。 穿上甲胄,这些人走路都有些勉强了,看起来确实很重。 而一边,身披甲胄的马匹早就准备好了。 五百人骑上马,那模样,简直了。 连人带马,五百人全部都身穿着甲胄,不说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光是这一群人站在原地,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 曹冲可以想象自己进入凉州时候,那些世家忌惮的眼神了。 既然重甲披在身上,曹冲试了试马匹的续航能力,已经士卒的体力,发现士兵可以在马上挥刀挥个一个时辰,但是马匹坚持半个时辰就快不行了。 曹冲大概知道他们作战能力了。 不过,等钢铁重甲成型之后,他们的战斗力可以还会上涨一个台阶。 在那个时候,那些羌胡若是敢入侵凉州,曹冲绝对给他们一个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教训。 甚至... 像霍去病卫青一般,直接把他们给解决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鬼族! 在把洛阳的事情全部吩咐好了之后,曹冲带着一万三千人,踏上了通往凉州的征途。 一万三千人说多不多,但也绝对是说不上少的。 军粮物资,马车士卒,连绵了数里路,为了怕脱节,所以曹冲的行军速度绝对算不上快。 这个时代可没有公路,有的地方有路,有的地方则只能走出一条路来,甚至遇到一条河,还要架桥,速度便越来越慢了。 不过这样对曹冲也算是有些好处,本来他在洛阳没有休息好,在路上反倒是得到了休息。 同时,也可以想一想自己到凉州之后的事情。 凉州有八郡,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西海、西平、西郡,其中武威是凉州的治所。 武威有姑臧、张掖、武威、休屠、次、鸾鸟、扑...、媪围、苍松、宣威共10县, 而武威的治所,则是姑臧。 作为凉州的中心,武威,姑臧汇集了大半凉州世家,其中有姑臧贾家,姑臧段家,武威曹氏,武威祖万张氏等等等。 这四个,在凉州都算是大世家。 在武威,最厉害的世家自然是姑臧贾家,如今贾诩回归,这个世家最让曹冲忌惮,其次则是姑臧段氏,再其次是武威曹氏,武威祖万张氏最次之。 姑臧段氏之所以让曹冲忌惮,因为他在凉州的根基最深,而且历史渊源极为深厚。 中华民族的姓氏有着五千多年的历史,对于姓氏源流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 然而,经历了战国时期的历史空白和文字、文化混乱,两汉以后追溯先祖,已经是难乎其难了。 不过,曹冲现在在东汉末年,还是有些典籍说明了这个家族的出处。 在邺城,曹冲对这个世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姑臧段氏出自鬼族,也叫作鬼方、鬼方族。 《大戴礼帝系》:“吴回生陆终,陆终氏娶于鬼方氏。鬼方氏之妹,谓之女氏”。 《路史后纪八》注引《世本帝系》:“鬼方国君之妹女”。 可见,当帝喾之时,鬼族便是一个独立族属。 鬼族居住在今山西南部,商周以前一直停留在不平等的氏族社会即酋邦时代。 商代前期和后期的鬼族事迹,甲骨文和文献都没见记载,文献中提到鬼族时,已是武丁以后的商晚期。 《周易既济》:“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 《未济》:“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 《竹书纪年》:“(武丁)三十二年伐鬼方,次于荆”,“(武丁)三十四年,王师克鬼方,氐羌来宾”。 是说商王武丁曾对鬼方进行长达三年的战争。武丁克鬼方以后,鬼族就此分化成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成为商王朝的一个方国鬼方。 鬼方的首领,史籍称“鬼候”、“九侯”,殷纣时的鬼侯是商王朝的三公之一。 《史记殷本纪》:“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其中的“九侯”,《集解》引徐广曰:“一作鬼侯”;又《战国策赵策三》:“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 这足以证明鬼侯的地位应当非同一般。 另一部分鬼族属从则在种落林立的状态下继续同中原王朝敌对,他们便是后来的隗姓赤狄。 春秋之世,鬼族的另一部分后裔赤狄各部落虽有迁徙别处者,大体上还是居于晋东南,与晋人相杂居。 赤狄又称翟、狄、翟族、赤翟、狄翟、翟国等,主要由潞氏、皋落氏、留吁氏、甲氏、铎辰氏、咎如氏,有狄氏.袁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等十五个氏族组成。 其中有六个较大的部落群体,分别称作潞氏部、甲氏部、皋落氏部、留吁氏部、铎辰氏部、咎如氏部,史称赤狄六部或赤翟六部、狄翟六部,是春秋时期实力最强、影响最大的狄族部落。 公元前660年,赤狄因受晋国压迫,东下太行“伐邢、灭卫”,此后还攻打过郑、东周、齐等国。 从公元前六世纪开始,晋国开始持续大举进攻赤狄诸部落。周定王姬瑜十三年(公元前594年),晋军大规模伐赤狄,灭赤狄潞氏部落。 周定王十四年(公元前593年),晋军再灭赤狄甲氏、留吁氏和铎辰氏等部落。至周景王四年(公元前541年),赤狄满、洛氏、余氏部落也被晋国所灭。 至此,赤狄隗姓部族基本上被晋国所吞灭,赤狄族人大多沦融于晋国,成为晋国臣民。 另一部分赤狄族人则向北迁徙,这便是日后汉朝的高车族,又称丁零。 而姑臧段家,则是高车族的一员,具体来说,他们已经不算是汉人了,而是汉化的异族人罢了。 高车族,在如今的凉州,可是占了十分之一的人口,不容小觑,这也是曹冲只把他们排在姑臧贾家之后的原因。 至于武威曹氏,虽然姓曹,但是与曹冲这一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他们甚至不算是汉人,而是中亚粟特曹氏的后裔。 说起来,凉州的世家中,有四个曹姓世家,各个势力都不差,分别是武威曹氏,安定曹氏,陇西曹氏,敦煌曹氏。 其中,敦煌曹氏为发源宗族,其他的不管是武威曹氏还是安定曹氏都是敦煌曹氏分出去的,只不过后来发迹了而已。 当然,若是这四家在凉州算得上是顶级世家的家族是一心的话,曹冲肯定把武威曹氏放在一个比姑臧段氏还要显赫的地方,但是武威曹氏,安定曹氏这些虽然是从敦煌曹氏分出去的,但是关系不仅不好,而且势成水火,至于其中的龌龊事,曹冲不用想,也知道有很多。 至于武威祖万张氏,的确是纯正的汉人,不过是被发配到凉州的,之前在汉武帝时期也算是朝中大员,不过势力比不上这些家族就是了。 想着武威郡的世家,曹冲早就有自己的谋算了。 首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曹冲重点是要依靠贾家,借助祖万张氏的势力,再让武威曹氏与姑臧段氏两者相互消耗,然后曹冲坐收渔利。 不过,这一套操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曹冲满脑子计策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曹冲一顿,旋即明白了什么。 长安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苦难长安! 长安,远远的看过去,规模比曹冲之前的洛阳还要小上一些。 长安遭受了连年战争,不仅经历过董卓乱朝,在董卓之后,长安虽然没有什么事可以歌颂让罗贯中书写的战绩,但是惨烈程度,却是东汉末年最惨烈的。 那个时期的长安,就是在人吃人,关中地区数十万户,因为**、战争、旱灾、蝗宰、饥荒、地震,上百万的人口几乎从这地方消失了。 这件事要从董卓西迁说起,董卓的军队在进入洛阳时就已经四处杀人放火,劫掠女人,作风极度残暴,在董卓统治下的长安不可能会好到哪去。 董卓西迁之后,建造坞,要在那里囤积三十年的粮草,以他这样的统治手法,不难想象他用强硬的手段从百姓手中夺走多少粮食和资源。 董卓还以严刑统治,对诱降后的叛民施以割舌头、斩手足、挖眼睛、活煮,如果还没弄死的,就放血混着酒一起喝。 诛杀官员的是董卓、李、郭汜,甚至王允在诛杀董卓后也清算一堆董卓的党羽,其中不乏被错杀的官员,比如历史上有名的史学家、儒学家、书法家、音乐家蔡邕就是被王允所杀。 王允、吕布杀了董卓之后,共掌政权,实际还是王允说了算。 有人劝说王允安抚董卓的旧部,然而王允表示要解散西凉军队,谣言越传越多,变成了王允绝不饶恕李、郭汜、张济等人,其实如徐荣、胡轸也属于董卓旧部,也被王允收接纳了。 可能正是王允那种摇摆不定的态度,才逼得李、郭汜等人做背水一击。 不久吕布被李、郭汜的十万余众所击败,那曾经打败过曹操、孙坚的名将徐荣亦兵败阵亡,胡轸向李、郭汜投降,一同进击长安。 攻城十日而城陷,吕布与他们在城中打巷战,李、郭汜则任由士兵们在城中任意杀人纵火,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籍。 王允不与吕布同逃,被李、郭所害。 自此董卓旧部再掌朝政,李任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 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屯兵弘农。 李等人自初平三年到兴平元年二年之间,仍常常放纵自己的士兵四处劫掠。 马腾和韩遂原受他们邀请一同进击长安,李掌权之后,马腾屯兵于,接近于长安,韩遂屯于凉州的金城,算是为了和山东联盟对抗组成的一个西凉部落。 李、郭汜有十万之众,而董卓的西凉军是部曲制度,这一种私兵制度是由宗族、宾客、佃客、门生、故吏等所组成,作战时是部曲,平时是佃客,即且耕且战的武装耕作者。 因为常常奔走作战,李等人的军队不可能供应这么多粮食,所以他们的一大经济来源是打家劫舍。 像这样的军阀来执政中央,不尽早进行改革,肯定很快崩溃。 马腾有求于李,却没得到什么好处。 刘焉长子左中郎将刘范和侍中马宇以及谏议大夫种邵等人密谋,拉拢马腾这股势力来对付李、郭汜。 马腾、韩遂起兵与郭汜、樊稠大战于长平观下,马腾遭受惨败,刘范等人均被杀死。 兴平元年,这一年不止有兵灾,关中地区大旱,还连续发生了两场地震。 在一个基本失去生产力的地方,仍要受到旱灾影响,即便各地还有农作,也不会有什么产量,更别说还要承受地震带来的灾害。 关中地区已经难以供养李、郭汜之部众。 为了恢复生产力,汉献帝曾亲自下田耕地,希望能带动百姓恢复农作生产,这一年汉献帝刘协才十三岁。 接着而来的确实大蝗灾,耕作也没有用了。 话说献帝还是运气好,还能看到日食,不过当时的人认为是不祥之兆,皇帝也不上殿,士兵不能使用兵器,如此五天不理朝政。当时关中的问题诸多,朝廷就算不关门五天,事情也处理不过来。 那时的物价高得可怕,一斛谷粮要五十万钱,一斛豆麦要二十万钱,所以说能吃个茶叶蛋可真是奢侈啊! 人吃人的现象越来越多,百姓不可能有钱去买天价的粮食。 汉献帝命令御史侯汶从太仓拿出朝廷的存粮,煮成糜粥分给饥民吃。 但是饿死的人百姓根本没有减少,献帝怀疑有人贪污,亲自派人取米、豆各五升在自己面前熬成粥,最后可以煮出两盆去煮糜粥,知道了侯汶煮粥的量,那也叫粥? 明明就是米水吧。 于是下令彻查,可也只是尚书以下的官员认错,到最后错的应该是临时工,侯汶也只是被杖打五十了事。 这时大部分百姓终于勉强得救了,不久羌族叛乱,郭汜、樊凋到也不是不干事的人,他们率兵讨平了叛贼。 到了九月份,桑树长出了果子,人们又能采些桑果来吃。 好景不长,后来李、郭汜二人先杀了樊稠,两人又反目成仇互相攻击,而战斗的地点就在长安城内,宫殿更是主要战场。 虽然李兵力占据优势,有数万人之众,还拉拢了羌、胡数千人,答应打赢后给他们宫女啦、漂亮衣服啦等等。 可是郭汜以李麾下的中郎将张苞、张宠等人为内应,就在宫殿发难,郭汜的弓兵发动齐射,后有叛兵,李的大军被郭汜数百人打得落花流水。 这一场战斗不用说,宫殿城门均被烧毁,寺庙也无所幸免,长安城内再也没有了一丝文明的气息。 连月下来的战斗,双方死亡一万多人,董卓另一员大将张济终于来打了圆场,原本李势力最强,但是被郭汜击败之后,他的部将连连叛变,双方处于持平状态。 百官趁这时带着汉献帝往东逃跑,李、郭汜急追,在东涧之战中,光禄勋邓泉、卫尉士孙瑞、廷尉宣播、大长秋苗祀、步兵校尉魏桀、侍中朱展、射声校尉沮均都被杀。 这样屠杀百官,怕事山东诸侯袁绍、曹操、公孙瓒、袁术等人都还做不出来。 可以这么说,长安遭受的苦难其实比洛阳还要多的。 不过,在曹操掌握长安之后,洛阳的元气早就恢复了不少,但是人口,比之洛阳要少太多了。 人少了,繁华程度自然大大不如。 譬如驻守长安的五千士卒,长安本地甚至连他们的粮草都无法供应,而要从关内调粮过去。 长安此时是曹丕的封地,曹丕会不会在长安对自己做些什么,曹冲也不敢确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剑来! 曹冲行军两日,但因为行军的速度比较慢,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劳累之色。 曹冲身穿黑色甲胄,身下一匹英俊黑马,加上修长的身子,卖相着实不差。 很快,长安驻守的将领夏侯楙就出来了。 夏侯楙是夏侯惇的次子,从小与曹丕一起,很是受曹丕的器重,更是娶了清河公主为妻,加上夏侯惇的背景,能不给他面子的人还真不多。 曹丕让夏侯楙担任长安守将,未尝没有恶心自己的意思。 夏侯楙在长安,一定会狠狠地刁难自己,给自己的凉州之行设阻。 而且,在曹丕想来,自己还不会过分反抗。 因为夏侯楙身后站着的是夏侯惇,夏侯惇现在虽然更加偏向曹丕,但是并没有当众支持曹丕。 夏侯惇虽然刚猛,但并不傻。 现在太早站位,不仅日后可能会翻车,甚至还会受到曹老板的猜忌。 在曹老板还没有挂之前,你就这么快找好归宿了,是不是在咒我死? 夏侯惇与曹操有过命交情,但是君臣之间,有时候再深厚的情谊也是没有用的,夏侯惇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而曹丕要夏侯楙过来,便是要让曹冲与夏侯惇彻底划清界限。 从而逼迫夏侯惇向着他靠拢。 而如果曹冲不这样做的话,便要白白受到夏侯楙的刁难。 这个刁难可以是很多方面,甚至在后面夏侯楙也可能变本加厉,对于曹冲在凉州的治理,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长安在凉州靠近洛阳的地方,三辅之地,是关内通往凉州最短也是最通畅的路,若是小宗物件,还可以通过其他的路径进入凉州,但是大宗物件,粮草刀兵这些,肯定是要通过长安的。 若是曹冲不能把夏侯楙给解决了的话,曹冲的后勤粮道可以说直接被威胁了。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若是粮草无法正常运进来,曹冲将在凉州举步维艰。 甚至会成为那些世家要挟自己的筹码。 曹冲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在今日,曹冲就要把这个问题好好解决了,不然,一旦长安成为曹冲的隐患,曹冲要回来解决长安的问题,若是被曹丕利用的话,对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长安可不属于凉州,而是他曹丕的封地。 难道要进军长安? 曹冲马上就把这个念头按下去了。 夏侯楙已经走到曹冲面前了。 夏侯楙不像他的父亲夏侯惇,没有长得五大八粗的,反倒是有些帅气。 眼睛下弯,看起来像是桃花眼,而且面色虚浮,即使骑着马,身上披着甲胄,腰间别着宝剑,但是看起来依然是柔柔弱弱的模样。 夏侯楙虽然驻守长安,但是没有多少勇名,魏延曾经评价他“闻夏侯楙少,主婿也,怯而无谋。“ 鱼豢《魏略》:“楙性无武略,而好治生。“ 夏侯楙有一双桃花眼,而他确实是喜欢蓄养美姬美女,甚至因为这件事,与清河公主关系不和睦。 不和睦到什么程度呢? 最后清河公主和夏侯楙的两个弟弟夏侯子臧、夏侯子江诬陷夏侯楙,差点让曹睿处死了夏侯楙。 做夫妻做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清河公主与曹冲也有过几面之缘,两人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姐姐,于公于私,曹冲都决定给面前这个夏侯楙一个教训。 “下官夏侯楙,拜见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是曹冲的公职,三公之下的职位,算是夏侯楙的上司,只不过不管夏侯楙罢了。 见这家伙的礼数还不错,曹冲心情好了一些,对着夏侯楙说道:“本侯欲去武威,你在此地堵我路作甚?” 夏侯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曹冲说道:“将军,夏侯楙镇守长安,对于任何经过长安的人都需要过问一二,不然,便是辜负了王上的信任与重任。” 曹冲面无表情,夏侯楙一时也看不出曹冲心中在想些什么,一时间也开始谨慎起来了。 “你如此格尽职守,本侯很是欣赏,不过,你既然来过问了,那可以放行了?要知道,本侯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此时长安的雪也开始消融了,等曹冲到了凉州,怕就是羌胡入侵的时候了。 晚一天过去,曹冲便要被动一些。 曹冲当然要早些去凉州了。 夏侯楙却是一笑,说道:“将军路途劳顿,不如在长安修整一二再出发,我也好为将军备一些粮草兵甲与奴仆。” 军队都是有仆兵,平时做些琐屑之事,战时充当炮灰,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曹冲并不缺少仆兵,而且,夏侯楙给他的仆兵,曹冲也不放心用。 所以曹冲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子林的好意,本侯心领了,但是本侯确实不需要粮草仆兵,这些东西,本侯早有准备。” 被曹冲拒绝,夏侯楙没有不悦,咳嗽两声,看起来要与曹冲打一下太极。 在停顿一会之后,夏侯楙上来就与曹冲说了一大堆大义之类的话,说了一刻钟,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若是不在长安停留一两日,并且接受我的粮草兵甲,便是不义。 一件事情能够被如此插科打诨,看起来曹丕看重夏侯楙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一味让夏侯楙插科打诨,曹冲说不定今日真的要被夏侯楙拖在长安了。 这样,夏侯楙也达到了他的目标。 不止曹冲知道他的时间宝贵,夏侯楙也知道,只要把曹冲拖在长安多一天,曹冲之后的局势便困难一分。 好一手如意算盘。 不过可惜的是..... 夏侯楙的如意算盘可能要打不响了。 曹冲咳嗽两声,摆了摆手,马上让夏侯楙闭嘴停止说话了。 “夏侯楙,你若是想要拖我时间,不妨与我大军真刀实枪的打一场,若是要用嘴皮便让本侯留在这里,确乎是不够。” 夏侯楙环视周围,发现曹冲几乎每一个士卒都是人高马大的,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曹冲带到凉州的军队,自然是精锐的精锐,夏侯楙明白,这样的军队,他绝对抵抗不了。 “将军说笑了,我何尝要拖将军时间,无非是尽主人的情谊罢了。” 曹冲皮笑肉不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看来子林是有所依持啊!” 曹冲没头没尾的说出这句话,却是让夏侯楙右眼皮猛地一跳。 “将军此言何意。” “废话不多说了,今日你要我留在长安,可以用你手上的刀兵,不然的话就放行,如若你还想阻拦的话,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镪的一声,曹冲拔出腰间的湛卢剑,直接指向夏侯楙。 将军,有的可不会讲道理。 湛卢在日光下闪着寒光,让夏侯楙心中一拧,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起来虽然紧张,但是心中却是不相信曹冲真敢一剑杀了他。 不说他是夏侯惇的儿子,光是他是清河公主的夫婿,洛阳侯就要掂量掂量。 “君侯说笑了。” 夏侯楙的话刚说完,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却是愣愣的顿住了,双目圆瞪,毛孔张开。 因为... 剑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我非贵公子! 湛卢剑锋凛冽,直接抵在夏侯的喉咙之上,与他的喉咙皮肤进行了一个亲密接触。 利剑的寒意甚至刺得夏侯的喉咙一阵生疼。 他现在连动都不敢动。 “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放,还是不放?” 咕噜~ 夏侯吞咽了一口口水,此时利剑在喉,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夏侯很明白,曹冲绝对不敢杀他。 他是夏侯,是夏侯的儿子,是清河公主的夫婿,洛阳侯绝对不敢杀我! 但是... 他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万一这个洛阳侯不按常理出牌,一剑把自己枭首了那会如何? 洛阳侯之后固然很难处理他的事情,但是... 我夏侯是死了啊! 他死了,即使曹冲有天大的麻烦,他也是觉得不值得。 至于在这一刻,曹丕交给他的任务,自然被他选择性遗忘得干干净净。 在这个时候,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情去想曹丕交给他的事情。 夏侯看似想了很多东西,但是在危急之时,人的思绪可谓是比闪电还要快的,夏侯在脑海中进行天人交战,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的时间罢了。 哎~ 夏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将军,我不过是要留你下来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我又岂能阻拦,我定然为将军送行。” 还算你识时务。 曹冲深深的看了夏侯一眼,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 而被曹冲的眼神盯了一下,夏侯全身一凉,但是之后才浑身舒展起来。 曹冲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子林,你是一个聪明人,而且驻守长安,长安乃是中国通往凉州之要道,日后若是有需要的话,还请子林援手,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我曹冲的东西,你大可替我枭首了他们,仓舒定然感激不尽,若是子林对付不了的,我便会亲自前来手刃贼人,不管他是谁。” 曹冲最后的一句话很有深意,夏侯浑身一震,最后脸上露出笑容。 “将军说笑了,这天下还有谁敢拦将军的人。” 曹冲深深的看了夏侯一眼,说道:“但愿没有罢,不然,我手上宝剑可要沾血了。” 曹冲扬了扬手上的湛卢,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阵之后,才熟练的把它收回鞘中。 “既然子林你不拦我了,那我便走了。” 夏侯脸上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勉强的。 反正他的人倒是很识趣的闪到一边,看着曹冲绵长的队伍在眼前慢慢消失。 在曹冲离远了之后,夏侯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头上此时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好一个洛阳侯,好一个车骑将军! 夏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之前他看不起的一个孺子,如今变成一句话便让他满头大汗的存在了。 夏侯在心中感慨着。 在夏侯身后,一个身披校尉甲胄的军官走上来,对着夏侯行了一礼,试探性的说道:“将军,我等就这样让洛阳侯过去了?” 夏侯转头看了这个校尉一眼,知道他是忠于曹丕的人。 长安毕竟是曹丕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曹丕的心腹自然是很多,夏侯名义上是长安最大的长官,但是还是受到曹丕的监视的。 曹丕相信夏侯是一回事,但是权力,有时候就是需要监督的。 知道他的身份,夏侯也没敢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洛阳侯可不是小猫小狗,我留不住他。” 那校尉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此时看着夏侯,眼底还有些不屑。 怕死的人,没有哪个军士会尊重他。 在这个校尉看来,夏侯便是那种怕死的人。 “将军,我看那洛阳侯也不敢真的杀你,若是他真敢杀将军,后果不是他洛阳侯能够承受得住的,将军若是能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君侯的任务便可以完成了。” 再等一会儿? 夏侯转身看向这个校尉,眼神渐渐冷了起来。 他是尊重曹丕派来监视他的人,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这样的人冷嘲热讽。 他可是夏侯,夏侯之子,魏王之女清河公主的夫婿,更是魏国的将军,岂容一个小小的校尉嘲讽? 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能再等一会? 说我胆小? 怕死? 夏侯眼睛眯成一个针缝。 镪的一声,夏侯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后退一步,直接抵在他身前那校尉下颚。 “将...将军..你这是作何?” 说着这话,这个校尉却是有些恐惧的想要向后挪步。 然而在这个时候,夏侯的声音却是传过来了。 “你最好不要动,不然的话,我这剑可能会误伤你。” 被夏侯这么一威胁,那个校尉果然不敢动了。 “将军,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 夏侯这个时候却是笑起来了。 “我可不管你做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做,我现在与你说,你是愿意给我跪下,还是不愿意跪下,然而被我一刀砍了。” 那个校尉笑得有些勉强。 “将军,将军说笑了。” 说笑? “不,我夏侯可没有说笑,你只能二选一,至于你若是不选的话,后果自负。” 说完这句话,夏侯倒是不说话。 那个校尉嘴角干燥,在这个时候,他被夏侯放在之前夏侯的境遇之中了。 他是校尉,而且是曹丕派过来的校尉,夏侯肯定是不敢杀自己的。 但是... 敢赌吗? 校尉看着夏侯此时的模样,深深的怀疑他真的可能一剑枭首了自己。 校尉眼睛猛转,过了好一会儿,对着夏侯说道:“将军,我跪,我知错了,我跪还不行。” 见到这校尉这个样子,夏侯脸上露出笑容,他把剑收回去,对着这个校尉说道:“跪就免了,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本将军之前的境遇罢了。” 校尉脸上一青一白,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是不能说任何的话。 他自己的选择也如同夏侯一般,他又如何能说夏侯怕死,做得不对呢? 这样不是也在说自己怕死吗? 这个校尉沉默下来了。 夏侯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是有不屑之色。 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明明不如别人,但是却是仿佛是比别人厉害无数倍一般,疯狂嘲讽,对于这样的人,就是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就如之前一般。 想完这件事之后,夏侯看着曹冲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踌躇不定起来了。 之后... 他该如何处理洛阳侯的事情呢? 既要兼顾子桓的任务,又要不过分激怒洛阳侯。 想到这里,夏侯只觉得脑阔疼。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幼麟姜维! 离开了长安之后,之后的路途渐渐荒芜,雪也越来越厚重起来了,度过渭水,甚至还开始有小雪飘下来了,温度也是肉眼可见的低了两度。 好在士卒都是些壮汉,身经百战,见过了世面,经历过的事情比这所谓的低两度还要严重得多,因此士卒之中没有生病叫苦的存在,他们早就知道凉州的情况。 当然,这是主要原因,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曹冲分发下去的棉衣足够厚,而且每餐都有肉,能量充足了,也不怕冷,自然没有人会来叫苦。 这些士卒甚至恨不得这样的行军能够延长一些。 不用卖命,便有好衣服穿,便有肉吃,这样的日子,他们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只能说,曹冲在这个时代对于士兵的待遇是极高的,也难怪这些人愿意为曹冲卖命。 渭水过了之后,曹冲便到了广魏郡,不过曹冲没有在广魏郡停留,而是穿过城池,到了天水郡,在洛门这个地方停留了一会。 停留在天水郡的原因有好几个。 第一个原因,曹冲大军急行军上百里,士卒也有些劳累了,急需要休息得时间。 而且,粮草肉食,却是需要补充了。 天水郡不是什么大郡,但是因为多山的原因,有很多牧民,其中牛羊自然是不少的,尤其在太平了几年之后。 曹冲想在天水补充一些肉食。 这是其一。 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一点。 若单单补充肉食的话,曹冲大可在广魏郡便补充了,不至于到天水郡,之所以要在天水郡,在洛门停留,是为了一个人。 姜维。 姜维,字伯约,天水冀县人。三国时蜀汉名将,官至大将军。 少年时和母亲住在一起,喜欢儒家大师郑玄的学说。因为父亲姜冏战死,姜维被郡里任命为中郎。 这个时代,可没有诸葛亮六出祁山,姜维还只是一个参军,才能不被外人识得。 参军即参军事。参军或参军事,本参谋军务之称。 郡中设十三曹,均以参军为长。 可见参军绝非是一个小官职,当年那个被姜维父亲救下来的郡守,倒也不是刻薄之人。 洛门在峡谷之间,一道厚八丈的城墙横亘期间,只留下这厚重城墙下的一个城门,供行人通行。 之所以有这个洛门这个地方,当时是为了抵抗陇西郡的羌胡,但是到了现在,羌胡早就被汉人赶到漠北了,陇西郡现在虽然还有羌人,但是已经是汉人居多,就算是那些羌人,也与当地汉人没有多少差别了。 洛门的作用自然没有了,于是斑驳的城墙,早就已经年久失修了,天水郡郡守也只是象征性派了一队百人郡兵前来设卡驻守。 一方面是收一些过路费,另外一方面,也是防止有山匪将此地据为己有。 要知道,洛门但是花费巨亿,即使年久失修了,但依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水郡郡守可不敢让他给山匪得去了。 曹冲让大军驻守在洛门,而他则是静等天水郡太守马遵,以及姜维的到来。 果然,曹冲在洛门没有等多久,一身太守官袍的马遵便出现在曹冲身前了。 在马遵身后,还跟着一票人,曹冲仔细数了一下,看清楚了是四个人。 以及后面几百的郡兵。 “下臣天水太守马遵,拜见君侯。” 马遵是西凉马氏的,但与马超一支说起来也没什么关系了,因此在朝中算是没有根基的,能一直坐着天水太守这个位置,还是因为天水郡不是什么膏腴之地,毗邻草原,被羌胡骚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曹冲笑着对着马遵摆了摆手,说道:“太守请起,仓舒年幼,你不必行此大礼。” 曹冲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马遵可不敢当真,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曹冲弯腰再行了一礼,举止很是恭敬。 “君侯年纪不大,便已然天下扬名,比起君侯,马遵这几十年,简直都是白活了,我如此无用之人,如何能不对君侯行大礼。” 能够稳坐天水太守之位,看来这个马遵还是有些手腕的。 曹冲点了点头,而马遵才给他身后的四个人一一介绍。 参军姜维、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虔。 刚好四个人。 这四个人,可以说是天水郡的权力核心了。 曹冲视线从这四个人飘过,最后定格在姜维身上。 姜维此时二十来岁(实际上没这么大),有一些小胡须,脸上很是严肃,在一身甲胄的衬托下,倒也是英武不凡。 但是与身侧其他人,其实是没有多少区别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颜值不够高,所以一身才华才不被别人识得。 当然,曹冲的视线也只是在姜维身上停留了一刻罢了,很快就收回来了。 “太守谦虚了,本侯何至于有你说的这般。”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曹冲对于马遵的恭维算是受下来了。 马遵看到曹冲并不排斥他,心中的想法不觉多了一些。 他马遵在朝中可是没有后台的,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得到洛阳侯的认可,那便是有后台了。 到时候别说是天水太守之位了,就算是更上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马遵的思绪一下子便活泛起来了。 而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虔也是如此,就连姜维,心中也有了不少想法。 现在的曹冲地位显赫,留在天水,自然是没有什么功绩,不管是留名还是为利,留在天水郡绝对没有什么前途,而跟着曹冲,则是充满着无穷的希望。 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些想法。 曹冲看着些人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他们的想法。 凉州,现在本来是曹冲的,有人依附是一件好事,曹冲对着马遵发出愿意接受他的依附的举动表情,马遵马上对着曹冲跪下来,对着曹冲重重行礼,满含深情的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你乃是凉州之首,下臣马遵,愿意为君侯马首是瞻。” 曹冲点了点头,上前扶起马遵,算是认可了马遵的归附。 而马遵身后,那四个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收徒! 曹冲全程带着微笑,不管是对于马遵,还是对于姜维这样的小官,曹冲依然没有摆官架子,摆身份。 在接待这些人上,曹冲也算是给足了这些人的面子了。 不仅是太守马遵,就连姜维这样的人,被曹冲的一顿操作下来,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与洛阳候如此交谈,在他平时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曹冲的人格魅力,在这些人眼中无限放大。 在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曹冲顺口提了肉食、粮草一类的话。 在得到曹冲如此对待,别说是肉食粮草了,就算是把天水郡带过去马遵也愿意,因此天水郡太守很干脆的答应了,不带拖泥带水的,不仅如此,而且马遵承诺给曹冲的肉食是曹冲要求的两倍,可谓是殷勤至极。 马遵如此热情,曹冲可不能因为自己让天水百姓白白吃亏,因为这完全会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为了一些肉食,让天水百姓很多人家可能会家破人亡,这可不是曹冲的作风。 到了曹冲现在的位置,一句不经意的话,便有可能影响到一郡一县人的生死,这绝对不是玩笑话。 在拥有巨大权力的时候,曹冲也要束缚好自己的傲慢。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手上拥有的权力,若是只用来作威作福,那其实没什么用。 那权力来享乐的人,他手上的权利绝对不长久,不仅如此,而且对于当代无利,日后你在后人眼中,无非是商纣王一般的暴君,如秦桧一类的奸臣罢了。 即使手里掌握着别人生死的权力,但曹冲还是很好的节制住自己。 若是到了那天到了忽视生命的时候,他便彻彻底底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曹冲于是对着马遵说道:“这天郡可有如此多的肉食?” 马遵好像是明白了曹冲的意思,拍着胸脯说道:“君侯,天水郡多山少地,有不少牧民,其中牛羊是最多的,而且那些耗牛,怕是君侯还没见过。” 对于耗牛,曹冲自然知道,后世通过照片他可是看了不止一遍。 若是牛羊足够的话,那还好,但是曹冲在后面再加上一句。 “不知这一头耗牛,一只肉羊的价格够一户百姓吃多久?” 马遵虽然有些不明白曹冲的意思,但还是马上说道:“若是这一户人有五口的话,一头耗牛换取的钱财够他们食用两个月的了,一只肉羊换取的钱财,只够他们吃住十日。” 看起来,耗牛与肉羊之间的价格差还是很大的。 曹冲点了点头,再问道:“那平常一户人家,有多少耗牛肉羊?” 马遵虽然不明白曹冲的意思,但是回答问题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讨好曹冲,自然对曹冲的要求有求必应。 “寻常一户人家,通常只有两三头耗牛,肉羊则是成群。” 从马遵口中的话来,那么,这个天水郡倒还是挺富裕的。 但是... 曹冲深深的明白一点,那便是这些为官者的话通常只能信一半,有的甚至连一半都不能信。 按照马遵的话来说,天水郡算是富庶之郡了,然而既然这个郡能够给他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来担任太守,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曹冲深深的看了马遵一眼,说道:“我既然作为凉州最高长官,对于凉州的情况,我还是有一些了解,那些百姓虽然有足够的牛羊,我也不应该拿这么多,而且,每征用一头耗牛肉羊,便给他们超过市价两成的价格,你可知道?” 曹冲话中的意思马遵明白了,他此时额头冒汗,连忙点头应和。 “马遵明白君侯的意思了,君侯放心,那些牛羊,下官都会出钱买下的,不会让百姓蒙受损失。”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你也别担心,那些钱,本侯是不会让你出的,之后你可以去洛阳侯府报备,由侯府支取。” 听到曹冲这句话,马遵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这些钱,天水郡还是有的,不需要君侯挂心。” 曹冲却是摇头。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些你们可要分清楚。” 马遵连忙点头应道。 曹冲的与马遵的一番对话,看的姜维眼睛发亮。 心仪百姓,待人真诚,没有架子... 这简直就是明主! 若是自己能够追随洛阳侯的话,那自己一身的才华或许就能够施展了。 就在姜维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姜维一愣,抬起头来,发现那个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洛阳侯,此时正满脸带笑的看着他。 洛阳侯在看自己... 姜维心中即是欢喜,又是惶恐,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君侯。” 曹冲笑着摆手,说道:“我方才听过了你父亲的事迹,很是感怀,一见你,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突然被洛阳侯这一番夸赞,姜维脸上红彤彤的一片,有些不知所从。 这个时代的姜维,还是与后来的姜维有区别的。 这个时期的姜维,年轻,而且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自然显得有些局促。 但是他一身的才华与天赋是不变的。 曹冲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略显得有些害羞的年轻人,在另外一个时空,日后却是蜀汉后期以一己之力支撑着蜀国的栋梁柱,心中的爱才之心充裕起来了。 若是凉州之行能够把姜维用得好的话,或许是一个奇兵。 试想一下,姜维没有名气,当曹冲赋予他重任的时候,想来那些人会轻视姜维的。 到时候,便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想到这些,曹冲脸上露出了笑容。 “君侯谬赞了。” 曹冲摆摆手,对着身后的诸葛亮说道:“孔明,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诸葛亮此时正在神游天外的状态,听到曹冲说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打量了姜维一眼,对着曹冲一个拱手,说道:“是个俊才。” 诸葛亮不了解姜维,说出这句话多是恭维之语,就在诸葛亮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的时候,曹冲后面的一句话,却是让诸葛亮呆了好一阵。 “那孔明,你可愿意收此人为徒?”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见杨修! 曹冲的这句话,不止让诸葛亮震惊,就连马遵等人也很是惊讶。 尤其是那些主记主簿们,此时看着姜维的眼神是充满着羡慕嫉妒恨的。 诸葛亮是谁他们都有些耳闻,传闻中的卧龙,这个姜维若是能够拜卧龙为师,绝对是因为被洛阳侯看重的。 在这个时候,马遵恨不得自己的父亲也有类似的遭遇。 这个姜死得简直是太值了。 不少很都在心中叹气,疯狂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姜维听到曹冲的话,连忙跪在诸葛亮面前,他知道这是他的人生际遇,错过了这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姜维丝毫不敢怠慢。 而诸葛亮却是顿住了。 “君侯,这个,这个,亮年纪不够年长,如何能够当这位俊才的老师,亮恐怕自己的能力不足。” 能力不足? 曹冲摇摇头,诸葛亮若是能力不足,在另外一个时空,姜维如何能够熠熠生辉? 换句话说,现在的姜维虽然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但终究成长不了完全体的姜维。 姜维能够有后世的成就,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诸葛亮赋予他的,这一点,曹冲不想要有所偏差,所以对于诸葛亮这句话曹冲是直接就否决掉了。 “孔明,我相信你,此事你不需再说了,而且,我相信你日后会喜欢这家伙的。” 喜欢? 诸葛亮看着姜维,这家伙虽然面色白净,长得不错,但是君侯如何能够确认自己会喜欢他? 诸葛亮还想问,但是曹冲却是哈哈一笑,对着马遵说道:“太守,我在洛门不可能停多久的,今夜我便要行军了,那肉食你还是快些准备好了。” “今夜?” 马遵一愣,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君侯,连夜行军,危险性很大,而且从天水到武威,沿途道路闭塞,恐怕有些风险。” 曹冲知道马遵想要曹冲在天水郡留一些时间。 不仅仅是要更多时间与曹冲亲热亲热,更多的是,他想把自己的人推举给曹冲,说不定还可以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洛阳侯床上,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算是彻底的稳固的。 但是很显然,洛阳侯没有给他这个时间。 太守马遵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他可不敢强留曹冲,只好脸上露出笑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放心,今夜之前,肉食定然送到。”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而其他人,也被曹冲打发出去了。 至于姜维,则被曹冲的强制性要求下,跟着诸葛亮去了。 另外一个时空诸葛亮能够看重姜维,证明姜维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诸葛亮喜欢了,自然,在这个时空,姜维也能得到诸葛亮的亲眼。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曹冲简单处理一下公务,却是钻进甄宓关银屏的车架之中,在里面休息起来了。 至于那些似有若无的震动,可能是风有些大。 ...................................................... 当夜,在天水太守马遵把肉食以及一些粮草尊卑好了之后,曹冲带着这些肉食粮草,也是正式启程了。 军队在简陋的官道上行进着,最后,马遵一行人变成了一行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了。 过了天水郡之后,曹冲越过陇西郡,经过高城岭,安故县,最后在白土暂时停驻,在休息了半个时辰,吃完饭菜之后,大军又再次出发,值得一说的,曹冲在这里倒是见到了凉州羌人的首领之一北宫复。 北宫复其实身着已经和汉人没有什么差别的,他的那些手下,除了皮肤黑上几度外,其实也与汉人没多少区别了。 羌人之所以能够在凉州生存,除了世家之间需要掣肘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已经被驯化了,变得和汉人差不多了。 那些羌胡入侵凉州,这些羌人还要跟着汉人一起抵抗羌胡,从这一点,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他们能够在凉州得到汉人们的承认。 北宫复与曹冲没有多少交际,只是给了曹冲一些肉食物资,表现很是谦卑,显然是认可了曹冲的地位。 不管是东羌的北宫复,还是西羌的零混,曹冲都是有些想法的,因此曹冲对北宫复,也还算礼遇。 至于北宫复的心思,曹冲也明白一些。 作为羌人,他在凉州根基虽深,但是没有后台,若是能够找到像曹冲这样的坚实后台,很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惜让北宫复稍微有些失望的是,曹冲并没有表现出要收服他的意思。 不过让他有些兴奋的是,这个洛阳侯并没有完全拒绝他,最起码,他接受了自己的礼物。 既然是接受了自己的礼物,那么,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北宫复看着曹冲军队离开的方向,知道,这个洛阳侯迟早会用到他的时候。 北宫复的心情,曹冲自然知晓,但是他现在在行军路上,很快便把北宫复的事情抛在一边了。 白土过后,曹冲再越过一条江河,便再次停驻下来了。 因为曹冲到了金城郡了。 金城,如今可是有一个人还在其中的。 杨修,曹冲可是很想再见到他了。 金城郡太守是一个中年人,名叫张开,听着名字,曹冲便知道他是武威张家的人了。 金城太守是世家的人,虽然在金城热情的接待了曹冲,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像马遵一般。 他们不像马遵,最起码,他们也是有有本钱的。 就算是要投靠曹冲,也得曹冲亲自要邀请,然后他们再待价而沽一般。 曹冲认识了金城郡的大小官员之后,大军便在金城外驻守了,而曹冲则是带着一百禁卫,在周独夫,魏延的护卫之下,朝着金城去了。 杨修与周不疑之前的对话曹冲早已经知晓了,如果周不疑的分量不够的话,那么,自己亲自去邀请他杨修,这个分量总算是够了吧? 之所以停驻在金城,没有其他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杨修杨德祖! 远远的看过去,金城不大,比之灾后的长安还要小,城中也就是有十几万的百姓,至于驻军,则有五千,显然是防卫羌胡来的。 进入金城,曹冲马不停蹄,很快便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人了。 杨修。 此时就站在曹冲眼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杨修的问题! 杨修的样子,确实是变化了很多,即使之前周不疑的来信中仔细的说明了这一点,但是当曹冲看到杨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现在的杨修,与之前的杨修,简直就是两个人,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之前的杨修面如冠玉,眼有傲气,但是现在的杨修,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的凉州人。 狂野,粗狂,不修边幅。 蓄着长长的胡须,头发也是杂乱无章的,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洗澡一般。 曹冲心中虽然有些准备,但此刻见到杨修,还是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心中的波涛才渐渐安静下来。 “德祖,你我可是好久不见了。” “杨修黄黑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洛阳侯,修确实很久没有见到君侯了,不想君侯还特意来金城来见我这无用之人。” 曹冲展开笑靥,对着杨修说道:“德祖风采无双,何以能够自损为无用之人?” 杨修脸上并没有自得之色,对于曹冲的这种夸奖,杨修脸上很是平静。 “君侯,在门外交谈,岂不是平白侮辱了君侯,还是进去再说吧。” 曹冲看着杨修身前的一处宅院,轻轻的点了点头,跟在杨修身后。 在这个时候,周独夫却是站出来了。 “姐夫,这里面说不定有埋伏,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 杨修看到了周独夫与曹冲说话,但是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而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曹冲看了杨修一眼,从这个小细节来看,杨修确实与之前大不一样了,而且不是一般的不一样,这不仅仅是容装上的改变,而是全身上下方方面面的变化,都大不一样了。 人生没有遭受过重大挫折,是无法拥有这般大的变化的。 原本充满锐气,充满傲气的杨修彻底不见的,转而化之的,是一个睿智,谨慎的智者。 周独夫说出这句话,曹冲没有做什么评论,只是先打量眼前的宅院。 这个宅院换在邺城,自然是平平无奇的,但是在金城中,却是有一些鹤立鸡群,因为他的风格完完全全是按照关东那边的建筑照搬过来的,没有半点变化。 曹冲对这样的宅院很是熟悉。 这样规模的宅院,是装不下太多人的,所以,曹冲带着周独夫以及魏延的话,自己的安危是绝对没问题的。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周独夫还是魏延,武力值可都是不低的。 最关键的一点,曹冲知道杨修不会这么做。 这不是在赌,而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实。 曹冲现在与杨修没有恩怨情仇,曹植之死,那事情也是解决好了,曹冲对待曹植的子嗣,态度可是比曹丕要好很多的。 如此仁至义尽,杨修不可能还会记恨自己。 而且就算是杨修记恨自己,并且在房中设局,曹冲心中也没有多怕。 他现在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手上一把湛卢,加上日益增加的力气,以及特意锻炼出来的剑术,即使不能在战场上争雄,但是保护自己绝对是没问题的。 所以曹冲拍了拍周独夫的肩膀,眼睛含笑的看着杨修,说道:“德祖岂会害我?你可不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曹冲现在是要请杨修出山的,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无法给杨修,那自己今天来作何? 英雄,不仅仅是有英雄的力量,英雄的地位,更多是,是要有英雄的胆识。 没胆,你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做什么? 不如回家喝茶去。 周独夫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曹冲的眼睛一瞪,乖乖的缩了回去。 “德祖,还请带路。” 杨修笑了笑,脸上露出的表情让曹冲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进入杨修的宅院,顿时让曹冲有一种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两者之间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金城原本是胡风盛行的,但是这里面,却是仿佛是回到了邺城一般,曹冲仔细看着宅院的布局,发现有些像曹植府邸的布局,只不过都是浓缩版的。 看来,杨修心中还是没有忘记曹子建。 进入客室,杨修坐在主位上,曹冲坐在客位上,魏延周独夫站在曹冲身后。 所以即使曹冲是面带微笑,也丝毫不会让人轻视。 杨修与曹冲坐下了之后,有侍女呈上茶水茶具,倒是有些书香风华。 曹冲看着杨修,手上抚着茶杯,对着杨修说道:“德祖今日见我,想来是知道我为何要来了罢?” 杨修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说道:“修确实是知道君侯今日来作何。” 曹冲一笑,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杨修。 “那不知道德祖此刻想好了没有。” 杨修端起茶杯,对着曹冲说道:“在说这些话之前,还是先把这杯茶喝了。” 曹冲面不改色,一口便把茶水饮下去了,丝毫不怕杨修在这个茶水中做什么手脚。 这样的曹冲,让杨修眼睛一亮。 从各个方面来看,洛阳侯却是是比子建好强过很多。 最起码在这胆色上,就不是子建能比的,若是当年子建有这个胆气... 杨修想了一会,又猛地摇了摇头。 可惜.... 子建早已经不在了。 杨修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茶也喝了,德祖可以告诉仓舒了罢?” 对于杨修这样的人才,曹冲实在是不想放过,而且从某些方面来看,杨修的性情曹冲其实还是很喜欢的。 曹冲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杨修收入囊中,但是杨修却是有些不紧不慢的。 “君侯何必如此着急,若杨修心仪君侯,君侯自然能够得到,若是杨修不愿意为君侯效力,君侯即使是把修给杀了,依然得不到杨修,何况,杨修如今便在君侯眼前。” 被杨修这么一说,曹冲确实发现自己有些猴急了。 “呵呵,德祖所言不差,倒是仓舒孟浪了。” 曹冲能够忍得住杨修的话,周独夫可忍不了,他刚要发作,却是被身侧的魏延紧紧拉住。 魏延能够留名史书,可不仅仅是他的武力,更多的,是他的谋略、性情。 某方面来说,魏延的谋略其实是不差的,若是他的顶头上司不是诸葛亮这样稳重的人,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可能会更大。 杨修对于周独夫与魏延的动作自然是看在眼里,但是却也是视若无睹。 “君侯要请我出山,杨修自付才德学浅,但却有几个问题要问君侯。” 几个问题? 曹冲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了。 得一人才,回答几个问题又会怎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亡汉者汉室宗亲! “既然是有问题要问,仓舒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德祖尽可问来。” 曹冲言行举止之中,显得很是大度,非但没有因为杨修的三番几次的拒绝而生气,反倒是更加从容。 见到曹冲这个样子,杨修对曹冲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杨修将面前的茶水喝掉,他的问题也是问出来了。 “修的问题,便是想要问一问汉室为何衰微。” 汉室为何衰微? 这句话杨修敢说出来,看来确实是要和自己说一些真东西了。 汉室为何衰微? 原因自然有很多,但不知道杨修希望自己说的是哪一个? 其实在诸葛亮的出师表中,其实已经说了大部分的原因了。 汉室的衰微,并不是一代人的问题,而是几代人的问题,从汉桓帝,甚至还要前面,汉室便埋下衰微的伏笔了。 东汉时期,皇帝为了加大中央集权,素来有重用宦官的传统,东汉著名的明章之治后,汉和帝继位早期就是外戚专权,后来利用宦官夺回权力,东汉之后基本上就是宦官、外戚权力交替的复制版,堪称国家机器的螺旋式下降。 这简直在给东汉王朝自敲丧钟。 和帝死后,一岁小儿当了一年皇帝就死了,之后一直到汉安帝继位始,外戚邓氏专权,太后死后,宦官又得志。 汉安帝死后,阎氏外戚又掌权,刘保(汉顺帝)因为太监们拥立有功,把太监加官封侯,并诛杀阎家。 刘保死后,梁氏外戚专权,后继任两个皇帝在位时间加一起不到3年。 再之后就是著名的桓灵二帝,桓帝诛杀梁氏,宦官掌权,灵帝时窦氏外戚拥立有功被加官进爵,宦官在政治斗争最终胜利。 后来便发生了黄巾起义。 国家已经无法控制,人们内心浮动,各怀鬼胎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 桓帝时期就开始卖官鬻爵,当时国家没钱,就卖官充当财政,造成地方豪强加大对百姓的盘剥,地方很多百姓附庸于豪强,地方势利越来越大。 刺史等军事长官愈发的不受监督,靠钱说话,靠实力办事。 宦官和外戚的斗争虽然对皇帝保全有帮助,但是却造成很难形成统一而有力的权力中枢,拉帮结派情况严重,对异族作战显得能力有限。 可以说东汉是积贫积弱。 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黄巾乱起,世家在镇压过程中获得了武装力量的甜头。 此后,世家力量开始膨胀。 特别是刘焉起到了非常恶劣的作用。 他提倡恢复牧伯制度,又听说益州有天子气,行贿宦官获得益州牧的职务,到任故意养张鲁为患,借口道路不宁而不向中央缴纳税金,关上门做土皇帝,再将州牧职务传儿子,开创了高级职务世袭的恶例。 同时,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力量,与张让为首的宦官力量进行了决战而同归于尽,以袁绍为首的世家就以为能够一手遮天。 这又导致以董卓为首的前政府军形成军阀力量。 军阀不仅控制政权,还令皇帝完全丧失尊严。 汉室尊严没了,军事力量衰微,掌握庞大军事力量的长江三大宗室州牧,益州牧刘璋,荆州牧刘表,扬州牧刘繇完全不把皇帝放眼中,不勤王,不声援,都在关门做土皇帝。 汉室有什么? 声望没有,军队没有。原本是自己执政支柱的外戚与宦官没了,宗室也不管不问,世家和军阀都在争夺地盘,皇帝在诸位野心家心目中当然就是可以丢弃的垃圾。 于是汉室衰微了。 曹冲想了想,选择从党锢之患这件事延展出来,说出的观点,与寻常人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同。 杨修看着曹冲,也知道曹冲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但是他却是丝毫不在意,脸上带笑的说道:“君侯说的这些原因有,但不是最主要的。” “哦?”曹冲笑着看着杨修,问道:“那么德祖以为什么是最主要的原因呢?” 杨修细细的盯着曹冲,一字一字的说道:“汉室宗亲。” 汉室宗亲? 曹冲一愣,但是想了一下,便又释然了。 汉室的衰微固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最终给汉室衰微最后一击的,却正是所谓的汉室宗亲。 兖州刺史刘岱,幽州牧刘虞,扬州牧刘繇,陈王刘宠,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最后一个,则是中山靖王之后的刘玄德。 汉室衰微,汉帝受险,他们这些人无动于衷,只是当自己的土皇帝。 其中以益州牧刘焉最为可恶,幽州牧刘虞最为可惜,兖州刺史刘岱最为天真,刘玄德最为无耻。 刘焉的可恶,在于他开了一个坏的头,彻彻底底的将汉室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让地方掌握着巨大的权力,直接导致地方脱离中央的控制。 而之所以说刘虞最为可惜,则是因为刘虞差点成为了新的汉帝。 刘虞,东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王刘强之后,丹阳太守刘舒之子。 刘虞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但他的幽州刺史,却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刘虞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人们奔走相告,竞相传颂,以至于把刘虞写进歌里,记在心上。 皇室成员做封疆大吏做得深得人心,和平时代的朝廷当然要免他的官。 公元187年,刘虞由于在北方威望很高,被两害相衡取其轻的朝廷重新启用以平叛,叛军听说他来了望风而逃。 刘虞升任幽州牧。 幽州本来是个穷州,一直需要青州和冀州的补贴才能维持官府的运营。 刘虞通过对外贸易和盐铁开采使幽州脱贫致富,反倒收留了青州、徐州的百万难民并且使他们安居乐业。 董卓进京,给刘虞送上大司马、太傅的顶级头衔。 袁绍强大时甚至想拥立刘虞为帝,刘虞坚决不干,表示再逼我我就远走匈奴。 袁绍的确是保藏祸心,但刘虞毕竟有一州之地并且素得人望,兵强马壮。 如果答应也不至于沦为傀儡,反倒有机会壮大势力,正是因为这样的愚忠或者说是害怕,让汉室只能成为军阀手上的傀儡。 至于刘备的无耻,则是说他的脸皮厚。 刘备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中山靖王刘胜和鲁恭王刘馀都是汉武大帝的兄弟,但刘胜的生育能力强到逆天,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他的后代分到的财产也就可想而知了。我们有理由怀疑刘备家附近方圆多少里都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这种情况下还好意思拿汉室宗亲说事儿,刘备脸皮厚那可真不是盖的。 在得到汉室宗亲的虎皮之后,又在汉献帝混了一个刘皇叔的称谓,之后彻彻底底的把汉献帝抛弃了,在成都自己当了皇帝。 曹冲心中想透了这些,心中却是有了新的疑惑。 杨修与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有什么深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悦诚服! 曹冲静静的看着杨修,轻微的点了点头,对着杨修说道:“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汉室之衰微,确实与这些汉室宗亲有脱不掉的干系。” 杨修脸上带笑,对着曹冲说道:“君侯现在心中可能疑惑罢?这个杨修,胡乱说这些话,到底是有何深意,汉室衰微,即使与汉室宗亲有脱不开的干系,但为何能够说是主要干系,可是?” 曹冲脸上微微一笑,眼神闪烁,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说道:“德祖可有深意?” 杨修点了点头。 “此时的凉州,就如同桓灵帝的的汉室一般,正在遭逢大变,而影响如今凉州局势的,正是这些‘汉室宗亲。’” ‘汉室宗亲’? 凉州遭逢大变,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不过曹冲对于凉州的‘汉室宗亲’有些感兴趣。 对杨修对于凉州的看法也很有兴趣。 杨修现在虽然是问自己问题,但只不过是借问问题来向曹冲阐述自己的政治理念。 或者说杨修对于曹冲的境遇来规划出一个未来要走的大致道路,就像是刘备在请诸葛亮出山,诸葛亮马上对刘备说出隆中对,并且为刘备规划下谋夺荆州,吞并益州以观天下的计策一般。 现在的杨修,从‘汉室宗亲’,引出他为曹冲在凉州所做的规划。 “德祖所言的汉室宗亲为何?” 按照汉室宗亲的定位,凉州之中,谁是汉室宗亲呢? 杨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对曹冲问道:“不知道君侯对于凉州的了解有多少?” 对于凉州,曹冲可是恶补了接近一个月的,不过看的都是典籍,大致的东西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某些细节却是不太清楚。 曹冲眼珠转了转,说道:“略懂略懂。” 略懂? 杨修一愣,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变化多少。 “君侯谦虚了,既然君侯对凉州有些了解,那可知道凉州的核心是什么?” 核心? 曹冲没有丝毫迟疑,对着杨修说道:“世家。” 曹冲即使对世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对于这一点,他也是否定不了的。 曾经凉州差一点被中央抛弃,若是没有凉州的世家在其中出力的话,凉州现在还真不会是汉室的。 不仅于此,多年来的羌人之祸,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有中央的支持,但说到底,起到关键作用,真正为凉州着想的,还是只有这些剥削凉州百姓的世家。 中央派来的人力物力确实很多的,但是真正能够落到实处的可没有多少,不仅于此,朝廷派过来的人,大多是关东豪强世家的人,这些人是专程来消灭羌乱的,但是在中间,免不得要消耗一些凉州世家的实力。 而且他们恨不得凉州被羌人吞并,向来都是出工不出力的。 真的出力的,其实都是这些凉州世家。 杨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君侯对凉州的了解,可不止略懂。” 曹冲嘴角一勾,一句话都没说,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杨修愣了一下,继续把话说出来了。 “凉州的核心是世家,但是对于君侯来说,世家同样是最需要忌惮,最需要铲除,最需要交好的势力。” 曹冲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对着杨修摆了摆手,说道:“德祖有何高见,大可一说。” 杨修点头,很快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世家是凉州的核心,那也是曾经了,现在可不是。” 杨修这句话却是让曹冲有些惊讶了。 “为何?” 杨修眼神炯炯的盯着曹冲,说道:“因为君侯来了。” 换做是别人,曹冲会觉得他是在拍马屁,但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杨修肯定是不会做拍马屁这样的事情的。 他现在要在自己显示出他的作用,他的能力出来,怎么可能会做出拍马屁这样无聊的事情出来。 “何以见得?” 杨修一笑,说道:“在君侯来之前,羌胡之乱,需要凉州世家来抵抗,但是君侯来了之后,便不需要这些凉州世家来做,这些事情,君侯一个人便够了。” 有些道理,但不够充分。 杨修似乎明白曹冲的意思,接着说道:“君侯心里可能还有些迷惑,但修之所言,并非诳语,君侯未来之前,凉州百姓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这些凉州世家,但是君侯来了,他们便不需要再依靠这些世家,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世家所谓的保卫凉州,说实在的是在保卫自己的势力,若是羌胡不抢夺这些世家的东西,这些世家身子直接放任羌胡劫掠,凉州百姓对于世家亦是痛恨至极。” “不仅如此,平时,这些世家可是没少欺辱百姓的,凉州百姓心中的怒气,怕早就溢满了。” 杨修是世家之后,现在居然能够站在一个公允的角度,来说凉州的世家问题。 曹冲在心中点了点头,对与杨修所说的意思,曹冲也有些了解了。 世家是凉州的核心,不是因为凉州的世家有多好,而是局势让他成为凉州的核心,就像战时的苏联人人都愿意短衣缩食,但是当战胜了资产阶级之后,战时政策人民都不愿意遵守了。 一如现在的凉州。 曹冲到凉州,让世家的作用消失了大半,作用消失了之后,他的坏处便被无限放大了。 世家没有一个不是手上沾染鲜血的。 杨修的一番话,给了曹冲不少的灵感。 “德祖说这些,要本侯如何做?” 杨修给曹冲面前的茶杯满上茶水,这才继续说道:“在世家之中的取舍交好,修在凉州经年,已经为君侯谋划出来了,现在便为君侯一一道来....” 杨修在一边不缓不急的说着自己的计策,而曹冲在场下时常应和着,偶尔说出来的一两句话,反倒是让杨修觉得曹冲的想法要更好一般。 这一说,便是足足说了一个时辰不止。 说完之后,杨修痛饮了一杯茶水,这才稍微解了一些口渴。 “若是君侯按照修之言语,那么,凉州便可以轻易掌控在君侯手上。” 曹冲点了点头,但却又是摇了摇头。 具体来说,杨修的计策很是不错,但是,却不能达到曹冲所有的目的。 杨修的策略,大概是用武力整合世家,若是有反抗的,杀鸡儆猴,然后再集合所有力量抵御羌胡,发展凉州。 这话总结起来只有一句,但是杨修之前可是说了整整一个时辰。 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会觉得杨修的计策不错,而且不仅他的计策不错,在这个计策之下,每一步可都是做好了规划的。 若曹冲采用杨修的策略,他只需要按着杨修的规划走就行了。 但.... 杨修的计策带给自己的结果,却是不是曹冲想要的。 最起码不是所有。 因为曹冲想要的更多... 今天一更,明日四更~ 笔记本没电了~ 污污污~ 明天应该有电,四更。 《曹魏》今天一更,明日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武威在眼!(1/4) 曹冲要的不是一个平和的凉州,不是要一个充满着世家掣肘的凉州。 曹冲要的是一个能够给自己大展身手的凉州。 这样的凉州,约束自己的力量越少越好。 但是按照杨修的话,他虽然在一开始贬低了世家,也在一方面打击了世家,但是他这种打击世家,仅仅是为了让曹冲掌握权力,让世家腾个位置而已。 原本凉州所有的权力,基本上都是掌握在世家手上的。 如果把凉州当做一个蛋糕,原本这个蛋糕都掌握在凉州本地世家手上的,但是在曹冲来了之后,按照杨修的意思,这些世家必须把一半的蛋糕交给曹冲,至于另外一半的蛋糕,依然在世家手上。 看似是削弱了凉州的力量,实测不然。 杨修这样的计策之所以很容易实施,是因为那些世家若是眼界开阔的话,不仅不会反抗,反而还会很配合。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世家虽然让了一半的蛋糕给曹冲,但是他们手握的利益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加了。 此时,凉州就像一个企业,这个企业在a轮的时候融资,在这个时候,曹冲来了,他们虽然让出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也带来了曹冲的资金,整体上,凉州变强了,凉州的蛋糕变大了,他们的股份虽然减少了,但是利益不减,所以他们不但没有损失,掌握的蛋糕反而增加了。 除了利益没有受损之外,这些世家还能得到另外的一个好处。 那便是曹冲的友谊。 这一点,甚至比他们的利益更加重要。 这些凉州世家,说到底大部分还是汉人,对于汉室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的,他们并不想独立出去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如果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盟友。 一个在朝廷上能够说得上话的盟友。 曹冲无疑是符合他们的所有要求。 洛阳侯,魏王最喜爱的儿子,将来可不止于在朝堂上说的上话,最后若是曹冲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直接坐上了魏王之位。 魏王之位,在现在的九州,比之汉帝的地位还要崇高。 到时候,凉州非但不会被边缘化,反倒是会成为曹冲的“从龙功臣”,反而是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成为绝对的核心。 这是杨修谋算的容易操作的一点。 按照杨修的手法,凉州很容易便被曹冲掌握了,只要那些世家不会过分愚蠢的话。 曹冲心中思绪万千,但是他眼珠转了转,却是没有把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德祖计策甚好,但是恐怕有些世家眼光没有这么长远,他们只顾及自己的利益,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杨修听到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很是开怀,这证明洛阳侯是接受了他的计策。 “凉州世家,没有多少是眼光短浅的,那些眼光短浅的世家,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不过,君侯确实还需要对付一个世家。” 曹冲眼中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德祖有何见教?” “见教自然说不上,凉州民风彪悍,君侯一味的怀柔,不会让百姓世家慑服,反倒是会被轻视,只有先把这些人打服了,让他们知道君侯的手腕,他们才愿意和曹冲坐下说话的。” 没人会和弱者交易,没人会相信弱者,尤其在凉州这个地方。 “这个世家是哪一个?” 曹冲想要探一探杨修。 “杀鸡儆猴,要杀的,自然不能太强,但也不能太弱,强的话,会损伤自己的实力,而若是太弱的话,无法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而这个世家,修也早为君侯找寻好了,便是武威段氏,所谓之鬼方遗族。” 武威段氏? 即使曹冲心中早有些想法,但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诧异。 要知道,武威段氏,可是凉州十分之一人口高车族的执牛耳者,势力绝对是不小的,曹冲若是想要对付他们,也不是很难,但是绝对不容易,说不定会赢得很难看,从而伤筋动骨。 若是战胜武威段氏无法赢得漂漂亮亮的话,如何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德祖有把握?” 杨修笑了笑,说道:“把握不敢说试乘十,但是七八成还是有的。” 听到杨修的这句话,曹冲差点以为杨修变成之前那个风华正茂的杨德祖了。 七八成的把握高吗? 当然高,而且是很高,尤其在对付一个历史渊源如此深厚的世家,但是杨修不是那种会吹牛的人,他说出这句话,证明确实是有把握的。 而这个把握,曹冲就很想知道了。 ................ 在金城,曹冲与杨修在宅院中促膝长谈了许久,两个人都有着巨大的收获。 杨修是感慨曹冲的才华眼界。 基本上他说出一句话,曹冲不仅能够知道他说话的意思,而且在某些时候,甚至还可以做些修正,加一些即使杨修,都觉得茅塞顿开的建议。 虚心纳谏,加之聪慧过人,若是真的让洛阳侯掌大位,绝对是同孝文皇帝一般的雄主。 而曹冲则是在感慨杨修的智慧。 很难想象,曹植拥有杨修这般大才,还会一步步落入曹丕的圈套之中,从而一蹶不振,甚至丢掉性命。 现今,杨修在自己手上,曹冲可不会让明珠蒙尘。 在天到傍晚的时候,曹冲带着自己的一万三千人,朝着最后的目的地武威前去了。 杨修没有被曹冲带在身边。 穿过令居,曹冲眼前看到的,便是一片辽阔的草原,辽阔的草原,让心都飞扬起来了。 过了令居之后,便看不到多少城池了,百姓也开始少了起来,只是见到一些牛羊以及牧民。 在这里,没有多少耕地,没有经过开发,算是比较荒芜的。 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心境开阔,在这草原行军三天之后,城池终于是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了。 穿过有些古旧的宣威,武威郡的治所姑臧便就在眼前了。 远远望过去,姑臧所在地不算是存粹的草原,因为在姑臧周围有两条河流穿过,周围也有不少高大树木,更远处,也有灌木丛生。 在更远处,还有一处波光粼粼之处,这也是姑臧能够成为武威郡,乃至是整个凉州治所的原因。 因为这个都野泽。 一望无际的都野泽,给姑臧注入了无限的活力。 第一百八十八章 烟雾!(2/4) 民灵骞都野,鳞翰耸渊丘。 远远的望过去,都野泽就像是一面晶莹的镜子,一望无际的镜子。 但是离姑臧越近,都野泽的镜子就变得越小,最后等曹冲在姑臧城门口的时候,都野泽彻底消失了。 其实说起来,都野泽在姑臧东北两百八十里,曹冲远远的能够看到它,实在是曹冲所在地势比较高,还有都野泽够大的原因。 建安十三年,可没有工业革命,也没有物欲熏心,所以大自然还是一片蓝天白云,即使曹冲站在后世可以说是沙漠的地方,如今也是一处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在不远处,甚至还有佃农耕种着成片的土地。 不管是城门的格局,还是那些耕种技术,都已经和关东地区没有半点区别的,从这方面来看,凉州确实已经被汉人给同化了。 曹冲大军如同一条钢铁洪流一般,在姑臧城外汇聚,然后沉默的站在姑臧城外。 姑臧南门,有五丈之高,高耸如云,从城下往上看,有一个感觉自身渺小的感觉,而城墙上站立的士卒,在城下人所见,就像是一个小黑点一般。 但是,当城下的人多了,就譬如曹冲身后的一万三千人,这五丈高的城墙便已经无关轻重起来了。 反倒是在一万三千人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出门迎接曹冲的人中,有不少人暗暗的咽了一口口水,显然是被曹冲带过来一万三千人的雄壮军姿所深深慑服,尤其是在曹冲身侧的那五百重甲骑兵,黑银色的重甲,狰狞得就像是魔鬼一般。 很多人都见过重甲兵的模样,但是见过这样的重甲骑兵却是很少。 尤其这样的重甲骑兵,不仅自己浑身重甲,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就连身下的骏马,也是身披甲胄。 这样的重甲骑兵,又有谁见过? 而且最恐怖的是,这样的重甲骑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黑银色的一片,看起来有几百上千骑。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感慨重甲骑兵的力量,也有人透过事物看本质,知道这一套战甲所代表的价钱,绝对是百金以上的,而更高层次的人,却是知道曹冲这是在杀鸡儆猴,就如同曹冲面前站着的四个人一般。 贾诠、段成、张数、曹崧。 贾诠是姑臧贾家的代表,段成则是姑臧段氏的代表,曹崧,则是武威曹氏的族长。 在这里面,只有贾诠、张数不是世家之主,贾诠是贾诩的侄子,能力不俗,而张数则是祖万张家执牛耳者张乾的亲弟弟,据说有些能力。 这些人的画像曹冲都看过,所以不至于第一眼看过去之后不知道谁与谁。 “贾诠(段成、张数、曹崧)见过君侯。” 四个人纷纷对着曹冲行礼,很显然,曹冲摆出来的阵型,确实让这些人不敢小看他了。 反倒是在一旁瑟瑟发抖。 “诸位请起,我虽然为州牧,但毕竟才来,对凉州的情况不甚了解,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关照。” 贾诠段成张数曹崧四个连连点头,一时间对曹冲的夸赞之词也是丝毫不吝啬的。 “罢了,诸位,既然到了姑臧,总得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罢?” 贾诠点了点头,赶忙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下臣早为君侯准备好了上好的府宅,先今在那处已经准备好酒菜了,还请君侯移步。” 曹冲点了点头,刚要应承下来,不想在曹冲身前的段成却是开口说话了。 “君侯,下臣也为君侯准备好了上好的宅院,其中不仅有酒菜,还有美人优伶,君侯想来一定会喜欢的。” 曹冲微愣,旋即在嘴上笑了起来。 “无妨,二位既然如此热情,不如我两个都接受了,不然弗了二位的好意,仓舒心中却是过意不去。” 曹冲这么一说,贾诠与段成都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君侯与我一道去东城罢。” “不,君侯要与我去北城。” 东城是贾家的势力,北城是段成的势力,西城则是曹家的势力,只有南城,无人问津,但却是布满了三家的爪牙。 从贾诠与段成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两人之间,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 而曹崧则是在一边静静不说话,姑臧之中,真正强大的势力,是贾家与段氏,至于曹氏,看起来像是在夹缝中生存一般。 这与他之前的情报显得略微有些不符。 但曹冲也是一笑带过了。 “罢了罢了,两位就别争了,诸位送我宅院,本侯心中开怀,你等的心思,本侯知晓了,至于去那里吃饭,还是由本侯来决定罢。” 贾诠与曹崧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全凭君侯做主。” 曹冲嘴角带笑,说道:“不如便去州牧府一同畅饮罢,我看你们两人之间有些间隙,若是我去北城,贾太守不愿意去,若是我去东城,想来段参军心中也不太愿意去的,不如直接去州牧府,诸位一起痛饮,不知曹主簿,张县尊以为如何?” 武威之中,贾诠是太守,段成是参军,而曹崧则是主簿,张数则是祖万县令。 四人之间,官职可谓是不尽相同,但是现在四个人能够站在一起,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官职,而是官职背后的世家, 四个四家实力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差别,也在三七开,四六开,五五开之间,并没有相差得特别离谱。 贾诠与段成思索一会,之后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说的是,我等便去州牧府。” 贾诠与段成开口了,张数与曹崧两人也纷纷应和。 于是曹冲带着一千亲兵,已经五百重甲,护卫着曹冲、甄宓与关银屏,缓缓的进入了姑臧城中。 姑臧城内,没有特别的高楼,看起来有些朴素无华,但是其中人来人往,倒也比天水郡那样的地方来的多。 虽然在姑臧城东几百里外,便是茹毛饮血的河西鲜卑,但是姑臧城中,不仅有三大世家,更有兵卒三万。 丝毫不怕那些鲜卑匈奴人。 曹冲乘着马匹行进在姑臧城中的大道上,心中的思绪却是不断的飞扬着。 不管是他们要制造的烟雾,还是曹冲制造出来的烟雾,现在都已经缓缓升起了。 就如同大戏的帷幕。 已经被拉开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州牧府!(3/4) 凉州的州牧府没有扬州州牧府那般气派,更没有冀州州牧府那样如同宫殿一般,甚至连曹冲在邺城的的洛阳候府都有所不如。 但是纵观姑臧城中,除了城北段氏的院落,城东贾家的祖屋之外,就算是姑臧最奢华,最气派的所在了。 曹冲脸上带着笑容,先等自己的亲兵进入州牧府的每个角落之后,曹冲才在魏延周独夫点头示意后,一步踏进其中。 到了凉州,若是不小心谨慎,像相信杨修一般相信这些世家的话,你可能最后连尸体都没了,这些世家,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现在他们之所以对曹冲如此客气,那是还没摸清曹冲的意思。 他们不知道曹冲之后在凉州要做什么,会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一些他们都不知道。 在曹冲没有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之前,他们对曹冲的态度自然是十分亲密的。 究其原因,当然是曹冲的身份了。 洛阳侯,凉州牧,车骑将军,魏王之子。 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可以让他们特殊对待的,更何况这四个称号堆积在一个人身上,他们岂敢轻视曹冲? 更别说城外那一万多的军队。 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就算是武艺不强,但是常年与羌胡鲜卑人打交道,一些军事还是会的,辨明一支军队是强军还是弱军,他们更是熟练非常。 是一项看家本领。 毫无疑问的是,此时在姑臧城外的一万多军队,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之所以说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因为他们的装备以及他们的纪律。 站在姑臧城外,这支军队就像是一堵堵墙一般,一言不发,安静的就像是没人在哪里一般,这样的军纪,他们可是很久没有看到了。 更别说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在队伍之中,没有一个是衰老或者是年幼的。 不论是在身份,还是在实力上,在这些世家还没有摸清曹冲的想法之前,他们都必须对曹冲恭恭敬敬的。 他们知道曹冲来此地的任务,是平定凉州的羌乱,恢复凉州的经济。 这两点,世家与洛阳候也不是没有合作的余地。 这也是世家对曹冲如此和蔼的原因。 若是换个世家不喜欢的人,可能在去姑臧的路上,就有人来刺杀了,不可能走得如此轻松。 进入州牧府,一眼望过去,都是黑色战甲的曹冲亲卫,他们五步一人。十步一卫,若是有人想要对曹冲不利的话,曹冲会告诉他什么叫做绝望。 在贾诠的介绍带领下,曹冲对州牧府的构造也算是了解清楚了。 当然,在来凉州之前,曹冲便知道州牧府的构造了,不过在贾诠的介绍下,曹冲发现了一些变化。 总的来说,州牧府分为内院外府,其实与洛阳候府差不多,只是要小上一号而已。 不过其中的风格,没有邺城那般的有书香感,反倒是显出了杀伐之气。 这一点,从州牧府内院中一处占地差不多有整个内院一半的面积可看出。 整个州牧府,充满着金戈铁马。 不过曹冲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脸上因此没有露出什么不开心的颜色。 亲兵进去之后,把所有的地方都控制起来了,但是此时,州牧府中也不是没有人的。 贾逵还有一干待甲将军从州牧府中走了出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看着他们,重点定格在贾逵身上。 贾逵七尺有余的身子,十分厚重,但是看起来居然还有些书生气,不过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沧桑,显然在凉州过得也不是很如意。 在贾逵身后,则是四个校尉。 每一个校尉手上都有三千人,一万二是中央的所有力量,但是曹冲可不知道还有多少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但是没关系。 曹冲今后会慢慢知道。 “起来罢。” 曹冲语气冷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大体这些人还是能够感受到曹冲心中的不快。 作为他们的直系上司,这些人居然没有在城门迎接,而是在州牧府外迎接,这不是在无视自己? 曹冲若是能够开心,那还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贾逵等人显然是看出了曹冲心中的不快,因此此刻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曹冲可没时间在他们身上花费时间,在贾诠段成两人的带领下,接着参观州牧府。 至于贾逵等人,则是被曹冲晾在一边,倒是让他们有些无所是从。 曹冲可是要熬一熬他们的。 至于其他的动作,还要等一会。 因为曹冲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些被世家收买的校尉们,而是要如何对待这些世家。 走了接近半个时辰之后,曹冲也把整个州牧府逛了一遍,而内院,甄宓与关银屏早就带着人去整理了。 曹冲看了身后这些人有些人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笑着说道:“走了这么久,此时又是正午,不如一起去宴饮一番罢?” 贾诠点了点头,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这自然是极好了,君侯稍等,我便去叫我家的厨子来。” 听到贾诠的话,段成粗狂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他往前站了一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他贾家满肚子坏水,能有什么好厨子,要想吃到凉州最好的食物,还得看我段家的厨子。” 被段成一番贬低,贾诠脸上顿时黑沉下来了。 “段成老匹夫,你说谁满肚子坏水?” 段成把头撇在天上,哼了一声说道:“谁在问谁就是。” “你!”贾诠满脸通红,看起来是要直接冲上去和段成厮打起来。 曹冲有些头疼的摇摇头,这两个是敌人还是cp? 这个吵架倒是清新脱俗。 “二位别争了,按本侯的话来说,诸位还是先尝一尝邺城那边的厨子的味道,至于凉州的美食如何,以后本侯再来领略罢。” 以后这些事情是不能问这两个人了。 一些琐屑之事都能吵起来,曹冲也是服了他们了。 此时州牧府还有厚厚的白雪,天上飘下细细的雪花,让温度下降了不少。 外府大堂内,在曹冲的一纸命令下,陆嵩马上把宴会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速度前所未有。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陆嵩的能力其实是不弱的。 要知道,罗织一个宴会,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是临时准备一个宴会,那更是如此了。 不过一个时辰,宴会坐塌安置完毕,曹冲与贾诠段成张数曹崧等人一一落座。 曹冲身后站着魏延周独夫,更远处还有诸葛亮陆嵩孙资刘放站立,更后面,则还有姜维邓艾身披甲胄,似乎是在巡视。 而贾诠等人身后,也有着幕僚或者世家后辈站立。 整个外府大堂,人还真不少。 临时有事,第四更延迟.... 如题,突然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第四更要明天才能更新,大概在明天三点钟出来。 抱歉啊! 然后,求票票啦啦啦啦~ 《曹魏》临时有事,第四更延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世家献礼!(4/4) 宴会开始,曹冲从邺城可没有带乐女优伶过来,所以一切就从简了。 没有声乐,但邺城的酒菜还是有的。 各式各样的酒菜,即使是吃遍山珍海味的世家,此时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酱肉、香肠、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脸儿、清蒸八宝猪..... 每一桌的酒菜都是不一样的。 着实是让在场的每个人眼神都开始变幻起来了。 这洛阳侯,居然有如此美食,难怪看不上我等的美食。 不少人心中如此想到。 作为曾经吃货国的一员,什么乐女那些的,都可以不带,但是厨子必须要带上身上的,不带这些东西,就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主宾列坐,曹冲看着张数等人吃喝着酒菜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食物被客人喜欢,主人自然是很开心,但是开心是开心,曹冲可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要做什么的。 “诸位,本侯初临武威,对于凉州诸事,本侯还不是很了解,诸位都是朝廷肱骨,是我曹冲信得过的人,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客套话自然可以随便说出来,不管是张数还是贾诠亦或者是段成,脸上都带着笑靥。 “君侯说笑了,君侯名声远扬,君侯能够到此处,却是凉州之福。” 贾诠如此拍马屁,段成自然不落人后,赶忙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天资,君侯才情,不需要我等庸人援手,不过若真的用得上我等的话,君侯尽请吩咐便是了。” 这段成的话,曹冲当然是一成都不信的。 实际上,这样的吹嘘之语,只要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 至于张数曹崧等人,自然在后面开始了对曹冲的吹嘘。 对于这些客套话,曹冲照收不误,看起来,在大堂之中,倒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模样。 终于,在这个环节结束之后,曹冲看着张数曹崧等人说道:“诸位如此看得起我曹冲,本侯心中不甚荣幸,来,一同饮了这一杯。” 曹冲举起酒杯,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落后,一同掩袖把酒杯中的酒液饮下去了。 一杯酒之后,贾诠眼神闪烁一下,却是一步站起来了。 “君侯初到姑臧,想来在邺城除了厨子之外,其他东西都没带多少罢?” 曹冲笑了笑,算是不置可否。 段成耳朵竖了起来,知道贾诠要搞什么花样。 “君侯乃是凉州之主,府中岂可如此空荡?我贾家或许一贫如洗,但是却愿意为君侯献乐女一百,美姬五十人,奴仆千人,为君侯驱策。” 送人。 曹冲眼睛微眯。 这可是大手笔啊,不管是乐女还是美姬,可都是价值连城的,更别说奴仆千人,看来贾家为了讨好自己,看来是下血本了。 曹冲嘴角微勾,却是没有拒绝贾诠的献礼。 在一方面来说,他确实是缺人。 就算是自己害怕里面有贾家安插的内应,自己不打算使用,那也可以把这些人送出去。 在这个时代,硬通货可不止钱币,更不止金银,很明显还有人。 尤其是这些用途多样的美姬乐女们。 现在虽然早不是奴隶社会了,但是奴隶却一直存在在历史长河中。 在东汉末年,买卖人口那就更多了。 贵族世家之间,互相赠送美姬妾室,可是很常见的。 “如此的话,本侯却是为之不恭了。” 见到曹冲手下自己的礼物,贾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段成见到这一幕,哪里还能忍,连忙站出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这才有些匆忙地说道:“君侯,下臣也有献礼。” 曹冲脸上带笑,这些世家肥的流油,能够扒一点下来就扒一点下来,曹冲可是不会手软的。 恰好,他现在凉州可谓是一穷二白,确实是需要劫富济贫一番。 “段参军若是有献礼,本侯定然收下。” 段成点了点头,笑着对曹冲说道:“下臣愿意为君侯赠送乐女两百人,美姬一百人,更有各族美人十人供君侯享乐,至于奴仆,下臣愿意献给君侯两千。” 两千? 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他以为贾家的礼物算是一个血本了,没想到段家的礼物比贾家的要多上一倍。 真是家里有矿啊! 曹冲在心中咂舌的想着。 看来,这个段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势力,难怪能与贾家争锋。 “大气,段参军真是大气。” 曹冲对着段成毫不吝啬地夸奖。 后者被曹冲这么一夸,眉眼都扬了上去,侧着头看向贾诠,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贾诠撇了撇嘴,没有和段成对视,而是选择无视段成那富有挑衅性的眼神。 贾诠不与段成对视,段成便更是嚣张了,要不是曹冲在主位上,说不定直接上来骑在贾诠脸上了。 段成献礼之后,张数曹崧两人也不甘人后,但是礼物的数量种类则是不如贾诠段成两人。 曹冲隐约知道原因。 一方面,他们家族的财力说不定真的没有曹冲想象中的那么大,所以个献这些礼便已经很勉强了。 至于另外一个愿意,自然是他们不敢让自己的礼物比贾诠还有段成的礼物还要丰厚。 这不是明着与他们对着干吗? 他们可不愿意。 四个世家给曹冲的送礼,让曹冲一时间收拢了接近四千的奴仆,至于美姬则是两百人,乐女四百人。 也就是说,这些世家给曹冲送了接近五千多人。 而且这五千多人就像是奴隶一般,就算曹冲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只能乖乖去死。 五千劳动力,能够解曹冲不少燃眉之急。 果然,还是撸羊毛来得快,若是曹冲要去弄五千奴仆的话,可没有那么容易,但是这四个世家轻而易举便可以凑出来。 可以想象的,这五千奴仆,对于这些世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绝对不是全部。 凉州接近匈奴鲜卑羌人,这些少数民族在时常侵略凉州的同时,也为凉州提供源源不断的奴隶。 部落之间的战争,总是会有失败者一方的,而在那个时候,奴隶便出现了。 这个对于曹冲来说,或许也算是一个思路。 曹冲在心中想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皆大欢喜! 世家献礼,自然是对曹冲表露善意,而曹冲接受他们的献礼,也是向他们表露善意。 这就像是一个试探一般,又像是一个交易。 世家很强这一点没有错,他们是地头蛇,不管是哪一个州牧,或者说是护羌校尉过来,都是得看世家眼色的。 若是惹恼了世家,恐怕他们在凉州的仕途不会顺利,世家要想在凉州给他们搞些麻烦,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若是真的要世家得罪死了,说不定这个人直接死在凉州都不算是一个稀罕事。 不过曹冲这里的情况却是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世家是地头蛇不错,但是曹冲可不是一般般的强龙。 曹冲是可以把地头蛇吃得死死的神龙。 这也是这些世家为何会向曹冲示弱的原因。 曹冲不是孤身一人来凉州,他不会被世家所胁迫。 他带着一整支军队,强大无比。 曹冲并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 这也是曹冲与世家谈判的基石。 弱者没人权,别人想这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诸位的礼物本侯非常喜欢,看起来大家还算是明事理的人。” 曹冲说出这句话,大堂中免不得有一阵阵恭维的话,曹冲脸上带笑,伸手将他们说的话平息了下去。 “诸位想必知道本侯来凉州,所为何事罢?” 这不算是一个秘密,在曹老板给曹冲的任命诏书里面,就写得清清楚楚了,因此在场的四个人都是点了点头。 他们之所以来此,正是看到了魏王要曹冲在凉州所做的事情,在表面上是不损害世家根基的。 也就是说,世家与洛阳侯,有合作的余地。 在这个时候,贾诠第一个站出来了。 “王上知晓凉州困境,欲君侯来此援助凉州,消灭羌乱,平抚民心,将凉州变得如同从前一般富强平和,我等亦是渴盼王师久矣,如今君侯一来,我等那是扫榻相迎。” 段成撇了撇嘴,他说出来的话则比贾诠的要真实一些。 “君侯,若是君侯相信段家,段家愿意为君侯鞍前马后,为君侯扫清障碍。” 相信? 为我扫清障碍? 曹冲在心中只是冷笑,所谓的相信,所谓的鞍前马后,其实不过是这些人用自己的名义来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这些世家的把戏曹冲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对他们的话,曹冲向来是只信三分的。 尤其是武威段氏。 这家伙说实在的,可不是汉人,而是鬼族人、高车族人。 曹冲相信贾家会渴求王师前来平复羌乱,相信张家辉渴求王师来平复羌乱,但是曹冲可不会相信段氏会渴望王师来平复羌乱。 一个和平的凉州,可不符合武威段氏的欲求。 与其他世家不一样,高车族的段氏,获得的利益的方式可要黑暗的多。 这一点,曹冲是明白的清清楚楚的。 曹冲心中是如此想法,但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笑着说道:“见到诸君如此配合,本侯也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曹冲把桌塌前的一个酒杯拿了起来,小口饮了一杯,继续说道:“在我来之前,他们说凉州的世家,便是索命的恶鬼,但是如今看来,诸位哪里是索命的恶鬼,这不是送财童子,这不是朝廷肱骨吗?” 虽然这话听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贾诠等人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我等如何能是索命的恶鬼,若我等是索命恶鬼,那这凉州岂不是都是鬼了。” 贾诠有些尴尬的说着,但是之前的和和气气的气氛却是消失殆尽了,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曹冲的话中有话,让在场的世家代表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曹冲来打破沉默的。 “诸位,如何不说话了,是本侯的酒菜不合胃口,还是方才我说的那句话不对?” 曹冲举起酒杯,脸上的表情很是清淡。 “若是本侯之前所言有不对,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便是,来,干了这杯酒。” 曹冲这一番调动气氛有些作用,马上大堂中的气氛又回暖起来了。 “我来凉州,有幸遇到诸位,既然诸位都是朝廷肱骨,那么,此时的当务之急,我也便与诸位说了。” 在场的人隐隐猜到了曹冲的意思,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了。” 曹冲四号不客气,拍了面前的桌塌,笑着说道:“好,够痛快!” 曹冲一口把杯中的美酒喝完,环视在坐的四个世家代表,话也是说出来了。 “凉州的雪快停了,今年的雪比去年的雪,比往年的雪都要打,诸位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对于凉州来说,是一个好事。 雪大压麦,今年绝对会有一个好收成的,但是对于羌胡以及那些匈奴人就不一定了。 匈奴人还好说,在汉武帝之时,这些匈奴人就被打散了,如此早就不在漠北了,而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凉州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月支城的羌胡王庭。 他们经过历年战争,势力并不容小觑。 在场的世家虽然没有在他们手上吃过血亏,但是小亏绝对是吃过的。 “君侯有何高见?” 很罕见的,这次居然是张数对着曹冲说话。 “高见倒是算不上。”曹冲看好了张数一眼,说道:“诸位难道想年年被这些羌胡入侵,就算是诸位能够抵御这些羌胡,但是每年的花费也是一个天文数字罢?” 浙西世家在凉州获得了很大的财富的,但是在抵御羌胡的时候,花费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君侯要想像卫青霍去病一般消灭匈奴人一般消灭羌胡,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罢?” “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的难度,曹冲没有否认。 但是他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过不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每个人的眼睛都亮起来。 他们纷纷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整整齐齐的对着曹冲行礼。 “君侯若是有所吩咐,大可招呼。” 能够把羌胡彻底解决了,这些世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凭空多了亿万钱财。 这是一个巨大的数目。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凉州屯田! 这顿午餐持续的时间很长,到了最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顶点 虽然他们献上了礼物,而且这些礼物价值不菲,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们今日来,起码探明了曹冲心中的想法。 这个被天下人所认为是天才的洛阳侯,果然够聪明。 他选择了一个正确的道路,与世家合作,而不是与世家为敌。 贾诠走在州牧府门口,最后看了一眼,便乘坐着自己的马车缓缓离去了。 这个洛阳侯...够聪明。 而,与聪明人交流,那可容易多了。 看来,叔父他老人家心中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相同的想法,在段成马车中也在上演着,他手上握着两颗巨大的宝石,圆滑的宝石在他手上不断转动,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十分尖锐。 或许,这个洛阳侯,是我段家崛起的契机。 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武威世家暂时放松了对曹冲的警惕,在他们眼中,洛阳侯是一个聪明人。 而且是一个有实力的聪明人,既然这是一个交易,大家都能够受益,那么,为何不一起发财呢? 至于像对其他人一般对付洛阳侯,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在所有人走后,曹冲也离开了大堂,他先是去内院巡视了一番,发现建筑大多有些老化了,而且不美观,最关键的是排水系统,不是很好。 显然,凉州因为没有州牧的原因,州牧府常年空闲起来了,也没有人打理。 看来是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州牧府了,譬如加固一下防御,营造一些地下密室仓库储藏粮食兵器火药。 曹冲要把州牧府变成中世纪的城堡,坚不可摧,不管是从内部还是外部。 不过,州牧府有如此多曹冲不喜欢的地方,但并非没有曹冲喜欢的地方,就譬如那个练武场。 巨大的练武场,看起来能够装下一千人。 这里的地方很大,而且足够隐秘。 曹冲发现或许自己可以亲自训练出一支军队来。 一支用后世先进练兵技术训练出来的新式军队。 这个恰好曹冲在后世的警校中有所涉猎,算是一个专业科目了。 当然,巡视自己的领地,不过是曹冲要确认自己的安全罢了。 不过今日曹冲所表现的无害性,想来那些世家非但不会想杀自己,甚至还想要保护自己。 估计现在若是有一个人要提出杀了自己的话,这些世家马上便会冲上去把他撕碎。 曹冲现在是世家的摇钱树,是世家眼中会下金蛋的鸡。 他们可不会对曹冲下手。 但是也不得不防。 曹冲从来不把自己的性命建立在自己的猜测与别人的心情上。 所以今日的防备,是重中之重,曹冲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巡视完毕之后,曹冲选了一处雅致的所在,便是在一处白雪覆盖的竹林里面的小竹屋。 这个地方让曹冲想起了他的重远堂,实际上,他确实是想要把这个地方变成重远堂。 毕竟,他可是要在这个地方待个几年的。 来到此处,曹冲召见了邓艾,诸葛亮,姜维,以及陆嵩。 五个人在木屋之中,不显得拥挤。 显然前任凉州州牧是会享受生活,并且还是有几分雅致的人,不然不会特意弄一个竹林,并且在里面建一个风景绝佳的高楼。 “诸位,显然在这个时候将诸位召见过来,是没有什么人情的,本侯明白,连日赶路,你们想来是疲惫不堪了,但是本侯手上确实是有要事,要交于诸位,还请诸位稍微忍耐一二。” 曹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有意见,也会变得没意见,而那些没意见的,现在也渐渐被曹冲打动了。 最让不深刻,但曹冲为他们着想的模样,确实是印在他们心中了。 “君侯若是有事,自然是召见便好了,如何要说这么多话。” 邓艾性子比较直一些,加上他对于曹冲的尊敬,所以直接便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脸上绽开笑靥。 “士载说话还是直来直去的,不过你能如此想,本侯心生慰藉。” 诸葛亮作为里面年纪最大的,自然是代表四个人上来说话了。 “不知道君侯召见我等,可是要要事。” 曹冲点了点头,先是对着邓艾招了招手。 “士载,你一路走来,觉得凉州的土地可否耕种?” 邓艾似乎早知道曹冲会如此问一般,说道:“邓艾沿途对土质研究了一下,在凉州南部,倒是可以耕种,但是在武威耕种,可以是可以,但是产量会下降一些。” 下降? “下降多少?” 曹冲不可能一直从洛阳运粮过来的,因为这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还很不划算,不仅如此,到了洛阳,夏侯要对这些粮草做文章,曹冲便不得不分心去管夏侯。 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若是能够在凉州自给自足,并且不用看那些世家的脸色,那自己是极好的。 “两成左右。” 两成? 或许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的,但并非接受不了,而且一旦曹冲用了肥料之后,会不会造成损失都是一说的。 既然是还剩下八成,便证明事情还有戏。 曹冲看着邓艾,说道:“那你过几天可要成为一个开垦土地的先驱了,我会给你一个屯田中郎将的官职,记住,只要你把这件事做成了,便是大功一件。” 曹冲拍了拍邓艾的肩膀,后者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但看起来笑得有些勉强。 邓艾的意思,曹冲稍微明白一些。 不远千里在凉州,邓艾要的可不是屯田,而是要来建立功勋的。 曹冲明白邓艾的心理,于是在后面加上一句。 “记住士载,你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他甚至比剿灭羌胡还要重要,另外的,只要你把事情铺开了,我未尝不可以给你一只千人军队,让你真正的建功立业。” 听到曹冲这句话,邓艾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了。 “君侯放心,屯田之事,士载一定会做好的。” 曹冲拍了拍邓艾的肩膀,点了点头。 “那我便耐心等待你的好消息了,对了,那世家送给我的五千奴仆,你都可以拿来用,不过要给本侯留几百个。” 邓艾点了点头,说道:“诺!” 说完这句话,邓艾缓缓的退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全部杀死! 邓艾下去之后,曹冲把眼神定格在陆嵩身上。顶点 “伯和,你对这个州牧府有什么看法?” 看法? 陆嵩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君侯是要问什么看法。” 曹冲脸上缀着微笑,说道:“你心中觉得现在的州牧府如何?” 陆嵩隐约知道曹冲的意思,说道:“若是君侯要我说我对这个州牧府的看法,那嵩便直说不误了,以陆嵩所见,这个州牧府够大,但是太老旧了,有些围墙甚至一推就倒,而且有很多地方都已经不能用了。” 对于这个情况,曹冲心中早有准备了,他把这件事与陆嵩提一提,正是因为此。 “那好,翻修州牧府的任务便交给你,要知道,本侯可是要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的,美观倒是不用说太多,但是一定要坚不可摧,不要留下刺客可以隐藏的地方,确保其中的防御比得上邺城中的洛阳侯府。” 陆嵩点了点头,说道:“陆嵩这就去。” “等一下。” 曹冲叫住陆嵩,说道:“此事至关重要,你可不许草草了事,另外,回头再过来一趟,我要选定几个地方,作为地下密室,用来储存食物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陆嵩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曹冲行了最后一个礼下去了。 这下子,木屋之中,便只剩下姜维诸葛亮了。 曹冲笑着看着两人。 “孔明,如何,觉得伯约如何?” 诸葛亮一笑,说道:“君侯确实是慧眼识人,伯约这孩子,倒是真的慧根,作为我的弟子,也不算是辱没了我的名声。” 听到诸葛亮的这句话,曹冲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可是真的怕诸葛亮不喜欢姜维的。 那样的话,自己日后收获的姜维可就是不完整了。 如今有诸葛亮培养,姜维就大不一样了。 “长话短说,让你们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羌胡的事情。” 诸葛亮显然早有准备,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若是有吩咐,可直言。” 姜维在诸葛亮身后,也对着曹冲行礼。 曹冲脸上绽开笑靥,说道:“据我在月支城的情报,已经知晓早在三天之前,羌胡便祭拜了先祖与长生天,一般来说,一旦他们祭拜长生天后,便有在十日内发兵过来的,今年的冬天不比往日,羌胡的兵锋会比往日要凶猛得多。” “我看了往日的资料,往年入侵凉州,一般都是三四万羌胡蛮夷,但是今年这个行情,可能人数会是这个数字的数倍,至于是六七万还是十万,甚至是更多,我不敢确认。” 诸葛亮却有不同的想法。 “可以亮所知,月支城的羌胡能战的,估计不会超过四万人,君侯为何说是十万?” 曹冲深深看了诸葛亮一眼,说道:“确实如此,月支城的羌胡没有五万,但不是说漠北的匈奴人鲜卑人不会与他们一道。” 听到曹冲这句话,诸葛亮的脸色才变了一下,但转瞬间便平复下来了。 “可是他们如何敢?” 不同于羌胡,鲜卑匈奴人,可都是在汉武帝时期就被打怕打散了,他们如何敢入侵凉州。 曹冲眼神深沉,发现姜维倒是还不够成熟。 “这可说不定,若是在饿死与战死之间选择,我看这些蛮夷还是会选择战死的,甚至,只要你抢到足够多的粮食,足够多的财宝,甚至不用死,还可以活得很好,这些匈奴人鲜卑人虽然蛮夷,但绝对不傻。” 听到曹冲这句话,姜维沉默了。 “此次羌乱,绝对十分惨烈,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诸葛亮眼神闪烁,对着曹冲问道:“君侯,哪两手准备,君侯可否明言?” “这是自然。” 曹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一手,便是世家与我们的联军,算了,先别说这个两手准备,孔明,你的眼光最是长远,依你看,你觉得羌胡会从哪边进军?” 诸葛亮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对着曹冲说道:“若是那个西羌王不傻的话,他应该会进攻长安或者是天水郡陇西郡,不会来武威郡。” 曹冲脸上有些好奇,问道:“为何?”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些地方离月支城最近,他们手上的粮草,可不允许他们走太远。” 曹冲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我觉得他会从漠北一路到武威来。” 这下子轮到曹冲不理解了。 “为何?” 曹冲倒是有闲情逸致与诸葛亮解释。 “道理也很简单,因为长安是长安侯的地方,羌胡不会动。” 诸葛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长安侯还控制了羌胡?” “当然不是,是因为长安侯与羌胡有交易,或许你不久便会知道,当你看到那些羌胡身上穿着战甲,手上握着利器的时候,你便会知道长安侯与羌胡之间所做的交易了。你觉得到了军火都能交易的时候,行军的粮草他们还会没有,长安还会是他们的目标?况且,没了长安之后,陇西郡天水郡多山,关隘众多,而且就算是全部劫掠了,也不够他们的需求,只有武威敦煌两郡,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来势汹汹。” “这么来说,我们只要在武威守株待兔就行了。” 曹冲摇摇头。 “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两手准备。” 曹冲深邃的眼睛发散着耀眼的亮光,差一点让诸葛亮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一手准备,被动防御,我会与世家们组成联军,世家派出三万,我派出一万人,但是这只是第一手准备,光是这一手准备,只能艰难抵御羌胡,无法彻底解决羌胡的问题。” “那君侯还能如何?”这个问题是姜维问出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曹冲笑了笑,眼睛微眯。 “另外一手,则是在羌胡进攻武威的时候,我将派出五千骑兵奇袭月支城。” 姜维眉头一皱,问道:“可是羌胡倾巢出动,月支城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曹冲刚要开口说话,不想诸葛亮却是先开口了。 “不,月支城不是什么都没有,羌胡能够离开月支城的,从来都只有勇士,剩下的,有十多万妇孺,以及人数不过几千的弱小羌胡蛮夷。” 姜维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君侯的意思是,要将月支城的羌胡妇孺全部杀死?” 曹冲脸色一沉,语调也阴郁起来了。 “没错,就是全部杀死,而且一个不留!” 曹冲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十几万人的命运.... 第一百九十四章 铁血手腕! 在场的人或许有心里怜惜百姓的,但是没有心慈手软的软。 战场,总要死人的,区别的死的是谁,又要死多少人。 若是曹冲如此对待战俘,对待汉人的话,诸葛亮这些人或许会反抗。 但是羌胡不会。 因为他们不是汉人,与自己不属于在一个家庭之中,是两个有血仇的民族。 而实际上,汉人从来没有把这些羌胡当做是自己人,别说是自己人了,这些羌胡在汉人眼中与一头猪没有多少分别。 这便是儒学渗透到每个汉人骨血里面的基因,便是排异性。 别以为汉人是绵羊,你这是对汉族的侮辱,汉族也有灭族的历史。 四川盆地的巴人、悬棺一族现在在哪里? 东汉公孙瓒大肆屠杀乌桓,幽州刺史刘虞总是阻止他,结果反被其所杀。 曹操看匈奴使者有才,于是无罪也杀之,当时匈奴早已不是草原上的匈奴,而是客居山西,臣服中国,半农耕文化的民族了。 南宋屠梅山蛮,设立新化等县。 明朝屠大苗山、大瑶山,树立京观碑。 古代长江以南几乎全是少数民族,而今江西、浙江、福建三省除了个小小的畲族几乎没有多少世居民族。 而蒙古人本族人少,为了控制高达几千万平方公里力有不逮,只有对反抗者使用最残酷的镇压政策才能使其臣服。 汉族在某些地方也一样,如果不是历代对土家苗族黎族的残酷镇压,中国西南地区有如此安定? 中国是天朝上国,应该有天朝上国的胸怀,但是... 有了胸怀就没有江南,不屠灭奴役山越,南京附近都能见到渔猎之徒。 我们的国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规模,可不是因为胸怀,而是铁血。 一如秦朝的勤勤恳恳,汉武帝的意气风发。 这才是真的汉人。 如元清之际唯唯诺诺下等人的汉人百姓,他们不是真正的百姓,他们断了脊梁骨。 胸怀无法获得尊重,你要获得尊重,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靠手上的拳头的,而不是靠耍嘴皮子絮絮叨叨。 曹冲说完话之后,木屋之中沉默了好一会儿,诸葛亮咳嗽一声,却是开始说话了。 “君侯,杀那些异族人,别说是十万人,就算是一百万,亦是无事,但是派出的那五千勇士可会一去不回?” 曹冲笑了笑,对着诸葛亮问道:“孔明的意思是?” “君侯釜底抽薪,那些羌胡大军岂不是会回撤月支城?” 曹冲点了点头,眼神也开始深邃起来了。 “我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孔明你想一想在强攻武威的时候,这些人却要回撤月支城,那么,我等可如何做?” 姜维马上明白了。 “乘胜追击!” 曹冲拍了拍姜维的肩膀,说道:“伯约,你说的不错,这才是全歼羌胡的计策,若是放了这些羌胡勇士回去,过不了多久,他们照样可以抢来女人,只不过会元气大伤十几年罢了。” 曹冲要的是完全解决羌胡问题,而不是让他元气大伤十几年。 这与曹冲的期盼相悖。 诸葛亮眼睛闪了闪,对着曹冲说道:“但若是那西羌王看透了君侯的计策如何?” 曹冲愣了一笑,旋即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我相信这个西羌王没有这与的见识。” 在曹冲眼中,这些蛮夷首领大多是膀大腰圆,只会征战的猛将,而非是智将。 “而且,就算他看透了,也无伤大雅,本侯可还有招式等着他们。” 诸葛亮看着曹冲胜券在握的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问道:“既然君侯心中有数,那亮可不好如何说了,那君侯的第二件事为何?” 冬风瑟瑟,吹来几朵漂浮的雪花,也吹来一阵凉风。 曹冲身上的衣物够暖和,因此并没有感受到冷。 但是木屋之战的空气却是肉眼可见的减低了。 “这第二件事,便是这州牧府以前的烂摊子了,你觉得这事要如何解决?” 要如何解决? 诸葛亮愣了一下。 “君侯所指,是贾逵那些人?” 曹冲点了点头。 “贾逵我不好说,他心中有气节,或许不会被世家折服,但是其他四个校尉就不好说了,世家只需要稍微威逼利诱,想来这些人便会屈服,更别说这些人在凉州可是待了好些年了。” “君侯是担心这些人与世家有染?” 曹冲点了点头。 “这是一件不容置喙的事情。” “君侯要事情解决到什么程度?” 曹冲笑了笑。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程度。” 诸葛亮罕见的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对曹冲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恐怕有些难度。” “哪些难度?” “这些人是世家的人,君侯如此做,势必会惹怒这些世家,这岂不是与君侯如今与世家营造的关系相悖?” “确实。” 曹冲并不否认。 “激怒便激怒,这便是我的底线,我无法容忍州牧府还有其他眼线,这一点,也是我要这些世家知道的,如果其中有人有意见,我曹冲可不建议拿他来杀鸡儆猴。” 曹冲与杨修的对话,曹冲可还没有忘记,此时杨修早就隐居幕后了。 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随时准备给武威段氏一个致命一击。 而若是曹冲不能把武威段氏激怒,那曹冲如何能够对付武威段氏? 州牧府的这些人,就是一个导火索。 引爆曹冲与武威段氏方战斗的导火索。 诸葛亮顷刻间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君侯若是要对付世家的话,可还需要深思熟虑一二。” 曹冲点了点头。 “多谢孔明对我的关心,但本侯心中有数。” 诸葛亮点了点头。 “既然君侯早有章程,不如来得简单一些。” 简单一些? “如何简单?” “直接把他们叫过来,当面问就好了。” 当面问? 曹冲脸上初时有疑惑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孔明的意思,仓舒明白了。” 既然已经准备做一些过激的事情了,那不如做的简单一些。 毫无掩饰,直接表露曹冲心中的想法。 也在明面上,一巴掌拍向这些傲慢的世家们脸上。 曹冲要一巴掌将他们打疼。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生要死? “既然要简单,那便直接将那五个人叫过来罢。” 曹冲盯着诸葛亮,转而看向姜维。 “伯约,你去将他们叫过来,贾逵,还有那几个校尉,一起叫过来。” 姜维不知道为什么曹冲要他去,但是他不假思索,用力点了点头。 诸葛亮虽然是他的老师,但说到他最尊敬的人,绝对不是诸葛亮,而是曹冲。 没有曹冲,他无法成为诸葛亮的学生,没有曹冲,他无法来到武威,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在天水郡那个一亩三分地上打转。 他现在能够拥有的一切,别人尊敬的眼光,得到那些平时他只能敬仰的人的友谊,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起码不完全是。 更多的,是曹冲的赏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姜维是千里马,而曹冲是伯乐。 遇到这样一个伯乐,姜维自己知道他会为曹冲肝脑涂地。 这也是曹冲赏识姜维的原因。 姜维与其他人的最大不同便是他的有情有义。 曹冲喜欢和有情有义的人打交道,并且给予帮助。 因为曹冲知道他付出的东西能够收回,而且能够几倍的收回。 就像是高利贷商人一般。 姜维有情有义,曹冲同样用情义待之,如此,姜维便被曹冲牢牢掌握在手上了。 诸葛亮则不同。 诸葛亮有情义不错,但是除了情义之外,诸葛亮还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所以曹冲要满足诸葛亮这方面的需求,诸葛亮才愿意为曹冲鞍前马后。 君择臣,臣亦择君。 要收服一个人,除了他需要有这方面的能力之外,还需要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是一个相互的事情。 曹冲深知这一点。 姜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去了,诸葛亮看了姜维的背影一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还是笑着对曹冲行了标准的礼仪,说道:“君侯,若是无事,亮便去准备有关事情了。” 曹冲点了点头的,但最后却是把诸葛亮叫住了。 “等一下,本侯倒真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交给我? 诸葛亮一愣,马上说道:“君侯请吩咐。” 曹冲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脸上也露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贾府中,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 诸葛亮刚要问出来,不想曹冲却是递给诸葛亮一个锦囊。 “孔明,待你今晚去贾家的时候,把这个锦囊打开,到时候你便明白我要你做什么事情了。” 说出这句话,曹冲心中直接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诸葛亮接过曹冲的锦囊,握在手上,知道里面有一块绢布。 诸葛亮刚要告退,曹冲在后面加了一句。 “孔明记住,一定要在到贾府门前再把这个锦囊打开,不然,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出不来。” 里面的东西会出不来? 里面有什么东西? 诸葛亮心中好奇,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亮谨遵君侯令。” 见到诸葛亮这副模样,曹冲满意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去罢。” “诺!” 诸葛亮心中有些迷惑,但还是马上下去了。 待诸葛亮走远了之后,曹冲再也抑制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 之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觉得这个诸葛亮的锦囊很是骚包,现在对着正主来了一遍,这舒爽果然不一般。 曹冲想着诸葛亮的心情,他此时心里恐怕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过一般,瘙痒难耐。 这种感觉不错。 曹冲因为谋划而沉郁起来的大脑终于开始放松下来了。 当然,锦囊之事虽然是恶搞,但却是曹冲整个事情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之后的很多步骤,都要等诸葛亮的回来之后再来定夺。 不过... 在此之前,把州牧府肃清干净,绝对是当务之急。 曹冲也没有等多久,姜维便带着五个人过来了。 为首的正是七尺有余的贾逵,在其身后,则是四个人。 这四个人样貌各异,其中有两个身强体壮,身高都快接近八尺,手上的肌肉比得上曹冲的大腿粗,一看便是武力不凡。 另外两个则是长得有些瘦弱,甚至还有些下盘不稳。 其中两个身体壮硕的,是从军旅中一步步杀上来的,分别叫张达与吴卓。 两个身形相比而言有些瘦弱的,则分别叫做刘轩与赵明。 曹冲对这四个人的资料有些了解,知道那两个瘦弱的是两个落魄世家的子弟。 真正厉害的世家,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子弟来到凉州,而且还是做区区的校尉。 人到了,曹冲咳嗽两声,脸上露出笑容。 “诸位将军终于来了,快,请坐。” 曹冲笑着指着他们面前的五个坐垫。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时间不知道曹冲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与他们猜想的不一样。 原本他们以为曹冲会大发雷霆的,但是现在居然是满脸笑容。 很怪异。 莫非那些世家与洛阳侯说了什么,让洛阳侯害怕了? 或许真是如此。 一想到这里,四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了。 “多谢君侯。” 四个校尉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很是心安理得的跪坐下去了,反倒是贾逵还站着。 “贾将军,为何不坐?”曹冲满脸笑容。 “末将有罪,不敢坐。” 有罪? 曹冲脸色阴沉下去了。 曹冲脸色阴沉下去,那四个校尉心中一个咯噔,连忙看向贾逵,对着贾逵说道:“贾将军说笑了,你为国家守卫凉州,如何有罪,有功还差不多。” “不错,贾将军平日间做的事情,我等如何不知,乃是英雄之举,如何有罪?将军,快快入座。” “是极,极是。” 曹冲看着场下的交谈,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模样。 “贾逵有罪,不敢坐。” 见到贾逵如此顽固,四个校尉也算是急了,正当他们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不想曹冲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塌。 “够了,张口一个有罪,闭口一个有罪,是要将本侯烦死?孙资刘放何在?” 在曹冲周围,马上走出两个文士打扮的谋臣,正是孙资刘放。 “臣在。” “将贾逵押解出去,严加看管。” 看来曹冲是生气了。 “诺!” 见到贾逵被两个黑甲士卒押解出去,四个校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舒完,曹冲下面的一句话,却是差点让他们断气了。 “贾逵走了,那么,现在轮到你们了。” “让我想想,你们在凉州做的这些事情,是要生,还是要死呢?”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世家之怒! 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张达身体虽然壮硕,人看起来有些傻愣,但实际上,他并不傻。 相反的,他还很聪明,真正的傻子,无法在凉州这个是非之地存活,而且存活的如此滋润。 “君侯,您的这句话是何意?张达为何有些听不懂?” 哦? 听不懂? 曹冲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张达说道:“难道你要我再说一遍。” 张达吴卓,还有两个世家子弟的校尉额头上开始冒汗起来了。 “君侯,不,不是....” 吴卓也显得有些慌忙,曹冲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四个人说道:“我不管你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生还是要死,不存在第三个选择。” 咕噜~ 木屋中安静地可怕,曹冲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四个人此时的心情,曹冲明白,但那又如何? 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两个。 生或者死! 没有第三个选择。 曹冲话说完了之后,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曹冲敲击的他面前的桌塌,发出一段不怎么流畅的调调出来,就像是击鼓一般。 这个敲击声,在四个校尉心中不断回响着,几乎快要变成他们的梦魔了。 “还是没人想要选择?” 曹冲语气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他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安静! 依然是安静。 曹冲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看来你们都以为本侯是在开玩笑,不相信本侯说的话是吧?” 曹冲从羊皮坐垫上站了起来,从身侧的剑架上拿起湛卢,一把抽了出来。 湛卢在空气中熠熠生辉,发出的寒光只是让人看着便知道他的锋利了。 曹冲站在四个人面前,不断的踱步着,而湛卢剑则是在曹冲手中旋转不定,似乎曹冲是在舒展筋骨一般。 “你们是以为你们身后的世家,让本侯忌惮,以至于本侯不敢对你们下手,可是?” 沉默,依然是沉默。 这次他们的沉默曹冲没有什么不悦,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看来,你们是真的以为我怕了这些武威的世家,还是你们觉得我年纪尚小,不敢杀人?” 曹冲视线从四个人身上瞟来瞟去,像是在寻找猎物一般。 在曹冲面前,四个人的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大了,其中有人,已经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了。 “本侯数三声,若是没人回答,那我便默认你们都选择死了。” 曹冲可没时间和这些人耗了。 “三!” 四个校尉的骚动越来越大了,但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二!” 两个世家校尉眼神飘忽,看起来是要站起来了。 “一!” 曹冲举起手上的湛卢,终于,其中一个世家校尉站起来了,他脸色慌张,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我选择生。” 终于有人站起来了。 曹冲脸上露出笑容,倒不是看到有人站起来他有多欢喜,只是他不用沾血了而已。 “选择生,可以。” 曹冲在一旁笑着,似乎之前的生气只是一个假象。 但是四个人没有一个觉得曹冲之前是在开玩笑。 有一个人开头之后,后面三个人分别表示了自己的选择。 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选择死。 求生欲,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既然你们都选择生,想来是选择了坦诚,看看你们都是替哪个世家做事的?哪一个先来?” 四个人对视一眼,却是没有敢站出来。 一时间木屋中又陷入的了沉默之中。 这下的沉默,可不是曹冲喜欢的。 曹冲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莫非,你们觉得我的时间很多?” 依然是沉默。 于是在这样的沉默之中,就像是天空布满了墨汁,让白昼沦为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在这手都伸不出的黑夜之中,透出了一道光。 一道光,向剑一般,划过天际。 噗呲一声,名叫刘明的世家校尉,直接被曹冲劈成两半。 木屋之中,一时间充满着血腥味。 刘明一身的血肉内脏,全部留了出来。 曹冲看着手上的湛卢剑,笑着说道:“你们觉得本侯的剑够不够利?” 原本活生生的人,在曹冲一剑之下,变成了两瓣,血水在三个人身上,脸上沾染着,每个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曹冲的怒火了。 没人敢再沉默了。 “君侯,君侯,我说,我说。” 三个人争先恐后的把自己要说,曹冲要知道的话全部说了出去。 至于他们会不会有所隐瞒,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听完三个人的话,曹冲对于他们身后的世家也有了一些了解。 不过让曹冲有些奇怪的,真正把手伸进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武威曹氏,一个是武威段氏,毫无疑问,他们其实都不是纯正的汉人,像是祖万张家与姑臧贾家,居然对这可以利用的力量视而不见。 祖万张家的话,曹冲或许还理解一些,毕竟祖万张家的大本营在祖万,而不是在姑臧,再说了,论起势力来说,他在四家之中,是最孱弱的,不敢在朝廷驻军下手,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但是姑臧贾家对此无动于衷,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或许... 这便是贾家能够称霸武威,甚至称霸凉州,作为凉州第一世家的原因。 曹冲在心中想着。 “这么说,你们三个人都是段家的人了。” 好不逮的,曹冲那一剑劈下去的,是段家控制的校尉。 三个人点了点头,却马上识趣的摇摇头。 “君侯,我等是朝廷的人,是魏王的人,是君侯的人,可不是那些世家的人。” 曹冲之前的残暴,是让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怕曹冲了。 “是我的人,这可是你们说的?” 这个... 曹冲的这句话让他们寒毛倒起,让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变幻不定起来了。 这个洛阳侯,说出这句话来是什么意思? 我们说的?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们可不敢收回去。 他们明白若是把话收回去的后果。 “君侯,从今日起,我等便是您的人了。” “好,是我曹冲的人了,但要做我曹冲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君侯的意思是?”其中一个人问道。 “你们需要证明自己值得我相信,真的是我曹冲的人,你们需要证明。” 曹冲要他们的投名状,以及... 彻底的激怒武威段氏!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武威上空的大网! “好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就是这些,只要你们做了,我就相信你们是我曹冲的人,但若是你们做不到,那不好意思,你们可不是我曹冲的人。” 曹冲说了这句话后,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我提醒你们一句,若是你们敢耍什么花样的话,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的下场与你旁边的这滩血肉没有半点区别,甚至,下场还要惨一些。” 三个人唯唯诺诺,自然不敢说什么话出来,对着曹冲说了无数承诺的话。 至于自己相信多少,他们会做多少,则不在曹冲的计算里面。 在三个人走后,姜维从后面走了上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他恐怕不会按照君侯所说的去做。”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说得有些道理。” “那君侯为何放过他们?” “不放了他们,还能如何?” 姜维眼神坚毅,说道:“杀了他们,从而控制住哪一万多人,让世家彻底插不了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世家渗透这些军队这么久,可不会仅仅收买四个校尉。” 被曹冲这么一说,姜维一愣,却是沉默下来了。 “君侯的意思,不仅是他们三个校尉,甚至下面的百夫长都被世家收买了?” “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姜维开始沉默了,但是片刻之后,还是对曹冲说道:“就算如此,但是,君侯当面杀了武威曹氏在朝廷军队中的代表人物,君侯不是直接将武威曹氏激怒了吗?” 曹冲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要你去武威曹氏那边走一趟。” 走一趟? “君侯要我如何做?” “不需你如何做,你只要把我这封信给那个曹崧就行了。” 曹冲从袖口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放在姜维手上。 姜维接过信封,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末将可以打开看一看?” 曹冲笑着说道:“最好不要,若是你看了这封信,之后你便要多完成几件事,而那些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姜维眼睛一亮,直接当着曹冲的面把信封拆了出来。 他拿出里面的信。 看完之后,姜维脸上愣了愣。 “君侯,这...” 曹冲把食指放在姜维嘴前,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谁都不可以给别人说。” “包括我老师?” “包括你老师。” 曹冲点头,语气中有一些不容置喙。 “那君侯要给我什么任务?” 曹冲小力的拍了拍姜维的肩头,笑着说道:“伯约,此事不急,之后,我会一一与你说来的,难道你想一下子吃成一个胖子?” 被曹冲这么一说,姜维挠了挠后脑勺,点了点头。 “那姜维便去了。” 曹冲微微颔首,目视着姜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姜维走了之后,曹冲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对着身侧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去将孙资刘放,以及贾逵叫过来。” “诺!” 周独夫得令之后,马上将孙资刘放,以及脸色沉郁的贾逵叫进来了。 “贾将军,请坐。” 贾逵被孙资刘放带出去,很显然两人应该是给贾逵说了些什么话的,所以原本不敢坐在坐垫上的贾逵,现在居然坐上去了。 完全无视身侧那散发着血腥味的残破尸体。 “罪将贾逵,拜见君侯。”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贾逵挥了挥手。 “将军何罪之有?” “见而不报,便是死罪。” 曹冲知道贾逵话中的意思,但是曹冲脸上的笑容依然没变。 “见而不报,自然有罪,但是,不是死罪,更何况,贾将军的家室也在武威,有家人掣肘,你又如何敢对世家作对?” “这也是贾逵心中不安的原因。”贾逵的话在后面马上说了出来。 曹冲摇摇头。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将军无需自责。” “但是,君侯,我...” 贾逵还想继续说话,但却被曹冲打断了。 “别说这么多了,若是你真的觉得自己有罪,便要想着赎罪,而不是一味的在这里如同懦夫一般,只是说自己有罪。” 曹冲这句话刚一说完,贾逵的眼睛就亮起来了。 “君侯若是有吩咐,可直言不误,贾逵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话说得很好听。 “我看将军还是先听我说完要求之后,在说这句话。” 贾逵一愣,说道:“不管君侯的要求为何,贾逵一定照办。” 曹冲笑了笑,语调却是低了几度。 “将军快人快语,但本侯还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下曹冲没等贾逵开口,而是先把话说出来了。 “我听说段家在都野泽西边有一个奴隶营,里面有上万的奴隶,可是?” 贾逵点了点头,依稀知道曹冲的想法了。 “君侯要我把他劫了?” 曹冲点了点头。 “这个奴隶营包罗万象,我希望你能够拿下来,尽量避免损失,里面的奴隶,我可是有需求的。” 不管是屯田,开矿,甚至做炮火,这些奴隶的作用都太多了。 况且,这种奴隶只是最低等的。 毫不客气的说,段家在都野泽的奴隶营,可以满足各样人的需求。 善战的,善于在床上承欢的,各种各样。 拥有了这个奴隶营,对曹冲来说很关键。 再说了,之后与羌胡的战争,奴隶是会有很多的,所以有一个地方装人,对于曹冲来说至关重要。 贾逵脸上的眉头却是舒展不开。 “要贾逵做这些事情确实可以,但是在这个奴隶营中,有最少有段家三千家奴,要攻克可不容易,另外,这个奴隶营是段家的命根子,段家五成的生意,五成的财宝都是这个奴隶营提供的,君侯若是动了他,无异于直接与武威段氏开战。” 曹冲明白贾逵的意思,但脸上依然只有笑容。 “你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要你选择,你做还是不做?” 沉默。 短暂,但又痛苦的沉默。 最后,贾逵抬起头,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若是胜券在握,那么,这件事贾逵便做了。” “好,很好。” 如此一来,武威段氏,该彻底被激怒了。 曹冲在心中想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ps:书友们,我是雨落未敢愁,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奴隶营! 都野泽,一望无际。 阳春三月,春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笑盈盈地走来了。 湖畔的小草探出头来,用那淡淡的青色给人们传递春的信息;杜鹃也用它那圆润、甜美的嗓音唱着“春之歌”,那声音动人心弦;一支支莲也从河底的淤泥里破土而出,长出嫩绿色的荷叶芽,远远望去,就像尖尖的小羊角;桃树也不甘示弱,露出了笑靥;小燕也从南方赶来,为春光增添了许多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馨香------习习春风,蒙蒙细雨,使都野泽变得活跃起来。 野鸭在湖上追逐玩耍,鱼儿在水里畅游生长。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当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来,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石堤上的垂柳也婆娑起舞,炫耀它那妩媚多娇的英姿。 虽然杨柳正逢最生机勃勃的春季,不如以前的成熟,可亭亭玉立中却透着淡淡的嫩绿,让娇嫩的柳儿变得更有一番风味。 细长的柳条划过清澈的湖面,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柳条儿倒映在湖面上,使湖水也染成了绿色,仿佛一湖翡翠向东奔流。 在这镜面一般的都野泽西侧,有一处占地极广的营地。 营地周围有一片柳树林,但在初春之日,雪为融化,显示不出柳树的生机,留下的,只有死寂。 因为在这一颗颗柳树上,悬挂着一个个身无片缕的人。 有男有女,但还是男人多于女人。 他们悬挂在柳树上,挂在东南枝上,在寒冬的吹拂下,变成一个个冰棍,保持着死前的绝望。 枝丫一声,巨大,如同罗马角斗场一般的奴隶营的偏门打开,三个身穿着纯黑色厚实长袍的人,此时正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从奴隶营中一路拖出来。 血迹在纯洁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狰狞的血迹。 最后,这三个人选了一个没人悬挂的柳树林,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吊了上去。 失血过多,身上全部都是伤口.... 三个黑衣人确认绳索捆紧了之后,吐了一口白气,都没有看那尸体一眼,径直的,便走回巨大的角斗场里面去了。 他们是如此的熟练,如此的自然,显然这样的事情经常做,一如柳树林上密密麻麻几百具的尸体。 在这样的天气里面,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加上身上没有多少衣服,而外面的天气如此酷寒,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他将会渐渐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消逝。 直到迎接他真正的死亡。 亦或者说是解脱。 如同角斗场的奴隶营上有无数个窗口,无数个窗口有无数个眼睛,他们看着柳树林又多了一个人,眼神便有黯淡一分。 柳树林每多一个人,他们原本积累起来的勇气,便会消失一分。 自由,存活,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事情,但是也不完全是。 比如,若是为了自由,就变成柳树林上一具冰凉凉的尸体,没人愿意。 这片绝望的奴隶营,正是武威段氏的产业,这片绝望的柳树林,被奴隶营的人称为坟墓。 逃跑者的坟墓,同样也是埋葬勇气的坟墓。 奴隶营门口,一身锦衣的曹冲矗立着,在他身后,站着周独夫魏延,以及贾逵。 还有的,则是曹冲随行的五百亲卫。 今日曹冲来这个奴隶营,是要挑选几个顺手的奴隶。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只是让贾逵熟悉一下奴隶营的兵力布置罢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来攻击奴隶营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无疑是在犯傻。 此时站在曹冲面前的,不是段成,而是段成的长子段随。 段随与曹冲的年纪差不多,而看他的样子,想来是有一些刷子的,若是愚钝之人,段成是不会让他来接待自己的。 要知道,曹冲现在是武威世家的摇钱树,他们要获得巨大的利益,其中的重中之重,是他洛阳侯曹冲。 对于段家的巴结,曹冲丝毫不意外。 “君侯,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奴隶。” 曹冲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段随,笑着说道:“段郎无需紧张,本侯并不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你不必如此惊恐。” 曹冲拍了拍段随的肩膀,立刻让段随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段随并不觉得君侯是食人的猛兽,只是觉得君侯在身,顿时让段随觉得光芒万丈,无法直视。” 这个夸奖倒是清新脱俗。 曹冲笑了笑,说道:“罢了,你与我介绍一二,你这奴隶营有多少奴隶,分别都是哪一些奴隶。” 换做是别人,段随肯定不会回答,若是他身份低微,段随直接拒绝,若是他身份高贵,段随委婉拒绝。 但是曹冲的身份不一样。 段随可是记着他父亲段成给他的任务的。 那便是要讨好洛阳侯。 要讨好洛阳侯,自然是不能让洛阳侯失望或者愤怒,类似于这个问题,段随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马上对着曹冲说道:“这个营地大概有一万三多个奴隶,但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准确的数字,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准确的数字。” “每天,都有无数的奴隶被送进来,又有无数的奴隶被卖出去,至于死在奴隶营中的,也有不少,一万三千奴隶,应该是一个比较接近的数字。”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示。 作为奴隶,自然是悲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些奴隶的来源很广。 异族人的话,直接抢就行了,汉人奴隶,则要进行一些操作,所以汉人奴隶的价格远远高于异族奴隶。 “与我介绍一二罢,这个奴隶营。” 段随点了点头,将曹冲引入了奴隶营之中。 进入奴隶营,温度虽然提高了,但是却有一股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若是真的有鬼魂的话,这处奴隶营将会有无数的厉鬼产生。 这个角斗场一般的奴隶营有三层。 一层是普通奴隶,大部分都是羌胡或者是匈奴人。 这些都是部族之间战场的失败者,被成功者卖给了段氏。 这些奴隶,驯服好了之后,便是奴仆,可以用来当炮灰,或者来开矿耕种等等等。 他们的命不值钱,一贯五铢钱便可以买一个人。 曹冲在段随指引下,参观了不少地方,在要上第二层的时候,发现这个如同角斗场一般的奴隶营,还真有角斗场。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角斗! 巨大的角斗场在奴隶营的正中央,占地大概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场下充满着栅栏,大理石甚至都是红色的。 不知道是材质问题还是被血染成了红色。 此时这个角斗场边上有些座位上坐着许多人。 这些人衣着华贵,显然身份不一般。 “这个是?” 段随早知道曹冲会问这个,脸上充满着笑容,指着那个角斗场说道:“这个是生死台。” 生死台? 曹冲愣了一下,知道了他的用处。 “赌斗?” 段随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果然聪慧,其实我不喜欢叫他生死台,我更喜欢叫他聚宝盆。” “聚宝盆?” “没错,就是聚宝盆。” 段随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视线再定格在生死台上。 “无数人在这个花费巨额财宝,就是为了盈利,也有的人是来寻求刺激,实不相瞒,我段家三成的收益,都来自于这个聚宝盆,至于这个奴隶营的生意,给我段家赚取的财富还不足三成。” 你还真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曹冲在心里吐槽着,但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段郎所言,这还真是个聚宝盆。” “那君侯要去看一看?” 要让曹冲开心,显然看几个奴隶,送几个奴隶是不够的。 但若是能够让洛阳侯在这个角斗场中赚到一些钱,那快乐又不一样了。 洛阳侯肯定不差钱,这一点段随心知肚明。 甚至这个奴隶营,角斗场的生意洛阳侯也看不上,但是有时候,赌博就是能够给人别样的刺激,你赢得钱虽然不多,但是你很快乐。 这样也是那些赌徒倾家荡产的原因。 因为这个是会上瘾的。 在段随看来,若是曹冲看重了一个人,赌他赢,段随暗中操作一番,马上便可以让洛阳侯赢。 这样,讨好洛阳侯才简单嘛。 曹冲大概清楚段随的心思,但是曹冲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他可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这个角斗场,本侯之后可以来,我看你还是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奴隶营罢,之后本侯再看我要怎样的奴隶。” 段随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但是很快,这一丝的失望便在段随眼中消失殆尽了。 “既然如此,君侯与我来罢。” 接下来,段随便开始系统的介绍这个奴隶营了。 一层的都是些普通奴隶,到了第二层,奴隶的的品相开始好了起来。 不再是一副饥肠辘辘,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而是男人有着壮硕的肌肉,女人的容貌开始变得好看起来了。 很显然,这一层的奴隶,不是用来做奴仆炮火的,而是用来做侍女侍卫的。 这一层的人数不少,但比之第一层,几乎是少了十倍不止。 也就是说第一层的奴隶人数有一万多人,而第二层,则只有一千多人。 也难怪第一层的品相不好,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放置如此多的奴隶,要知道,这些奴隶可都是要生活的,吃饭排泄,几乎不洗澡,让疾病在这些人中蔓延。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奴隶死得多的原因。 而第二层显然就要好很多了。 起码一人可以分在一个牢房里面,而不是十几个人几十个人挤在一起。 曹冲几乎绕着第二层看了一遍,最后再身后贾逵轻轻的点头之后,曹冲才笑着对段随说道:“段郎,便去第三层罢了。” “君侯不想置办一些侍女侍卫,段随可是听说君侯府上现今可是奴仆不足的。” 曹冲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侍女确实是不够,去第三层看了再说罢。” 段随不知道曹冲心里在想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 第三层,又与第二层不一样。 如果说第二层与第一层算是牢房的话,那么,第一层便不属于这个范围了。 这一间间的房间,虽然是密闭的,但是其中却是存在装饰。 而且风格各异,显然是经过设计的,而且与里面的奴隶风格相近。 在这一层出现的,羌胡匈奴人基本全部消失了,但是却多了百人这个选项,甚至还有黑人,当然大部分还是汉人。 多是女人。 至于为什么有黑人,黑人还能在第三层的原因,当然是物以稀为贵罢了。 第三层,这里的奴隶大概只有二十多个。 段随一一为曹冲做着介绍。 而贾逵则是在一边看着,像是要找自己喜欢的一般。 “这位是遥远的罗马帝国的公主,身份尊贵。” 经过段随这样的介绍,曹冲多看了这个白人女子一眼,但是也只是看一眼罢了, 说实话,她的样貌不差,加上身穿欧洲贵族的衣物,更是充满着吸引力。 不过什么罗马帝国的公主,曹冲觉得大概不会是的。 罗马帝国的公主不少,但是绝对不多,你还能搞一个公主过来。 不过看那房中的白人女子,确实是有些涵养,估计是哪个贵族之女,不小心被段家的捕奴队抓到了罢。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辛酸史。 曹冲可没心情一个个去同情。 经过段随的介绍,第三层的奴隶曹冲差不多都了解了一番。 在这里,有贵族女,有真正的美人,也有昆仑奴之类的人。 论起质量来说,这个奴隶营确实不错。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段随说道:“这个罗马帝国的公主,还有这个美人,这个,这个。” 曹冲一口气点了五个人,都是美人。 “就这五个吧,至于侍女之类的,我暂时不需要。” 看到曹冲有需求,段随脸上露出笑容。 “可以,段随不日便将这些美人送到君侯府上。” 曹冲点了点头。 “如此,却是辛苦段郎了。” 段随脸上显出了欣慰之色。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如此的话,我们去看看角斗场罢了。” 或许这个角斗场之中,能够有真正的勇士也说不定。 对付那些羌胡,可是需要足够的武力的。 就在曹冲进入角斗场的时候,武威段氏所属的三个校尉,带着自己真正的亲信,开始在城外营地中大肆清洗了。 那些被段家收买的百夫长,全部被肃清了。 但那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百章 段氏之怒,求助,联合? 姑臧州牧府中。 曹冲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要知道,都野泽距离姑臧可是有一段距离的,曹冲为了在天黑之前回来,在赶路的时候可谓是快马加鞭急行军,全身的骨头都被马整了一遍,滋味很是不好受。 不过,苦是受了,但并非没有好处。 曹冲看着眼前的贾逵,问道:“带你走了这些地方,也进了那奴隶营,你觉得如何?” 贾逵点了点头,眼神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段家的奴隶营,戒备森严,我看整个奴隶营不止三千守卫。” 曹冲愣了愣,问道:“将军以为还有更多人?” 贾逵点了点头。 “三千人无法让这么多奴隶乖乖听话。” “但我只能给你三千人,就是你本部三千人。” 贾逵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慌乱。 “段家的奴隶营是不止三千人驻守,但是,末将对于攻破奴隶营的信心很大,但是有一点,贾逵要君侯知道。” 曹冲手指敲击着木桌,笑着说道:“将军可明言。” 贾逵点头,对着曹冲拱手行礼之后,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若是贾逵前去进攻奴隶营的话,里面的奴隶可能十不存九,如此,君侯还要贾逵前去?” 在贾逵看来,曹冲要对段家的奴隶营下手,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奴隶营带来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奴隶,贾逵可是知道曹冲最近要屯田,而屯田最缺的,便是奴隶,便是人手。 “我以为是何事,原来将军是在担忧此事,莫慌,便是奴隶营中的奴隶全部都没了,也不伤大雅,你放手去做便是了。” “诺!” 曹冲都如此说了,那么,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贾逵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后开去了。 劳累一日,曹冲舒展筋骨,就要走回后院去,陆嵩赶紧走上前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那五个美人如何安置?” 曹冲在奴隶营,确实是带了五个美人回来了。 不过,有甄宓在侧,曹冲对于这些美人也没有多少渴求,随意的对陆嵩挥了一下手,曹冲说道:“伯和可有看得上的?” 看得上? 陆嵩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说道:“君侯可别打趣陆嵩了。” 曹冲沉吟一阵,说道:“这五个人,暂时安置在州牧府里面罢,之后我再把她们送出去。” 留在府上白吃白喝,曹冲可不愿意。 陆嵩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时,城北段家的豪华宅院之中,段成一身厚实锦服,手上玩弄这两个硕大的宝石,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他前面年轻人身上的。 段随。 “洛阳侯要了五个美人,然后就走了?” 段随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至于角斗场,他也只是匆匆路过罢了。” 看着段成眉头皱了起来,段随连忙再后面加上一句话。 “父亲,洛阳侯虽然只是要了几个人,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段成点了点头,但是紧皱的眉头却是丝毫没有舒展下去。 段随心中一个咯噔,以为是段成觉得他招待洛阳侯不周。 汗滴,开始在段随额头上不断的汇集。 段随虽然是段成的长子,但是,长子不代表所有。 高车族与汉人不一样,之所以还叫做是高车族,而不是汉族,正是有些文化习俗与汉人不一样。 就譬如这个继承制。 在汉人中,可能是嫡长子继承制。 只要那个长子脑子不要抽了,最后大位,掌握权力的人绝对是他,但是在高车族中,这一点就不适用了。 高车族崇尚的不是嫡长子继承制,而是你行你上的继承制。 只有足够强大,只有足够的聪明,才能稳稳的坐上汉人看起来轻而易举就能坐上的宝座。 要是父亲不满意自己所做的... 段随脑子想法无数,汗水汇聚成滴,最后互相融合,变成一条条水渍,在段随脸上流淌。 “父亲,可是儿子做的不够周到。” 段成抬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样,瞬间明白了段随现在的想法。 他是过来人,对于段随的想法他自然心知肚明。 但他没有马上挑开,让年轻人有些危机感,这对于一个高车族人来说,是必须的。 “你做的还不错,但绝对没有到为父满意的程度,你还需要努力,不然,你这个位置还是给你的弟弟们来坐罢。” 段随心中舒了一口气,但是紧张之感却是没有马上消失。 “儿子明白。” 段成点了点头,突然对段随问道:“对了,你觉得这个洛阳侯是一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段随一愣。 “父亲是指哪一方面。” “印象,以及你对他的看法。” 段随思索一阵,之后才有些谨慎的对段成说道:“父亲问儿子洛阳侯是怎样的人,原本儿子以为洛阳侯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但是被父亲这么一问,儿子反倒是看不透洛阳侯了。” 看不透? 段成眯了眯眼,说道:“那你觉得,这个洛阳侯是朋友还是敌人?” 段随思索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要儿子来看,这个洛阳侯是朋友。” “何以见得?” “看他的样子,以及来凉州所做的事情,我觉得他不会是我们段家的敌人,而会是朋友。” “看来洛阳侯虽然与你相处没有一日,倒是给你了不少好感。” 段随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洛阳侯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段成没有直接给段随答案,而是问道:“你觉得洛阳侯在凉州做的事情对我段家有利?” 段随顿了一下,说道:“父亲是有事情要告知儿子?” 段成点头,把桌塌上的一卷竹简递给段随。 古朴的桌塌上面很干净,除了几只毛笔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段随马上把竹简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段随看完里面的内容,表情有些怪异。 “那几个校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们在姑臧守军里面的人清洗掉?” 段成看了段随一眼,说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段随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件事,除了洛阳侯示意之外,没有第二个答案,那些校尉可没胆来反抗段家。 “那个洛阳侯不会无缘无故与我段家为敌吧?与我段家为敌,与他有何好处?” 段成点头。 “与我段家为敌,对洛阳侯来说,当然没有好处,但是,州牧府的那几个校尉,洛阳侯还是动了。” 段随眼睛一转,试探性的说道:“我以为洛阳侯做的也并无大错。” 并无大错? 段成眼睛紧紧的盯着段随,说道:“没有了那上万士卒,你以为在姑臧,我们段家还能够与贾家抗衡?” “可是...” 段随想到了另外一方面。 “可是什么?”段成眉头皱了皱。 “父亲,没什么。” “说。” 对于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段成如何不知道,他今天要给自己这个儿子教育一番,给他好好的上一课。 段随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一万守军对我段家重要,但更是洛阳侯可以依仗的力量,洛阳侯对这些力量下手完全可以理解。” “当然可以理解。” 段成没有否认。 “但是他最少要先与我说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响的就做了这些事情,洛阳侯何等身份,他要拿些东西,我段家如何敢不给,况且,这原本就不是我段家的东西,但是洛阳侯没有事先与我段家商榷,这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了,这是洛阳侯看不起我段家,这是我最容忍不了的。” “可是,曹家的人,不是也没了吗?” 段成点了点头。 “但他曹家是曹家,我段家是段家,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父亲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段随说到这里,原本在段成手上转动的宝石也停下来了。 段成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 “忍。” “忍?” 段成看着段随,点了点头。 “就是要忍,洛阳侯势大,我段家绝对不能成为出头鸟。” 这下子轮到段随疑惑了。 “父亲,我段家可是高车族的,在凉州勇士无数,岂会害怕他一个洛阳侯?” 段成深深的看了段随一眼,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族在凉州确实有不少人,但你别忘了,在凉州,人数最多的不是我高车族,而是汉人,汉人才是最多的,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听我们的话。” 段随点了点头。 “可曹家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罢?” 段成笑着点头。 “曹崧老匹夫比谁都要聪明,当然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曹家忍不了?” 段成刚开始点头,但是在后来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看贾家先当这个出头鸟。” 贾家? 段随一愣。 “可是贾家与洛阳候都是汉人,况且,贾家与洛阳侯可不像我段家与曹家一般,会与洛阳侯有所冲突。” 段成却是摇头,眉眼看向段随,有着淡淡的失望。 “为什么会没有冲突,难道你不知道,在姑臧周围的土地,有九成都是贾家的吗?” 听到这句话,段随眼睛睁大。 “父亲的意思是,洛阳侯与贾家会因为这些土地发生争执?” 段成点头。 “相比较那些守军力量,还是土地更为重要,贾家的土地大多在姑臧,不像我们与曹家,若是姑臧外的土地都给洛阳侯了,他贾家绝对会元气大伤。” 段随心中还有一些疑惑。 “但万一贾家不做那个出头鸟,那该如何?” 段成眉眼间露出了狠辣之色。 “到那个时候,贾家若是不出头的话,那我段家便把这个元气大伤的家族彻底吞掉,到时候,在武威,洛阳侯也得听我段家的号令。” 现在的武威,贾家与段家争雄。 所以曹冲才能如鱼得水,但若是任何一个世家没了,曹冲要在武威做些事情,想来困难程度会增加很多。 段成这句话,让段随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起来,段成的一番言传身教,对还是有些影响的。 “那么,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我段家还需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段随仔细咀嚼这句话,想来一下,说道:“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段家只需要等待便可以了。” 等待就可以了? 段成摇摇头,呵斥道:“愚蠢,何其愚蠢。” “那我等还能做些什么?” “要是我们一件事都不做,不说洛阳侯心中怀疑,便是其他世家,那些被我压服的人,心中怕也是会生起一些别样的想法。” 起一些别样的想法。 “父亲的意思是,那些人心中会觉得我段家弱了?” “没错!” 段成点了点头。 “段家被洛阳侯如此欺辱,但却一言不发,那些人会如何想?我们段家可不能在这件事示弱。” “父亲之前不是说我等不要做出头鸟吗?” “这又如何是做出头鸟?” “我们只需要去斥责洛阳侯,那就够了,让其他人看到,我们已经警告了洛阳侯,若是期间有些人耐不住性子,我不介意直接解决了他们。” “斥责?” 段成点头。 “他洛阳侯得到了一万人,我段家斥责几句莫非他还不肯?若真是如此,那我段家欲他洛阳侯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要知道,我段家可不是软柿子,要想对我段家下手,可没那么容易。” 今日听了自己父亲的一番话之后,段成觉得自己的眼界确实开阔了不少。 但是不知怎的,段随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暴风雨要来临了一般。 他猛地一摇头,把这些情绪甩飞出去。 武威,乃至整个凉州,能够威胁段家的,或许有,但绝对不多。 而那些存在,也不会没事找段家的麻烦。 要知道,段家不是软柿子,就算是最后灭亡了,也一定会给那个存在一个最沉痛的教训。 这也是武威段氏作为一个异族世家,依然能够屹立于此的原因。 在这父子俩在家中谈论曹冲的时候,邓艾的屯田大军也出发了,而他的目标,正是姑臧周边的土地。 似乎,洛阳侯与姑臧贾家的战争。 一触即发了! 第二百零一章 征辟土地,坐山观虎斗!(中秋节快乐!) 邓艾年纪轻轻,加上身子也不魁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少年一般,但是随行的官员没有一个敢真的把邓艾当成一个少年的。 原来,他们不敢轻视邓艾,是因为洛阳侯的看重,洛阳侯看重一个人,即使这个邓艾之前是一个庶子,也可以成为人上人,没人敢有意见,最多的,便是心里嫉妒一番罢了。 但是与邓艾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个少年,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的办事风格却浑然不像是一个少年,仿佛是一个老谋深邃的老者一般。 所有人都对邓艾的能力表示敬服。 当然,也有例外的。 就譬如那些没有与邓艾相处的,只知道他被洛阳侯看重,心中不免升起一些轻视之意。 “令尊,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屯田?” 因为常年待在田垄间,因此邓艾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整个人也要黑几度。 加上他穿得衣物也不华贵,确实很难让人敬畏起来。 邓艾转身回头,看着开口说话的那个人。 “何必如此着急,到时候到地方就行了。” 其实邓艾心中也是迷惑不已的。 照理说,曹冲给他这个屯田的任务,应该把所有的权力都托付给他的才对,但是君侯为什么还要这个贾家的人来碍事。 邓艾可是清清楚楚的的听过了曹冲的嘱咐,那便是在姑臧城外的土地屯田。 对于这个回答,邓艾心中不意外。 姑臧城外土地上千顷,足够耕种了,更重要的是,若是不在姑臧城外那些耕种了好些年的上好土地耕种的话,要去那些从来没有耕种过的土地屯田,不说难度工程量直线上升,最后的产量肯定是不尽人意的。 只有长久耕种过的田地,才能算是良田,产量才能达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程度。 这一点,不仅他知道,只要是耕过田的人都知道。 而这也是邓艾最担心的一点。 他要出去屯田,当然也要想探明这些田地都是谁的。 但是结果让邓艾心中一凉。 这些土地,有九成都是贾家,至于另外一成,也是段家与曹家的。 居然全都是世家人的。 这要他如何操作,更别说在他身边,就有一个贾家的人了。 贾充瞥了邓艾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了。 一行人开始在姑臧城外的田埂上行走起来了。 说起来,姑臧城外的土地还是不错的,在不缺少水源的情况下,这便是上等田。 邓艾可以看到那些青翠的小麦叶,此时正在随风摇摆着。 到接近夏天的时候,便是小麦收割的季节。 邓艾极目远眺,看着长势,再看着小麦田地的规模,知道这上千顷土地生产出来的小麦,恐怕够五十万人一年的用度。 当然,前提是不把这些小麦做其他用途。 这些所谓的其他用途当然是不能损耗太多,或者不能用太多小麦去酿酒。 凉州尚武,尤其爱喝酒,尤其是烈酒。 而烈酒,要耗费的粮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姑臧作为武威的粮仓,生产出来的粮食,基本都被消耗掉了。 邓艾被曹冲任命做屯田令,肯定是要为曹冲收集粮草的。 手上有粮,军队才不会乱。 到了士兵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还期许他们会给你卖命? 那不是痴人说梦还是什么? 走了有一段距离,身后的姑臧城也只剩下一个隐约的黑点了。 在这个时候,邓艾停下脚步。 “你觉得前面这些土地如何?” 众人听得邓艾的话,把视线投射出去。 前面的土地没有耕种,在一条小河侧畔。 小河侧畔小草丛生,相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棵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树。 小河不大,但绝对说不上小,而两岸绵长无比,加上岸的另外一边,那可是没有世家土地的。 “此处虽然没被开垦过,但是土地肥力惊人,若是耕种的话,绝对算是中上等的田地,产量不低。” 邓艾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眼便看中了这块土地的原因。 “贾充,你以为如何?” 邓艾注意到了贾充脸色稍微有些黑沉。 “启禀令尊,贾充以为,这块土地不适合给君侯屯田。” 不适合? 跟随邓艾有些时日的一个青年文书就要冲上来,看起来像是要跟贾充理论一二。 这个贾充,哪里有看这土质,一点思虑都没有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来找令尊麻烦的。 但是这个青年文书却是被邓艾拦了下来。 “长吏勿怒,贾充想来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隐秘,特来提醒。” 邓艾这一句话一举双关,青年文书停下脚步,但是看向贾充的表情就不怎么友好了。 而贾充冷哼一声,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罢了,是我府吏失礼,邓艾道歉,贾郎可以把此地的隐秘说与邓艾了?” 见到邓艾低语相对,贾充的心情果然便好了不少。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隐秘,那便是这姑臧河两侧的土地,都是我贾家的,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 贾充略显傲慢的言语让邓艾身后的青年文书几乎要马上冲上来了,不过很快被邓艾按住了。 “可此地贾家并没有耕种。” “那是因为族中奴仆佃户不够。” 换句话说,也就就是土地多,但是人少,耕种不过来。 邓艾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之前疑惑的地方。 这块土地很是肥沃,世家何等的精明,会看不出来。 原来是因为人手不够。 “贾家奴仆不够,那可否将这块地卖给我主洛阳侯?” 贾充做好了邓艾生气的准备,没想到邓艾依然好言相向,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彻底的抛掉了。 “土地是千年万万年的事情,可不能轻易买卖。” 听到这句话,邓艾也不生气,继续说道:“那可否租借?” 租借? 贾充一愣? 听起来不错,但是贾充想到自己父亲临别时的嘱托,还是摇摇头。 “不行,土地问题,买卖不行,租赁自然也不行。”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邓艾身后的那个青年文书大力推开邓艾,两步上前揪住贾充的胸前衣物,凶恶的呵斥道:“这无人耕种的土地,你不卖也就罢了,我等只是租赁,为何还不给,不给我等耕种,难道看着他荒废,我看是你小子故意找令尊麻烦。” 青年文书能够在屯田令这边工作,长得自然是壮硕的。 贾充被他揪住衣物,居然动弹不得,只得被动的看着青年文书把口水喷在他的脸上。 “令尊,令尊救我。” 叫天不灵,贾充果断向邓艾求救。 邓拍了拍青年文书的肩膀,说道:“长吏,放下。” “可是令尊...” 青年文书还想说什么话,但是被邓艾眼睛一瞪,只好乖乖的把人放下来,只是在最后狠狠的瞪了贾充一眼。 贾充被青年文书放下来之后,猛的吸了几口气,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变得稍微正常。 看起来青年文书可能暗下黑手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坏处的。 最起码,这个贾充的态度端正了不少。 “真的不可以租赁?” 贾充果断摇头。 邓艾点了点头,也不说其他的话,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既然这里是贾家的土地,那么,我们再走远一点就是了。” 走远? 贾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着邓艾拱了拱手,说道:“令尊,,过了这条河,就是一片森林,要想耕种的话,非得把树砍了不成。” 也就是说,这条小河两侧的土地,便是剩下的土地了。 至于要在森林之中开辟田地,那绝对是不现实的。 先不说把树木砍掉就是一个大工程了,更别说把树木砍掉之后,还把把树根挖出来,再整地。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绝对不是一个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 所以说,这条道路行不通。 也就是说,这块土地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了。 邓艾眼睛微微眯了眯,思绪似乎是开始转动起来了。 “贾充,若是这样的话,我以为,这块土地,你贾家应该拿出来。” 邓艾突然的强势让贾充一愣。 没有了邓艾的阻止之后,青年文书跃跃欲试。 贾充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他想起了他父亲的嘱托,在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我绝对不答应,贾家绝对不答应。” 不答应。 邓艾眼睛紧眯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怪不得我? 贾充一愣,脑筋还没转过来,却是发现邓艾身后的几个文吏直接将自己团团围住。 ............... 一日后。 曹冲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贾诠,嘴角露出笑容。 “太守为何来此?” 贾诠脸上的表情凝滞,有些低沉的说道:“我儿贾充,可是被你的屯田令痛扁了一顿,原因,居然是为了我贾家的土地,老夫来此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是想要屯田令给我贾家,给我儿道歉。” 道歉? 曹冲笑了笑,一副很认真的说道:“这件事会不会有些误会,我可不相信我的屯田令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贾诠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说道:“君侯说出这句话,可会让人心寒,我儿此时在府上半死不活的躺着,而昨日,是他亲口告诉我他死被邓艾痛殴的,你说这是误会?” 曹冲脸上笑容没有消失,上前扶住贾诠,安抚的拍了拍贾诠的后背,说道:“若此事为真,我一定重罚屯田令,但若是这件事是有误会的,我武断处罚邓艾,却是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 贾诠看起来脸都被曹冲气红了。 “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哪里有什么误会,还请君侯为我儿主持公道。” 贾诠弯下腿,看起来是要跪在曹冲面前。 曹冲自然不会让贾诠跪下去,而是上前扶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太守放心,本侯做事最是公允,不会放过坏人,但肯定不会错怪好人的,还请太守给我一点时间。” 曹冲说这话,看起来是退了一步了。 洛阳侯先退一步,贾诠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君侯都如此说了,贾诠再胡搅蛮缠下去,便是我贾诠的不是了,但这个一点时间,君侯是要多少时间。” 曹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贾诠,问道:“太守以为多少时间最合适?” 贾诠想了想,说道:“一日时间,不知道君侯可否?” 一日? 曹冲低头斟酌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一日便一日。” 见到曹冲答应了,贾诠点了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贾诠便不来烦扰君侯了,一日后,贾诠再来君侯府上,希望到时君侯给我儿一个公道。” 贾诠对着曹冲行礼。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该是如此。” 话既然说完了,贾诠也不再停留,而是径直的离去了。 曹冲看着贾诠离去的身影,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但是在最后,曹冲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 于此同时,段家后院书房之中。 段成接过一个小人递过来的竹简,眼睛眯了眯。 洛阳侯征地,征到贾家身上,接过贾家不愿意,而所谓的屯田令更是怒气大发,直接将贾诠的长子打的血肉模糊? 贾家居然直接与洛阳侯对上了。 简直是天助我也! 段成脸上露出笑容。 “父亲,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段随在一边问道。 “确实是好消息,看起来,贾家是要与洛阳侯先对上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洛阳侯是会息事宁人,还是不给贾家面子。” 段成将竹简递给段随。 段随看完之后,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了。 看起来,洛阳侯开始于贾家对上了。 但是段随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他心中马上出现了疑问。 “可万一洛阳侯选择息事宁人,那么,贾家与洛阳侯岂不是还是会相安无事?” 段成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 “若是洛阳侯真的选择息事宁人的话,现阶段贾家与洛阳侯的矛盾不会爆发,但长期就说不定了,而如果我做一些手脚的话,或许,现阶段,两方就会直接对上了。” 手脚? 段随一脸迷惑,但看着自己父亲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却是忍着没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ps:书友们,我是雨落未敢愁,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零二章 动乱将起! 凉州的天气,比邺城还好干燥许多,即使姑臧是在都野泽侧畔。 但初春时节,凉州的冰还没有化完,空中还在飘着似有若无的雪花,虽然这些雪花无法再渲染大地,但是带来的酷寒是真实的。 寒冷的天色,连空气中的水蒸气都被冻结起来了。 曹冲端坐在州牧府大堂的主位上,在他身前两侧,跪坐着诸葛亮陆嵩魏延王双等人,邓艾姜维也在坐上,只是现在曹冲一言不发,沉默的紧,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场中有些沉闷。 每个人都知道昨天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贾诠在今日可是会造访州牧府的。 不知道君侯会如何处理... 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每个人都在想曹冲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是让邓艾道歉,还是装糊涂? 要知道,如果让邓艾道歉的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道歉,首先,邓艾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但是他在凉州肯定是不能再行屯田之事了。 被贾家记恨的人,加之被世家羞辱,你如何能够在凉州屯田? 毫无疑问,若是道歉的话,邓艾在凉州几乎没有了施展的空间。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 不仅如此。 让邓艾道歉,损失的看起来虽然只有邓艾,但打狗还得看主人,邓艾的主人自然是曹冲。 邓艾若是向世家道歉了,相当于曹冲对世家示弱。 在凉州这个崇尚力量的地界,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是今日曹冲的面子被削的话,曹冲在凉州便很难树立威严了。 立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让邓艾道歉,难道是要直接与贾家对上? 要知道,贾家在凉州都是巨无霸的存在,更别说是在武威了。 若是一来便与一个巨无霸级别的世家结仇,想来也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 那么... 君侯会如此选择呢? 在这些人中,作为正主的邓艾低着头,让外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到底是愧疚还是害怕,亦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冲,脸色则是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他坐姿端正,眼睛却是闭着的,像是在假寐一般。 一屋子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终于,一个黑衣管事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跪在曹冲面前,恭敬的说道:“启禀老爷,贾太守求见。” 曹冲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诺!” 管事匆匆忙忙下去,而片刻之后,出现在曹冲面前的,则是一身锦服的贾诠。 身穿锦服而不是官袍,证明贾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私事,而不是公事。 汉代的男子的服装样式,大致分为曲裾、直裾两种。 曲裾,即为战国时期流行的深衣。汉代仍然沿用,但多见于西汉早期。到东汉,男子穿深衣者已经少见,一般多为直裾之衣,但并不能作为正式礼服。 而汉代妇女的礼服,以深衣为主。 只是这时的深衣已与战国流行的款式有所不同。显着的特点是,衣襟绕转层数加多,衣服的下摆增大。 贾诠身上的锦服衣长130厘米,通袖长236厘米,袖宽41厘米,袖口宽30厘米,腰宽48厘米,下摆宽57厘米,领缘宽29厘米,摆缘宽38厘米。 它的衣式形制有交领、右衽、胡袖、直裾,袖与下摆均镶大幅的宽缘。 此件衣服有一大特点,就是有一个宽大的续衽,即衣襟(古代称“衽“)自腋下镶于下裾部位,直通与下摆平齐,好象是右衽的继续,故名“续衽“。 这种续衽宽边直裾式深衣是凉州流行的款式,但保持着以前的直裾形式,这在当时是为了与“曲裾“形式相适应。 它可以将宽大的衣襟覆包于身后,再用腰带束紧,在冬天能起到取暖的效果。 曹冲身上穿的衣服是直裾儒服,与贾诠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差别的。 贾诠到此,脸上没有表露出情感来,只是侧眼看向邓艾的时候,眼底却有冷光泛起。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传闻贾诠很是疼爱他的儿子贾充,若贾诠所言为真,见到自己儿子别一个陌生人痛殴,作为父亲的,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这无可厚非,合情合理。 但不是每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最后都能够完美解决的。 所有人把目光定格在贾诠身上,曹冲也不例外。 “太守,快请坐。” 贾诠面无表情,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贾诠也不想与您说太多话了,我们便长话短说,我要君侯的一句话。” 一句话? 曹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太守希望我说哪一句话?” 贾诠面不改色,说道:“我希望君侯没有忘记你与我昨日的约定。” 曹冲点了点头。 “当然没忘记。” “那便请君侯给我儿一个公道。” 曹冲沉吟片刻,说道:“昨日我对这件事也了解了一下,也询问了邓艾,若是屯田令没有说谎的话,事情的真相与太守与我说的,还是有一些偏差的。” 偏差? 贾诠脸色再阴沉了一些。 “事情的结果确实是贾充被屯田令的人痛殴,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守恐怕有些不了解。” “我只知道我儿被打得不成人样。” “本侯也知道。”曹冲真挚的看向贾诠,说道:“但是你既然要我给你儿子一个公道,也应该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 贾诠虽然面色阴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别无选择。 “邓艾,你小子还不把你昨日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太守听?” 曹冲连邓艾的表字都没说,而是直呼其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但是向外界表露他的心情是愤怒的。 邓艾起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再对贾诠行了一礼。 曹冲轻轻颔首,而贾诠却是哼了一声,直接转过身去,但是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看得出来,贾诠对于真相还是很想了解的。 “君侯,太守,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当日我出去看地,见没有屯田之地,与贾充问可否向贾买田,但是贾充不肯,于是我便想租赁。” 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卖田地,那么租赁可以吧? 场中人点了点头。 邓艾观察着贾诠的脸色变幻,继续说道:“本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也很简单,无非是租赁土地罢了,但是太守之子不肯租赁,至于原因,邓艾也不清楚,但即使如此,我也忍住了,也让下属稍安勿躁。” “谁知在这个时候,那个贾充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居然一拳打向我,好在我灵活闪躲了,我下属气不过,于是才把贾充给打了,但是也只是打几拳而已。” 几拳? 贾诠冷哼一声,带些情绪的说道:“你说只是打几拳?我儿会到府上的时候,可是血肉模糊一片的。” “那定然不是我那些下属做的,他们令行禁止,不会去找贵公子麻烦的。” 贾诠摇头,冷冽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所的话,君侯,这小子信口雌黄,事情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那太守可知道有别于屯田令所言的真相?” “这个,这个.....” 贾诠说不出话来。 “我儿并没有告诉事情的始终,但是他说这件事是屯田令邓艾所做,那绝对是真的,君侯,就算屯田令所言为真,但我儿可是真真切切被打得血肉模糊一片,还请君侯为我儿做主。” 额... 曹冲愣了一下,说道:“那你要如何?” “邓艾道歉,亲自去道歉,给我儿端茶倒水,直到我儿痊愈。” 端茶倒水。 直到痊愈? 曹冲摇头。 “太过了。” “君侯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原本不是屯田令错在先,而是令郎出手在先,屯田令至多是一个防卫过当罢了,而且做这件事的,殴打令郎的,并非屯田令,而是屯田令手下长吏,即使道歉,也不该屯田令来,而是长吏去做。” 贾诠却不认这个道理。 “屯田令长吏若不是屯田令的指使,他如何敢打我儿?再说了,屯田令的人欺辱我儿,理应他来道歉。” 曹冲语气也开始变得阴恻恻起来了。 “那屯田令是本侯的人,你的意思,是要本侯去为你儿子端茶倒水?” 贾诠一噎,有些慌忙的摆了摆手。 “贾诠没有这个意思。” “太守现在的意思,难道不是这个?” 面对曹冲的反问,贾诠一噎。 但是他没有因此退缩。 “若是君侯想要如此就蒙混过去,让我儿被殴之事如此过去,贾家可不答应。” 贾家不答应? 曹冲眼睛眯了眯,诸葛亮在场中,眼睛也眯了眯,他羽扇轻轻的扇了扇,至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没有多少人知道。 “贾家不答应,那你可曾想过本侯答不答应?” 贾诠直直的看着曹冲,很久很久。 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那贾诠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告辞!” 贾诠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甩袖气急败坏的便出去了。 邓艾脸上稍微有些担忧,对着曹冲说道:“君侯,要不然,还是邓艾去服个软?” 曹冲摇摇头。 “这个武威太守,这个贾家,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凉州是他们的呢!你不需前去服软,若是你去服软了,那些世家还以为我好欺负!” “我曹冲,乃是魏王之子,乃是洛阳侯,乃是凉州州牧,岂要看世家脸色,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世家有什么能耐。” 场中的,除了曹冲的亲信之外,也有从凉州招揽的人才,被曹冲征辟过来的。 其中,不少人眼神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冲说完一通话之后,也直接甩袖而去,倒是留下一众人在小眼瞪大眼。 诸葛亮舒展了一下胳膊,拍打直裾儒服上的灰尘,一言不发,直接走出去了。 姜维则是连忙起身,跟在诸葛亮身后。 “老师,老师,我觉得我等应该去与君侯谈一谈。” 姜维在天水郡,可是深知世家的力量的。 世家就是地头蛇,即使曹冲这个强龙压得过地头蛇,但是压完之后,也会元气大伤的。 “谈什么?”诸葛亮停下脚步,轻轻的摇了摇手上的羽扇,一脸笑意的看着姜维。 “让君侯冷静一下,若是贸然面对贾家的话,对于君侯不利,难道君侯不知道贾家在武威,在凉州的威势吗?”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君侯不知道。” 姜维一愣。 “那君侯岂会做这个决定?”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姜维的问题,而是问道:“那如果君侯不对贾家下手,那他该如何?” “可以先让屯田令服软的,毕竟这是一件小事。” 诸葛亮却是摇头。 “这确实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别人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君侯曾经向世家服软过,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姜维呆了呆,但还是说道:“总好过直接与贾家对上吧?” 诸葛亮羽扇拍了拍姜维的头。 “所以这就是你与君侯之间的差别,或许屯田令也早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姜维心中迷惑。 “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多学,多看,这对你有好处。” 诸葛亮说完这句话,便开始闭口不言,任姜维再如何哀求,都是如此,诸葛亮一言不发。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事情还有什么变数? 姜维心中思绪烦乱,但还是紧紧的跟着诸葛亮的步伐。 ........................... 段家大院。 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后,段成手上便又拿到一个竹简了。 他摊开看完里面的信息,嘴角彻底勾了起来。 段随看着段成,说道:“父亲,是洛阳侯不愿意道歉?” 段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事情大概是这样,不过有了些变数,不过都不重要了,我倒是错看了洛阳侯,我还以为他老成持重,没想到还是年轻气盛,不过...” “年轻气盛好啊,若是洛阳侯不年轻气盛的话,我倒是不能做那个黄雀了。” 段随听着段成的话,心中有些激动。 “那父亲,我等要做何准备?” 准备? “不需要准备,先让让贾家与洛阳候争个你死我活再说,这武威的天,看起来是要变了。” 段成眼神闪烁,心中却是想着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 段家,是时候取代贾家了。 第二百零三章 大戏开幕! 洛阳侯与贾家的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很快在姑臧城头传开了。 城里面,人人交头接耳,城中四处蔓延的都是惶恐之色。 没有人想要战争,尤其当两方都是实力绝强,都是实力相近的时候。 若是两方实力差距巨大,那么,战争很容易就结束了,而且,损失绝对是不会大的。 但是若是两方实力差距不大的话,那么,结果就很难说了。 这场战争说不定会持续很久。 一个月,甚至是半年? 或者更久? 姑臧里面的每个人都知道,月支城的羌胡,在不久后便会侵犯凉州,若是在这个时候窝里斗的话,岂不是让羌胡白白捡了便宜? 当下,有不少姑臧的三老都找上了贾诠与曹冲,希望两人可也私下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些三老虽然手上没有多少权力,但是在凉州之中,世家也得给一些面子,即使只是表面给面子。 尊老爱幼,不仅仅是汉人的美德,在东汉时期,更是一项法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古代很难长寿的背景下,有一个老人的存在,是有很多福利的。 世家虽然势大,但没有必要会弗了三老的面子。 曹冲以仁厚面世,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三老的话,而贾诠在思索片刻之后,也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州牧府,张家,段家,曹家,贾家,以及一些德高望重的人齐聚一堂,为的就是解决曹冲与贾家的矛盾。 段成自然也在其列,此时他脸上虽然笑嘻嘻的,但是眼底却是泛着冷光。 这些三老,居然要坏我好事。 如果不是三老的动作够快,在一日之内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并且把所有人都聚起来了,段成可以保证,这些三老活不到下一个太阳升起之时。 三老在凉州有特殊地位不错,但是,在凉州,真正的掌权者是世家,而不是这些要入土的老人。 不过... 事到如今,段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老虽然是把人给聚起来了,但是要把这件事解决了,可没有那么简单。 洛阳侯是与贾诠重新协商了,但是事情却还是没有变。 贾诠若是后退一步,不仅自己儿子被白打了,而且还会显示贾家的弱势,贾家绝对不允许看到这一幕。 洛阳侯同样不会后退,他若是后退,在凉州,他可不会容易治理了。 这是一个死结,并非是三老把人重新聚起来就能够解决的。 这也是段成脸上还保持冷静的原因。 各方列坐。 曹冲坐在主位之上,在下首,则是三老的代表郭老,再下首,则分别是贾诠段成张数,曹崧这些世家代表。 再下面,则是姑臧有些名气的人,譬如武威府上的部分曹掾。 列位坐好了之后,酒菜由侍女端上,郭老人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笑容,对着曹冲拱手行礼,说道:“君侯,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事情也可以说了。”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面无表情,让在场想从曹冲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思的人不免一阵失望。 段成也在其列,但是他的失望也只是一刻,很快,他便整理好思绪,静静的看着曹冲。 他不信洛阳侯真的会退步。 他若是退步的话,那么,洛阳侯也不值一提了。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事情都是对段家有利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时,这个渔翁正是他段家。 “本侯感怀诸位在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来此地,想来诸位都知道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了,郭老带着三老前来,与我呈清利弊,认为因一个人的面子,便让武威,让凉州陷入内乱,甚至会让即将前来的羌胡渔翁得利,这不是一件好事,本侯深以为然,所以才有此时的宴会。” 场下的人点了点头,对着曹冲拱手道:“君侯高义,愿为凉州计。” 当然,说出这句话的人,大多是曹冲的人,也算是曹冲的托了。 场下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不管是不愿还是情愿,但是有一个是例外的,那便是贾诠。 “君侯还真是伶牙俐齿,用凉州大义来压我贾家,以此将屯田令邓艾痛殴我儿之事就此揭过?” 贾诠的冷眼讥讽,让场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不少人心中都一个咯噔。 曹冲脸上还保持着淡定从容,脸上甚至还有笑容。 郭老人脸上露出了和事佬的笑容,对着贾诠拱了拱手,说道:“太守是武威的父母官,在武威,您的政绩仁德是有目共睹的,整个武威,乃至是整个凉州的人,都尊敬太守。” 郭老人一番吹捧,并没有让贾诠脸色变好,反而变得更加阴沉了。 “郭老如此高捧贾诠,却是让贾诠受之不住,贾诠虽然是武威父母官,一心为民,但同样也是一个父亲,为人父,岂能不会自己的孩儿着想?况且,我只是要一个公道,难道连这一个,郭老也要用凉州,用万民,用大义来压我贾诠吗?” 郭老人原本是要说服贾诠的,反而被贾诠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但是郭老也只是顿了顿,他低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贾诠说道:“为人父,太守如此做,无可厚非,但是,太守即为武威父母官,那也应该为民着想。” “我为民着想可以,先把我儿的事情解决了。” 郭老人一阵语塞,但是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摆了摆衣袖,对着贾诠说道:“太守,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可愿意听一听。” 贾诠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很快的点了点头。 “不如太守与君侯都退一步,君侯答应屯田令给令郎道歉,但是不在此刻,而是在羌胡之乱之后,你看可否?” 确实是每人退一步。 贾诠眼神闪烁,心中似乎是在深思一般。 而在场下的段成,双手紧紧的握着酒杯。 碰的一声,也不知是因为酒杯的质量太差了还是段成力气用得太大了,段成手上的酒杯直接裂开,顺道划开了段成的手,一时间鲜血横流。 这样的情况,马上被段成身后的段随看到了。 “父亲,这...” 段成摇了摇头,用将破碎的酒杯放下去,手上接过段随递过来的布卷,将手卷了起来。 “小事,不需大惊小怪。” 段随点了点头,但眼底却是有一抹担忧一闪而逝。 “父亲是担心洛阳侯与贾家...” 段随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赶紧闭嘴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段成一脸愤然的站了起来。 “郭老,你这个建议,可会对君侯太苛刻了一些?” 苛刻? 郭老人还没开始说话,贾诠就开始说话起来了。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老冤家,现在就像是两个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了。 “伤的是我的儿子可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可以说的如此轻巧。” 段成却是呸了一声,一脸不屑的对着贾诠说道:“若是我儿被人打了,我绝对不替他出头,男儿受伤,本来就是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来,若是需要老子帮他去找场子,那么,那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日后活着,不过也是别人待宰的羔羊罢了。” 段成的这句话获得很多人的认同。 凉州,本来就是强者为尊的,你贾诠为你儿子出头这件事没错,但是这变相的说明你的儿子是孬种。 贾诠马上被段成的这句话激怒了。 “好你个段成,我倒是要看看我伤你儿子你到底心不心疼。” 二话不说,贾诠拔出腰间宝剑,一时间,场间刀光剑影。 段成身后的守卫一个个的都把刀半拔了出来,至于段随,早就把腰间的宝剑拔出来了。 场间剑拔弩张,场间不少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了。 “二位都是武威郡有数的大人物,何必要在众人面前如此出嗅呢?” 曹冲看着下面的一场大戏,脸上缀着笑容,却是没有进场。 “郭老的好意,段成心领了,但段成心领了可没有用,有人要用我儿子的命来要挟我。” 贾诠马上开口讥讽。 “你不是说不在意你儿子的吗?” “我何时说过这句话?若是令郎那般,我绝对不干涉,但是你,妄想以大欺小,我段成当然不同意。” 贾诠哼了一声。 “口口声声说的如此大义凌然,但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又是如何?” 段成冷哼了一声,像是不经意说出来一般的说道:“我看你死抓着令郎的事情不放,可不仅仅是要为令郎讨回公道。” 贾诠也是冷哼了一声,对着段成说道:“那你此时为君侯说话,看起来也不仅仅是为君侯说话那么简单。” 两个老狐狸,似乎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在这个时候,曹冲终于说话了。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是要吵到什么时候?” “君侯,这个贾诠蛮不讲理,君侯不必搭理他。” 贾诠满脸通红,狠狠的瞪着段成。 “君侯,我只要一个公道,至于其他的,我不要也罢。” “君侯,此人分别是蛮不讲理,君侯大可不必搭理,若是贾诠敢对君侯不利,我段家为君侯马首是瞻。” 段成这句话表达的意思让场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段成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支持,是要依附洛阳侯? 而贾诠听到了段成的这句话,脸色比黑锅还黑。 “你确定你要如此做?” “若是为民着想,我段家自然会做。” “段家高义。” “段家高义。” 场下马上升起了一阵阵赞叹之声。 ................ 听着场间的呼喊声,贾诠的脸色越发黑沉了。 “好啊好啊,所谓的协商,无非是以万民压我,以人多胜我,既然如此,那此次协商,我来作甚,告辞!” 贾诠冷哼一声,直接挥袖走人了。 郭老人赶紧站起来,要上前去阻拦,不想却是被段成在中途拦住。 “拦那块石头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贾诠的脾气,他会听你的话?” 郭老人看着段成,叹了一口气,老树皮一般的脸上彻底皱了起来。 “可是若是让贾家与君侯对上,却是会给羌胡带来可乘之机。” 段成却是笑着摇头。 “若是之前确实是如此,但是现在,可大不同了。” 郭老人看着段成,瞬间明白了段成的心思,脸上逐渐露出震惊之色。 “参军的意思是?” 段成笑了笑,没有与郭老人说太多话,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留下呆滞在原地的郭老人。 原本,贾家与洛阳侯的实力相近,两者之间,若是真的对上的话,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洛阳侯有了段家的帮手。 段家虽然不如贾家,但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差不了多少,若是在这个时候,洛阳侯再纠集曹家张家,或许姑臧,武威,哦不,或许凉州的天都要变了。 而且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这个变化不需要多久。 实力相近的战争需要的时间才短,但若是实力相差极大的势力之间,或许只要几天时间,就能分出胜负。 既然这一切不会影响到凉州,不会影响到万民,只是一个世家的兴衰荣辱,那么,那又会如何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郭老人马上坐回原位。 曹冲看着场间变幻的气氛,脸上却是很平静。 既然这件事以另外一种方式解决了,场间的人一个个都告辞而去了。 就连邓艾诸葛亮他们也有些眼力劲,没有在此地逗留,过了一会儿,大堂之中,只有曹冲,与段成,以及身后的护卫。 人都走完了,段成赶紧上前对曹冲行礼。 “君侯。” 曹冲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些感激。 “今日之事,多谢参军了。” 段成摇了摇头,摆手说道:“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像我这般做的,君侯不必心生感激。” “参军果然是国之栋梁啊!” 曹冲语气中像是有感怀之色。 “君侯过誉了。” 段成与曹冲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眼珠微转,马上就进入主题了。 “不知道君侯对贾家如何?” 曹冲颇有些意味的看着段成,笑着问道:“参军觉得我应该如何对待贾家?” 段成愣了一下,他可摸不清曹冲的心思。 “君侯还请明言。” 曹冲笑了笑,说道:“我需要姑臧的土地,你需要贾家的权势,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各取所需... 很好。 段成与曹冲相视而笑,就像是两只狡猾的狐狸一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ps:书友们,我是雨落未敢愁,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零四章 货币的战争! 雪花悄然地飘落着。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夜空中颤动、沉浮、荡漾。 它是那样怡然,变幻是那样神奇。 仿佛有一只白色的巨翼正在冥冥之中掩过大地,不知不觉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此时,温暖的春雪没有一丝寒意,悠然的雪花反而给这早春的夜晚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 但是渐渐的,天上再没有白色的柳絮了。 雪停了。 在春日渐渐浓烈的时候,在春风吹到凉州,吹到武威的时候,雪停了。 曹冲一身后世直裾锦衣,看着天上不再飘雪,脸上表情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底光彩闪动,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 此时在曹冲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郭逍。 原本郭逍留在洛阳,为曹冲督造战甲。 有了曹冲的灌钢法之后,钢铁的产量大幅度提高,曹冲要的钢铁重甲完成了很多,郭逍此时前来,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要把这些重甲送过来。 但这不是全部。 郭逍此次前来,运来了百车粮草,不仅如此,不仅仅只有百斤粮草,还有消息。 关于幽州那边的消息。 曹冲此时手上拿捏这一卷竹简,看着窗外的雪景,似乎是在思索。 “二哥,倒是好手段。” 即使曹冲在幽州给曹丕下了绊子,让曹丕的幽州之行变得困难了许多,但没想到曹丕的能力确实强。 换句话说,那个公孙恭也确实能力不行。 他虽然杀了公孙渊,掌握了公孙家的大权,也极力防止曹丕,但是曹丕是毒蛇,毒蛇如何能够被降服?如何能够提防得住? 反倒是曹丕依靠着在幽州喘息的时间,收服了不少公孙恭的亲信,若不是曹冲的人前去提醒,说不定公孙恭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但就算如此,公孙恭也是元气大伤。 被挖墙角可不仅仅是挖人,还有公孙家的财宝。 只是到了幽州不到一个月,曹丕便做出了这些事情,看来想要依靠公孙恭拖住曹丕,是一个不太现实的事情。 但是曹冲别无选择。 好在,公孙恭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公孙家在幽州的几代底蕴,岂是会被这些人瞬间瓦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公孙家未死。 要想彻底把公孙家这个问题解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要知道,幽州离鲜卑王庭可是不远的。 想到这些,曹冲要对付羌胡的心情就更加迫切起来了。 只有收服了这一支羌胡,才能在前往鲜卑王庭这条路上畅通无阻。 而只有到了鲜卑王庭,曹冲的一些想法才能真真正正的实现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太长远的事情,现阶段,摆在曹冲面前的,还是世家的问题。 想完这些,曹冲把眼神定格在郭逍身上。 “议郞千里迢迢到底,辛苦了。” 郭逍连忙对曹冲拱手行礼,说道:“这是臣的分内之事,何来辛苦。” 曹冲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休息,等我要召见你的时候,我便会去召见你。”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诺!” 看着郭逍渐渐后退,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曹冲才拔腿起身。 州牧府大堂内,有三个坐垫,上面都坐着人,他们三个人之间有说有笑的说这话,但时不时飘向门口方向,像是在等上面人一般。 而这三个人不会别人,正是段成,张数,曹崧。 算是武威四驾马车中的三驾马车了,加上曹冲手上的势力,别单说一个贾家,就算是再加一个贾家,也没有多少问题。 就在三人正在交谈的时候,一声清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站了起来。 “我等拜见君侯。” 从门口出现的,正是方才与郭逍见面的曹冲。 “让诸位苦等,让本侯心中过意不去,还希望诸位大人大量,不要介怀才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段成哈哈大笑,对着张数曹崧打趣道:“君侯乃是大忙人,我等时间可不值钱,多等一会儿,又会如何?” 张数曹崧能来,显然是段成说动了他们两个。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曹冲的作用,因此脸上脸上绽开笑容,也赶忙来恭维曹冲。 “极是,君侯日理万机,与我等可不同。” “再说了,在君侯府邸多待一会,是多少人奢求不来的事情,我等又如何会在意?” 果然,论起脸来,这些世家果然是没有的。 为了利益,曹冲现在若是看上了他们的妻女,说不定这些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献上来。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糟糠之妻,加上自己的女儿吗? 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女儿嫁过去,反倒是与洛阳侯亲近。 用妻女换洛阳侯的好感以及联姻关系,这是很多人想做都做不到的事情。 就譬如段成,明示和暗示了许久,要把自己的三个女儿一起嫁给曹冲,但是很快就被曹冲拒绝了。 段成的三个女儿曹冲看过了,却是样貌不凡,若是用来暖被窝,三个人自然是上佳之选。 可惜,曹冲心中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便婉拒了段成。 段成心中可惜,但也没有纠缠下去,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巴结曹冲,而是把贾家作了。 待贾家没了之后,再来处理与洛阳侯的关系也不迟。 张数与曹崧两人大多也有这个意思。 世家之中,尤其是百年世家,别的可能不多,但是人绝对是多的,尤其是世家女,她们从小被世家养育到大,就是为了给世家奉献的,嫁给类似曹冲这样的人,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 她们根本没有选择。 段成的女儿曹冲都没有接受,自然不可能接受这两家的世家女。 曹冲坐在主位上,在他面前,早有酒菜在其列了。 曹冲拍了拍手,马上有两队蓝衣舞女跳着舞进来,而舞乐之音在这个时候也响了起来。 美酒,龙肝凤胆,加上美女美舞,算是这个时代上等宴会的规格了。 当然,按照曹冲这个规模,只能算是小型宴会的上等规格。 “正事暂先不说,本侯先敬诸位一杯。” 曹冲端起酒杯,整个人站了起来,对着段成张数曹崧拱了拱手,便掩袖将手上的酒饮了下去。 曹冲敬酒,段成张数曹崧三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起身对曹冲敬酒。 一番勾筹交错之后,曹冲脸上也升起了两朵红云。 曹冲与这些人喝的酒,可都是曹冲从邺城带过来的烈酒,度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酒最是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曹冲很快便与三人打成一片了。 段成虽然喝的酒也不少,但是他自小酒量好,除此之外,他心中还心心念念着正事,更是不会直接醉去。 “君侯,酒也喝了这么多,我等也应该谈正事了。” 段成说出这句话,张数曹崧两人马上点了点头。 曹冲笑了笑,说道:“既然诸位如此心急,那么,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君侯英明。” 英明? 不过是你们心急了罢了。 曹冲面不改色,对着段成问道:“段参军,你对贾家最是了解,可知道贾家的命脉在哪里?” 贾家的命脉? 段成当然知道,所以他没有任何思索,马上对着曹冲说道:“便是姑臧五铢钱。” 姑臧五铢钱? 曹冲愣了愣,段成却给曹冲解释起来了。 “贾家之所以强大,并非他拥有的土地多,并不是,若论土地,张家段家曹家,每一家名下的土地都不少,而且不比他贾家少多少,只是大多不在姑臧罢了,贾家之所以能够成为武威,乃是整个凉州第一世家,只因为姑臧五铢。” “你是说,贾家自己铸币?” 段成眼带恨意的说道:“便是如此,贾诠这个老匹夫规定,凡是在武威生意,必须要用姑臧五铢,不然太守府不许他们交易,本来这个规定我以为他贾家坚持不了几天的,没想到那些商贾居然畏惧贾家的威势,居然同意的,所以在短短几年内,不仅武威多是姑臧五铢,甚至整个凉州,乃至并州,都有姑臧五铢流行。” “贾家正是依靠这个姑臧五铢,控制着武威,甚至控制着整个凉州。” 听完段成的话,曹冲眼睛亮了起来。 这便是曹冲在典籍中没看到的东西。 不是这件事不够大,而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货币的力量。 直到蔡吉的出现,才让这个时代知道了货币的力量,不然,段成也不会说姑臧五铢是贾家的命脉。 东莱蔡吉的东莱五铢,在东汉末年,比官营铸币还要流行。 一般来说,一种货币要发行,必须有两种东西作保障:政权和信用。 没有政权无法在开始的时候使该货币被人们接受,也无法保证强大地信用能力,没有信用(主要是足够的硬通货,如当今的美国黄金储备),别人谁敢用你的钱? 而且一种货币一旦就打下了该种政权的烙印,并与之共存亡。 所以从一开始,东莱五株就打上了蔡吉的烙印,与蔡吉荣辱与共。 而刚好,在当时来说,蔡吉有相对稳定的政权,而他手上掌握的盐、粮才是最为致命的武器。 在物资匮乏的汉末,硬通货不是黄金白银,更不会是那些充斥市场的小钱,而是人生存下去的必须品:盐和粮。 因为蔡吉有稳定的政权,所以她可以强制要求她治下使用东莱五株,而东莱又是天下商贾聚集之地,商人是物资交流转换最快的人群,为了换取盐粮,他们必须要有足够的东莱五株,他们不可能每次都临时到州仓换钱吧? 所以他们乐于甚至只接受东莱五株,这样一来,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东莱五株才能从东莱从商人手里获得盐、粮、兵器、布匹等等,不出一两年这些商人就会把东莱五株带到全国各个角落,所谓“囤积居奇”而世家大族和商贾一样是最为敏锐的人群,他们知道在乱世盐粮和商贾的重要性,所以为了从商贾手中获得大量物资,他们手中也会拥有大量东莱五株,所以不出两三年,天下尽是东莱五株诶。 一旦东莱五株通行于世,那么,蔡吉在很大程度上将立于不败之地,原因有三:一是经济上,就像我们银行的存款一样,为了交易,人们不可能一有了东莱五株就去州仓兑取粮食(就算是挤兑也不可能全部兑完),特别是商贾和世家,他们手中更是存有大量铜钱。 所以蔡吉的州仓并不需要有太多的盐粮存储,只要有足够的备用就可以了,而余下来的钱粮蔡吉完全可与拿去使用,这就相当于天下人在蔡吉那存了一笔无期的,无偿的,无息的巨额存款,于天下人的基数来说,这将使一个什么天文数字!!! 而一般东莱五株兑换盐粮也不可能一直固定不变,一般都是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波动,可是在小的范围也经不起基数大啊! 假设东莱五株下降0.1个点,天下人要损失多少,蔡吉又将的到多少? 这又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就是经济学上说的“铸币税”。二是政治上的意义,东莱五株和蔡吉共存亡,一旦百姓和世家手上都是东莱五株,他们不可能看住自己的钱贬值甚至变成废品,假设蔡吉争霸失败,那么,一定会发生挤兑,也一定会停止兑换盐粮,这情况款下,损失惨重的可就不是蔡吉了(就像现在,贬值的是美元,损失的是中国),所以世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一旦东莱五株风行天下,那么它将把世家甚至天下百姓绑架在了蔡吉的战车之上,同时它将成为扼住世家命脉的手段,卡住了世家大族的咽喉,当然,这只能是威慑手段,而不能是斗争手段,毕竟随意变动汇率打击的是货币自身的信用。 而汉末乱世,就有汉末国库空虚,汉五铢信用崩溃的原因。三是军事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足够的钱,又有争霸的野心,不愁没有铁骑雄兵。还有对敌方士气的打击,士兵一边用着东来的钱买盐买粮,一般打东莱,这对士气的打击是很严重的。 同样,贾家的姑臧五铢,与东莱五铢是一个道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五章 如茶似火的战争! 因为姑臧五铢,贾家把握着凉州的命脉,所以能够成为凉州默认的第一世家。 即使贾家没有这样承认,说他是凉州第一世家,但是手握着货币的权力,贾家可以不费半点力气便获得无数的财富,这一点,段成可是十分眼红的。 这相当于后世经济学的问题,曹冲想了想,觉得应该问一下段成想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段参军,既然你知道贾家的命脉,那么,该如何截断贾家的这一个命脉呢? 段成既然把贾家的命脉都说与曹冲听了,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做这件事的方法。 段成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姑臧城外有粮仓,名为东仓,东仓里面有无数粮草,据说可以让几十万人使用十数年不止。” 几十万人用十数年不止? 那这个东仓里面的粮草还真是一个天文数字。 “参军的意思是?” “把它烧了!” 烧了? 曹冲愣了愣。 “这可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贾诠是太守,他的东仓虽然有家粮但更多的必然是公粮,若是把东仓烧了,武威的百姓,乃至是凉州的百姓该吃什么?” 武威是凉州的中心,是凉州的治所,在姑臧的东仓,存储的自然不仅仅是贾家的粮草,更多的是凉州百姓的粮草。 贾家之所以能够发行姑臧五铢,更多的是州牧钟繇只是遥领,在凉州本地并无影响力,而作为治所的武威,其太守,说是半个州牧也可以了,这才是贾家能够掌握发行姑臧五铢的原因。 “君侯,凉州的粮草有东西二仓,东仓没了,还有西仓,君侯不用担忧。” 是吗? 曹冲眼睛眯得几乎不可见,但是眼缝的寒芒,却是让段成心中一个咯噔。 “东西二仓都是朝廷的粮仓,里面的粮食不仅要养活凉州的百姓,凉州的官员,更要养活凉州的军队,若是你把东仓的粮草烧了,那凉州十几万的士卒,他们的口粮你来负责吗?” 世家是需要对付,但是烧东仓这个事情,很显然是触及到曹冲的底线了。 说起来,他是凉州州牧,这个东仓在不久后他肯定会收回来的,而姑臧五铢,他自然也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上的,把东仓烧了,姑臧五铢还有作用?还有商贾会使用它? 当然没有了。 所以烧东仓这件事,曹冲坚决不同意。 可惜曹冲上辈子没有学过经济学,不然对于这件事,曹冲可以用更加聪明的方法来解决的。 但即使没有学过经济学,曹冲也知道烧东仓这件事绝对是最不可取。 “那不烧东仓,如何让姑臧五铢效用失效?” 曹冲想了想,说道:“可以逼贾家将他手上的姑臧五铢交出来,这姑臧五铢不给某个世家把持,而是诸位世家一起受益,只是有一个执行的人来做事。” 曹冲把后世的股份制公司换了一个方式,婉转的说给了段成听。 段成听完了,脸上果然露出了感兴趣的颜色。 烧掉东仓,只是为了让姑臧五铢失去效用,但是要说段成心中没有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曹冲告诉他,可以将姑臧五铢从贾家手上抽出来,然后给诸位世家一起掌控,这样的能够增强自家实力的东西,段成自然很愿意做。 但是段成也只开心了片刻,马上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了。 “可是,如何才能让贾家乖乖将姑臧五铢交出来?” 曹冲笑了笑,说道:“这个,就要依靠诸位了。” 听曹冲的语气,段成张数曹崧三人也知道曹冲是心有成竹,于是赶忙对着曹冲问道:“君侯可是有计策逼那贾家就范了?” 曹冲点了点头。 正当曹冲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门口却是急匆匆冲击来一个锦衣男子。 这个锦衣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样貌与段成倒是有一些相似。 正是段随。 段随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眼中满是焦急。 在段随身后,则是周独夫气冲冲的跑进来。 “段家小子,我可没叫你直接进来,我是要你在请见了君侯之后才能进来的。” 曹冲看着周独夫这个模样,也知道这大头是收了段随不少好处,不然,别说是段随了,就算是一个蚊子,也难在周独夫的眼皮底下出现在曹冲身边。 看着段随急匆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段成脸一黑,一巴掌直接扇过去。 “孽障,你以为州牧府是你家,急匆匆进来,一点礼仪都没有,为父平时是如此教导你的?” 被段成打了一巴掌,段随心中虽然有急事,但也只得老老实实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拜见君侯。” 知子莫若父,同样的,知父莫若子,对于段成的性情,段随可是知晓非常的。 若是你忤逆段成,最后可能你一句话都不能说出来,即使这件事再紧急。 曹冲对着段随挥了挥手,嘴角微勾,眼睛微闪,笑着说道:“原来是段家郎君,无妨,州牧府,大可当做你家一般,参军,你虽然是在教导子嗣,但是,如此教导,却是太过严苛了一些。” 段成看向曹冲,脸上的表情,从黑沉立刻变成了满脸的笑容,变脸当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君侯不知道,我这儿子,最是顽劣,不严苛不行。” 段随只得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罢了罢了,参军,令郎急匆匆过来,想必是大事,参军还是先听段郎把话说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的时间还多得很。” “多谢君侯。” 看的出来,段成之前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作秀罢了。 不过,段成愿意在自己面前作秀,也可以知道段成还是尊敬自己的。 “孽子,还不快把事情说出来,你真当君侯有闲情逸致看你这副丧气的模样?” 段随心中有些委屈,但是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父亲,这确实是大事,不知道我们可以在私底下说出来?” 私底下? 段成看着段随脸上的表情,再联想着段随在这个时间段闯进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难道真的是大事? 还是别人不好知道的事情? 段成对着曹冲拱手道:“君侯,可否让我父子二人借一步说话?” 曹冲挥了挥手,说道:“可!” “多谢君侯。” 段成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拉着段随的手,出了大堂。 留下大堂中若有所思的张数曹崧。 至于曹冲,则是饮着桌塌上的酒,而他现在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出了大堂,确定四遭无人之人,段成脸色严肃,对着段随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段随点了点头,说道:“贾家出手了。” “贾家出手?” “贾家对奴隶营出手了!” 若是段随前面一句话,段成还是面不改色的,但是段随的后面一句话,却是让段成脸色巨变起来了。 贾家的命脉是姑臧五铢,而他段家的命脉,则是都野泽的奴隶营。 “贾诠敢?” 我都还没对你出手,你居然敢先对我出手? 段成气急了。 “奴隶营受损如何?” 段随哭丧着脸,说道:“不止受损严重的问题,现在奴隶营都在贾家手上。” 什么? 直接被攻下来了? 段成眼睛一黑,但马上调整过来了。 “奴隶营之中,可是有五千守军的,而且戒备森严,贾家如何攻得破?” “那贾家派出了他们的头号战将贾熊,带着上万人,直接将奴隶营攻占了,而且听逃回来族人的话中,贾家对于奴隶营的构造很是清楚。” 如何不清楚? 段成冷哼一声。 “这贾诠着实可恶。” 段随眼神闪了闪,但还是在后面对着段成说道:“在攻占奴隶营的人里面,还有贾逵。” “贾逵,贾逵...” “我就知道这个贾逵姓贾没什么好事,我还以为他不是贾家的,现在好了,这贾逵果然是贾家的人,我就奇怪贾家为什么容忍我们队州牧府守军下手,原来他贾家早就先我们一步了。” 段成心中大恨,满脸通红,看起来情绪很是不稳定。 “父亲,那这件事我们要如何做?” 段家的主心骨可是段成,他段随的主心骨也是段成。 如何做? 段成眼神闪烁两下,拍了拍段随的手,说道:“我们高车族人可不止五千,去将我们善战的族人召集起来,另外,先不要行动,等为父的命令。” 段随点了点头,心里反而是平静了不少。 “儿子现在就去。” 原来段随六神无主,但是段成几句话,给段随找了事情做。 有事情做,人就不会胡思乱想,自然能够平静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心里受了伤的人都会下意识找一个事情做,那是为了忘记此刻糟糕的心情。 看着段随离去,段成走回大堂。 曹冲看着段成黑沉的嘴脸,问道:“参军,到底是何事,如此隐秘,不能与我等知晓?” 曹冲的这个问题也是张数曹崧想要问的。 段成看了曹冲一眼,再看了张数曹崧一眼,最后说道:“也罢,诸位在不久之后,想来也是能够知道这个消息的。” 段成的这句话,让张数曹崧两人把耳朵都竖了起来。 段成环视大堂一眼,说道:“贾诠那老匹夫,居然先我们一步,先一步动手了,他将我的奴隶营一锅端了。” 将奴隶营一锅端了。 张数曹崧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曹冲同样如此。 曹冲看着段成,此时段成虽然生气,但是并没有失去平时的风度,显然他此时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而这一点,很不容易。 也让曹冲高看了他一眼。 “那参军欲如何?” 曹冲问出这句话,张数曹崧两人都把目光定格在段成身上。 很显然,曹冲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张数曹崧两人想要问的问题。 段成低头沉吟片刻,对着曹冲行了行礼,说道:“血债血偿,段成恳请君侯与诸位的援手。” 曹冲像很是体谅段成此刻的感受,说道:“参军这算是什么话,如今我们四家一体,你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事情,更别说此事还关乎到贾家,那我等就更要管了。” 曹冲此番发言,让段成感动得不可自已,眼中更有泪水在打转。 “君侯果然仁义,凉州有君侯主持大局,何愁凉州之乱局不平。” 曹冲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二位呢?” 张数曹崧面面厮觑,但是曹冲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他们心中虽然想要拒绝,但是也想不到拒绝的话,连忙对着曹冲行礼说道:“全凭君侯做主。” 不知不觉,张数段成曹崧,一个个都以曹冲马首是瞻了。 当然,曹冲心里也明白,那是因为自己可以带给这些人好处的原因。 若是自己不能给这些人带来好处,曹冲能想象这些人的嘴脸。 而那样的嘴脸,曹冲很是期待。 “参军,你对奴隶营最是熟悉,以为要多少人,才能给把奴隶营夺回来?” 段成想了想,说道:“两万人!” 两万人? 不止曹冲皱了皱眉,张数曹崧也是如此。 “我等可没有这么多人可以派出来。” 一个世家可拿不出两万人,而就算是拿的出两万人,他们也不会拿出来的。 因为这件事只是给段家夺回他的基业罢了,对张家,对曹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期待他们多有积极性去做这事情。 段成早就预料到了眼前这一幕,对着张数曹崧说道:“不需二位派出两万人,二位只要派出五千人就行了。” 五千? 张数心中一惊,问道:“你曹家能够派出一万五千人。” 一万五千人,若是能够派出这么多人,那么段家就太可怕了。 段成摇了摇头,说道:“我段家只能出一万人,而且这一万人多是奴仆,这另外的五千人,段成恳请君侯出手。” 曹冲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可以。” 曹冲干脆的回答打消了段成心中不少的疑惑。 原本他是有怀疑这件会是曹冲与贾家联合来对武威世家出手的。 但是现在既然洛阳侯愿意出五千人,这证明曹冲并非自己想的那般。 那么... 贾诠,你准备好了吗? 段成眼神深邃,掩藏在衣袖之内的手早就紧握起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ps:书友们,我是雨落未敢愁,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零六章 谁是黄雀? 既然决定了这件事情,在座的人都不会是拖延之辈,很快的便把事情全部安排下去了 事实上,若真是拖延之辈,也无法站在此等高度上。 欲成为世家之主,这可不仅仅是出身好就能坐上世家之主的,还要有自身的才情。 若是无才情,你出身再好,也不过是别人手上随意揉捏的柿子罢了,不会取得任何成就。 只有你既有好的出身,能力又不俗,才能成为世家之主。 段成张数曹崧三人,都是这样的人。 咕噜噜~ 战车云集。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 一队队精锐士卒,从城中的各个角落,纷纷在北城门汇合。 曹冲派出的是三个校尉统领的五千州牧府守军。 这些士卒甲胄并不精良,显然曹冲也没有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更多的是当成一个炮灰。 对于这些与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军队,曹冲可不敢重用,所以他宁愿让消耗这些军队的力量,然后再一步步取代。 兵在精而不在多。 兵多而不精,这仗还没开始打呢,就直接崩掉了。 这绝对不是曹冲希望看到的景象。 大军云集,分四路进攻。 一路是段家的族兵,负责攻占主门,在那里,贾家的守卫最是森严。 一路是曹冲的,负责攻占北偏门,那里的守卫是原来州牧府的将军贾逵,贾逵善于用兵,张家曹家不想面对,最后推倒曹冲面前了。 另外两路则是张家曹家的队伍,分别进攻东西二门。 分工明确,大军很快就出发了。 曹冲端坐在州牧府中,与张数曹崧勾筹交错。 他并没有与段成一道去攻打奴隶营。 一来,曹冲养尊处优,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做的。 对于这一点,段成自然理解。 另外一点,则是曹冲留在州牧府,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做。 “二位,请!”曹冲脸上勾起一抹笑靥。 张数曹崧看着曹冲的笑容,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笑着掩袖将酒饮了进去。 与此同时,奴隶营的战争,却刚刚开始。 ..................................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一个小卒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他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他苦笑。 这便是战争。 要维护的始终是世家利益,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吼!! 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是偶然,亦是必然! 刹时间,杀声震天。 无数短斧翻着斤斗,冲贾家族兵横飞而去。 可怜那些贾家的族兵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 那些侥幸躲过短斧的贾家族兵,也被段家高车族勇士蜂拥围上,倾刻被无数短刃剁成肉泥。 残存的贾家族兵,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 此时此刻,奴隶营外围激战正酣。 大队族兵军队均有备而来,身着全套盔甲,刀牌长枪弓箭齐全。 前面是步兵方阵,担任攻坚主力,后面又有骑兵纵队,担负机动兵力,随时待机追击溃散之敌。 汉代步兵方阵多以“队”为基本作战单位,相当于现代一个“连”。 实战时,每“队”通常的编制人数为一百人,以十人为一纵队,排成十列纵队。 每一纵队中,第一人是刀牌手,第二人是长枪手。 刀牌手和长枪手亦即正副队长,皆身穿重甲,担任前卫,负责抵御如蝗乱箭,同时负责抵御偶尔冲到面前的强敌。 后面八人统是弓箭手,各听正副队长号令,以八箭齐射一人,因此几乎无射不中,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而贾家族兵一方,因为不久前便经历过了一场严苛的战争,非但盔甲破损,连仅有的少数盾牌,长枪和弓箭,也都是有些破损,因此阵容不整,难以抵御段张曹以及洛阳侯联军的进攻。 所幸奴隶营的门口较窄,大队联军士卒一时难以攻入,而且又怕误伤里面的奴隶,战阵推进十分谨慎,但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奴隶营第三层,端坐着一个糙汉,他有八尺高,手上两个大锤子,看起来有百八十斤,让人望之便惧。 “堂兄,那段成带着几万人来攻打奴隶营,族兵伤亡惨重,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出去吧?” 退出去? 贾熊摇了摇头。 “不能退,死守奴隶营。” “可是...” 贾熊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必须的守住起码要守住一日。” 守住一日? 贾熊的堂弟愣了一下,问道:“这是叔父的要求吗?” 贾熊点了点头。 “我不管他段成带了多少人过来,是一万,两万,还是三万,我们都要将奴隶营守住。” “可是快要守不住了。” 此时如同城池一般巨大的奴隶营喊杀声不断,震慑云霄。 而更多的,是贾家族兵的惨叫声。 原本他们就经历过一场恶战,还没得到充分的休息,甚至连饭都还没吃上,饿着肚子,加上身上的甲胄都破损了,而奴隶营还没来得及修缮。 现在能够挡住联军的进攻步伐,完全是因为贾家族兵不要命,用尸体堆砌成了一面墙。 不然的话,奴隶营第一层早就陷落了。 对于奴隶营发生的事情,贾熊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要拦住这些带着仇恨的人,何其困难。 过了片刻,贾熊睁开阴沉的眼睛,对着堂弟说道:“去将段家的降兵全杀了。” 杀降兵? 堂弟愣了愣,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堂兄,杀降兵,恐怕不会让段家的人停止进攻,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凶猛,不计生死。” 贾熊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堂弟的这句话。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总共来的还没有一万人,若要派出两千人去看住降兵,得不偿失,他们可不会放弃咬我们一口的机会,若是在关键时刻,他们要是动荡了,你要知道后果。” 堂弟咽了咽口水,但最终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杀降的话,那么也代表着若是奴隶营失守,段家不会将他们扣下,然后让贾家赎回,而是直接杀死。 咕噜~ 堂弟吞咽了一口口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杀死这些降兵,便意味着他们没有退路了。 破釜沉舟,不是守住一日,便是成为这奴隶营中的一具尸体。 堂弟下去之后,只是片刻,奴隶营二层,马上响起了一阵阵喧嚣的声音。 这些声音中,有求饶,有谩骂,也有绝望的大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各样的情绪,都毫不客气的释放出来了。 最后,第二层安静下来了。 贾熊睁开眼睛,看着一身带血的堂弟走回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杀了这些降兵之后,堂弟也没想着活着回去。 不守住奴隶营,那便死。 一时间。他们的斗志格外高涨。 就在贾家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的时候,却是有探兵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跪在贾熊面前。 “将军,贾逵跑了。” 跑了? 贾熊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显出暴怒之色。 “这个贾逵,果然不能相信。” 贾熊脸上带着愤懑之色。 “你去带着一千兄弟,去将北门给我夺回来。” 若是北门失了,那奴隶营第一层就要失守了。 贾熊掂量着手上的巨锤,眼神闪烁不定。 能不能守一日,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不然,他也不可能将段家的降兵杀掉。 要知道,若是没有杀掉段家的降兵,他们即使输了,被段家抓起来了,也不会真的死掉。 这是世家之间的默契,只要花费一些钱财,便能够将命换回来的。 但是现在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贾熊眼前只有一条路。 守。 拼了浑身解数,人全部死完了,都要守住。 我一定要完成叔父指定的任务,叔父既然送信过来说要我守一日,必然是有他的谋算的。 若是自己不能完成这一环,害得叔父计策失效,那么,那自己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贾熊原来只是一个弃儿,说实在的,他并非贾家人,只是被贾诠捡到的。 他贾熊的命一开始就是贾诠的,所以他对于贾诠的每一个要求他都认真完成,一丝不苟。 同样,这也是贾熊能够成为贾家第一战将的原因。 因为他的忠诚。 即使贾逵逃走了之后,奴隶营中只有五千族兵,也得守住,守一日。 墙壁损坏了,那么便用血肉堵上! 贾熊眼中光芒闪烁,他现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而在奴隶营外,段成也看到了贾逵带着一干士卒狂奔而出。 “父亲,要派人去追贾逵吗?” 段成摇了摇头。 “这贾逵,居然如此胆小,果然不足为虑,不过,倒也是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他看到洛阳侯都出手了,贾家已经不长久了,不然,他可不敢在关键时刻背叛贾家。” 段成的这句话并没有回答段随的问题,段随继续问道:“那父亲,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段成笑着摇头。 “当然不追了,我们现在是要把奴隶营重新掌握在手上,而不是去追什么贾逵,我问你,贾逵与贾家相比,你更想置谁于死地?” 这个答案毫无疑问。 段随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便加大进攻强度,想来在贾逵走了之后,贾熊的人也是守不住多久了。” 段成点了点头。 把贾熊杀了,那么,贾诠便失去了他的左膀右臂,失去了他最利的一把刀。 贾家,便没有多少威胁了。 必须把贾熊留在奴隶营。 段成要他死! “把奴隶营各个出口看紧了,不能让贾熊出逃了。” “诺!”段随连忙听命,并且立刻去通知各部去了。 奴隶营如茶似火的战争对垒,尸体遍地,鲜血如河的场景,与姑臧州牧府中的风华雪月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冲与张数曹崧二人饮酒,看着舞女翩翩起舞,刚开始自然是主宾欢愉的,但是当这个乐舞看了一个时辰的时候,再好的舞蹈,在张数曹崧二人眼中,都不值一提,都索然无味了。 在这个时候,张数先忍不住。 他站起身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现在时候不早了,张数有些私事,不知道可否先行告退?” 先行告退? 曹冲脸上笑了笑,问道:“先生不喜欢乐舞,还是觉得本侯招待不周?” 张数笑着说道:“君侯的招待自然不是不周,可以说是张数见过最好的宴会了。” 很显然,这是张数在吹嘘奉承曹冲了。 “不过张数身上确实是有要事,还请君侯谅解。” 曹冲点了点头。 张数看到曹冲点头,对着曹冲再行礼,就要出去,不想曹冲的声音却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不过,曹冲还是请诸位在此地呆一会。” 呆一会? 张数表情变了变,最后看向曹冲,问道:“不知君侯要我等等什么?” 等什么? 曹冲嘴角微勾,笑着说道:“等一个结果。” 结果?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张数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但是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了。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是贾家赢了还是段家赢了。” 张数勉强的笑着说道:“我等自然想知道,但是这家中实在是有要事,不得不脱身。” 曹冲摇头。 “怕是先生走不了了。” 曹冲这句话,让张数脸上勉强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甚至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君侯,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崧也放开手上的酒杯,与张数一道看向曹冲,显然,这个答案他们很想知道。 “我的意思,你们现在不必明白,因为之后你们会懂。” 看着曹冲神秘的笑容,曹崧张数心里有着浓烈的不妙之感。 这洛阳侯,到底是要做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七章 曹冲的獠牙! 奴隶营的战事,愈演愈烈,伤亡在不断的累积着。 奴隶营内部,无数的尸体,在堆积着,渐渐变成了一座座尸山,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云霄,让嗅觉直接失去知觉。 若是此时在这喊杀震天的奴隶营有路过的人的话,一定会被这冲天的血腥味熏得眼泪直流。 这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了。 血液,汇聚成河。 屠戮还在继续。 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透露,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 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 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贾熊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由原来的五千,变成现在的五百不到了。 奴隶营第一层已经陷落,第二层也在慢慢陷落,贾熊正在指挥着贾家的族兵进行缓慢的撤退。 三层奴隶营,第三层最小,因此五百人防守才防守得住,而第二层占地面积不小,五百人撒下去,就像是一杯水撒在地上,无法组成坚固的防御。 但即使将人撤到奴隶营第三层,贾熊顶多是坚持一段时间罢了。 五百人,无法对抗上万人的战争。 奴隶营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再没有多少时间了。 贾熊早就投入战场了,他双锤血红,上面沾染着一块一块的血肉,将这本来就硕大无比的巨锤烘托得及其的血腥。 死在他这巨锤之下的人,已经有好几十了。 但是没用。 除非他能杀死上万人,不然,几十人,几百人,对于段家的族兵来说,都不算是伤筋动骨。 但是,一人要杀死上万人,除非奇迹发生,不,就算是奇迹发生了,一个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就算是一万人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给你杀,你一天都杀不完。 没了。 彻底的没了。 但是时间还没挨过去。 贾熊看着天边火红的云朵,知道现在才是傍晚时分,距离贾诠说的一日,还有三四个时辰。 但是现在这三四个时辰,对于贾熊来说,无疑是一个奢望。 在这一刻,贾熊早就把生的渴望丢弃了。 即使不能完成任务,但是,多守一分,对于叔父而言,他便能占得更多先机。 贾熊环视在第三层的贾家族兵,干燥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弟兄们,段成这厮,可恶至极,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段家欺辱我贾家,我贾家施与拳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我们被困于此,九死一生,你们怕吗?” 战争在此刻有了一刻久违的平静,这也是贾熊为什么能够说话的原因。 但是,此刻的平静,无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段家的下一波攻势,贾熊知道,他很有可能防备了了。 这是他们死前最后的一刻宁静。 “不怕,堂兄,男儿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我不怕。” 贾熊看着堂弟,点了点头,但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可惜,这不是与羌胡的战场,而是与段家的战场,即使被后人知晓了,也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 贾熊的这句话,让第三层的贾家族兵沉默了起来。 渐渐的,有哭声响起。 离贾熊有十步远的地方,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卒正抱着膝盖小声的啜泣着。 这个哭声很快就引起了堂弟的目光。 “二蛋,你哭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你阿娘没教你?不许哭。” 二蛋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在后世都还什么都不懂,但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面,他们要拿着沉重的兵刃,去杀比自己强壮的敌人。 这便是战争,只有拳头才能说明一切,软弱,年纪这些借口,只会让你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二蛋被堂弟一番训斥,都不敢哭了。 贾熊对着二蛋招手,说道:“二蛋,过来。” 贾熊平时在贾家都是平易近人的,二蛋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错开人群,小步的跑过去。 “熊哥儿,我怕,二蛋怕。” 贾熊一把将二蛋拉在怀中。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你要知道,你阿娘,你父亲都在你身后看着,我们贾家人,没有一个是孬种,就算是死,也的死的有骨气,知道吗?” 二蛋看着贾熊的眼睛,点了点头。 “二蛋知道了。” 贾熊点了点头,但是却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才十五六岁,女人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就要和我这个命贱的人死在一起了。 可惜,可惜了。 暴风雨前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从第二层传来的撞击声,已经越来越震耳欲聋了。 贾熊知道,他现在必须得拿起武器了。 “弟兄们,随我一起,让那些段家高车族的杂碎们,看看我们贾家的骨气,杀!” “杀!” “杀!” ........... 贾家族人纷纷操起自己的武器,随着贾熊冲锋陷阵去了。 他们身后是万丈深渊,退一步都是死。 他们不能退,即使他们知道往前一步也是死,但是,往前一步,最起码死得有骨气。 而人,何尝不是只活一口气? .................... 贾家大堂。 贾诠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着,双手揪在一起。 大堂里面,贾充身上缠着绷带从里屋里出来了。 “父亲,何事如此焦急?” 贾诠看着贾充出来,连忙小声呵斥道:“你还不快回去,若是让别人看到你生龙活虎的在与我说话,那我贾家岂不是失信于天下?” 贾充脸上却是有些无所谓。 “家中,如何会有别人,再者说,儿子一身绷带,看起来也算是伤病,别人如何能够闲言碎语?” 贾诠摇摇头,对于这个儿子,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宠溺的。 他马上把话题引出去了。 “你说贾熊这孩子,他为什么还没回来?” 贾熊? 贾充愣了愣,说道:“兄长还没回来?” 不可能啊! 攻占一个奴隶营,将起来的奴隶都带走,并不需要多少时间的,按照奴隶营到姑臧的距离,就算是走两次也够了。 “父亲可有与兄长说什么话?” 贾诠摇头。 “我只是要他将奴隶营占了,然后安然回来便好了。” “即是如此,兄长一向稳重,对于父亲的话也是不敢怠慢分毫的,如此看来,是事情有变?” “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贾熊这小子,最是听话,如今不回来,肯定是回不来。” “父亲的意思是,兄长被困在奴隶营了。” 贾诠黑沉着脸点了点头。 “听刚刚回来的贾逵的话,说是被段家的人围在奴隶营了,要我们援救。” “贾逵?” 贾充眉头紧皱,看着贾诠,似乎是要贾诠给他介绍介绍。 “这个贾逵,是洛阳侯的人。” 听到这句话,贾充点了点头。 “既然是洛阳侯的人,那便可信,但若是让兄长陷在奴隶营,实在不行,父亲还得及早派人前去支援解围。” 贾诠点了点头,但是紧皱的眉头还没有舒展下去。 “只是,族兵不多了。” “父亲,孩儿记得我们可不止五千族兵的。” “当然不止五千族兵,但是姑臧的产业,你我的安危,难道不需要人保护?” 贾诠的这句话,让贾充哑口无言。 但是在片刻之后,贾诠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让贾熊那小子死在外面了,恐怕我们贾家会元气大伤了,充儿,带着几十族兵,去敦煌将零混叫来,他手下有精兵万余人,你许他好处,他不会不来的。” 零混? 贾充愣了一下。 “可那零混可是羌人。” “段家也不是汉人,他是高车族人,在凉州,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一点,你要清楚。” 贾充点了点头。 他将身上的绷带大力撕下,里面一点伤痕都没有,很显然,这些伤口都是装出来的。 贾家与洛阳侯,有暗地里的交易。 而且是不能为外人知晓的交易。 贾充将绷带撕掉之后,对着贾诠行了一礼,马上带人出去了。 一队黑骑,很快便消失在姑臧城中,往着敦煌方向去了。 贾诠思虑再三,还是往着贾家院落最深处,那处竹林去了。 作为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贾诠相信他的叔父,能够给他一个很好的建议。 贾家深处的这处竹林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至少藏住一个雅致的院落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在院落里面,甚至还有一处结了冰的小池塘,在小池塘上面,有一个亭子,此时在这个小亭子里面,端坐着一个儒服老人。 这个老人看起来像是快走到生命尽头一般,浑身枯槁,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煜煜生辉的,不是贾诩,又是何人? “侄儿贾诠,拜见叔父!” 贾诩抬头望向贾诠,老脸露出了笑容。 “侄儿,今日你怎有空到叔父这里来?莫非是要与我来几局?” 贾诩到了姑臧之后,酷爱下棋,原本贾诠还怕与贾诩冲突的,但是贾诩淡泊名利,看来是厌倦的权势之争,贾诠投其所好,在姑臧城里面给贾诩营造了一个幽静之所在。 表面上是让贾诩养老,但何尝不是在囚禁贾诩。 对于自己的这个叔父,贾诠更多的是畏惧,其次才是尊敬。 但是在这个时候,贾诠也是不得不来向自己的这个叔父问策了。 “叔父,侄儿到此,是有事情要来请教叔父。” “请教?”贾诩的语气里面看起来是有些惊诧。 “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为何还有事情要来请教我,莫非你还不够自信?” “不是不够自信,是侄儿想要听一听叔父有何建议。” 贾诩点了点头,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下来,对着贾诠说道:“既然你有事情要问,那便问好了,叔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那一日便不再人世了,现在叔父能够帮我们家一点,便帮一点罢了。” 贾诠有些感怀,连忙上前对贾诩说道:“叔父这话侄儿却是不愿意听了,叔父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但是身体可是会一直硬朗的。” 贾诩摆了摆手,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不知道,罢了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丧气话了,你与我把事情说出来罢。” 贾诠眼神闪烁,点了点头,对着贾诩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听完贾诠的话,贾诩脸上笑了笑,对着贾诠问道:“现在你便可以问我问题了。” “叔父不先想一下?” “等你的问题说出来了,我在想也不迟。” 贾诠点了点头,马上说道:“我想问,这个洛阳侯到底可不可信?” 洛阳侯到底可不可信? 贾诩低头沉吟,笑着说道:“从你所说的话中,我觉得,洛阳侯并不可信。” “为何?”贾诩的答案与他想的不一般。 “因为按照你所言中,洛阳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获得的东西却没有我们贾家的多,叔父觉得很不合理。”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被贾诩这么一说,贾诠确实预料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那这是洛阳侯在骗我?” 不想贾诩却是摇了摇头。 “不全是。” “不全是?” 贾诩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洛阳侯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才能说他是不是在骗你。” 洛阳侯想要得到的东西? 贾诠转念一想,马上便知道答案了。 “他想要我们世家都听他的话。” “没错,那么,消灭段家,很显然不符合洛阳侯的预想,因为如此一来的话,贾家,他便控制不住了。” 贾诠像是抓到了什么点一般。 “这么说,洛阳侯是要消耗我们,进攻奴隶营,便是让我们内耗?” 贾诩点了点头。 “可恶,这洛阳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没想到心如此黑,可恶!” 贾诠满脸通红,显然是气急了。 “那么,我现在该如何?” 不知不觉之间,贾诩已经掌握了说话的主动权了。 “减少损失!” 贾诠点头,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说道:“叔父说的是,侄儿这就去减少损失!” 看着贾诠急急忙忙的快步走出去,贾诩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给国家庆祝生日中…… 赶车回家,没有更新,明日万更! 《曹魏》给国家庆祝生日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匕见(一) 贾诠离了贾诩的竹林之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对于贾诩的话,他自然没有全信。 即使贾诩表现得有多么无害,贾诠还是不敢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信任这种东西,对于玩政治的人来说,比什么都要廉价,对于贾诠来说更是如此。 贾诠选择性的听从了贾诩的话。 贾诩的话贾诠不敢相信,但是贾诩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洛阳侯不是傻子,他与段家,与贾家都不一样。 凉州对于世家而言,是家乡,是大本营,但是对于曹冲来说,不过是一个驿站罢了。 段家贾家,谁生谁死,他不会有半点关心。 但是有一点洛阳侯是会在意的,那便是他这个驿站,是否平和,是否听他的话。 他是凉州州牧,可不是一个世家。 原来贾诠一直把曹冲当做是一个合作者,现在这个关系可能要改一改了。 洛阳侯并非是一个合作者,他更像是在暗处操盘的阴谋者。 对于洛阳侯的话,贾诠现在一回想,觉得也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带上自己的偏见去审视洛阳侯,再想一想洛阳侯给自己提的条件。 贾诠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洛阳侯是害怕惊扰武威百姓,避免更多的血光之灾,所以选择削弱段家,增强贾家,让武威变得更加有规矩。 现在看来,这个洛阳侯不仅与自己达成了交易,还与段家曹家张家也达成了协议。 如此一来,洛阳侯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让段家消亡,亦不是让贾家灭亡。 他是要削弱武威世家的力量,从而能够彻彻底底的掌握武威,让众世家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但是,洛阳侯,你这个胃口,未免太大了一点。 而且... 你欺骗了我,欺骗了贾家! 贾诠眼神阴沉,对于朋友,贾家会和言语对,但是对于欺诈者,贾诠从来都只有刀兵相向! 洛阳侯,你给我等着! 贾诠在心里暗暗想道。 当然,当务之急,可不是去找洛阳侯的麻烦,而且就算是要找洛阳侯的麻烦,现在的贾诠也找不到,要知道,世家的大部分兵力都陷在了都野泽,现在姑臧之中,兵力最多的,可是洛阳侯,现在去找洛阳侯拼命,那还真不好说你是去拼命还是去送命。 所以,这口气还得先忍着。 但是不要紧,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要知道,现在的洛阳侯欺骗的可不是我贾家一家,而是武威所有的世家。 段家,曹家张家,这三家要是知道自己被洛阳侯戏耍了,他们心中会如何想? 嘿嘿嘿! 洛阳侯,你到底是年轻了一些,到底是天真了一些,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我会让你知道武威世家的厉害。 段家贾家在武威的关系自然是竞争关系,但是也不一定。 世家的朋友,永远只有利益,不会是有哪一个人,或者是哪一个世家。 贾家想要置段家于死地,因为只要把段家消灭了,贾家便彻彻底底的称霸武威,称霸凉州。 段家要消灭贾家,是因为贾家一直压在段家身上,段家要取得真正的地位,只能把头上的大山搬掉。 但是贾家段家之间,他们可不是傻子。 每当有外力的时候,譬如关东豪强世家的压迫,不管是段家贾家,甚至是敦煌曹氏与武威曹氏这些同宗有着无数龌龊事情的世家,都会摒除仇恨,然后联合起来。 正是凉州世家之间有这个默契,才没有在漫长的时间当中被关东豪强世家消灭,并且还屹立在凉州辽阔的土地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凉州才未被消灭。 洛阳侯来凉州,世家被他许下的宏图伟业所吸引,加上洛阳侯年纪不大,不容易让人警惕,大家还把他当做是自己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是一个年轻人,但是心肠之歹毒,比那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人都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阳侯的欺骗,让他注定得不到武威世家,乃至是凉州世家的信任了。 从今日起,他洛阳侯,便是外人。 而凉州世家对于外人,可从来都不手下留情的。 这一点,从凉州这片罪恶的土地上有多少从中原来的官吏因为各种“事故”死在这里便可以看出了。 呼~ 贾诠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当务之急,是将贾熊救出来,贾家要是失去了那五千人,要是失去了贾熊,那就是元气大伤了。 这一点,绝对不是贾诠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当机立断,马上召集姑臧剩余的贾家族兵,从中选出一千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都野泽的方向去了。 而贾家留在姑臧的族兵,已经是不足千人了,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之流。 州牧府中,曹冲端坐在梅花林里面的小亭子里面,一身美衣裳的甄宓袖手抚着琴弦,一段悦耳的旋律便在她手上升起,悠扬婉转,传递在曹冲耳中。 在曹冲身前,一身红衣的关银屏手上拿着一把宝剑,正在舞剑。 她身姿曼妙,剑势随着甄宓的旋律而变幻。 美人抚琴,美人舞剑,美酒在手,靠椅美人。 多少人的愿望,曹冲却是每日都在享受这样的生活。 就在此时,陆嵩小碎步快速的走了进来,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甄宓亦或者是关银屏。 “君侯,贾诠带着族兵去了都野泽了。” “去了多久了?” “不到一刻钟。” 曹冲从甄宓的腿上站起身来,眼神闪烁不定。 “带了多少人?” “千余人。” 千余人? 曹冲嘴角彻底勾了起来。 “好,很好!” 曹冲哈哈大笑,对着陆嵩说道:“去,将诸葛亮,将王双,将郝昭叫过来。” “诺!” 就在陆嵩要走的时候,曹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陆嵩说道:“伯和,你先等一下。” “君侯还有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顺便将张数曹崧二人也请进来。” “诺!” 待陆嵩离去,曹冲重新依靠在甄宓的大腿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琴声悠扬,但一曲也会终结。 在甄宓将悠扬的琴声停住的时候,曹冲也睁开了眼睛。 甄宓把白皙修长的手从古琴上移了下来,轻轻的按压着曹冲的太阳穴。 曹冲轻轻的哼了一声,显然很受用。 “夫君可还要宓儿多弹一曲?” 曹冲摇摇头,睁开眼看着微微喘气的关银屏,笑着说道:“就算是我要你弹琴,怕是银屏也没力气舞剑了。” 关凤却是不服气。 “谁说的,妾身再舞上三曲都不会累。” 曹冲也不跟关凤犟嘴点头说道:“好好好,你不会累,但为夫累了还不行。” 关银屏嘴角微动,不知道在底下嘀咕着什么,曹冲粗略的想了一些,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夸赞自己的话。 甄宓按抚了曹冲好一会儿,曹冲抓住甄宓的手臂,笑着说道:“好了,想来宓儿银屏你们也累了,为夫现在有事,就不陪你们了,银屏,这下你可以去好好操练你的女兵了。” 关银屏点点头,把剑收回剑鞘,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关银屏走了之后,曹冲轻轻的在甄宓脸上啄了一口,马上让后者脸通的就红了起来。 “夫君,外面可是有人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不要出府,尽量和你银屏妹妹待在一起。” 甄宓听着曹冲的这句话,整个人都变得正经了不少。 “夫君是觉得有人要对妾身下手?” 曹冲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兴许是我多虑了,但是小心总是没大错的。” 甄宓微微颔首,但看向曹冲,眼中却是有担忧之色。 “不过夫君,即使有人行刺,目标也会是君侯,妾身至多是被波及罢了,还请夫君小心。”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妾身这几日便与银屏妹妹一块住,免得夫君担心。” 一块住... 曹冲心中一荡,笑着点头道:“一块住好,一块住安全。” 作为曹冲的枕边人,甄宓自然知道曹冲的意思,因此此刻她脸颊红润,低着头不敢直视曹冲。 曹冲再啄了一口甄宓,便笑着离去,往着州牧府大堂的方向去了。 ............................. 州牧府大堂中。 此时已经端坐着好几个人了。 在左首,跪坐的是诸葛亮,在他后面,分别是郝昭王双。 坐在右首的,则是曹崧张数,不过此时两人的表情可是阴沉着的,显然心情没有多好。 这也正常。 若是你被人软禁了,你的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在众人坐定了之后,曹冲才从后面姗姗来迟。 此时他的脸上是缀着笑容的。 “让诸位久等了。” 诸葛亮王双等人对着曹冲拱手行礼,连忙说道:“我等方才才到。” 张数与曹崧则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曹冲挥了挥手,示意诸葛亮他们安静下来。 “罢了,诸位可知我邀诸位来此?” 诸葛亮含笑点头,王双更是直接站了出来,他人高马大的,一身的甲胄快有七八十斤,比重甲还要重,着实吓人。 “主公叫我来,那肯定是有仗要打的。” 曹冲笑着点头,说道:“确实是有仗要打。” 曹冲特意瞟了张数曹崧一眼,这才继续对着众人说道:“段家与贾家血战都野泽,双方都伤亡惨重,据探子来报,在贾家的人五千人几乎死尽,而段家好不到哪去,一万人,损失了六千之巨,至于从张家曹家派出去的人,更是死绝了。” 死绝了? 张数曹崧在这个时候,就再也不能镇定了。 要知道他们派出去的人合起来也有五千,而这五千可都是族兵,并非是奴隶,一家死个两千五,对于张家与曹家来说,虽然算不上是伤亡惨重,但绝对是算得上是伤筋动骨的。 可是... 为什么这些人都会死掉? 张数曹崧两人看向曹冲的时候,眼底还有质疑之色。 他们不相信曹冲所说的话。 曹冲也没有向他们解释,而是对诸葛亮说道:“孔明,你再去贾家走一趟,看那位的回答,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便不对贾家下手,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诸葛亮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冲话中的意思。 “那臣便先去了。” 曹冲点了点头,看着诸葛亮消失在视野之内。 待诸葛亮走后,曹冲看向郝昭,说道:“郝将军手下有三千人,立刻将这些人调出一半,护卫州牧府。” 虽然不知道要防卫谁,但郝昭接受命令的速度却是极快的。 “诺!” 郝昭也走了,这下子,大堂之内,除了郭逍陆嵩,以及张数曹崧之外,便只剩下王双了。 “主公,你要王双来,肯定是有事情的,还请主公快快说来。” 王双人高马大的,但心思却是比常人还要单纯很多,就像是一个小孩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他必然是猛将,但却不是帅才。 不过,曹冲要用他,确实是用在猛将这方面上的。 “王双,你小子急什么,有你的事情做,现在,你要先等孔明先生回来。” 王双脸上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王双便等一等。” 终于让这个大块头安定下来了,这时候,曹冲把目光定格在曹崧张数身上。 “二位,想来是不信我所说的话罢?” 张数点了点头,眼神闪烁,对着曹冲说道:“你现在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一个字都不会信? 曹冲也不恼,说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这可不是我的事情。” “洛阳侯,你把我等囚禁于此,以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若是我今日无法回到府上,君侯想来是知道后果的。” 曹冲点了点头。 “武威世家的力量,本侯早有耳闻,也见识了不少。” “那你还敢如此戏耍我等?” 曹冲呵呵一笑,看着张数曹崧的表情渐渐冷酷起来。 “但是你们,好像还没见识过本侯的力量?” 张数曹崧一噎,眼中的怒气没有消散分毫。 “洛阳侯的力量,现在我等不就在见识?” 曹冲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脸上带着笑容。 “不够!” “你们对于本侯的力量,还一无所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九章 匕见(二) 一无所知? 张数阴沉着脸,对着曹冲拱手说道:“不知道君侯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说不上,不过本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道理? 张数面无表情的说道:“愿闻其详。” 曹冲笑了笑,说道:“那便是凉州到底是谁的?” 凉州到底是是谁的? 这个问题,很是尖锐。 张数沉默了一会儿,马上说道:“凉州,是凉州人的凉州。” 曹冲并没有反驳张苏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道:“那凉州人指的是那些人?是否在凉州的人就算是凉州人?” 张数马上摇头。 “只有土生土长的凉州人,才算是真正的凉州人。” “那怎样的人,才算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 “当然是像我这样的人。” “你?” 曹冲看了张数一眼,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你与我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要告诉我,凉州,是世家的凉州,不是我一个外人的凉州,你说是也不是?” 张数选择沉默,过一会儿抬头看向曹冲,说道:“没错,便是如此,那又如何,若是没有我这些世家,你以为凉州现在还存在,你以为这些贱民还能生存,若不是我们世家的庇佑,你何德何能来此作为州牧?” 看来张数是真的生气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对于张数的话,曹冲只是嗤笑一声。 “你们世家,说到底,不过是趴在百姓身上的蛀虫罢了,百姓没有你们,在之前来说,确实不行,但是现在,可是有我曹冲在了。” 张数死死的盯着曹冲,寒声道:“原来君侯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我们世家?” 曹冲摇头。 “一开始的目标,当然不是你们世家,我只是要一个更加平和,更加听话的凉州罢了,但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若是我有政令下去,你们有几个人是真正的会听我的话?” 曹冲没等张数曹崧等人思考,马上替他们说道:“没有人会听我的话,即使你们听我的话,也是建立在这件事情是对你们有利的基础上,是不是?” 这下子,张数曹崧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了。 “你到底要如何?” 这是张数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曹冲嘴角微勾,说道:“我不要为何,我只是要一个更好的凉州。” 更好的凉州? 张数笑了笑,笑容在下一秒却是骤然一缩。 “你这样做,凉州不会变得更好,相反的,凉州会因为你的愚蠢举动,而死上不少的人,凉州因为你而变得更乱了。” 曹冲脸上还有笑容。 “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 张数冷笑说道:“凉州,终归是世家的凉州,我们世家在凉州扎根数百年,有我们的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魏王都还没有出生,你现在就要和我们斗,我看你是活腻了?” “另外,我听说君侯来凉州,是为了治理凉州的,但若是因为君侯不理智的行为,非但没有治理好凉州,反倒是激怒我等世家,让凉州真正独立出去,到时候,君侯恐怕在魏王面前也交不了差吧?” 听完张数的话,曹冲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 反而是开始鼓掌起来了。 啪啪啪~ 掌声在空旷的州牧府大堂中来回晃动,带着几缕冷风,不觉让张数身子颤抖了一下。 有些冷了.... “有意思,有意思,先生不愧是祖万张家掌舵人之弟,确实是有些手腕,在被我抓到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侃侃而谈,并且乘机威胁我一通,确实可以。” 张数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威胁,这是洛阳侯你若是一直执迷不悟便会遭遇的后果。” 一直执迷不悟便会遭遇的后果? 曹冲摇摇头,说道:“你恐怕是高估了你自己的力量,高估了世家的力量。” 曹冲这句话满含深意,在说完之后,曹冲再看向张数,说道:“况且,就算是你凉州想要独立,现在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了,现在不同往日,魏国不是弱汉,魏王不是灵帝,若是你们真的敢独立出去,你们恐怕会知道后果的。” 曹冲说完这句话,还嫌没说够,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要知道,我父王在中原各地的百万大军,现在都还缺少功勋呢,若是诸位原因慷慨解囊,仓舒也愿意在里面捞上一笔。” 听到曹冲这句话,张数终于是沉默下来了,只是满脸黑沉。 曹崧早就不说话了,静静的端坐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凉州,自古都是我汉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是有人想要将其割除一部分,得先看看曹老板同不同意。 之所以让自己前来而不是曹操大军压境,说实话,是曹操在给凉州世家机会,真的等到哪一天曹老板没有耐心了,或者是凉州世家惹恼了曹老板。 他们便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张数不说话,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曹冲也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等待着,而曹冲的等待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诸葛亮来了。 看着诸葛亮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曹冲笑了笑,对着诸葛亮问道:“那位如何说?” 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下来了之后,才开始说话。 “那位的意思,是要我们不要管贾家了,只需把段家曹家张家的问题解决了就行。” “那贾诠呢?” 诸葛亮马上说道:“不留性命!” 不留性命? 曹冲嘴角勾起的幅度越发大了起来。 “很好,很好。” 曹冲连说两个很好,再把目光定格在王双身上。 “王双,你的事情来了。” 在诸葛亮刚来的时候,王双便跃跃欲试了,现在更是直接半跪在曹冲身前。 “我即刻任命你去扫除段家,并在都野泽诛杀叛军首领段成贾诠。” 等一下? 张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叛军首领? 那是什么? 看着曹冲即将起步离开,张数连忙开口说话。 “洛阳侯,贾诠乃是武威太守,段成亦是武威参军,他们如何是叛军首领了?” 曹冲转头看向张数,饶有兴致的说道:“一个太守,一个参军,蓄养私兵不算,而且还挑起战事,按律,当做叛军处置!” 曹冲的这句话,让张数一个咯噔,直接瘫坐下去了。 从这一刻,张数才知道曹冲要做的是什么。 不是削弱世家的力量。 他是要将武威的时间,斩尽杀绝! 好一个洛阳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章 匕见(三) 在这个时候,曹崧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君侯现在只是扣押囚禁我等,不杀我等,想来是觉得我等有用,君侯有所言语,大可吩咐。” 曹冲笑了笑,一脸赞赏的看着曹崧,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比张先生要聪明多了。” 张数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 而曹崧脸上,也有苦笑之色。 “君侯若是想要打笑我等,日后尽可,但是现在还请君侯快快说来君侯的要求,若是再晚一些,说不定我家的人就会过来了。” 家里人来了,洛阳侯若是发现无法隐瞒这件事,说不定会把曹家与张家段家同列,那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曹崧可不愿意就这样与洛阳侯敌对。 现在洛阳侯扣押他们,明显是有所索取的。 对于曹冲的做法,曹崧也明白一些。 曹冲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凉州,首先要有一个听话的武威,至于其中是否有世家,他根本不关心。 之所以留下曹家与张家,那是洛阳侯向外界释放一个态度。 我洛阳侯并非是容不下世家,并非是要专门对付世家,我只是要世家听话而已,你们看,这武威曹氏,这武威张家,他们因为听话,所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是“听话”二字。 如何体现自己的“听话”呢? 或者是,自己需要付出什么,让洛阳侯觉得自己是听话的呢? 曹崧深深的看着曹冲。 曹崧在看着曹冲,曹冲也是在盯着曹崧。 这个曹崧虽然不是汉人,但是论到聪明程度,却是不差其他汉人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聪明人有很多,但是能够活到最后的聪明人却是不多。 会审时度势,并且善于隐忍的聪明人,才能走到最后,那些意气用事的人,看似是一时爽,但爽完了之后,面对他的,也只是死路一条罢了。 这一点,曹崧显然很明白,而且他也善于隐忍。 “君侯具体要我曹家做什么,我曹家一定遵从。” 曹冲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听说你曹家有私兵一万五千人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一万五千人? 曹崧赶忙跪在曹冲脚下,语气惶恐的说道:“君侯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曹家非是段家或是贾家,哪里拿的出一万五千人出来。” 曹冲听着曹崧说出这句话,脸色骤然的阴沉下来了。 “我原来以为你是聪明人,但是现今一看,你还算不上是聪明人。” 算不上是聪明人。 洛阳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崧额头上渐渐冒出细汗,但他对着曹冲躬身行礼,苦笑着说道:“但是君侯,我曹家确实比不上贾家或是段家,如何能够拿的出这么多人来?” “不,你拿得出来。” 看着曹冲满含深意的眼神,曹崧知道,在这一刻,他就算是没有一万五千人,也得拿出一万五千人出来。 等一下... 曹崧突然明白了什么。 曹家的私兵数量大概在五千人左右,在两千五百人陷在都野泽了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两千五百人了,洛阳侯说是有一万五千人,难道是包括自家的奴仆。 若是算上那些奴仆的话,确实够一万五千人。 但是... 曹崧心在滴血。 若真是把这一万五千人交过去了,没有足够的人口,没有足够的武力,曹家如何能够守住名下的产业? 根本守不住。 若是如此的话,曹家便彻底没落了。 这不是曹崧愿意看到的情况。 曹崧眼睛转动无数次,最后对曹冲说道:“君侯,我曹家至多交出一万人,至于另外的五千人,可否用美姬舞女作抵?” 美姬舞女作抵? 曹冲摇头,最后对着曹崧说道:“美姬舞女本侯不缺,但是,我要你们曹家另外一样东西。” 曹崧心在有着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对着曹冲行礼问道:“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敦煌曹氏的东西。” 敦煌曹氏? 曹崧心中一惊。 “君侯要对敦煌曹氏下手?” “嘘~” 曹冲中指堵在嘴上,对着曹崧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后者可拿到曹冲这副模样,马上闭嘴了。 “我要对敦煌曹氏如何,你无须担忧,也无须挂怀,你只需要知道我要的东西便好了。” 若是把敦煌曹氏的东西给曹冲,那么,洛阳侯若是对付敦煌曹氏的话,便会容易数倍。 可这是与自己同宗的族人... 但是曹崧心在愧疚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 若是能够保住自家,别说是些许消息了,就算是把敦煌曹氏卖了都行。 当然,现在也相当于在卖了。 “曹崧明白。” 看着曹崧一副认命的模样,曹冲笑了笑,说道:“我听闻武威曹氏有一佳女,名为曹倩,才貌双全,不知可否给予本侯,与你曹家饥结秦晋之好。” 原本曹崧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的,但是现在听了曹冲这句话之后,曹崧的眼睛却是亮起来了。 洛阳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我家女儿? 只是示好? 还是要接纳我武威曹氏? 不管是哪一点,对于武威曹氏来说,都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曹崧连忙对着曹冲行礼,笑着说道:“我这小女,若是能够知晓君侯记挂,非乐死不可。” 是你快乐死不可吧。 对于曹崧的心思,曹冲可是把控的非常好的。 “既然如此,你便把你家的一万私兵给我交出来罢。” 若是仅仅依靠自己的一万精兵,虽然是可以把段成贾诠的队伍击败,但是要全歼,毕竟有些难度,但若是多了曹家这一万人,即使这一万人里面只有几千人可战,但组成人墙,便可以让段成贾诠不敢轻易妄动,如此一来,全歼两族,便简单了许多。 要知道,若是让贾诠或是段成逃了,虽然在大势上没影响,但是在日后的麻烦事肯定是不少的。 就譬如刺杀,说不定对曹冲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而一记大棒,一根萝卜,让曹崧对曹冲的恨意消散了不少,而增加的,便是敬畏。 解决了武威曹氏之后,曹冲把目光定格在张数身上。 曹冲希望,这个祖万张家也像曹崧这般聪明,不然的话,祖万流血就是一件避免不了的事情了。 要想治理武威,首先就是要治理世家的问题。 若是连武威一郡之地的世家都无法解决,那如何解决整个凉州的世家? 那还如何谈得上治理凉州呢? 武威。 曹冲要把他变成铜墙铁壁。 并且是属于这个时代曹冲的试验区。 治理一地,曹冲有太多的理念要验证,看看这些理论,在这个时代是否能够生根发芽。 这是一个有趣并且艰辛的过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匕见(四) “张数,不知道你现在心中的想法是什么?” 曹冲收服曹崧的过程,给张数带来了极强的心里冲击。 这让他原本对曹冲已经高看了一眼之后,又再次拔高了曹冲在他心中的危险程度。 这个洛阳侯,极度危险! 而现在曹冲问出这句话,张数再也不敢等闲视之,也不敢摆什么脸色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对着曹冲说道:“张家不比曹家,我张家蜷缩在祖万,而非是雄踞姑臧,正是因为我张家势小,若是君侯要收服我张家,我张家可能给不了君侯太多的东西。” 给不了我太多的东西? 祖万张家不在姑臧,是不想沾姑臧的浑水,从这方面来看,祖万张家先祖的眼光还是长远了。 不在姑臧,避免了与贾家,与曹家,与段家的争锋,自然不会有损耗。 所以祖万张家虽然在武威四大世家之中名声不显,但绝对说不上弱小。 甚至在某些方面,连贾家的比拟不了。 “祖万张家的名号,即使本侯不在武威,也能够听到,这如何说你祖万张家是弱小世家呢?我看还是先生你谦虚了吧?” 张数连忙对着曹冲行礼,说道:“君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若是我张家真的强大,便不会屈居与祖万了,而是会在姑臧,而且,武威之中,也不是段家与贾家威势熏天,在其中,也应该有我张家的名号。” “难道没有?” 曹冲轻轻的摇摇头,对着张数说道:“我看你我也不需要装傻了,我知道你张家奴仆数量是最多的,私兵绝对超过一万人,而土地,在四个世家之中,你张家超脱其外,土地更是不计其数,先生,我说得可对?” 听着曹冲的话,张数是越听脸色越差。 但他还是对着曹冲拱了拱手,说道:“君侯所言,却是让张数糊涂了,若我张家真如君侯所言,那我张家便不比段家或者贾家差了。” 曹冲眼神满含深意,静静的看着张数,说道:“先生想要藏拙,以为祖万张家的强大没人知道,大可不必,此等掩耳盗铃的行径,先生是文学大家,还是少做些为好。” 曹冲一边观察着张数的脸色变化,话也是继续说出来了。 “本侯虽有些文略,但也是俗人,本侯不要你张家太多东西,就与曹家一样,你觉得如何?” 若是交出一万人的话,也没什么。 如曹冲所言,张家的奴仆确实多,而且是三家中最多的,达到了三万人之多,而私兵,也有一万人左右。 只是交出一万人的话,对于张家来说,虽然是一件元气大伤的事情,但也还无伤大雅。 最起码结果比曹家要好太多了。 张数思索片刻,马上抬起头来,眼睛看向曹冲,说道:“君侯的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张数的答应,坐实了曹冲的猜测。 既然如此,若只交一万人的话,对你张家确实是太好了。 不说曹家会不会有意见,光光是你张家有底气,日后对于我的命令,恐怕也会阳奉阴违。 这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场景。 “但是曹家与我说了敦煌曹氏的东西,不知道你张家,可否给予同等价值于敦煌曹氏的东西?” 同等于敦煌曹氏的东西? 张数愣了愣,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祖万张家,便是凉州张家之族望,可没有同宗给自己来坑。 但是要同等价值的东西,却是不知道这个与敦煌曹氏的消息同等价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就是说,在曹冲心中,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比得上敦煌曹氏的东西。 “君侯,若是要加条件,大可直言不讳。” 张数倒是聪明,若是曹冲直接加条件的话,无异于会将自己置于道德的下风。 你洛阳侯说要我张家拿出与敦煌曹氏相当的东西,原来就是要我张家多出血啊? 曹冲现在要做的事情,与上面这句话的描述相差无几。 但是,直言说出来的话,与掩藏在私底下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就算是妓’女与某些女演员一样,某些女演员做的事情,其实与妓’女没有半点区别,但是,名称不同,两者赚到的钱相差是几十倍几百倍,乃至于几千倍的。 曹冲绝对不傻,对于张数设下的言语陷阱,他可没有傻乎乎的跳下去。 “曹军曹,不知道你觉得你曹家与我的那个东西,他的价值是几何?” 既然你张家要来坑我,那我也来坑你一把。 而且是坑了你之后,你还要哑口无言的那一种。 曹崧听到曹冲的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但是他马上便知道曹冲的意思了。 这是要借曹家之手来坑他祖万张家啊! 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 但是曹崧心中却没有半点抱怨,反而是显现出了很感兴趣的模样。 原因无他。 即使是现在得罪张家,也好过张家没有受到打击,并且在日后压自己一头。 所以这个恶人,曹崧很愿意给曹冲做。 但是,这个时候,曹崧心中又有些迷糊了。 那么,洛阳侯要张家的什么东西呢? 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要了张家什么东西,张家才会一蹶不振,甚至比曹家还要惨呢? 曹崧陷入深思。 曹冲没有打扰曹崧的深思,反倒是张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从曹冲一开口问曹崧开始,他便知道曹冲的谋划了。 但是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他现在还真的说不上话。 就看这个曹崧的了。 张数深深的看着曹崧,心里的紧张程度,是三个人中最高的那一个。 要说了解张家,曹崧显然比曹冲更加了解张家,所以在曹崧思虑良久之后,他也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启禀君侯,曹家与君侯的那个关于敦煌曹氏的东西,曹崧窃以为价值无穷,若是张家要给予等价的事物的话,非要给一百顷良田以及在祖万的三处铁矿不成。” 一百顷良田! 三处铁矿? 噗~ 张数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你老母的关于敦煌曹氏的消息这么值钱。 要知道,这是一百顷,而不是一百亩啊! 1顷=1市顷=100亩=6.67公顷=66666.666666667平方米。 而一百顷,那相当于是一万亩地啊! 接近七百万平方米的地啊,而且还要是良田。 我张家是田多不错,但要是给了这七百万平方米的良田,这族里的人吃什么,喝什么? 更别说三处铁矿了。 祖万一共就三处铁矿,若是全给了,那我张家真的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好狠毒的曹崧。 张数死死的盯着曹崧,面目狰狞,看起来是恨不得把曹崧生吃了一般。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曹崧非但不怕,反倒是有闲情逸致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并且一脸笑意的看向张数。 挑衅! 这是**裸的挑衅。 若是此地没有曹冲的话,张数真的恨不得拿刀将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砍死。 这无耻之徒! 在这个时候,曹冲满脸带笑的看着张数,说道:“先生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 张数果断的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一派胡言,一个关于敦煌曹氏的消息,如何有如此价值?” 哦? 曹冲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定格在曹崧身上,对着曹崧说道:“张先生觉得你这个消息不值这个钱,军曹可有要说的话?” 曹崧一脸愤愤不平,说道:“早先便与你说了,我与君侯的消息,是无价的,你若是质疑,难道我还可以把这个消息与你说?” 一个没有说出来的消息才是无价的。 而要曹崧说出这个消息... 张数怎么敢? 到现在,张数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实现了。 这个洛阳侯,站在暗处,让新来的手下为自己打擂,不管事情发生到什么地步,反正一嘴毛的都不是他。 果然好计量。 而面对这曹冲这样的做法,张数还真无可奈何。 曹崧说有这个价值,你能说没有? 这就是洛阳侯的无理取闹,但关键是他张数还不得不陪着这个曹冲无理取闹。 张数闭上眼睛,思绪飞快转动,在想着有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但是他想了很久,颓然的发现他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除非曹崧把这个消息说出来,让自己评估评估。 但是...曹崧又不傻,他岂会给自己出路? 呼~ 张数深吸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即使曹家的消息如此价值连城,但是要我张家如此多的东西,我张家也拿不出来啊!” 拿不出来? 既然曹崧可以说出如此准确的数字,证明这只是张家账面上的东西罢了,至于在账面之下的东西,张家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当然,也不排除曹崧故意夸大数目的嫌疑。 毕竟,若是能够搞死张家,曹家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军曹,可却如张先生所言?” 曹冲马上又把问题丢给曹崧。 曹崧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一百顷地,三处矿产,对于张家来说,只不过是一块小肉罢了,无伤大雅,君侯莫要听信了这个张数的话,张数在武威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最是会一派胡言的人了。” 曹崧这一番话,不仅是坑了张家,更是黑了一波张数。 而在听完曹崧的话之后,曹崧脸上果不其然是黑沉沉的一片。 看那样子,看起来是快忍不住手刃了曹崧了。 “先生,曹军曹如此说,这却是让本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啊!” “君侯,此子最会挑拨离间,他所言语,皆是谬言,还请君侯明察。” “军曹,你怎么看?” 曹冲马上又将问题抛给曹崧。 曹崧很是配合曹冲,马上说道:“君侯,这人皆是一派胡言。” “你!”张数双目圆瞪,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了。 “先生,如此一来,本侯还是不知道该信谁的话,不然这样,你们两人都退一步如何,一百顷地,改为八十顷地,三处铁矿,改为两处铁矿,你看如何?” 听起来不错的。 额...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张数猛地摇了一下头,马上醒悟过来了,这算是哪门子退一步。 这件事与曹崧有何关系,明明是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但是在你口中,像是我与曹家之间的关系。 张数被曹冲的厚颜无耻给深深的震撼。 “怎么,先生不愿意?” 不愿意? 我还能做什么? 张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个洛阳侯恐怖如斯,张数觉得还是早先把事情弄好,不然的话,等过了一会,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变数。 “我张家认了。” 我张家认了。 好不情愿啊! 曹冲在心中暗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正经。 “张家果然明事理。” 曹冲说完这句话,马上在后面加了一句。 “我听说张家有一佳女,名为张茗,其才德兼备,为世人所称道,不知可否将其与我,本侯与你张家永结秦晋之好?” 听到曹冲这句话,张数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改观了一些。 最起码,我张家多了洛阳侯这个靠山,多了一个女婿。 但到底是亏是赚,还真不好说。 但是... 张家确实也是没有选择。 若是不同意洛阳侯的要求,在贾家段家之后,下一个沉沦的世家,说不定就轮到他张家了。 在当下,张家自然是亏损无数,但是之后能不能依靠曹冲的这个身份,给张家营造更多的利益,也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总之... 自家虽然遭受损失,但起码比要被灭族的段家于贾家要好上许多。 总算是把祖万张家给搞定了。 曹冲心中的重担减轻了不少。 如果说加上武威曹氏的一万人,曹冲全歼贾诠段成的几率变得无限大了之后,再加上张家的一万人,那么,这贾诠与段成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曹冲是雷厉风行的人,他看着身前的张数曹崧,马上说道:“二位,现在可不是你我闲聊之际,想来二位也不想让贾诠段成逃出生天,既然如此,诸位快些回府,集结大军,前去都野泽围堵叛军段成贾诠二人。” 两人点了了点头,对着曹冲说道:“我等立即前去。” 在两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视乎,曹冲眼神闪烁。 那么现在,就是都野泽的主场了。 若是都野泽那边的事情顺利,贾诠段成皆死,一切好说。 但若是有一人逃出去,对于曹冲来说,可能就是之后源源不断的麻烦事了。 狡兔三窟。 若是贾诠或者段成有一个人活着的话,他便能用手上的资源,给曹冲制造源源不断的麻烦。 这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情况。 王双。 现在是时候给我看看你的勇力的时候了。 曹冲思绪无限放大。 而他,在姑臧的事情,可远还没有结束。 .................................... 都野泽。 一望无际。 春日渐来,湖面上的薄冰也渐渐溶解,露出了里面彻骨的寒水。 以及偶尔探出头来的鱼儿。 青草在湖边开始生根发芽,岸边的杨柳也身着绿装。 鸟儿在都野泽上空肆意翱翔,似乎在庆祝春天的到来。 但是在都野泽某一处的天空,上面虽然有无数飞舞的鸟儿,但那不是什么大雁,也不是什么老鹰。 他们是秃鹫。 吃腐肉的秃鹫。 什么能够吸引秃鹫呢? 只有尸体! 那多少尸体,才能吸引如此遮天蔽日的秃鹫呢? 只有战争。 奴隶营,此刻早就沦为修罗场了,原本宏伟的角斗场,如今多的是残肢断臂。 血液充斥在奴隶营的每一个角落。 汇合起来的血水,冲进都野泽,反倒是吸引了春日刚刚苏醒的鱼儿。 它们摆动自己的身躯,混着湖水,将血随之喝进去。 人的战争,却是动物们的盛宴。 段成满脸带笑,看着传令兵一次次传过来的捷报。 “报~我军攻占第一层。” “报~我军攻占第二层。” “报~敌军只剩千余人。” “报~敌军不足五百人。” ..................... 到了现在,段成只想要听到最后一声捷报。 贾诠,我倒是要看看,但贾熊死了之后,你还有多好能耐来与我作对。 武威,甚至是凉州,日后便是我段家的了。 就在段成在等捷报的时候,在姑臧方向,却是有马蹄声不断。 马上有传令兵飞奔而来。 “报~,贾家援军前来。” 贾家援军? 段成脸色黑沉。 好你个贾诠,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死心。 “布阵,拦住贾家大军,另外,给我立刻将贾熊枭首。” 围住奴隶营的大军马上分出一半,这一几乎全是贾家族兵。 他们盾牌长枪,直接布下阵型,若是在这个时候,贾家大军不知死活的冲进来的话,段成绝对让他们损失惨重。 果然,看到段家族兵摆下阵型之后,贾家大军停下脚步。 贾家大军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贾诠。 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贾诠可不想贾熊真的死在奴隶营了。 “信使,与我前去将此封信件交于段成。” 现在一切言语都是虚的,只有让段成冷静下来,不然两人之间的谈话是没办法进行的。 在高台之上的段成看着贾家大军中出了一个传令兵,还以为贾家是来示弱的,对着身侧的段随哈哈大笑说道:“我道这贾诠多有骨气,你看,现在不是过来跪地求饶了,但是,以为现在跪地求饶就有用?” 在段成身后的段随脸上也带着笑容。 随着传令兵到来,段成毫不客气的将传令兵从马上掀下来,让后将其腰间竹筒中装着的竹简拿了起来。 “贾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哪些求饶的话要对我说。” 段成笑着将竹简打开。 但是看到一半,他的脸色,却是骤然剧变起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壮士敢死,死地而后生! “父亲,难道这个贾诠不识好歹?” 段随看着段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问道。 段成一言不发,而是把手上的竹简给身后的段随。 “你自己看看,这个贾诠,倒是让我一时间琢磨不透,是真有其事,还是这家伙使诈呢?” 段成低头沉思,而段随接过段成手上的竹简,马上展开来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段随的脸色果然剧变起来了。 “吾儿,如何,你觉得这贾诠是在耍什么花样?” 段随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之后,把它重新卷起来,握在手上,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不在手上的竹简上,也不在段成身上,他眼神空洞,像是神游天外,又像是在深思之中。 片刻之后,段随对着段成行了一礼,说道:“贾诠的话,儿子以为,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何解?” 段成心中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但是还是决定好好考校自己的儿子一番。 段随没有过多的思索,马上对着段成说道:“此事很明白,但也有不明白的地方,贾熊被困奴隶营,生命危在旦夕,他贾诠失去了贾熊,无异于是失去了自己最有力的臂膀,贾诠此时前来,极有可能是使诈,然后拖延时间,从而达到营救贾熊的目的,若真是如此的话,儿子觉得父亲不必理会贾诠,先把贾熊杀了,到时候不管是贾诠使诈还是别的,最起码,贾诠失去了一条最有力的臂膀。” 段成听到段随的这句话,点了点头。 “不错,你说的有些道理,接着呢?” 段随被自己的父亲夸奖,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不明白的一点,便是洛阳侯也不尽然可信,加之贾诠信中有理有据,似乎所言为真。” “那这个时候,为父该如何?” 望着段成炯炯有神的眼睛,段随连忙说道:“父亲心中早有计策,儿子便不献丑了。” 段成摇摇头,说道:“我儿智勇双全,我倒是要听听你的做法。” “既然如此,那儿子便献丑了。” 段随再对段成行了一礼,婆婆妈妈这么久之后,段随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 “若儿子是父亲,那么此刻儿子会先等贾熊授首,之后再去探探贾诠的虚实,这样做,不管贾诠所言是真是假,反正我们段家在最后是绝对不亏的,反观贾诠,不管是他所言是真是假,反正元气大伤是逃不了的。” 段成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吾儿所言有理。” 段随脸上刚露出笑容,这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段成接下来的话便说出来了。 “但你这个方法还是不够好。” 段随脸上的笑容收敛,对着段成行了一礼,问道:“这是为何?” 为何? 段成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马鞭,有着作为父亲教育儿子的快感。 “因为你还没站在我这个位置上。” 段成的这句话让段随半懂不懂,但他还是仔细的盯着段成,在意他接下来说的话。 教育自己的儿子,段成自然没有藏着掖着,话很快便说出来了。 “我了解贾诠的为人,就像是他了解我的为人一般,贾诠是奸诈,是老奸巨猾,但是他从来都不是我们段家的敌人。” “不是我段家的敌人?那谁才是我们段家的敌人?” 段成笑了笑,对着段随说道:“段家与贾家的关系,就像是一家人一般,在这一家人中,父母因为变故去世,留下两个后代,而这两个后代为了他们父母的遗产大打出手,这便是我们与贾家之间的关系,所谓之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在此时,有一个外人也觊觎这份遗产,你说这两个兄弟该做些什么?” 段随被段成的一句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一直以为贾家是段家最大,也是唯一值得正视的敌人,但是经过段成的一番话,这个唯一值得自己正视的敌人一瞬间变成了盟友? 段随脑子有些混沌了。 段成笑着看向段随,他也不指望段随一瞬间便明白其中的道理,想当年,段成父亲教他的时候,他也是段随这番模样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当然,这样的回忆很快就被段成掐灭了,他现今,可是要教育自己的后代的。 仅仅是前面那几句话,还不够,段随还需要听到最后一句话。 段成扶着段随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盯着段成的眼睛,说道:“你要知道,世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若是贾家对我们段家有利,那么,不管之前他与我们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一切都可以先放下,而如果贾家对我们有害,即使他之前做了多少对我们有利的事情,我们还必须与他为敌,这一点,你必须深深记住。” 段随点了点头,听完段成的这句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仇怨,那是小人物之间的仇怨,真正的势力之间,没有血海深仇,只有利益。 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那父亲现在以为贾诠所言为真?” 段成摇头。 “不论是真是假,在我验证完真假之前,贾熊都不能死。” “这是为何?” 段随很是迷惑。 “道理很简单,因为若是贾诠说得是真的话,那么,若是贾熊死了,贾家便是没了爪子的猛兽,战斗力大减,对于他的兄弟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段随在段成说了那些话之后,对段成此时的做法,也理解了一些,但是此时他心中还是有些困惑。 “但是父亲,如何验证贾诠所言是真是假?” 段成笑着看着段随,说道:“这还不简单,若贾诠心中无鬼,我他让独自一人前来,他必然前来,那便是可信的,若是他推推喂喂,不敢上前,这说明他所言语,皆是泼天大谎话。” 听着段成的话,段随心中却是有些担忧。 “但万一贾诠草包...” “不会的,我与你说了,我了解贾诠的为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段随也不好在后面再加上什么话,但是段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奴隶营,暂且不攻了?” 段成点了点头。 “若是贾诠不敢来,那便是他贾熊的死期,如此的话,也不过是让贾熊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罢了。” 段随点了点头,马上前去发号施令了。 几乎同时,贾家的传令兵带着段成的意志,飞快的跑回贾家大军之中,而在攻打奴隶营的段家族兵,也是停止了进攻。 都野泽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了。 .............................. 奴隶营中,贾熊满身血污,上面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了。 在贾熊身侧,只剩下寥寥不到一百人,而这不到一百的基本上都是血人。 里面,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浑身血红,就像是地狱里面来的修罗一般。 这些人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和运气没有半点关系了,这全是实力使然。 若没有绝对的实力,无法整日整夜的与敌人搏斗。 尤其是在整整一日没吃饭的前提下,这些人能活到现在,能够抵御段家族兵一波一波如同潮水一般的进攻,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的意志力。 不畏死,也不能死的意志。 就例如现在,但敌人如潮水一般退却的时候,他们没有欢呼,反而是一个一个栽倒了下去。 他们太累了,身上的伤太重了,现在能够撑住,完全就是一个奇迹。 扑通扑通~ 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他们在尸体上,大口的呼吸着,仿佛下一秒不呼吸,整个人便会窒息而死一般。 场上,唯一一个没有倒的,只有那个如城墙一般厚重的人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熊。 贾熊其实是里面最累的,杀的人最多,受的伤也最多,照理说,他最应该倒下去,但是他没有。 他缓慢而坚定的走到第三层门侧,从这堆满尸体的大门,贾熊静静的向外眺望着。 那里有一支雄伟的军队! 那里有贾家的旗帜。 那是信仰! 见到这一幕,贾熊知道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所以他带着笑容,到了下去,眼睛紧闭,不知道是累了在休息,还是彻底的告别这个罪恶的世界。 .................... 都野泽外,贾家大军,那个传令兵慌忙跑回来,并且带来了段成的话语。 听完传令兵的话,贾诠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而在贾诠身后的几个忠心的家将,一个个都跪倒在贾诠身前。 “府尊,此事府尊绝对不可以去趟险,谁知道那个段成在打什么主意,万一段成只是要府尊的命,那么,府尊此次前去,不是送命还是什么?” “没错,这个段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他的阴险府尊想来比我们更加清楚,还请府尊不要亲自涉险。” “还请府尊不要亲自涉险。”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贾诠心中虽然不为所动,但是作为上位者,尤其是在他这个位置的上位者,他很善于利用每一个机会来铸造自己的威望,权威,就譬如现在的这一幕。 贾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下了马车,然后扶起了最靠近自己的家将。 “诸位的忠心,本府知之矣,诚然,如诸位所言,此次段成相邀,九死一生,段成是何人,诸位清楚,本府自然更加清楚,但是...” 贾诠停顿了一下,眼睛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府尊,哪里又这么多但是,还是府尊的性命要紧。” “是极是极,府尊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 “安静,安静。” 贾诠挥了挥手,果然,下面的人全部都闭嘴不说话了。 “诸位的心意,本府深知,然而,贾熊如今仍在奴隶营,我若是不去营救,岂不是让贾熊惨死于段成之手?” “可是府尊,贾熊的命虽然金贵,但哪里又府尊的命金贵,若是贾熊知道你为了救他而陷入险境,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贾诠却是摇头。 “贾熊真心待我,我如何不能真心待他?若是我连贾熊都无法真心待之,本府又如何能够真心待尔等?” “若是本府无法真心待尔等,难道日后我要见诸位在危亡旦夕之间,而无动于衷吗?若本府是如此之人,本府又何德何能得诸位襄助?” 贾诠掩面长叹,像是不想要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一般。 片刻之后,他挥了挥衣袖,重新上马,最后对着眼前的家将说道:“不论是贾熊,还是你们,若你们在危难之中,本府绝对不会让你们身陷险境而无人援助。” 说完这句话,贾诠拍马前去,留下一众脸都哭花了的家将。 呜呜呜~ 能够为这样的主人效力,夫复何求? 而此时骑在马上的贾诠,则是全然没有之前的表情,他脸色变得稍微严肃起来了。 即使他知道段成的为人,但毕竟这件事是拿自己的命做赌的。 他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 唯有不畏死,才能完美的破坏掉洛阳侯的阴谋,减少自家的损失。 相比于世家的利益,自己的一条命算得了什么? 贾诠单骑赴会,段成在高台上摆好了酒席,看到贾诠前来,对着贾诠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太守,段成有礼了。” 贾诠从马上下来,对段成亦是行了一礼。 “此次前来,为的是私事,非是公事,你我不必官职相称。” 段成笑了笑,也没有勉强。 他举起酒杯,一口饮了下去,问题如同这杯中的烈酒一般,也很是直接。 “贾兄心中所书,是真是假?” 贾诠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樽,丝毫不怕段成在其中下毒,直接拿起来痛饮了。 “好酒!” 贾诠赞叹了一声,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拿起桌塌上的一个猪头,毫不顾忌身份的啃食起来。 好一会儿,贾诠才满嘴是油的开口说话。 “段兄,你见我这般,我此前所言,是真还是假?” 段成此时也毫不客气的在啃食着手上的猪头肉,嘴中虽然带肉,但是笑容却也是畅快异常。 “贾兄如此坦诚,却是让段成汗颜,我便信了你信中之言。” 贾诠刚要舒一口气,段成后面的话,却是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洛阳侯斩下来的剑! “不过,若是你所言为虚,我段家,我凉州高车人,便与你贾家不死不休!” 贾诠把酒杯放下去,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语气深沉的说道:“段兄,你我之间虽然有些矛盾,但是毕竟是凉州人,而洛阳侯是一个外人,你是要信凉州人,还是要信一个外人,全凭你做主。” “哈哈哈哈!” 段成痛饮了一口酒,对着贾诠说道:“不错,你我之间,再如何也是凉州人,是自己人,而洛阳侯只是一个外人,我便说为什么洛阳侯会对你如此心慈手软,现在看来,是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贾家,还要我段家家破族灭,要是武威郡没了贾家,没了段家,那他洛阳侯便是说一不二,可恨我到了现在才知道洛阳侯的嘴脸。” 贾诠点了点头,说道:“为兄之前也是被洛阳侯蒙蔽了,幸好我看破了其中的奥妙,才没让洛阳侯的阴谋诡计真的实现。” 两人有感而发,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最后,两人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贾诠轻轻的瞥了段成一眼,小声问道:“不知我那得罪段兄的傻侄子,现在如何了?” 听到贾诠问贾熊,段成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一些。 “你那个侄子,可是杀了我段家五千儿郎,最关键的是,他将我族已经投降的,也杀了。” 投降的也杀了? 贾诠愣了一下,在现在,他才意识到贾熊所面对的场景。 也明白了贾熊的心意。 这是早就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段兄,我那侄子鲁莽,贾诠不求段兄原谅,但还请段兄放他一条生路,在此事之后,我贾家必然有赔礼。” 段成点了点头。 现在洛阳侯还没有除去,就想着日后的事情,显然有些想得太远。 “贾兄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个贾兄虽然杀了我族五千人,但你贾家也死了五千人在这里面,算是两清了。” 五千人死完了? 贾诠愣了一下,心里在滴血。 这可都是贾家族人啊! 就死在这里了? 贾诠现在心痛无比,现在他心有多痛,便有多恨曹冲。 洛阳侯! 我贾家的血仇,必然要你百倍偿还。 “既然你我杯酒泯恩仇,那么,现在我们也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现在我一想到洛阳侯在州牧府内看我们的笑话,为兄心中就像是被火烧一般。” “贾兄要如何做?” “直接杀到州牧府!” “直接杀到州牧府?” “没错!” “可是,洛阳侯毕竟是朝廷命官,更是魏王之子,若是我们将洛阳侯杀了,魏王岂会不追究?” “洛阳侯确实身份尊贵,魏王确实位高权重,用一个手指头,便可以把你我碾碎,但是我们现在可不是在邺城,我们是在武威,在凉州,离邺城几千里,如此,我们还怕什么?” “等洛阳侯死的消息传回去,那也是十几日后的时间了,魏王如何能够阻止,到时候魏王若是真敢大军压境,便是逼反我等,你以为魏王会为了自己的一个儿子这般做?” “再者说,我们可以借用羌胡的身份。” “可羌胡没来。” “谁说没来?现在不是来了吗?” 段成听到贾诠的话,脸上勾起笑容。 没错,这个洛阳侯的死,并非是我等做的,而是羌胡做的。 我等被洛阳侯戏耍到都野泽,没能保护到洛阳侯。 啊~ 真是可惜啊! 段成与贾诠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露出笑容。 “来,饮了这一杯,祝我们马到功成!” “哈哈哈,好,饮了这一杯。” 段成仰天大笑,一口便把酒液饮了下去,发出畅快的声音。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想着洛阳侯授首之时的模样。 敢如此欺辱我等凉州世家,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们凉州世家的代价。 但是两人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大地在震动。 轰隆隆~ 像是地震一般,声响动人。 刚开始,这个声音还是不显得大的,但是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是一座山在眼前崩塌了一般。 最后,在段成贾诠眼中,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支军队。 军队? 这是谁的军队? 谁还能集合出如此多的军队? 张数,曹崧? 他们都不行! 只有一个人! 洛阳侯! 是他? 段成与贾诠对视一眼,两人都站了起来。 “这极有可能是洛阳侯的军队,现在敌暗我明,我们甚至不知道面前的这支军队有多少人,我看我们还是暂避锋芒。” 贾诠点了点头,说道:“段兄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看我们还可以冒一些险。” 冒一些险? “何解?” 贾诠笑了笑,说道:“洛阳侯显然不知道我等已经识破了他的计策,这支军队,极有可能是来协助我来剿灭段兄的,我觉得我等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段成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可是,万一那洛阳侯知道此事了呢?” “无妨,我派一个家将前去,若是那家将安然返回,便是洛阳侯还没有怀疑我等,若是那贾家被洛阳侯所斩,那便是洛阳侯识破了我等的计策。” 段成想了想,反正这件事对自己是有利无害的事情,既然如此,做一做又会如何? 若是此事失败,死的是他贾家的家将,可不是他段家的家将,而若是贾诠计策成功,便是可以里应外合,将洛阳侯的人尽数消灭,反倒是少了之后的损失,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既然如此,贾兄大可一试。” 贾诠点了点头,没有耽误时间,快速的回到了贾家大军之中。 几个家将看到贾诠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终于是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 “府尊果然智谋无双,那段成居然真的不敢对府尊下手。” 贾诠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段成也算是人物,我没看错他。” 这一声感叹声之后,贾诠把贾家,段家与洛阳侯的关系仔细说了出来,当然,贾诠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些家将能够知道的话,那些题目不该知道的东西,贾诠可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听完贾诠的话之后,这些家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府尊的意思是,这个洛阳侯只是要削弱段家与我贾家?” 贾诠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可不止削弱,现在看来,是要将我贾家连根拔起。” 将贾家连根拔起? 场间的家将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 “府尊如此待洛阳侯,那个洛阳侯还如此对府尊,简直岂有此理。” “没错,这样的州牧,我们不要也罢,府尊,既然洛阳侯敢前来,我等帮你将其手刃了。” 贾诠脸上露出感动之色。 “诸位如此,实在是让贾诠感怀不已,但是直接冲上去,与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对敌,无疑是莽夫行径。” “那府尊要我等如何?” 贾诠笑了笑,对着场间的家将说道:“我要你们出一人,去取得洛阳侯的信任,让他与我们里应外合,将段家族兵击溃。” 贾诠的这句话,马上让其中脑子比较灵活的人明白了贾诠的意思了。 “府尊的意思是,洛阳侯还不知道府尊已经识破了他的阴谋了?” 贾诠点了点头。 “诸位,有谁愿往?” 贾诠这句话说出来,基本全部的家将都对贾诠跪下来请去。 贾诠看着所有人都要做这件事,在后面加了一句。 “此事也不是没有危险,那洛阳侯乃是阴邪之辈,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本府的计策也不一样的,若是这样的话,此次前去的人,便是与送死无两样。” 贾诠说出这句话,果然有些家将退缩了,但更多的家将却是没有后退。 贾诠暗暗记住那几个后退迟疑的人,对着看起来就是机灵的那些家将说道:“阿福,这件事,便交由你了,你可愿意?” 被称为阿福的家将有七尺多高,浑身肌肉盘虬卧龙,可与管家一般的名字没有多少联系。 “府尊,末将愿意。” “好,好!” 贾诠连说两个好,一把将阿福扶起来,他轻轻的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说道:“若是发现有变,一定要跑回来,你可知?” 阿福点了点头,被贾诠如此关怀,他心中暖洋洋的一片。 “府尊放心,阿福一定将府尊与我的任务完成。” 贾诠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硕大的家将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是贾诠的眼睛,却是从没有从阿福身上移走。 他要看自己的计策能否成功。 就在阿福前去的时候,王双带领的张家,曹家,以及曹冲本部的万人大军,越来越靠近奴隶营了。 就在此时,王双侧畔,一个传令兵飞驰而来。 “报,将军,武威太守家将贾福前来求见!” 武威太守家将? 王双愣了一下,大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现在可是要去剿灭这个所谓的武威太守的,他的家将我见什么?不见,杀了。” 在一边,随军的陆嵩连忙站出来,对着王双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见一见这个贾福。” 王双瞥了陆嵩一眼,摇了摇头。 “先生,这不是王双不听先生的话,实在是主公要我前来,就是要剿灭贾诠段成,若是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恐怕不是君侯愿意看到的,就算是这个阿福前来,确实能够给我们减少损失,那也完全没有必要。” 陆嵩愣了愣,没想到王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他还想说话,但是想了想王双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即使见了这个家将,或许可能减少一些损失,但也可能是贾诠的阴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君侯的话中,对于削弱张家曹家私兵的话可还是历历在耳的,如此的话,还不如多些损失。 陆嵩点头,王双瞥向那个传令兵,后者马上示意下去了。 远处,目不转睛的贾诠脸色顿时黑沉下去了。 这个洛阳侯,果然狡诈无比! 哼! 贾诠冷哼一声,对着身侧的家将说道:“敌众我寡,先与段家大军汇合,在一起突围出去。” 你洛阳侯来了这么多人,我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老子跑出去了,便让你洛阳侯知道得罪我凉州世家的下场。 贾诠骑上自己的宝马,双腿一架,马儿会意,嘶鸣一声,而后面一千贾家私兵紧紧的跟着贾诠的步伐,与段家大军合二为一。 段成的想法与贾诠的想法也差不多。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必要与这个阴险的洛阳侯死磕。 两人一拍而就,往着北边,也就敦煌方向去了。 在哪里,贾诠让他儿子贾充前去求助零混,有了零混了两万羌人大军,即便是洛阳侯,也会束手无策。 只要离了武威,洛阳侯,我要你生不如死。 贾诠与段成在心中下着狠毒的誓言,便快马加鞭而去了。 王双大军,一传令兵再来,这次他带的消息,便不是贾诠的人来求见了。 “禀报将军,贾诠段成向北方逃窜。” 向北方逃窜... 王双点了点头,对着传令兵挥手,说道:“再探。” “诺!” 传令兵重新上马,前去探听消息。 王双看着身侧的陆嵩,有些小心的问道:“先生,这个不会有差错吧?” 陆嵩脸上到是自信的笑容。 “将军放心,再给贾诠段成十条命,他们也逃不出去。” 陆嵩此话说完,王双脸上也抱着将信将疑的表情,直到他听到了一声如同天雷一般的爆炸声。 轰~ 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不断回荡着,都是轰轰轰的声音。 在这奇怪,却又震撼人心的巨响声中,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但有一群人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那便是贾诠段成一行人。 就在两人想着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时候,早早埋伏在他们身后的曹冲大军,直接扔出一个个炸药包。 结果,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虽然这些火药无法重创贾诠段成合起来接近一万人的大军,但却足够将他们逼回来。 而逼回来,面对他们的,便是王双以及两族两郡,三万多人的队伍。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卡文,明天万更 如题 《曹魏》卡文,明天万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尸海中爬出来的少年们! 贾诠面色铁青,此时他脸色惨白,脸上更是灰扑扑的,一身甲胄现在看起来有些破旧。 即使没有被炸药炸到,但是贾诠还是被炸药激起的土石搞得灰头土脸的。 模样很是不好看。 但与他脸色的惨白相比,现实的绝望,更是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了,窒息的感觉,越来越近了。 后方,一片神雷激起的土石,绝对可以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之前空中那飞舞着的残肢断臂,贾诠还历历在目,现在,除了死之外,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其实贾诠知道,在这一刻,往敦煌方向去绝对是明智之举,因为那些炸药虽然可以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炸死,但绝对是会有漏网之鱼的,但若是回头的话,那绝对没有半点生机。 不仅贾诠想到了这一点,段成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别无他法。 因为炸药,早就将原本胆子就不怎么大的马儿的胆子彻底吓破了。 它们狂奔着,只想离开身后那造成巨大声响的地方。 而在它们前面,只有洛阳侯以逸待劳的队伍。 短兵,就这样相接了。 一边是早有准备的洛阳侯以及曹家张家的联军,一方是被吓破胆的段家贾家联军,结果可想而知。 血肉相融,刀剑齐鸣。 怒吼声,悲鸣声,惨叫声,一时间不绝入耳。 血不要钱一般的溅射,一个接着一个的鲜活生命,彻底失去了颜色。 他们眼中的颜色由五彩缤纷变成黑白,再由黑白变成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们解脱了。 从这个万恶的时代解脱出去。 然而战争还在继续。 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在士气上,都是如此。 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王双在高台上看着场下的血雨腥风,好几次都要冲下场去与敌作战,但最后都被陆嵩拦下来了。 现在王双作为曹冲的特使,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走下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抹红云从天上沉下去的时候,天空布满星云,硕大的月亮圆盘一般,从天边升起,越过树梢,在天穹上散发着属于太阴星的光芒。 银色的月光皎洁,披拂大地,带来的清冷之意,在每个人心中蔓延着。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而且是以一种惨烈的形式结束了。 四万人的战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万多人。 别看只是死了接近一万人,实际上这死的人已经是很多了。 正规军作战,死的人数都没有这么多。 在曹冲特意提醒下,贾家,段家的人,几乎死伤殆尽,当然也有投降的,人数也不少,有一千多人。 此时这一千多人在满是尸体的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每个人眼中都是黯淡无光的。 他们可以想象出他们日后的结局了。 那便是变成一个奴隶。 要知道,大汉百姓,可没有奴隶这个选项的,也就是说,你是奴隶,那你就没有这个王朝给你的福利,甚至你连身份,自己的财产都保护不了。 在你主人眼中,你与一头牛羊没有任何区别。 悲惨的命运,似乎就要开启了。 在这一千多人里面,贾诠段成赫然在其中,他们两人被簇拥起来,每个人都看向贾诠段成。 若是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的话,在场的,或许只有这两个人可以做到。 实际上,贾诠段成也将臣服的信号发出去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把命保住了,一切都还好说,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要把命保住,看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贾诠段成对视一眼,皆是叹了一口气。 两人此时看起来颇为狼狈,衣衫不整的,段成的左臂更是空荡荡的,显然是被人斩断了,也难怪他脸色如此惨白。 若换个人,此时怕已经被疼晕了。 “贾兄,不想你我现在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贾诠笑了笑,说道:“是生是死,还是未可知,段兄何故如此悲观?” “贾兄以为你我能够逃得此劫?” 听到段成这句话,贾诠沉默了少许,但还是对着段成说道:“能不能逃的过,便看洛阳侯的想法了,要知道,我们与洛阳侯并没有血海深仇,只是我们挡住了洛阳侯的路罢了,现在我们把路让开了,洛阳侯应该不会要自己的命。” 贾诠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居然是连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洛阳侯之前确实与他们没有血海深仇,但是今天过后,就不是了。 段家贾家上万族人因为洛阳侯而死,这不是血海深仇,那什么才能算得上是血海深仇? 不仅如此,洛阳侯既然做了这件事,以他的风格,贾诠段成知道,自己是断然没有生机的。 但没有生机是一回事,不去争取生的希望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希望渺然,贾诠段成还是不愿意放弃。 但是,现实总是现实的,也是残酷的。 王双高大的身形出现在贾诠段成身前,两人还没来得及讨好王双,王双手上的大斧子直接劈了下去。 一斧子,便将贾诠段成劈成了两半。 至此,在武威,乃至是在凉州叱咤风云了数十年之久的两个人,变成了四块发着恶臭的尸体。 武威的天变了,凉州的天也变了。 王双转头看着一边敢怒不敢言的贾家族兵以及段家族兵,话说得很大声。 “你们可想要活下来?” 刚开始没有声音,但是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我只需要十个人,在你们中间,我只需要十个人,有谁愿意成为这十个人之一?” 十个人? 场间的千余降兵愣了好长时间,才明白王双话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一千多个人里面,只有十个人才能活下来? 可是? 怎么能这样? 难道洛阳侯不缺奴隶。 “将军,我们这里可是有一千多人的。” 王双转头看向问话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确实有一千多人,但那又如何?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十个人,也只能有十个人。”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便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的话,那你们中间,可连十个人都活不了了,难道你们不想着活下来,不想活着,日后甚至来报仇,还是选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这句话说完之后,王双踏步离开,在要在众人视线中消失的时候,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我发现这里面活着的人超过十个,那么,你们便都要死。” 咕噜~ 不知道谁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千余人人堆中,寂静无声,即使在他们脚下,是昔日同僚的尸体,即使那些让人厌烦的秃鹫已经飞下来啄食死人的尸体了,但是这一千余人,没有说话。 只有那一声似有若无的秃鹫的叫声,或者是鸟抓将尸体的眼球内脏抓出来的声音。 气氛更加沉闷了。 一千多人,只有十个人能活下来,其他人,都要自我了结,或者被人杀死! 若是不这样的话,那么便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该如何选择?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原因。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沉默是暂时的,总会有人来终结这种沉默,关键是,这个终结沉默的人,到底是谁。 .................... 王双大营之中,陆嵩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将军,你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 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了?” “君侯与我等所言,是要斩草除根,可没要你如此做,再者说,你留下那十个人,是要来做什么?” 王双笑了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说道:“留下那十个人,当然只是虚头,最后我也是要将他们消灭殆尽的,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是增加一点乐趣罢了。” 陆嵩无言以对,今日,他看到了王双性格中残暴的一面。 而这一点,想来洛阳侯还不知道。 陆嵩知道自己必须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与曹冲听。 至于今天的事情,就算是陆嵩有心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所以他干脆挥了挥袖,脸色黑沉的下去了。 王双脸上也露出不开心的神色,但是他再想到那一千个世家族兵要遭遇的情况,嘴角却是渐渐勾起笑靥。 王双之所以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他要来寻乐子,也不是他真的残暴,而是他对于世家由心的痛恨。 这些个世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看起来是惨绝人寰,但是,这些世家做出来的事情,比起自己今日所做的事情来,绝对要残忍百倍。 他们残害了如此多的人,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了。 而不远处,已经由原来的寂静,变得很吵闹了。 吵闹,也意味着好戏就要开场了。 一千多人里面,贾家人大概只有三百,其他的七百多人,都是段家的人,在要决定谁能够活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想到自己,即使不想到自己,也想自己的族人。 于是贾家的三百人与段家的七百人,分列两旁,泾渭分明。 贾家这边的领头者,是在奴隶营中侥幸活命的贾熊,但此时他浑身伤痕累累,而且脸色惨白,看起来虚弱无比。 段家的领头人,则是段成之子段随。 段随在自己父亲被王双一斧劈成两半的时候,一直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仇恨的种子,早就在他心中根植了。 在段成死的那一刻,段随便在心中发誓了,他要王双,他要洛阳侯,他要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恨意,早就充塞在段随心中,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段随心中虽然充满着仇恨,但他还没有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要想报的了自己要报的手,首先一点,便是自己要活着出去。 所以这十个名额,他势在必得。 至于贾家的人,那便都死在这里罢了。 “贾熊,现在情况如此,你说我们该如何?” 贾熊咳嗽两声,手上的巨锤狰狞无比,但也难掩贾熊的虚弱。 “段家小子,这是洛阳侯的奸计,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要的就是我们互相残杀,你以为最后剩下的那十个人能活?若你真以为如此,你也太天真了罢?” 段随眼色黑沉,他狠狠的碎了一口,狠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除了这样做,还能如何做,全部死在这里?那还不如相信那一线生机。” “没有一线生机,那洛阳侯只是为了羞辱我们的。” 段随满脸通红。 “即使是羞辱,我也要活下去。” “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除非我们携手,现在是深夜时分,洛阳侯的守卫定然不强,若是我们一拥而上,活下来的人绝对多于十个人,而且是真的活下来,而不是洛阳侯那般的空口白话。” 段随陷入沉默,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却笑了起来。 癫狂的笑声,在寂静的荒野中肆意煽动。 “你以为那王双不会想到这一点,现在我们真如你所言,一起冲出去,那我们活下来的人,说不定一个都没有。” “也好过我们自相残杀。” “不!” 段随看着贾熊,突然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贾熊,是你看到我段家人多,所以不敢与我争锋,希望用这个手段来让你我一起死?简直好谋算。” 贾熊哼了一声,说道:“若是你这样想,也不无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贾熊抬起手上巨锤,眼神阴冷的看着段随,段随手上一把断了的长枪,眼神也是十分阴郁。 于是乎,一场战争,便就这样爆发了。 王双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刚开始只是吵闹声,但是在最后,已经是喊杀声,惨叫声了。 这些世家,为了活下去,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会做。 在声音渐渐消失的时候,王双带着一众亲兵,接近这一群降兵。 血腥味,却是浓重了不少。 王双看着眼前站立的十个人,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浑身浴血。 还真的剩下十个人了。 “你们都是活下来的十个人?” 这十个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王双嘴角微勾,说道:“好,很好。” 王双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兵会意,马上抽出腰间的环首刀。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随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们十个人能活下来?” “你之前与我说好的,有十个人能够活下来。” “你们世家是最狡诈,也是最不守信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反倒是守信起来了?让你们自相残杀,便是戏弄你们,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段随脸上露出愤怒之色,但是慢慢的,慢慢的,段随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笑容。 “恰好,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见到这个笑容,王双心中咯噔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腿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往下一看,是一具具带血的尸体。 鬼? 不! 这是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诈我?” 王双浑身一用力,便把生下的束缚去掉,腿脚并用,脚下,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不是胸膛下塌,便是脑袋变成碎掉的西瓜。 血腥味一时间更浓郁了。 王双有如此勇力能够挣脱,但他的亲兵就没有这些勇力的。一个个都惨死在埋伏在一边的贾家族兵以及段家族兵手上。 王双见到这一幕,哪里敢留,抽出腰间环首刀,边走边杀出了一条血路。 情况有变,王双要快速领兵来灭杀这些降兵。 然而这些降兵的速度更快。 段随脱下身上的甲胄,飞快穿上王双亲兵的甲胄,一时间,五十多副甲胄重新站了起来,不同的是,这五十多副甲胄里面的主人已经换了。 穿着王双亲兵的甲胄,要出去就容易多了。 贾熊段随对视一眼。 他们可不仅仅只要五十人出去,他们还要这一千多人都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相互点了点头,毅然的朝着北方去了。 都野泽北面,先是闪过一丝吵闹声,紧接着,便是喊杀声。 轰轰轰~ 炸药轰鸣,将黑夜变成白昼,但是远处,却还是有一支队伍顽强前行着。 这一支队伍人数不多,只有一百多人。 而且浑身带血,脸色惨白。 但是这一百多人,他们的眼神都很明亮。 这眼神里面充斥着生还的庆幸。 但更多的,是仇恨。 连无边无际的血海都容纳不了的仇恨。 洛阳侯,王双,你们给我等着。 段随咬牙切齿,紧紧的夹住腿下的马匹,飞奔而去了。 他们的方向,是敦煌西面的山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舔舐伤口,收拢残兵,至于之后的事情,也只有日后再说了... 但是仇恨,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他只会像酒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愈加深刻。 准备迎接我们的怒火吧! 洛阳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威之主! 段随贾熊等一百多人逃出去,曹冲在当夜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他还没睡下,虽然天色已晚,但他还在书房停驻,周独夫魏延则是站立两侧,兢兢业业的护卫着曹冲的周全。 “这个王双,简直鲁莽!” 曹冲狠狠的把竹简摔下去,脸色有些阴沉,眼睛里面更是有着怒火飞溅。 魏延与周独夫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魏延站了出来。 “君侯,不知道王将军如何惹恼了君侯了。” 曹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莽夫就是莽夫,居然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早知道这件事不叫他去了。” 曹冲气冲冲的走出书房,看起来是要回屋睡觉,但是走到一半,曹冲回身,看了魏延一眼,说道:“段随贾熊成功逃离,他对于本侯的恨意,必然滔天,在这个时候,侯府内的防御必须要做好,我可不希望有刺客进来,这件事情,魏延,你最是稳重,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魏延点了点头,对着曹冲拱手道:“诺!” 吩咐了魏延一声之后,曹冲这才走到内院中去。 曹冲虽然吩咐了魏延一声,从今日开始,州牧府的防御必然会更上一层楼,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未来的一些日子里面,曹冲要遭遇的刺杀,将会变得频繁起来。 不止是他,还有与他有关的人。 诸葛亮,陆嵩,王双,郭逍.... 这些人都会受到段家余孽的关照。 至于贾家余孽,曹冲还不是特别担心,因为贾家现在的主人换了一个了。 贾诩,成功的将贾诠排挤出去,成为贾家的掌权人,当然,他依然是在背后,只不过,贾家实际上的掌权者,不在是明面上的家主了,而是他贾诩。 这也是曹冲与贾诩的交易之一。 曹冲掌控武威,贾诩得到贾家。 即使这个贾家已经元气大伤了,但是贾诩明白,只要他紧跟着洛阳侯的步伐,贾家的势力只会比之前更强,而不会变弱。 当然,这也只是曹冲的猜测罢了,具体贾诩心中是如何想的,曹冲也无法确认,不过有一点曹冲是能够确认的,那便是贾诩够聪明,不会选择与自己作对。 若是他敢与自己作对的话,曹冲会教他什么叫做后悔。 内院中,被甄宓清理出来的菜园子花园,上面也开始冒出轻轻地柔叶,绿油油的,充满着春天的气息。 短短几天,内院里面的景色已经和之前有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州牧府的风格肃穆,大气,但是充满着凉州的风格,缺少着属于一种家的温情。 经过甄宓还有关银屏的无所事事之时的整理规划之后,确实是让人看着便舒心了不少。 最起码,在夜晚灯火映照下,颇有些邺城侯府的景象。 说起来,自己离开邺城也有好些时日。 不知道曹老板的身子还是是否硬朗依旧,是否家中妻妾是否每日开怀。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便是每一个成大事者都要面对的情况。 便是与自己想见的人,相处的时间总是不够的。 或许只有自己掌握了所有的权力,才能够为所欲为,才能够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才能够日日夜夜与想要陪伴的人在一起。 但是曹冲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无非也是一个奢望罢了。 皇帝就能够为所欲为? 在某些人眼中是这样的,但是做了皇帝,你的束缚只会更大而已。 到时候,你需要顾及到的东西便不只是一个人,一家两家,而是整个天下。 人生在世,没有真正的为所欲为,只要自己有心,懂得珍惜与想要的人一起的时间,那便足够了。 即使这个时间不长,但却弥足珍贵。 曹冲敲了敲关银屏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关银屏的侍女,具体名字曹冲可没有记住,曹冲最多只能记住这丫头的身材还不错。 额... 毕竟通房丫鬟,有时候就是做这些来用的,更何况曹冲天赋异禀,关银屏一人也承受不住,所以曹冲这家伙也顶房了几次。 视线透过一脸恭敬的侍女丫鬟,曹冲看到了一身英姿飒爽武士服的关银屏,在关银屏前面,则是端坐得如同淑女一般的甄宓。 一个狂野,一个温婉,倒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今日虽然事情有些偏差,但是大方向没有变化,自己多日的谋算,总算是成功了一半。 至于为什么说成功了一半,那是因为曹冲只是掌控了武威罢了,而且武威还有张家曹家需要整顿。 武威虽然是整个凉州的心脏,但是毕竟只是一个郡。 整个凉州,还是在各地的世家手上的,曹冲要掌握他们,还需要其他一些步骤,在这里,杨修与自己的配合就很重要了。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曹冲要花费不少时间来整顿凉州,最关键的是,西羌王饥渴的军队也即将到来,曹冲需要做好防备。 抵御羌胡,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宓儿,银屏。” 曹冲走到床榻,直接坐了下去,一手挽住甄宓,另外一只手则是向着关银屏招手。 关银屏秀脸笑了笑,整个人坐在曹冲腿上。 “都如此晚了,你们还未歇息,难道是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 甄宓捂嘴笑了笑,说道:“哪里有好玩的事情,只是银屏妹妹向我显摆她这身武士服。” 关银屏脸上一红,连忙对曹冲说道:“夫君可不要听姐姐的话,我可没有显摆,是她要看的。” 看着这两个人拌嘴的模样,曹冲双手一起用力,将甄宓也搬到自己腿上。 “我看你们两个都要向我显摆罢?” “我想想,是为夫太久没吃你们了,还是怎么了?” 曹冲一口啃过去,让关银屏与甄宓脸都红了起来。 “夫君,妾身明早也好早起,可不能折腾妾身。” 说这句话的是关银屏,曹冲看着关银屏,笑着说道:“明天早起,折腾什么东西?” 甄宓在一旁说道:“哪里是什么东西,还不是夫君要银屏妹妹倒腾的女兵,银屏妹妹为了这个魂不守舍,几天就物色好人,开始训练了。” 果然雷厉风行。 “也好,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也不要外出了,外面不安全。” 甄宓愣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说道:“夫君是得罪了什么人?” 曹冲抚了抚甄宓的黑丝秀发,说道:“为夫当然没有得罪人,只是有些人要找夫君的晦气罢了。” 甄宓把头靠在曹冲肩头,美目柔和似水,里面波光粼粼,充满着柔和的情感。 “见到夫君如此,妾身却无法分担分毫,妾身便觉得自己好没用,若是辛妹妹在的话,夫君可不会这般累。” 曹冲在有些事情,确实会询问辛宪英的意思,也算是让辛宪英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那是因为辛宪英智慧异常,不然曹冲也不会问她。 而甄宓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哪里懂得外面的诡异波涛。 曹冲吻了甄宓一下,说道:“我不是说在之后让你负责女夫子的事情吗,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说没用?再说了。” 曹冲食指挑起甄宓的下颚,直视着甄宓水波莹莹的眼睛。 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双酒红色眼睛,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可却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柔软,忧伤。 曹冲直接吻了上去。 许久之后,曹冲看到一旁脸色通红的关银屏,侧头也吻了上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次日,曹冲神清气爽的从貂皮床榻上起身,周围早没有美人的踪迹了,曹冲伸了伸懒腰,马上有侍女前来侍奉曹冲穿衣。 之后,甄宓手上端着一碗莲子羹,一脸笑容的走过来。 甄宓姿态优雅,一颦一笑之间,别有风情。 “银屏了,怎么不见她?” 甄宓端起红色漆碗,对曹冲说道:“昨日便与君侯说了,银屏妹妹他要去训练女兵。” 被甄宓这么一说,曹冲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依稀记得昨天的一些事情。 不过也难怪曹冲记不得这些,毕竟昨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些。 甄宓还有关银屏能够早起,还是出乎了曹冲的意料。 看来,还是不能留手。 曹冲在心里嘀咕着。 甄宓看到曹冲发着呆,连忙说道:“君侯,这个莲子羹若是不趁热喝了,味道可是会变差的。” 曹冲点了点,也没有让甄宓喂着喝,而是直接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倒是让甄宓很是紧张。 “夫君,这个烫。” 曹冲笑了笑,说道:“这莲子羹,哪有你烫。” 被曹冲一打趣,甄宓脸上红了起来,不过曹冲今日也是有事情要做,没有多打趣甄宓。 穿戴整齐之后,曹冲亲了甄宓额头一口,便出了内院。 外院大堂,早有人等待着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门口跪着的一个赤膊人影。 这家伙赤膊就算了,关键后背还绑着一把荆棘,看起来是学廉颇负荆请罪。 曹冲摇了摇头,没有把目光放在王双身上,他看着大堂上的人。 诸葛亮,姜维,邓艾,陆嵩,郭逍,周独夫,姜维,贾逵等人都再此。 曹冲点了点头,跪坐在主位上。 “诸位,坐罢。” 曹冲说完这句话,场间的人才敢坐下去。 至于王双,还是在门口跪着,他低着头,自己也不吭声。 曹冲则是视若无睹。 “昨天的事情,让段家几乎覆灭,贾家更是元气大伤,张家曹家臣服,如今在武威之中,没人敢忤逆本侯的意志,郭逍,你来说说昨天的收获罢。” “诺!” 郭逍站了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再对着在座的人行了一礼,他看着手上摊开的竹简,话也开始慢慢的说出来了。 “昨夜,贾家的东仓被我们收缴,除此之外,武威郡的土地收归公有,不再是世家所有,至于在这几天,我们会分配一些土地给武威的百姓,至于其他土地则作为屯田之用。” 曹冲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土地可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毫无客气的说,谁掌握了土地,谁便掌握了天下。 尤其是民心。 曹冲将从世家收来的土地发放给百姓,便像是王朝开始时的状态,而在这个状态,百姓拥有土地,也是政府税收最多的时候。 不仅仅是税收,曹冲可以预想到,自己日后在武威百姓心中的地位。 无偿给他们土地,这些武威百姓知道了,岂不是要给自己立长生牌坊? 曹冲心中暗喜,而郭逍的话继续说着。 “东仓储量只有一半,大概够二十万人吃一年。” 二十万人吃一年,而贾家搞出来的消息不一样啊! 他们可是说够二十万人吃十年的。 不过... 也不伤大雅,这些世家夸大其词是很正常的事情。 “收缴东仓,贾家也献出了姑臧五铢,现在收归州牧府。” 收归州牧府,自然是掌握在曹冲手上了,有了这个姑臧五铢,武威必然在曹冲的掌握之中,不仅如此,曹冲还能够将影响力辐射到整个凉州上去,重要性不言而喻。 曹冲心里在想着,郭逍的话则是继续说了出来。 “另外,我们抄了段家,发现其中珍宝古玩无数,其中武威各地的产业无数,奴仆三万人,美姬三百人,乐女五百,族人五万,其中女眷四万,男人一万。” 郭逍说出这句话,显然是要问曹冲如何处置这些段家族人的。 要知道,这几万段家人,都是高车族的,而高车族,可不止这几万人。 然后曹冲没有过多的思索,对着郭逍说道:“男人全部杀死,女眷择其姿态优异者,充为美姬乐女,其他的,充为官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这个问题上,曹冲心中不存在心软。 即使他知道,因为他的一句话,会有多少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但这便是代价,成为上位者的代价。 要想坐稳谋一个位置,除了能力之外,更多的,还有一个水火不侵的大心脏。 郭逍点了点头,继续说着下面的话,而曹冲却是打断了郭逍的话。 “先别说这些了,等一下你把竹简给我看便可以,现在我们要处理的,是武威,是张家与曹家,还有让姑臧恢复秩序。” 昨天的战争,虽然离姑臧一百多里,但是要说没影响到姑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平定民心,再做其他的打算。 曹冲可是有无数的想法,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施展的。 希望自己的这些想法最后都能成功。 曹冲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狡诈世家与忠诚魏延! 郭逍点了点头,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这是张家与曹家送来的礼物。” 送礼。 曹冲点了点头,身侧的周独夫手疾眼快,两步便走到郭逍身前,将他手上的两卷竹简拿到曹冲面前。 曹冲将竹简展开,第一个看的,是曹家的竹简。 曹家本身不是汉人,但是因为与汉人长期居住,其实与汉人没有多少差别了。 不过,不知道是害怕曹冲还是怎么的,曹冲看着曹家给来的礼物单,觉得这个曹崧还是很识时务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曹崧这家伙不简单。 说实话,曹冲最理想的状态,是将武威里面的所有世家都清除,贾家曹家张家,曹冲都想要像他们如段家一般,被彻底消灭。 曹冲有做这件事的出发点,而且,做这样的事情,不仅省事,而且自己得到的好处会很多,日后的麻烦事也会很少。 就像曹冲彻底剿灭了段家,便获得了段家所有的资财,他们几百年积蓄下来的东西。 光是金银珠宝,就是一个数不胜数的数字,更何况还有他们在武威,乃至在凉州各地的产业。 这些产业代表的不仅仅是可以为曹冲源源不断的提供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更关键的是,可以为曹冲提供凉州各地的情报。 情报,才是战争,才是与敌对战,博弈时最重要的东西,若是你没有情报,即使你的势力十倍于对面,你还是有可能折戟沉沙,但是若是你的情报对对面对等,甚至知道的比对年还要多,那么,你可能用一半的人,便可以击败数倍于你的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后世,曹冲可知道,战争的形式便是信息的战争,其实在这个时代,又何尝不是。 若是曹冲能够将张家,将曹家,将贾家的所有东西都收纳过来,曹冲的情报网,绝对布满整个凉州,也可以真正的算得上凉州无敌。 当然,曹冲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 曹冲不能做。 凉州,在现在而言,毕竟是世家的凉州,而不是汉室,或者是魏国的凉州,更加不是他洛阳侯的凉州。 在武威,曹冲直接灭掉段家,重伤贾家,可以用贾诠段成谋反这件事敷衍过去,但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去对付曹家与张家,毕竟,他们已经是如此识时务了。 在灭掉段家,重伤贾家这件事上,曹冲就知道他必然会得到凉州世家的反感了,若再对曹家,对张家下手,在兔死狐悲这样的情绪下,曹冲不确定这些世家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这些都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事情,所以,即使曹冲很想对曹家,很想对张家下手,他现在也只能停手。 不过... 这只是暂时的停手,要想真正治理好凉州,真正掌握凉州这片土地,与世家妥协,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主意。 要想治理好凉州,并且真正的掌握凉州,世家绝对是绕不去的。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曹冲把视线投射在手上的竹简上。 曹家的礼单十分丰富,这也是曹冲为何会惊诧的原因。 “粮食一千担,钱五千金,丝绸百车,土地万亩,美姬百人,乐女百人,同时曹家献出族兵三千,归于州牧府管辖...” 曹冲看着这竹简接下来的献礼,发现基本都是金银首饰。 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 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两件、金珀各式佩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 翡翠搬指二件、象牙搬指二件、有眼鹿骨扳指二件、牛角搬指二件。 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 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 ....................................................... 这曹崧是觉得我没有这么多金银首饰,还是要讨好自己带来的两个女人? 等一下... 曹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献礼,怎么看起来像是喜礼,像是白玉鸳鸯这种东西,明明是只有婚庆是老丈人送上的礼单。 果然,曹冲在礼单最后面,果然看到了一个名字。 曹倩。 曹冲猛拍了一下,他以为是曹家的献礼,额,虽然算是曹家的献礼,但怎么看来像是曹家给曹倩准备的嫁妆? 曹冲拿起张家的献礼竹简,脸色瞬间也阴沉下来了。 在竹简最后,果然是有一个名字。 张茗。 好一个曹家,好一个张家。 表面上臣服自己,但其实还是有心里的小算盘。 将这个献礼当做是他们女儿的嫁妆,如此一来,这些东西虽然让他们大出血,但最后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女儿的嫁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嫁妆,就是这些女人的财物,与男方没有半点关系,除非征得女方同意,不然男方是不能用这笔钱的。 而且,男方用女方的嫁妆,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以曹冲这种身份的人,当然不可能去动什么女方的嫁妆。 这些世家好谋算! 但是曹冲又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即使是作为嫁妆,但世家还是把这些东西给了他曹冲,区别是不是直接给曹冲,而是给了曹冲的女人罢了。 曹冲还真不能找这些世家麻烦。 果然... 世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郭逍看着曹冲的脸色变化,把头低得更低了,也不敢抬头看曹冲。 至于其他人,也很有这方面的自觉。 曹冲将竹简放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曹冲脸上居然还出现了笑容。 “这个曹家,张家,有些意思,不过,先放一边,毕竟他们也算是大出血了。” 见到曹冲终于平静下来了,郭逍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君侯,除了世家献礼,州牧府也被清理了一遍,在各个位置,基本都变成我们的人了,还有贾家的产业,我们也在接收中。” 曹冲点了点头。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士载你呢?” 邓艾可是担负着曹冲的屯田重任,现在曹冲为他扫清了障碍,自然是要了解一下他的屯田想法。 “君侯,在不久之后,羌胡可能会来武威郡,加之姑臧四遭的小麦还未成熟,现在邓艾只是要整理出更多适合耕种的土地,而且最好远离姑臧,毕竟离城池近的土地,都交由本地百姓耕种了。” 其实对于曹冲将土地给本地百姓耕种,邓艾心中还是有些腹诽的。 毕竟这些土地交给百姓的话,相当于屯田少了至少三成的粮草,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邓艾也明白,他现在可影响不到曹冲,他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当然,邓艾之所以腹诽,那是他没看到曹冲那这三成的粮食,换来整个武威的民心所向,对于曹冲来说,这笔买卖划算到不能再划算了。 在这一点,郭逍与诸葛亮等人就没有说一句话。 相比而言,现在的邓艾毕竟还年轻,需要更多的锻炼。 “做得不错,真正的事情,还是要把这些羌胡解决了再说。” 邓艾点了点头,拱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曹冲再把视线放在诸葛亮身上。 “孔明,那位,昨天做了什么?” 诸葛亮上前一步,对着曹冲行礼说道:“那位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肃清了贾家,另外,他把贾家一百二十人送了过来。” 贾家一百二十人? 曹冲看向诸葛亮,说道:“一百二十人?”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是和贾诠有关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便都杀了。” 诸葛亮颔首,施施然退下去了。 “与你们在这个说武威的事情也决定不了什么事情,那今天便到这里罢,你们都把手上的事情完成了,两日之后,再来商议羌胡的事情,据本侯在草原的情报,西羌王的队伍朝着武威的方向来,据到武威,也只不过五天的路程了,所以,是时候准备对付他们了。” 座下的人起身,对着曹冲行礼,在曹冲退出大堂的时候,这才缓缓的退出去。 走出大堂,曹冲对着身后的周独夫魏延说道:“你我易容整装一二,本侯要微服私访。” 要想真正的了解武威,带着人去可不实际,也看不到曹冲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只有学一学后世的前辈们,来一手微服私访,说不定有奇特的成效也说不定。 “微服私访?” 周独夫愣了一下,对着曹冲说道:“姐夫,这个微服私访我们要带多少人去?” “你我,还有文长,三人就够了。” 三个人? 魏延一顿,赶忙对曹冲行礼道:“君侯,万万不可,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贾家段家惨遭灭亡,君侯在这个时候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文长别怕,我不是说要微服私访?歹人如何知道我出府了。” 魏延别憋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对着曹冲拱手说道:“君侯,魏延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是啊,姐夫,威胁啊,况且今日张家曹家的女儿便要来州牧府,君侯在这个时候离去,怕是有些不妥。” 一提到曹倩张茗,曹冲心情都不好了一分。 “这事便这样决定了。” “这...” 魏延看着曹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曹冲意已决了。 在曹冲下定决心的时候,还真是少有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独夫兄弟。” 魏延拉住周独夫,说道:“你去找几十个机灵的弟兄们,在离我们五百米外分散跟着,不要惊动君侯。” 真只有三个人出去,魏延一百个不放心。 周独夫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曹冲给的,没有曹冲,他们什么都不是,自然不会让曹冲遭受意外。 而走在前面的曹冲,对此当然一无所知。 之所以敢带着三个人出去微服私访,自然不是曹冲一气之下做出来的决定。 首先,微服私访,本来危险性就不大,贾家段家余孽也绝对不会相信洛阳侯敢在这个时候出府的,而且还只带两个人。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对现在也适用。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是,曹冲身边有周独夫,有魏延。 这两个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即使遭遇不测,以三个人的身手,也不会真的被人拖住。 尤其是魏延。 他不仅武力超绝,更是忠心耿耿。 当然,很多人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会觉得魏延是生有反骨的人,但是真实的历史并非如此。 事实上,魏延在刘备入蜀过程中立下不少战功,成为了牙门将军。 这一官职是在主公左右,平时为主公参谋,必要时要代主公统领亲兵上前线。 因此,能担任牙门将军的人必须得有勇有谋,而且深得信任。 刘备去了成都后,需要找人守汉中。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会是张飞,毕竟人家资格老,武艺高强,战功赫赫,就连张飞自己都觉得非他莫属了。 没想到,皇叔选择了魏延,而且现在看来当时满朝文武都十分惊讶。 为什么呢? 大概魏延的谋略在皇叔眼里更强,武艺虽然稍逊于二哥三弟,但也是一等一的良将。 此外,汉中地理位置及其关键,而且有长期对峙的态势,需要综合属性更强的将领。力排众议派魏延去守汉中,可见皇叔对于魏延的赏识! 魏延干得如何呢? 五年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八年,大破郭淮,费瑶,后迁为前军事,征西大将军,假节。在地方上步步高升,有资历,有战功,逐渐成为地方军事的一把手(方面军总司令,最起码上将军衔),诸葛亮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之一。 到此,我们可以大致看出魏延的军事形象。 武艺高强,但略逊于关、张之辈,勇而有谋,胸中有大略,深得领导信任。 魏延究竟是不是叛徒? 老版的《三国演义》里演到魏延投诚于刘备的,当时诸葛亮就说他脑后有反骨,此人决不可用,让皇叔杀掉他。 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史书中没有丝毫记载,而且之后刘备、诸葛亮对魏延也一直都是信任有加。 不过我们必须得谈谈魏延的性格。 延既善养士卒,勇猛过人,又性矜高,当时皆避下之。 这个人嘛,能力强,位高权重,深得信任,难免有些脾气,当然也可能是天生性格使然,总之不太好相处。估计结仇也不少,不过有一个人极为关键。 唯杨仪不假魏延,延以为至忿,有如水火。 杨仪和魏延不对付。 杨仪是谁?! 先是投诚关羽,后被推荐给刘备做了左将军兵曹掾,大概就是管兵事器械的。皇室非常喜欢他。后来做过弘农太守,又做了参军,一直跟随诸葛亮。后迁长史,加绥军将军(大概统帅部机要参谋,中将军衔)。 亮数出军,仪常规划分部,筹度粮谷不稽思虑,斯须便了。军戎节度,取办于仪。杨仪的角色大致就是诸葛亮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已经对着地图规划出了大致作战方案,并且将军需后勤已经安排妥当了。 但是杨仪性格上也有很严重的缺陷,骄傲自负,心眼小,爱发牢骚,后来也自己作死,我们也就不难理解杨、魏二人的矛盾了。 真是苦了我们的军师,亮深惜仪之才干,凭魏延之骁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废也。 诸葛亮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国志》的记载是,军师死前和杨仪、费祎、姜维定下了策略,让魏延断后,姜维其次、如果魏延不愿意走,那就把他留在那里吧。 军师死后,杨仪派费祎去问魏延,魏延说:“丞相死了,还有我呢,应该继续打下去,凭什么你一个人就要废了蜀汉大业?!而且我魏延是什么人,凭什么给你杨仪断后?! 费祎说杨仪不懂军事,我回去告诉他你的想法,就回去了。魏延可能觉得被耍了,立刻去追,晚了。 魏延待人回去大本营,发现杨仪已经率人撤了,魏延很不高兴,带人也往回撤,还烧了阁道。 杨仪魏延分别上表,说对方是叛徒,而中央的董允、蒋琬都更相信杨仪,还排了禁卫军北上。魏延先到了南谷口阻住了杨仪大军,何平在阵前大骂魏延叛徒,魏延的兵士觉得自己大哥这么做不厚道,都跑了。 魏延一看大事不妙,也跑了,但被马岱追上,斩杀。 最后下结论说,原延意不北降而南还者,但欲杀仪等。 然而《三国志》的记录中我们会产生一些疑问: 1、为什么诸葛亮撤军的计划魏延不知道?魏、杨二人军事都极为信任,如此大事身为前锋的魏延竟然被蒙在鼓里? 2、为什么董允、蒋琬都相信杨仪,二人不和朝中皆知,朝廷如何判断魏延要叛乱还派禁卫军北上平乱? 3、魏延是征西大将军,军队里根基深厚,仅凭何平骂两句手下就四散而逃?魏延从未表露过任何要叛乱的意思,为什么手下士兵觉得错在魏延? 综合当时的情况来看,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诸葛亮可能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死,或者制订了方案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魏延并不知情(很可能和杨仪有关)。 撤军的事情是杨仪一手谋划的,魏延一心伐魏必会极力阻拦,正好借此除掉魏延。 当时魏延身处前军,杨仪身处中军,又在诸葛亮的身边,因为之前指挥权在军师手里,军师突然去世,杨之前一直是军师左右手,此刻又以接班人的姿态出现,再加上性格非常强势,因此大军可能是可以听杨仪指挥的。 魏延听说杨仪要撤军,派兵回追,但本是前锋又要赶在杨仪前面,出于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以及对自身战斗力的信心,人数一定不会太多。赶到南谷口,两人根本也没有什么谈判的意思,直接火并。 杨仪把控了中军,人多势众,干掉了魏延。回来了,军队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交代吧,那就魏延吧,成了替罪羊。 魏延和杨仪是在《三国志》中紧挨在一起的,说来也不无讽刺。 魏延自负、傲慢,不好相处,也为最后不好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三国志对他们的评价有一句: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用现在的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魏延是一个有性格的优秀将领,忠心耿耿,与叛徒二字毫无关系! 这也是曹冲把魏延守卫贴身侍卫的原因,不仅仅是要给魏延一个资历,让魏延日后可以担当要职,更多的,是曹冲相信魏延的忠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微服私访(一) 待曹冲换装之后,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离开州牧府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来到正午。 正午时节,炎阳高照,但这太阳的热度并不会让人流汗,反倒是在初春之际,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暖和感。 曹冲一身游侠装扮,手上拿着一把并不如何华贵的剑,头发也紧紧的束在一起,看起来仿佛就像是一个游侠一般。 但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细皮嫩肉的人不是游侠,而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想要体验一番游侠的乐趣。 这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游侠虽然不得到官府认可,但在民间却是有不小的声望。 至于原因,自然是他们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其中像是鲍出这样的游侠头目,甚至会有百姓设置长生牌坊。 游侠对于官府来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喜欢这样劫富济贫的人。 当然,大部分的游侠都不是像他们想象中一般,游侠之所以还存在,那是因为有贵人需要,不然的话,这群体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若曹冲不是看中鲍出的作用,说不定鲍出在许都的时候便被满宠擒拿了,不会到现在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当然,游侠听起来,看起来还是很酷的。 这也是为什么汉武帝微服私访的时候,总是除了扮演他姐夫平阳侯之外,最多的,便是充为游侠的,甚至还几次被别人当做是强盗。 汉武帝雄才大略,微服私访一是为了了解国情,顺便躲一躲窦太后和阿娇,另外一方面,则是韬光养晦。 现在的曹冲自然与之前的汉武帝不同,但是微服私访,了解民情,绝对是一个好传统,曹冲得继承下来。 按照马克思主义两点论的观点来看,每一件事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曹冲以武力慑服武威,除掉段家,废掉贾家,慑服张家曹家,掌握武威的核心力量,在武威,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人敢违逆。 但是这是好的一面,这件事必然会有坏的一面,而且自己还没有看到,也没有人想要来向他汇报。 这其实也算是中国官僚体系的缺点,下属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因此付出惨重代价的人也很多。 往近一点的说,袁大头也算是手腕与能力都不差的人,眼光更是长远,不然,也不可能在孙逸仙手上抢到正式大总统的位置。 但便就是这样可以说是雄才大略的人,因为困据北京城,凡事只能通过他儿子给他的报纸了解情况,而他儿子让报社只报告好的消息,不报告坏的消息,如此一来,袁大头觉得时机到了,能够称帝,所以把一手好牌打烂,成为后世耻笑的八十三天皇帝。 再往近一点说,种花家之所以会经历十年动荡,还不是因为红太祖身体日益损耗,导致无法出去了解情况,困居中南海,一味听信他侄子毛远新的话,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导致红太祖以为国家进程良好,未及时纠正错误,随即犯下大错。 被困深宫,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你就会被文官集团,或者是外戚集团,亦或者是宦官集团玩弄。 这一个例子,崇祯就给曹冲很好的示范了。 崇祯才能不差,又励精图治,大明王朝最后在他手上终结,除了大明王朝积重难返之外,又何尝不是文官集团轮番玩弄困在深宫中的崇祯帝的原因呢? 曹冲自然不想做崇祯帝,也不想做汉桓帝,汉灵帝一般的人物。 其实说起来,西汉初期之所以能够连出四五个明君,重要的不是皇帝挑选继承人时挑选得有多好,而是这些皇帝都困不住,一心想要往外跑,因此格外了解民情,自然不会被文官集团蒙骗。 这一点,汉高祖就不用说了,其后汉文帝本身就是个诸侯王,有其落魄时日,再其后汉景帝可是将楚王之子一缸子砸死的彪悍人物,可见其是经常出现在宫外的。 至于汉武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西汉强盛,强在皇帝都体恤民情,东汉衰弱,弱在帝王在深宫之中,手上所有的消息,都只能别人给他提供。 至于这消息是不是真的,你又如何知道? 相比较于别人给的报告,曹冲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而且是真实的亲眼所见,而不是那些特意准备的遇见。 这也是为何很多帝王喜欢微服私访的原因,因为这才能得到真正的东西。 姑臧动荡的余波像还没有过去,因此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 曹冲侧头看向周独夫,问说道:“大头,我见你闲来无事,常在姑臧行走,不知道你可知道姑臧城中最好的酒馆?” 酒馆? 周独夫摇摇头,说道:“这姑臧最好的酒馆,没有邺城寻常酒馆好,而且人多嘴杂,没有多少好去的,独夫倒是有一个地方,倒是不错。” 魏延像是明白了周独夫在想什么,赶忙制止道:“君侯,独夫兄弟所言的地方,乃是风尘之地,君侯身份尊贵,不可到那样的地方,不然,我等回府如何向夫人们交代?” 原来周独夫说的那个地方是青楼啊! 曹冲摇了摇头,对着周独夫说道:“大头,你居然向本侯,哦不,你居然向某介绍青楼,莫不是忘了你阿姐的拳头?” 周莹要是知道周独夫要带自己去那种风尘之地,周独夫不知道要被周莹揍得有多惨。 一提到周莹,周独夫果然老实了不少。 “姐夫,别提阿姐了,而且,姐夫提阿姐也没用,这凉州,离我阿姐那里可有几千里呢,阿姐管不到我。” 看着周独夫这欢快样,曹冲都想把周莹也接过来了。 这家伙快一个月没见到周莹,皮果然痒起来了。 “这个青楼,估计也都是些庸脂俗粉,没有好去的,就去寻常酒馆罢,你们两个要知道,某出来,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周独夫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 不寻欢作乐,那干脆别去酒馆啊! 当然,周独夫心中的腹诽也只敢小声嘀咕,可不敢让曹冲听去了。 姑臧的酒馆,确实很普通,说是酒馆,其实就是一家小院改造而成的,在外间直接就是露天的,在里间才是曹冲想象中的酒馆模样。 而且同样简陋。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凉州常年与胡人杂居,因此凳子在凉州还是很常见的,就譬如这家酒肆,便是有小凳子,以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桌塌。 曹冲长久居住在华贵之所,来到这里,不觉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想当年,他也常在这样的路边摊吃喝的。 “店家,给某来五斤羊肉,三坛大酒。” 店家是一个中年人,长久做这个酒馆,自然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 曹冲虽然穿着像是游侠,但是言行举止当中,都是贵人像,显然,又是哪家贵公子闲得慌,出来扮游侠了。 店家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脸上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好嘞。” 店家手脚利索,常年做这一行,上酒菜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很快,店家便将酒肉全部上来了,还多了一碟炒花生。 “郎君,这碟花生便是我赠你的了。” 赠我? 这感情好。 曹冲起身对着店家拱手道:“店家客气了,某行走四方,见惯了英雄豪杰,似你这般的,却也是热情似火,多谢了。” 曹冲这句话还真不是假话。 平时能够见曹冲的,还真的算得上是英雄豪杰。 “郎君说笑了。” 寻常这般贵公子,想来是倨傲的,像眼前这般的倒是少见,店家对曹冲的印象瞬间便好了不少。 “不过是一碟花生罢了,不值什么钱。” 曹冲笑了笑,环视了他这酒馆一眼,说道:“你这酒馆也没什么人,不如与我等一同饮酒,也算是某还了你一碟花生的人情。” 或许是因为姑臧的动荡,让着酒馆只有寥寥数人,这可能也是店家为什么要送曹冲花生的原因,当然,是店家要赚回头客也说不定。 店家笑了笑,赶忙摆手道:“你花钱在我这里吃喝,我可不能占你便宜。” 曹冲眼珠一转,说道:“不如你再去炒两个菜,这样大家都互不相欠了。” 店家对曹冲很有好感,听到这句话,再看了酒馆一眼,发现没多少客人,冷清异常,旋即点了点头。 “好勒!” 多炒了两盆肉菜,店家与坐在曹冲对面。 即使曹冲经常享受龙肝凤胆,但是路边摊自然也是有他的味道的,这一点,不是其他东西能够取代的。 曹冲吃喝了一半,终于开始说话了。 “店家酒馆平时也如此冷清?” 店家一愣,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寻常还是有些许人前来的,虽然称不上热闹,但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冷清。” “那为何今日?”曹冲明知故问。 店家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的说道:“还不是那个洛阳侯...” 说到这里,店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突然闭嘴了。 “罢了,不说这些了,谈论贵人总是不好的。” 周独夫与魏延低着头,吃着羊肉喝着烧酒,装着透明人。 曹冲给店家倒了一碗酒,问道:“店家,洛阳侯可不会在意别人谈论他的,兴许,他喜欢被别人谈论呢?” 店家喝了几碗酒,说话也渐渐热情起来了。 “你又不是洛阳侯,你如何知道他这般人物在想些什么?” 曹冲一愣,旋即笑道:“是是是,你说得是,不过某听说洛阳侯是平易近人的,而且他日理万机,想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倒也是。” 店家把碗里的酒饮了一半,浑然没有看到一边在憋笑的周独夫的异状。 “那我便好好吐一吐苦水了。” 曹冲点了点头。 “我听闻洛阳侯深受武威百姓喜爱,不想在店家这里,还能听出别的话来。” 店家嗤笑,没好气说道:“洛阳侯是好人我知道,但是我这酒馆,平时来吃喝的,便是贾家段家那些人,我听说那洛阳侯将贾家段家一锅端了,我这酒馆估计日后都开不下去了。” 原来因为生意的原因。 曹冲面不改色,继续问道:“店家,不知道你对洛阳侯有什么看法?或者你觉得洛阳侯是一个怎样的人?” 曹冲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向郭逍陆嵩等人报告的一般,自己在凉州有着巨大的声望。 店家将碗里面的酒喝光,曹冲也很快给他满上。 见到自己的酒碗里面又有了酒液,店家话也是说出来而来。 “这个洛阳侯嘛,我自然知道是好人,听说他还未及冠,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些年轻了。” 这个评价,就让曹冲有些不开心了。 “店家这个评价可否有失公允,我可是听说这世家猖獗,洛阳侯为民除去世家,你怎说他年轻?” 店家看了曹冲一眼,眼中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洛阳侯的人?” 被店家这么一问,曹冲赶紧否认。 “我是从敦煌来的游侠,若真与洛阳侯有关系,我早去州牧府混吃混喝去了,哪里要到你这里来吃喝?” “这倒也是。” 店家嘀咕两声,继续说道:“你不是洛阳侯的人就好,若是洛阳侯知晓我在背后说他坏话,指不定要我的命。” 嗤~ 周独夫咳嗽一声,满脸通红,显然是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店家看了周独夫一眼,问道:“壮士,你没事吧?” 被曹冲带着寒意的眼神盯了一下,周独夫咳嗽一声,赶紧端正坐姿。 “我没事,就是吃得有些快了。” “哈哈,我的手艺,吃过的人都说好。” 周独夫赶忙恭维两声,埋头吃喝去了,也不敢和曹冲对视。 “店家你继续说罢,为何你会说洛阳侯年轻?” 店家点了点头,说道:“我之所以说洛阳侯年轻,是因为他好心办了坏事。” 好心办了坏事? 曹冲愣了一下,问道:“何以见得?” 清除当地恶霸,如何能够说是好心办了坏事? 店家没有让曹冲等多久,喝完一口酒之后,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段家贾家凶恶没错,欺男霸女也没错,洛阳侯除掉段家,自然有人拍手称快,但也有些人恨透了洛阳侯。” 恨透了我? 曹冲赶紧问道:“是谁会恨洛阳侯?” 曹冲突然感觉此行不虚了。 “当然是那些佃农,他们世代为段家贾家耕种,如今没田耕种了,你要他们如何过活?” 听到这一点,曹冲就有些不理解了。 “可是洛阳侯不是有分田与那些百姓吗?” “佃农可不是百姓,他们卖身与世家,说是世家的奴隶也不为过,洛阳侯如何会分田地给他们,而且,就算是分田地给他们,他们又能耕种多久,又有多少人愿意耕种?” 又能耕种多久,又有多少人愿意耕种? 曹冲愣了愣。 这与他想的不一样,也与他听郭逍陆嵩邓艾等人的报告不一样。 不是百姓都争相给自己立长生牌坊吗? 这算什么? “为何他们能耕种多久,为何他们不愿意耕种?” 听到曹冲这样问,店家算再次确定曹冲是某家出游的贵公子了。 若真是游侠,岂会连这一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不过... 他若真是身份尊贵,自己一番话,能够让他日后做个好官,那也不怨我费了这么多口水。 “百姓手握土地,你觉得百姓能够握多久,那些官爷军爷,世家们不会想着吞并过来,到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些人的威胁,若不是才开始拥有田地,这些百姓恨不得把他送给世家,然后再做他们的佃农。” “这又是为何?” 做个自由人不好吗? 为什么要继续说世家的佃农,被世家剥削? “很简单,成为世家佃农,他们便受到世家保护,虽然窘迫,但不至于手上的田地总被别人惦记,更何况,郎君难道不知道朝廷的赋税有多重吗?” 朝廷的赋税有多重吗? 曹冲愣了一下,彻底醒悟过来了。 他一心想着分田地,然后想着让武威变成王朝开始时的那般,百废待兴,欣欣向荣。 但是他没有想到,现在并不是王朝伊始,而是王朝末年。 百姓宁愿成为奴隶也不想给朝廷交税,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自己真的是年轻了啊! 曹冲在一边感叹着,眼神十分复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微服私访(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曹冲感慨一声,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 店家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所说的,都是些事实罢了,如何能让郎君多读十年书,当然,郎君若是怀疑的话,大可去别处询问,我只是想让郎君明白,即使有人想要做好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坏处,若是郎君日后有成,若是能够记住我这一句话,也不枉我费这些口舌了。” 店家的一番话让曹冲愣了一下。 “店家,你这话说的,我一个游侠,日后如何有所成就,大概就是做些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事情罢了。” 店家看着曹冲笑了笑,一脸满含深意的模样,最后把酒一饮而尽。 “郎君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叫做游侠?” “难道我这样不算?” 曹冲看了店家一眼,又把视线放在魏延周独夫身后,魏延赶紧低下头,而周独夫则是将头侧过去,显然,两者都知道曹冲这一身装扮不像是游侠了。 “算,也可以说不算。” “店家你这句话倒是玄乎的紧,可否明言?” 店家点了点头,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见你这副模样,如此说来,你还真不是游侠,既然郎君不是游侠,不知道又是哪边的贵人?” 曹冲看着他的样子,显然也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肯说出下面的话来。 我能说我就是洛阳侯? 当然不行了! 且不说这就家伙之前就说了自己的坏话,若是自己告诉他自己是洛阳侯,就算自己不治他的罪,他估计也会被吓得瑟瑟发抖,后面的真话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了。 而若是不告诉他自己是洛阳侯,那自己又应该是怎样的身份呢? 首先一点,肯定不能是洛阳侯的人,不然的话,这家伙肯定怀疑自己的身份。 这厮说了洛阳侯这么多的坏话,自己听了之后居然无动于衷,本来就很可疑。 而且自己之前说自己是敦煌来的,若是首尾不对,想来店家也会怀疑自己。 那么,用什么身份呢? 曹冲思索了一下,须弥之间,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了。 既然要冒充敦煌郡的人,不如直接冒充敦煌曹氏的,恰好,自己还真有带敦煌曹氏的标识。 这个标识与令牌无疑,只是要更精细一些,曹冲将令牌拿了出来,对着店家说道:“既然店家看穿了小子的身份,那我也不好向你隐瞒了,我是敦煌曹氏的人。” 店家看到那华贵的令牌,赶紧从桌上站起来,看起来是想要给曹冲行礼。 曹冲连忙上前扶住他,说道:“我来姑臧,便是不想敦煌的人认出我来,我好当这个游侠,店家就当我是游侠便好,可别当我是贵人。” “可是...”店家心中似乎还是有些担忧。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还请店家成全。” “也罢。” 店家点了点头,若是能够有一个贵人朋友,那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多一个朋友,日后便多一条出路。 “现在店家可否为某解惑了?” 店家点了点头,说道:“贵人,哦不,郎君,你可知道何为游侠?” 何为游侠? 曹冲愣了一下。 “心中有侠,便可谓游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店家原本是想要教一下曹冲何为游侠的,但是听到曹冲说出这个侠的定义,倒很是愣了一会儿。 “郎君所言,倒是新颖。” 不仅店家感觉新颖,魏延周独夫看向曹冲的眼神都不对了。 所谓游侠,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人罢了,现在曹冲给这个游侠来了一个定义,若是被其他游侠听去了,想来会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多好的一句话。 就连周独夫这样的人,听到曹冲对于游侠的描述,现在都恨不得去当一个游侠了。 曹冲摸了摸鼻梁,知道自己又说了后世的一些话,让这些人再次“震惊”起来了,对于这一幕,曹冲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曹冲沉默一阵,等店家与周独夫魏延等人缓过来之后,这才对店家问道:“不知道店家要某知道的游侠,可是这个意思?” 店家喝了一口酒,掩饰了一下尴尬,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太史公开宗明义,所谓的游侠,是布衣之侠,闾巷之侠,也就是说身份必须是相对低的平民,像战国四公子、魏王、许褚之类,虽有任侠之举,但按太史公的定义,尚不属游侠。” 原来游侠不能是有钱人,这样一算的话,按照太史公的定义,钢铁侠蝙蝠侠也不能算是游侠了,额,蜘蛛侠勉强算一个,因为他没钱。 “原来我身份尊贵,便不能是游侠?” 店家摇头,说道:“并非如此,郎君可知郭解?” 大游侠郭解,他的故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在九州大地还是被百姓口口传颂的,曹冲自然知道有关于他的传奇。 所以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郎君以为郭解如何?” “阴损小人,伪君子。” 曹冲这个对郭解的评价绝非孟浪,而是一个已知的事实,这一点,太史公在《游侠列传》里面已经是写得明明白白了。 郭解少年时特别阴狠,毫无行侠之举。对人稍有不满,就要杀人。这时候的郭解,尚未成气候,还需亲自动手。不止杀人,这货没事还打劫,再没事就干点盗墓的勾当,私铸钱币的勾当,可以说是他生活的轵地的知名犯罪分子。 这是郭解的第一个时期。 这样的郭解,之所以没有被绳之以法,还需要谢谢汉初时刻的律法。 汉初由于吸取秦人教训,与民休息,统治者信奉黄老之学,宽刑简政,汉文帝时废除肉刑,景帝时废除笞刑,社会相对宽松,这也是汉初游侠出现的社会群体基础,否则,若在秦时,朱家郭解都只有一个下场。 汉初还有个特点,动不动就大赦,郭解犯事正好遇到大赦,所以逍遥法外。 但是在这个时候,郭解却开始改变,“折节为俭,以德报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为侠益甚。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太史公这样的评语,我们几乎要跌破眼镜,这还是那个犯罪分子吗? 这简直是个圣人啊。 更有甚者,他姐姐的儿子也就是他外甥劝人喝酒被人杀了,他姐姐闹着要报仇,把尸体停在街头不发丧,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找到这个人赔礼道歉,放走了这个凶手,要知道他这时只要稍微露出报仇的意思,就有一堆仰慕他的少年郎为他杀人。 第二件事是他平时外出路上的人都要闪避,一次有个人却“箕倨视之”,门客要杀这个人。 郭解反而说,这个人藐视我是我修养不够,还找到官府免了他的差役,这两件事一下子提升了他的名望,越来越多的少年郎依附他。 不过郭解真的从犯罪分子变成慈善家了吗? 当然不是! 太史公在书中说“其阴贼著于心,卒发于睚眦如故云。” 而少年慕其行,亦辄为报仇,不使知也。 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他外甥为什么敢强灌人酒,因为他有个舅舅叫郭解! 他姐姐为啥敢尸体扔大街上,因为她有个弟弟叫郭解! 他一个慈善家为啥走大街上老百姓要躲避,因为他叫郭解! 为啥一个人因为坐在地上看他两眼就险些被杀头,因为他叫郭解! 那些在人前他做的谦逊的事情,在时候,那些人基本上都死无全尸,郭解达到了他的目的,收获的名声,而惹到他的人,也得到他的怒火。 店家看了曹冲一眼,说道:“这便是游侠。” 百姓仰慕郭解,是因为他们羡慕郭解,以一个平民之身,能够擀旋与达官贵人,甚至是帝王之间。 但绝对不是仰慕郭解的品格。 “游侠并非是衣着光鲜,他们穿着普通,而且不会说自己是游侠。” 游侠不会承认自己是游侠,就像是小偷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一般。 曹冲成为洛阳侯,成为曹操之子的时间着实久了一些。 虽然曹冲在后世也是一个普通人,深知民间疾苦,但是因为太久远离那种生活,一下子让自己变得单纯起来了。 仿佛自己真成为那些出游的世家子弟了。 游侠,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与罪犯无疑的,人敬仰他,但是没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游侠,除非你达到了郭解这样的位置。 而自己直接穿戴着游侠的服饰,言语与游侠无异,要不是模样年轻,说不定别人都直接报官了。 难怪这店家一眼便觉得自己不是游侠,原来如此。 看来,微服私访,确实有很多的收获。 如果自己一直呆在州牧府,这些事情,他绝对是不知道的。 收获颇丰啊! 曹冲吃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起身对着店家行了一礼,真诚的说道:“吃饱喝足,时候也不早了,店家之言语,我必然铭记在心,若我日后侥幸身居高位一定做个好官,为百姓计。” 店家也赶紧起身,对着曹冲行礼,说道:“若我些许废话,真能让这污浊的世间多一个好官,那我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了。” 曹冲笑了笑,扭身直接离去,只给店家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 出了这个离州牧府有一段距离的酒馆之后,曹冲看着自己身上的装饰,越看越不顺眼。 也不知道是谁要我做游侠... 当然,曹冲绝对不会承认,是他自己要当游侠的。 找了一家衣品店,曹冲置办了一身世家子弟的衣裳,便重新走在姑臧的街道上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由原本洒脱的游侠服饰变成现在的贵公子的服饰,曹冲的角色似乎也转变过来了。 而很显然的是,贵公子的角色曹冲掌握的更好。 可能,这与他本色出演有关。 曹冲看着手上敦煌曹氏的令牌,看了里面有一个隶书的杰字,心知这块令牌的主人便是名叫曹杰。 曹冲转头看向魏延周独夫,说道:“从现在起,我便是曹杰,你二人皆是我贴身侍卫,可知?” 贴身侍卫? 这也算是他们本色出演了。 魏延周独夫赶忙点头。 见到两人点头,曹冲眼珠一转,对着周独夫说道:“大头,你说的那个风月场所在何处,我倒是想要去观摩观摩。” 曹冲对于古代的风月场所可是心向往之的。在许都的时候,虽然也去过醉梦楼,但醉梦楼说实在的并非是纯粹的风月场所,更像是文人骚客饮酒作乐的地方,而按照周独夫的描述,他所描述的地方,更像是纯正的青楼。 咳咳~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失足妇女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当然,曹冲前去,纯粹是要看一看还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 相比较一个要破产的酒馆,青楼这种地方,能够获得的信息想来是更多,而且层次也更高。 听到曹冲这句话,周独夫脸上带笑,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曹冲说道:“君...哦不,郎君若是想去,大头必然带路,而且离此地,也没有多久的脚程。” 魏延则是一脸阴沉的走上来,差点跪在曹冲面前了。 “君...郎君,此事不妥,此等风月之地,人多事多,而且里面说不得有些世家子弟,或者是达官贵人见过郎君,若是郎君身份败露,可不是一件好事。” 州牧洛阳侯,乔装贵公子前去青楼“吟诵风月”,这消息绝对劲爆。 曹冲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文长所言有理。” 见到曹冲这样,本来就想去拯救失足妇女的周独夫当即着急起来了。 “郎君,那地方绝对没有人会识得郎君的。” 曹冲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 “郎君大可要一个雅间。” “但这岂不是听不到楼下的谈话声了?” 周独夫赶忙说道:“君侯可以选一个近一点的雅间。” 如此一来的,这地方倒是可以去。 “既然如此,去一去又何妨?” 曹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周独夫问道:“那里的风尘女子,都是来自哪里的?” 周独夫是生怕曹冲反悔,赶忙说道:“里面的女子有的是风月楼收的孤女一手养大的,也有的是从段家奴隶营购置的,当然也有那些有些姿色,但生存不去,来卖身求存的,还有些清妓。” 清妓? 曹冲问道:“何为清妓?” “大多是被风月楼看重的人,这些清妓一般样貌绝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时卖艺不卖身,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或者风月楼要将她们赠与别人。” 这些清妓倒是有些意思。 曹冲笑了笑,但眼神却是闪烁不定。 样貌绝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人可不多。 尤其在这个世道,尤其还是女人。 但若是世家女的话,便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上面的标准。 而最近,段家可不会少这些世家女。 那么,这些清妓中,是否有段家的人? 若是有的话,那倒是有趣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芷白姑娘 风月楼果然离曹冲之前所在的地方不远,仅仅是两三步的路程,曹冲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风格与周围迥异的建筑群。 这建筑群远远看上去,不觉得有多大,但是近的一看,发现还是有些规模的。 不同于邺城巨大的醉梦楼,风月楼虽然是楼,但更多的是一处处二层楼高的小建筑组合而成的,只是在这一处处小建筑的最中央,有一处三层高的雅楼。 这个雅楼最高,也是明面上的风月楼。 当然,让曹冲有些惊诧的是,这三层高的风月楼其实并没有什么买皮肉的女人,反倒很雅致。 一楼的有说书先生,有乐女弹奏乐曲,有美姬翩翩起舞。 二楼便是雅间,这个雅间看上去不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大概有一个小房间的大小。 而且这雅间并不封闭,留有一面屏风。 这屏风为木制,上面雕刻着各式的纹路,猛虎与骊龙纹路的最多,显出了凉州特色。 第三层,只有一条小小的通道显露在外面,曹冲乍一看,已经不能看到太多的东西了。 若是眼前所见,要说这风月楼与邺城许都的醉梦楼相媲美,又显得不够格。 醉梦楼清雅,其间点缀着无数文人字画,花鸟竹树,让人一进楼中,便知道这是一处雅致之所。 风月楼则不然,它虽然清丽,但是楼中的乐女美姬穿着太过暴露,而且楼中丝绸飘飞,粉红色调让曹冲想到了后世的“天上人间”,而不会是一处宴饮见客之处。 不过,风月楼,倒确实不负风月之名。 一进楼,曹冲这身装扮,马上有侍者前来接待。 曹冲手上一把羽扇,半掩遮脸,一声华贵衣裳让侍者不敢怠慢,尤其他看到曹冲腰间的令牌之时,神态便愈加恭谨了。 周独夫之前来过此地,因此上前与侍者交涉,片刻之后,曹冲一行人已经是在二楼的雅间了,而且是边上的雅间。 透过这木制屏风,曹冲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下面的人,但是下面的人却很难隔着屏风看到曹冲的全貌。 至于声音的话,曹冲能够听到下面吵杂的声音,而下面很难听到他与周独夫等人的说话声。 到了雅间,曹冲把羽扇拿下来,眼睛看向一楼。 即使段家贾家遭劫,但是风月楼却依然热闹。 看起来,这个风月楼是挺受人欢迎的,倒是之前,自己居然不知道还有风月楼这个地方。 风月楼在城北,在之前,这可是段家的势力范围,但是让曹冲奇怪的是,这家酒楼居然不是段家的产业,也不是其他世家的产业,而是一个女人的产业,听着周独夫在一边讲述,曹冲对于这个女人也有了一些了解。 当然,这些了解倒是坊间传闻,能够当真的,十句中有一句就不错了。 听完周独夫的话,曹冲知道了这个女人名叫芷白姑娘,至于她的真名,没多少人知道。 原来这个芷白姑娘是一个孤女,但是生得可人,美艳据说无双,姑臧,武威,乃至敦煌的人,都慕名而来,这个芷白姑娘左右逢源,居然给自己挣下了一个风月楼。 万金不止的风月楼。 芷白姑娘之所以被人人所知,自然是因为她的励志故事。 一个孤女,最后成为风月楼的主人,交涉与达官贵人之间,这是很多人一辈子,或许是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而这个芷白姑娘,居然只花了十多年,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拥有了这样的产业。 这如何不让人敬佩。 然而曹冲却是没有被这表面美好的故事蒙蔽。 因为这故事太假了。 一个女人,即使再风华绝代,即使再聪明,要在一众男人之间生存,那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这么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自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大家别忘了,男人,大多是有征服欲,有拥有欲的,当你有实力拥有一个美人,你还会放她走,让她在其他男人身侧徘徊? 曹冲想,若那人没有特殊的癖好的话,绝对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继续跟别的男人睡觉的。 这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 这个芷白姑娘能够把风月楼开在姑臧城北,本身就与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不定她就是段家的人。 或许,这个动人的故事也全都是假的,她的孤女身份不过是刻意营造的,为的就是与段家划清界限。 说不定,这个风月楼便是段家,或者说是高车族人的地盘。 是段家留下来的后手,即使在世家溃败的时候,还有一处地方能够容纳自己的族人。 狡兔三窟,何况段家是几百年的大家族? 若这风月楼是段家的,那就有些有趣了。 曹冲眼神闪烁不定,眼睛则是看向一楼。 一楼人不少,当然全部都是男人,作为饮食区的一楼,除了那些美姬挑逗性的舞蹈之外,并没有值得人称道的东西。 而这些人吃着饭,喝着酒,也没有人大声喧哗。 说书人说着秦王扫**的故事,却也是惹得不少人连连喝彩。 曹冲把头转回来,看向周独夫魏延。 “大头,这里你来过几次,与我说说这风月楼的规矩。” 周独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规矩,在风月楼,客人就是规矩,风月楼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只要你喜欢,他们都能够提供,不管是一夜风流,还是在最后将她们买下来,都是如此,当然,除了那些清妓之外。” “对了,我都不知道那些姑娘的容貌,我怎知道我要怎样的女人?” 周独夫满含深意的一笑,说道:“这个简单,郎君只需要把你要的女人的样子描述出来,他们自然会给郎君带来那些女人,到时候再给郎君甄选。” 这个服务,倒是有些意思。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让侍者过来罢。” “郎君想好了如何写?” 曹冲点了点头。 周独夫碰了碰魏延的肩头,说道:“文长,你呢,你想好了吗?” 魏延冷哼一声,显然对周独夫将曹冲带来这地方来还有些意见。 “我家中早有夫人,便不做这些事情了,况且,我要时刻护卫在郎君身侧,岂能玩乐?” 曹冲点了点头,这个侍卫,可比周独夫这个大头虾好多了。 周独夫撇了撇嘴,也不理魏延,走出雅间,将带他们进来的侍者叫进来。 “将竹片纸币交过来罢。” “诺!”那侍者点了点头,马上将手上的竹片还有粘好墨水的笔毫拿过来。 周独夫讨好似的拿到曹冲身前。 曹冲也不客气,将竹片笔毫拿了起来,思索片刻之后,曹冲也开始动笔了。 曹冲写的东西很简单,因为他脑中早就有模板了。 甄宓! 我倒是不相信,你这里还能够给我变出一个甄宓来! 曹冲将竹片直接交给侍者,周独夫瞄了一眼,可惜没看到上面的内容。 曹冲写完之后,自然轮到周独夫了,周独夫的要求就简单的,总共八个字。 容貌无双,婀娜多姿。 翻译过来,便是长得好看,曲线优雅,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咳,想来与***的身材是匹配的。 侍者接过竹片,再看向魏延。 魏延被他的眼睛一盯,没好气的摆手道:“我只是个侍卫,要护卫郎君,可不敢寻欢作乐,不似某人。” 这是直接嘲讽了。 周独夫脸色一黑,差点和魏延撕起来了,要不是曹冲一个眼神瞪过去,说不定两人还真的会打起来了。 侍者低头弯腰退出雅间,曹冲观察着一楼的景象,听着似有若无的声音,那个四五十岁,头上有些白发的说书先生,他讲的秦王扫**的故事倒也还有趣。 当然,曹冲还是期待着自己要的人能不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甄宓啊! 要知道,曹冲身居高位这么久,见过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容貌能够比肩甄宓的,或许有,但是能有甄宓此种韵味的,真是一个都没有。 曹冲想着自己在竹片上写的内容,嘴角勾起笑靥。 他倒是想要看到这个风月楼出嗅的样子。 从曹冲雅间走出来的侍者,手上拿着两片竹片,从小通道走到了三楼。 与一楼二楼的风花雪月不同,三楼的风光则有些寡淡,甚至因为没有开窗的原因,这个三楼有些黑沉,只有暗黄色的灯火摇曳着,显得有些阴沉。 侍者走上三楼,但是没有进入三楼,只是将手上的竹片放在三楼门前的一个桌塌上,便径直折返回到二楼了。 而在竹片放下去没有多久,一双素手将两个竹片拿起来。 拿起竹片的人身穿红色襦裙,头上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年纪不大,看身份应该是一个侍女。 这个马尾侍女手上握着两片竹片,开始深入三楼,越进去,风景越是不同。 由开始的阴沉,居然变得有些淡雅起来。 最后,马尾侍女在一间房间门前停留,她像是这个房间的人,很是熟练的推拿进去,房间之内,有一个帷帐相隔,看着隐隐约约的轮廓,知道里面的是一个女人,而且不老。 想来,便是这个风月楼的主人芷白姑娘了。 “主人,这是西二号雅间的竹片。” 帷帐之中伸出一只手,纤纤擢素手,指如削葱根,好看极了。 她接过两个竹片,帷帐里面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你下去罢。” “诺!” 侍女离开,帷帐里面的人影才显现出来。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一身红色襦裙,更是将其姿态显现出来。 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这人见即倾心,这月见即羞颜! 芷白姑娘拿出第一个竹简,这个竹简上面只有三个字,上面写着:容貌无双,婀娜多姿,显然是周独夫的那个竹简。 芷白姑娘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这天下,大抵都是这样的男人。” 她将周独夫的竹片放在床边的一个篮子上,那个篮子里面有很多木牌,想来,达到周独夫要求的人,有很多。 接着,芷白姑娘拿起第二个竹片,这个是曹冲写的竹片。 仅仅是第一眼,芷白姑娘的眼睛就亮起来了。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不大的竹片,几乎被端庄不乏霸气的字体占满了。 芷白姑娘见这个字形,便已经开始正视起来,更别说这几十个字的描述。 这文风,似屈原,似宋玉。 四字一言,将美人描述的淋漓尽致,又仿佛不在人间一般。 芷白姑娘心想,这样的女人,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世上? 西二号雅间,难道今日我风月楼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芷白姑娘拉了拉身侧的一根红线,门口的双马尾侍女马上推门而入。 “主人,可有事吩咐?” 芷白点了点头,对着马尾姑娘说道:“你去看看西二号雅间里面的人,罢了,你将这个竹简带过去,将写这个竹简的人带到这里来。” 带到这里来? 马尾侍女一愣,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主人可从来没有让一个人来三楼的,不管那个人是谁,有多高的官位,或者是多有钱,主人从来都没有让人来三楼。 现在这个主人居然只是见了这个竹片,便要邀请人上来? 当然,马尾侍女虽然震惊,但是很快便接过芷白姑娘手上的竹片,出了房间,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房间里面,芷白姑娘眼神闪烁,他倒是想看看,能够写出这般文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西二号雅间的曹冲,此时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写出来的一段文赋,给予这风月楼的主人多大的震撼。 当然,他很快也会知道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章 风月楼中现隐患! 马尾侍女很快就到了西二号雅间,也就是曹冲现在所在的房间之中。 枝丫一声,倒是让周独夫的眼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了。 看来这家伙,倒是猴急得不行。 周独夫见到马尾侍女,眉头却是皱了一下,因为这与他写的的容貌无双,婀娜多姿相差甚远的。 难道是姐夫要的人? 一想到这里,周独夫便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了,但是看了好一会儿,周独夫也没有看出面前这个侍女到底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你说她容貌不错吧,确实是不错,但是还没有举世无双的程度,顶多算是上等。 再看她的身材,一马平川,就像是还没发育的一般。 咦~ 说不定还真的是没发育,因为周独夫看到这个侍女的脸是比较稚嫩的,看起来就像是十四五岁的姑娘。 难道君侯的喜好是这一种的? 周独夫愣了好大一会儿。 马尾侍女推门而入,被眼前一个好大汉子直直的盯着,尤其是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衣物,直视内在一般,马尾侍女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面前这个粗汉看光了,不仅看光了,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双双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而来,再抚摸而去。 马尾侍女颤抖了一下,她原本是想要发火的,但是想到自己的主人居然会要求见客人,这说明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所以即使在眼神上,自己已经被侮辱了,马尾侍女还是扭扭捏捏的把话说了出来。 “这个竹简可是你们中的一个人写的?” 周独夫二话不说上前接过竹简,一看,发现那里密密麻麻的字,知道不是自己写的。 “这不是我写的,我写的可没有这么多字。” 曹冲却是一笑,对着周独夫招手道:“给我看看,兴许是我写的。” 周独夫赶忙点头,将竹片交给曹冲,曹冲一看,果然是自己写的那个竹片。 “这便是我写的竹片,怎么,是贵楼没有此等佳人?” 与周独夫不一样,曹冲的眼神温润无比,加之清秀的外表,一身锦服,本身就是少女杀手,马尾侍女见到曹冲的时候,小脸被微微红润起来了,再听着曹冲的声音,赶忙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不是,是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有请? 曹冲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个侍女拿着自己的竹片回来,是要自己换一个描述的,比较能媲美曹冲描述的人,这世上都不多,更何况是在这个风月之地? 不想这家伙并不是要自己来换一个描述的,而是要来请我的? 这是什么操作? 曹冲楞了一下,旋即沉吟片刻,之后才对侍女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正是风月楼楼主,芷白姑娘。” 原来就是传说中的芷白姑娘。 但是曹冲心中的疑惑之意,却是没有减弱,反倒是因为芷白姑娘这个人名的出现,让他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一个风月楼主,传说中的人物,回来特意邀请一个嫖客? 这不可能吧! 这换到后世,就像是你一个泥腿子,人家大老板会看得起你? 自然是看不起的,但是这个芷白姑娘却是点名要叫自己。 是自己暴露了,身份让这个芷白姑娘知道了,还是,自己将《洛神赋》中描写洛神的片段写在竹片上,让这个芷白姑娘心向往之? 这两个可能性,或许都有。 而曹冲可不想让自己轻易的置身险地。 在一旁,周独夫听说要请曹冲去的是传说中的芷白姑娘,眼睛都直起来了。 “芷白姑娘为何只请郎君,却不请我,我也是写了竹片的?” 马尾是哪个显然对周独夫没有好印象,只是撇了撇嘴,说道:“我家主人要请的,自然是如你家主人这般俊俏潇洒,岂是你这般下人。” 周独夫现在身穿侍卫服饰,说是下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 周独夫被这马尾侍女一噎,顿时要上来争论,不过却是被曹冲及时阻止下来了。 “大头!” 曹冲两个字,马上让周独夫变得老实起来了。 “姑娘,我这侍卫虽然粗狂,但人却是不差,只是有些无礼罢了,不过方才他想要问的问题,差不多也是我的问题,姑娘还请解惑一二?” 马尾女子寻常在风月楼遇到的,大多是那些油腻中年人,而且还是那些性急的油腻中年人,让人看了一眼,便想要躲开。 但面前这位公子显然不同,他是如此的知书达理,如此的温文儒雅,若是排除掉他出现在风月楼这样的场所,这绝对是万千少女想要嫁的人。 马尾侍女对曹冲很有好感,但是对于曹冲这个问题,她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郎君,实不相瞒,奴婢也不知道主人的意思,她只是让我将这片竹片的主人带过去。” 带过去.... 曹冲陷入深思之中,魏延则是在一边站了出来。 “我家公子身份尊贵,若是风月楼招待不周让我家主人受伤,我这个做侍卫的,岂不是罪该万死,若是芷白姑娘执意让我家主人前去,至少也得带上我二人。” 这确实是曹冲想要说的,不过,既然这话都已经给魏延说出去了,曹冲也就装一装样子,对马尾侍女说道:“芷白姑娘我早知道其大名了,但却不见其人,若是今日能见,自然再好不过,但是这两个侍卫却是长辈派遣过来的,且他也是为我安危着想,我倒是不要拒绝。” 曹冲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去问一问你主人,说她欲见我的原因,我也好给这两个侍卫听,让他们放我与你家主人相见,不然,等我回府,长辈知晓我如此肆意胡来,我可不好在他们面前交差。” 曹冲向侍者多要了一片竹片,在上面写上一句话:前事有负雅意,十分抱歉,尚希恕之。 “如此,姑娘拿上这个竹片,想来也不会被芷白姑娘责罚了。” 原本马尾姑娘担心的正是这个,没想到已经被面前的少年郎解决了,她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恭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去问问我家主人。” 待马尾侍女离开之后,魏延一步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脸色可是没怎么好看的。 “郎君,为何你不直接了当的拒绝,万一是贼人发现了郎君的身份,想要暗中下手,郎君千万不能去。” 曹冲笑了笑,说道:“文长所言严重了。” “延所言语,即使再严重,也不无不可,郎君的身份尊贵,可不能以身犯险。”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看向屏风外面的一楼,话也是缓缓的说出来的。 “危险,常常的伴随着机遇的,风月楼在城北,必然与段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段成虽死但段随仍在,段家百年基业,如同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在这个时候,如若我等不能出奇招,让段家反应过来,迎接我们的,便是他们源源不断的攻击。” “这些阴损的攻击,常常防不胜防,就算我能防住自己,但是能够防住我所有的谋臣,能够防住我所有的将军受这些贼人的进攻?不能!我们唯有在源头上,将其一举击溃。” “郎君以为,这风月楼,便是段家的势力?藏着段家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照理说,这里应该是的,不过,得先让我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芷白姑娘,一切还能下决断。” 魏延点了点头,但眉眼间还是有些担心。 “既然郎君心疑风月楼,大可将风月楼全部搜查,绝对能够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郎君又为何要自己犯险呢?”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搜查,或许能够查到一些东西,但是怎么大的动静,这些人早就跑了,如何能够一网打尽?” “可郎君以身犯险,绝对不是身为主君该做的事情!” 魏延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 “所以,我来这里,也只是探一探情况,之后的事情,还需要你们来做。” 魏延眼神闪烁,最后不得不点头。 另一边,马尾侍女带着曹冲的竹片,回到了芷白姑娘所在的三楼房间之中。 见芷白姑娘身侧没有旁人,芷白姑娘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怎么就你一人来了,写者竹片的人在哪里?” 马尾侍女对着芷白姑娘行了一礼,说道:“那位公子说要知道主人让他来此地的原因,不然他不来。” 马尾侍女将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再将曹冲的竹片递了上来。 果然,原本心中有些怒气的芷白姑娘,看到曹冲竹片上写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笑靥。 “没想到,这个公子居然还是世家乖乖公子,怕来此等风月之地,也是首次。” 确实,曹冲来这种地方,确实是首次。 “既然他要原因,你便与他说,芷白姑娘见他竹片的文赋,一时欣喜,希望前来探讨文学。” 在青楼探讨文学,这话说出去,谁信。 这绝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理由。 马尾侍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着芷白姑娘行了一礼,说道:“诺!” 然后缓缓的走到场下去了。 芷白姑娘眼神闪烁,她手抚着自己的红唇,至于她心中的意思,那也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马尾侍女很快就出现在曹冲眼前,对于马尾侍女来说,芷白姑娘的理由很是牵强,但是在曹冲看来,这个理由却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不为别的,首先,他验证了曹冲的猜测,证明这个芷白姑娘要自己前去,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是因为自己在竹片上写的东西引起了芷白姑娘的兴趣。 才子,不管走到哪里,对于女人来说,都是闪闪发光的,不管这个女人是谁。 对于这一点,曹冲早就是深有体会了。 沉思片刻之后,曹冲对着芷白姑娘说道:“姑娘带路便是。” 马尾侍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点了点头,曹冲则是走在后面,紧随其后,魏延周独夫脸有焦急之色,却是无可奈何。 跟随着马尾侍女,曹冲穿过三楼小道,昏黄的灯光,与外面的灯红酒绿形成鲜明对比。 曹冲握着腰间的宝剑,脸上倒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终于,马尾姑娘将曹冲引到了芷白姑娘所在的房间之中,并且对着曹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曹冲愣了愣,好一会儿之后,才推门而入。 房间的布置清新淡雅,就像是女人的闺房一般,但是在这清新淡雅中,总是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味道,让曹冲心中有些燥热。 是媚药?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一些奇怪的想法抛出去,跪坐在帷帐前的坐垫上。 “芷白姑娘唤我来此,是为了竹片中的文赋?” 隔着粉红色的位置,芷白姑娘只能看到曹冲隐隐约约的模样,大致上的身形,再加上曹冲的声音,她再心里大致勾勒除了曹冲的模样。 “确实如此。” 芷白姑娘在心里勾勒出了曹冲的模样,曹冲又何尝不是。 “公子可否将完整的文赋写下来,小女子见那文赋,绝对不会只是一段话。” 曹冲笑了笑,说道:“我早听说了芷白姑娘的些许传闻,不知道可否让我一见姑娘芳容?” 芳容? 芷白姑娘掩嘴笑了笑,不自觉的打趣道:“公子想要见我模样?” “莫非这个要求很是冒昧?” “当然不会冒昧。” 芷白姑娘将小半颗红丸放在床边的香炉之中,一时间,房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不少。 “似公子这般俊杰,小女子可是太久没见过了,还想请教公子名讳。” 曹冲装作一副迟疑的模样,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这个,这个....” “公子不愿意,还是看不起我这等风尘人物?”这言语格调,颇有些怨恨,一句话便让曹冲心中一荡。 这芷白姑娘有艳名,倒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自然不是我看不起姑娘,只是临行前,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不要将身份在游历中透露出来。” 果然是世家子弟。 芷白姑娘眼睛闪了闪,话语却是带着笑意。 “那自然是公子的长辈害怕公子遇见仇家,或者是别人听见公子的大名,便不敢招惹,唯唯诺诺,失去了游历的作用,但在小女子这里,公子可不需要掩饰身份。” 芷白姑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寻常也不让别人见我容颜,不如现今你我交换一二,我将帷帐拉下,你说出你的名字,可好?” “这个...” 曹冲假装迟疑,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对着芷白姑娘说道:“那边如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月楼与段家! 芷白姑娘将帷帐缓缓升起,终于是将帷帐之中的景象呈现出来。 见到这个芷白姑娘,曹冲初时还是十分惊艳的。 只见这个芷白姑娘雅致玉颜画着清淡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脸蛋褪怯稚嫩青涩,显现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若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丝丝尘。 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朱唇语笑若嫣,解发青丝随风舞,发清香腰肢纤细,端是一个美人。 难怪那些男人都会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倒还不是没有理由的。 见如此美人,怕是个男人都想要染指一二。 不过,曹冲却是例外,因为在他府中,似芷白姑娘这般绝色,可不止一个,况且,如今在州牧府上的两位夫人,容貌不比这个芷白姑娘差,尤其甄宓,气质还要胜过芷白姑娘不少。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没有被这个芷白姑娘魅惑到,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傻愣愣的,双眼发直,活生生的一个猪哥样。 为了让自己的演技更加逼真一些,曹冲还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咕噜一声,口水从喉管向下,发出一阵不太好听的声音。 见到曹冲这副模样,芷白姑娘捂嘴一笑,说道:“公子,公子...” 芷白姑娘叫了第二声,曹冲才勉强的醒过来。 “姑娘美貌,却是曹杰此生未见,方才实在是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芷白姑娘躺坐在床榻上,不经意便会露出一些雪白,若曹冲真是个初哥的话,此时应该是呼吸急促了。 不过,曹冲可不是初哥,而是阅女无数的个中老手,什么姿势没有尝试过? 因此曹冲虽然装作初哥样,但是头脑是十分清醒的,可没有真的被这个芷白姑娘诱惑到。 “小女子如何会见怪,小女子倒是怕招待公子不周呢!” 曹冲愣了愣,说道:“哪里有,芷白姑娘算是优待与我了,我又如何会觉得姑娘招待不周呢!” 芷白姑娘眉头却是微微皱,语气也显得有些委屈。 “公子若不是觉得小女子招待不周,为何不愿意将公子名讳说与我听。” 曹冲按照初哥遇到美女的模样上演一出大戏,在慌忙一阵之后,曹冲对着芷白姑娘说道:“若姑娘不说,我到还真忘了。” 曹冲缓了好几口气,才把话缓缓的说了出来。 “我乃是敦煌曹氏之后曹杰。” 曹杰芷白姑娘先前别从曹冲口中得到了,现在确认是敦煌曹氏,芷白姑娘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敦煌曹氏,不知道那曹崧是你什么人?” “姑娘说笑了,我敦煌曹氏虽然与武威曹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曹崧与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敦煌曹氏与武威曹氏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的,因此曹冲演绎这个角色的时候,很是注意到了这一方面。 “还请公子原谅,我倒是忘记了敦煌曹氏与武威曹氏之间的关系了,那小女子换一个说法,曹硕,曹太守,不知道是公子何人?” “正是叔父!” 曹冲这句话可没打什么诳语,在自己这个令牌的主人活着之前,他确实是敦煌曹氏家主曹硕侄子。 当然,曹冲之所以敢冒充曹杰,原因是因为这个曹杰还真是来武威游历来的,只不过带了一些其他的任务,旋即被武威曹氏灭杀,不然这个令牌也不会出现在曹冲身上。 武威曹氏与敦煌曹氏之间的关系之恶劣,从这个曹杰之死便可以看出来了。 叔父! 芷白姑娘眼中的光彩更亮了。 敦煌曹氏,可是一个大家族啊! 与武威的局势不一样,敦煌虽然也有许多家族,但是其中最大的家族,正是敦煌曹氏,其他的,合起来都不一定能够是敦煌曹氏的对手。 敦煌的主要世家大概有这么几个。 敦煌曹氏,敦煌酒泉张氏,敦煌汜氏、敦煌酒泉黄氏,敦煌令狐氏。 其中敦煌曹氏,而不是汉族出身的。 敦煌曹氏的前身是粟特人,至于其他的人,全部都是汉人。 其中,除了敦煌曹氏之外,敦煌汜氏在敦煌虽然比不上敦煌曹氏,但是比其他世家还是要强大不少的,尤其是在名望这一层次,敦煌汜氏与敦煌曹氏是相差无几的,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敦煌汜氏的人有人在朝为官,而且职位不低。 次之敦煌汜氏的,便是敦煌令狐氏了。 令狐氏听起来不像是汉人成为,但令狐氏确确实实是汉人,而且还是从中原地区迁过来的汉人。 素有“西州著姓”之称的令狐氏系由中原迁入敦煌,史籍记述凿凿。 迁入凉州的汉人,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因任官的契机迁入,而后留居下来,包括一些镇守征战于该地的武将,如汜氏、翟氏、孔氏、曹氏、罗氏。另一类是在中原腹地遇有凶险危难,为避祸而逃徙敦煌,如张氏、索氏等,令狐氏也属此类。 史载,令狐氏本为太原大姓,之所以背井离乡,举族远徙千里,是为了避王莽之祸。 王莽篡汉时,东郡太守翟义举兵讨莽,身为汉建威将军的令狐迈参与其事,这也是令狐氏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凉州的原因。 至于其他世家,则没有前三个世家这么强大了。 “不想公子居然是敦煌曹氏之后,小女子倒是失礼了。” 曹冲则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本来就是来此地游历的,况且不过是一层身份罢了,并不值得称道,再说了,此地是武威,可不是敦煌,若是在敦煌,我这个身份还有些作用,但在武威的话,那曹崧绝对是不会给我面子的,能够放我一条生路,就算他大度了。” 芷白姑娘知道曹冲所言为真,但她的眼睛依然闪闪发光。 敦煌曹氏,力量虽然无法染指武威,这不代表敦煌曹氏的武力很弱,作为敦煌最强大的一支,在隋唐时期更是传说中归义军的一员,创造了敦煌曹氏政权的家族,又岂是易于之辈? 而且现在的芷白姑娘,确实是有事相求。 知道了曹冲敦煌曹氏的背景之后,芷白姑娘往前两步,下了床榻,施施然走到曹冲面前。 芷白姑娘没下床还好,一下床,她那两条大长腿便呈现在曹冲面前了。 若是加上丝袜,穿上女仆装,这芷白姑娘绝对更有魅力。 曹冲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当然,这副模样的芷白姑娘,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曹冲虽然不清楚芷白姑娘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若是他那个猜测不错的话,芷白姑娘应该是会讨好自己的。 若芷白姑娘真的与段家有关系,那么,自己给他们抛出一个敦煌曹氏这个身份,对他们而言,绝对是有很大的诱惑力的。 段家一心想要复仇,但是即使段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也是死了,要想彻底扳倒洛阳侯,依靠一些刺杀就想要完成,那无非是痴人说梦。 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类似于敦煌曹氏这样的势力愿意帮助段家,那么,段家的愿望便不再是奢望。 敦煌曹氏在外,段家残余势力在内,若是经过一番操作,将曹冲扳倒,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看这个芷白姑娘怎么做了! 曹冲看着芷白姑娘,芷白姑娘也是在盯着曹冲。 “公子先前在竹片中写下的那个美人的模样,我风月楼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姐妹,还请公子恕罪。” 曹冲摆了摆手,脸上并没有责怪之色。 “我那竹片所书写之美人,乃是天人,若是风月楼有这样的女人,岂不是说仙女随处可见?” 被曹冲这么一说,芷白姑娘掩嘴笑了笑,说道:“公子倒是会开玩笑,不过我风月楼没有达到公子的要求,自然是要做些补偿,不知道公子想要怎样的补偿?” 曹冲羽扇轻轻扇动,右手摸着下颚,像是在认真思索一般。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补偿,其实我来风月楼,也只是来见见世面罢了,既然没有这样的女人,也不要紧,不需要什么补偿。” 芷白姑娘眼睛微亮,再上前一步,身子都快紧贴住曹冲了。 “这可不行,风月楼有风月楼的规矩,既然公子不知道要什么,那小女子便给公子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 倒是有些意思。 曹冲不觉也有些感兴趣了。 “第一个补偿方法,便是我叫两个与公子描述差不多的女子服侍公子,而且她们绝对服从公子的命令,你看这个补偿方法如何?” 曹冲笑了笑,最后还是摇头。 “芷白姑娘,我来风月楼,只是来游历的,并非真的是要来此地吟诵风月,个中补偿,我看还是不用了。” 芷白姑娘却是坚持摇头。 “不行,如此的话,我风月楼的规矩岂不是违背了。” 芷白姑娘眼睛一转,突然哎呀一声,整个人都倒在曹冲怀中了。 美人在怀,那两颗巨大的山峰形状的肉球,直接在曹冲胸前挤压,再加之芷白姑娘身上穿得本身就不多,一来二往之下,曹冲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便接触到,感知到芷白姑娘身上的温度以及柔软的。 作为个中老手,面对这样的情况,曹冲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在饰演什么角色,为配合演出,曹冲现在一副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模样,脸更像是猴屁股一般,通红不已。 芷白姑娘从侧面看到曹冲此时的模样,嘴角勾了勾。 “多谢公子,方才若不是公子,小女子说不得要摔出毛病来了。”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小事小事,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还是先回去罢,想来我那两个侍卫已经开始担心了。” 曹冲这样子,活脱脱的就像是初哥逛窑子,然后被别人发现自己是初哥,一副急匆匆想要离开的模样。 芷白姑娘一愣,但旋即整个人都倒在曹冲身上了。 这下子,算是“原形毕露”了。 “既然公子都到这个地方了,也见了小女子,莫非就想这样走了?” 曹冲装着样子吞咽了一口口水,眼中的挣扎之意被他掩饰的淋漓尽致。 如果这个时代有奥斯卡的话,凭借着今天的表演,曹冲应该是可以稳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 “可是,可是...” 曹冲像是有无数的担忧一般。 芷白姑娘对于曹冲的担忧很是清楚,事实上,每一个初哥的担忧大体上都是相同了。 芷白姑娘袖手捂住曹冲的嘴,笑着说道:“公子放心,妾身会好好服侍公子的。” 换了一个称谓,加之极度魅惑的声音,紧贴在身的尤物,在这个时候,身体若是没有正常的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曹冲虽然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绪正常,但是,思绪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身体自然的反应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句“嘴上是拒绝的,但身体上可很老实”这样的话了。 “不行,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要演就演一整套的,曹冲声情并茂的表演,反倒是让芷白姑娘更加有兴致。 最后,两具**还是贴在一起了。 曹冲全程躺尸,但就像是其他剧情一般,曹冲渐渐不说话了,仿佛是沉溺其中了。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床榻上倒下的,就是两具,哦不,是一具疲惫的躯体。 曹冲可是全程躺的,体力保持着十分完整。 一番**之后,芷白姑娘喘着粗气倒在曹冲胸口,原先她以为以自己的手法,一下子便会让面前这个敦煌曹氏的子弟一泻千里,但是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这何止是一下子,这就算是个中老手,也少有这么持久的。 当然,芷白姑娘虽然劳累的,但脸上倒是有着满足之色。 她虽然经历了不少男人,但在这方面比身侧这个人强的,确实是少有。 既然身也献了,芷白姑娘眼神微闪,对着曹冲问道:“不知道公子对于洛阳侯有什么看法?” 曹冲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听闻这个洛阳侯仁义无双,我原本对他倒是有不少好感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洛阳侯不配仁义之名,他才来武威几日,便将段家覆灭,将贾家重伤,武威死伤人数,足有十万,这个洛阳侯,绝非善类。” 十万,自然是一个夸张的数字。 听到曹冲这句话,芷白姑娘眼中的亮光便更加耀眼了。 “洛阳侯残暴无道,对于凉州来说,不见得是一个好的州牧,武威的今日,说不定是明日的敦煌,段氏的下场,说不定便是敦煌某个世家的下场。” 听到芷白姑娘的这句话,曹冲的嘴角是彻底勾起来了。 事情,果然有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床榻上的较量! “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冲装作一个初入江湖的世家子弟,下意识对芷白姑娘的一番话产生了警惕之心。 芷白姑娘看了曹冲一眼,笑着说道:“曹公子不需要担心,小女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公子说一个事实,洛阳侯今日在武威掀起的波涛,在他在武威站稳脚跟之后,他日必然会在整个凉州掀起同样的风浪,到时候,损失的便是其他世家了,这个世家可能是金城鞠氏,也可能是敦煌酒泉的世家,公子的世家,未必不会成为洛阳侯的目标。” 听到芷白姑娘这句话,曹冲的语气下意识的变得粗重起来了。 仿佛他现在不是洛阳侯,而真的是敦煌曹氏的曹杰一般。 “姑娘这句话,会不会危言耸听了一些?” 芷白姑娘紧贴这曹冲的身子,脸蹭了蹭曹冲的胸膛,柔声说道:“如今我都与你同床共枕了,小女子难道还会危言耸听?” 打住打住! 曹冲在心里疯狂吐槽。 什么我都与你同床共枕了,小女子见到还会危言耸听? 说句实话,你们女人在这个时候,说的话一般不是都是假的吗?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枕边风确实是有用了。 在男方彻底被掏空之后,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便会做出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决定,贤者时间,脑袋清醒是不错,但是这个清醒通常不会保留有多少智力的。 不过... 曹冲现在可是没有劳累,相反的,虽然芷白姑娘为了让曹冲缴械投降,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事实上,曹冲战斗力还是百分之百的,并没有因此受到削弱。 自然,也不会有降智光环的存在。 曹冲现在智商在线,并且头脑清醒。 如此曹冲,岂是会相信这个所谓芷白姑娘的一句话? 别说是一句话了,一个标点符号曹冲都不会相信的! 不过,曹冲可没忘记现在自己的身份,自己现在是“曹杰”,而不是洛阳侯曹冲。 所以曹冲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但是,就算如你所言,我又能如何做,莫说我只是曹氏族人,并非是决策层,就算我是决策层,怕就是倾尽我敦煌曹氏之力,也无法对洛阳侯产生什么威胁,姑娘别忘了,洛阳侯可是魏王之子,光是这一点,我们便不敢真的下死手!” “洛阳侯确实是魏王之子,现在势力也极大,但是公子能够让洛阳侯如此轻易的便在凉州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将我们凉州世家沦为鱼肉,任他宰割吗?” 在这个时候,曹冲知道,自己饰演的“曹杰”也不能够太无脑,毕竟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没有哪一个是真的痴傻,能够被别人利用,更多的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少的单纯罢了。 曹冲在听完芷白姑娘的话之后,一脸狐疑的对着芷白姑娘问道:“姑娘不是风月楼楼主,与我说这些话作甚,难道姑娘是段家的人?” 这个问题,其实是曹冲最想要知道的,即使曹冲在心里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了,但是这百分之十的风险,曹冲并不想冒。 而不想冒这百分之十的风险,最关键的,便是芷白姑娘接下来的话了。 果然,曹冲这句话问出来,芷白姑娘罕见的沉默起来。 芷白姑娘白皙的右手伸出来,在曹冲胸口上画着圈圈,眼睛放在自己右手上,似乎不想回答曹冲这个问题。 “姑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芷白姑娘手一顿,头微微上扬,整个人直视曹冲,媚眼像是挤得出水来。 “公子一定要知道妾身的身份吗?”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要知道。 芷白姑娘重新将头低回去,右手继续在曹冲胸口画着圈圈,但是她的话却没有因此停止。 “既然如此,妾身便将身份说与你听,但是,公子可愿意帮助妾身?毕竟妾身身份敏感,若是真的将身份说出来的话,便时时刻刻会陷入危险境地。” 听着芷白姑娘的话,曹冲抱紧了她,感受着芷白姑娘的丰腴饱满,眼睛紧紧的盯着美人无暇的脸庞。 “我自然愿意帮助姑娘,但是,姑娘也该知道,若是这件事对我曹家无利,就算我愿意这般做,叔父也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便就此妥协的。” “为何这件事无利,公子难道没有看到洛阳侯在武威做的事情吗?难道公子愿意让敦煌变成下一个武威,让敦煌曹氏变成下一个武威段氏吗?” 芷白姑娘说完这句话,曹冲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在之后,曹冲还是反问了一句。 “但是,像是武威曹氏,祖万张家这两个,貌似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或许我敦煌曹氏可以成为像武威曹氏,祖万张家这样的例子,或许我曹氏会受制于人,但不用承担风险,对于我敦煌曹氏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最好的决定,我虽然想要帮助姑娘,但若是因为要帮助姑娘便让我敦煌曹氏置于险地,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见到曹冲这副模样,芷白姑娘心中有些焦急,她整个人站了起来,重新趴在曹冲身上,两人重新合为一体。 曹冲倒是没发现这家伙在被自己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体力居然又恢复过来了。 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莫说是她一个,就算是两个她,也不会是曹冲的对手。 曹冲继续躺尸。 而重新感受到曹冲的力量,芷白姑娘眉头微微的皱起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满足的模样。 “我要公子帮我,自然不会去损害敦煌曹氏的利益,公子先前说敦煌曹氏想要成为像武威曹氏,祖万张家一般,妾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冲舒畅的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为何?” “首先一点,祖万张家,武威曹氏虽然没有遭受类似于段家,贾家一般的损失,但是他们的损失绝对算不上少,况且,洛阳侯才收回武威多少天,重掌武威权力多久,你怎么知道在他站稳脚跟之后会不会对武威曹氏,祖万张家下手?再说了,武威曹氏与祖万张家之所以愿意臣服于洛阳侯脚下,是因为洛阳侯在凉州身单力薄,他需要帮手,所以两家希望成为洛阳侯的帮手,到了洛阳侯掌握武威之后,有了武威曹氏与祖万张家这两个帮手,公子以为洛阳侯还需要敦煌曹氏这个帮手,难道将凉州的世家最大程度的削弱不好?” 说完这句话,芷白姑娘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而且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我听说敦煌曹氏与武威曹氏之间关系势同水火,那么,公子以为武威曹氏会愿意让洛阳侯接纳你敦煌曹氏吗?” 不得不说,芷白姑娘说这句话虽然是从她自己的利益出发的,但是她说的一番话,却是不无道理。 若曹冲真是曹杰,肯定会被芷白姑娘的一番话所说服。 可惜,他不是曹杰,他是曹冲,是洛阳侯! 曹冲看着芷白姑娘一上一下的摇摆,那丰硕的雪白在眼前晃得有些头晕,曹冲索性闭上眼睛。 “姑娘所说,确实有些道理,如此的话,我倒是可以说服家中长辈,只是,单单我敦煌曹氏,是无法对抗洛阳侯的,若是如我所见,武威差不多已经是铁壁铜墙的了,要对付洛阳侯,难,太难了。” 芷白姑娘伏下身子,直接吻向曹冲,许久之后,两人唇分,芷白姑娘的话才说了出来。 “谁说武威铁板一块,武威段氏,贾诠的儿子贾随也还活着,如何能够说是铁板一块?” “就算武威段氏,还有贾诠之子贾充尚在,我如何联系他们呢?” “不是还有妾身吗?” “这么说,姑娘便是段家的人了?” 曹冲要再次确认芷白姑娘的身份。 被曹冲再次一问,芷白姑娘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红唇微张,轻柔的话缓缓的说了出来。 “公子,不知妾身是否可以相信你?” 听到芷白姑娘这句话,曹冲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双手,紧紧的扣住芷白姑娘两块臀肉,突然间发起了一阵骤风骤雨般的冲击。 既然你想用身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我却可以反将你一军! 在这个时候,芷白姑娘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海中一波接着一波的波涛,几经将小舟掀翻。 风浪越来越大,芷白姑娘甚至翻起了白眼,最终,一股惊天波涛掀起,小舟彻底被巨浪淹没了。 而芷白姑娘,则是喘着粗气,伏倒在曹冲身上,如同快要窒息的人一般,大口的喘息着,即使此时天气酷寒,但是芷白姑娘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香汗。 “我还以为公子不谙此道,不想居然如此勇猛,妾身差点就死了。” 曹冲一把将芷白姑娘压在身下,不过他的动作却停下来了。 “你说我是否值得相信,现在我要问你,你现在身边有多少个男人?” 见到曹冲这个样子,芷白姑娘虽然喘着粗气,但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像是曹冲现在所说的话,在之前,有不少男人同样对她说过。 “原本是有一个的,但是现在,妾身眼中只有公子你。” “那你愿意随我去敦煌?” 曹冲的占有欲从话语中直接溢了出来。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芷白姑娘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彻底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 芷白姑娘自己在曹冲身下蠕动,曹冲则是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 “公子若是愿意帮妾身,在将洛阳侯从凉州赶出去后,妾身便随公子去敦煌,以后你我过着双宿双飞的生活,妾身日后也可以为公子相夫教子。” 这家伙,直接是帮曹冲构想好未来的蓝图了。 只能再次说一次。 我不是曹杰,我是曹冲啊! “好,我愿意帮姑娘,那姑娘现在可与我说你到底是谁了罢?” 芷白姑娘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段家的人,我父亲便是段成。” 即使曹冲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听芷白姑娘亲口承认之后,曹冲才敢相信这确实是一个事实。 “这个段成居然如此狠心,让你辗转于如此多男人之间,他枉为人父!” 曹冲这句话说完,芷白姑娘直接啜泣起来,这可怜的模样,只要是个男人,想来心都会软化。 曹冲当然是男人,但却是一个有戒心的男人。 “或许,这便是大家族世家女应该做的事情罢。” 曹冲紧紧的抱住芷白姑娘,似乎是想要给她一些温度。 “姑娘如此身世,那我便更要将姑娘拯救与水火之中了,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提刀杀了那个洛阳侯!” 曹冲狠狠的拍了一下床榻,面目狰狞得紧。 咳咳... 这自己要杀自己的操作,想来全天下,也只有曹冲能够做到了。 “公子,莫要如此,妾身知道公子的心意,便足够了,但是现在时机不到。” 时机不到? 曹冲眼睛闪了闪,有些懊恼的再拍了几下床榻,有些怒气的说道:“现在时机不到,到底什么时候时机才到,我现在见姑娘一日待在这风月楼,我心中便如同扎了一根针一般。” 芷白姑娘起腰吻了曹冲一笑,双手扶着曹冲的脖颈,柔声说道:“公子的心意,妾身知道了,不过公子也不需要着急,过几日,过几日,我便要让洛阳侯为他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过几日? 曹冲脑中思绪纷飞不止。 这个过几日,是羌胡入侵武威吗? 这些人希望借助这个时机? 曹冲想了一下,也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借助羌胡之力,在武威空虚之际,他们确实是能够有些操作,这恐怕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所以说,自己必须得在羌胡来之前,将这些人全部消灭了!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今夜,公子便不要回客栈的,便在风月楼入住,我会将你引荐给我兄长段随,到时候,他会与你说要如何做的。”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放心,我一定会早些带你回敦煌的。” 芷白姑娘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水波莹莹的看了曹冲一眼。 “公子,既然话都说完了,还请曹郎好好怜惜妾身。” 额! 既然把正事干完了,曹冲也不想拖延什么时间。 于是在一开始,曹冲便是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短时间内,便将芷白姑娘顶飞了几次。 彻底满足了身下的骚蹄子,曹冲在芷白姑娘的服饰下,穿戴整齐之后,才缓缓的出了房间,从三楼回到二楼。 除去在三楼待上的一个时辰,曹冲身上除了多了一身胭脂香味之外,仿佛是没有什么变化。 房间之内,芷白姑娘见曹冲离去了,有些艰难的从床上起身,她穿戴好衣物之后,便将马尾侍女唤了进来。 “去吩咐十一,要他的人快些行动了,在今夜,我便要让曹冲知道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马尾侍女点了点头,缓缓的退下去。 在马尾侍女退下去之后,芷白姑娘看着下身已经红肿的某个部位,心叹这个家伙在这方面确实厉害。 若是世上的事情正如他想得那么简单,与他这般英俊又体贴,加之这方面如此强悍的人过一辈子,便是相夫教子,也是人间乐事。 可惜,事与愿违。 我此生,终是要辗转于男人之间。 男人,终究只是自己手上的棋子罢了。 芷白姑娘回想着前面与曹冲相处时的滋味,一时间不觉有些痴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rng牛逼,今天没有更新~ 看比赛看太久了,今天写不了四千字了,或许在晚一点会有两千字的更新。 然后明天后两天都六千字补更。 最后,给我一个速效救心丸,谢谢! 《曹魏》rng牛逼,今天没有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牺牲色相! 曹冲回到西二号雅间,周独夫与魏延连忙走了上来,两人眼中都有担忧之色。 毕竟曹冲一去,那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不短,魏延差一点都要提刀上去三楼将曹冲找回来了,最后要不是周独夫将魏延强行按下来,说不定魏延还真的上去了。 至于周独夫他要找的八字美姬,也因为魏延无疾而终了。 这厮生怕魏延真的冲上三楼,是故也不敢自己一人去寻欢作乐。 于是三人逛青楼,最后反倒是曹冲是真正的逛青楼,至于魏延与周独夫,则真的是在风月楼吃喝一顿而已。 “郎君,你没事吧?” 曹冲拍了拍魏延周独夫的肩膀,说道:“如此小事,你们便如此提心吊胆,日后如何能够统御一方?” 曹冲说出这句话的让周独夫魏延颇感振奋,毕竟日后能够统御一方,那可不是什么小官啊! 不过魏延听了曹冲这一句话,却还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曹冲,坚定的话语也是说出来了。 “郎君,你的安危,比什么都要重要,魏延既然现在作为郎君的侍卫,自然是要护卫郎君周全的,若是郎君身上有什么损伤,就算郎君不责罚我等,我等心中也甚是不安。” 魏延恪尽职守,曹冲自然不能说他不对。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倒还真是自己冲动了,将自己置于险地。 但是,男人就是需要有朝气,如七老八十那般暮年老人一般,整日枯坐家中,不是曹冲的风格,也不是曹冲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而且,对于一个百废待兴的凉州,一个暮年老人,确实不如一个朝气蓬勃,勇于改革的斗士。 只要是做事情,都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若是曹冲连一点点危险的不敢冒,那他便不用与曹丕争什么太子之位了。 自古夺嫡之争最是危险,比之今日凉州之处境,不知道要危险多少倍。 若是害怕风险,大可隐居山林。 而且,就算是隐居山林,又如何说没有危险? 豺狼虎豹,阴险小人,都可以置你于死地。 人生在世,本就是伴随着风险的,成功的人在刀尖上跳舞,跳出了优美的华尔兹,失败的人在刀尖上跳舞,直接死在了刀尖上。 曹冲,自然是要跳出一段华尔兹出来的。 “文长你的担忧,确实有理有据,这样的事情,我之后会少做一些。” 听到曹冲这句话的承诺,魏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曹冲接下来的话,却又是让魏延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我冒这个风险总算是有收获的,我已经知道了芷白姑娘的身份了,今夜,我便要去会一会段家余孽。” 会一会段家余孽? 魏延心提了起来,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独夫的话倒是说出来了。 “姐夫的意思是,这个芷白姑娘是段家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段家的人,还是段成的女儿!” 听到曹冲这句话,周独夫嘴角张成了一个o字形,心中自然是震惊非常的。 一个风尘女子,居然是世家之主的女儿? 这个关系有些乱了。 他原本还以为芷白姑娘与段成是情人关系呢! 而在这个时候,魏延总算是找了一个空挡走在曹冲面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郎君今夜真的要去见那段家余孽,万一那段家之人见过郎君,那郎君岂不是羊入虎口,危险至极?”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来武威没几日,真正认识我的人,见过我的人,屈指可数,在段家的人里面,我除了见过段成之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郎君,莫非你忘记了,在当时,郎君可是见过段成之子段随的。” 被魏延这么一提醒,曹冲也反应过来了。 当日自己接见段成的时候,段随却是也来了州牧府。 这么说来的话,自己除了见过段成之外,段家人中,还有一个段随见过自己,而好不逮的,今晚自己要去见的,便是段随。 这可不妙。 魏延看着曹冲阴晴不定的表情,赶紧继续说道:“郎君今日若去见段随,不异于羊入虎口,那段随本来就满腔怨恨,郎君此去,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曹冲知道魏延这句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段随父亲被自己所杀,家族被自己所灭,他现在成为孤魂野鬼,一切都是拜曹冲所赐,在这世上,要说段随最恨的人,那一定是曹冲了,在这个时候,曹冲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了,那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若是不见段随的话,那段家余孽,自己岂不是不能连根拔起了? 若是不能连根拔起,就算是把风月楼给封了,段家也只是失去一个据点罢了,类似于风月楼这样的据点,曹冲不相信段家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自己,与自己的势力,自己爱的人,在意的人,日后都可能遭到段家余孽无休止的报复。 这绝对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 而且,西羌王的部队要到武威了。 段家余孽必须除去,但是,难道自己要冒这个风险,寄希望于但是段随太过于紧张,没有看自己的脸? 曹冲猛的摇头,他可不想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这种东西上面。 所以,必须换一个做法。 曹冲没有与魏延说话,在雅间中来回踱步了有一阵之后,对着魏延说道:“段随可能见过我,但是他当时不可能将文长与大头你们的样貌记下来,如此的话,若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前去,便没有这个忧虑了。” 魏延与周独夫都非怕死之人,听了曹冲这句话,都是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那段家余孽见郎君不去,可会觉得其中有蹊跷?” 这个担忧很有必有。 想必现在的段随肯定不是之前那个天真的段随了,挫折最是能够锻炼一个人,曹冲不会寄希望于运气,同样也不会寄希望于对手太多蠢笨。 若是发现其中有些不对,段随极有可能不见魏延的,那么,曹冲布下的大网,也就无疾而终了。 所以事情的关键,便是要取得段家余孽的信任,营造出一种自己抽身不出,只能让身边侍卫前去的环境才行。 如何才能营造出这样的处境来呢? 曹冲马上便想到了芷白姑娘。 看来,自己还是要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再去骚扰骚扰芷白姑娘,麻痹这段家余孽,给自己一个彻底消灭段家余孽的机会。 想透了这些之后,曹冲看了魏延一眼,说道:“文长,此事危险异常,今夜便由你去见段随,至于具体的安排,等下我会说与你听,至于大头,你便装作无事人的模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最好你去将你要的女人叫来,尽兴一番。” 既然选择合作,曹冲的人要显得放松一些才行,而不是紧张兮兮的模样。 周独夫听到曹冲这句话,脸色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自己居然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至于魏延,答应得更是干脆。 把事情梳理了一遍之后,曹冲从西二号雅间出来,往着三楼楼道去了。 人长得帅,还是有一点作用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仇不隔夜! 三楼处的风景一如往常,或许是因为曹冲已经来过一次的原因,这次上来,曹冲并没有被人阻挡,而是很顺畅的便进入曹冲三楼,并且站在芷白姑娘的房间之外。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曹冲眼睛闪了闪,对着芷白姑娘的房门拍了拍。 “芷白姑娘,不知道你可还在?” 房间之内,手上正在书写着不知道什么的芷白姑娘停下挥笔,有些诧异的望向门外。 这个曹杰,才刚刚离开,现在又来,是什么原因? 芷白姑娘虽然心中怀有疑惑,但现在曹杰是她最大的帮手之一,她将自己的身子都给了曹杰,自然不会因为曹杰的突然拜访便显出脸色来。 “曹公子去而复返,莫非是什么东西落在妾身此处了?” 芷白姑娘将桌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了一下,用一层彩布将其遮挡起来。 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芷白姑娘才施施然起身,走向房间门口,当然,肉眼可见,芷白姑娘的脚步是有些虚浮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曹冲了。 枝丫一声,门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 “公子既然不是落下什么东西在妾身此处,现在前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曹冲嘴角微微笑了笑,手上前直接牵起芷白姑娘的小手,反客为主,将芷白姑娘牵入房中,倒关上门。 “之前,我与姑娘说我要将那文赋写与姑娘,不想却是一番**之后忘却了此事,曹杰此番冒昧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被曹冲宽厚的手掌握着,一股暖意从曹冲的手透向芷白姑娘的手,这种温度,不觉让芷白姑娘想到之前方才才落幕的一处大戏上,此时脸上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一般,格外红通。 “原来公子是为了这事啊!” 芷白姑娘望了那桌塌一眼,赶紧说道:“妾身对公子的文赋感兴趣,但也不急于这一时,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探讨文学,在此间时刻,公子还是先把事情安排好,也好让你我早些双宿双飞。”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说的对,倒是曹杰冒昧了。” “公子心心念妾身,妾身心中感怀,恨不得现在便与公子一同去敦煌,只可惜妾身身负家仇,实在是不能脱身。” 在这个时候,曹冲赶紧上前抱住芷白姑娘,说道:“姑娘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姑娘身负家仇,自然要将此事了解再来儿女情长,在大是大非上面,曹杰还是懂得的。” “公子~” 芷白姑娘也是一副动情的样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曹冲,整个人都揉进曹冲的怀中。 怀中的躯体渐渐发热,曹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突然说道:“姑娘,既然姑娘想要早些脱离苦海,那我动作也早一些,今夜我便离开姑臧,前去敦煌,与我叔父商议,希望他马上同意援助姑娘,援助段家,惩戒洛阳侯。” “今夜便要离开,可是今夜公子可是要去见我兄长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芷白,你知道的,我现在恨不得日日夜夜与你缠绵在一起,与你分开每一刻,每一个刹那,我便痛苦到不能呼吸,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左右每天思绪,每一次呼吸,心被占据,却苦无依,是你让我着了迷,为你心有独钟,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曹冲紧紧的拥着芷白姑娘,两人此时紧紧的贴在一起,四目对视,互相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即使芷白姑娘在心里早就想把曹冲当做是一个过客,一个棋子,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如何听过如此的甜言蜜语,芷白姑娘发现自己被浸没在一片汪洋之中,每一口海水,似乎都充满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难道这就是爱情? 莫非自己这样的人也能拥有爱情? 芷白姑娘心中突然感觉有些慌,这种不知所措,万事万物都不在控制的感觉,让他感觉有些害怕。 但她的害怕还没蔓延过来,曹冲就低头衔住了芷白姑娘的嘴唇,这一吻似乎和之前的纯属肉欲的接吻不一样。 莫非,这就是爱情? 这已经是芷白姑娘心中第二次反问了。 曹冲这次的热情一吻就像他的肉麻情话一般,热烈异常,最后还是芷白姑娘强行将曹冲推开的。 因为她已经快要窒息而死了。 现在芷白姑娘的心情,就像一个快要窒息的人一般,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任由面前这个男人的摆布,索取,征服。 可是... 男人不都是棋子吗? 难道,自己也会爱上一个人? 但是很快,芷白姑娘就已经无法思考下去了,因为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潮水一般的快乐感觉,已经将她淹没了。 整个人,就像是快要死了一般。 ...................... 再次关上门,曹冲从芷白姑娘的房间出来,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 这次,他为了让芷白姑娘无法思考,或者说在一个时辰之内爱上自己,可谓是费尽了浑身解数。 自然,在某方面的耕耘上,也不似之前那般粗暴,而是二十八般武艺,轮番上演,即使曹冲身经百战,如此还是有些累了。 至于芷白姑娘,就更惨了。 房间内,芷白姑娘身无片缕,一身傲人的资本直接裸露在空气中,若是被人看到了,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会眼睛发直。 芷白姑娘拥有曼妙的身姿。 此时,芷白姑娘眼睛看着房梁上的木柱,眼神十分复杂。 既有翻江倒雨之后的舒畅,但在这舒畅之中,似乎又带了一些其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芷白姑娘与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的。 难道,我这个水性杨花,身体早就污浊不堪的人,还能真的拥有一段曾经自己渴望的爱恋? 曾经这一层希冀早被芷白姑娘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了,但是现在,似乎这希冀又重新冒起来了。 因为那个男人。 如此让自己梦牵魂索的男人。 芷白姑娘动了动手指,想要站起来,发现身上疼得惊人,在梦牵魂索那个男人之际,芷白姑娘狠狠的啐了一口,怨恨那男人在之前就像是猛兽一般,丝毫不顾及她的身子。 导致现在自己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 真是冤家。 芷白姑娘虽然凄惨到连床都下不了。 不过,最起码双方都满足了。 曹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芷白姑娘今日也真真正正的做了一会女人,不再是一件被别人发泄需要的工具。 在之前的一个时辰内,曹冲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痴情男子的,这种感情虽然是演出来的,对于芷白姑娘这样的可怜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想来这样的快乐,在这个时代的人是给与不了的。 既然把这件事做好了,那么,今夜,便就是至关重要了。 曹冲眼神闪烁,回到西二号雅间,与周独夫魏延说了一些话,这些话都是吩咐事情的。 然后,在天还没多黑的傍晚时分,曹冲与周独夫在风月楼的人的护送之下,出了姑臧西门,向前行了十多里之后,见风月楼的人没有跟过来,曹冲与周独夫折返过来,重新回到了州牧府。 而在州牧府大堂门前,一个身披荆棘的男人,依然跪在门前,像是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曹冲换了一身锦衣,在书房之中端坐下来了。 甄宓则是端上茶水,伺候其间,想来,甄宓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出了州牧府,并且还与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 这是为了公事,而牺牲自己的**啊! “大头,你去将王双叫过来罢,在外面跪了快一天了,我若是不说,他岂不是要跪死在外面?” 听到曹冲要将王双召见过来,周独夫脸上一喜,连忙点头应道:“姐夫,我这就去将王双那莽夫叫过来。” 英雄惜英雄,王双武力超绝,周独夫也不是对手,一来二往之下,便打出了一点情谊,现在看到曹冲要见王双,周独夫心中自然是开怀的。 毕竟,若真是让一个猛将跪死在台阶上,周独夫那可不同意。 王双来见曹冲,自然背上不可能带着荆棘。 不过虽然没带着荆棘,但是背后那一道道被荆棘刮出来的血痕,倒也是惊心动魄。 曹冲看着眼前的王双,说道:“侧身过来。” 王双不知道曹冲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侧身过来,曹冲马上便看到王双背后的血痕。 此时王双走路都不是太顺畅,显然跪的太久了,导致血液流通不畅。 “王双,本侯问你,你跪在台阶上,事情就会有些改变吗?” 王双摇了摇巨大的头颅,粗狂的声音也是在书房中升起来了。 “启禀君侯,没有!” “你还知道没有!” 曹冲语气中似乎有些怒气。 “既然知道没用,那为什么还想一个傻子一般跪在堂前。” “我听说廉颇道歉之时,便是负荆请罪,末将现在如此,便是效仿廉颇故事。” 效仿廉颇故事? 曹冲冷哼一声,说道:“你能与廉颇相比?” 王双大脸一红,拳头紧握,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愧。 “不能。” “既然如此,便不要做这些无用之事,你让段家贾家残余逃出生天,让本侯,与本侯有关的人,时时刻刻陷入危险之中,若是我父王在,你绝对是有死无生的。” 王双低头,一言不语。 “但是,也并非是没有机会补救。” 听到曹冲这句话,王双眼睛亮了起来。 “还请主公明言,若是王双能够亡羊补牢,就算是万死,也在所不惜。” “万死?”曹冲皱着眉头看向王双,说道:“若万死才能将这段家贾家残余抓住,你还不如回去继续当你的草头大王。” 王双被曹冲这句话噎得有些难受,双拳紧紧的握着。 曹冲说完这句话,倒是没有继续激怒王双。 “现在我便有一个让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这次你再搞砸了,本侯不要万死,本侯只要你死一次就够了。” “诺!” 王双扳着一张脸,不负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想来这次的事情,应该会让他变得成熟一些。 猛将并非天生便是猛将,猛将是成长出来的。 接下来,曹冲便与王双仔仔细细的说了事情的各个安排。 经历这这些事情,王双果然变得镇静起来了,一本正经的听着曹冲说话,没有半点不耐烦。 见到此幕,曹冲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自己要遭受一些危险,但若是让王双这个猛将成熟一些,那还是值得的。 王双之勇,可是不差于温侯的。 就在曹冲在商议事情的时候,甄宓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她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般。 平时曹冲见到的甄宓都是很文静的,像今日一般的甄宓,曹冲倒是少见。 曹冲刚要宽慰甄宓几句,但是接下来甄宓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曹冲直接从坐垫上站了起来,满脸阴沉,眼底,喷涌着怒火。 了解曹冲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曹冲是最恐怖的。 即使与曹冲关系亲密的周独夫,见到这副模样的曹冲,都低头沉默起来了,不敢触曹冲的霉头。 “你说什么?你与银屏被歹人刺杀了?” 甄宓脸上也很是慌乱。 “夫君,这两个刺客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若不是银屏在侧,恐怕妾身便再见不到夫君了。” 曹冲听着甄宓的话,很是安静。 但是在安静之中,怒火已然是滔天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狼生暗刺,窥之则杀。 此刻曹冲的逆鳞别人毫不客气的玩弄,暗刺被别人肆无忌惮的窥测。 怒火,可以将整个武威掀翻! 不过,曹冲现在虽然怒气涛涛,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在听完甄宓的话之后,曹冲心中愤怒的同时,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 关银屏虽然被歹人所伤,但不是致命伤,修整个百日左右,也便能痊愈。 但就算如此,曹冲的愤怒也是掩盖不下的。 今夜,就在今夜。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让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知道什么叫做仇不隔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三个刺客! 与王双匆匆商议清楚,曹冲便让王双先离开了,而他自己则是大跨步走向内院。 内院的风景一如往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府内遭遇刺客的原因,让府内的气氛有些沉郁,当然,也可能是曹冲沉郁的心情,让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阴沉起来了。 离近了关银屏与甄宓的小院,空气中渐渐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这种血腥味不浓,但是曹冲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顾不上这些侍女的阻挡,曹冲两三下将她们拨开,径直的便进入了院落之中,内室的沉香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关银屏正躺在上面,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的闭着,仿佛是在做什么噩梦一般。 在关银屏身侧,则是有一个曹冲从邺城带过来的内医。 这个内医不是别人,正是曹冲之前认识的陈明,也就是华佗的亲传弟子。 在曹冲南下与孙刘联军对抗之时,陈明的清脾饮处方便起到的关键作用,让曹军没有被南方的疾病感染,没有出现如后世的情况,曹操能够将江东收服,说实在的,陈明的清脾饮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 在后来,论功行赏的时候,曹操也有将陈明报上去,凭借着清脾饮的功勋,曹冲给他找了一个县令的官职。 县令官职虽然是小官,但是凭借一个药方便能够得到县令这个官职,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陈明一心向往医道,没有去上任,于是曹冲便将陈明作为侯府的医官,在曹冲看来,在这个时代,随便生一个病都可能是绝症,有一个好的医生在身边,那实在是一件太重要的事情了。 陈明也算是一个有实力的医生,为侯府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曹冲出征凉州,自然是把陈明带过来了,凉州的情况与邺城那边完全不一样,陈明也想与凉州的医者交流一二,从而让自己写的医书能够收录更多的治病方法,因此便跟着曹冲出来了。 陈明三十多岁,嘴角有一大撮胡须,此时见到曹冲过来,他赶紧对曹冲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一边,将位置让了出来。 曹冲见到陈明,倒是没有急着上前去,而是拉着陈明的手,有些焦急的问道:“我家夫人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陈明抬起头来,对着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夫人身上的刀伤虽然触及腹内,但是索性没有伤到要害,若是这刀伤再深上一丝,那么,夫人的性命就可能不保,但是现在,只需要静养百日,夫人决无大碍。” 亲耳听到一个医者说出这句话来,曹冲心里踏实了不少。 “多谢大夫了。” 陈明赶紧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医者父母心,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君侯日理万机,日夜为百姓操劳,我做这些事情,又如何能够让君侯致谢。” 这个时候曹冲可没有空与陈明客套,曹冲对着陈明拱了拱手,说道:“大夫言重了,既然我夫人没有大碍了,不知大夫可否让我与我夫人独处片刻?” 陈明点了点头,很是识趣的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一时间,房间之内,便只剩下站着的曹冲与躺着的关银屏了。 见到床榻上美人痛苦的模样,曹冲连忙跪在床前,拉起关银屏的手。 尽管曹冲的动作尽量轻柔,但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拉扯到关银屏身上的伤口还是别的,关银屏眉头再皱了一下,轻哼一声,眼睛却是睁开来了。 “银屏,你....受苦了。” 曹冲原本想说出其他话来的,但是千言万语在口中,却是全部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出来。 关银屏侧脸看向曹冲,嘴角却是轻轻的勾起来。 “我可不苦...” 话还没说完,似乎是伤口上的疼痛感有出来了,让关银屏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话也是顿住了。 见到这般的关银屏,曹冲更心疼了。 他很想抱住关银屏,想要给她一点安慰,但又担忧自己拉扯到她身上的伤口,只好把这个念头消去了。 曹冲在床下与关银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也没有问刺客的事情,只是在聊一些家常,满足关银屏心想的一些愿望,并且与她说了几个故事,讲了几个笑话。 关银屏本来就很累,这个时代可没有输血这种操作的,关银屏失血过多,再与曹冲说了这久的话,已经是有些困了。 曹冲把关银屏像小孩一般哄睡之后,这才起身往着门外去了。 他可以不向关银屏问刺客的事情,并不代表曹冲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今日刺客能够到州牧府刺杀关银屏甄宓,下次,也可以再次来。 那下一次,谁要成为受害者? 万一甄宓一人独自落单,身侧没有关银屏,那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路一条,这次幸好有关银屏在,才让甄宓安然无恙,关银屏虽然身受重伤,但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 起码,只是受伤,没有性命之忧。 出了内室,曹冲到厅堂去了,在这里,周独夫领着几十个亲卫在小院外面巡逻戒备,在厅堂里面,只有甄宓与曹冲两人,当然,还有些红衣侍女,在小院中来来回回的走动者。 见到曹冲走出来,甄宓赶紧上前抱住曹冲,曹冲自然也是紧紧的拥着甄宓,顺带吸了一口甄宓的头发的香气。 “夫君,宓儿好怕。” “别怕,没事的,今天之后,事情都会过去的,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的。” 甄宓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妾身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妾身是在担忧夫君,若是今日的情况发生在夫君身上,夫君身侧可是没有银屏妹妹的,若是夫君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如何活得下去。” 怀中美人轻轻的啜泣,曹冲抚着甄宓美背,嘴里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为夫身边可是猛将无数的,别的不说,大头这个夯货可是一直贴身保护为夫的,况且,为夫也有一身武艺若是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敢打为夫的主意,我倒是要他们知道痛苦二字是如何书写的。” 曹冲的这句话倒是在一定程度给了甄宓一点安慰 当然,曹冲心中知道,甄宓之所以如此,自然是被此次刺杀有些吓住了。 虽然甄宓经历了不少的大场面,但是被刺杀倒是首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不久之前便与死神擦肩而过,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都会被吓得一蹶不振,甚至在心中留下阴影。 甄宓如此,算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了。 再抚慰了甄宓几句,让甄宓的心思从恐惧中拉回来,曹冲也开始问起这刺客的事情了。 必须把这些刺客进入侯府的方法找出来,并且堵住这条路,不然之后迎接自己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刺杀。 “宓儿,那些刺客是如何出来的?” 被曹冲这么一问,甄宓虽然还有些反应,但是这个反应已经没有这么大了。 “当时妾身还在写着日后关于那些女夫子的事情,不想小院突然有些声响,再我抬头过去的时候,便见到两个黑衣人窜了进来,妾身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朝着内室跑去了,而银屏妹妹则是操起宝剑与刺客匹敌。” “不过银屏妹妹虽然勇武,但是以一敌二也不是对手,很快就被那刺客重伤了,好在在这个时候,府上的守卫也听到了声音,加之银屏拖了一些时间,所以那些刺客没有来得及伤害银屏妹妹,便逃走了。” 逃走了? 曹冲眉头紧皱。 “宓儿的意思是,这些刺客跑了?” 甄宓赶紧摇头,说道:“这些刺客自然没有跑掉,很快被守卫擒下来了。” 曹冲点了点头,眉头这才舒了下去。 若是在州牧府行完凶还能跑,那曹冲自己的人身安全那还真的没有保障了。 “可留有活口?” 甄宓摇了摇头,说道:“后面的事情,妾身就不是太清楚了。” 曹冲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宓儿,你便陪着银屏,好好休息,今天的事情也别想太多,晚一点为夫再来陪你。” 甄宓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有正事要做的。 “夫君不必心有妾身,妾身今夜便静等夫君,为夫君坐一桌好菜出来。” 曹冲点了点头,轻轻在甄宓嘴上亲了一口,再紧紧的抱紧,这才出了院落。 不管怎么样,甄宓与关银屏,都是曹冲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不管是谁,敢打她们的主意,便要做好承担自己怒火的准备。 出了小院,曹冲马上将典满叫了过来。 如果说周独夫是曹冲的贴身侍卫长,魏延是曹冲的亲卫长,那么,典满便是州牧府的守卫长了。 州牧府上上下下八百多人,都都是归典满管辖的,现在州牧府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典满有难逃的罪责。 而典满也没有让曹冲召见,而是早早的便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今日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先说一说吧。” 典满能够感受到曹冲话语中的怒火,因此有些紧张,即使此刻是初春,天气酷寒依旧,但是典满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细汗来了。 典满虽然有典韦的背景,但是典韦的背景只是对魏王有用罢了,对于洛阳侯,未必有用。 况且,自己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并且跟随洛阳侯,正是因为洛阳侯的信任。 而今日的事情,很显然便是自己辜负了洛阳侯的信任。 这会带来的后果,让典满心中想都不敢想。 “说...说些什么?” 看着典满满头大汗的模样,曹冲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那些刺客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看来,或许证明典满确实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他应该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而不是一个管家一般的守卫官。 典满被曹冲这么一哼,连忙说道:“启禀君侯,那两个刺客已经全部擒下来了,原本末将还想将其生擒的,不过他们也是不怕死,居然自戕了。” 自杀了? 曹冲眉头微皱,这倒是让一条简单的审讯之路就此难走了。 曹冲低头沉思仅仅是一下子罢了,他的下一个问题马上也是问出来了。 “这些刺客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刺客的出处吧?” 听到曹冲这个问题,典满的眉头都紧皱起来了。 对于这个刺客的出处,典满现在还真不知道,毕竟,从刺杀到现在,不过是顷刻之间发生的事情罢了,典满还没时间展开调查。 “君侯,这个,这个...” 见到典满这副模样,曹冲也知道典满的处境,他倒是没有为难典满,只是说道:“半个时辰,我便要你找出他们是如何进侯府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结果,若是你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便回邺城去罢,也不用在凉州做事了。” 这是曹冲对典满的最后通牒。 对于曹冲这个最后通牒,典满虽然喉咙发干,但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最起码现在,他有事情做了,不会像之前一般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了。 见到典满下去,曹冲则是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去看看那两个刺客的尸体,虽然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曹冲也是闲着无聊。 不过,之所以只给典满半个时辰时间,倒不是曹冲故意要为难典满,而是曹冲的围剿行动即将要开始了,最迟在半个时辰之后,曹冲必须要离开侯府了。 半个时辰与其说是对典满的最后通牒,不如说是曹冲留在侯府的最后半个时辰。 两具尸体此时血还是热的,曹冲在这些刺客身上翻找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线索的东西。 但没有线索,便是最大的线索。 这些刺客太干净了,寻常杀手不可能这么干净的,也就说,这两个人,应该是段家圈养的死士。 按照现在的段家来看,这样的死士绝对不会有太多,这恐怕也是他们只派两个人来的原因。 就在曹冲摆弄尸体的时候,典满喘着粗气出现在曹冲面前。 对于典满这么快能把事情办好,曹冲还是有些吃惊的。 果然,人还是要逼一下的。 听了典满的话,曹冲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那便是州牧府外府的官吏身上。 即使曹冲已经做了清理了,但是其中还是有段家的人,另外,曹冲不仅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得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州牧府中,不止两个刺客,还有第三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围剿行动! 还有第三个刺客? 曹冲的眉头彻底的皱了起来了。 “按你的话说,此时府邸,还有一个刺客,蛰伏在黑暗之中,随时准备给我致命一击?” 典满满头大汗,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顺带咽了一口口水。 州牧府还存在第三个刺客,是他从州牧府外府抓到的人问出来的,当然,典满追求时间,那个人会受到怎样的刑罚,就不为人知了。 曹冲看着典满满头大汗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这便是你守卫州牧府,护卫在本侯身边应该做的事情?不单单让刺客进入州牧府,差一点成功行刺,不仅如此,此时在偌大的州牧府中,居然还有一个刺客潜伏其间,时刻会伤害本侯在乎的人,我现在在问你一句,你现在可知道那刺客在哪里,我可不希望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若是你真的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我看你可以自己了断去了,不用脏了本侯的手。” 曹冲的一番话,让典满的脸色马上就剧变起来了。 他原本就是惊惧之色,现在脸上扭成一团,反倒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可以知道的,那便是他的心情绝对不好。 “启禀君侯,典满确实不知道这个刺客额踪迹,但典满会时时刻刻护卫在君侯身侧,不会让这个刺客伤到君侯分毫。” 原来还是不知道这个刺客在哪里啊!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典满的表情却是充满怒气的。 “你是以为,本侯身侧没人保护,还是你觉得你这个让刺客都能随意混入府邸的人的护卫有多安全?” 曹冲话中的讽刺之意是毫不掩饰的。 “君侯,我...” “别说了,典满,你明日便回邺城去罢,我原本以为你与你父亲相差无二,希望你如同你父亲辅佐我父亲一般,但是现在看来,却还是我想得太多了。” 典满听到曹冲这句话,连忙跪了下去。 “君侯此言,让典满无地自容。” “走罢,回去罢,想来你家妻儿还已经挂念你了。” “君侯...” 典满再叫了一声,语气可怜得紧。 曹冲瞥了典满一眼,最后只吐出一个字。 “滚!” 滚? 典满整个人瘫坐下去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居然以这种方式没有的。 典满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有一身武艺,而且武艺也不是特别突出,比之他的父亲典韦,他的武力值不足挂齿,没有了洛阳侯的看重,自然如何能够走到台前,成为别人敬仰的对象? 说不定,刚兴盛的典家就此没落下去了。 不行! 最后,典满眼中闪出亮光,他爬起来,上前抓住曹冲的叫,抱起曹冲的大腿来了。 “君侯,就算是要典满离开凉州,灰头土脸的回到邺城,也请君侯再给典满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 曹冲低头,看着身下有些狼狈的典满,说道:“我给你的机会难道不够?” 典满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说道:“典满知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求将功赎罪,只想把这件事办好,一个时辰之内,典满一定将那刺客揪出来,若是典满找不出刺客来,也不需要会邺城了,典满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抓不到那刺客,典满便身首异处。” 听到典满这句话,曹冲倒是有些感兴趣的看了典满一眼。 曹冲原本还以为这家伙算是没有胆气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些胆气的。 既然如此,看在典韦的面子上,再给他一个机会又会如何?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典满说道:“好既然你立下军令状,我也不好不给你机会,但是你要知道,你这个军令状若是没有做成,最后你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你的性命,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虽然不在本侯身边,但最起码活着回去,享受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典满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着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君侯的好意典满心领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若真是无所事事的话,莫说别人会看不起,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更何况,若是被我家那几个崽子知道他爹居然是一个逃兵日后我如何教他做一个男子汉?若是我死了,也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一个逃兵,灰溜溜的独自回到邺城。”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用命做赌,那我也许你一个承诺,若是你在一个时辰之内真的能够找到这个刺客,我不要你回邺城,但是你想来对这个守卫之职也不太擅长,我将你归在郝昭帐下,做一偏将,如何?” 听到还有机会,典满原本视死如归的脸上多了一丝希望之色。 “多谢君侯。” “先别急着谢我,你若是做不到你军令状中所言,那可怪不得军令如山了!” 典满点了点头,最后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一众守卫下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会影响典满的一生,他必须为自己的前途而拼命。 不成功,便成仁。 这本来就是这么现实的世界。 若是没有他用命换来的军令状,他也不可能得到曹冲的格外宽恕,也不可能还残留着最后的希望。 当然,对于典满来说,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至关重要,而对于曹冲来说,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素日没有典满的重要,但是行程依然满满。 已经围剿行动已经开始了,王双带着的人,已经出发了。 为了让这样的刺杀行为不会再发生,与其去思考找一个隐藏在侯府中的第三个刺客,不如将其全部剿灭。 但是要做到全部剿灭,这并不容易。 首先,是要把重要的人物全部抓住,若是留下一个人,对于曹冲来说,便就是黑暗之中的危险。 为保证万无一失,曹冲将姑臧的城门都严加把守的,并且将成为营地中五千精兵调入城中,在城墙巡视,虽说是在城上巡视,但是他们可以在顷刻之间会出现在风月楼能够出来的各个路口上。 这五千人,便是曹冲对付这些段家残余的天罗地网。 王双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五百人之多,而且都是老兵,加上王双这员猛将,便是一千人出现在他面前,都得慌张一二,更别说整个风月楼,也藏不住这么多人,实际上,风月楼也没有这么多的人。 五百人,算是可以将羊驱赶出来了。 曹冲在周独夫的贴身护卫之下,并不怕所谓的第三个刺客,倒是甄宓那边,曹冲特意让周独夫加强了一下防备。 侯府之中,典满歇斯底里的找着刺客,拼尽浑身气力。 其实,曹冲也没有真怪典满,曹冲选择让州牧府作为自己的住所,本来就充满着一定的风险,说不定这州牧府中存在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暗道,这说起来有些玄乎,但确实是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虽然曹冲的选择本身有一些问题,但是典满不能将这问题化解掉,这本身,便是典满的失职,曹冲对于典满的惩罚没有错。 事实上,对于典满这样的人,是应该给一点危机感的,不然的话,整日在自己身边混日子而不作为,就算自己不介意,对于他来说,日后也是没有多大作为的。 曹冲是在逼典满。 至于他是成为一捧黄土,还是成为人上之人,最后,都是要看他自己的了。 州牧府中景色如此,而此时风月楼中,典韦一身青色如同关羽一般的装饰,腰间别着一把环首刀,脸上倒是沉静异常。 此时是风月楼正是最热闹的地方,那些世家子弟们,或者有钱的商贾们,纷纷在风月楼过夜,享受着风月楼给他们带来的风花雪月。 而在风月楼后面一处显得有些僻静的小院中,渐渐有人开始汇集了。 魏延自然也在这个小院之中。 虽然对小院里面的情况不怎么在意,因为魏延他知道,他来这里本身就是拖时间的,稳住段随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但只是轻轻一撇,魏延便对来此处的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说起来,来此地的人还真不少,而且一个个衣着鲜丽,不像是普通人,肥头大耳的,更像是食人而肥的商贾。 魏延对于这些商贾没有多少好感,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人齐聚一堂,很显然有些人是认识的,魏延从他们的话中,只知道他们的姓名罢了,但眼尖的魏延还发现了另外一点,就是这些商贾虽然多,但只是以厅堂中的两个人马首是瞻。 一个姓刘,一个姓马。 一个做的是奴隶生意,一个做的的粮草生意。 听着他们的话,魏延也知道他们来的原因了,那便是曹冲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商人只讲利益,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不喜欢他们的原因,特么会因为一点点利益而铤而走险,不服管教,也会因为你损伤了他们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这个姓刘的商贾,原本从漠北带来海量的奴隶,都是消化在段家手上的,现在这一条销路没了,不异于是在断他财路,因此听到段随说他能够扳倒洛阳侯,重新恢复奴隶贸易的时候,这个刘姓商贾马上过来了,当然,他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安排,也没有完全被贾随说服,现在贾随前来,自然是要来再次说服他们的。 另外一个姓马的商人,做粮草生意,平时也是依赖段家的,在丰收年成,他们收购大量的粮草,在歉收年成,则将粮草高价卖出去,赚取暴利,而要想市价变得高,掌控粮草的贾家便及其重要,但是现在贾诠一死,贾家由另外一支族人掌控,洛阳侯得到了东仓的掌控权,自然不会再像贾家一般给他便宜了。 而若是没有东仓的支持,他囤货居奇没有半点意义,在年成歉收的时候,这个洛阳侯完全可以放一些东仓的粮食出来,让市场的粮价低下去。 因为曹冲将贾诠灭杀,自然可以说是断了姓马商人的财路,断人财路,无异于是杀人父母,而杀人父母,这个仇可是滔天的。 受到贾随的通知,他们也很快来了。 在一股势力崛起的过程中,总是会伤害既得利益者的权益的,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美国想要与中国打贸易战的原因。 因为中国在崛起,美国怕了,即使中国口中说我是和平发展的,但谁信,就算是美国信了,也没有用,因为中国的崛起,肯定会影响到美国的,而这种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在等待了许久之后,正主终于出现了。 段随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身后站着两个一言不发的黑衣面人,他们走路寂静无声,若不是有倒映的影子,到会让人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人。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段随可要成熟了,脸上也多了一道刀疤,将原本俊俏的容颜消去了一大半,变得有些阴狠起来了。 “诸位来此,段随不胜荣幸,想来诸位也是如段随一般,痛恨洛阳侯的。” 段随环视在场的人一眼,继续说话了。 “我恨洛阳侯,不仅仅是因为他杀了我父亲,杀了我族人,我更恨他没有把我杀死,让我日日夜夜活在仇恨的深渊之中,不得好过,诸位恨洛阳侯,想来是因为洛阳侯抢了你们的生意,现在,不才却是有一个方法,能够洛阳侯赶出凉州,让凉州,成为凉州人的凉州。” 出人意料的,段随的一番激励人心的话并没有在堂中惊起多大的波涛,场下很是安静。 演讲有时候也要看对象的,这些商贾精明的很,岂会被段随一两句便挑动起来了? 段随也不在意,刚要继续说话,不想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人插话了。 插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姓马的粮草商人。 “段家小子,你说你能够将洛阳侯赶出去,我虽然很想如此,但是,你得拿出能够说服我的话来,不然的话,任凭你巧舌如簧,也难以说动我等的。” 段随眼神稍微黑沉,若不是子继续要借助这个黑心商人的力量,自己早就亲手将他撕碎了。 自从遭遇大变之后,段随已经变成有些嗜血了。 “马叔说的对,接下里,段随便是要说出能够说服大家的话来。” “首先一点,我得让你们知道,我已经得到敦煌曹家的支持了。” 敦煌曹氏的支持? 刘姓奴隶商人愣了一下,脸上有些怀疑。 “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段随指了指魏延,说道:“便是他。” 他? 众人看向魏延。 在这个时候,即使魏延不想抛头露面,但是为了稳住段随,魏延不得不站出来,并且拿出证明自己是敦煌曹氏人的凭据。 有了敦煌曹氏这个后盾,段随接下来的话便好说了许多,他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而在风月楼外,一个个黑影,也层层叠叠的冒出来了,在墙壁上攀爬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网打尽! “各位,若是我有敦煌曹氏的支持,他可以在外面给我源源不断的支持,更可以牵制住洛阳侯,而我段家现在虽然名存实亡,但是毕竟在姑臧有着几百年的基业,那些姑臧的官吏,现在不敢反抗洛阳侯,那是因为他害怕洛阳侯的报复,只要我段家给他们一些希望,他们很快便会与诸位共进退的。” 段随的一番话说得很好听,但是场中却是没有任何人上前应和。 毕竟段家虽然在姑臧有很大的影响力,那些官吏,或多或少与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够在武威做官,不跟世家打好关系,如何能够在武威混下去? 若是段随将那些官吏的老底露给洛阳侯看,那些人肯定无法继续在洛阳侯手下做事的。 只要用他们的政治前途相威胁,那些人自然是会害怕。 但也仅仅是害怕罢了,他们的那些老底,顶多是让头上的乌纱帽没了,小命还可以保得住,但若是跟段随一道反对洛阳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差事,而且不仅仅是掉一个人的脑袋,是掉一家,一族人的脑袋。 这些人会不会听段随的话都是一回事。 感受到场下的人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段随嘴角一勾,决定再下一个猛料。 “诸位一定是觉得即使如此,要对付洛阳侯恐怕也是不够的,但是小子还有一个后手,定然让洛阳侯有去无回。” 不少人都猜到了段随的后手,姓马的粮草商人对着段随说道:“世侄口中的后手,是要乘羌胡入侵的时候,在背后捅洛阳侯的刀子?” 段随点了点头。 “马叔话虽然难听,但是意思,倒真是这个意思。” “可若是洛阳侯败退,那武威岂不是要被羌胡劫掠?你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羌胡,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到时候随意便可以击退,况且,小侄不仅受到敦煌曹氏的支持,还得到了一个人的支持。” 段随顿了一下,成功吸引了刘姓商人的好奇心。 “世侄便不要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便是。” 段随看了刘姓奴隶商人一眼,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但是话倒也是说出来了。 “这个人,便是长安侯曹丕的支持。” 长安侯曹丕? 不仅是在做的商人,就连原本对这一切不怎么感兴趣的魏延,眼睛也骤然睁开了。 长安侯曹丕? 马姓粮草商人马上对着段随问道:“长安侯远在幽州,会与你有所联系?再说了,长安侯与洛阳侯是兄弟,岂是会反过来帮你这个外人?” 马姓商人话语中都充斥着浓浓的不信任,在这不信任中,还略带了些嘲讽。 段随藏在袖口中的手骤然握紧,但是脸上的笑容倒一直没有消去。 “长安侯与洛阳侯自然是兄弟,但是,有时候兄弟,比仇人的关系还差,洛阳侯与长安侯可都是未来魏王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而魏王之位只有一个,谁做了魏王,谁便是全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地位,形同天子,你说,这两人的关系会好?” 被段随这么一说,马姓粮草商人倒是沉默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刘姓奴隶商人却是插了一句。 “就如你所言,长安侯援助与你,那可有证据?” 话自然是可以乱说的,但要人相信肯定还是需要证据。 证据? 段随嘴角一勾,说道:“我知道诸位怀疑,但是长安侯即使是援助与我,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不然的话,这事要是传到魏王耳中,他也不好交代。” 段随的这句话自然没有问题,但是马姓粮草商人眉头却还是皱起来了。 “可我等如何能够相信你说的话?” “长安离武威虽然有数百里,但是诸位还是可以派遣使者前去,想来长安中的人,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长安离武威确实有一段距离,但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三日一个来回是没有问题的,顶多是累死几匹马而已。 段随若是想要欺骗他们,三日时间可不够。 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台下的魏延,自然更是安静,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是暗喜的,能够拉出长安侯这条线,他便立下大功了。 想着之后曹冲会给他的赏赐,即使魏延一个八尺大汉,心中不禁也有些热腾起来了。 若是君侯让我独领一军,那自然是最好的,魏延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魏延心中做些思索的时候,原本喧闹的风月楼,突然响起了几声鸟叫声。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眼高手低的人,马上辨认出这是布谷鸟的叫声。 但是,姑臧城中怎么会有布谷鸟? 而且,布谷鸟也不会在夜里鸣叫吧? 这些人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在意,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去了。 而魏延在这个时候,身子却是绷直了不少,布谷鸟之声,便是王双进攻的号角声! 魏延摸了摸腰间的宝剑,想着如何在混乱中让自己安然无恙,并且生擒段随等人。 段随自然也忽略了布谷鸟的叫声,但是接下来的声音,让场中的所有人霍的一声全部站了起来。 风月楼像是遇到了什么骚乱一般,变得有些混乱起来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这尖叫声中,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想来,在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被打断,尤其是被浑身甲胄的人打断,那惊吓绝对让人终身难忘。 尖叫声起来没过多久,门口急匆匆的走来一个青衣小厮,他跑到段随身边,附身上去耳语了几句。 只是几句话,便让段随脸色大变了起来,不过段随也算是成熟了不少,脸上的剧变之色很快就收下去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发现段随脸上的惊色了。 “世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随点了点头,说道:“王双带着几百人前来查抄风月楼,说风月楼窝藏逃犯。” 风月楼窝藏逃犯? 偏偏选这个时候? “他查抄逃犯便查抄逃犯,怎么偏偏选了这个时候?世侄,我看你我还是先散去,这事,我们日后再说罢了。” 马姓粮草商人说完这句话,刘姓奴隶商人马上应和。 在场的商贾,本来就是以此二人马首是瞻的,两人既然表态了,那些商贾纷纷上前表态。 段随眼神阴沉,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商议事情的好时机了。 “此时情况有变,那具体的事宜,只能改日商议了。” 段随这句话一说,场中的商贾如释重负,纷纷对着段随行礼,想要出逃,在这个时候,段随在后面却是冷冷的再加了一句。 “若是我发现是你们中的那个人泄露了今日的消息,那么,可不要怪我段随心狠手辣了。” 段随这一声阴恻恻的威胁,即使马姓粮草商人,刘姓奴隶商人,心中都是一寒。 不过在这个时候,可没人敢说话。 在段随的地盘上,尤其字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没人想要找死。 在所有商人都离开的时候,魏延也站起来了。 “段郎君,我家公子要我在此地与郎君会晤,但是郎君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我家郎君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了。” 敦煌曹氏对于段随来说,可是最大的一条腿,即使魏延语气有些不善,段随还是将心情平复下来,回答道:“你家郎君的选择自然不会做错,既然现在事情这般了,还请足下快些离了这风月楼罢,莫要被洛阳侯的人抓了去。” 魏延点了点头,他可不会放面前的段随离开,但是若是他现在突然暴起的话,不知道自己能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活下去。 魏延环视周围,马上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除了。 这房间里面有的人,可不止几十个,自己突然暴起,也不一定能够抓到段随,而就算他抓到段随,要活着出去,恐怕也是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那只能拖延时间了。 魏延心中做了一些打算,对着段随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郎君挂怀,但是小人一身武艺,不怕寻常人,倒是郎君该想一想,为何那洛阳侯的人会来,我可不想让我家郎君到时候也面对这样的情况。” 魏延一副为自家主人着想的模样,并没有让段随怀疑,他此时心中虽然也有些焦急,但是想着这事风月楼最隐秘的地方,索性也与魏延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必然会彻查清楚了,到时候,那些泄密者必然会受到我的报复,之后这样的生气,绝对不会再发生的,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拿自己朋友的命开玩笑的。”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魏延本来还想拖延一会儿时间的,但是段随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是在催促了,段随满含歉意的忘了魏延一眼,便匆匆离去了,居然不给魏延拖延时间的机会。 既然段随跟不了,魏延只能改一个目标了。 芷白姑娘,而且理由很是充分。 既然你是自家主人的女人,自己自然是要护卫她的周全的。 魏延扪心自问,自己已经是拖延了不少时间了,若是王双那厮还抓不到段随,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若自己将芷白姑娘控制住了,那便是自己的功劳。 魏延心中想着,马上朝着风月楼三楼进发了。 魏延走出这出隐秘的小院,原本的安静瞬间便消失了,风月楼,此时就像是菜市场一般,变得杂乱无章起来了。 错开人群,魏延坚定而快速的接近风月楼三楼,与此同时,王双带着自然的人,循着魏延留下的印记暗号,渐渐接近小院,当王双看到最后一个印记的模样的时候,知道这便是最后的地点了。 王双大手一挥,身后的两百玄铁将士马上便一拥而入,但是最后让王双脸色有些铁青的是,他没有在里面发现有人。 这个八尺大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倒也是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既然无法亲自生擒段随,那只能将这风月楼一网打尽了。 王双对无法亲手抓到段随自然是心中不爽的,但是风月楼周遭早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在宵禁之时还出现在街道上的,那自然就是段家余孽,则很好辨认。 风月楼的收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州牧府中,典满总算是将一个拖在自己面前了。 让曹冲有些意外的是,居然是一个美姬,容貌上佳。 至于典满用什么方法抓到这第三个刺客,曹冲可没有兴趣知道,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居住的府邸是安全的便好。 当然,也有可能典满随便找了一个人来充当替罪羔羊。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但是曹冲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辨认这到底是一个刺客,还是一个美姬了。 曹冲先把典满的事情放下,然后在周独夫,以及五百亲卫的护卫下,朝着风月楼的方向去了。 在曹冲达到风月楼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王双在到风月楼半个时辰,在心中藏着将功赎罪的心思,他做事绝对是尽了一百二十个心的。 是故,在曹冲出现在风月楼的时候,楼下便一列跪伏着上百奴仆。 这些奴仆大多是男子,身强体壮,能够在风月楼,想来不会是正常奴仆,或许便是残余段家人的伪装。 在楼中,跪伏着的,便是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这些女子是风月楼蓄养多时,用来赚取利益的,至于这些人的身份是不是干净的,每人能够说出来。 而三楼,只有一个人在,那便是芷白姑娘,芷白姑娘原本自然是想要随段随一起逃走的,但是魏延的中途杀入,让她彻底的断了这方面的念想,如今一人在楼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风月楼被一网打尽,段家原本剩余不多的力量再次遭受重创,但是曹冲脸上可没有笑意。 因为他最想看到的人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段随,才是关键,而不是这些阿猫阿狗! 就在曹冲心中有些窝火的时候,却是有一伙士卒带着一人来到了楼中,曹冲仔细看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段随。 段随落网,如此一来,段家即使还剩有力量,但也翻不起风浪了,段家可以说是彻底消亡了。 主脉断绝,世家便彻底灭亡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倾吐心扉 见到段随之后,曹冲的一颗心是彻底的放下来了,这意味着今日的行动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 段随被擒,那么,段家即使有残余势力,但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见到面前的人是曹冲,段随脸上露出凶恶的神情,要不是他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士卒按压着,说不定真的挣脱束缚了。 曹冲看着段随一副凶恶的模样,心中倒是没有其他心情。 此刻的段随,活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野兽,在拼死挣扎着,他或许没想过能够挣脱出去,但就是死,也想给自己的仇人一个不痛快。 这也是他现在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洛阳侯,你不得好死!” 曹冲笑了笑,没有理会段随,仿佛段随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而实际上,段随还真的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之前,段随也只是跟在段成身后的雏鹰罢了,段成都不被曹冲看在眼里,更别说段随这只丧家之犬了。 曹冲转头看向王双,说道:“今天来聚会的人,可有全部抓到?” 王双脸上带着笑意,在段随被抓到之后,王双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就像是卸下了重担一般,毕竟,让段随出逃,一直是他的心病,也是他政治上的污点,这意味着他不能完完全全的得到洛阳侯的信任,而无法完完全全得到洛阳侯的信任,便意味着日后的政治之路会艰难险阻不少,王双虽然是武人,但他可绝对不傻。 “启禀君侯,抓到了一些人,但是不是全部人,最后还是得让魏延兄弟来辨别一二。” 毕竟当时在场的,也只有魏延是自己人。 曹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做得很好,算是把你之前的过错弥补了一些,但这不是全部,你可不能因此就觉得安心了,要知道,贾诠之子贾充,贾诠之侄贾熊还逍遥法外呢,不把此二人擒拿,终究还是会有隐患。” 听到曹冲这句话,原本有些放轻松的王双整个人都绷紧起来了。 “王双知道了。” 曹冲再看了段随一眼,便径直上楼去了,只留下段随在一边犬吠不止。 对于段随的犬吠,曹冲自然是充耳不闻的。 时隔不过两三个时辰,曹冲重回风月楼,但是风月楼的景象早已经大不相同了,而他的身份,也变化了不少,由原来的敦煌曹氏家主之侄曹杰变成了洛阳侯曹冲,名字只是变了一个字,但是身份却是千差万别。 前者只是被芷白姑娘利用的人,而后者,则是变成了可以决定芷白姑娘生死的人。 一字之差,差之万里不止。 到了三楼芷白姑娘的房门前,曹冲看到了魏延在门口驻守,曹冲点了点头,对魏延说道:“将门打开。” 魏延点了点头,枝丫一声,门开了,与几个时辰相比,门内的景色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帷帐内的人影不再是懒散的瘫坐着,而是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床榻之上。 曹冲走进房间,周独夫魏延在后面也紧紧跟上,护卫住曹冲。 “芷白姑娘,你我又见面了。” 听到是曹冲的声音,帷帐之中的人影显然是颤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原状。 “现在我是要称呼你为曹公子,还是洛阳侯呢?” 芷白姑娘的声音,倒是让曹冲听不出她现在的心情,但有一点曹冲是可有确认的,芷白姑娘现在的情绪肯定是愤怒来得多的。 “若是姑娘喜欢,称呼随意。” 曹冲这句话说完之后,帷帐中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声音穿了出来。 “那我还是称你为曹公子罢了,毕竟小女子只认识曹公子,不认识什么洛阳侯。” 曹冲笑了笑,说道“曹公子便曹公子,那姑娘可知我此时前来,是为了何事?” 帷帐之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落。 “不过是为难我这个弱女子,要将其他人供出来罢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姑娘知道,那便让你我都好过一些,不要到时候撕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让曹冲意外的时候,帷帐之中传出来的声音显得有些冷静。 “如此的话,那小女子一定会如实说与公子听。” “那好,你便在纸笔书写出名字地点来,待我的人将这些人抓住,若是真的,便不会为难姑娘?” “不会为难我?”芷白姑娘有些凄凉的笑了笑,说道:“难道公子愿意放过我?” 对于芷白姑娘的这个问题,曹冲沉默住了。 放过芷白姑娘? 那肯定是不会放的。 虽然曹冲与她有过一夜情,但一夜情也只是一夜情罢了。 在大局上,曹冲可不会因为自己的下半身便影响判断。 芷白姑娘可是段成的女儿,即使段成不把她当做女儿来养,她也是段成的女儿,更别说她倾国倾城,放了她,不知道在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样的事情,曹冲可不愿意做。 见到曹冲的长久沉默,帷帐之中的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话也是说出来了。 “公子的难处,芷白也知道,小女子便不为难公子了,但是在小女子书写出那些人的名字之前,还请独自留下来,芷白有些话要对公子说。” 单独? 曹冲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便如你所愿。” 曹冲这句话一说出来,身后不管是周独夫还是魏延马上站出来制止了。 “君侯,万万不可,这贼女此时要君侯留下来,能有什么好心思,说不定此贼女此时手上握着刀剑,正准备与君侯鱼死网破呢!君侯万金之躯,切不可在此地意气用事啊!” 平时大大咧咧的周独夫,此时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说道:“魏兄所言极是,君侯不可听信这贼女的话,难道君侯不知道殊死一搏的典故吗?” 曹冲转身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罢,若是我曹冲连一个弱女子都要怕,那还做什么雄主,如何与二哥争夺大位?你们两个不要说了,本侯心中自有定夺。” “可是君侯....” 魏延与周独夫都不太放心。 “下去!” 曹冲的话语却不是不可反驳的。 周独夫与魏延对视了一眼,只得是缓缓退了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出了房门之后,周独夫看着魏延,有些焦急的说道:“魏兄,难道你我就这样干看着?若是我阿姐知道了我如此做,非拔了我的皮不可。” “话虽如此,但你也知道君侯的脾气,他一旦拿下主意又有谁能阻止,我看你我还是听一下里面的声音,若是有变故,你我便一齐冲进去,护卫君侯。” 目前,好像也只能这么做了。 周独夫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只得如此做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将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是在听着里面的声音。 而在房间之内,在周独夫与魏延离去之后,曹冲话也是说出来了。 “姑娘,他们人都出去了,姑娘若是有话,可以说了罢?” 帷帐中的人影却是摇了摇头。 “我看还不行,公子可愿意到床榻上面来?” 曹冲迟疑了一下,床榻上去,谁知道你在床榻上会不会拿着武器等待着我,说不得在自己掀开帷帐的时候,便是自己被你所伤的时候。 见到曹冲沉默,帷帐中的芷白姑娘挑衅一般的说道:“莫非堂堂洛阳侯,会怕我一个小女子,甚至连小女子的床榻都不敢上,几个时辰之前,君侯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曹冲当然没有被芷白姑娘的一番话所激怒。 “此一时彼一时,姑娘此时犹如困兽,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帷帐中做什么手脚。” “公子还是怕,芷白有这么可怕吗?”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有事,可以直言,我不必进去。” 见到曹冲如今谨慎,芷白姑娘在里面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之前甜言蜜语,现如今却视我如蛇蝎。” 铛的一声,从帷帐中扔出了一把小匕首,掉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把匕首扔出来之后,芷白姑娘帷帐之中再扔出一把短刀。 “这样,公子可敢进来。” “姑娘还真是想要本侯的命。” “你杀我父亲,夺我基业,更重要的是,你还想要小女子的命,你说我想不想要你的命?” 听到芷白姑娘这句话,曹冲倒是沉默了一下。 确实,如果此时自己站在芷白姑娘那边的话,自己肯定也是会如此做的。 “只能说你投错了胎,若你不是段成之女,我也不至于如此绝情。” “男人啊!” 芷白姑娘幽幽一叹,而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在芷白姑娘分神之际直接快步走了上去。 掀开帷帐,曹冲看着手上拿着一把小刀的芷白姑娘,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小刀夺下,环抱住芷白姑娘,一把压了上去。 “看看,你丢了一把匕首,一把短刀,现在手上还有一把小刀,你说你不是想要本侯的命?” 芷白姑娘没想到曹冲会突然进来,虽然她人被制住了,但是脸上可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你们男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随意玩弄我们女人?” 芷白姑娘说着说着,居然小声啜泣起来了。 曹冲愣了愣,心虽然有些软了起来,但是抓着芷白姑娘的手可没有松开一分一毫。 “姑娘莫非觉得只是哭泣,便能让我心软,然后放了你?” 芷白姑娘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似你这般的男人,心肠都是铁石一般的,莫说是芷白哭泣了,就算是芷白跪伏在公子身下苦苦哀求,怕公子心中只有痛快,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反派一样。 不过从芷白姑娘的角度来看,自己还真的是反派,只能说,阵营之间,真的是没有真正的对错的。 “既然你知道我是这等不懂怜惜女人的人,你还说这些话作甚?” 芷白姑娘自嘲一笑,有些凄凉的说道:“既然芷白都是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是想要多说些话,你这人虽然负心,但总归是堂堂洛阳侯,就算芷白到了泰山府君那边,至少还可以说说自己是洛阳侯的相好。” 对于芷白姑娘的这句话,曹冲倒是没有接话。 “公子愿意听一听芷白的故事?” 曹冲日理万机,时间宝贵的紧,但是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点了点头。 “你说罢!” 若是这个芷白姑娘要想用凄凉的故事来让自己感动,从而放过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曹冲可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曹冲可是知道此时放了芷白姑娘,会个自己今后带来多大的风险。 听到曹冲这三个字,芷白姑娘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似乎是进入到自己的故事去了。 “我虽然是堂堂段家家主段成的女儿,但是我母亲只是一个侍女罢了,当时段成为了娶贾家的女儿,不敢将我出世的消息传扬出去,尤其在知道我是一个女孩的时候,我母亲更是被他驱逐到偏院生活,若是如此,那日子虽然清苦,但也不会太差,只是那贾家女儿嫁给了段成之后,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母亲与我的消息....” 芷白姑娘娓娓的将她的故事说了出来,大体上便是世家贵公子突然临幸一个不知名的侍女,然而那侍女怀上了那贵公子的骨肉,但那贵公子为了自己的地位,要取得贾家的支持,于是将两人放在不起眼的地方让其自生自灭,但是恶毒的世家女知道了这件事,为了护卫自己的身份地位,于是对着母女出手,母亲自然是被活活折磨致死,而女儿,则是去做了娼妓。 如此一来,整个故事便连接起来了,芷白姑娘之所以会成为风月楼的楼主,成为一个风尘女子,倒也说得过去了。 “姑娘说了自家的身世,是觉得我会心软放了姑娘?” 芷白姑娘自嘲一笑,说道:“我当然不会这样觉得,我只是想让活着的人知道我的故事罢了,我见你这般阴险狡诈,肯定活得长久,这样,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没有人知道了。” 这句话,却是让曹冲叹了一口气。 “将你知道的东西写下来罢,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审问! 曹冲在芷白姑娘的房间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门口,魏延与周独夫刚开始是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的,但是没过一刻钟,两人纷纷把耳朵从木门上拿了下来。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房间里面渐渐多出了一些不可为人说道的声音,两人可不会什么纯情小青年,对于这个声音可是知之甚深的。 两人脸色有些通红的对视一眼,纷纷把眼睛转了过去,咳嗽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院门枝丫一声打开了,曹冲一身装束整齐,脸上平静无比,脚步也很是沉稳,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文长,将此房间圈禁起来,若是没有本侯的同意,不许被人进去,当然,也不能让里面的人跑出来。” 魏延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质疑曹冲的意思。 “魏延知道了。” 曹冲从袖口掏出来了一张纸,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个个的名字。 这些名字是与段家有关的官吏,还有的,便是段家留下来的一些后手,譬如一些藏宝点。 狡兔三窟,段家作为百年大世家,自然也是有这方面的准备的,在芷白姑娘所书写的东西来看,这是段家三处藏宝点的其中一个,里面据说有粮草财宝无数,至于是真是假,自然是要人去看看才知道了,芷白姑娘所写的地方,可就在离都野泽不远的地方。 轻轻的看了这些官吏的名字,其中有不少还是身处高位,颇受现在曹冲重视的。 这是一个隐患啊! 但是,如何对这些官吏,却还是一个问题。 曹冲眼神闪烁,脚步却不慢,很快从风月楼三楼走下来了。 有了芷白姑娘这个风月楼之主的供述,曹冲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也有有了一些了解。 曹冲将名单给王双,王双很快便在风月楼中抓出了几十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按照芷白姑娘的话来说,这些人平时虽然也像那些妓女一般出卖**,但是身份却是段家蓄养的死士。 而且只听命段家家主,并不听命与她这个风月楼楼主。 这几十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被抓下来之后,曹冲再给了王双一个名单,王双很快从一干跪伏的奴仆中抓出了几十个人。 这几十个人,便是真正的段家残余。 见到曹冲一张纸条一张纸条的将人抓出来,段随目呲欲裂。 “那贱人居然将名单给你了,她居然敢背叛段家,你可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居然怕死到这种地步?” 曹冲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段随,眼神低垂,笑着说道:“我自然是她的杀父仇人,但是她的父亲也不像是一个父亲,亲不待而子不养,她不恨我又有何过错?” 段随脸上露出癫狂之色。 “果然,侍女生下来的种都是贱种,要不是我的时间不够,我早就把这个贱人踢出去了,可惜,可惜啊!”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惜,如果芷白姑娘不给我名单的话,你以为在场的人,有谁能够活着出去?” 听到曹冲这句话,段随脸上一愣,旋即脸上露出嘲讽的脸色。 “不,你不敢,你以为风月楼中的人都是那些穷酸书生,都是那些丘八吗?不是,他们都是世家子弟,都是商贾大富,你若是把他们都杀了,姑臧还有哪个商人愿来,还有哪一个世家愿意听命一个残暴的君主?” 曹冲有些怜悯的看着段随,说道:“这便是你与我之间的区别了,商贾大富,杀了一批,自然会再出来一批,还有那些世家子弟,你以为我不敢杀?我连你段家都灭了,我还怕其他世家?” 段随听到曹冲这句话,陷入了沉默之中,看起来有些落寞。 “你应该庆幸你那个妹妹将这个名单给我,不然,他们都要死。” “这些人的命,我可不看重。” 曹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对着段随问道:“别人的命当然不值一提,但是,你自己的命呢,难道你觉得你自己的命也不值一提?” 听到曹冲这句话,段随脸上刚露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自然在意我自己的命,但是,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活下来,洛阳侯,若是你存着玩弄我的心思,我劝你还是别用了,我现在便狼狈至极,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了。” 曹冲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心思玩弄你,不过看在你那个妹妹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或者说,我与你做一个交易。” 看在那个贱人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做一个交易? 段随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难道说曹冲喜欢上了那个贱人,心软了? 虽然段随觉得这很扯淡,但他现在除了扯淡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不如选择相信! 最起码自己还有活着的希望! “做什么交易?” 看着段随的表情,曹冲脸上勾起一抹笑靥。 “与我的交易,便是你所知道的一切消息,换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所知道的一切? 段随眼睛闪了闪,他心中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只要自己说出几个不太重要的东西来,说这就是全部,你洛阳侯如何知道? 段随只是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只有你活下来,你才可以去想别的事情,若是你连命都没了,你还能做什么?报仇?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人都死了,还想报仇? “洛阳侯你若真的愿意放我一条生路,与你做交易又如何,但是,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你现在没有选择,再说我,我堂堂洛阳侯,难道还会骗你?” 段随虽然对曹冲的这番话不屑一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一点曹冲是说得很对的,现在他可没有选择。 他现在只剩下一条路走,那便是相信洛阳侯。 虽然这有些讽刺,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好,既然你愿意配合,我也不用那些人审讯你,也省去了你一番皮肉之苦,现在我便开始问问题了。” “洛阳侯你问吧。”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这第一个问题,你现在与武威的官吏中,还有谁与你们联系的吗?” 段随眼睛闪了一下,马上说道:“有十多个人。” 十多个人? 曹冲心中虽然有些惊诧,但是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 在曹冲身后,周独夫递来纸笔,段随身后的了两个士卒露出段随的手来,有了活着的希望,段随倒是没有耍什么花样,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曹冲拿起这张纸,认真的端详起来,片刻之后,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名单倒是与芷白姑娘给他的差不多,所以说,应该是真的。 “第二个问题,你段家的三处藏宝,都在上面地方?” 三处藏宝? 这下子轮到段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了。 “你怎么知道我段家还存有积蓄的事情?” 曹冲嘴角含笑,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段随脸色骤然狰狞起来了。 “那个贱人!” 见到段随这副模样,曹冲则是在一边冷冷的说道:“段随,你可还想活命?” 听到曹冲这句话,段随总算是老实下来了。 “我自然是想要活命,但是我只知道一个藏宝之地罢了。” 只知道一个藏宝之地? 曹冲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起来了。 这样,倒是有些意思了。 “将你知道的藏宝地点写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随老老实实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 曹冲拿起那墨迹未干的纸,将他递给一边的魏延。 “去找五百人,去这个地方掘地三尺,看看到底有没有东西。” 让曹冲稍微有一些好过的,段随的这个藏宝地点与芷白姑娘的不同,也就是说,芷白姑娘与段随分别掌握着一个段家的藏宝地点。 一个是段成的女儿,一个是段成的儿子,这样想来当然没有什么。 但是,儿子与女儿的地位,差别有些大了。 而却同样能够得到一个藏宝地点,这倒是与芷白姑娘之前的说辞有些偏颇。 莫非之前她所说的都是假的? 曹冲的思索只是在一瞬间便完成了之后,曹冲看着段随,继续问道:“你段家有三个藏宝地点,为何你只知道一个,莫非是你故意私藏?” 段随赶紧摇头,说道:“自然不是我私藏,是我父亲临死前告诉我的,不然的话,我连这一个藏宝地点都不知道。” 临死前才与段随说的。 那芷白姑娘怎么有一个藏宝地点? 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了。 曹冲看着段随,说道:“那芷白姑娘都知道一个藏宝地点,你作为段成的儿子,会在临死前才得到你父亲的一个藏宝地点?” “不可能!” 曹冲才说完这句话,段随马上开口否认。 “那贱人本来就不受我父亲待见,我父亲不会给她关乎家族未来的藏宝地点的。” “可她确实有,段随,你这般,让我觉得你是不配合我们之间的交易的,若是你不愿意交易的话,大可终止,不过某人的命可能会不保。” “我的话都是真话。” 曹冲深深的看了段随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这一切,之后自己便会知道的。 “好了,我现在再问你一个问题....” 曹冲一连问了段随十多个问题,倒是把段随问的有些心慌慌的。 他原本不想回答这么多的,但是这些问题这个洛阳侯问出来之后,自己不敢说自己不知道,因为芷白姑娘也是知道一些信息的,若是芷白姑娘的信息与他的信息不一样,段随便会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所以曹冲每问一个问题,段随都是认真回答的,最多,便是有一些保留罢了。 而事实上,曹冲却是在自己要问的问题之中参插了一些芷白姑娘的回答,若是他的回答与芷白姑娘不一样,不是他说谎便是芷白姑娘说谎。 而后果,自然不是段随愿意看到。 好在,这个段随倒还是聪明人,或者说,那个芷白姑娘也算是一个聪明人。 至少没有给假东西给曹冲。 问了十多个问题之后,曹冲舒了口气,却是问出了一个他最在意的问题来了。 “说说长安侯与你的交易罢!” 长安侯与我的交易? 段随偷偷的抬头撇了曹冲一眼,见到曹冲脸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连忙说道:“我与洛阳侯可没什么交易,只是长安中有人写信与我,说若是我能够让洛阳侯在凉州过得不如意,他便会给我支援。” 长安中有人写信? 是谁? 夏侯楙,还是别人? 段随这句话对于曹冲来说可没有什么价值,而且,若是没有相关证据的话,曹冲也无法在曹老板面前说曹丕故意给他难堪。 “你不知道信的主人,便相信他说的话?” 段随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传信的人言谈举止不像是常人,而且他的马车有长安侯的标记。” 车驾标记,可没人会没事模仿。 这可能便是段素相信他们便是长安侯的人的原因了,但这些东西,曹冲却是不能把他搬到台上来,给与曹丕沉痛一击。 可惜了。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便如此了。” 段随听得出曹冲话语中的失望,但是他现在小命可是握在面前这个年轻人手上的,在自己的小命没保住之前,段随尽量不想去触怒曹冲。 “洛阳侯,既然我说了我知道的事情,你是否也可以兑现承诺了?” 曹冲从入神中回过神来,视线放在被压在地上的段随身上。 “本侯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骗你。” “既然如此,洛阳侯现在便可以将我放了。” 曹冲却是摇了摇头,曹冲这个摇头,让段随心里骤然紧张起来了。 “洛阳侯,你玩弄我?” 曹冲再摇头,说道:“我现在若是放了你,你岂不是会立即逃走,那你说得那些东西,我如何确认他是真的,在我确认了这些东西之前,你恐怕是要在州牧府的牢狱中待上一段日子。” 听到曹冲这句话,段随即使惊怒,又是无言以对。 曹冲说的话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既然自己的小命暂先保住了,段随索性也闭上嘴巴了。 曹冲看着段随,心中却是有其他的想法。 这个段随,可是还有些用处的... 第一百三十章 羌胡来袭! 把段家残余的事情解决,时间便过去了两天,而在这两天里面,凉州的氛围也在悄悄的变化着。 不仅仅是凉州边境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羌胡的身影,还有这其他的影响,而这个影响,正是曹冲给凉州带来的。 原本曹冲来凉州,在武威上任,但是除了武威的官吏之外,其他郡县的官吏居然没有一个上前来的,尤其是邻居敦煌酒泉。 若是说武威是凉州的心脏的话,那么,酒泉郡便是凉州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敦煌酒泉汇集这整个丝绸之路的精华,因为一些行脚商人,让原本荒凉的敦煌酒泉郡,变成凉州最有钱的地方。 有钱的地方,世家自然也是最多的。 相比较武威的四大家族,敦煌酒泉郡可足足有七八个,其中媲美武威曹氏这样的世家,更是有四五个,其中敦煌曹氏,可是可以比肩段家贾家。 在曹冲上任之际,这些人没有过来表示,本来就是不看好曹冲的原因,在他们看来,洛阳侯曹冲在这个时候到凉州,能不能稳住阵脚都说不定,凉州可不比邺城,不比中原地区,凉州的情况复杂无比,在这些人看来,这个曹冲爱子在凉州待不了多久的。 待不了多久,自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那自然也不用过来巴结了。 然而让这些世家有些胆战心惊的是,这个洛阳侯居然不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哭爹喊娘的滚回老家,反而是扳倒了凉州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的段家,甚至将无冕之王贾家都重创了,如此一来,不仅武威中都为曹冲马首是瞻,凉州其他的地方也不敢再轻视曹冲了。 恰好有这次羌胡来犯,面临着羌胡威胁的这些人,赶紧派人过来武威了。 至于其中的原因,当然是要请曹冲这个凉州州牧帮忙平定羌胡之乱了。 世家中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像是不被羌胡威胁到的地方,现在可是清闲得紧。 譬如西平郡,陇西郡,金城郡的那些世家,可没派人前来。 这也算是凉州的现状。 大家伙虽然是同一伙人,但是却是如同诸侯一般,分封在各自的领土上,相安无事,但是你也不能命令我什么,在当地,我们就是土皇帝。 这是凉州被隔绝之后的现状,曹冲要解决这个现状,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是故曹冲先把这个问题给放下了,转而去对付眼前的羌胡之乱。 曹冲来凉州,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抵御羌胡之乱,尤其今年的羌胡之乱不同寻常,若是连羌胡之乱都抵挡不住,曹冲也不要想着治理凉州了,这是曹冲眼前最硬的一块骨头,他必须得把它啃下去。 曹冲看着到场的世家代表,坐在主位上的他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在场下,诸葛亮则是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 论起嘴炮,在这个时代能够胜过诸葛亮的还真没有多少,人尽其用,在这个场景下用诸葛亮,是最好的选择。 敦煌曹氏来的人是曹硕,曹硕作为凉州文豪,又是敦煌曹氏的家主,此时前来武威,算很是给了曹冲面子了。 在这些人里面,倒是令狐氏派来的人让曹冲有些意外,居然是一个蒙着脸纱的女人,既然能见到她,曹冲也知道她的身份,原来是令狐氏家主之女令狐媚。 虽然是家主之女,但是此人的能力丝毫不比男人差,在外为令狐氏打点了不少产业,令狐氏能够成为敦煌第三大世家,她这些年做的贡献可不小。 曹冲将自己摆在局外,看着诸葛亮和这些世家家主,或者是世家代表人,或者是哪个郡的太守说话,只有在面对这重大问题的抉择之时,曹冲才会开口说话。 “诸葛先生,你说羌胡夹带着二十万人犯我凉州,这个数字会不会夸大了一些?” 诸葛亮羽扇轻扇,说道:“当然不会夸大了,太守难道不知道今年的雪下得有多大?那些羌胡的牛羊全部都冻死了,你以为他们还能撑得住这个春天?如此一来,羌胡便是举族进犯,漠北的草原一望无际,卷裹着二十万大军,并不夸张。” 酒泉太守眼睛有些阴沉,但却是一言不发。 在这个时候,敦煌曹氏的曹硕站了起来,对着诸葛亮说道:“那以先生的情报,可知道羌胡主力是朝哪边进攻的,若是在我敦煌,我也好及早做好准备。” 诸葛亮笑了笑,语气却是带了些许苦恼。 “太守,若是我等知晓羌胡主力的动态,我还用向诸位商议事宜?” 曹硕是敦煌郡的太守,听到这句话,他也是沉默下去了。 坐在台上的曹冲嘴角却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勾了一下。 这个羌胡主力的动态,曹冲还这不是一无所知,而是知道一些东西。 就譬如羌胡主力分两路,一路进攻武威,一路进攻酒泉,至于其他路,不过是阿猫阿狗罢了。 至于兵力,依靠着曹冲的渠道,曹冲也大致上知道一些数字,此次羌胡入侵的兵力虽然没有二十万,但也有十多万人,若是稍不注意,便会酿成巨大的灾难。 之所以不把这些东西告诉这些世家,是曹冲不想让这些世家知道了实情之后,那些不在羌胡主力进攻的郡县便放松警惕。 这可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君侯要我等做些什么,来应对羌乱呢?” 说这句话的是令狐媚。 诸葛亮将视线定格在令狐媚身上,说道:“羌胡之乱,不说整个凉州大地,反正敦煌酒泉武威这三郡是免不了受到波及的,往日的羌胡之乱,诸位想必也印象深刻,这群羌胡带来的损失,绝对是巨大的,甚至一不小心,一个百年世家就此倾覆,君侯之意,是要你我尽全力对敌,最好是组成一个联军。” 联军?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的人身子都坐直了不少。 “不知道组成这个联军的具体章程是什么,也好让我们了解一番。” 对于组建联军,各家自然是有各自的顾虑与考量的。 不少人心中都有些小心思。 而曹冲组建联军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汇集足够的力量来对敌,来拖住羌胡主力,曹冲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是平定羌乱,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将羌胡打退,曹冲要这些羌胡至少在一百年内,无法危及凉州。 封狼居胥,这是霍去病曾经做过的事情,而现在他曹冲,也是想狠狠的干他一票! 青史留名,可比这些阴谋权斗要好得多了。 就算你现在争过一切,成为魏王,成为皇帝,那又如何,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有的是皇帝,你做皇帝,难道会与别人不一样? 只有你做出功绩来,才能被后世铭记。 而第一步,便是对这个羌胡下手。 “联军的章程很简单,那便是没一郡都出五万人,组成十五万的联军,驻守在都野泽,若是有羌胡来犯,那一边受到的攻击多,联军便派遣人去那一边,如此的话,不管是哪一个郡受到羌胡主力的进攻,我们都不至于狼狈不堪。” 组成联军这个计策既然是有可取之处的,但是也有很多缺点,当然,这个缺点,是对于这些世家而言的。 若是组成联军,从每一个郡抽调了五万人,那么,在他那个郡中,那个防御势必会减低好几个层次,若是羌胡来势汹汹,他们不一定能够挡住。 这是其一,其二,这些世家可不会拿出这么多人来组成联军,还放在都野泽这边。 都野泽,大部分地方可是位于武威的啊! 况且,就算是要组成这个联军,那么,联军之中,统帅是洛阳侯这些人自然没有意见,但是,联军下面的这些将领又该是谁? 三郡世家如此多,而联军兵力势必要集中,不可能分别有各自的人统领的,这样一来,兵力分配便有些问题了。 毕竟,世家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的,不同郡县之间的矛盾那就更大了,若是羌胡出现在酒泉,或是出现在敦煌,然而联军中的统帅不是这两郡的人,存着消耗两郡实力的想法,故意拖延时间,那两郡岂不就是砧板上的肉? 这是在场上的人顾虑的问题。 很快,便有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君侯要组建联军,我等自然愿意,但是,每一郡出五万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一个郡最多只有一万人,如何有五万士卒可以来集结?” 放在其他地方,譬如说是徐州,是扬州,一个郡一万人,那自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关键你凉州不是徐州,也不是扬州啊! 徐州扬州的世家虽然猖獗,但是哪里有你凉州这般猖獗?简直就像是土皇帝了好吧? 一个郡中,官兵是只有一万人,但是算上各自世家的力量,凑个五万人虽然多了些,但也不是凑不到的。 “太守莫要打诨,我曹冲虽然来凉州没有多久,但是对于凉州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一个郡出个五万人,不算多。” 听到曹冲插话,酒泉太守虽然沉默了一下,但过了一小会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君侯,话不是这样说的,君侯对于凉州确实是有些了解,但是肯定也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而君侯方才所说的那一方面便是如此,世家之中虽然有些兵卒,但毕竟不多,况且,世家也是有产业需要族人来打理的。” “嗯~” 曹冲听了酒泉太守的话,似乎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便将每个郡五万人减少一万人如何?” 听到曹冲这句话,酒泉太守,曹硕等人心中舒了一口气,但酒泉太守脸上却还是有愁苦之色。 “君侯这个四万人,还是多了一些。” 四万人还多? 对于这个酒泉太守的心思,曹冲是太清楚了,完全便是追鼻子瞪眼,你给他让了一步,他便觉得可以再前进一步。 曹冲很干脆的摇头。 “不行,四万人是最少的。” 见曹冲态度坚定,酒泉太守也不太敢触曹冲这个霉头,只好把这个问题揭过去,但是接下里的这个问题,各家可都不会让步了。 “君侯,每个郡出四万人自然可以,但是这十二万人如何安置,粮草由谁负责,谁是统帅,谁是将军,有几个将军,这些问题,君侯可否在这里一一说明?” 这就关乎到利益方面的事情了。 而且是切身的利益,相比于这个问题,上面的那个问题只不过是一个小儿科罢了。 若是此时曹冲没有处理好,面对曹冲的,便是一个烂摊子,这些世家可不会乖乖被你宰割。 曹冲在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始说话。 “粮草,由本侯负责,统帅,那自然是本侯,除此之外,将军有四人,校尉有十二人,每一个将军掌握三个校尉,每一个校尉统领一万人马,四个将军中,一个是酒泉郡的人,一个是敦煌郡的人,一个是武威郡的人,另外一个,则是本侯的人,至于校尉,同样如此,有意见吗?” 曹冲说完这句话,马上便有人出来反驳了。 “君侯,你这样做,可否有些不妥,每一个郡都出了四万人,但君侯什么都没出,如何能够独领一军?” 曹冲侧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只是一个小家族的家主,此时敢如此嚣张的质问曹冲,多半是别人指使的。 被这个问题一问,曹冲脸上倒很是冷静。 “凭我是这凉州的州牧,凭我是洛阳侯,凭我给这十二万人提供粮草,凭我要统管全局,凭我是曹冲,这些点,难道不够?” 看着曹冲的脸色一点点变差,那个被推出来的人讪讪的坐了下去,曹冲看着场上的氛围,知道这些人虽然不敢当面反驳自己,但是之后做事情会不会阳奉阴违就不一定了。 所以曹冲在最后又加了一句。 “诸位,不必担忧,组建联军是为了更好的对付羌胡,我曹冲在这里保证,若是哪一个郡遭受攻击,联军没有派人去的,本侯都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听到曹冲这句话之后,场中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曹冲知道现在联军的事情是初步敲定了,不过之后自己会遇到的麻烦绝对是不会少的。 曹冲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羌人投效! 当然曹冲也知道,要把各个郡的人全部整合在一起,绝对不会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如果早上十多日便好多了。 集合军队的时候,也是需要花费时间,再加上凉州辽阔,从敦煌从酒泉将人集合到都野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单单算是路程,便是要好大一会儿了,更不用说这些世家可不会这么快就将人集合起来,打一下太极更是常态。 而羌胡,在这几天便要到凉州了,武威边境,已经可以看到零星出现的羌胡了,不少铤而走险的行脚商人都因此失去了生命,死的人已经有好几百了。 而这外面零星的羌胡,只不过是靠近武威的羌胡罢了,正在西羌王的主力,还没有到,但就是这样,武威也开始人心惶惶起来了,要不是曹冲日夜让士卒在街道上巡视,不知道会不会有有心人来利用羌胡来袭的压力来煽动百姓来对付自己。 但其实不光是百姓,就连一些将军也有些紧张起来了。 今年不同往年,往年西羌王只是派一支部落几千人或者说是两三万人来抢点东西便走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西羌王全军出击,十几二十万人的压力如同风雨到来之际的天空一般,乌云密布,而且压得很低。 此时的武威也是如此,黑云压城城欲摧。 武威郡领姑臧、宣威、武威、揟次、仓松、显美、骊靬、祖厉、休屠、鸾鸟、扑...、张掖、鹯阴、媪围共14县。 其中休屠最是靠近河北鲜卑的地盘,见到羌胡最多的,正是休屠小城。 这休屠原来是匈奴人的王城,但是在汉武帝的时候,浑邪王与休屠王准备降汉的时候,休屠王突然变卦,最后被浑邪王斩杀,这一支匈奴人也彻底融入汉人,其中的代表,自然是最著名的汉武帝近侍金日磾,金伦了。 经过了几百年的风云变幻,休屠城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风华了,远远的看过去,只是一处由土石堆砌起来的小城罢了,若是论防御力的话,经不住敌军的两次冲锋。 休屠小城这些年来,一直作为商旅的落脚地,贩奴贩马生意络绎不绝,武威一小半的税收,都是从休屠小城中赚到的,此时休屠小城倒是有一支三千人的守军。 不过,三千人,对于这些羌胡来说,估计也只够塞牙缝。 姑臧城墙宽厚,虽然不如邺城的一半,但论起防御力来说,对于那些缺少攻城器具的羌胡来说,绝对是拿自己没办法的。 只要曹冲将所有的兵力汇集在姑臧,那再给西羌王十万人,也是拿曹冲没有半点办法的。 但若只是蜷缩在姑臧城中,那城外的百姓,城外的庄园产业便顾及不了了。 不管是对于世家还是对于曹冲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更何况,那成片成片的小麦,如今可还没有成熟,若是如此便给羌胡给糟蹋了,那岂不可惜? 但若要将羌胡阻挡在宣威休屠一侧,以曹冲现在的兵力,绝对是做不来的。 羌胡的武器是比较差,这一点没有错,但是论到嗜杀,羌胡士卒是一点都不差的,若是人数众多,即使曹冲的武器精良,也是无法将其斩尽杀绝的。 更何况,人家根本没想着跟你死磕,人家是来抢东西的,若是被这一群机动性强的羌胡骑兵绕到姑臧来,而那个时候姑臧防守松垮,被羌胡抄了老家,那也绝对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场景。 说到最后,还是缺兵啊! 曹冲带过来的一万多人虽然没有消耗多少,加上张家武威曹氏的家兵,合起来也有三万多人,至于武威本来的官兵,早就让曹冲带去联军那一边了,顺带还带走了不少原本依附在贾家段家身边的佣兵。 算上武威所有能战的军队,也不过是六七万罢了,而其中的紧精锐,估计只有曹冲的这一万多人,其他人,遇到羌胡能够不跑便是最好的了。 要是要与羌胡打遭遇战,而不是攻坚战,曹冲觉得够呛。 要是在这个时候,联军能够马上组建起来就好了,直接组建起来,曹冲手上便多了八万人,八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换在之前,便是可以争雄天下的资本了。 对付一个区区羌胡,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 短时间这八万人还拿不到曹冲手上。 除非曹冲搞一些事情,让那些世家不拖拖拉拉的,立马将自家私兵拉过来。 但是,该如何让这些狡诈如狐的世家甘心将自家族人的生死放在自己手上呢? 曹冲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曹冲沉思之际,郭逍却是脸带喜色的快步走进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君侯,零混北宫复求见。” 零混北宫复? 这一个是东羌人,一个是西羌人,在西羌王来犯之际前来,有何目的? 曹冲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在思索片刻之后,从对着郭逍说道:“将此二人请上来罢。” 曹冲这句话说完,场中不管是曹硕还是酒泉太守,亦或者令狐媚眼睛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零混与北宫复,作为凉州羌人的代表,手上各自可是有一万多人的,而且这一万多人不比外面的羌胡,建制与汉人军队一般,盔甲武器皆是不差,在这个时候前来,估计是存着建功立业,顺带着讨好洛阳侯的目的。 在场的人这样想着。 而曹冲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他眼睛深处,总是存着一些狐疑。 北宫复还好说,自己之前可是与他有些交际的,而这零混就有些奇怪了,自己可是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而且,贾诠与零混有旧,现在不管是贾充还是贾熊,如此可都在这个零混手下的。 如此之人前来,曹冲能够马上信任他才怪。 不过,曹冲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在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出来。 没过多久,大堂之上,走入了两个人。 一人身高七尺,身强体壮,但是却是穿戴着汉人服饰,手上摇着羽扇,倒是有些文气,另外一个一个人则是穿着甲胄,孔武有力的身体配上一张恶人脸,一看便让人望而生畏。 北宫复与零混进来,原以为是私下与洛阳侯见面,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大场面,顿时有些愕然,这里面的人,两人可都是相识的。 尤其是零混,他本来就在酒泉敦煌武威三郡混的,对着场间的人更是熟悉。 “零混(北宫复)拜见洛阳侯。”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二位请起,二位在这个时候前来,也是存着为凉州出力的心思?” 北宫复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我听说西羌王要进犯我凉州,故此北宫复前来援助君侯,愿为君侯尽一丝绵薄之力。” “哈哈哈哈,好!你在这个时候前来,也不是尽一丝绵薄之力,你是雪中送炭!” 听到曹冲这句话夸奖,北宫复脸上也出笑容来了。 见到北宫复如此,零混连忙也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说道:“启禀君侯,零混前来,也是要为君侯分忧的。” 曹冲点了点头,夸奖的话他倒是不吝啬。 “零混乃是羌人勇士,凉州之内,羌人与汉人都是一家,与羌胡不一样,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本侯甚是欣慰。” 听到曹冲的夸奖,零混脸上也好看了一些。 “不知道二位前来,可是带了多少人前来?” 这个问题决定着曹冲接下来要的操作,所以曹冲迫不及待的便问出来了。 零混与北宫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零混先站了出来。 “启禀君侯,我部两万余人,尽数带来,他们都是勇士,对付羌胡,完全可以以一当十。” 零混说完,北宫复也站了出来。 “启禀君侯,路途遥远,复只带了一万精锐过来,但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比之零大首领的两万余人还是不逞多让的。” 零混听到北宫复这句话,差点发飙了,要不是在场的巨头太多,他估计当场就要和北宫复来一场皇城pk了,不过此时看着零混的眼神,也是愤怒之色多一些。 见到眼前这一幕,曹冲心中的一些怀疑才散去了一些。 北宫复与零混能够在一起来见自己,本身就很奇怪,要知道,东羌与西羌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样的,甚至说是有世仇也是可以的,这两部之间的血火战争,可不止一场两场的,而且一直在争谁才是凉州羌人的大首领,两人的关系能好才怪。 对于零混与北宫复前来请战要对付羌胡,曹冲心中没有多少怀疑。 羌人的前身虽然是羌胡,但是对于羌胡的仇恨,或者说羌胡对他们的仇恨,甚至大过他们对汉人的仇恨。 这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汉奸与汉人的关系,只不过现在他们是羌奸,作为羌奸,若是羌胡真的打进来了,他们断断没有活路的。 “二位皆是栋梁之才,皆是凉州羌人的首领,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可不能窝里横。” 零混与北宫复两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之后却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诺!” “好,既然如此,请上座。” 曹冲对着两人比了一个手势,在那里,早有人准备好坐垫了。 虽然北宫复与零混两人的层次说实在的比场上的太守世家主要低上几个档次,但是奈何他手上有兵,是故曹冲格外重视他们,曹硕等人见到此幕,也没有说话,而是选择沉默。 北宫复应诺了之后,朝着自己的位置去了,而零混脸上带笑,却是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零混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君侯。” 一个礼物要送给我? 曹冲眼睛闪了闪,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既然是礼物,那零首领可以带上来。” 零混笑着点头,出去将自己的人叫了进来,果然不出曹冲的预料,零混所谓之礼物,是两个人。 一个是与曹冲有一面之缘的贾充,另外一个大汉,应该就是那个贾熊了。 “零首领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君侯,此二人皆是贾诠余孽一个是贾诠之子贾充,一个是贾诠之侄贾熊,此二人叛逆君侯不成,出逃到下臣那里去了,还妄想要下臣去报复君侯,零混知晓君侯高义,因此不会做如此糊涂之事,于是便将这两人带到君侯面前,任凭君侯处置。” 曹冲看着零混,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曹冲没有说这件事,并不是曹冲不在意这件事,而是他不便于说出这件事来。 但是这个零混显然也是会做人的,对于这个零混,曹冲心中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 曹冲看着贾充与贾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沉吟了一下,说道:“将此二人押下去,择日问斩,零首领,你上座罢。” 零混点了点头,这下子他可没有迟疑了。 接下来,曹冲与场中的人商议组建联军的各方面的问题。 加上北宫复零混的加入,很显然,这建制还是要做一些修改的。 另外,为了让世家集结兵力积极一些,曹冲在联军之中明码标价军功。 杀一百个羌胡,便能坐上朝廷百夫长的位置,杀一千个羌胡,便可称为校尉,杀万人,便是将军。 这里的百夫长,校尉,将军可不是联军里面的那种校尉将军。 联军里面的校尉将军可是没有任何建制的,就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任何职权,朝廷也不会分发俸禄,但是杀敌而成的校尉将军就不一样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别人的眼睛还没先亮,北宫复与零混的眼睛却是亮起来了。 众所周知的,羌胡最好杀了,若是杀个万人,岂不是有将军之位了? 世家众人此时心也热起来了。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曹冲心中没有半点意外,这些世家虽然在当地有些名声,有些势力,但终究没有多少年拿得出去的人物,若是通过这一次能出一个将军,跟在洛阳侯身边,那这个世家也有了靠山,也有了后台了。 看着这些人私底下的小动作,曹冲脸上不为所动,但是曹冲身侧的郭逍脸上却是有些焦急。 对于郭逍的焦急,曹冲自然也知晓。 首先,校尉将军之职,曹冲是没权利私放的,其次,若是让凉州世家真有人成为将军了,那岂不是更不要对付了? 这不是在助长凉州世家的气焰? 这些担忧,曹冲心中早知道了,但是他心中却是有另外的计较。 在他的大棋下,郭逍的担忧,根本不需要担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休屠将战! 让世家得到爵位,得到军职,对于世家来说,便有了光明正大蓄养私兵的借口,一个有将军的世家,与一个没有将军的世家两者的差距是千差万别的。 有将军的世家蓄养私兵时会更加明目张胆,人数自然会更多,那些没有将军的世家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像是段家一般,被曹冲冠上一个蓄养私兵,意图谋反的罪名,直接被曹冲一波打发了。 这些世家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敢蓄养太多的私兵。 而有将校之官世家的上限便无限的提高了。 可以说,世家的唯一束缚都被曹冲释放出来了。 郭逍的担忧,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但是....也得这些世家能够等到以后啊。 一旦曹冲将联军中的世家族兵全部吞下去,那这些世家便立即元气大伤,即使有人成为将军又有何用? 世家直接没落! 对于凉州的世家,曹冲可是没想过要放过他们的。 曹冲在心里打着主意,嘴上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商议了好一阵之后,各方也差不多商议出了一个章程,有曹冲的诱饵在前,即使是大儒曹硕,此时也是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家的人马上前来建功立业,挣一个将军之职回去。 大儒尚且如此,其他人便更是如此了。 曹冲看着这些人对着自己行礼,看着渐渐离去的世家代表,脸上倒是没有显露出其他的表情来。 正当曹冲也准备离去的时候,蒙着脸纱的令狐媚却是一步走了上来,对着曹冲轻轻一礼,柔和的声音也是说了出来。 “君侯,不知道今夜可否赏脸一同宴饮?” 曹冲侧头看向令狐媚,令狐媚身姿绰约,颇有些美感,曲线更是诱人,被一个美人相邀,想来是一件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的事情,令狐媚邀请了不少男人一同宴饮,最后都是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这次,她自然也觉得是如此。 不过让令狐媚有些惊诧的是,洛阳侯虽然是将她身子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但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低下头去,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去。 这倒是让令狐媚颇为气恼,毕竟,她的美艳,在酒泉敦煌可是早有名气的,就连羌人零混也为她争风吃醋,不想这个洛阳侯虽然看起来是个少年模样,但居然比零混还有老成。 令狐媚在底下暗暗咋舌。 “令狐姑娘,今夜本侯却是不方便,改日罢,而且近日羌胡来袭,本侯日理万机,实在是没有精力时间去宴饮,还请姑娘谅解。” 令狐媚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是失落来得多。 她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美貌居然不会让男人动心,令狐媚盯着曹冲的秀脸,眼底似乎有些不甘,但还是施施然走了下去。 看着令狐媚走出大堂,曹冲轻轻的撇了撇嘴,令狐媚姿色自然不差,但光是因为令狐媚的姿色便让曹冲神魂颠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说自己家便有一个天人之姿的女人,比这个令狐媚不管是姿色还是身材还是气质,都要强太多太多了。 有此美妻,曹冲闲着和一个明显对自己有些企图的女人搞三搞四? 曹冲虽然不怕自己被这个令狐媚玩弄,但是自己没时间去跟她玩那些花招,所以曹冲直接便拒绝了令狐媚。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堂之后,曹冲看向郭逍,说道:“议郞,你得快些去都野泽畔建造一个可供十五万人吃住训练的军营,而且务必要在两天之内完成。” 对于这个任务,郭逍点了点头,眼中都是没有多少焦急之色。 建造一个可供十五万人吃住训练的军营,这个工程量自然不小,但是别忘了,曹冲在打服贾家,消灭贾家,并且收了武威曹氏,祖万张家这两个世家之后,他手上的奴仆数量可是有好几万了,几万人修一个供十五万人吃住训练的军营,并非是一个完成不了的事情。 听到郭逍的这句话,曹冲点了点头,之后对郭逍提了一句。 “你在出去的时候,顺带将郝昭还有姜维给我叫过来。” 郭逍知道曹冲另有安排,但是作为谋臣,他知道什么事情他该知道,什么事情他不该知道,是故郭逍什么都每没问,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便施施然的走出大堂去了。 没过多久,一身甲胄的郝昭姜维便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不知君侯唤我等前来,可是有所安排?” 当然是有安排了,这不是废话吗? 曹冲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眼睛先是定格在姜维身上。 “伯约,不知道你可打过仗?” 姜维现在二十出头,还是青年,有些事情,曹冲还是得先问一问了。 “启禀君侯,姜维虽然没有带过多少兵,但是天水郡也不是一个安生之地,时常有羌人作乱,对于战事,末将也不是一个新手了。” 听完姜维的话,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伯约果然少年英雄。” “姜维不过雏鸟罢了,如何敢被君侯说成少年英雄?” 曹冲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说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几日你跟着军师诸葛亮,可有学到点东西?” 被曹冲这么直白的一问,姜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才说道:“启禀君侯,老师智谋无双,每一句话都让姜维有所收获,但被君侯这样一问,姜维倒是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东西了。” 不知道学了什么东西,也可以说是什么都学了一点。 曹冲低头用手敲了一下桌塌,抬头看向姜维,说道:“排兵布阵你可会?” 姜维转头看了郝昭一眼,才有些小声的说道:“末将对于排兵布阵,只是略懂,比之郝将军与老师,还差得远了。” 曹冲摆了摆手,说道:“那便是会了。” “嗯....” 曹冲思索了一下,对着姜维说道:“既然懂一些排兵布阵,那么我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听说是有任务,姜维赶紧向前站了一步,末将愿意这四个字就要直接吐出来,但是姜维只来得及说出末将二字,便被曹冲挥手打住了。 “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本侯在这里提醒你,你这个任务可是不简单的,危险性极大,稍有意外,便是身死的下场,如此,你还敢接这个任务吗?” 姜维思索了片刻最后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君侯便是要姜维上刀山下火海,姜维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果然,还是年轻人好,像是诸葛亮,怎么可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果然是本侯看重的人。” 曹冲上前重重拍了拍姜维的肩膀,却是没有马上将任务交给姜维,而是对着姜维说道:“你这个任务之后本侯再告诉你,你现在回去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不可埋汰了自己了。” 姜维原本满怀期待的想要看曹冲给他的任务是一个怎样的任务,没想到曹冲直接不说。 就像是看书突然断章一般,很是难受... 不过姜维却是忍住了给曹冲寄刀片的冲动,向后退了一步。 在这个时候,曹冲则是将眼神定格在郝昭身上。 郝昭算是从一开始便跟着自己的人了,而他到现在没有被曹冲重用的原因,并非是曹冲不看重他,而是用到他的地方确实不多。 郝昭的主要能力在于守城,而不在于进攻,而在这几年来,曹冲进攻的次数可是远远超过防守的。 “郝将军,本侯此次才召见你,你不会觉得本侯偏心罢?” 郝昭赶紧摇头,说道:“若无君侯,郝昭便只是一个百夫长,如何会怪君侯偏心,而且,君侯何曾冷落末将,君侯对末将的看重,郝昭看在眼里。” 曹冲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不知不觉,将军便跟了我有三四年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郝昭也是露出感怀之色。 当年,他只是一个百夫长,而曹冲也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权势的司空之子。 只是四年的风云变幻,自己由原来的百夫长变成了一名将军,而当年的少年如今也变成了权势滔天的洛阳侯,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是啊,四年时间,好像什么都没过一般。” 看着郝昭的感叹,曹冲嘴角勾了勾,稍微平息自己的心绪之后,曹冲看着郝昭,说道:“别说这些东西了,本侯此时让将军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说了。” 郝昭退后一步,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但有吩咐,还请说来。” 曹冲微微点头,说道:“将军也知道羌胡来犯,十几万的羌胡,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他们武器简陋,也是不容小觑的,姑臧城墙虽然宽厚,但是比之邺城,那是远远不如的,别说邺城了,就连洛阳城的城墙,也比这姑臧的城墙好,我在此地问你,若是我要你防住十万羌胡,守上十日,你要多少兵卒?” 守城,一直是郝昭的强项。 听到曹冲这句话,郝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若是只要守十日的话,君侯只需给我五千人即可,但是要实现准备好火油滚木乱石才行。” 五千对十万,还要守上十日,估计也就郝昭敢说出这句话了。 换做是别人,曹冲是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要知道,当人数到达一定的数目的时候,便由量变引起质变了,五千人要抵抗如潮水一般的敌人,还要守上十日,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这个人是郝昭,三国中守城最厉害的一个人,甚至让后世诸葛亮的好几次进攻都铩羽而归。 曹冲自然相信郝昭的话,但是姑臧城中有自己的一班子人马,不仅有自己的家人,更有自己在乎的人。 而且,姑臧是否安全,直接影响到曹冲自己是否安全。 是故,曹冲在郝昭说完话之后,在后面加了一句话。 “将军果然神勇,但是五千人,本侯觉得太少了,我给你八千精锐,另外加上三千奴仆,供将军驱使。” 再给郝昭多一些人马,曹冲在正面便很难直接对付羌胡了,八千精锐,加上三千奴仆在必要的时候当做炮灰用,按照郝昭的守城能力,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诺!” 看着郝昭应诺,曹冲点了点头,之后,他又召见了周不疑,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 漠北,河西鲜卑活动的区域,如今闯进了一群羌胡。 不,具体来说不算是一群,而是一片羌胡人,源源不断的羌胡,是河流,但更像是跳跃的海洋。 在凉州头上的这片鲜卑人属于科比能的势力范围,但也只是名义上臣服于科比能罢了,科比能的老巢不在漠北,而是在西域,以及更西的地方,与贵霜帝国接壤。 在凉州头上的河西鲜卑早就被汉人打服了,生活的草原是一直缩减,渐渐朝着北方迁徙去了,凉州中的奴隶,大部分都是从河西鲜卑这里抓过来的,河西鲜卑的弱势可见一斑。 其实也不是河西鲜卑弱势,只是河西鲜卑常年部落冲突,没有出现一个领军人物。 随着西羌王的到来,河西鲜卑的部族因为势单力薄,很快被羌胡侵占过去了,粮食女人,全部被羌胡抢了去,但是西羌王没有杀这些鲜卑人,而是驱驰着这几万鲜卑男人,朝着武威方向去了。 对于这些鲜卑人,要想活下去,只有在汉人手上抢到东西。 原本西羌王从部族那里带过来的东西,只够十多天的用度的,但是劫掠了河西鲜卑之后,西羌王的军队已经有了一个月左右的粮草,心中有粮,自然不会太慌。 西羌王在享受着鲜卑人的女人,吃着鲜卑人的牛羊,心中想着的事情是先让鲜卑人去消耗汉人的军队,之后,在汉人疲惫之时,便是他出场的时机。 对于河西鲜卑处发生的事情,曹冲自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大批外族人已经开始涌进来了,这些人只有劣质的武器,衣不遮体,但却悍不畏死,刚开始是几百人,接着是几千人,到现在,已经是上万人了。 休屠小城外,早已经没有行脚商人的踪迹了,而那些外族人在劫掠了休屠城周围的村寨之后,终于是要对休屠城下手了。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而都野泽畔,也渐渐的汇聚了一支军队,并且越来越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火、用计!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时局变幻莫测,有一点是可以用肉眼看出来的,那便是武威的粮价越来越高,姑臧城的街道越来越冷清,城中家家户户都囤积着粮草,不敢向外走动了,羌胡来犯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是知之甚深的。 胆小谨慎,是每一个小市民都具备的性质。 除了武威姑臧的变化之外,其中变化最明显的,还有是来自于武威边境的一条条军报,这些军报竹简堆砌起来,足足有半人高,可见战事的严峻性,在休屠城中,鲜卑人更是与休屠城的守军短兵相接了,伤亡在不断扩大。 在这些伤亡中,往往十个鲜卑人才能换掉一个汉人,但哪怕如此,曹冲的心里依然是在滴血,他知道,战事还远没有开始,这来的人,只是被西羌王逼得走投无路的鲜卑人罢了,这些鲜卑人不论是兵刃还是盔甲,都简陋无比,一个个更是饥肠辘辘,敢来攻打休屠城,便证明他们到了最后的境地了,不攻打休屠城的话,他们过不了几天,便会活活饿死。 几百个行脚商人的粮食以及血肉,根本无法填满这支异族人的肚子。 待死之人消耗了自己的有生力量,曹冲自然心疼。 战事激烈,休屠小城的伤亡已经到了四五百了,受伤的更是有上千人,只是两日,休屠小城的战力便被削弱了一小半。 不过,这几天来也不完全是坏事,也有好事。 就譬如曹冲一力组建的联军,如今已经有六万人入营了,剩下的六万人,也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将军校尉自然也是选好了。 武威郡的将军为贾逵,自然是听命与曹冲的,酒泉郡的将军正是那酒泉太守,而敦煌郡的将军,则是由敦煌郡的参军令狐刚担任,这个令狐刚不是别人,而是令狐家族的嫡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 敦煌曹氏虽然没有得到将军之位,但是在令狐刚手下,四个校尉中有三个校尉都是曹家的,也就是四万人中,有三万人是归敦煌曹氏统管的,功劳自然也是三个校尉瓜分。 对于世家功勋那里玩的一些小花样,曹冲心中自然心知肚明,但是倒是没有必要去阻止什么的,因为从酒泉郡敦煌郡来的八万人,曹冲可是没想着要他们回去的。 要剿灭十几二十万的羌胡,没有一些牺牲,那怎么可能? 他们要功勋,要功勋就得卖命! 此时,曹冲正召见着联军的三个将军,十二个校尉商议事情,至于那些世家之主,既然把军队交出来了,曹冲自然不会让他们有染指的机会。 纵观三个将军,除了令狐刚之外,不管是酒泉太守,还是贾逵,都有些年纪了,而十二个校尉,有两个是曹冲的人,王双邓艾赫然在此列。 武威郡的另外两个校尉,则是曹冲交给了武威曹氏以及祖万张家。 毕竟作为自己的小弟,曹冲要是做得苛刻了,那么酒泉敦煌的一些世家看在眼里,之后恐怕也不会跟自己了,要想得到别人的追随,首先,你要舍得,有舍才有得。 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曹冲也开口说话了。 “诸位,羌胡来袭,局势越发严峻,想来诸位也是知道了。” 曹冲这句话刚一说完,酒泉太守便一步踏出来了。 “君侯,局势虽然动荡,但远还没有到严峻的地步,君侯是杞人忧天了,末将观那休屠城外的异族人,不过几万,根本不必担忧,若是君侯允许,末将即可带着我酒泉郡的三万儿郎,为君侯铲除这些异族人。” 见到酒泉太守一步站了出来,令狐刚也坐不住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太守所言极是,那休屠城外的羌胡不过乌合之众罢了,不值一提,若是君侯愿意,末将也愿率领大军,前去剿灭。” 几万异族人,尤其是没有多少装备的异族人,若是都被自己吃下去了,那将军之位便手到擒来了。 这也是两个人为何要在曹冲面前争出战机会的原因。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曹冲自然知道,不过他也不说开,只是脸上带着一抹笑靥。 “二位将军勇猛,本侯佩服,但是两位恐怕还不知道,此时在休屠城外的,还不是西羌王的部队。” 不是西羌王的部队? 酒泉太守和令狐刚脸上露出了一些异色。 “不是羌胡,也算是异族人,杀了也算功勋罢?” 曹冲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些腻歪。 曹冲原本是想告诉他们这件事的危险性,但是到了他们脑袋里面,居然全部变成了功勋二字,果然,利益总是让人铤而走险,马克思诚不欺我。 “功勋自然是算的。” 曹冲话还没说完,令狐刚便紧接着说话了。 “既然算是功勋,那么,末将愿意出战。” 曹冲愣了一下,刚要说话,不想酒泉太守在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 “启禀君侯,末将也愿往。” 爵位啊爵位,有时候还真是能让人不顾一切,原本曹冲还想要说动一下这些人的,没想到这个过程直接省掉了。 要知道,这几万鲜卑人只是开路的,在这几万鲜卑人后面,那便是养精蓄锐的羌胡。 十几万的羌胡! 若是你在收割鲜卑人生命的时候,突然冲出十几二十万的羌胡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这两个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几万鲜卑人,只看到眼前这些鲜卑人所代表的利益,所代表的官爵,危险,被他们抛在后头去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即使羌胡人到了,见到自己的大军,估计会夹着尾巴逃走。 凉州三郡的人欺负鲜卑人欺负惯了,不免产生一种自大的心理,可惜,羌胡人并不是鲜卑人,这一点,从西羌王只用不到一天便将河西鲜卑一网打尽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了。 两者的实力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即使曹冲心中有一些想法,但是提醒的话曹冲还是说了出来。 “诸位,既然你们要去解休屠城之围,本侯自然可以答应你们去,但是你们也得务必小心谨慎,羌胡与河西鲜卑,实力可不一样。” 听到曹冲答应,酒泉太守与令狐刚直接跪了下来。 “君侯放心,我等必然凯旋归来。”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身侧的郭逍说道:“议,去拿酒来,我要给两位将军壮行。”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刚与酒泉太守对视一眼,眼底下都有喜色闪烁。 在这个时候,贾逵也是一步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行礼道:“君侯,既然酒泉郡的和敦煌郡的人都去了,没理由我们武威郡的人不去,鲜卑人好杀得紧,功劳可不能给他们抢去了。” 贾逵说出这句话,酒泉太守与令狐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底有着担忧之色,抬头轻轻的看向曹冲,似乎想要看曹冲的决断。 若是曹冲不愿意让他们去,而让贾逵去,他们还真没什么话说,当然,之后两人记恨曹冲那是肯定的。 此二人的心思,曹冲知之甚深,嘴角马上勾起笑靥。 “贾将军勿慌,异族人有二十多万,现在只是三四万罢了,将军还怕没得杀?酒泉郡敦煌郡的弟兄们远道而来,而远道而来即是客,既然我们是主人,便要大方一些。” “对对对,就是要大方一些。” 听到曹冲这句话,酒泉太守连忙在一边应和,生怕贾逵参进来和他们抢功勋。 要知道,那鲜卑人虽然有三四万,但是最后能够拿到两人手上的,估计没有一万,手下的功勋,他们可不敢全拿了,若是全拿了,那谁还为你卖命? 本来攒一个将军的功勋就不够了,你贾逵要是再加进来,那还了得。 看着令狐刚与酒泉太守的嘴脸,贾逵狠狠的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赌气一般的跪坐回去了。 见到此幕,两人才敢舒出一口气来。 “既然如此,那本侯便祝愿二位马到功成,另外,还是要有一句提醒的,那便是不要冒进,一遇到危险,立马回到休屠城中,不得擅自妄动。” 令狐刚与酒泉太守端起眼前的酒樽,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再将酒樽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饮了君侯这杯酒,我等必然凯旋。” 曹冲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吐槽着:喝了我这碗壮行酒,你们就安心的去吧! 两人带着八个校尉,马上便从大堂中离去了,酒泉郡敦煌郡的人都走了,曹冲最后吩咐了贾逵几句,便让五人也退下去了。 既然这些世家贪得无厌,也好。 曹冲眼神闪烁,在大堂深思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曹冲没有在大堂逗留,也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 这几日,曹冲处理公务那是夜以继日的,身体差点都没搞垮,乘着那西羌王还没有来,曹冲抽空回了一趟内院。 内院一如既往,只不过热闹了一些。 之所以热闹一些,那自然是内院中有多了几个女人了。 一个是曹家女儿,一个是张家女儿,还有一个,便是芷白姑娘了。 曹冲此时要去的地方,便是芷白姑娘的住所。 几天前,曹冲虽然将段家残余全部消灭了,但还留下两个人,一个是段成,另外一个便是芷白姑娘了。 段成如此被关押在州牧府的监牢之中,而芷白姑娘则是被曹冲带到了内院严加看管。 将芷白姑娘带到内院来,可不是曹冲贪恋芷白姑娘的美色,而是曹冲看到芷白姑娘的价值。 与芷白姑娘相比,段成就像是段家的外层人员一般,不仅段家宝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连与曹丕联手,也只是一封信的原因。 一封信能说服段成这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但是绝对说服不了芷白姑娘,但是芷白姑娘默认了这一切,那就有些意思了。 原本曹冲以为是因为芷白姑娘在段家残余中没有多少话语权,但是经过了问话段成之后,曹冲发现并非如此。 既然不是因为没有多少话语权,那便是另外一种可能了:话语权太多了。 或者说,曹丕与段家的合作,便是通过芷白姑娘,段成,不过是附带的罢了。 芷白姑娘到最后都不取自己性命,应该是别有用心的。 曹冲当然不会以为芷白姑娘直接爱上了自己,忘记了杀父之仇。 如果芷白姑娘的那番话是真的的话,那么,杀父之仇她或许能够忘记,但是将她十几年的积累付之一炬,这个仇可不小,更不要说芷白姑娘的命还没安生呢。 你或许会爱上一个为你好的人,并且为他不顾一切,但是估计没有人会爱上一个随时能够要你命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你的杀父仇人。 不是爱,那便是别有目的了,在羌胡入侵之际,那个目的便很明显了。 之前曹冲对于羌胡为什么不攻击天水郡陇西郡还是有些疑惑的,最后曹冲用天水郡陇西郡贫弱给自我敷衍过去了。 但是曹冲之后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并非如此。 西羌王要远走千里,并且先与河西鲜卑短兵相接,不可能只是看重武威郡、敦煌郡、酒泉郡的油水,对于一个连生存都有些困难的民族来说,活下去是第一目的,而不会先去挑肥拣瘦。 西羌王放弃近处的天水郡陇西郡,而选择来曹冲所在的武威郡,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就像是曹冲要给远在幽州的曹丕下绊子一般,曹丕何等阴险之人,对于在凉州中能够给曹冲致命一击的羌胡会不联系。 曹冲觉得自己要做一个最坏的准备,西羌王与曹丕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既然西羌王与曹丕勾结在一起了,那么,忍辱负重侍奉自己的芷白姑娘,便有了存在的意义了。 就在曹冲思索之际,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幽辟的院落之外了。 这处院落相对而言比较偏僻,但却不简陋,反倒是有些雅致。 曹冲挥手让周独夫魏延等人停下,自己抚着湛卢便一个人走进去了。 对付西羌王,曹冲早有计策了,若是能够因为芷白姑娘,让西羌王更好对付,那曹冲自然想要。 枝丫一声,曹冲推开房门,便看到里面穿着襦裙,盘发而坐的芷白姑娘。 盘发,便代表着是为人妇,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曹冲或许会觉得芷白姑娘会安生一点,但是现在,对于芷白姑娘的话,他现在只能信一半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狼与肉! “夫君,你回来了。” 芷白姑娘见到曹冲的身影,连忙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绣织放下去,赶紧上来迎接曹冲。 芷白姑娘身侧自然有侍女,但她只敢低头跟在芷白姑娘身后,却是不敢正视曹冲,仔细一看的话,便会发现那个侍女便是那双马尾侍女,如今和芷白姑娘一道来了州牧府。 对于芷白姑娘的侍奉曹冲倒是没有抗拒,在芷白姑娘的侍奉下,曹冲将身上一层厚厚的官服褪下,厚重的衣物褪下,曹冲整个人倒是放松了不少。 羌胡来袭,对于曹冲来说,这是他治理凉州中最关键的一环,加上各个世家,各个郡县之间的龌龊事,曹冲可是没少掉头发,好在他身边有不少顶尖谋士,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那说不定头发还真的被他抓光了。 在这几日,曹冲一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三个时辰,可谓勤奋异常了,但曹冲就是这般勤奋,书房桌塌上的竹简还是一日日变厚。 军报,加上凉州各地或大或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说实在的,连日的劳累让曹冲现在的思绪都有些变慢了,所以曹冲来到芷白姑娘这里,第一句话便是对她说泡一壶茶出来。 身侧暖炉,身前矮桌上有着一杯清澈中带着些许黄绿颜色的茶水。 曹冲将茶杯端了起来,轻轻喝了一口,也没喝多,只是一口,茶水从舌尖流淌而过,顿时刺激了曹冲的神经,一小口茶,便让曹冲短暂性的清醒了不少。 “茶泡的不错。” 说实话,芷白姑娘经营风月楼,对于伺候男人这一道上,自然是熟知的,被芷白姑娘伺候,简直就是在家里大保健一般! “一点小手艺,关键还是夫君的茶好。” 曹冲笑着再喝了一口茶,手却是伸到后面,用力抓了芷白姑娘的大块臀肉,触感倒是相当柔软的。 曹冲这一个大动作,马上便让芷白姑娘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了。 见到这般的芷白姑娘,曹冲一把将她拦在怀中,脸毫不客气的靠了过去,贪婪的在芷白姑娘身上索取着。 片刻之后,曹冲松开呼吸有些急促的芷白姑娘,再次把茶水端了起来。 “夫君几日不见,一见就来欺负妾身~” 芷白姑娘的语气中倒是有些委屈。 曹冲嘴角勾起一抹笑靥,说道:“我欺负你?” 芷白姑娘点了点头。 “方才君侯不是轻薄妾身,如何不是欺负?” 曹冲抱着芷白姑娘的手听到这句话,却又是上下游走起来,曹冲的动作让怀中的美人如同一条小蛇一般,疯狂扭动着,而且这厮那丰硕所在一直蹭着曹冲下面不可告人的地方,原本曹冲只是想挑逗一番这个芷白姑娘的,没想到这家伙的动作却是把自己也挑逗了。 曹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手上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起来了。 原本曹冲一身火就好几日没发泄了,这芷白姑娘还来挑逗自己,曹冲哪里还能忍,直接将茶杯放下,一把推倒芷白姑娘,整个人把她压在下面,撕拉两声,衣物层层剥落,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场面了。 金针欲刺桃花蕊,不敢高声强皱眉;可怜数滴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粉荷玉璧得滋润,泉水汩汩涌不停...... 一旁的双马尾侍女虽然早见过这样的场景了,但好歹未经人事,见到如此激烈的肉身搏斗,脸上的燥红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颈深处,她紧夹双腿,呼吸不觉急促起来了... 风雨持续了半个时辰不止,终于乌云收起,风声没了,雨也停了,留下芷白姑娘嫩红得可以挤得出水来的脸庞,还有一个浑身舒爽的曹冲。 将身上的火发泄得干干净净,曹冲看了一旁脸色红润的芷白姑娘,手却是还握着那柔软处。 “你这浪蹄子,故意挑逗为夫?” 听到曹冲这样的话,芷白姑娘白条条的身子却是不断的蹭动着,倒是让曹冲原本疲软的某处出现显出精神气来了。 男女之事,发泄发泄就好了,真要沉溺其中,那是昏君酒色无能之辈才会做的事情,再说了,曹冲来芷白姑娘这里,可不是为了这肉身的快乐,而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的。 是故曹冲一把紧抱住芷白姑娘,让她不能动弹分毫,话也是说出来了。 “好了好了,方才给你吃的东西还没吃够?为夫之后可还是要处理公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羌胡来袭,这些事情可是烦死为夫了。” 芷白姑娘趴在曹冲身上,纤长的手指在曹冲胸口上写写画画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只是让曹冲觉得有些瘙痒。 “夫君贵为凉州州牧,洛阳侯,手握精兵良将无数,还会怕这些羌胡外族?” 见到芷白姑娘有兴趣接这个话题,曹冲心中微喜,但是脸上倒是没有表露分毫出来。 “外族人有二十多万人,就算是装备简陋,也不是可以随意轻视的,而且,最让为夫恼火的并非是那些羌胡,羌胡人数再多,但我汉家军队要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让为夫恼火的是那些世家。” “夫君为何恼火世家?”芷白姑娘眼睛亮了亮,整个人向上挪了挪,故意用身前的两团丰硕来磨蹭曹冲的胸口。 这芷白姑娘,倒还真的是尤物,若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或者自制力不强的人,说不定几日便被她吸成人干了。 曹冲用手挑起芷白姑娘的下颚,让后者仰视自己,这才开口说道:“世家贪婪自私,完全没有大局观,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不可恶?” “不见得吧,那祖万张家,武威曹氏夫君为何还愿意收服?” “武威曹氏祖万张家不一样,为夫在凉州必须要找帮手,不然的话,为夫可不会去找两个凉州本地世家做帮手。” “可是妾身听外面的人说,夫君还与世家组建了联军,夫君可不像方才与妾身说的一般恼火世家。” 曹冲毫不客气的玩弄着身前的两团丰硕,肆意变幻其中的形状,话也是说出来了。 “世家掌握着军队,为夫只能依靠他们,不组建联军,光靠武威的几万人,是对付不了羌胡的。” “世家愿意组建联军?” 曹冲笑着看着芷白姑娘,低头吻了下去,好长时间之后,曹冲才离开芷白姑娘柔软的嘴唇。 “夫人,你现在可不是原来的风月楼楼主了,你知道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将为夫侍奉开心的招式。” 被曹冲这么一说,芷白姑娘脸色居然变都没变,倒是让曹冲在心里啧啧生奇。 “妾身虽然不是风月楼楼主了,但是妾身自小聪慧,又会打理会风月楼,夫君若是有烦扰,与妾身说,妾身说不定还能为君侯排忧呢。” 见到芷白姑娘俏生生的模样,曹冲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下来了。 “我倒是忘了,夫人可是狡猾得紧的,不像为夫的其他夫人,她们可不会在床榻上如此挑逗为夫。” 听到曹冲这句话,芷白姑娘笑得有些妩媚。 原本曹冲就是要试一下这个芷白姑娘的反应的,没想到她脸上居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不免让曹冲有些失望。 不过,这不过只是试探罢了,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 曹冲很快便收拾好心情 “既然如此,我便与夫人好好说道这些世家的不是了。” 曹冲赤条条的与芷白姑娘腻在一起,倒是说了不少世家的坏话。 这些话都是真话,在说别人坏话上,曹冲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实际上,你要一个人相信你说的话,不对你说的话产生怀疑,在一句假话外面,必须要有九句真话来打掩护,不然的话,别人可不会相信你的假话,更别说是像芷白姑娘这般狡猾的女人了。 九真一假,那一假可很难分辨出来。 说了大半世家的坏话,曹冲咳嗽两声,手下意识揉搓着两团丰硕,对着芷白姑娘问道:“夫人,若是你遇到与我现在这般的情况,你会如何做?” 芷白姑娘被曹冲一双手折磨得早就有些动情了,此时被曹冲一问,水波莹莹的眼睛看着曹冲,说话的语气更是软绵绵的魅惑不已。 “夫君,若是妾身是你的话,首先便会安抚世家,先满足他们的要求,等把羌胡解决了之后,再去解决这烦人的世家,如此的话,局势才不会萎靡下去。” 听到芷白姑娘这句话,曹冲点了点头。 芷白姑娘倒还真不傻,在多种多样的方法中,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个方法是最为保险的。 毕竟你再对世家不爽,若是没有把羌胡拦下来,一切都白搭了。 先满足世家的要求,日后,有的是时间来对付他们。 “夫人所言极是,为夫便是如此做的。” 曹冲默默在后面加了一句,我虽然是用你这个方法,但是我可从来没有想向世家妥协,非但不想跟世家妥协,我还要通过羌胡,让世家一蹶不振,让凉州三郡轻而易举的便掌握在自己手上呢! 当然,这句话曹冲也只是在心里说罢了。 “为夫以功勋为饵,才让这些世家专心对付羌胡,不然的话,这个联军估计都是有名无实的,但就算如此,日后世家一旦得到将军官爵,为夫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压下去了。” 听到这里,芷白姑娘眼睛亮了亮,头却是贴在曹冲的胸膛上,话也是说出来了。 “夫君何以如此妄自菲薄,当时君侯来武威之时,谁曾料到君侯能够短短几日便将武威掌控在手上,既然君侯有如此手腕,想来对付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那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曹冲将手从某处抽了出来,捏了捏芷白姑娘粉嫩的笑脸,笑着说道:“倒是你会安慰人。” 曹冲将芷白姑娘扶了起来,对着后者说道:“在你这也待了不少时间了,为夫要去处理公务了,给为夫更衣罢。” 芷白姑娘却是不依不饶,整个人腻在曹冲身边撒娇一般的说道:“君侯几日未见妾身,现在就想要如此便将妾身打发了,妾身才不愿意。” “方才还没把你喂饱?” “之前是喂饱了,但是妾身现在又饿了。” 可惜这个尤物不能留,不然的话,曹冲想着自己天天大保健的生活,心里还是有些憧憬的。 “为夫可真的不能再留了,你可不知道为夫是在百忙之中才抽出来的时间,若是被我那些僚属知道我百忙之中与你腻歪在一起,说不定他们便要我将你送出府外了。” “夫君舍得?” 曹冲捏了捏芷白姑娘的俏脸,说道:“为夫自然不舍得,但是我也得看顾一些我那些僚属的感受,便如此罢,休屠小城那边鲜卑人猖獗,为夫要先全军压上,乘羌胡人没反应过来,先把这些鲜卑人吃掉,现在算算,时间可算是急得很,这段时间过去了,为夫有的是时间喂饱你。” 听到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芷白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用轻纱遮住浑身的春色,将一边脸色通红的双马尾侍女叫过来,一同为曹冲更衣。 没过多久,曹冲便从这幽辟的小院出来了。 门口,正是耐心等待的魏延周独夫,以及自己的一干亲卫。 “走罢,回书房,本侯还要和这些军报琐事大战三百回合呢!” 曹冲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对着魏延说道:“对了,你去将郭逍诸葛亮也叫到我书房来。” 曹冲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勤奋的君主,但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身体,像诸葛亮那样伤害自己身体的勤奋,曹冲可不想做,他可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让诸葛亮郭逍过来,一些不重要的军报还有凉州各处的事物,可以让他们两个自行决断,重要的事情再交由曹冲决断。 虽然有些不正式,但是非常时期,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曹冲有些期待自己在这小院中说的话会不会真的有自己想像中的那种效果。 这意味着这个芷白姑娘是否有价值。 若是没有价值的话,曹冲可不会让一颗定时炸弹放在州牧府,放在内院,随时可以威胁到自己。 曹冲眼神长远,目光朝着北方望去,那个方向,有一座休屠城,而在这几日,那里会变成一处人间炼狱,一处真正的绞肉机。 鲜卑人,汉人,羌胡,都会成为这地狱的一部分.... 鲜卑人是肉,汉人是狼,汉人是肉,羌胡是狼,还是鲜卑人汉人羌胡人都是肉,曹冲是狼,就得由后续的发展了,不过,在此之前,曹冲需要做一些准备,让自己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的准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城防,羌胡,客人!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面,姑臧很是冷清,萧瑟,街道上除了巡视治安的州牧府士卒之外,没有其他人影,但是在姑臧城外,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郝昭接手了姑臧的城防之后,在这个几天的日子里面可没有浪费时间。 两天前的姑臧,与两天后的姑臧看起来简直是两座完全不一样的城池。 两天前的姑臧只有一道浅浅的护城河,木制吊桥,还有丈许厚度的城墙,以及两扇巨大的城门,这样的防御,在凉州来说,算是坚固的城池了,羌胡没有云梯,没有蚁附(攻城器具),是不可能进城中的,因此深数丈,高数丈的护城河城池就没有必要修建。 但是城墙高大坚固,护城河河宽水深,这个城市就很难攻破。 古代的史书也好,传记也好,经常有个词形容一个城的防御措施,叫做:深沟高垒! 但是此时的姑臧很显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郝昭于是将护城河挖深了三四米,挖宽了四五米,再在护城河下面安装了暗刺和削尖的竹筒,羌胡要是想要越过这护城河,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郝昭善于防守,所以他的防守可不止于此。 就譬如在城墙还,还有不少工事存在,譬如在原本的城门处,此时郝昭正在加固防御,做了一个瓮城。 所谓之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亦有在城门内)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比如可以引诱敌人进入第一道城门,然后关上或者仍巨石堵住城门,就可以对敌人来个“瓮中捉鳖”了。 这个工程量最大,因此即使使用大量的奴隶,从早走到晚,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做好。 而其他的工事,就有些完成了的,譬如在四个城门口上,都有立着四个箭楼,在箭楼中可以容纳十个弓箭手轮番攻击,而因为箭楼只露出射箭的孔出来,因此敌方的弓箭手很难射进来。 除了箭楼之外,还有马面雉堞等,都一一铸造完毕了,加上加固的吊桥,加深的壕沟,来攻打这座城池的人如果不费九牛二虎之力,实在是不要想碰触到原本的姑臧城墙。 而且,这只是明面上的防守罢了,在暗处,还有马栏,暗沟陷阱这种东西,保证让来犯的敌人好好的喝一壶。 而如果敌人铁了心不计生死想要攻占姑臧的话,在城墙内堆砌成堆的滚石滚木火油便会成为他们第二个噩梦,更不用说真到了最后关头,火药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昭看着姑臧的防御工事,脸上倒是没有放松警惕,眼前的工事虽然已经说得上是固若金汤了,但是世上就没有攻占不了的城池,所以只要有时间,郝昭还是命令着奴仆一点一点的加固着姑臧的防御,不把姑臧变成一个钢铁城池,郝昭他可不会轻易放手。 而在姑臧城州牧府的曹冲自然是知道了姑臧城的变化。 也有人向曹冲来禀告有关的事情。 当曹冲看到了这些报告的时候,知道郝昭确实是会守城的将领,寻常将领,常常是以原有的工事进行防守的,而郝昭不一样,他会针对对面的阵容,从而做出相关的调整,就譬如那拒马拦,就是专门为羌胡骑兵准备的。 当然,姑臧的城防只是吸引了曹冲片刻的时间罢了,此时曹冲的全部注意力可不再姑臧城的防御上面,而是在北方的姑臧小城上。 曹冲知道,那里的战事,越发焦灼了。 前一日,休屠城告急,城外几万鲜卑人就快要攻进城中了,在最关键的时刻,酒泉太守令狐刚还有零混北宫复等人率部围剿鲜卑人,鲜卑人原来就不是汉家军队的对手,更不用说是人数远超与他们的汉家军队。 在这些渴望功勋的人中,那些活蹦乱跳的鲜卑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勋,因此杀起来的时候他们格外兴奋。 这一日,鲜卑人三万人基本上被残杀殆尽,鲜卑人的血从休屠城下一直蔓延到草原,再流入都野泽中,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变成血的颜色了。 一日厮杀,酒泉郡敦煌郡的人自然劳累了,他们入休屠城休息,而从远方来的鲜卑人则不敢再向前了。 在饿死与被杀死之间,他们选择慢一点再来找死。 毕竟人吃人还是能活的,死去的同伴尸体可还是有不少的,犯不着去跟六万装备精良的汉人军队为敌,这可不是为了活命,这是**裸的为了找死。 昨日的惨烈,在这些鲜卑人脑海中还历历在目。 而在今日,在城中的酒泉太守令狐刚还有零混北宫复等人果然没有按捺住,他们嗷嗷叫的冲向城外,去收割游走在草原中的鲜卑人,不仅出了凉州的范畴,还打出去了几十里。 那些鲜卑人这短短的几日内,算是真的遭劫了,先是被羌胡人残杀,如今再被汉人屠杀,原本十万有余的人,到了现在,恐怕剩不到一万人了。 而且这一万人还在不断的消耗着。 汉家军队虽然是处在屠杀这一方的,但也并不好过。 首先,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些鲜卑人并不是兔子,他们是勇士,在曾经有一段时间内,河西鲜卑也是有辉煌的日子的,只不过现在没落了罢了。 加之联军出战太过于激进,太过于深入,伤亡也是慢慢的出现,而且数字变得越来越大,所以在深入了几十里之后,酒泉太守令狐刚零混北宫复这些人虽然贪恋功勋,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家当在这里折损太多,因此直接后退了,只不过手上多了许多鲜卑人的耳朵罢了。 鲜卑人的两只耳朵,便是军功的证明,一对耳朵,便证明是杀一个人的功勋,在这方面,曹冲可不许这些世家偷奸耍滑。 曹冲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去,心里想,如果芷白姑娘真的与曹丕有关系,在自己没有限制她的动作的时候,西羌王也该知道我在休屠城大肆用兵了。 在这里,曹冲选择了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西羌王的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到底会做什么。 思来想去,曹冲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首先,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鲜卑人被西羌王推上来,原本就是一个诱饵,是一个消耗汉家军队的炮灰。 既然如此,西羌王可不会等鲜卑人全部死绝了,让汉家军队恢复元气了再来进攻,他绝对不会给汉家军队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曹冲觉得西羌王至多有两个选择。 一个便是大兵围剿,将休屠城中的军队全部消灭。 只要把凉州的可战之师全部消灭了,那么,武威敦煌酒泉三郡就像是女人脱光了衣服一般任人蹂躏。 这是曹冲认为西羌王会有的第一个选择,而第二个选择,则是绕过休屠小城,带领全部的军队,朝着姑臧这里来,此时的姑臧城中汇聚凉州三郡所有的大人物,只要把姑臧打下来,那么,联军必然分崩离析,一个分裂不相互合作的凉州三郡的,对西羌王来说,无疑会比联合起来的凉州三郡好对付多了。 但是,西羌王到底会选择哪一个选择,曹冲心中不敢确定。 因为到现在为止,曹冲都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对手,无法知己知彼,自然无法预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这倒是不妨碍曹冲暗自谋划。 首先,先认为西羌王会去围剿休屠城中的汉家军队,若是这样的话,自然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局面,进攻休屠,西羌王会将酒泉郡敦煌郡世家的力量大大削弱,其次还会大大损耗西羌王的有生力量,曹冲握在手上的军队自然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作为一把利刃,给西羌王一个难忘的教训。 而若是西羌王抛弃休屠城直扑姑臧的话,那么,对于曹冲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首先西羌王直扑姑臧,那么,在休屠城的六万联军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合围之势,将西羌王的主力消灭于姑臧城外。 毕竟,有郝昭守城的话,曹冲还是比较放心的,长时间不好说,但是守个十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西羌王袭击姑臧要想达到目的,最关键的就是要在短时间内攻下姑臧,按照常理来说,十多万二十万人进攻一个只有不到一万人守城的姑臧来说,一两日便可以城破了。 这样想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关键曹冲手上有守城小能手郝昭。 到现在,曹冲倒是怕这个西羌王眼光不长远,是一个粗人,只知道一味的进攻,只看到眼前的少许好处,而不顾及长远考虑。 若是西羌王在凉州三郡肆虐而不对休屠或者姑臧动手的话,曹冲的策略就要有所改变了,而这种改变,对于曹冲来说很显然不利。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个西羌王够聪明吧。 而如果他真是莽汉,不知道用计的话,曹冲倒是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对付他。 但是,能够坐到西羌王这个位置的,莽夫可做不来。 对于这一点,曹冲心中还是有些信心的。 ......................... 此时,离休屠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行进着,这支军队一见就知道是羌胡的,不管是身上的服饰,还是头上的发型,亦或者是手上的弯刀,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支军队与寻常羌胡军队还是有些区别的。 寻常的羌胡军队身上常常是没有甲胄的,手上的刀也不太锋利,更不会有投石器,云梯这样的攻城器具,但是这支军队,虽然无法人手一套甲胄,但是三个人中,就会有一个人身上套着一套不怎么精良的甲胄。 这甲胄制式老旧,看起来像是以前剩下的甲胄,不少甲胄还有标识着“袁”字或者“董”字的痕迹,证明原来这甲胄的主人是效忠与袁绍与董卓的。 这支军队能够获得几万套甲胄,自然是因为曹丕了。 用没用的甲胄,老旧的兵刃换取羌胡的战马,顺便还能给曹冲造些麻烦,曹丕自然觉得值。 而西羌王愿意与曹丕交易,自然也是觉得这个交易是值得的。 用多余的战马交易部族最需要的甲胄兵刃,还有比这更好的交易? 此时军队最中央的那个巨大的马帐中,脸色通红的西羌王正伏在一个白嫩嫩的女人上策马奔腾。 这个马帐由十几头马匹拉着,可见里面的占地也是极大的。 终于,随着一声舒畅的长啸,西羌王向前一挺,精华如同长河一般,奔涌而出,而身下的美人,早就烂泥一般的趴伏在羊毛毯上了,只是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还证明这是一个活人。 远离家乡,在剿灭河西鲜卑之后,西羌王自然收获了大量了战利品,这战利品有牛有羊有马,但最多的,自然是女人。 这几日,羌胡勇士虽然没有人人都有一个女人,但是两三个人中便能分享到一个女人,该享受的自然是享受了。 完事之后,西羌王飞速的穿戴好衣物,戴上羌胡特有的王冠,走出了马帐。 马帐外面,早就有人等候在外了,不是别人,正是大祭司大族长还有西羌王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长子相里王子,另外一个则是西羌王爱子拓跋王子。 “吾王,东边的客人派人传信给我们,说是关于凉州的情报。” 西羌王点了点头,雄浑的声音马上响起来了。 “将信给本王看看。” 大祭司自然不敢违背西羌王的意志,连忙将信件递到西羌王手上。 西羌王熟练的将竹简打开,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不过让人有些惊诧的是,这个西羌王居然还看的懂汉字。 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之后,西羌王哈哈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族长是个粗人,藏不住自己的想法,在西羌王开始笑的时候便问道:“吾王如此开心,是这竹简的内容?” 西羌王点了点头。 “这个客人倒是比我们还急,哈哈哈!” 大祭司见到西羌王这般开心,连忙站出来说道:“吾王,这个客人也是汉人,更是洛阳侯的兄弟,他给我们的信件,可不能相信。” 不想西羌王却是摇了摇头。 “大祭司这句话说错了,这个客人的心思,我是非常明白的,换做是本王,本王也会像他这般的,亲兄弟有时候比仇敌更加想要对方死,大祭司可别忘了,当初本王登上王位的时候,可是亲手杀了我那两个兄长的。” 听到这句话,大祭司噎了一下,不敢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而下面的拓跋王子的眼睛却是微微闪了一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抉择,烽烟起! “现在行军到了那里了。” “启禀吾王,到了离凉州五十里的地方,再往前一点,便是休屠了。” 五十里... 休屠... 西羌王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道:“先让勇士们停下来,就地休息。” “吾王,可是现在可不是吃饭的时间啊!” 西羌王眼睛瞥向大族长,马上便让后者沉默了下来了。 “是,吾王,我这就去。” 大族长匆匆而去,再匆匆回来,满头大汗换来的,自然是让绵延好几里路的大军停下来了。 “吾王,勇士们都停下来了。” 感受着马帐不再晃动,西羌王点了点头,然后下马走到片刻就搭建好的主帐之中。 羌胡的大帐有点像蒙古人的蒙古包,拆卸与安装速度都是极快的,当然防御没有那么强,只能起到保暖隔绝,还有一点隔音的效果。 主帐内王座早已准备好了,西羌王坐在王座之上,而大祭司则是立在西羌王身侧。 一个代表王权,一个则是代表着长生天的神权。 与西方中世纪不一样,游牧民族的王权总是盖过神权的,或许与他的强者崇拜有些关系,他们虽然信仰长生天,但是更崇敬看得见的勇士,而西羌王,显然就是羌胡最勇猛,也是最受人崇敬的勇士。 稍微挪移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西羌王咳嗽两声,看着站在下首的大族长以及相里王子,拓跋王子,话终于是说出来了。 “好了,你们也看了那位客人送过来的信了,说一说你们有什么看法吧?” 西羌王虎踞在王座之上,下首,不论是羌胡手握重权的大族长,还是最有勇力的相里王子,亦或是被称为毒蛇的拓跋王子,此时都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服从的表情,他们低着头,表示对西羌王的顺从。 “启禀吾王。” 第一个上来说话的是大族长,他身体虽然肥硕,但是动作绝对不笨拙,说话也十分流利。 “我看了那客人给我们的信,若是他说的是真的话,吾王,我们必须的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了,这意味着武威酒泉敦煌这三郡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西羌王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像是猛虎打盹一般,轻轻的说道:“你说的准备,是什么准备?” “既然汉人难以对付,再加上我们在鲜卑人手上已经得到了许多牛羊,不如徐徐图之,不必太过于激进。” 大族长在羌胡中,是属于比较亲汉的那一群人,大族长与汉人做生意做多了,对于汉人的科技制度十分崇尚,越是了解汉人的社会,再想一想自己部族的制度科技,大族长对汉人的仰慕便会多一些,对于自家氏族的信心就会缺失一些,在他看来,这一场仗若是能够不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西羌王盯了大族长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就大族长这一番话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把目光转向他那两个儿子。 “拓跋,相里,你们觉得呢?” 相里王子看了拓跋王子一眼,却是先一步站出来了。 拓跋王子见到相里王子站出来,只好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头低了下去,倒是让别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 “父王,儿子觉得,这汉人的话也不可全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汉人的计谋,父王可是知道的,汉人最是狡诈了。” 西羌王听到相里王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这个客人现在说的话,可以相信。” “可是...” 相里王子似乎还想要争辩下去,在此时,站在西羌王身侧的大祭司咳嗽一声,相里王子马上低下了头,对着西羌王说道:“是,父王。” 见到相里王子老实了之后,西羌王挥了挥手,说道:“那说说你的看法吧。” 对于这个儿子,西羌王是既喜欢又担心的,喜欢,自然是喜欢相里王子像草原的最勇猛的勇士一般。 即使是雄狮,即使是猛虎,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相里王子对勇士也很是照顾,部族若是有这样的主君,那自然是部族之福。 但是在某些时候,相里王子身上的优点,也会变成他身上的缺点。 勇猛耿直,一往无前自然好,但是世上不是都能够直来直去的,像是那些阴谋诡计,便就是弯弯绕绕的,而很显然,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懂这些的,在这方面来看,西羌王倒是看好他的拓跋王子。 论起阴谋诡计,自己的大儿子,连他的指甲盖都不如。 可惜,他的身子板实在是太单薄了,如果能够再健壮一些,那就好了。 草原之中,看重的是勇士,若是你手下的大族长看你身板娇小,一拳就能击倒的模样,他心中如何能有敬畏之心? 阴谋诡计自然是要有的,但是只有阴谋诡计,是无法得到草原勇士认同的。 相里王子深吸一口气,整理了脑中的措辞之后,马上说道:“父王,若是那位客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的话,儿子觉得应该重兵压境,先将休屠城中汉人全部绞杀,若是将休屠城中的汉人杀绝了,那么,凉州三郡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我们宰割吗?” 西羌王点了点头,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如何能够将休屠城中所有人都绞杀,汉人虽然在骑兵上比不上我们,但是在步兵一流,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相里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汉人军队却是强,但是我们现在可不比以往了,再加上我们有十五万勇士,就算是用人命堆,也可以堆死他们。” 西羌王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了,他将目光一转,从相里王子转移到拓跋王子身上。 “拓跋,你有什么看法?” 拓跋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启禀父王,儿子以为父王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 他伸出三个手指出来。 拓跋王子不亏是心眼多,西羌王要他说出他的看法,他反倒是给了西羌王三个选择。 对于这个儿子,他的意见西羌王还是有些在意的。 “你说罢,哪三个选择。” 拓跋王子顿了一下,说道:“第一个,便是如大哥所言一般,大军围剿休屠,将休屠城的汉人军队全部消灭。” “那下一个呢?” “第二个,便是舍弃休屠城,直突姑臧,旬日之间将姑臧攻破,活抓洛阳侯以及凉州三郡世家的首脑代表,如此的话,联军不战而溃,而父王可以步步紧逼,一点一点的将凉州蚕食而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拓跋王子的这个计策,很显然让西羌王有些意动了,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出来。 “第三个呢?” “这第三个计策,便是不管武威郡,只留下少数勇士麻痹武威的汉人,而大军进攻酒泉敦煌。” “进攻酒泉敦煌?可是酒泉郡敦煌郡也有守卫的。”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但是,凉州三郡的人都集中在武威了,酒泉敦煌肯定防守薄弱,柿子要选软的来捏,攻破酒泉郡敦煌郡,族人过冬损失的牛羊,也都弥补回来了,甚至我们羌族还要大兴。” 听着拓跋王子的三个选择,西羌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说实在的,拓跋王子说的这三个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有其中的好处,每一个选择都有其中的风险。 第一个选择,也就是包抄休屠,是将凉州三郡一网打尽的主意,只要是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灭杀,凉州三郡自然就是一块剃了毛的肥肉了。 但是这个选择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你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其次,你不一定能够将休屠城中的所有汉人全部都灭杀了,而只要是有存活上万的汉人,凉州三郡同样不好对付。 而第二选择,直突姑臧,好处显而易见,便是让三郡的联合直接溃散,甚至可以用手上的人与汉人做交易,羌胡勇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这个选择也是有风险的。 第一点,便是你能不能在短时间攻占下姑臧,其次,姑臧里面的大人物是否能够控制住,最后,当他们将所有重要人物扣押在手上的时候,汉人是否真的会分崩离析。 这都是未知数。 而第三个选择,则是最保守,也是最不符合羌胡勇士的做法。 这就有点像后世经营类的游戏一般,你对对方的基地发起进攻,你选择对面没有防御炮火的地方,只是偷一点资源便离开了,而不选择死磕。 这是第三个选择的好处,但也有坏处。 那便是酒泉敦煌防守虽然是弱了,但是能不能短时间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真的不好说。 西羌王对这些选择一时间还不好选择,于是他将头侧了一下,对着大祭司问道:“大祭司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做?” 大祭司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语调严肃的说道:“启禀吾王,我只是长生天的使者罢了,只是传递长生天的旨意,对于这些战事谋略,我可不懂这些。” 对于大祭司的回答,西羌王还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在羌胡部族中,或许也只有这个大祭司敢违背他的旨意了。 羌胡中,神权虽然不如王权,但是王权还不敢真正的藐视神权,最起码,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每一个草原子民,都是长生天的信徒啊! 所以即使西羌王知道大祭司在给他打了个哈哈,他也只能将此事揭过去。 既然大祭司不愿意说话的话,那么,他就只能在这三个选择中选一个了,不过,或许有第四个选择? 西羌王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三个选择,不管是选哪一个打,看起来都是自己优势的样子。 而且,自己确实是优势,按照那位客人信中的内容来说,现在凉州三郡所有军人加起来,都没有十五万人,况且,自己的军队是拧成一股绳的,而这些汉人则是要防守在各个城池之中的,真正能够与自己交手的,或许只有十万人不到。 若是换在之前,这十万人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但是现在可不是以前,自己的军队也有了利器,所以,自己在兵力上是有绝对优势的。 兵力有绝对优势,那么,自己自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西羌王思索一阵,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选择用排除法,首先,第三个选择肯定是不行的,我羌族可不是小偷,只是来你凉州偷东西的,我羌族可是长生天的宠儿! 那么,到现在也只有第二种选择和第三种选择了。 我手上有十五万大军,休屠城中只有六万,而姑臧城中只有不到一万的守军,那么,我为何不能分兵呢? 进攻姑臧,让联军收尾失顾,让他们得不到姑臧城中的姑臧的指令,那么联军也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了。 分兵,主要兵力进攻休屠小城,围剿其中的汉人军队,而四五万勇士,则是带着云梯去进攻姑臧,我不信几倍与守军的力量,再加上有攻城器具,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姑臧! 想好了自己的选择之后,西羌王把自己的选择说了出来。 待西羌王把话说出来之后,相里王子想都没想,自然领命,而大族长脸上却是刻满担忧之色,拓跋王子则是低头沉默下来了。 “诸位,觉得这样可好?” 大族长第一个就站出来了。 “吾王,可否冒进了一些?” 西羌王长嗯的一声,再瞥了大族长一眼,马上让后者不敢说话了,倒是在这个时候,拓跋王子开口说话了。 “既然父王要分两路进攻,不如给儿子一万人,让孩儿去敦煌郡。” 西羌王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是为何?” “若是父王的计策成效的话,父王便不用费时间来进攻敦煌郡了,自然有儿子为你打下来,而如果父王进攻不顺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西羌王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便依你了。” 拓跋王子连忙对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父王。” 拓跋王子将头低得很低,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眼神究竟是怎么样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双凶狠,残忍,而且睿智的眼睛。 就如同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一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间不容发! 黄昏,残阳如血。 休屠小城中,嘈杂中带了一些欢喜,欢喜中带了一些悲壮。 欢喜的是杀了这么多鲜卑人,手上的功勋可以给家中的婆姨孩儿多置办几身合适的衣物,不至于让他们出门都没有衣服穿,而欢喜中的悲壮,自然是在得到功勋的同时,也有同袍战死,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总是带了一些悲伤的,即使是老兵,对于战友的凋零不会无动于衷。 功勋,荣耀,食物,衣服,都是用命换来的。 老兵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城墙,斑驳的城墙经历了雨打风吹,本来就不堪一击,在经历了鲜卑人不要命一般的攻城之后,就更加残破了,枯黄如同泥土一般的城墙,如今染上了血的颜色,在夕阳片点光芒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泛着红光,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冤魂,如果有的话,在这个战场上,此刻有好几万的冤魂在游弋着。 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拼死一搏的鲜卑人,为了功勋,为了家人,而倒在这片土地上的汉人。 他们心中都有未完成的夙愿,但是,战争没有无辜者。 老兵叹了一口气,把脑中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散去,他与一个被强征入伍的新兵拖着一具被割了耳朵的鲜卑人的尸体,往城外丢过去。 过了好几个时辰,再加上初春气温还是很低的,所以这些尸体早就硬邦邦的一块了,更像是冰块,而不是尸体。 原本休屠小城有堆砌如山的尸体,经过半天的搬运,休屠城下已经没有多少尸体了,但是在休屠城外,则堆起了一座尸山。 这座尸山里面是鲜卑人的尸体,另外一座比较小的尸山中,则是汉人的尸体,那些没有交好的人,或者压根就没有家的人,自然也没有给他收尸,马革裹尸,对于无家之人都是一个奢望。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尸体都是就地焚毁的,最后带回去,只是一套身前穿戴的甲胄罢了。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尸体越堆越高,尸山也越发的气势磅礴起来了。 这座尸山不小,堆砌着起码五万人的尸体,若不是这个时候的天气酷寒,周围的味道早就让人作呕了,但是即使是在初春,这样的景象也太过于震撼,周遭的气味也绝对不友好。 就譬如老兵身前的新兵,就吐了好几次。 老兵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凉州,从来都是与战争挂钩的。 没有羌胡入侵,也有汉人的窝里斗。 而当兵的,则是在生死线上为自己,为自家的人谋一口饭吃罢了。 在这个时代,尸体有两种处理方法,第一种便是挖坑土埋或者是火葬了,大量的尸体会滋生瘟疫,而一旦染病,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是很难有人能够活下去的。 第二种则比较惨烈一点,尸体直接变成军粮,当然,这一种情况还是比较少出现的,但是比较少出现不代表没有出现过,在古代,尤其是在汉末三国时期,战乱频发,生产完全跟不上消耗,两军对战,没有粮食吃了怎么办? 当然只能吃人肉了,不吃人肉的话直接就饿死了。 毕竟历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不过,凉州这支军队有曹冲的粮草支援,当然不会恶心自己的去吃人肉,是故他们选择了第一种,火葬。 其实土埋对于敌人来说,才是尊重敌人的做法,不过看起来不管是酒泉太守还是令狐刚,亦或者是零混北宫复都没有尊重这些鲜卑人想法,而是一把火将他们烧掉了。 只有汉人尸体才享受被土埋的特权。 泼上火油,再一下子点燃,离休屠小城几里外燃起了一阵明亮的火光,这样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的明亮。 老兵看着这燃起的火光,闻着一股像是牛羊肉被烤熟的香味,一时间肚子也有些反胃,他一把将倒在地上呕吐的新兵抓起来,朝着休屠城走去了。 这个新兵也算是个倒霉蛋,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枪都拿不稳就要与人搏杀,但这却也是这世道常见的事情了。 有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至于真能长大的人,老兵还没见过几个,看着新兵吐得不省人事的样子,老兵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若是力所能及,他自然会帮这新兵,但是在战场上,又有什么事情是说的准的。 “能走路吗?” 远离了那尸山篝火,新兵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是看他张嘴欲吐的模样,老兵觉得他倒还是够呛的。 “我能走。” 老兵点了点头,将一把刀丢过去,自己拿起长枪朝着休屠城方向去了。 篝火,月牙儿,星星,还有时不时吹来的一股冷风,倒是让老兵有点怀念家里婆姨了。 不过老兵还没有怀念多久,大地就开始震动起来了。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震动,但是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大,老兵握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跑,跑,快点,拿出吃奶的劲跑,羌胡来了!” 老兵二话不说将长枪丢下去,直接撒腿狂奔起来了,而新兵看着老兵这副模样,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依葫芦画瓢,将手上的刀丢下去,跟在老兵身后。 震动越来越大了,耳畔,开始出现马匹的嘶吼声了。 到现在,就算是新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狂奔。 两人在不长也不短的几里路上狂奔着,气喘吁吁的,脸色通红无比,但是没人敢停下来,在他们身边,也有专门来抛尸的同僚,此时也跟着他们跑起来了。 休屠城越来越近了,但是没人脸上露的出笑容出来,在远处,在黑暗中,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了。 这火光初时只有稀疏的几点,但是紧接着,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将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染成一片火黄色。 休屠就在眼前。 跑! 拿命跑! 一千米,还有一千米就到休屠城了,但是在他们身后,羌胡人的骑兵却更近了。 五百米。 四百米。 休屠的城门在眼前历历在目,但是在这些抛尸的士卒身后,已经可以看到拿着弯刀的羌胡骑兵了。 三百米。 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落在比较后面的抛尸士卒开始被羌胡骑兵追上了,而被追上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两百米! 只有两百米了。 老兵与新兵能够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也能听到后面同袍的惨叫声,以及弯刀入肉的声音。 休屠城门近在眼前,而危险同样也靠近身后。 一百米了,最后的一百米冲刺! 越过这一百米,便能够活下去。 在这个时候,老兵终于敢回头看一眼身后了。 羌胡人的骑兵离自己还有几百米,而自己离城门只有几十米,可以的,可以活下来! 老兵还没来得及欢呼,转头看向休屠城门,一颗心便彻底的沉了下去了。 城门呻吟似的在惊叫,由原来的大开,渐渐关闭。 与姑臧不同,休屠小城并没有护城河,但这也更让老兵感到绝望。 他跑到了城门口,手可以碰触到冰冷的城门身后的羌胡骑兵离他还有百米远,但是他知道,他再也进不去这座城池了。 因为城门关了。 咻咻咻~ 城墙上的弓箭手射出一**的箭矢,让追击的骑兵不得不停下脚步,往后面跑去了。 骑兵走了,老兵脸上却没有任何开怀之色,因为在骑兵身后,有着连绵不绝的火光。 那是羌胡人的步兵。 也是攻城的主力军,任何一个统帅,都是不会拿骑兵攻城的,骑兵金贵,而且攻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真正攻城的,永远是步兵,用步兵的命将城池攻下来。 在这个时候,老兵多希望有一个吊篮从城墙上放下来,但是并没有。 呼和呼和~ 老兵呼吸急促,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战场上,没有怜悯,统帅也不会为了几个人的生死,而去担负风险。 老兵理解这个城门守将的心思,但不代表他会原谅他。 镪的一声,老兵将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 既然活不了,那就用命,多挣几个功勋罢。 ................... 此时的休屠城彻底的乱了起来了,城主府中,汇集了联军的所有主帅,四个将军,十二个校尉。 酒泉太守此时脸色可没有多好看,他在休屠城找了一个不错的大洋马,正在兴头上呢,羌胡来袭,不得不让他拔枪出来,这心情能好才怪。 令狐刚脸上倒是没有不悦之色,眼中反倒是有些光芒,在他看来,这些羌胡可都是功勋啊! “可知道羌胡来了多少人。” 守城将领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启禀将军,夜里太黑,看不清楚,但是人数绝对是不会少的,最少有五万人。” 若是只有五万人的话,那联军便不必缩在城中额,而是可以直接出击。 当然,令狐刚也知道城外不止五万人,是故,在听完这个守将的话之后,令狐刚对着酒泉太守说道:“太守,此处你年纪最长,威望最高,你来说说我们该当如何罢!” 令狐氏虽然不在酒泉郡,但是与酒泉郡还是有不少生意往来的,给酒泉太守卖一个面子,自然不无不可。 听到令狐刚的话,酒泉太守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军略要事,岂能一人说了算的,此事应该由在场的将军一起决定。” 令狐刚点了点头,他之前说那句话,不过是给酒泉太守面子罢了,好在这个酒泉太守也不是莽夫,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统领酒泉郡和敦煌郡所有的兵马。 他可不是洛阳侯。 “既然如此,诸位有何看法?” 与酒泉郡敦煌郡的人不一样,北宫复在陇西郡,是与月支城的羌胡人打过交道的,是故他站了出来,说道:“复与西羌王打过几次交道,此人悍勇,章法耿直,但却不愚笨,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若是他要攻城的话,没有八成的把握,他是不会发起进攻的。” 八成? 令狐刚紧皱眉头。 “北宫将军的意思是,羌胡来的人不止这台面上的五万人。” 北宫复点了点头。 “既然西羌王敢围城,那便说明外面的人不止五万。” “不止五万,那北宫将军以为是有多少人?” 北宫复沉吟了一下,说道:“复以为,至少十万!” 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即使是令狐刚,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了。 十万人的话,以城中六万联军,即使是倾巢出动,将羌胡人击败了,也是要元气大伤的。 没错,令狐刚可没把这群蛮族人的军队与自己的军队等同。 六万汉家大军,对敌十万蛮族,那肯定是赢的! 这就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般,没人会反驳。 “若是按照北宫将军所言,诸位以为该如何?” 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神闪烁,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是不开口,是不好开口。 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见到无人说话,令狐刚笑了一下,对着酒泉太守拱手说道:“太守,我看这事还是你拿主意罢。” 酒泉太守自然是摇头。 “军略之事,本府可不擅长,北宫将军,你既然对西羌王有所了解,那你说说该如何罢?” 看见皮球到了自己手上,北宫复苦笑一声,只得是开口说话了。 “依复之计,便是坚守城中,等待援军。” 坚守城中? 令狐刚的眉头皱起来了。 “北宫将军可知道休屠城中的粮草,最多可以支撑三日,若是三日援军未来,我们便是死路一条了。” 粮草若是没了,手底下的士卒饭都没得吃了,他还会给你卖命? “极是,这些异族人不过十万,若是我们倾巢出动,也不过是损失一些罢了,没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在场大多数人还是希望主动出击。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倾巢出动,迎击羌胡!” 令狐刚这句话刚说完,酒泉太守饱含深意的话便说出来了。 “那,谁愿意为先锋?” 谁愿意为先锋? 在这种情况下,做先锋,那自然是损失最惨重的,酒泉太守这句话说出来,大堂之中很是安静。 “北宫将军既然与羌胡打过交道,那这个先锋之位,自然非北宫将军莫属了。” 北宫复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阴沉的看向零混,说道:“零将军为西羌人,想来与西羌王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个先锋之位,岂不是更非将军莫属?” “北宫复你...” “好了好了,这样争辩下去,那羌胡都开始攻城了。” 酒泉太守在此间威望最足,他一开口说话,零混与北宫复自然也要给他面子,索性也将最闭上了。 “这样罢,每个将军出一千人,组成四千人的先锋如何?” 这个方法是最折中的,在场没人反对,没人反对,那么,先锋就这样诞生了。 时间刻不容缓休屠四个城门,每一个城门由一个将军守卫。 就在羌胡要攻城的时候,四座城门大开,先是涌出了一千人,接着又源源不断的涌出步兵骑兵。 一场大战,间不容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患难见狗熊! 休屠城外,出击的汉家军队与入侵的羌胡军队如岩浆一般直接融在一起。 西羌王在先前显然没有预料到汉家军队敢主动出击,不过这个预料到只是让羌胡军队的阵型稍微散乱了一下罢,汉人出城迎击,在西羌王看来,无非是上来找死罢了,既然上来找死,那自然没有不送他们一程的道理。 羌胡原本步兵退后,骑兵上前,准备先来一个骑兵冲锋再说。 游牧民族骑兵自然不是农耕民族可以比拟的,强壮的马匹,强壮的羌胡骑兵,锋利的马刀,厚实的甲胄,酒泉郡敦煌郡这支军队骇人的发现这群异族人身上居然有了甲胄,而且刀剑不再是一碰就碎的。 与之前他们围杀的鲜卑人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这确实是一场屠杀,只不过被屠杀的由原来的鲜卑人换成了汉人而已。 羌胡最强的便是骑兵,在装备不差汉人之后,那就更强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不是傻子吗? 次次次次~ 就像是收割麦子一般,前排的汉人士卒如稻草一般一个个倒了下去。 羌胡骑兵的洪流冲开了先锋军,朝着后面的主力来了。 好在,汉家骑兵与羌胡骑兵对上了。 这是一场骑士的战争。 在汉家骑兵顶上去之后,战局终于是要稳定一些了,但是好景不长,羌胡骑兵几乎源源不绝,但是汉人骑兵却不多,随着汉家骑兵一点点减少,步兵不得不与骑兵交击。 步兵与骑兵打,这完全是被让当做麦子来收割的。 北宫复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培养起来的士卒就这样惨死,毫不犹豫的便下令鸣金,北城门于是直接响起了鸣金鼓声。 北宫复收兵了,不管是令狐刚还是零混亦或者酒泉太守纷纷鸣金收兵。 这要是再不撤的话,面对他们的便是被三面羌胡骑兵包饺子了,到时候要想撤,无非是痴人说梦。 但就算是如此,想要撤回去也千难万难。 嘶吼遍地,血溅七尺! 随着休屠四个城门先后关闭,四个将军的残兵终于是撤回来了。 每一个士卒都有绝处逢生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惊魂未定,尤其是北宫复这些人,脸上就像是黑锅一般黑。 短短几刻钟的时间,他带来的一万人居然直接折损了三千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好过,像北宫复撤退比较早,伤亡较轻,像是酒泉太守最后一个回撤,差点被羌胡骑兵包了饺子,最后的损失怕是有四五成。 也就是说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休屠城中的六万人中,已经是去了两万人了。 而这还没开始守城。 北宫复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夜景,不知道在这黑暗当中到底潜藏着多少双眼睛。 守! 千万要守住! 现在,北宫复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姑臧方面了。 洛阳侯还有几万人没有动用,而联军大营当中,从酒泉敦煌的士卒还在汇聚,只要坚持住,肯定是有援军的。 北宫复虽然知道没人会来救他,但是酒泉太守在这里,令狐刚在这里,还有各个世家的未来之星都在这里,那些世家不会无动于衷的! 北宫复想到这里,心中倒是涌出了一些希望来了。 守! 打不了便和你这些蛮族耗下去了! 而北宫复不知道,他口中的姑臧,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了。 西羌王领着十万大军直扑休屠,而在休屠战场打开没有多久,相里王子带着五万人就已经到休屠城外三里处了。 从这个视觉看下去,已经可以看到姑臧城头上的灯火了。 相里王子挥了挥手,身后的羌胡勇士当即嗷嗷叫的冲向姑臧城。 三里是一个不长不短的距离,但绝对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在步兵先行之后,一伙攻城兵带着云梯,冲车飞快朝着姑臧城去了。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是惊起了姑臧的守军。 郝昭日夜在城门上监督铸造进度,见到外面的动静这么大,郝昭当即让修建工事的奴仆进城,然而按照之前演练好的顺序让士卒进入各个堡垒箭塔,同时滚木火油滚石这些东西也全部准备好了。 这样是凉州的坏处。 凉州太大了,人又太少了,要在草原上建成,石头便是一个难题,你不可能用木头造城吧? 至于泥土造城,自然无法造出什么坚城出来,这也导致羌胡可以进攻武威郡的任何一个点,在白天还好说,要是夜晚偷偷行军,你真不知道这群羌胡到底会出现在那里。 在北城门高台之上,郝昭听着声响,看着影影绰绰的灯火,心里在估算这进攻敌人的数量。 郝昭对于自己的看家本领自然有信心,但也有些担心。 若是能够给他的时间再长一些,而不会只是几天,郝昭完全可以将姑臧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让这群羌胡有来无回,但是以现在的防守,最多是让自己的防守多坚持一些。 羌胡来袭,郝昭在发布施令的同时,也不忘派一个人去通知州牧府的曹冲。 而实际上羌胡数万人的吼声,早就让原本就没有沉睡的姑臧彻底的清醒起来了。 曹冲自然如此。 他此时待在书房之中,周不疑郭逍诸葛亮围绕在曹冲身侧,处理这杂七杂八的公务。 凉州没有州牧太久了,州牧府又名存实亡,导致事情堆积了一大堆,曹冲之前因为要对付世家,可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只好拖到现在。 但是,但曹冲听到城外震天价响的吼叫声之后,脸色微变,马上将手上的笔毫放了下去。 曹冲听到这声音,周不疑诸葛亮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见到曹冲将笔毫放下去,众人也将毛笔放在砚台上了。 “君侯,羌胡人来攻城了。” 曹冲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了,不然他也不会让郝昭负责姑臧防守。 因此曹冲虽然有些意外,但事情却是没有出乎曹冲的意料。 “看来这个西羌王倒是不傻。” 曹冲说出这句话让周不疑等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不管是周不疑还是诸葛亮,亦或者郭逍,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自然是知道曹冲话中的意思了。 “既然此事都在君侯的意料之中,那君侯要如何应对这羌胡的攻城呢?” 曹冲却是笑了笑。 “有郝昭在,姑臧城十日绝对不失,你我不必着急。” 十日不失,不必着急? 周不疑诸葛亮郭逍三人愣了一下,倒是周不疑与曹冲关系最亲密,是故周不疑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郝将军或许守城无双,但是君侯也要想一想,万一郝将军没守住呢?君侯为联军统帅,该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曹冲嘴角勾了勾,面前的三人不知道郝昭的守城能力,以为郝昭与寻常将领一般,若是郝昭与寻常将领一般,曹冲自然不敢如此谈笑风生,但是曹冲却是知道郝昭的能力。 不过,周不疑这句话倒也是没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曹冲当然也想好后路了。 不过曹冲相信这个后路他不需要用到。 “文直所言极是。” 周不疑一口气还没舒下去,曹冲下面的话便说出来了。 “但是郝昭这家伙本侯是知道的,不说十日,三五日是绝对可以的,再说了,等郝昭守不住的时候,本侯自然会想后路,本侯可是比你们惜命的,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曹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周不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只好讪讪的走下去了,但是眉眼间的担忧之色可是分毫未减的。 “诸位,这几日诸位便不要回家了,将本侯的州牧府当做是家,本侯要让世家以为本侯也十分慌乱。” 患难见真情,患难同样也可以见狗熊。 人生百态,都会在羌胡攻城这件事无限放大,尤其是这些世家在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的时候,那绝对是疯狂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而曹冲要的,便是这样的世家。 他倒是想要知道酒泉郡敦煌郡的这些世家人中,到底有没有英雄。 初来武威,曹冲扮猪吃老虎将武威收服,但是这一招已经无法对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再用一次了,在他们心里,曹冲已经是吃人的猛虎了,可不是一只大肥猪。 曹冲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凉州三郡握在手上,此次的羌胡入侵绝对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曹冲就只能对世家软磨硬泡了。 而软磨硬泡,就算是几年曹冲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些世家泡化,而且曹冲心里明白。 他可等不起几年,曹丕在幽州也不可能待上几年。 在曹老板日渐消瘦之际,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就算是曹老板选择了你,但是你远在千里,最后魏王的位置能够落在你头上那还真不好说。 曹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觉得时间紧迫。 凉州的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来得好。 诸葛亮听着曹冲的话,自然没有反对,实际上这几个人也没带家眷来凉州,待在哪里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一样的。 “那边继续将这凉州的琐事做一做罢,若是有紧缺的位置,也可以让我们的人去做。” 既然做了凉州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若是不让自己的人在凉州混一点好的官职,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些士子依附曹冲,为的还不是做官,曹冲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什么。 当然,让这些士子做官,曹冲自然也不会亏本,这些士子为官了之后会深深打上洛阳侯的烙印,要想将这个烙印改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故,这些人为官,便就是曹冲的手下,耳目了。 这也算是是人才储备了,日后曹冲真的得到大位了,肯定是要大量做事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很显然就是后辈。 曹冲在州牧府淡定从容,而姑臧城外的战事已经开始打响了。 羌胡还没到碰到姑臧城门,便损失惨重了,先是一个个坑洞让羌胡一脚踩下去便是一条人命,在好不容易躺过雷区之后,迎接他们还不是城门的阻击,而是一个个堡垒阻拦其中。 要将这些堡垒攻破绝对没有工程器具绝对攻不下来,但是冲车根本冲不过这一段路,这段路早就被郝昭挖的坑坑洼洼的了,冲车在一早便陷在一个深坑里面了,连带着还有十几条羌胡步兵的性命。 没有冲车开路,羌胡的伤亡数字以几何数字在不断递增着。 看着士卒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相里王子的脸色终于是阴沉下来了。 但就算是损失惨重相里王子也不敢将其撤下来,进攻姑臧,首要的一点便是迅速,必须在短时间内将其攻下来,就算是要拿人命填,也要把他填下来! 相里王子算是狠了心了! 姑臧城外打得热火朝天,而在州牧外府,世家代表早就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不仅仅是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祖万张家,武威曹氏还有姑臧贾家的新的代表人物也到州牧府外府了。 一群人集中在这里,便是为了见洛阳侯的。 曹冲自然知道门外的场景,他让诸葛亮这些人继续处理这公务,而自己则是到了州牧府内府大堂中了,陪同在曹冲身边的,是邓艾周独夫魏延三人。 世家代表曹冲现在面子还是要给一下的,曹冲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将他们召见进来了。 一群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出现在自己面前,气势还真是不少。 “我等见过君侯。” 不管现在有多着急,最基本的礼节是不能废除的,众人在对着曹冲行礼了之后,曹硕才一步站了出来。 “君侯,姑臧似乎遭遇战事,可是羌胡来攻?” 这件事可不是秘密,这些世家耳目众多,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是故曹冲也没有故意欺瞒的意思,直接点头了。 “那君侯可能保我等周全?” 听到曹硕这句话,曹冲脸色彻底垮了下去。 “姑臧只有不到一万人,诸位要本侯如何保你们周全?” 曹冲的这句话,让世家群中马上就出现了骚动。 “休屠城中有我酒泉敦煌六万将士,君侯可能让他们回援?” “诸位,实不相瞒,姑臧此时沦为围城,别说是让他们回援了,派出一只鸟都是一个难事。” “这个如何是好?” ........ 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模样,曹冲脸上只是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仿佛真的无计可施一般。 对于台下的喧闹,曹冲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曹冲倒是想看一看这些世家的反应到底如何,以及,自己能够从他们身上榨出多少油水出来... 这一点,才是曹冲最关心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三十九章 榨干世家! 休屠城外,原本静谧黑暗的夜晚如今热闹非常,喊杀声,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响,滚木滚石撞击**的声音,还有的,便是漫天飞舞的箭矢,咻咻咻的,每一次声响的出现,都有无数生命在此消亡。 而一桶桶的火油更是将休屠小城变成真正的修罗场。 休屠城四周,充斥着尸体烧焦的味道,这位味道可不是烤肉,而就算是烤肉,当你把这烤肉烤成碳火一般的东西,你绝对不会觉得它的味道好闻。 火油火焰熊熊燃烧,羌胡终于第一次收兵了,战场下留下来无数的尸体,还有熊熊燃烧的火油中翻滚着几个倒霉蛋,但最后,这些倒霉蛋也尘归尘土归土,彻底的没有了声息。 休屠城重新恢复了平静,但是没有人能够真的获得平静。 城墙上,劫后余生的士卒喘着粗气,看着身旁被箭射的不成人样的昔日同袍,只得是干咽了一口口水。 太惨了! 酒泉郡敦煌郡出来的这些士卒即使经历了无数战斗,但是像是今天这般惨烈的,还真没有遇到过,即使遇到过的,也是敌人如此惨烈,从来没有是他们自己惨烈的。 原本的六万人,在一两个时辰的猛烈攻城中,最少折损了五千人,而其中还不算受伤的士卒。 休屠守城的士卒,几乎是损失了一万人,甚至还要多。 当然,守城一方损失了五千人,战力损失了一万人,羌胡损失自然更加惨重,尤其是此时的休屠城还有滚石滚木火油,羌胡的损失是呈几何数字增长的,这也是为什么西羌王要先撤军的原因,在火油漫天之际,没有必要在这里硬刚。 火油总是有熄灭的时候的。 归来清点伤亡,西羌王发现在刚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羌胡勇士有接近一万五千人折损在休屠城下。 这个损失不算小了,西羌王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速战速决! 不能拖了! 不是他拖不起,而是再拖下去自己的士卒的损失会更大,要想少一些损失,就要承受一阵阵痛,把阵痛挨过去之后,便是胜利。 西羌王将大族长以及主要的部族首领叫了过来,与他们商议战术。 当然,攻城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用什么战术,西羌王只是向他们释放自己想要速战速决的决心罢了。 到了现在为止,西羌王的核心军队还没有真正的出击,现在在攻城的,都是各大部族首领手下的勇士,不和这些部族首领说好,他们可不会真的把家底全部都搭上去。 为了说服这些莽夫,西羌王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再许上一些条件,终于是让大族长以及部族首领回到各自的营地去准备新一轮的攻势了。 这一波的攻城,强度比之前还要大上三分,在汉人滚木火油都用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鼓作气,冲上去,将面前这座小城彻底的拔下来! 再将里面的汉人全部杀死! 凉州三郡没有军人,如何与自己对抗? 到时候自己与相里王子汇合,姑臧也在手上了,那个时候,凉州三郡便是我羌人的地盘了。 到了现在,西羌王心中的弯弯绕绕突然多了一些。 既然把这凉州三郡都攻下来了,那么,为什么要回月支城呢? 这里有肥美的水草,有汉人工匠,有汉人美人,有汉人食物,把这个地方占下来,那日后我岂不是可以与鲜卑王庭直接对上去,争一争这草原霸主的地位? 一想到这里,西羌王心里又热了一些。 此战,必胜,必须赢! 火油渐渐熄灭,而羌胡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休屠城上的士卒才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口水,马上拿起手上的弓箭,拿起手上的长矛,整装待发起来了。 但是,城墙上堆砌的滚木早就不多了,火油也只有几桶,休屠城中,每个人都有这个疑问。 自己究竟能不能守住? 这还只是第一天,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啊! 羌胡没有给休屠城上的人太多感怀的时间,他们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已经到了城墙上士卒可以见到的地方了。 咻咻咻~ 箭矢纷飞! 新的一轮攻守战再次开始了。 而离休屠几十里外的另外一座小城外,也有战火纷飞,不过,比起休屠城来说,姑臧城的处境明显要好上一些。 最起码,城墙上面还堆砌着整整齐齐的滚木滚石,火油一桶桶的放在城墙边,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姑臧的情况比休屠城的情况好多了,但是城墙高台上的郝昭却还是眉头紧皱。 姑臧城前,营造出来的堡垒群已经所剩无几了,堡垒中的士卒自然也是伤亡惨重。 若是面前这几个堡垒再被破,那么,这群羌胡面前便是护城河壕沟了。 护城河壕沟里面郝昭没有放水,几丈高深的壕沟,跌入便会被里面的竹筒刺穿,一命呜呼。 但是,耐不住这群羌胡会用尸体将壕沟填满。 到时候,这群羌胡便会直接靠近城墙,之后,便是真正的血腥搏杀了。 郝昭在一边估算着,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坚持十日的时间。 ............................ 城外将士流血,而在姑臧城中,州牧府内,一群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世家巨擘此时心中却是各有所思。 “君侯,不知道姑臧城中粮草可以坚持多少日?” 曹冲看着曹硕,这次终于是说了一句曹硕想要听到的话了。 “先生这点倒是不用忧心,姑臧城中有东仓,里面的粮草足以供应全城百姓,短时间内都不用忧虑此事。” 曹硕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倒还不算太差。” 曹硕像是放心了不少,而曹冲当然不能让曹硕放心了,在曹硕一口气还没吐完的时候,马上说道: “不过此时姑臧城中守卫只有八千,而听说城外围城的羌胡足有十万,八千对十万,本侯却是不知姑臧还能坚守多久。” 八千... 十万?! 不仅是曹硕,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变了起来了。 城池当然是一道屏障,但是那也是防御与你差不多的敌人才有奇效的,当攻城的敌人是你的五倍十倍,甚至更多的时候,这个城是完全受不了的。 量变引起质变,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个道理自然也是懂得,道理懂得,心里的绝望之色自然更加浓郁一分。 “君侯,我等此时陷入围城之中,不知道可否用这八千将士带我等突围出去?” 突围? 曹冲马上摇头。 且不说八千突几万人的围攻本来就是痴人说梦,就算是能突围,曹冲也不会让这群人突围出去的。 让这些人突围出去了,自己还怎么撸他们的羊毛? 所以曹冲苦着脸说道:“诸位,实不相瞒,这八千士卒守城便是一个难事,若是他们走了,将姑臧城中数十万百姓置于何地?我等即然是父母官,便要为百姓着想,岂能为个人生死便抛弃百姓,这一点,本侯就算是与百姓一道死在姑臧,也不会做出将他们抛弃的事情来的。” 自古只有套路得人心。 刘备的套路曹冲自然要狠狠的学上一手,在这么多大佬的注视下装了一个逼,感觉不同寻常。 名声,便是这样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那些世家代表虽然对曹冲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却是无言反对。 世家虽然视百姓如猪狗,牛羊,但这句话在私底下说说还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下若是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你可能会“青史留名”的。 没人想要成为后人唾弃的对象。 曹硕咳嗽两声,上前对着曹冲继续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就在此地等死?” 困死在一座小城中,这些世家代表如何受得了? “极是,若是只有困死在城中,还不如出城与羌胡轰轰烈烈的杀一次呢!” “哈哈哈,诸位,有何惧?横竖不过死罢了,既然要死,不如风流快活的死,诸位不如一同宴饮,醉生梦死可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这家伙的眼睛是飘向蒙着脸纱的令狐媚的。 令狐媚则是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家伙令狐媚自然知道,乃是敦煌酒泉黄氏此次派来的代表,姓黄名华,字重光。 此子在凉州倒是有些声名,不过多事狂才之名,也好歹他是世家之后,若不是世家之后,惹了这么多事情,早就身首异处了。 既然是狂才,黄华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文赋一流,人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是黄家交给他的生意都打理得不错,与令狐媚是并称为凉州翘楚的。 “重光,莫要胡言!” 曹硕马上训斥了黄华一声,倒是让后者马上把嘴闭上了。 黄华虽然是酒泉黄家的,但是他的授业恩师正是曹硕,若不是曹硕罩着黄华,以黄华的性子,如何能够得到黄家的信任,如何能够代表黄家前来面见曹冲? “君侯向来胸有成竹,便不要消遣我等了,若是有所吩咐,大可说出来,我们众志成城,未必不能将死局盘活。” 看着曹硕的眼神,曹冲眼睛眯了眯,怀疑这家伙看出了自己的伪装了。 曹冲咳嗽一声,只得抛出一点真东西出来。 “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山穷水尽,城中有一地道,可以直通城外...” 曹冲这句话还没说完,这些世家一个个眼睛都亮起来了。 “既然有地道,君侯为何不早说,那么我等便都可以逃出生天了。” 曹冲再咳嗽一声,对着那个世家代表挥了挥手。 “若真是如此,本侯又如何会如此愁眉苦脸?” 那人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 “莫非此间有难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难处,这虽然是一个地道,也通向城外,但也只是通向城外不到一里路。” 说到这里,曹冲选择沉默了一会儿。 在场的人也知道一里路是什么概念。 一里路,证明出去了还是在敌人的包围之中,要想出去,必然要经历一番搏杀。 “既然还在敌人包围圈内,那这个地道又有何用?” 曹冲却是摇头。 “让我们逃出生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派遣死士出去,那里虽然还在包围圈内,但若是拼死一搏的话,还是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只要他们逃出去,便能够给我带来援兵。” 虽然无法让自己脱离危险,但是若是能够求来援兵,那自然也是极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君侯便早些安排,援兵早一点到,我等便早一点脱离危险。” 听到这句话,曹冲脸上却还是愁苦的多,令狐媚眼尖,上前对着曹冲说道:“既然可请求援兵,君侯为何愁眉苦脸?” “哎~” 曹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我愁眉苦脸,实在是本侯不知道,就算是死士冲出去了,之后能不能找来援军。” “君侯此话怎讲?” “羌胡入侵,手上有二十多万大军,既然在姑臧外面只有十万,那么,此时姑臧或者是都野泽联军大营中想必也有羌胡的进攻,死士冲出去,若是无法带来援兵,那我们也只能待死。” 姑臧城外围攻的羌胡只有几万人,羌胡合起来只有十多万人这个消息曹冲自然知道,之所以要夸大数字,自然是为了让这些世家代表觉得局势更加危急一些了。 不让这些世家代表真的觉得九死一生,怎么可能让铁公鸡拔毛? 曹冲的这句话说完,大堂之中的人都沉默起来了。 “君侯不须担忧,小女可以书信一封,写与我父,告知姑臧危急,让家中再调出三千兵马是不成问题的,加上原本要来的联军,酒泉郡中尚有几万增援。” 令狐媚开口之后,黄华马上也开口了。 没人不想活着,狂才也是,既然能够活下去,自然要把握每一个机会的。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书信告知家中,再多加三千兵马,应该不成问题,酒泉离武威近,若是快马加鞭,旬日之间未必不可以到武威。” 令狐媚黄华开口了,后面的世家代表纷纷开口。 一时间,大堂之中居然又凑出了五万大军,加上酒泉郡敦煌郡没来的联军,合起来居然也有十一万! 看到这些人纷纷表态,曹冲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诸位为大局着想,仓舒感怀诸位大义。” 说着曹冲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君侯不必如此,诚此危急存亡之秋,必须众志成城,方有一线生机。” 曹冲感谢的看了令狐媚一眼,倒是让后者脸上微微升起了两朵红云。 逼出世家的兵力,便是曹冲要做的。 不把世家的武装全部搞出来,全部打掉,日后的局势可不好处理... 曹冲在心中想到,而且,他要得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他还要得到更多。 不过... 曹冲看着皱着眉头的曹硕,觉得自己之后的动作可能不会太顺利。 这倒是一个坏消息。 不过,曹冲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的好处就算是没有得到,也不伤大雅了。 当然,若是所有的好处能够得到,那自然是最好的。 第一百四十章 令狐媚! 世家各自心怀心事,在大堂商议了一会儿事情之后,他们便各自告辞了,至于他们回去要做什么事情,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了。 曹冲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在作别了这些世家代表之后,曹冲就要回到书房,与周不疑郭逍诸葛亮等人做最后的部署,而且,杨修的那条线,现在也是时候用了。 就在曹冲要出了内府大堂的时候,令狐媚却是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上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轻柔的声音也是响起来了。 “君侯,此时大敌当前,说不定奴家日后便再也见不到君侯了,君侯还不愿意赏脸与我一叙?” 曹冲嘴角扬了扬,说道:“姑娘,正是因为大敌当前,才不能风花雪月,莫非姑娘以为本侯与黄华一类?醉生梦死?” 见到曹冲不答应,令狐媚此时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她嘴角微勾,笑着说道:“君侯可先不要着急拒绝,难道君侯方才没看到奴家为君侯打圆场吗?若是没有奴家,君侯以为黄华,那些世家人会傻傻的真的写信去请兵?” 令狐媚这句话却是让曹冲的脚步微微一顿。 “令狐姑娘的意思是?” 令狐媚捂嘴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就算她脸上蒙着脸纱,曹冲也知晓她此刻的心情绝对很好。 “君侯当那些臭男人是傻子,可不要把奴家也当成傻子了,你们男人的心思,奴家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曹冲心中微微诧异,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点都没变。 “愿闻其详。” 令狐媚咯咯再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之前上演的那一套,不是用时局把世家的人全部逼出来?这样做的目的,不仅奴家看出来了,曹硕那老家伙也看出来了不是?” 听到这句话,曹冲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折返回来,一步步走向令狐媚,步伐倒是很有压迫感。 不想令狐媚却是怕也不怕,反而是微微挺胸,让她原本就颇具规模的凶器顿时变得波涛汹涌起来了。 到最后,反倒是曹冲停下了脚步。 “这你知道?” “这又是有谁不知道的事情?” 令狐媚反问一句,然后整个人靠上来,特意用身上的凶器碰触曹冲宽厚的胸膛。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内府大堂上,虽然那些世家代表已经走完了,但别忘了,内府中的侍女奴仆卫士绝对是不少的,这令狐媚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用胸撞人,简直是嚣张无比,不仅仅是嚣张,而且是丧心病狂! 要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的声名还要不要。 额... 等一下... 曹冲差一点忘了,这厮原本的声名在凉州就不算好,这一点,从她与黄华齐名便可以看出来,黄华是狂才,令狐媚则是艳名在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曹冲才知道这令狐媚嚣张的原因了。 不过... 你令狐媚艳名在外,可我曹冲也不是什么新手啊! 要知道,我曹仓舒见过的美人,比吃过的饭...额,比吃过的菜还要多,岂会怕你一个小妮子? “姑娘这句话又是何意?” 见到曹冲脸色一点都没变,令狐媚心中稍稍有些诧异,但很快这一抹诧异就消失殆尽了。 “君侯难道还要与奴家做这些无用的掩饰?” 令狐媚美目转动,看着大堂中那些奴仆的动作,再笑道:“君侯,你若是不与我宴饮一次,恐怕府中的夫人马上便要跑出来了,到时候奴家变成了勾引君侯的人,莫说是奴家身败名裂,就连君侯也会惹得一身骚,我看君侯还是与我出去一道罢。” 身败名裂? 你还知道现在是在勾引我? “出去倒是不必出去,府上就有不少雅间。” 令狐媚眼睛一亮,舌头轻舔红唇,充满诱惑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君侯倒是别有情趣。” 这家伙的脑回路曹冲也是不想吐槽了,而且这大堂人多耳杂,要是这令狐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莫说她身败名裂,就算是自己也不好过。 而且,令狐媚要套自己的话,而自己何尝不想套她的话,既然这是双方都愿意做的事情,那便你情我愿,曹冲又如何不会接招。 有了令狐媚参上一招,曹冲只得将回到书房的时间稍微往后推迟一些,带着令狐媚到了离内府大堂最近的一间客房中。 这件客房中规中矩,既不朴素,又不奢华,令狐媚被曹冲领到这客房中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异色,只是在两人进来之后,她缓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再打上门栓。 门外,周独夫与魏延面面厮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互相耸了耸肩,假装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 自家主公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两人对此也有了经验,在此刻进去,君侯虽然当时不会说什么,但是在日后一定会设法刁难一下自己的,两人深受其害,因此此时老神常在,在门口巡视着,时刻注意里面的声响,若是里面发出了曹冲的惨叫声,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客房内。 曹冲看着令狐媚将门栓打上,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但是在令狐媚将脸纱放下的时候,曹冲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异色出来了。 东汉的女子虽然不似明清女子那般凄凉,但是地位也是远远低于男子的,令狐媚能够在一群男人堆中擀旋,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的。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若是做到了一个男人能够做到的位置上,那么,这个女人绝对是要比那个男人聪明的,而且不止聪明一星半点。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虽然不太差,女子也可以离婚,但还没到东晋时期那般开放。 东晋可以说是纵观中国古代女子地位最高的时候了。 不然,也不会出现谢道韫这样的奇女子,并且还可以收录到《世说新语》之中。 东汉多年战乱,乱则变,变则通,女子的地位稍微有些上升。 令狐媚将脸纱放下,这是将他曹冲当成什么人了? 令狐媚虽然有艳名,但既然是艳名,大多有名无实,坊间传闻罢了,若令狐媚真是荡妇,令狐家也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令狐姑娘可否轻薄了一些,将真容示我,日后姑娘说本侯轻薄你,本侯倒是无言以对了。” 令狐媚捂嘴笑了笑,模样倒是不差,比之芷白姑娘丝毫不差,甚至因为养尊处优的原因,显得有些贵气,不似芷白姑娘身上多的不是贵气,而是风尘气一般。 “奴家只是想与君侯坦诚相待,不想遮遮掩掩罢了。” 这个“坦诚相待”倒是让曹冲稍微想偏了一下,他轻轻的咳嗽一声,对着令狐媚说道:“姑娘,现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有事,此时可否明言?” 令狐媚点了点头,跪坐在桌塌上,端起客房中的茶壶,为曹冲倒上一杯茶水,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话这才说了出来。 “羌胡来犯,君侯好似不担心,这一点倒是奴家想不通的,成为十万羌胡围城,君侯为何能够做到气定神闲呢?” 曹冲端起茶杯,脸上缀着笑靥。 “你如何知道我不担心姑臧局势,如何会觉得本侯气定神闲?” 令狐媚笑了一笑,曹冲看着她的笑容,脸上也带着笑意。 “直觉!” “直觉?” 令狐媚点了点头,说道:“小女子别的本身没有,倒是直觉惊人,往往我直接告诉我的事情,都是对。” 这莫非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曹冲在心中默默的吐槽着,怎么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本侯很可惜的告诉姑娘,此次姑娘的直觉是错的。” “错的?”令狐媚红唇轻挑,整个人撑着桌塌挺胸倾斜着看着曹冲,眼中带了一些狡黠之色,说道:“若是之前奴家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奴家便可以确定了,君侯确实是不担心姑臧的局势,君侯看来是手握着底牌,有着后手的!” 对于令狐媚的判断,曹冲在心里暗自咋舌,但是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 鬼知道是不是令狐媚诈自己的。 “若这都是姑娘的猜测的话,姑娘恐怕是要失望了。” 令狐媚脸上到还是笃定的模样。 “君侯便不要遮遮掩掩了,若是君侯一直这般遮掩下去,之后你我交谈的话可不好进行。” 令狐媚似乎意有所指。 曹冲眼神微闪,却是问道:“不知道姑娘之后的话,是什么话?” 令狐媚知道这是曹冲对她的试探,不过她脸上嬉皮笑脸的,倒是让曹冲看不出这家伙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君侯的心思,不仅是奴家知道,恐怕是曹硕还有酒泉郡敦煌郡,乃至凉州所有的世家都知道。” “哦,那你倒是说一说本侯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令狐媚一笑,笃定的说道:“君侯要治理凉州,便要安民,而凉州九成九的土地,九成九的商业都在世家手中,君侯若真要治理凉州的话,势必要触动世家的利益,与世家为敌,不过是迟早的时候,这一点,君侯在武威便是做了。” 令狐媚把话说完,曹冲脸上微沉,却是无言以对。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轻浮,但是问题倒是看得很清楚。 别看曹冲现在与世家你侬我侬的,那是现在有外敌在,若是没有羌胡入侵这一茬子事,曹冲与世家的矛盾会直接爆发。 从另外一方面说,羌胡的入侵倒是帮助了曹冲缓解了这方面的压力。 “姑娘都说道这份上了,不如把话说透一些。” 令狐媚重新跪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衣装,笑着说道:“我知道君侯府上美人无数,对奴家自然不会青眼相看的,君侯要奴家说透一些,那奴家便斗胆说透一些了。” “君侯要对付凉州的世家,我令狐氏可以为君侯前驱。” 倒还真是说的透。 曹冲想了一下,斟酌了语词之后,说道:“姑娘天生丽质,何以妄自菲薄,至于本侯要对凉州下手,却不知道姑娘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纯属子虚乌有罢了。” “君侯看来还是不信任奴家,难道之前奴家为君侯打圆场还不够证明奴家的决心吗?” 曹冲沉吟一会,眼神闪了两下才说道:“我相信姑娘的决心,但是我如何相信令狐氏的决心?要知道,令狐氏也是凉州的世家。” 见到曹冲松口,令狐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君侯当然不用相信令狐氏,之后君侯便会明白,君侯相信奴家便够了。” 听到这句话,曹冲倒是稍微侧目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我相信你。” 令狐媚倒是被曹冲的无耻逗笑了。 “居然君侯相信奴家,可否与奴家说一说你要如何对付世家?” 曹冲脸上却是一板。 “这一点,请恕本侯无可奉告。” 几句话就想要套出曹冲的话,曹冲可不傻。 曹冲不上套,令狐媚脸上露出了抓狂的表情,但确实是曹冲无可奈何。 “是奴家孟浪了。” 令狐媚先是让曹冲放松警惕,接着说道:“既然君侯不告诉我如何对付世家,那倒是得告诉我这姑臧城为何无忧罢?” 这个算盘打得倒是啪啪响,很会讲条件啊! “这一点,本侯还是无可奉告。” 听到这句话,令狐媚心中虽有有些恼意,但却也没继续问下去。 实际上,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首先,她知道了曹冲要对凉州世家下手,在没和曹冲谈话之前,这还只是一个猜测。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令狐媚确定姑臧城是无忧的。 这两点很重要,至于世家的大部分兵力被调到武威对抗羌胡,在令狐媚看来是曹冲不想要自己付出太多的代价,想让世家来分摊损失罢了。 她要是知道曹冲是想要把世家的这些兵力全部坑死在武威,此刻她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正事办完了,曹冲也有离开的**了。 自己被套话,这一点曹冲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把这些东西告诉令狐媚也不无不可。 首先,第一点确实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人还停留在猜测上罢了。 另外姑臧安全这一点,告诉令狐媚自然更加不用担心了。 曹冲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这些世家代表被困在姑臧,可拦不回那些写好的书信。 况且,若是这个令狐媚是有心得到这两个消息,去做一些对曹冲不利的事情的话,曹冲倒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让他们去做了。 凉州世家中也不全是糊涂蛋,令狐媚,黄华,曹硕.... 呵! 不说,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城破与驰援! “令狐姑娘,既然你要与本侯说的话便是这些,那我看你我之间的谈话也可以到此为止了,至于之后相关的合作事宜,还是要姑娘,或者说你令狐家把诚意拿出来,之后,我们再继续商议相关的事情也不迟。” 令狐媚很显然不想让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君侯要我令狐家拿出什么诚意来,君侯也得说明一下罢?” 曹冲起身,轻轻的看了令狐媚一眼,说道:“本侯要的诚意,自然不是美人,也不是土地,更不是金银珠宝,这个诚意,想来不用本侯提醒,你们便会知道的。” 令狐媚也站起来,却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君侯明言。” 曹冲看了令狐媚一眼,这家伙倒还真是有趣,这话居然还要自己挑明了? 好吧,明说便明说罢。 曹冲斟酌一二,对着令狐媚说道:“若是你令狐氏愿意帮本侯,那么,凉州之地,若是你令狐氏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出格的事情,本侯自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而要让本侯信任,首先,你先要帮本侯将羌胡之乱度过去。” 说到这里,曹冲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或许,你可以说动其他世家代表,做说客之道,想来姑娘是最擅长的。” 令狐媚心中一喜,说道:“要我说动那些男人做什么事情,君侯大可以吩咐。” 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这个倒是不用着急,要用你的时候,本侯便会通知你。” 既然这个令狐媚一心要抱自己的大腿,那自己用一下,也算是不浪费资源了。 曹冲身边已经有武威曹氏,已经有祖万张家了,若是再加一个令狐氏,曹冲手下的世家力量自然大涨,但与曹冲治理凉州的初衷不同。 曹冲想要一个没有世家的凉州,最起码在一开始没有世家的凉州。 在大环境下,尤其是汉朝的用官制度,要想世家不诞生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曹冲可以先将世家的羊毛撸上一遍,之后的新生世家自然无法对曹冲造成什么阻碍,曹冲在凉州下的命令才能落在实处。 令狐氏可与祖万张家,武威曹氏不一样。 祖万张家与武威曹氏就像是猛兽被拔了牙一般,对曹冲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就像是宠物一般。 这两个世家的兵力全部掌握在曹冲手上,就算是他们要反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但是令狐氏不一样。 他既然要援助曹冲的话,在付出这么多之后,肯定是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的。 而养大令狐氏,让令狐氏成为自己新的敌人,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情况。 在曹冲之前的想法,是要把酒泉郡,敦煌郡所有的世家一锅端的。 就算令狐媚是绝世美人,曹冲也不可能因为她的一番话便让自己把主意改变了,而且,有些时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就譬如他对世家动手的行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 杨修早就开始行动了。 不过此时令狐媚与自己说了这些话,曹冲也可以顺势利用她一番。 而且,其实也不知道是谁利用谁。 令狐媚这女人不简单,曹冲可不相信这厮是真的要抱自己的大腿的。 世家之间没有绝对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令狐氏要抱自己的大腿,是要获得相应的利益,但是如果当令狐媚看到将自己掀翻之后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曹冲相信她绝对是会站在与自己敌对的一方的。 从这一点来看,令狐媚知道自己要对世家下手,依然选择与自己合作,本身就有些问题。 要知道,令狐氏也是世家啊! 难道她不怕自己过河拆桥,这个道理可是很明显的,联合起来的世家才能给曹冲带来些许威胁,若只有一个世家的话,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的。 如此一来,令狐媚的目的其实也有些暧昧起来了。 “罢了,本侯事务繁忙,姑娘此时想来也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你我都是日理万机的人,便不要在此地蹉跎时间了。” 曹冲对着令狐媚行了一礼,便要拔腿出去。 在这个时候,令狐媚却是快步跑到门口,拦在曹冲身前。 “君侯,既然来都来了,君侯不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要想让一个男人听你的话,首先得让他开心,有些男人开始时嘴硬得不行,但是事后口中说的话便又是另外一套了。 不然枕边风也不会这么恐怖。 令狐媚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不想曹冲却是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 与芷白姑娘相比,这个令狐媚让曹冲感觉有些危险,男人的直觉告诉曹冲不要与这个女人多待。 自己府上美人无数,没有必要为一朵野花而做一些失了智的事情。 曹冲的态度很是坚定。 “姑娘,实在抱歉,本侯确实是有要务,不然,本侯也想与姑娘发生点什么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曹冲语气却是没有半点的暧昧旖旎。 再次被拒绝,眼前的男人,让令狐媚再一次感到了沮丧。 知道不能把面前这个男人握在手上之后,令狐媚只得是侧了侧身,给曹冲让出了位置。 曹冲打开门栓,再用力一拉,门外的春风便吹拂在曹冲脸上了。 春风带了些冷意,让曹冲心中不多的旖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曹冲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此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魏延周独夫连忙跟在曹冲身后。 只是剩下一脸恨恨表情的令狐媚。 三番五次被同一个男人拒绝,实在是让人沮丧,令狐媚差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变丑了呢! 不然,这个男人为何会对自己的勾引视而不见? 不过,这一丝丝的沮丧也只持续了一小会,望着曹冲离去的背影,令狐媚嘴角一勾,闪烁不定的眼中似乎是有不少鬼主意。 ............................................. 日出日落,再日出日落。 两日时间,便就这样过去了。 春风迈着轻盈的脚步,掠过水面,拂过面庞,轻盈而执着,犹如慈母在深情地呼唤着儿女。 都野泽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来。田野的麦苗犹如嬉春的女子,姿意舞动她们的青黄衣裳。河边的柳丝,透露着鹅黄色的叶芽。鸟鹊飞鸣追逐,好好像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 远离战争的山边田地里的黍米花也该相续开放了,黄黄的黍米花就重叠在这错落有致的田野里,早早的起来,霁雨成烟,大地朦胧在浪漫的情调里,让人如痴如醉。 春天,是最喜欢下雨的季节。 春天的雨是连绵的、柔和的,它滋润着大地,抚摸着大地,小声地呼唤着大地,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竟悄悄地汇成了小河,积成了深潭。 若是不考虑城外的呐喊声惨叫声与箭矢如雨的声音,这个春天还是怡人的。 但是事情却并非如此。 城外战火燃起,武威遍地战火,民不聊生。 两日前,武威的局势是被突然出现的羌胡压着打的,但是两日后,在酒泉郡敦煌郡来了的十万援军助之后,局势就大大不同了。 有一点是可有用肉眼看出来的,那便是姑臧城外的攻势已经越来越乏力了,原本有几次羌胡的云梯都架上城头了,但是最近的几次,羌胡连城墙都没摸到,这不仅仅是郝昭守城无双,更多的是因为羌胡的进攻已经越来越难对姑臧造成什么威胁了。 姑臧的局势越来越好,而在休屠城中,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两日前,城内的守军艰难的抵挡了西羌王最致命的一次冲锋,之后,再次守了两日,援军说实在的已经来了,但是根本无法对休屠有多少援助。 西羌王是铁了心的要把休屠城的人先杀死,再来对付来援助的汉人军队。 而且,因为大部分的援军都去驰援姑臧了,来驰援休屠城的,只有不到两万人,两万人虽然不算少,但是西羌王只是派出两万步兵,便将这两万援军牢牢黏住了,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能够援助城内的守军呢? 三日! 整整守了三天三夜,粮食都已经吃光了,身边的同袍也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原本的六万守军,到现在,居然只有一万不到,损伤程度可见一斑。 守城的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攻城的西羌王一方自然付出的代价更大。 不过西羌王人数多,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出西羌的颓势。 休屠城主府中,一群将校齐聚一堂。 原本休屠城中是有四个将军,十二个校尉的,但是打到现在,将军到还是四个,但是校尉却变成了九个,也就是说,在之前的守城之中,有三个校尉战死沙场。 而现在粮草已经没了,要是援军不来,休屠城将不战而破。 连粮食都没得吃了,士卒除了吃同袍的肉,便再活不下去了,而就算是要吃同袍的血肉,要有时间把肉煮熟了才能吃,不然的话,有能吃下去? 而且,有一点是在场的人不得不承认的,那便是休屠小城毕竟不是姑臧那般的城池,也没有像郝昭一般提前搞那些工事,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攻守战之后,城池已经残破了,在不少地方甚至城墙都塌了,后期伤亡直线上升,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城池破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滚石滚木火油用完了,就连箭矢都用完了。 要想守住城,士卒不得不在城下与羌胡肉搏。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根本坚持不了今天,这群人今日聚在这里,便是要商讨究竟是要守,还是要突出重围。 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了。 城主府此时很是安静,每个人都可以听到每个人呼吸喘气的声音。 最后,还是酒泉太守打破沉静。 “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究竟是要如何做,我们得尽快商议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便连突围的本钱都没了。” 酒泉太守既然开口了,令狐刚年轻的脸上也是现出一丝坚毅。 “死守城中,无法等到援军,而就算是等到了援军,恐怕也会被这群羌胡拦在城外了,若是我们还能坚持几日,那自然极好,但是关键是我们估计一日都坚守不了了,此时若是不突围,便是选择死亡,而且,就算是突围不出去,也算是战死沙场,我令狐刚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在城中当缩头乌龟的死,让那些羌胡人轻看了我们。” 令狐刚的话引起了不少校尉的共鸣。 “不错,大不了就是一死,与其守在城内,等那虚无缥缈的援军,不如出城突围,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上。” “没错,大不了就是一死。” “和那些羌胡拼了!” .................... 那些将校纷纷开口,在这个时候,零混大声咳嗽一声,在众人变得安静起来之后,他这才把话说出来了。 “诸位,突围可以,守城也可以,但守城我们可以坚持长一点的时间,说不定能够等到援军,而若是突围的话,也要想一个章程出来,就这样直接冲出去,无异于自杀。” 零混这句话不无道理,这些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倒是安静下来了。 北宫复看了零混一眼,这次眼中倒是没有不善之色了。 在绝境之中,在死亡威胁面前,那些恩怨情仇也得靠边站。 “零混将军所言极是,若是要选择突围的话,我建议在午夜突围,只有在午夜突围,才有一线生机,若是在白日突围的话,那些羌胡看着我们突围的方向,我们很容易被再包围的,若是再被羌胡包围住了,我们便真是九死一生了。” 北宫复说的话自然有道理,但是在场的人却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因为现在离午夜,可是还有整整五个时辰的,要把五个时辰挨过去,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休屠城还能坚守多久。 那些城破的缺口处,都是用人命抵上去,士卒的命与羌胡的命基本上是一换一的,城中的士卒越来越少,而城外的羌胡人数众多,这城还如何守? “便午夜突围,现在突围出去,无异于送死,至于我们能否坚持到午夜,那便看天吧!”酒泉太守叹气般的说道。 听到酒泉太守这句话,这些人点了点头,也没有互相行礼,很是安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战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喊杀震天,箭矢如同蝗虫一般飞扑而来,眼睛入目的,都是血红的颜色,仿佛眼前是一片血海,而不是一片黑暗。 倒在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多,城墙上破的缺口也越来越难堵上了。 终于在第四个时辰的时候,北宫复这边的缺口彻底堵不住了,羌胡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北宫复这边人数最少,被攻破不能说是意料之外。 北宫复这边被攻破了,得到消息的酒泉太守令狐刚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三军汇合,直接朝着南城门突围出去了。 突围自然是用血肉突出来的。 其中的惨烈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来,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之后,剩下的几千人冲出了休屠城,但是在他们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羌胡大军。 此时天色暗黑,黑暗的掩护让突围成为可能。 酒泉太守令狐刚的人一合计,决定借着夜色分别突围,之后在都野泽联军大营汇合。 于是四五千人分成三路,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去了。 至于之后能逃出去多少人,那真只能看天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勇者无畏! 西羌王坐在王座之上,此时天空阴沉沉的,春雨细丝,虽然不会打搅行军打仗,但是那丝丝点点的雨丝落在甲胄上,落在衣物上,总是有那些不顺畅。 下雨的时节总是让人有些抓狂,就像此刻的西羌王,脸色也如同外面的天色一般,阴阴沉沉的。 若是要再形象生动一点,那便是西羌王的脸就像是大帐外面的天色,而那双眼睛,就像是春雨夹带着的冷风,让人一瞬间便战栗着清醒起来了。 大帐之中,即便是大族长,此时也唯唯诺诺的,生怕西羌王雷霆大怒。 西羌王的怒气,在场的可都是见过的,自然不想让他的怒火在自己身上释放出来。 夜已深,耳畔的金戈铁马早已经远去。 休屠城被攻破了,但是城中的人却没有全部杀死,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脱的,这也是西羌王愤怒的原因,他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屠杀殆尽,好血洗凉州三郡。 其中他付出的代价,是五万羌胡勇士。 这可是五万人的人命,居然还没有把这块骨头啃下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西羌王冷哼一声,一把将身前的桌塌踹了下去。 其他人看到这样的西羌王,哪还敢说什么话,直接把头低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大祭司都知道该沉默下来,别说其他人了。 但是,终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 大族长即使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但是以他的身份,却也是不得不出这个头。 他小步迈了上来,看起来有些谨小慎微的意思。 “吾王,其实,将不将这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位客人给我们的消息是错的,凉州三郡不止这么些兵力,就算吾王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其实对大局也是没有半点改观的。” 西羌王冷哼一声,说道:“那位客人给我们的消息或许是错的,但更错的,是我们自己。” 西羌王站起来,硕大的眼睛就像是饿狼一般,发着狠光,凶狠的盯着大族长。 “若是我们在一日之内便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而相里那个废物也在一日之内将姑臧打下来,我们的情况就不会是这样的,那位客人的消息是错的吗?没错,若是我们能够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做的话,现在的凉州三郡早就在我们的铁蹄之下了,但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在我们的铁蹄之下?” 西羌王的这句疑问句并没有想让大帐中的人回答的意思,他马上说道“因为你们都被鲜卑人的女人掏空了!” 西羌王发怒的样子让大帐很是安静,在西羌王缓过几口气之后,大族长这才敢把话说出来。 “吾王,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相里王子被汉人围攻,危在旦夕,而我们虽然没有被汉人夹击,但也是伤亡惨重,吾王,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西羌王一步步踏上来,直视着大族长,而大族长哪敢与西羌王对视,赶紧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不能这样下去,大族长,你说说,我本王此时该如何,是撤退?并且灰溜溜的回草原?” 大族长咽了一口口水,人先向后退了一步,头低得更低了,额头上也有着细汗点点溢出。 “启禀吾王,我们在武威也搜刮了不少粮草衣物,也抓了不少汉人了,就算是回去,族人也不会忍饥挨饿,吾王难道忘记了,我们来凉州并不是与汉人宣战的,而是来抢夺食物的吗?” 不是与汉人宣战? 西羌王再一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揪住大族长的衣物。 大族长热虽然长得胖,但是西羌王却是天生神力,手用力一拉,大族长巨大的身体居然直接就悬空了。 衣物勒着大族长的脖颈,让后者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吾王,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西羌王冷笑一声,手却是没有松开。 “大族长,我记得你我年轻的时候,你与本王争抢部族第一勇士的称谓,那时候你杀汉人就像是割草一般,没有丝毫恐惧,没有丝毫迟疑,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与草原上那些待宰的牛羊有什么分别,你现在还能拿得起兵刃,还能与敌人搏杀吗?” 被西羌王这般说,大族长脸上通红一片。 这是羞红! 在这个时候,大族长脑中的恼怒盖过了对西羌王的敬畏与恐惧,他肥硕的身体用力,一把挣脱了西羌王的掌控。 在年轻的时候,他与西羌王也是有来有回的,只不过在那之后,西羌王坐上王位,他自然没有资格与王为敌了。 虽然这些日子,大族长被汉人吓破了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拿不起刀了。 “吾王说我惧怕汉人,这一点我承认,汉人隐忍,汉人强大,我惧怕汉人并不丢人,但是吾王说我拿不起刀,那便是对我的羞辱。” 见到大族长发怒的样子,西羌王也笑了,这不过这是被气笑的。 “乌格特,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到这个时候,大族长反倒是硬气起来了。 “巴尔虎,我当然知道你敢杀我,但我乌格特也不是怕死的人。” “好,算你还有胆子。” 西羌王走到刀架上,拿出了一把金色的弯刀,一把将它丢给大族长,大族长一把接过金色弯刀,眼睛却是动也不动的盯着西羌王。 西羌王将弯刀丢给了大族长,自己也在刀架上再拿了一把刀,款式与大族长手上的那把没什么不同。 “好,既然你自称自己还是勇士,还拿的起刀,那么,现在,你便用手上的刀,与本王比划比划,让本王看看你到底还有几斤几两。” 西羌王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大族长便将弯刀出鞘,摆了一个把式,看起来是真的要与西羌王做过一场。 西羌王把刀鞘随手一丢,握着弯刀的他一步步走向大族长。 而大祭司还有各个部族的首领则是给西羌王与大族长腾出足够的位置出来。 羌胡,崇尚强者,这也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区别。 若是农耕民族,汉人朝廷中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些大臣第一个做的,便是来劝架。 但是在游牧民族中,便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没人敢,没人想上前阻止。 王的位置,从来都只有勇士才能坐上去的。 大族长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见到西羌王慢慢前进,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而西羌王的脚步很是稳健。 一步,一步,再一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是到了可以挥刀的距离了。 在这个距离下,大族长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他向前走一步,弯刀顺势狠辣的向前一划。 其实弯刀是马战之刀,而步战的话,用直刀是最好的。 骑兵主要依靠冲击力杀伤敌兵,弯刀在切入敌人身体后可以借助弧度将尸体卸掉,以减少冲击力的损耗,从侧面增加战斗力,故而弯刀为骑兵主要武器。 直刀的话,虽然破甲能力更强,但是容易卡在骨头里面,一耽误时间,可能你的命就没了。 当然,此时的决斗,用弯刀与用直刀,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大族长向前一划,而西羌王脚步一顿,身体一歪,巧妙的躲过了大族长的这一划,但是大族长的攻击可没有就此次停止。 弯刀一刺不过是虚招罢了,西羌王身子一歪,大族长把控身子,身子倾斜,刀划的方向朝着西羌王去了。 西羌王脸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在自己转向了一遍之后,短时间已经是没办法再调节身子的了。 不过,自己手上可也有一把弯刀的。 在大族长看来,西羌王手上的弯刀绝对是要挡住自己的进攻的,但是让大族长始料未及的是,西羌王并没有这样做。 他没有选择防守,而是选择进攻,而且是朝着自己的脖颈来的。 这是一击必杀,就像草原中的豺狼一般,一旦出击,便是要让自己的猎物死亡。 大族长在心中飞快的思索着,按照自己刀的轨迹,自己肯定是能够重伤,甚至是杀死西羌王的。 但是结果,自己也会跟着他一起死。 是选择死还是选择活? 这个思索在极短的的时间内便完成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思考。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人在很多时候都只有本能指使着自己的行动。 也就是在西羌王的刀划向自己的脖颈的时候,大族长选择了自己活着,而不是同归于尽。 铛的一声,弯刀交击,两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弯刀交击,虽然没有见血,但是,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大族长低着头,虽然这个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是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不是输在自己刀法不如西羌王上,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性输了。 自己怕死了,而怕死,还能做到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吗? 不能了! 或许,他说的对。 自己不再是勇士了。 大族长整个人倒了下去,就像是失去灵魂的人一般。 弯刀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的,还有西羌王幽幽的叹惜声。 “乌格特,现在说说,你还是曾经的乌格特吗?” 大族长低头不语。 西羌王将地上的弯刀捡起来,将两把弯刀放回刀架之后,他的话才说出来。 “乌格特,你害怕汉人,便离开吧,月支城你是不要回去了,但是你可以去另外的地方,远离汉人的地方生存。” 西羌王幽幽的看着大族长,话继续说道:“大地不是无限大的,水草丰美的地方,不仅仅是有牛羊,还有的,是战争,是杀戮。汉人占据着凉州肥美的草场,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美人,而我们世代被汉人欺辱,我们要做的,不是惧怕汉人,而是要打败汉人,是要让汉人惧怕我们。还记得几百年前,汉人曾经也是惧怕我们的,但是他们强大了,我们弱小了,于是位置便换过来了。” “今年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要想占据这凉州三郡,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你说得对,我们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已经够本了,现在离去,虽然狼狈,但不会差,按照汉人的话来说,那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年无法将凉州收入囊中,那便明年再来,明年无法收服凉州,那便再下一年,我拿不下凉州,我儿子去拿,我儿子拿不到凉州,打不败汉人,便由本王的孙子去,即便是无法征服汉人,也总好过于惧怕汉人。” 西羌王说完这句话,却是理都没理大族长,径直的走出大帐了。 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大族长,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自怨自艾。 ............................................ 次日。 围攻休屠城剩余的五万羌胡没有再继续围攻休屠城了,而是将纠缠自己的两万汉人军队吃掉,之后,西羌王便率领大军朝着姑臧方向去了。 他这是要解相里王子的围。 姑臧城外,相里王子大帐。 这支军队由开始的包围姑臧,到后来的被汉人包围,局势的变化,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两三日里面。 连续不断的攻城,本就让羌胡勇士损伤惨重,再接下来的大战,更是让羌胡勇士精疲力尽,五万大军,现在还剩下的,只有一半。 而这不是最坏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汉人的包围圈开始一点点的紧缩了。 再紧缩下去,在包围圈中的两万多部族勇士将再也冲不出去了。 身边,早就有部族首领的喋喋不休了,他们的意见相里王子知道,那便是撤军。 但是真的要撤军? 这可是父王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成这副模样,我撤回去了如何与父王交代? 这是相里王子不撤军的理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里王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情绪便让几万族人客死他乡。 于是相里王子下令突围。 突围的命令一下,那些羌胡勇士用自己的血肉,冲出了一条道路,而且驰援过来的世家私兵们来的目的只是来解姑臧的围的,并没有打算与羌胡死磕。 杀羌胡赚军功自然是要事,但是世家同时也知道保存实力。 军功有了,也得要有命来花是不是? 于是,西羌王来救援相里王子的大军便在中途与相里王子相遇了。 两军相遇,融合成一支军队,卷着十多万汉人,以及一车车的粮食财宝,就要往草原去了。 世家或许不想与西羌王死磕,但是,曹冲可不想西羌王就此离开了凉州。 在凉州肆虐几日,让无数人丧命,无数人妻离子散,就想这么简单就回去了? 而且还带着战利品? 不好意思,他曹冲第一个不答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更新会晚,但是一万字不会迟到 lpl夺冠啦,了却心愿,现在才开始码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魏》更新会晚,但是一万字不会迟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驱狼吞虎! 当西羌王与相里王子的军队回到了被他们摧毁的休屠城前,休屠城一片焦土,城墙破损,草地上都是黑红黑红的,空气中还能闻到血腥味。 从地上的痕迹,还能让人想到不久前发生的惨烈战争。 从休屠城这里出发,只要西羌王再往前五十里,从此便遁入无边无际的草原,再辗转千里,就可以回到大本营月支城,彻底的安稳下来了。 有了从武威掠夺来的这么多资源,人口,经历了一个异常寒冷的冬日之后,部族非但不会有所折损,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卧薪尝胆,来年,或许并不是没有重新谋夺凉州的希望。 虽然在武威这片土地上,也有接近十万的羌胡勇士永远在此地沉眠,不过,他们的死亡是有意义的,他们的死,换来了部族的强盛。 就在西羌王心情逐渐从休屠城的失利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在他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堵黑黑的墙,不与其说是一堵墙,不如是说是一条黑线。 远远的望过去,那就是一条黑线,在嫩绿的草地上横亘其中,显得有些突兀的黑线。 越走越近,那黑线也越来越明显了。 离那黑线大概两里处,便可以模糊的看到那不是黑线,也不是一堵墙,世上的墙除了长城外,没有比这个还要绵长的,而在凉州,可是没有长城的。 这是人海组成的墙,汉人身躯组成的铜墙铁壁。 “吁~” 西羌王叫停自己胯下的宝马,停下了脚步,羌胡大军也了停下来。 此刻,西羌王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远处的人墙,心里不知道再想些是什么,此刻乃是清晨时分,天微微亮,初春的露水浓重,夹杂着草屑泥土,沾染在布鞋上,直透入脚。 清风微吹,吹来了初春的冷冽。 不少羌胡士卒下意识的收紧了身上的皮衣,整个人也是蜷缩起来了。 一头饥饿的猛兽是最危险的,但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猛兽,却是最容易对付的。 蟒蛇在饥饿的时候,可以吞下一头牛,但在他吃饱,一头牛下肚之后,他便很难再用它那死亡缠绕再让你付出代价了。 西羌王这支军队就是如此。 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进攻河西鲜卑的鲜卑人的攻势是最为凶猛的,但是当他们得到了鲜卑人的牛羊,得到鲜卑人的女人之后,他们的勇猛程度便下降了一半了。 在经历了好几场生死大战,心里心心念念的便是自家的婆娘,之后的舒适生活,这群猛兽就像是吞咽了巨牛的蟒蛇,就像是掉了爪牙的猛虎,危险性已经大大下降了,更不用说在他们身边,要保护如山一般的战利品,本身就分散了他们的精力了。 在他们来之前,手上空无一物,但是他们要走了,手上,脚上,背上,都是战利品,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跑得快,这样的手,如何能够挥舞起大刀将敌人残杀? 这也是西羌王停下来的原因。 相里王子一身带血的甲胄,整个人上前一步,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且让孩儿带兵将前面的敌人冲散,为父王开道。” 面前的墙看起来绵长,但是却不厚,看起来不过只有一两万人而已,一两万人还敢如此嚣张,挡住七八万人的军队,这不是在找死还是做什么? 西羌王眼神闪烁,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合拢下去了,最后他对着相里王子挥了挥手,说道:“汉人不傻,这些汉人敢如此分散,便是犯了兵家大忌,如此的话,那必然是有诈,你必须得小心。” 有诈? 相里王子看了那绵长的防御线,以及在他们前面一点障碍物都没有的草原。 这样还有什么埋伏,难道后面隐藏了几十万人? 这更不可能了,如果真有几十万人的话,直接冲过来就好了,哪里用做这些没用的把式? 而且,凉州可没有这么多军队。 相里王子虽然对西羌王这句话不屑一顾,但眼底下还是正视了一些。 谨慎,才能在战场上长久的活下来。 这个道理,相里王子可是知道的。 在得到西羌王的许可之后,相里王子领着一万骑兵往前冲去。 因为西羌王的话,相里王子并没有一股脑的冲上去,而是分成了三批,前一批一千人,后一批三千人,最后一批六千人。 就算这平坦的草原下面被这些汉人挖了个千疮百孔,那么,死的也只是一千骑兵罢了,在你们这些招数都用完之后,迎接到的,便是我们如同潮水一般的进攻,而这样的骑兵进攻,足以将这孱弱的防线摧毁。 远处,人墙后,一身甲胄的王双眼神发光,在他身旁,则是一身灰袍的中年人。 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除了这两个人外,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排排的木制车子。 这不是普通的车子,而是投石车。 最初的投石车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 中国战争史上投石车首次大规模使用,应当是李信(飞将军李广的远祖)攻楚,楚军秘密准备了大批投石车,当秦军渡河时突然同时发射,无数尖利的石块乌云般砸向秦军,二十万秦军全面溃败。后来战国四名将之一的王翦,率领六十万大军,才攻下了楚国,可见当时投石车的威力。 而在王双杨修身后的这些投石车与战国时期的“霹雳车”不一样,这些投石车只有一人半高,长杆只有两人长,最关键的是放置石头的载具很小,只能放下两个拳头大的东西。 以这个时代来评价,这自然是一个不合格的投石车,当然,这个不合格,是在火药没出现之前,在火药出现之后,这种轻型投石车便真正能够派上用场了。 投石车中最大的那一种需要拽手250人,长达8.76米,发射的石弹45公斤,可射180步。 这种轻型投石车利用杠杆原理只用三个人,射程却在一百步之外,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超远程的进攻武器了,而如果将这些石头变成炸药的话,在这个时代,这便是灭世武器了。 要知道,古代的一百步,换成现代的单位制便是156.5米,要在这个范围造杀伤,除了强弩,投石车之外,别无其他的武器。 而现在便有了一个轻型投石车。 王双让人组成人墙,就是为了盖住后面的投石车。 骑兵冲锋,而王双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仿佛那震天价响的马蹄声是幻觉一般。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 直到这先头的一千骑兵到了两百米的时候,王双眼神闪烁,手在这个时候才挥下去。 “放!” 轻型投石车上,一个后面有一个士卒拿着拳头大小的火药,点上引线,而前面的两个人则是用力一拉。 在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下,燃烧着引线的照耀在天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重重的摔了下去。 羌胡的先头骑兵看着天上密密麻麻朝他飞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石头,嘴上暗骂了一声,赶紧低下头来,整个人伏在马身上。 砰砰砰~ 炸药包与马匹以及马匹上的羌胡骑兵来了个亲密接触,但是让羌胡骑兵有些错愕的是,这些用布料包裹着的东西,以及外面燃烧着的引线,好像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吧? 远处,相里王子原本对那天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刚有一阵担忧的,在他看来,若那密密麻麻的东西是石块的话,那说不定这一千骑兵会损失惨重。 但是见到那东西掉落下来之后自己的骑兵几乎没有损失,心中的那一丝担忧也消去了。 同时,相里王子也为自己分批进攻感到一丝明智。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第二批三千骑兵出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却突然有惊雷响起。 不,不是天上的惊雷,而是地上的惊雷。 那一个个朴实无奇的布包,突然变成一个火球,巨大的火球,将周围几米的人或物灼烧,最后留下的,是烧焦的人或马的尸体,是一个连草皮都不剩的巨坑。 一千骑兵,仅仅在一眨眼将,突然在眼前消失。 巨大的声响不仅将耳朵震得有些疼,眼睛也是被漫天的飞沙刺得流下了眼泪。 在这个时候,相里王子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听到来月支城商人与他说的消息。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王子,汉丞相之子曹冲从仙人那里借来了神雷,将叛贼刘备与孙权一锅端了。 当时自己听到这句话是,还以为是那个行脚商人说的玩笑话。 这个世上哪有仙人,而就算有仙人,他怎么会将神雷借给你?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人的话? 但是此时的相里王子相信了,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个神雷。 难道真的连仙人都帮汉人吗? 汉人的仙人帮助汉人,但是为什么长生天不派仙人下来帮助部族呢? 在这个时候,相里王子六神无主,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而那三千骑兵见到这一幕哪里还敢冲锋,马上勒住了马匹不敢上前了,他们纷纷调转马头,看向相里王子。 若是汉人掌握神雷的话,这样直接冲上去,与送命何异? 相里王子对着这三千骑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来。 见到相里王子的招手,这些羌胡骑兵才在心中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毕竟,若是相里王子真的要他们送命的话,他们还真不得不听。 不听相里王子的命令,其实也和送死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糟一些。 送死,最起码自己的孩儿还会被部族供养,但若是抗命而死,自己的血脉可不会被部族供养。 这也是羌胡勇士悍不畏死的原因之一。 看着那堵墙前面的一片狼藉,相里王子走到西羌王马下,对着西羌王说道:“父王,汉人得神雷相助,恐怕外面冲不出去了。” 西羌王一动不动,仿佛是没有听到相里王子的话一般,但是相里王子知道,自己的父王听到了,因为不知道要迎接自己父王怎样的怒火,所以相里王子低着头,也不敢正眼看向西羌王。 “神雷?”西羌王嗤笑一声,再把目光定格在相里王子身上。 “汉人能够借来天人的神雷?” “但....这确实是神雷!” “不过是一种武器罢了,一种厉害的武器。”西羌王坚定的说道,在这个时候,稳住军心才是重中之重。 “大祭司,你说是不是?” 在西羌王身边,大祭司脸被黑袍蒙住,良久之后,大祭司的声音才传来。 “这不是仙人给的神雷,这是恶魔的愚弄人的武器罢了。” 相里王子平时是很尊敬并且相信大祭司的话的,但是在今日,他心中却是有了一些疑惑。 这是愚弄人的武器? 可哪有愚弄人的武器可以让一千骑兵瞬间蒸发的。 相里王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再对西羌王行了一礼,问道:“父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该如何? 西羌王眉头一皱,汉人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自己如何能够与之对敌,别说是对敌了,现在连突围都不可能了。 西羌王心中突然有了与大族长类似的恐惧,对汉人的恐惧。 难道乌格特那家伙的话是对的,汉人真的如此让人恐惧? 在恐惧的同时,西羌王心中也有疑虑,为什么在之前自己与汉人军队作战时没有出现这样的神器,而是在自己逃跑的时候才出现这样的神器? 莫非这个武器使用有什么限制不成? 西羌王虽然知道阴谋诡计,但是对于曹冲与凉州世家之间的苟且,他又如何明白,若是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然不会对曹冲在这个时候才使用火药而感到困惑了。 西羌王思索了好一阵之后,对着相里王子说道:“汉人有诡异的武器,没有必要与他对上,这片草原无边无际,我就不信他这几万人能够挡住我们!” 西羌王这句话倒是实话。 武威北边都是草原,地形平坦,要想组成将防线连绵百里,那是不可能的时候,只要速度够快的话,未必不能冲出去。 西羌王的军队开始转移了。 王双离西羌王不过两里路,对他们的动向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全军转移,紧跟着这群羌胡杂种。” 王双一声令下,这堵墙顿时来了一个转弯,朝着与西羌王同一个方向去了。 若是西羌王的军队够快,自然能够冲出王双这几里的防线,但是很可惜,他的速度没有这么快。 至于原因,当然是他的战利品了。 其中还有很多人口奴隶,金银珠宝,粮食牛羊。 这样的队伍速度能快才怪。 西羌王很显然也知道了这个原因,若是一直这样的话,是冲不出包围圈的。 难道要舍弃这些东西? 但... 这可是用几万勇士的命换来的。 可若是不舍弃这些东西,如何冲出去? 但换一句话说,若是自己丢了这些东西,就算是冲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血本无归啊! 白白搭上十万儿郎的性命,只是来这凉州逛一圈?然后让月支城的妻儿继续忍饥挨饿,让族人死于饥饿? 不! 这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 但,无法正面冲出这个包围圈,可不意味着我是无路可走的,自己还有路可以走! 既然无法从休屠城这条路离开凉州,那为什么不可以通过酒泉郡敦煌郡出凉州。 想到这里,西羌王才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敦煌郡劫掠的。 如此一来,去敦煌酒泉方向,自己反倒是有人接应了。 若如此选择,即保全了战利品,减少损失,而在去酒泉敦煌的路上,说不定还能多加一些战利品。 想到这里之后,西羌王再次将队伍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向相里王子。 “相里,你带着五千骑兵在这里阻拦那些汉人,若是那些汉人敢前来追击,你便与他周旋,给我争取撤退的时间。” 听到西羌王的命令,相里王子点了点头,只是心底里还是有些怕。 见识了那些神雷之后,相里王子想不怕都不行了。 在经过一阵的调度之后,西羌王的部队一分为二,大部队在西羌王的带领下朝着东边去了,那个方向,正是酒泉郡的方向。 而少部分的骑兵,则还停留在原地。 西羌王军队这般行动,王双看向杨修,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杨修笑了笑,说道:“将军,我可不是什么先生,你叫我杨修即可,至于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白白看着这些羌胡逃离?” 在见到了火药的威力之后,王双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的羌胡军队,都看成是军功了。 杨修嘴角却是一勾,笑着问道:“将军可知道这支军队朝着什么方向去了?” 朝着什么方向去去了? 王双定眼一看,说道:“东边。” 杨修摇了摇头,对于面前这个大块头有些愕然,微微翻了一下白眼之后,杨修再问道:“武威的东边有什么?” 听到杨修这句话王双脸上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武威东边是酒泉敦煌,先生的意思是把这些羌胡赶到酒泉敦煌郡去?” 杨修笑了笑,倒是没有点头。 “西羌王贪婪,不满足武威的收获,朝着酒泉敦煌郡去了,那又如何会奇怪呢?” 听完这句话,王双马上知道杨修的意思了,凶恶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不过先生,既然要把这些人赶到酒泉敦煌郡去,那么,这些来掩护西羌王撤离的几千人我们总可以吃下去吧?” 杨修看着相里王子带领的五千骑兵,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有三千骑兵,可留不住他们。” “若是没有这个掩护任务,我们自然留不住他们,但是他们要掩护西羌王撤退,即使用步兵都可以将他们围住。” 骑兵天克步兵,但那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骑兵有冲锋的距离,若是被围困住了,骑兵反而被步兵克制。 “如此的话,倒是可以给将军多五千的军功。” 王双也不掩饰,手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这五千军功,自然有一半是先生的。” 杨修却是摇头。 “我可不要军功。” 对于类似杨修这样的怪人,王双见得多了,对于不要军功的杨修,他除了笑一笑,倒是没有说其他的话。 在得到杨修的许可之后,王双带着步兵往前围了上去。 曹冲的军队就是步兵多骑兵少,当然,算上比例的话,曹冲的军队里面骑兵的比例算是高的了,但是在凉州对付羌胡来说,骑兵还是太少了。 对付这些羌胡骑兵,若用火药的话,这五千骑兵自然不足为虑,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坐下的战马也会随他们而去。 而王双可是看重的正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在王双的叫喊声中,这场注定结果的战争开始了。 相里王子为了掩护西羌王,骑兵虽然做小范围的跑动,但终究不敢真的离了这块地方,相反的,他们还要对着王双的步兵发起进攻。 刚开始的几波进攻还对王双的军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杀伤,但是当步兵围上来之后,骑兵没有了加速的空间,威力顿时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于是... 屠杀开始了。 最后倒是相里王子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带着百余骑逃出了王双步兵的包围圈,其他的人全部陷在了步兵的包围圈中。 在包围圈中,他们虽然现在还能大喊大叫,但是离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在相里王子看来,这五千人的伤亡也不算是没有意义。 最起码他给自己的父亲拖延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延迟,想来父亲也走远了,没有危险了。 而且,对于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不必再次遇到那个神雷,相里王子心里还是庆幸的。 相比较相里王子的庆幸,此时的王双则是看着眼前的马匹双目发光。 有了这些马匹,再组成五千骑兵都不是问题了。 说实话,羌胡来犯虽然让武威损失巨大,但是也让曹冲缴获了大量的战马,这不得不说是羌胡来犯的好处之一。 对于曹冲来说,羌胡来犯的好处还远远不止于此。 当然,这还需要西羌王的配合才行,而今天的西羌王,很听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向曹冲催债的世家们! 战火纷飞的年代,就算是要得到片刻的安宁都是做不到的。 曹冲这才与甄宓关银屏在院中依偎没多久,周独夫便来叫自己去外府大堂了。 周独夫当然不是要自己去外府大堂的人,要自己去外府大堂的人是那些急的就像是热锅蚂蚁一般的世家中人,尤其是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们。 武威早就被羌胡祸害过一遍了,贾家还好,产业都在姑臧,损伤程度也就是外面的庄园,而武威曹氏与祖万张家就惨了,尤其是是祖万张家,他们的基业在祖万,而那里不小心被羌胡光顾了,要不是张家家主足够果断,说不得张家主脉都要葬送在这次羌胡之乱上了。 但就算是保存了主脉,留给张家的,也就是残垣断壁的一片狼藉。 如此损伤,没有几十年,张家是恢复不到之前那种地步的。 世家尚且如此,百姓更加如此了。 那些逃亡其他郡县的人渐渐回乡,回乡之后,他们便发现自己早就是家徒四壁了。 若不是有曹冲的援助,这些人说不定在春忙的关键时刻全部都歇菜了。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的境遇也不好过。 不过,这也是曹冲愿意看到的。 不是曹冲狠心,也不是曹冲变态,他也想这些百姓能够安安稳稳,但是羌胡来袭,他自身都难保了,自然不可能保住这些城外的百姓。 之所以说这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局面,是因为雪中送炭能让人记住你一辈子,而锦上添花别人只不过会说你一句好罢了。 正如之前曹冲在武威分田地的时候,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不仅不感恩曹冲,甚至还会咒骂曹冲。 但是经此一役之后,武威的百姓将会传颂曹冲的功德。 武威的土地很多,百姓很少,但是作为耕田的土地却不多,而且大部分保持在世家手中,曹冲也需要有很大一部分的田地来屯田,这样百姓能够分到的田地就更少了,更别说那些奴隶身份的了。 但是战乱一来,百姓流离,地区的户籍也“可能”丢失。 那么,这一部分的奴隶,曹冲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他变成平民,成了平民,便有资格拥有田地了,百姓拥有了田地,那么,社会才会安定,而社会安定才会有发展。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羌胡之乱将武威的世家大大削弱,本来之前的世家就不敢与曹冲抗衡了,现在,不仅仅是不敢了,而且还是无法与曹冲抗衡了。 世家的没落,自然让武威的百姓更好过了。 而曹冲在武威的一日,自然是不会让世家再冒头的。 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卧着,不盘不握? 那就不怪本侯把你做成龙虎斗了。 这场羌胡之乱,是世家不想遇到的,却是曹冲最想要遇到的。 没有羌胡之乱将凉州局势扰乱,不将世家打残,曹冲要想控制凉州,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而且换一句话来说,与这些积年老狐狸在他大本营搞事情,曹冲还真不一定搞得过他们。 曹冲是厉害,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能不和这些人动脑子,最好便不要和他们动脑子。 打架还是比较好一点。 曹冲拍了拍甄宓的手,将手上的象棋放下来,有些歉意的对着甄宓说道:“为夫倒是想偷点时间来陪陪你们,但是这些琐事实在烦人的紧....” “夫君,有正事自然是要去做的,我们虽然是女人,但也得为夫君分忧,若反而让夫君分心,倒是让妾身无地自容。” 曹冲笑了笑,捏了捏甄宓的手,再说道:“与你们一道,便是为为夫分忧了,可不许说什么无地自容这样的话出来,走了,晚一些我再来陪宓儿你们下棋了。” 象棋自然是曹冲捣鼓出来了,当然,说是捣鼓,不如说是完善成后世那样罢了。 原本甄宓一窍不通,曹冲教她时那自然是大杀四方的,杀得甄宓丢盔卸甲的,但是甄宓平素时间多,钻研久了,最后反倒是曹冲不是她的对手了。 没办法,毕竟曹冲上辈子也没怎么玩过象棋,对于象棋,他只知道简单的几个把式罢了。 离了内院,在离外府大堂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曹冲便可以听到大堂里面吵闹的声音了。 这些吵闹的声音,自然都是世家发出来的了。 西羌王从武威被赶到酒泉敦煌,那些世家原本就没有多少兵力,面对这西羌王的洪水猛兽,损失绝对只能用惨重来形容,甚至有几个世家主脉都因此断绝了。 即使在武威的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回援,但已经损失的很难再拿回来了。 两日的时间内,西羌王从武威到酒泉,再到敦煌,一路上祸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了血仇之后,世家的联军对西羌王的态度就大大改变了。 由原本的遇到你我就躲,变成了你躲在哪里老子都要找到你,并且狠狠的咬你一口肉。 西羌王从酒泉敦煌郡自然得到了不少好处,当然,得到好处的同时,西羌王也丢下了几万人的尸体。 原本进攻凉州时,有羌胡十五万,但是到了现在,只有四万人左右了。 损失巨大,得到的同样巨大。 而世家在外府大堂上的吵闹,无非就是要曹冲出手,将西羌王擒获了,并且补偿一下世家所受的损失。 按照这些人的话来说,若是自家兵卒不来武威的话,自家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洛阳侯理应赔偿损失。 而恰好,作为天下第一有钱的曹冲,还真有可能赔偿这些人的损失。 清缴西羌王,就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事情,西羌王将酒泉郡敦煌郡搅得越乱,曹冲才会越开心。 而至于赔偿损失这种东西,那更是不可能的。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只能赖账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我曹冲会赔你东西? 别逗了,你赔我还差不多。 这也是曹冲将世家晾了两天的原因,但是,也晾了这些世家两天了,要是曹冲再拖下去,确实是不合适。 毕竟日后还是要相处的。 这也是曹冲选择来见这些世家的原因。 但是,要如何将这些世家打发走呢? 这倒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宰割世家! 在大堂门口逗留了一小会儿,曹冲倒是没有停留多久。 既然是选择来见世家了,曹冲自然想好了对付世家的方法了。 况且,现在着急的是世家,可不是他曹冲。 曹冲一踏入大堂门槛,堂中的嘈杂声顿时消下去了不少,有些诡异的安静起来了,那一双双瞪出眼眶的眼睛突然的定格在你身上,谁都会背后发麻。 不过,曹冲经历的风风雨雨太多了,面对这些世家代表瞪得跟核桃一般大小的眼睛,脸上很是沉静,仿佛不将这些眼睛放在眼里一般。 在众目睽睽之下,曹冲缓步走上了主位,然后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对着世家众人行了一礼。 “让各位在此地等候多时,乃是本侯的不是,曹冲心中甚是愧疚,在此,本侯向诸位道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眉头紧皱,语气抑扬顿挫,仿佛真的愧疚,真的是在道歉一般。 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此时的曹冲可不会愧疚。 说完这句话,曹冲刚打算要坐下去,在这个时候,黑锅脸曹硕却是一步站了上来,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君侯,我等在此地等候两日两夜不要紧,最关键是君侯现在就得下令,发兵敦煌,将西羌王赶出敦煌郡。” 曹硕说完这句话,那些敦煌世家马上站出来应和曹硕。 “曹先生说的是,西羌王祸乱敦煌酒泉,君侯作为凉州州牧,理应将其驱逐出境。” “不错,更何况,若是君侯不出这个联军的计策的话,那西羌王也不会如此轻松在敦煌郡肆意妄为,于情于理,君侯都得出兵将西羌王驱逐出去。” “黄兄所言极是,此次西羌王到酒泉敦煌肆虐,君侯要付主要责任,各地损失,还请君侯垫付上一些,也好让百姓能够活下来。” “不错,还请君侯出兵。” ............... 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在曹硕的带领下向着曹冲七嘴八舌的说道,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上来将曹冲毒打一顿呢。 若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公子哥,这样的场景早就让他吓得尿都要甩出来几滴了,但奈何曹冲不是未经世事的公子哥。 曹冲见过的世面太多了,见过的人更多,如何会被几个世家中人的厉声叫骂一般的话语吓到呢? 实际上,这些人喋喋不休的把话说出来,曹冲脸上的表情则是古井无波的,脸色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最后反而还露出了笑容。 “诸位,说完了?” 说...说完了? 不仅是这些世家代表,也不仅仅是曹硕,就连在曹冲身后的魏延与周独夫都愣了一下。 人家都叫的这么惨了,你就算不直接发兵,也该安慰几句吧,你现在这样是在说什么? 说完了? 呼和呼和~ 曹硕起得胡须都吹起来了,手也一直在抖,这不是病的,而是气的。 这个洛阳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羞辱我等? 曹硕本来就暴脾气,这个时候哪里忍得住,当即再上前一步,手指着曹冲说道:“洛阳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敦煌此时惨遭西羌王践踏,如此你居然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如何对得起你身上的官位,如何对得起凉州百姓对你的信任,魏王对你的信任?” 论起嘴炮来说,曹冲自然是不比这个曹硕差的,但是,现在真要去和曹硕吵嘴,最后自然反倒是自己的不是。 老人为什么可以倚老卖老,那是因为社会尊老啊! 后世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曹冲反驳曹硕自然可以,但是反驳的太厉害了,反倒是会留下一下骂名。 当然,曹冲心里也知道,他在这些世家人眼中形象本来就没有多好。 而实际上,在这些世家眼中,你的形象再好也没有用。 世家是按利益做事的,可不是按形象做事了,再者说,你的形象好,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不就是成为老实人的模样了,而老实人,可是注定要被人宰的。 曹冲是老实人吗? 当然不是了! “先生一个个高帽扣在本侯头上,却是让本侯惶恐不已,敦煌如今承受着羌胡的肆虐,本侯心痛不已,比你们还要着急,若是本侯力所能及的话,现在便可以出兵,为诸位将西羌王赶出敦煌了,但是,本侯也有苦衷啊,本侯是凉州州牧不假,但也是初来乍到,甚至还没有去过酒泉敦煌,诸位的迫切心情本侯能够理解,但请诸位也体谅一下本侯的难处啊!” 曹冲这一番话,说话的表情语气,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一般。 场下的世家当然知道曹冲这是逢场作戏,但曹冲居然装得这么像,他们倒是不好直接过来继续如同之前的话题了。 但是无法如之前一般说曹冲,却是可以变着法的反驳曹冲。 黄华第一个站出来。 “君侯既然说是有难处,那便与我等说一说君侯的难处是什么,若是力所能及,我等也好帮君侯度过难关。” 曹冲面露难色,看了黄华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有人要问本侯的难处,本侯便直言了,东仓原本有许多粮草的,但本侯如今发现,有不少都发霉坏掉了,加之羌胡来犯,武威的小麦黍米被羌胡肆意践踏,到了收获之际,能够得到的粮草十不存一。” 曹冲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裸了,直接和这些世家说我没粮了,你要我去帮你,必须给我粮草。 至于东仓粮草是不是有发霉,我曹冲说东仓粮草发霉,他们就发霉,难不成你还要亲自去看? 就算你亲自去看,曹冲也能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现在的主动权,可是握在曹冲手上的。 曹硕黄华等人脸色一青一白,但最后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若只是粮草问题我等愿意为君侯筹集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 一个月的口粮?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武威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此劫,而本侯若是手中无粮的话,那些士卒如何听我的,百姓如何过活,五万人吃一个月的粮草,太少了。” 曹冲脸色发苦,语气更是委屈,但是听到了黄华曹硕耳中,却是刺耳非常。 原本两人脸色就是一青一白的了,到如今,那脸色更是难看异常,比死了至亲还难看。 要知道,敦煌原本就有拓跋王子的一万人在一旁骚扰,原本这一万人是不敢对世家下手的,只是找一些村落下手,掠夺粮草物品人口,若只是如此的话,世家虽然会遭受损失,但是损失绝对不会太大。 拓跋王子不敢对世家下手,那么,后面来的西羌王则是过境蝗虫,加之他手上的兵卒无数,敦煌无人能挡,一时间,敦煌损失惨重,即便强大如同敦煌曹氏,如今也是元气大伤,比之现在的贾家估计都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自家的境遇如此落魄,然而这个洛阳侯还要狮子大开口。 曹硕气的是整个身子都如同筛糠一般的抖动着,若是换在之前,他早就冲上去指着曹冲的鼻子一顿骂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不行。 他需要洛阳侯的帮助,他需要曹冲将西羌王赶出敦煌,挽回损失,更何况,如今的洛阳侯与他的实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没恢复实力之前,曹硕知道自己得蛰伏住,意气用事的人从来都是活不久的。 呼和呼和~ 曹硕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看向曹冲,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语气已经是变得很平静了。 “既然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君侯不满意,那君侯以为多少粮草才能出兵。” 这语气,倒是让自己变成大反派一样的了。 不过,曹冲现在在扮演的角色倒还真是大反派。 “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本侯也便说了。” 曹冲停顿了一小会,目光转向堂下的世家代表们,右手伸出两个手指,说道:“二十万人,半年的口粮。” 什么? 二十万人半年的口粮?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军队是吃粮食的大户,一个士兵一年最少要吃五百斤粮食,半年那也是二百五十斤的粮食。 二十万人,便是要在后面加上五个零再乘以二。 那可是五千万斤的粮食。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敦煌酒泉还没被攻占之前,要搞出这些粮草都有些乏力,更何况是现在。 曹硕拳头紧握了一下,之后却又慢慢的松开了。 “君侯,若是我们有这么多粮草,那么我们自然会为君侯呈上,但是关键是,我们拿不出这么多粮草,君侯要我们出这么多粮食,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五千万粮食,换算成这个时代的单位便是二十多万石的粮食,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一州之地,一年生产出来的粮食也就比这多上一些罢了。 曹硕无能为力,自然是在曹冲的料想之中的。 咳咳。 曹冲咳嗽两声,说道:“或许这个数字有些大了,但是这二十万粮草,不仅是为士卒要的,更是为武威百姓要的。” 在这个时候,黄华却是一步站出来了。 “君侯既然为武威百姓着想,但是为何不能也替敦煌酒泉的百姓着想了,若是酒泉敦煌真的给君侯如此多粮食,那么,那敦煌酒泉两地的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听到黄华这句话,曹冲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黄兄此言有理,是本侯考虑不周。” 黄华曹硕心中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丝希冀,曹冲后面的话,就给他们狠狠的泼了一大盆的冷水。 “这样罢,那便是五万人半年的口粮,再加上五万人的甲胄兵刃,还有一万人的马匹,你们觉得如何?” 五万人的口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斤,数目不小,但是酒泉敦煌郡的人还能够承受这么多粮草。 但是,五万人的兵刃,一万人的马匹,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要知道,敦煌郡酒泉郡有的骑兵,也就三万,经过大战之后,剩下的骑兵差不多一万人,而甲胄兵刃也是如此。 这个条件,与之前的那个条件压根没有多少区别。 曹硕脸色铁青,但是在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他说出来的话倒还是显得平静的。 “君侯,这个要求,可会太过了一些,粮草我们勉强能够垫付,但是甲胄兵刃马匹,合起来我们都不够。” 听完曹硕的话,曹冲摸了摸下颚的胡须绒毛,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五万人半年的口粮,三万人的甲胄,八千马匹,你以为如何?” 这个要求对于世家来说,自然也是苛刻的,但是若是能够早一些将西羌王赶出去,甚至将自己损失的东西拿回来,那么,付出这些东西并不算亏。 曹硕与这些人对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但是在最后,每个人都是点了点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早一些去,敦煌死的人就少一点,损失的东西也会少一点。 而且有一点敦煌世家也很害怕,那便是若是那西羌王真的跑了,那他们可就要哭了。 西羌王手上拿着海量的粮草金银珠宝,携裹着上万人口,若是让他走了,那真是损失惨重了。 世家如此着急要曹冲出兵,自然是要把自己损失的东西拿回来。 “君侯,我们同意了。” 听到曹硕这句话,曹冲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千多万斤的粮食,三万人的甲胄,八千马匹,单单是放出其中一项,都不是一个小宗生意,合起来,更是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些甲胄,曹冲可以马上再组建三万人的步兵,八千骑兵,加上曹冲已有的军队,,合起来便有六七万军队了。 六七万人掌握在手上,那凉州真就会被曹冲制的服服帖帖的。 “好,好,哈哈哈,先生爽快。” 曹冲这下子是真的开心了。 见到曹冲脸上如此开心的笑容,曹硕嘴角抽了抽,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难受异常,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我们既然满足了君侯的条件,君侯现在是否可以出兵了?” 出兵?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本侯即刻便让三万士卒前去敦煌协助诸位将西羌王赶出敦煌。 看着曹冲如此爽快,曹硕倒是把最后的一丝担忧放下去了。 他可是怕曹冲吃干抹净反倒是不认人了,这样才是曹硕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好在,这个洛阳侯虽然坏,但至少还是遵守契约的。 殊不知,某人此刻却是在打其他的主意。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通往王座的道路注定肮脏!(上) 既然答应了世家的要求,曹冲自然没有耽误时间。 在离开大堂之后,他马上叫来了王双,以及在王双身侧的中年文士,杨修。 在紧闭的书房里面,三个人对立而坐,而在半个时辰之后,杨修与王双离开了书房,而曹冲则还是停留在书房内。 杨修与王双离开书房之后,马上去军营调遣了三万士卒,其中有五千是骑兵,两万五步卒,至于重甲兵这种兵种,对于长途奔袭来说,并不好出征,因此也没有携带。 杨修与王双的军队整装待发,除了令狐媚之后,类似如曹硕这样的世家代表,纷纷带着自己的侍卫,跟在王双与杨修的屁股后面,朝着酒泉敦煌的方向去了。 跟着王双杨修的军队,自然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凉州三郡遭遇了羌乱,虽然主力已经离开了,但是草原的鲜卑人却还是残留其中的,他们三三两两,若是一不注意的话,还真会被他们吞噬殆尽。 不仅如此,凉州三郡的百姓被羌胡人劫掠,为了对抗羌胡人,百姓自然是会弄一些武装的,刚开始百姓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尝到了抢劫的快感之后,这些有武装的百姓很可能会直接变成蟊贼。 战乱的地方,容易出山贼,从某一点来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世家代表只是三三两两的回酒泉敦煌,说不定在路上便成为那些蛮夷的食物,或者直接被山贼劫掠一空了。 而且,世家代表跟着王双杨修的军队,除了寻求保护之外,更多的是要监督这支军队,换句话来说,是世家不相信曹冲的为人。 在他看来,曹冲多智若妖,在酒泉郡敦煌郡遭受羌乱的时候,未必愿意真心援救,这一点,从他一来凉州便对付世家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有曹硕这等身份的人跟在他身后,若是杨修王双敢拖拖拉拉的话,曹硕等人必然让他拖拉不得。 这是世家的谋算。 当然,对于世家的谋算,曹冲若是知道的话,估计只是笑一笑罢了。 他还真没有拖延的打算,不过,他的打算却比拖延对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更有威胁。 一支军队离开了姑臧,朝着远方而去,留在姑臧的曹冲可是一日都不得闲。 武威遭到羌胡的入侵,城池里面的还好说,像是一些村落就遭殃了。 即使在好几日之前,曹冲就有派人去各村落之中让他们去其他郡避难,或者到姑臧城中避难。 话曹冲自然是有通知下去,但是那些百姓愿不愿意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国百姓向来都是安土重迁的,要他们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此次武威郡所承受的伤害,除了士卒的伤亡之外,更多的便是这些人造成的。 人死了就要及时处理,不然的话,武威可能会爆发瘟疫,要是瘟疫爆发了,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基本上染上就没了半条命。 曹冲可不想因为一次瘟疫便隔了屁,更不想自己在意的人也随之而去。 所以战后清理工作势在必行。 当然,除了处理尸体之外,还有那些还在武威的羌胡人或者鲜卑人,亦或者是成为蟊贼的百姓,也是要一并处理了的。 曹冲在这里庆幸武威的地形比较开阔,没有什么巨大纵深的山脉,若是有的话,那蟊贼之事,就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掉了的。 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但是重要的事情可不止这些。 麦田被践踏损毁,必须做一些补救做到止损。 而且还有安抚难民,恢复生产,恢复社会秩序.... 这一条条,一筐筐的,直接把曹冲牢牢的按在了书房里面,动弹都动弹不了。 好在有郭逍诸葛亮在帮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不然的话,曹冲真的要被这些事物烦死了。 到了现在,曹冲总算是明白明朝的那些皇帝为什么一个个这么聪明,但是却放权给宦官,难道他们不知道宦官掌权会带来的后果吗? 他们当然知道其中的坏处,但是为什么还是要做呢? 因为烦啊! 这大大小小的事物,简直就是要烦死人了,除了那些体力充足,精力充沛的人之外,很少人能够日复一日承受如此枯燥无味的处理公文之事。 不过... 曹冲可不是像木匠皇帝一般的人物,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这里处理公务,也算是为为来打好基础罢。 治理一郡尚且不容易,更何况一国? 想到这里,曹冲倒也是耐心的处理公务起来了。 .............................. 初春,草长莺飞。 看着那无际的草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铺展在天地间,绿得那么纯粹,绿得那么渺远,真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四下里望过去,满眼绿色,无遮无拦。将视线投射过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四野茫茫,无边无际,心里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这就是一片静止的海洋,让人感觉有些恐慌,又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但是,在这片充满着生机,充满着绿色的世界里面,却是有一支安静的黑色洪流在默默的走动着,他们低着头,或是抬着头,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或者是一把黑铁长枪。 脚下的马儿也有些不堪重负,哼哧哼哧的在鼻间吐出热气,但脚步却没有变慢多少。 这片草原安静的可怕,在队伍最前面,一个面容有些只能的戴甲将军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在这年轻的将军身后,则是两个文士打扮的人,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紧紧的跟在这个年轻将军的身后。 这一支人马,自然就是曹冲踏平月支城的先锋军了。 封狼居胥,这是霍去病卫青做过的事情,是汉武帝生平最大的荣光,没有之一。 五千人马奔袭月支城,虽然不算是封狼居胥,但是若是能把月支城踏平的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支先锋军的将军是姜维,而两位军师谋士则是孙资刘放。 孙资刘放能力自然是不用说了,姜维也是有勇有谋,此次奔袭任务曹冲交给此三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从西羌王开始进攻休屠城起,曹冲便让姜维出兵了,如今,他已经在无人的草原上奔袭了五日了。 当然,说是没人的草原,那自然不是,在河西鲜卑草原这里,姜维遇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鲜卑人。 这些鲜卑人即不敢向汉人进攻,又不敢反抗西羌王,在食物被抢夺之后,只能乖乖等死,被草原的狼群吞噬殆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不过,若是他们能够通过打猎草原上的猎物,也未尝不能活下来。 不过,草原被鲜卑人匈奴人开发了这么多年,哪还有野生的猎物,除非你敢对群狼下手。 姜维遇到这些鲜卑人,都是直接派人冲过去将他们杀死的。 若是让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这就有些大事不好了,何况,非我汉人,便如同禽兽,杀这些鲜卑人,杀这些羌胡,与杀鸡杀鸭没有半点不同。 奔袭五日,渐渐便要达到月支城了,姜维知道,他离月支城,最多只有一日的路程了。 到底能不能将月支城打下来,像霍去病一般封狼居胥,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未知数。 姜维不知道月支城中还有多少羌胡,不过,君侯既然派自己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让自己来送死的。 姜维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手抓住缰绳,前进的速度越变快了一些。 西羌王在凉州三郡肆虐,早一些将月支城打下来就早一些打下来。 万一他在打着月支城,然后后面突然杀出了西羌王的大军,这才叫一个搞笑。 想到这一点,姜维眼睛发亮了一些,他转头看着后面有些沉默的士卒,再转过头回来。 既然君侯如同汉武帝对霍去病一般对自己,那么,自己便更不能让君侯失望了。 不就是踏平月支城吗? 我姜维一定行! ............................................. 宽阔的草原上行进着一支汉人军队,而在酒泉郡敦煌郡,在经过一日的行军之后,王双杨修带来的三万人终于是到了酒泉郡了。 酒泉郡,前121年(元狩二年)置酒泉郡。 辖黄河以西的匈奴休屠王、浑邪王故地。是河西四郡中最早设立的一郡。 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分酒泉郡西部置敦煌郡。因“城下有金泉,其水若酒”而得名。 酒泉郡治所在禄福,领9县:禄福、安弥、会水、乐涫、表氏、玉门、延寿、干齐、沙头。 而大军开赴,已经是到了酒泉郡的治所禄福了。 禄福看起来还有些小城的样子,但是禄福外面的景象就不怎么好看了。 比武威来说,酒泉因为兵力不足,因为损伤程度反而是要超过了武威。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模样,杨修与王双对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不过,两人的最终目的可不是酒泉。 禄福前,这些酒泉的世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至于是哭是闹,那就不是王双杨修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在这些人离队之后,王双杨修军队得到酒泉郡的粮草甲胄兵甲,便风风火火的朝着敦煌去了,只不过在一路上,杨修王双只要是遇到那些落难的百姓,都会将粮草分一些给他们。 若是这些粮食能够不被别人拿走,让他们活肯定是不难的。 但是要想这些粮食不被人拿走,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杨修王双分下去的粮草,都是从酒泉世家手上拿来的,作为酒泉郡的土霸王,他们不会将粮食收回来? 当然会了! 其实,曹冲要王双与杨修做这样的事情,除了浪费粮草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浪费粮草,事实确实如此吗? 当然不是了! 曹冲当然会损失一些粮草。 但是曹冲本来就不缺粮,在武威郡的东仓可是好好地,里面的粮草虽然不至于把东仓填满,但是,让武威度过今年的困难,倒是不成问题的。 向酒泉郡敦煌郡要来的粮草,曹冲只有一个用处,便是收买了酒泉郡敦煌郡百姓的心。 一点粮草,是百姓活下去的唯一凭证,当这些世家将填满活下去的凭借都拿走了,你猜百姓会如何做? 你都要杀人了,难道不许这些百姓为了生存而杀了你们这些要杀他们的人? 在这个时候,这些百姓当然会想起给他们分发粮草的曹冲了。 毕竟,在分发粮食的时候,曹冲都是要士卒自曝家门的。 见到这副模样的王双杨修,曹硕自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若是作为酒泉郡敦煌郡的大世家,譬如敦煌曹氏酒泉黄家这样的世家,当然不会在意那些难民手上洛阳侯分发的一点粮食。 但是敦煌曹氏,酒泉黄家看不上的东西,酒泉郡敦煌郡很多小世家却是看得上。 曹硕知道,即使他严令禁止,但是欺负惯了的世家们对这些难民绝对不会手软的。 到最后,洛阳侯都会完成他的阴谋....不,是阳谋。 偏偏自己还对洛阳侯的这个阳谋无能为力,这才是曹硕最为气馁的事情。 一路分发粮食,队伍自然走的慢了,但是曹硕却是找不到催促王双杨修的借口,他分粮食给百姓,这一点不好说什么吧? 而让曹硕更加不爽的事情,还是在后面发生的。 酒泉郡的难民们知道洛阳侯分发粮食,几乎全郡各县的难民都来了。 原本王双杨修后面几百车的粮草,居然缩水了一大半。 这些粮食每少一点,证明都有一个百姓领到粮食,证明日后若是洛阳侯要谋夺酒泉的时候,他的力量便会强大一分。 到了现在,曹硕才深深地忌惮起曹冲来。 原本,曹硕以为曹冲多智若妖,但毕竟年轻,不会玩弄人心,更不会操纵百姓的力量,但是到了现在,曹硕承认他自己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个洛阳侯,实在是...恐怖如斯! 若是曹冲知道曹硕是这样想他的,估计,曹冲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罢了。 作为一个知道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后世人,民为水君为舟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即使在后世,热武器的年代,人的力量都是不可忽略的,更别说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了。 只能说,这个曹硕活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活出个样子来。 于是,在敦煌世家代表咬牙切齿中,大军龟速的朝着敦煌前去了。 酒泉比武威要小很多,所以即使边发粮食边行军,半日之后,大军还是度过玉门关,敦煌已然在望了。 敦煌郡,一作炖煌郡,郡名,又名晋昌郡,汉王朝于同年置武威、酒泉二郡,敦煌地区归酒泉郡管辖。分武威、酒泉两郡之地,设张掖、敦煌二郡,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分酒泉郡西部置。 敦煌郡,治敦煌县,在今敦煌西。属凉州刺史部。 最初的敦煌只是一个很小的郡,但它的发展很快,领六县:敦煌、冥安、效谷、渊泉、广至、龙勒。其东以籍端水与酒泉郡为界。 敦煌为盛大之意,秦末汉初时为大月氏所居之地。后月氏为匈奴所逐,敦煌一带成为浑邪王领地。 直到东汉的班超,终身经营西域,暮年向朝廷恳求还乡,还在说:“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经营多年,敦煌比酒泉郡就要大上许多了。 而进入敦煌郡没多久,过了冥安效谷之后,王双杨修也终于能见到羌胡人的踪迹了。 除了曹硕外,其他人都回到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内,至于曹硕为什么不回去,除了他对敦煌曹氏有信心之外,更多的,则是现在他想回去也回不去。 敦煌城,现在可就被西羌王围攻着呢! 还好敦煌郡留的人比酒泉郡要多一些,不然的话,敦煌郡受到的伤害,也要和酒泉郡的差不多了,但即使是这样,入目的场景还是让曹硕痛心。 原本炊烟袅袅的村落,如此只有残垣断壁,以及几缕残烟昭示着这曾经是有人居住过的。 而在几天前,这还是鸟语花香的地方啊! 曹硕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双杨修二人。 到了敦煌郡,过了玉门关,王双与杨修人也变得镇静起来了,敦煌难民是有,但是王双与杨修只是分了五千人在此地分发粮食,其他人则是快马加鞭的赶向敦煌城。 见到此幕,曹硕原本不太好的情绪,终于是好了一些了。 当然,若是曹硕知道是王双杨修害怕西羌王逃走,让他们到手的战利品白白飞走,那么,他此刻的心情想来又会是不一样了。 大军踏踏踏的向前冲过去,为首的,自然是铁甲骑兵。 改革了甲胄之后的骑兵盔甲刀兵,比之这群羌胡,绝对是强大很多的,五千骑兵,便可以纵横睥睨,更别说这些羌胡人手上大把的战利品,走都都不稳了,还能与曹冲的骑兵对抗? 这其中的道理,就像是曾国藩的湘军一般。 湘军当年大破太平天国,若是曾国藩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取清廷而代之,这可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 当时湘军因为经常打胜仗的原因,曾国藩的部将在后来基本上都是封疆大吏级别的,若是曾国藩愿意,取清廷而代之并不是妄言。 可惜曾国藩只想做圣人,而非英雄。为解朝庭之忧虑,遂主动要求裁撒湘军。 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原因罢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湘军已经是打不起仗了。 以至于连一个小小的捻军都无法平定。 捻军与太平天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湘军在彼时能够击败太平天国,但是在后来却被捻军死死缠住,只能说湘军已经彻底腐化了。 能够腐化一支军队的,那便是钱财。 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既然你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那你还要去打生打死? 后来湘军战斗力低下,正是这个原因。 而现在的羌胡,便是后来的湘军。 手握无数战利品,可以够下辈子过活的羌胡,如何还敢拼命? 洛阳侯府的五千骑兵向前冲锋,一往无前! 此时,西羌王大帐中,摆满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身边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貌美的世家女。 在西羌王面前,一桌琳琅满目的酒菜,如果你仔细去看的话,便知道这不是羌胡的牛羊肉,而是汉家的酒菜。 西羌王劫掠了上万汉人,各行各业都有。 既有暖床的美人,当然还有厨子,跳舞的美姬,钟鼓乐师。 就在西羌王抱着怀中的美人,喝着手上的美酒,吃着桌前的菜肴的时候,大帐却是突然被人掀开了,乐声随即而停。 乐声停了,乐舞自然也没有了,见到这一幕,西羌王把眉头一皱,看着过来的人,当他见到来的人是相里王子的时候,他的眉头才渐渐的舒下去了。 “相里,没看到本王在喝酒吗?这个时候你来作甚,难道是将敦煌城攻下来了?” 见到如此模样的西羌王,相里王子眉头紧皱,但是想到他是自己的父亲,相里王子低下头,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敦煌城里面的人像乌龟一般,哪里是短时间能够攻占的了的,至于儿子此时火急火燎的来见父王,是有紧急军情汇报。” 紧急军情汇报? 西羌王愣了一下,他将怀中的被人推出去,将酒杯放了下去,虎目直视相里王子,问道:“紧急军情?” 相里王子点了点头,说道:“在酒泉方向,我们发现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骑兵,火狼首领带着他的骑兵已经和那五千人交手了。” “只有五千人,算什么紧急军情?” “父王,这五千骑兵明显是先头部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汉人的主力,父王,我们在凉州得到的东西很多了,多到了我们都快拿不动的地步了,不如此时撤出去,来年我们再来凉州?” 先撤? 西羌王眉头皱了起来。 “敦煌城听说是凉州最富裕的城市,里面美人无数,粮食无数,珠宝无数,我们都已经攻打了一日了,若是现在放弃,那么,我们那些攻城的勇士们不就白死了?” 相里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他们可不是白死,他们为了长生天而死,父王,现在可不能意气的时候,还请父王早做决断。” 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西羌王看着身侧的汉家美人,看着桌前的美酒菜肴,看着身边堆满的一箱箱的黄金珠宝,看着剑架上一把把神兵利器,眼神逐渐锋利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要意气用事,相里,若是前几日我听乌格特那家伙的话,我能得到这些东西吗?美人,美食,珠宝,能得到吗?” 西羌王看着相里王子低下头去,继续说道:“若是你要学那乌格特,你也可以离开,我们是长生天的子民,我们不怕汉人,不怕,你知道吗?” 相里王子叹了一口气,右手挽胸,低头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之后,便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只不过在退下去的时候,相里王子的脚步有些沉重。 出了西羌王的大帐,瘦削的拓跋王子一步走了上来,对着相里王子问道:“兄长,父王如何说?” 相里王子侧眼看了拓跋王子一眼,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 拓跋王子一直是他的竞争对手,两人的关系自然没有多好,相里王子愿意给拓跋王子点一下头,便是对拓跋王子最好的示好了。 见到相里王子的摇头,拓跋王子马上明白了相里王子的意思。 他嘴角一勾,眼神微微发光,对着相里王子抱胸行礼了之后,便朝着大帐里面去了。 相里王子见到拓跋王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总感觉十分危险。 莫非自己的这个弟弟又要做一些事情了? 相里王子摇了摇头,决定不想这些。 在很久很久之前,相里王子便知道他猜不透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了。 或许,是自己的这个弟弟在自己刚才的点头中发现了什么好处呢! 至于是什么好处,相里王子也不想知道。 所以在最后,相里王子摇了摇头,却是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去了。 现在,他的事情可不是不少的。 首先要配合火狼首领将那五千人吃掉,然后再阻拦住后面的援军,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敦煌城打下来,抢夺里面的东西,然后在冲出敦煌。 一想到要做这么多步骤,而且是要做这么久的事情,相里王子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了。 事情,看起来可是不容乐观的。 想到之前西羌王拒绝了他的要求,相里王子也只能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 此时大帐之中,拓跋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儿子听说父王不想撤出敦煌郡。” 西羌王将酒杯放下去,眉头也是皱起来了。 “怎么,你也觉得本王做的不妥?” 比起拓跋王子来说,西羌王更喜欢的是相里王子,而这个区别,是从说话的语气能够体现出来的。 譬如现在,西羌王对拓跋王子的语气便不怎么和善。 拓跋王子对西羌王有些不和善的语气自动略过,嘴角露出几抹阳光的笑容。 “儿子可不觉得父王做的不妥。” 听到拓跋王子的这句话,西羌王哦的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说,你是赞同为父的决断了。”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说道:“百年前,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但是匈奴单于草包,才会让汉人做大,我们乃是长生天的子民,是草原无敌的勇士,岂是会怕这些汉人,莫说是有援军,便是凉州所有的汉人都出现在儿子面前,儿子也愿意与他们对着干。” 即使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心眼多,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话,但是话听在耳中,总是觉得悦耳的。 “说得好,这一点,你就比你那兄长强多了。” 听到这句夸奖,拓跋王子脸色不变,乘着西羌王开心,拓跋王子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 “父王,既然要对付汉人,儿子愿意为父王镇守东方,让汉人,绝对让汉人不得寸进。” 西羌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东面必然是汉人主攻的方向,你要小心一些,可不要把命丢了。” 拓跋王子头低下去,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儿子明白。” 拓跋王子的语气,很是低沉,但在西羌王看不到的地方,拓跋王子的眼中却是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通往王座的道路注定肮脏!(下) 先锋五千骑兵与羌胡交上手,王双杨修原本以为西羌王会落荒而逃的,正在两人在思考该如何阻拦西羌王时,西羌王的反应却是让王双杨修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了。 面对我三万大军,加上你现在还在攻城,一来二往之下,便是两线开战,若是你的人很多,这两线开战自然无不可,但是你的人也不多啊! 只有四五万,更别说还有这么多战利品,这么多汉人需要看管。 这一来二去的牵扯,让羌胡疲于奔命,如何能够挡得住自己麾下的三万虎狼之师? 不过,不逃也好,省的自己一些其他的操作。 杨修与王双互相看了一眼,马上开始安排起战术起来了。 杨修与王双有所动作,世家自然也有所动作。 即使那些世家现在已经是元气大伤了,但是一个个世家合起来,还是凑出了一万军队。 当然,这一万军队的精锐程度,是远远不如杨修王双统领的这一支的。 不过,凑个数倒也是不差,最起码,看起来汉家军队的人数,便已经和羌胡的人数差不多了。 五千骑兵与羌胡纠缠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王双便让一万军队压了上去。 火狼首领手上的人马抵挡五千人便捉襟见肘了,如何能够抵御住五千骑兵加上一万步卒的进攻。 在两军交际没有多久,火狼首领手下勇士的伤亡便直线上升了。 自家儿郎伤亡惨重,火狼首领如何看得下去,更不用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火狼部全部的人都葬身于此,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些汉人阻挡住 就在火狼首领在考虑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在这紧要时刻,自家的营帐中却是来了拓跋王子的使臣。 现在别说拓跋王子是草原上的毒蛇了,只要能让自己部下活着,那即便是猛兽,群狼,自己都会去亲近。 在拓跋王子的使臣来的第一时间内,火狼首领便将拓跋王子的使臣召见过来了。 拓跋王子的使臣与拓跋王子迥然不同,拓跋王子瘦弱,而他的使者却是浑身肌肉盘虬卧龙,人高马大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不敢小觑他。 火狼首领见到拓跋王子的使者,连忙上前问道:“使者在这个时候到我军营,可是拓跋王子有什么吩咐?” 那使者虽然人高马大,但是眼底下闪烁的却是智慧的光芒,他对火狼首领行了一些,慢条斯理的说道:“火狼首领,主人派我过来,便是担忧首领的安危,他知道首领面对的汉人军队不是一个小数目,以首领手上的兵卒,要想挡住这些汉人,不太实际,就算是首领勉强阻挡,想来火狼部说不定就要覆灭了,主人说他之前受过首领的恩情,如今便将此地防线交于我主人。” 拓跋王子有没有欠自己恩情火狼领主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清楚异常的。 那便是他现在可以走了。 不管这个拓跋王子有什么谋算,但只要将此地的防务丢给拓跋王子,自己部下便能减少损失。 这一点,才是火狼首领最看重的,所以,在听完使者的话之后,火狼领主对使者问道:“那王子现在身在何处?” 使者一笑,说道:“王子便在首领身后,首领只要撤兵参加攻占敦煌城便可以了。” 参与攻占敦煌城? 火狼领主的眼睛彻底的亮了起来了。 要知道,防守这些汉人,可是一点油水都没有了,但是攻占敦煌城就不一样了。 若是把城池攻占了,那么自己手上的战利品便会增加许多。 即使在这个时候,火狼首领的战利品已经是多到了让他拿不动的地步了。 但是人就是贪心,就是贪婪,而正是因为贪婪,人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贪婪促进这人类的发展,但是在另一方面,贪婪却是让人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就譬如现在。 看着火狼领主收拾东西,拓跋王子的使者对着火狼首领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去了。 使者离开,火狼首领马上发布施令,原本防守阵型的火狼部直接调转马头。 好在那些比较重的战利品没有随身携带,若是随身携带的话,不壮士断腕,那休想挣脱汉人骑兵的纠缠。 游牧民族的军队就是如此,来去如风,在明朝之时汉人之所以不是少数民族的对手,除了政治原因之外,更多的,那便是游牧民族的军队机动性太强了,汉人军队步兵比较多,动作缓慢。 一遇到少数民族的军队,若是打得过的话,又留不住人,打不过的话,便直接被他们屠杀。 清军能够入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如此。 所以火狼首领带着族人离开的时候,王双还真追不上去。 而五千骑兵在几轮消耗之后,也只剩下四千余人了,现在贸然冲上去,谁知道会不会是羌胡的阴谋? 所以他们没有动弹,不过,在修整一段时间之后,王双的军队还是缓缓前行了。 可不能因为敌方的后退,反倒是让自己停下来了。 不过,在行军路上,大军变得小心起来就是了。 而另外一边,火狼首领狼狈向后退去,果然见到了拓跋王子。 现在他如此狼狈,他可不想与拓跋王子见面,然后被他冷嘲热讽。 火狼首领对着拓跋王子拱了拱手,二话不说便径直的离去了。 拓跋王子对着火狼领主行了一礼,嘴角带着一抹笑靥,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在火狼领主远去的时候,拓跋王子看了自己两个亲随一眼,说道:“等一下汉人来了,抵挡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撤出敦煌郡。” 抵挡一个时辰,撤出敦煌郡? 两个亲随脸色大变起来了。 “王子,我们可千万不能撤退啊!” 拓跋王子眼睛眯了眯,笑着问道。 “为何我们不能退?” “大王可就在我们身后,若是我们后退了,大王岂不是直接摆在这些汉人眼前,而大王身侧护卫不过三千,若是被汉人围攻,死多生好,我们可不能撤啊!”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你说得不错。” 拓跋王子稍稍抬头,手轻轻的按在说话的这个亲随的肩膀上,问道:“你阿爸原来是我父王的亲卫,对不对?” 说到自己的父亲,这个亲随骄傲的点了点头。 拓跋王子再点了点头。 “那难怪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拓跋王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另外一个亲随道:“你阿爸好似是边日部的首领,可是?” 那个亲随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 “边日部首领勾结鲜卑人,因此被杀,照理说你也会死,但是,是我,拓跋,将你的命拿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边日部的这个亲随点了点头。 “那你的命,是本王子的吗?” 那个亲随点了点头,当即单膝跪下,右手抱胸,对着拓跋王子说道:“王子要我生,我便生,王子要我死,我便死。” 听到边日部亲随的这句话,拓跋王子笑了笑,说道:“好,说得好。” 锵~ 拓跋王子将腰间的宝剑直接拔了出来。 边日部的亲随眼角一跳,心中突然忐忑不定起来了。 王子在这个时候拔剑做什么? 而且,在拔剑之前,他与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搞不懂拓跋王子平时的心思,但是此时拓跋王子拔剑与他说出前面那句话不过片刻,两者之间实在是太好联想了。 难道王子真是想要我的命? 边日部的亲随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自己的这条命,在之前便是王子给的,就算他现在收回去,我又能说什么? 反正是自己多活了这么久。 值了! 索性,他直接将眼睛闭上去了。 刺的一声,像是宝剑入肉,再是一声惨叫。 边日部的亲随一愣,他刚才以为拓跋王子是刺死了他,只是自己还没有感觉到痛楚。 但是,这一声惨叫,确乎不是他发出来的。 他睁开眼睛,却是发现那个大王亲卫的儿子倒在自己面前了。 他双目圆瞪,没有想到拓跋王子会刺死他。 我...我可是大王亲卫的儿子啊! 你难道不要给我一点面子? 还敢杀我? 你难道就不怕大王怪罪? ................................. 怀着无数的问题,这个亲随生命之火却是慢慢的熄灭了,如果羌胡的信仰真的有的话,那么,现在他便回归了长生天的怀抱了。 “王子,这,这...” 边日部亲随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这这这的,你只要明白一点,你的命,是本王子给的,本王子要你杀谁,你就得杀谁哪怕这个人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看着拓跋王子的眼神,边日部的亲随点了点头。 他连命都是拓跋王子的,拓跋王子要他杀谁,他自然杀谁了。 在火狼首领走了之后,王双的军队便与拓跋王子的军队遭遇了。 与火狼首领的羌胡军队不一样,拓跋王子的这一支军队明显要更精良一些。 因此与王双的军队打得还是有来有回的。 但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让王双诧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支羌胡也撤了。 这事情好生奇怪! 王双可是知道的,再过不远,前面便是敦煌城了,他们在这个时候撤退,难道不怕我与敦煌城守军前后夹击? 还是他有什么谋算? 王双心中迷糊得紧。 若是换在从前,他自然是一路冲上去,可不会怕什么埋伏一些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经历了之前那件事之后,王双变得谨慎多了。 所以,冒着延误军情的危险,王双去问了杨修的意见。 曹冲给王双装备上杨修,自然是要与王双互补的。 过了一小会,杨修的回复便来了,只有两个字:前进! 杨修既然都说了这样的话,王双便不再迟疑了,直接往前进军了。 前面十五里外,便是西羌王的营地。 王双带着军队摸了上来,看到那大营之时,还以为这里面有千军万马,但是此地防守稀稀疏疏,看起来没有多少人,正在王双准备再次询问杨修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此地虽然防守稀疏,但是人却是不少,东西也很多。 譬如,那些汉人,譬如,那些粮草珠宝。 王双再一仔细看,马上辨认出这是西羌王的营帐。 难道这正是西羌王的阴谋。以营地作为诱饵? 但是王双想了一下,马上把这个念头抛出去了。 这些蛮夷若是有这种智慧的话,便不会茹毛饮血了。 羌胡短视,如何愿意让好不容易得手的东西被敌人染指过去。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个地方就不是陷阱了,而是西羌王的营地。 换句话说,西羌王,现在就在这主帐之中。 擒获西羌王,得到无数金银珠宝粮草,那真是一波血赚。 但是... 王双心中也满是疑问。 这连续两拨羌胡都撤退是什么意思? 难道... 是羌胡争权了? 王双仔细一想,发现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羌胡的民族来说,发生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发生的次数多了,意味着很多。 就譬如现在的王双,眼中就发着红光了。 要真擒下了西羌王,这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王双谨慎起见,只派了一半的人进攻,在发现没有埋伏的时候,王双将全军都压了上去。 大帐之中,西羌王此时正做着爱做的事情,突然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脸上露出了不快之时,前后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就在西羌王准备发火的事情,营帐之外,却是突然出现了惨叫声。 到了现在,西羌王哪里还不知道是大事不妙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了,但是在刀口上添了几十年血的西羌王马上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 他一把将身前的美人推开,也不顾自己还没有发泄完的**,随意穿戴之后,便拿起一把弯刀,出了营帐大门。 门口处,早有亲兵等候,马匹自然是准备好了。 西羌王看着东边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汉家军队,心中茫然,愤怒。 拓跋这小子不是去了东面吗? 那这些汉人是如何来的? 西羌王此时当然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事情。 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逃命! 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生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殒命,屠杀! 西羌王拼了命的要逃出去,但是漫山遍野的汉人士卒却是不让他离开。 在将西羌王大营基本控制起来之后,王双马上就瞄准了出逃的西羌王。 出逃的西羌王带的人当然不会多。 总得合起来,也就只有百余骑而已。 这百余骑虽然都是西羌王的精锐,但是耐不住汉人骑兵多啊! 几百人对上四千骑兵,即使是双方实力悬殊再大,也会被人数磨平,甚至变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量变,在一定的程度上便会转化为质变! 此时的西羌王面色发白,喉咙发干,但却是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在之前无数次生死之间的徘徊中,西羌王已经遇到了无数次这样的情况的,即使在绝地,也不能放弃。 放弃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只要你还保存有生的希望,那么,一切都会发生。 西羌王拼了命的用马鞭抽打着身下的马匹。 啪啪啪~ 一下两下.... 身下健马的屁股都被抽红了,但是西羌王还是觉得速度太慢了。 但是,即使马儿口吐白沫疯狂跑动,但还是无法再快了。 这已经是它最快的速度了。 然而,四面八方的汉人骑兵已经是涌了上来,最后面的亲卫已经开始与汉人交上手了。 见到这副场景,西羌王刚要从侧边离开战局,假装是一个普通士卒,不想一边眼尖的王双却是大吼道:“穿虎袍的是西羌王!” 王双一吼,其他士卒也开始吼起来了。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狼狈不堪,连忙将身上的虎袍褪下,接过身侧亲卫的粗布衣服。 见到这副模样,王双再吼道:“胡须半尺长的是西羌王。” 听到这一声,西羌王亡魂千里,四下望了望,发现所有亲卫之中就自己的胡须最长,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抽出弯刀将胡须割下来,随手丢掉。 王双眉头一皱,再吼道:“短胡须的是西羌王!” 听到王双这一声,西羌王心中更是暗暗叫苦,原本他的胡须是最长的,但是现在割掉了之后,反而是最短的了,无计可施之后,西羌王连忙用步将下颚保住,加快了速度。 这一场追逐战进行了好几个时辰,从敦煌城外十多里外一直追到了草原之上,最后王双看到了草原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羌胡大军之后,才有些不甘的调转马头。 没有把西羌王生擒,王双除了叹气之后,还真做不了什么。 见到王双的人不再追击之后,西羌王深深舒了一口气,但是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他走到那群羌胡士卒面前,他才真正的把心放下去了。 自己这样的逃亡经历在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无数次,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再如此狼狈了。 凉州,汉人,你之后便准备承受我西羌王的怒火罢! 西羌王愤怒异常,但他知道愤怒是没有用的,最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愤怒掩藏下去了。 在他呼吸变得顺畅之后,他才看清楚来救自己的到底是谁。 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拓跋王子!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心中的愤怒突然又腾了起来,但是突然,西羌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马上把怒气掩盖下去了。 算了,这件事,还是到见了相里那小子之后,再来收拾吧! 在这一刻,西羌王突然意识到了,拓跋王子不像相里王子。 相里王子的下属都是自己给他张罗的,但是自己的这一个儿子,他的部众却是他自己一个人鼓捣出来的。 相里王子的人是他的人,他当然可以随时命令相里王子,但是拓跋王子这一支,到底是不是他的左右手还值得思考。 在愤怒与理智之间,西羌王选择了理智。 他面无表情,看着骑在马上与自己对视的拓跋王子,说道:“拓跋,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向为父说你要去东面挡住汉人吗?” 拓跋王子笑了笑,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父王孩儿确实是想要去值守东面,为父王挡住汉人,但奈何有人不愿意让我去。” 不愿意让你去? 西羌王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突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一般。 “你是本王的儿子,谁不愿意让你去?” 拓跋王子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这下子,他的眼神却是骤然冷冽起来了。 后面的人示意,抬上了一具尸体。 正是那位父亲是西羌王亲卫亲随的尸体。 人死了才几个时辰,加上现在天气不热,与刚死的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西羌王看着这个人,心中却是迷糊异常。 他不认识这个死人。 这也很好理解。 拓跋王子本来就不受西羌王喜爱,给拓跋王子的人,他不记得也很正常。 “拓跋,这个人是谁,父王怎么不认识?” 不认识? 拓跋王子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最后的一丝柔软也去掉了。 虽然说他本来心里就没有多少柔软之处了。 “此人是父亲的亲卫的儿子啊,当年父亲送给孩儿的。” 本王的亲卫? 西羌王愣了一下,手心却是渐渐出了一些汗来了。 “是吗?” “父王看起来是忘了。” “可能是忘了,不过,你将此人的尸体拿上来,是什么意思?” 西羌王眼中寒光闪烁,他并非是庸人,相反的,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哪个人是庸人? 拓跋王子不在东面值守,偏偏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其实很说明问题了。 若是拓跋王子去东面值守的话,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 这很可能...是个阴谋。 西羌王将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 “父王喜欢大哥,喜欢大哥的强壮,勇敢,耿直,那么,父王可有喜欢过我?” 西羌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相里像我,我自然喜欢他多一些,但是你,为父也是喜欢的紧,不然会让你掌军吗?” 拓跋王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军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父王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喜欢孩儿的,那么,孩儿现在再问父亲一个问题,父亲觉得将来这个王位是大哥来坐的好,还是孩儿来坐的好?” 听到拓跋王子这句话,西羌王脸色马上剧变起来了。 “拓跋,这个答案可不是你现在就能知道的,父王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能带领族人走向辉煌,但是,现在说这样的话还太早了一些。” 太早了一些? 拓跋王子摇了摇头,手轻轻一挥,说道:“父王,我觉得现在说,已经不早了。” 随着拓跋王子的挥手,他麾下的军队马上将西羌王围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的脸上彻底阴沉下来了。 他的最坏的设想居然成真了。 这个如毒蛇一般的儿子,如今要反咬自己一口了吗? 西羌王脸色阴沉,但是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任何惧色。 这支军队确实是自己这个儿子搞出来的不错,但是,以自己的族人心中的地位,在族人心中的威望,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有篡位的贼胆,这些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拓跋,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是新的西羌王?”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敦煌城外,还有你大哥相里在那里,即使本王死了,族人还是更加喜欢相里的,轮不到你当这个西羌王,你现在若是迷途知返,为父之后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不追究我的责任?” 拓跋王子冷笑一声,说道:“父王大可不用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儿子都做到这一步来了,就不可能后退的。” “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狠辣,西羌王不由得赞叹出声,但是之后,西羌王却是有些怅然若失,若是相里也想他一般狠辣,若是这个儿子不是对自己如此狠辣,那该有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西羌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笑三声之后,说道:“你想杀我,那自然可以,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可敢杀我?我养育了你们这么多年,若是没有本王,你以为你们还能长这么大,若是将我杀了,你们回去之后,你们的阿爸阿妈会原谅你们?你们给我想清楚了!” 西羌王像是吼叫一般的把话说了出来,说完这些话之后,拓跋王子身后的那些羌胡果然迟疑了一下,互相对视几眼,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犹豫。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们谁将这个逆子擒住,我马上赏赐他美人十个,并且让他做部族勇士,钱财牛羊无数!” 听到这些话,那些羌胡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拓跋王子仰头也是大笑了三声。 “父王,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天真,还是说你高看了你自己了呢?” 拓跋王子指了指西羌王,再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说是你,养育了整个部落?这这么可能,难道在你当上坐上王位之后,族人的处境就改观了吗?” “族人可以衣食无忧?不能!” “族人可以拥有美人享乐?不能!” “族人可以随意驰骋与草原之上?不能!” “族人可以过完长生天给他的一生,而不是死在他乡?不能!” “你什么也没做到,至于族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他们用双手,养活了自己!而且,你给他们的赏赐,我可以给双倍,十倍,甚至更多!” 拓跋王子的一番话,让那些羌胡士卒的眼睛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了。 “你,你胡说!” “我胡说?”拓跋王子嘲讽一笑,说道:“此次与你来的部族勇士,足足有十几万,但是现在活着的有多少,只有不到五万,那十万弟兄去了哪里?他们被你丢在汉人的地方,永远无法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这仅仅是因为你要汉人美女,你要汉人美食,仅仅是为了这些东西便将族人的命白白的搭了上去,你不仅不是族人的英雄,反而是双手沾着族人的鲜血,你是恶魔,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再替长生天带领我们前进了!” “一派胡言!” 西羌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话,但是在这个时候,拓跋王子已经不打算和西羌王继续说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当即有无数的箭矢飞过。 嗖嗖嗖的,就像是下雨一般,声音甚是好听。 当箭矢声停下之后,拓跋王子见着满地的狼藉,以及被箭矢射成一个刺猬的西羌王,他轻轻的吐了一口口水,突然说道:“有一点你确实是说的对,族人喜欢大哥,但是,到了大哥都死了的时候,那么,这个王位除了自己能坐,还能谁能坐呢?” ..................................................... 王双回到营地之后,顷刻间便将营地洗劫一空了。 汉人奴隶自然被妥善安置,而那些珠宝粮食,也被妥善的安置起来了。 这些粮食,在曹冲原本的打算里面,都是要给敦煌的百姓的,不这样的话,那些世家也不会对这些百姓下手啊! 至于财宝一类的,曹冲当然也是不会留给世家的。 曹冲虽然钱多,但是不介意钱再多一点,这些珠宝自然被曹冲收入囊中了。 将营地的羌胡全部杀死之后,王双没有在大营停留多久,而是马上出发朝着敦煌城的方向去了。 与敦煌城守军将羌胡双面夹击,这画面想来也是十分好看的。 王双大军顷刻间便出发了。 与王双预料的一般,在他到达敦煌城的时候,羌胡大军正如茶似火的进攻着敦煌城,见到此景此幕,王双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命令大军冲锋。 羌胡原本攻城便损失惨重了,现在见到有大军冲过来,那有心思战斗,丢盔卸甲的便逃了,即使部族首领如何叫唤都没有用。 到了最后,部族首领也跟着跑了。 相里王子见到这幕,也知道大势已去,当即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羌胡要跑,王双怎么可能答应? 敦煌城内的守军也不答应,他们被羌胡压了这么多天,亲朋好友都有不少人死在羌胡手中的,对羌胡的愤怒,他们可比王双狠辣多了。 敦煌城们大开,里面的守军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不畏生死。 现在,他们可不是为了军功而去羌胡,他们是为了给死去的人报仇! 这群羌胡被王双从后面偷袭,解决便已经注定了,在丢盔卸甲的逃亡路上,没人敢反抗。 从开始到现在,这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羌胡事了,谋划世家! 这群羌胡连盔甲都丢了,那些战利品自然也是带不走的,全部被王双收缴起来。 至于杀人,王双杀得已经够多的了,不介意让敦煌城的守军去发泄怒吼。 这一场追逃持续了小半日,在天色渐渐黑起来之后,敦煌城的守军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追击。 不过这一次,倒是让他们将怒火完全释放出来了。 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死的较量,持续下去,只会增长仇恨,增长伤亡,不会有其他的用处。 最后逃出去的羌胡,大概也有万余人,在凉州肆虐,最后元气大伤的羌胡,来年,哦不,即使是在未来十几二十年来,他们是再没有能力来对凉州动手的了。 舔舐伤口,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最后的打扫战场,倒是花费了敦煌守军以及王双不少时间。 将敦煌城外的是尸体处理好之后,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清晨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初春的清晨,空气清新,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空气污染的时代,但是,对于敦煌城的人来说,这样的清晨虽然美好,但他们的感觉绝对不会感觉美好。 敦煌城内,几乎家家门前都挂满了白娟,白色的纸钱随风飞舞,在街道上纷飞飘荡,斑驳带血的敦煌城充满着悲怆的哭声。 不仅是敦煌城,凉州三郡,不,或者说凉州四郡都是这样的情况。 张掖郡在酒泉与敦煌之间,说是张掖郡,其实也可以说是张掖国。 之前这里有一个国家叫做张掖国,当然现在也是。 不过因为张掖郡地形崎岖,不适合骑兵作战,加之富裕程度不如敦煌郡酒泉郡,才免遭厄运。 但虽然说是免遭厄运,但那也只是相对的罢了。 悲伤,在凉州四郡蔓延着。 在姑臧城中,此时自然也是如此。 曹冲站在高台上,看着街道上洒满的白纸,以及站着都能听到的哭声。 羌胡之乱,让凉州四郡最少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对于凉州四郡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创,要想恢复到原来的人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出生率与死亡率基本持平,甚至因为战争的原因,死亡率还要高上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在东汉时期有几千万人的汉人,到了西晋只是,只有几百万的原因了。 战乱,疾病,提高了死亡率。 不过,曹冲却是可以在未来十年内,将凉州四郡的人口恢复,并且增加人口。 其中的道理,自然是接产时的一些操作了。 古代的接生婆也叫稳婆,负责给孕妇接生。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这么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女人生产之前就要提前服用一些药物或汤药来帮助顺产,比如保生丸、达生汤、甘草散等。 “睡、忍痛、慢临盆”是女人生产的六字要诀,对于一些难产孕妇,肩产式转胎手法、脐带绕颈处理手法就运用其中,中医针灸也会运用到妇女生产。 古代女人生产习惯性配备一个接生婆助产,接生婆也是通过多年的接生经验、实践总结出来的,缺乏科学性。 甚至是十分残忍! 古人多智慧多才情,但是也多愚昧多残忍,尤其是女性生子的这件事上。生子这件事,对古代女性来说,是一生需要为之努力的事业,这可能是自己日后地位稳固的筹码,但是古代技术有限,分娩是件拿命去赌的事情,而且有时接生方法,也是极尽残忍。 其中有鞭打、吃头发、用指甲、剖腹产这一类令人发指的催生手段。 譬如吃头发,便是稳婆接生的三宝工具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擀面杖和镰刀,其中头发的作用最残忍,是要让产妇吃下,引发肠胃的不适引发呕吐,最终增加腹部压力,来促进胎儿的下滑出生。 而用指甲,更加残忍。 据记载,古代甚至到近代,一些接生婆的接生招数有时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很多时候是产妇坐在床上,身后有人扶着,然后接生婆在前面接生,为了给宝宝“开路”,那些缺乏科学知识的接生婆,往往会用指甲抓破产妇的**以及会阴处甚至宫颈,因为被污染,因此产后很容易带来产褥热,更给产妇带来终生的伤害。 而所谓的剖腹产,可不是现代剖腹产。 古代的剖腹产,成功的案例少之又少,相传我们的治水专家大禹和古罗马时期的凯撒大帝,就是剖腹产出生的。不过尽管古代就出现过剖腹产,但基本上产妇是活不了的,有时胎儿也很难存活,不过在他们看来至少胎儿和母亲可以分别埋葬了,孩子也算来到过世界上了。 试问,这样的接生手段,要是出生率能提高才怪。 曹冲觉得是时候要把一些后世的医疗知识传出去了。 而传播这些东西的,曹冲觉得甄宓还真适合做这些。 相比较女夫子的事情,还是这件事比较紧迫,需要越早越好,而且也容易办得多。 毕竟女夫子更加触及某些顽固分子的神经,而这个则不太会。 不过,曹冲倒也是庆幸生在了这个时代。 若是生在明清之际,要做出一些改变,简直千难万难。 东汉末年战乱频发,那些顽固分子也学会了变通,论起变革来说,这个时代要比后面的朝代简单多了,王安石若是生在东汉末年,想来变法也不会太过于艰难。 想到这一点,曹冲马上便去找甄宓了。 当然,在处理好这个接生问题之后,曹冲知道自己要对敦煌郡酒泉郡的世家做些事情了。 羌胡之乱之后,世家力量大减,再加上自己在酒泉郡敦煌郡布下**裸的阳谋,若是在这个时候那些世家还不识趣的话,曹冲不介意杀鸡儆猴。 曹冲对于世家,可是从来不心软的。 对曹冲来说,掌控武威是自己来凉州的一小步,掌控凉州四郡,只是让这个步子稍微迈大了一些。 而最后一步,则是将整个凉州都掌控在手。 只要能把凉州四郡掌握在手中,要想掌控整个凉州,那就简单多了。 或许在今年,曹冲便可以回邺城了。 不过... 一年还是太久了。 曹丕在幽州,他的动作可是比自己快太多太多了。 曹冲略微有些惆怅的想着..... 第一百五十章 两条路! 战后凉州四郡需要舔舐伤口,需要慰藉死者。 在此之后,一切的阴谋诡计才浮出水面。 三日后,曹硕来到王双大营,看到王双大营中的士卒正在分发粮食,心中的感觉不知道是喜是忧。 此时敦煌郡,乃至是张掖郡,或者是酒泉郡,那些没有粮食的人,纷纷到王双这里来招领粮食。 其中有的人来了一次,有的人来了两次,甚至是更多次。 那些多次来这里的人,有的可能是世家人扮演,就是来蹭粮食的,有的则是那些难民,被世家收了粮食的。 曹冲刚给了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马上便被世家给覆灭了,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他们再次到曹冲发放粮食的这个地方来,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再得到一些粮食,若是能够得到粮食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得到粮食,那也只能是自己命差了。 在曹冲发放粮食给他们之后,他们要给曹冲立长生牌坊了,在他们心中,他们已经是很感激曹冲的了。 当然,虽然说没得到粮食算是自己命差,但如果能够再得到与只是原本的一半,或者更少的粮食,只要这个洛阳侯愿意给,自己更是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在他们看来,曹冲已经是对他们不薄了。 然而,在他们到达敦煌郡之后,曹冲却是再次给了他们惊喜。 这位远近闻名的洛阳侯不仅给了粮食,而且数量与之前没有多少差别。 这如何不让原本被凉州世家欺压额百姓感激涕零? 那些世家之前便从他们手上抢来洛阳侯给他们的粮食,没想到现在自己再来一次,洛阳侯居然还给自己粮食。 两个对比之下,差别直接凸现出来了。 世家残忍,而洛阳侯宽厚仁德啊! 百姓原本对曹冲的印象就不差,到了现在,那感官更是好,尤其是在与世家的对比之中。 洛阳侯收拢百姓的信任,收获人望,然而凉州的世家却是不断的在百姓心中增长不好的印象。 原本凉州的世家与百姓的关系就没有多好,只不过没有出现像是洛阳侯这样的人,所以矛盾被深深地压了下去,但是现在洛阳侯来了,而且与世家的对比如此鲜明,曹硕可以想象这些百姓会站在谁的一边。 不论怎么说,肯定是不会站在世家这一边的。 曹硕当然也有想过去限制那些世家的所作所为。 但是,在羌胡之乱中,强大如同敦煌曹氏,如今也是进入了虚弱期,更不用说那些小世家了,那些小世家本来家底就不厚,经此一役之后,基本就废了一般,现在有粮食,有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拿? 就算他们在口头上答应自己不去碰那些百姓的粮食,但是他们也会冠上其他名目的。 在此时,曹硕深深的明白一个猪队友的可怕。 当一个神队友带着一只猪队友的时候,这个神队友估计也带不动。 曹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把这些情绪甩出去。 他今天来,可是有其他的事情的。 这个其他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西羌王留下的那些战利品。 那些战利品都是从凉州三郡收刮过来的精华,凉州三郡一小半的财富,估计都在西羌王的这些战利品中了。 曹硕来此,为的就是这些战利品。 曹硕想要战利品,这一点,王双当然知道,杨修更是知道,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是杨修还是王双,都不可能将吃到嘴边的肉再吐出来。 所以曹硕此次来,自然是白来了。 不过,虽然要让曹硕白来,但是还是要注意方式的。 就譬如需要一些明里的威胁,暗里大的嘲讽了。 到了现在,曹冲可以彻底将自己的爪牙展露在这些世家面前了,在自己的爪牙展露出来之后,自然是不容给这些世家太多的面子。 要知道,此时凉州,最强大的世家贾家如今半死不活,第二世家段家直接被曹冲覆灭,而与第二世家段家差不多的敦煌曹氏,在羌胡之乱之后,如今也是虚弱不堪。 再加上曹冲收了如此多的民心,有了百姓的支持之后,原本强大的世家,如今变成了无源之水了,不值得曹冲忌惮了。 现在摆在曹硕面前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臣服于曹冲的雄威之下,第二,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在曹硕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王双的语气就倨傲的不行,根本没有将曹硕这个凉州大儒放在眼里。 为了家族的财富,曹硕自然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曹硕再次好言相向,然而这次王双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站了起来,走在曹硕面前,擦拭着手上的宝刀。 王双骨架极大,长得自然是威武不凡,被如此之人盯上,不亚于是被猛虎盯上了。 曹硕当即就后退了两步,见到此幕,王双哈哈大笑表示嘲讽,然后**裸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曹先生,实不相瞒,西羌王的战利品你就别想了,那些都是在武威郡抢来的,与你敦煌郡没有半点关系。” 曹硕自然是被王双这句话气得半死。 “胡说,西羌王侵犯我敦煌,他的战利品中,自然有一半是我敦煌郡的。” 一半? 王双呵呵一笑,说道:“先生看起来还是没有看清楚时局,现在凉州四郡,被羌胡侵犯,百姓食不果腹,世家疲敝,但是君侯手上却依然有强军五万,莫说是你敦煌曹氏,就算是敦煌郡所有的世家合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士卒与君侯抗衡,更不用说君侯手下的这五万人都是精锐之师。” 王双将话说得这么**裸,曹硕气得满脸通红,就差吐血了。 “莫非洛阳侯想要以势压人?” 让曹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双还真是点了点头。 “君侯之前与我说了,对付你们这些世家,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更别说是以势压人了,曹硕,把话说明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臣服,第二条,与你的族人,化成灰!”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院! 曹硕对于如此嚣张的王双自然是牙齿咬得紧紧的,但是到了最后,他除了脸色发黑的对着王双行了一礼,便没有其他的动作,只能是默默的走下场去。 王双的话虽然难听,但话说得确实对。 现在的敦煌曹氏,早就无法与洛阳侯为敌了,但就此将世家的特权交上去,曹硕是万万不愿意的。 但是,与之为敌,最后给敦煌曹氏带来的,或许真的只有灭亡这一条道路。 不过,或许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法。 若是洛阳侯愿意善待凉州世家,就算削减一番我们的特权,那让凉州四郡听从洛阳侯的管辖又如何? 现在最重要的,是舔舐伤口,而不是为自己争夺利益。 再说了,浅滩留不住神龙,不管日后洛阳侯是成为新的魏王,还是化作尘土,总之,洛阳侯在凉州都是呆不久的。 现在地头蛇被强龙狠狠的压在身下,但是当这个强龙离开了之后,那便是我们世家抬头的时候了。 洛阳侯不是要治理凉州吗? 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配合他就是了,将这尊大佛送出去再说。 把这尊大佛送出去,日后潇洒快活,那还不是就在眼前? 曹硕想到这一点,心中跃跃欲试,觉得自己是时候再去姑臧一次。 而且要带上丰厚的礼物,美人财宝,最好与洛阳侯联姻,让我曹氏不至于每日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曹硕加快了步伐。 当然,曹硕不是唯一一个来王双营地的人,不过,连曹硕这样的大儒王双都如此对待,更不用说是那些小世家。 有的甚至连王双杨修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分发粮食,发了好几日,直到将一半的粮草发出去之后,王双开始启程了。 带着一车车的金银珠宝,一车车的粮食美酒,还有无数的奴隶美姬。 满载而归。 可以这么说,西羌王就像是游戏中送快递的存在,搜刮了无数地方,最后便宜了曹冲。 而且这盒子里面,大多数还是“队友”世家的东西。 满载着这么多金银珠宝,一行人大大咧咧的从玉门关进入酒泉郡,再经过张掖郡,最后进入武威郡,行军三日之后,便到了姑臧。 期间,倒是没有人敢对王双一行人下手。 也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能力对王双这一行人下手。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可足有四五万,现在这些世家有谁能够打劫王双的? 没有一个人,就算是世家联合起来,要想将战利品抢下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行人有惊无险,终于是到了姑臧了。 与出征时的姑臧不一样,出征时的姑臧有些破旧,而且充满着愁云惨淡的感觉,虽然现在这座城池的情绪主基调还是悲的,但却没有几天前那么浓烈了,甚至在悲中,还冒出了许多蓬勃向上的情绪。 这便是古代中国的劳动人民。 永远都是向前看的,没有什么悲痛,能够真正的将他们击倒,生活再苦难,但是生活也得继续。 更不用说此时百废待兴的武威,在曹冲的政令下,颁布了三年免收赋税的政策。 这个政策理应由邺城发过来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凉州州牧,这样做也无伤大雅。 这一条政令下去,武威彻底的热闹起来了。 听到三年内不用交税,不用交赋,不仅是武威的百姓,就连隔壁几个郡县的百姓都涌入武威了,一时间,武威的人口比之前甚至还要多少一倍。 在这个时代,人口便是一切,人口便代表着你的赋税有多少。 曹冲的武威有这个底气给他们三年免赋税,但是其他郡县可没有这么大的豪气,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只得看着本郡县的人涌入武威郡而束手无策。 再这样下去,武威的人那就是真的多了。 而其他郡县的人就太少了。 不少人向曹冲抗议,刚开始曹冲也鸟了一下他们,但是过久了之后,就彻底不理他们了,任凭他们在自己的府苑门前将头都磕破,曹冲依然无动于衷。 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一切,要想发展凉州,你下面没有人口那肯定是不行的。 凉州百姓有上百万,在短短几日内,武威就汇集了接近二十万的百姓。(夸张手法,实际上当时远没有这么多人) 二十万的百姓,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在本郡县没有了人口,像是陇西郡这些没有被羌胡扰乱的地方还好说,但像是在酒泉郡敦煌郡这两郡来说,本地世家还准备好压榨百姓从而恢复实力,现在百姓都没了,他们如何恢复实力。 别说是恢复实力了,就算是不继续变差就是最好的了。 这些世家现在看不敢和曹冲对着干,但是不敢和曹冲对着干,他们却敢对百姓下手。 世家便是这样的一群人,欺软怕硬,对强大的曹冲,他毕恭毕敬,但对于治下的百姓来说,更是严加剥削。 原本他们还顾虑着一些百姓的想法,虽然有去抢这些百姓的粮食,但是也有留一些,但是现在这些百姓都要走了,我还给你留什么? 全部抢完! 不仅如此,在抢完之后,世家还设立关卡,不让百姓到武威。 看着架势,是想要让百姓活活饿死。 对于这个情况,此时在姑臧的曹冲自然知道了,但是,他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焦急之色。 在两天前,曹冲处理了芷白姑娘与他的那个傻弟弟段随。 至于处理方法,自然是人间蒸发了。 曹冲爱美人,但不爱随时要自己性命的美人。 美色,早就不能让曹冲的判断发生变化了。 羌胡之乱,就像是一场雨一般,将武威的泥垢清洗干净,现在,武威没有传说中的世家,只有州牧府这个最顶级的机构,只有洛阳侯,掌控着这不大不小的地方。 当然,离武威百姓近的,是两个机构。 一个是民事坊,一个类似于后世街道办的机构。 另外一个洛阳商会。 洛阳商会负责买卖百姓的粮食蔬果,不收一分钱。 看起来自然是一个倒贴钱的生意,实则不然,毕竟,各地的粮价,总是会有所波动的,洛阳商会,赚的便是其中的差价。 一个郡县的粮食,这差价赚得可绝对不会少。 更不用说了,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在之后,整个凉州都是在这个洛阳商会的管辖之内的。 毫不客气的说,谁掌控了洛阳商会,谁就掌握了凉州,这个,与谁是州牧已经没有半点干系了。 而曹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洛阳商会权力如此之大,自然需要有人监督,曹冲在暗地里则是设立了暗卫。 暗卫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有编制人员,也有非编制人员,曹冲是想要把他做成后世锦衣卫的样子的,不好好监督这些大臣,这些商会骨干,鬼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除了暗卫之外,曹冲还设立了三院。 一是格物院,格物取自《大学》。 《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格物致知,是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概念,乃儒家专门研究“物之理”的学科。 格物为儒家认识论方法论的重要问题,三纲八目中“八目”之基石。 这个格物院,主要是研究一些理论基础,当然,曹冲会给一些提示,当然,他知道的虽然多,但那已经是后世的成果了,真正的原理,曹冲虽然知道,但是要做成后世那个样子,是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格物院的院长,曹冲将他交给了诸葛亮,当然,只是身领罢了,在之后曹冲物色到适合的人物之后,不会将这个工作交给诸葛亮的。 诸葛亮好是好,但恐怕受不了这些寂寞。 而另外一个则是军工院。 名如其实,便是铸造武器来的,对于这些,曹冲可以将方向给他们,但是最后要研制出武器来,恐怕短时间还是无法完成的,但这也无所谓。 毕竟曹冲现在还年轻,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总有行的时候。 军工院,对于现阶段的曹冲来说,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对于将来的曹冲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不去会一会这时代的群雄,如何说自己是来过这个时代的呢? 每个男人的梦想都是星辰大海。 曹冲也不例外。 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后的时期了,现在的曹冲,想的可不是这个,他在想着谁能做农学院的院长。 农学院是曹冲觉得最重要的一个机构,研究出对这个时代有利的农耕工具,对这个时代有利的废料物种,甚至是杂交水稻这一类的东西,论到造福百姓来说,远远大过于军工院。 说白了,军工院只是为了满足曹冲的征服欲罢了,而农学院,对于当下的时代的百姓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其中的院长人选也是最为重要的。 把这三院最后鼓捣出来之后,在这个时代,科技树也被点亮了一些出来了,至于日后,自然是要靠后人的了。 仅仅依靠曹冲这一辈子,无法让科技树达到后世那种水平,也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水平。 首先一点便是生产力,其次一点则是政治制度,还有百姓的思想,技术好学,但是要改变思想,可能需要好几代的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 曹冲摇了摇头,先把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按下去。 现在武威来了这么多百姓,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是武威的不少荒地都被这些百姓开垦出来了,坏处自然是东仓的粮食渐渐的少了起来了,要不是王双将剩余的粮食带过来,曹冲说不定还真要遇到粮食危机了。 曹冲心里想着,再过几天,或者是更短的时间内,曹冲就要将凉州四郡拿下来了,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凉州都拿下来。 曹冲的时间不多了。 曹冲安插在幽州的探子早就有情报来了,幽州公孙家,到了现在,完全是被曹丕压着打了,距离公孙家衰落,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曹丕把公孙家打下来,再简单的安排一下幽州事物,或许在两三个月就可以回到邺城。 若是这样的话,曹冲心中还不会紧张。 但是邺城辛宪英每十日的书信往来中,提到了曹操的身体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邺城上空的风云早就沉闷不已了,若是曹丕先回到邺城,然后曹老板在这个时候恰巧不行了,曹冲可以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所以,得快,得争分夺秒了! 处理好公文之后,曹冲去在州牧府外的三院走去了。 三院就在州牧府旁,占地面积比州牧府小上一点,但也只是小一点而已。 当然,这只是三院的一部分而已。 在姑臧城外,才是农学院的主体,这里不过是农学院的壳子罢了。 军工院的主体也在城外,而且是在无人的都野泽靠近草原的地方。 在那里实验是最好的。 最后,在姑臧的三院,反倒是格物院的人最多,他们只是理论基础,想破脑袋就行了,并不需要使用蛮力。 在自己成立三院之前,曹冲觉得自己手下人才济济,但是在成立了三院之后,曹冲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真没有人。 就算是有些聪明人,也不是搞科研的料。 到了现在,曹冲才理解了后世为何要普及教育。 因为建设国家,离不开人才,不管是高科技人才,还是基层人才,都是如此。 所以曹冲在武威实验了一些后世的义务教育。 为了实验其效果,曹冲只设置了一年。 看看究竟能不能实验下去,若是可以的话,曹冲不介意将一年变成两年,三年,甚至是四年。 就算是不明白一些深刻的大道理,但能够写字,那就够了。 而在这些会写字的人的基础上,涌现出来的人才绝对会变多。 人才培养,还是得从现在开始。 还有,就是医学了,必须的改进一下。 想到这些东西,原本曹冲头就有些痛了,现在更是疼痛欲裂! 在这小小的武威,几千年前的世界,要想做一件后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太难了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吃下敦煌! 回到内院,曹冲与内院的甄宓说了相关的事情,再与甄宓关凤还有祖万张家,武威曹氏的给他做妾的世家女玩耍嬉戏,把晕沉沉的脑袋暂时放空。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因为郭逍已经在内院门外等候了。 曹冲整理一下衣装,马上将自己的情绪拉回来,面容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了。 “你们先玩吧,为夫有些事情,晚上有时间再来陪你们了。” 四女脸上当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挽留曹冲。 若是曹冲整日在她们之间流连徘徊,她们反倒是看不起曹冲。 这便是女人,即想要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有能力,有地位的男人,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又想要自己的男人多陪自己,但是殊不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作别了内院诸美,曹冲走到内院门外,果然看到了在等候自己的郭逍。 “议郞此时前来,难道是三院有什么麻烦事情?” 郭逍负责的就是三院的事宜,现在他找自己,自然是因为三院的事情。 不想郭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三院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很顺利。” 三院顺利,你这家伙火急火燎的过来干什么,还不许本侯偷个浮生半日闲? 曹冲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好起来了。 “那你来此作甚?” “曹硕来了。” 曹硕? 曹冲愣了一下,心中的一些情绪很快的消散开了。 曹硕选择在这个时候到姑臧,有些意思。 “就他一个人来?”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敦煌郡的世家大部分都来了。” 有点意思。 “那让他们去外府大堂等候罢,本侯片刻就去。” 郭逍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君侯,那敦煌世家可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的,可能是想向君侯示弱。”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要迈开脚步出去,郭逍眼珠一转,却是再说道:“令狐媚也想要见君侯。” 令狐媚? 曹冲回头,若有其事的看了郭逍一眼,倒是让后者将头低下来了。 令狐媚要见自己,你郭逍来说什么?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很快便把其中的疑问放下去了。 “令狐媚之后再见,先将敦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曹硕在这个时候来敦煌,而且还带这些礼物来,本身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了。 他这是打算示弱。 若是敦煌曹氏示弱的话,那么敦煌郡自然容易掌握在手中。 不过,也有坏处。 敦煌曹氏示弱,敦煌世家示弱,那么,曹冲便找不到对付这些世家的理由了。 也就是说,敦煌郡的世家会存在残余,若干年后,未必不能重新变成强大的世家。 不过... 那也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 而且曹冲也不会给这些世家有若干年后的时间。 世家的根基便是汉朝的制度,只要曹冲借鉴宋明时期的一些制度,瞬间就把这些世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当务之急,不是与世家死磕,而是能早一步回到邺城。 敦煌世家看清形势,自己让他苟延残喘多一会又能如何? 有洛阳商会在,整个凉州都没人能够翻得起风浪,这些世家也是。 若是这些世家想要搞一些东西,那么,暗卫绝对会教这些世家做人。 在郭逍离开了半刻钟之后,曹冲才从内院走向外府大堂。 之所以要慢郭逍半刻钟,自然就是想要晾这敦煌世家多一会儿,不让这些世家知道自己的心思。 若是让敦煌世家知道自己也有心收留他们,这些世家坐地起价的能力绝对是不差的,曹冲可不想白白被这些世家赚了去。 相反的,曹冲现在还想狠狠的剥削一下这些世家,然后定下一些苛刻的规则,让世家在短时间,最起码在十年内翻不起风浪来。 谈判,本来就是一项技术活。 到了外府大院,曹冲看到了敦煌世家的一行人。 与之前的气势冲冲不同,现在的这些世家就老实多了,等了曹冲半刻钟,他们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说出来。 曹冲咳嗽两声,然后坐在主位上。 “诸位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何见教。” 曹硕见曹冲表面上儒雅,心中却是知道这个洛阳侯比强盗更加野蛮,心中更是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意。 “君侯乃是凉州州牧,此番羌胡之乱,若是没有君侯,凉州四郡几乎不保,我等前来见君侯,自然不无不可。”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让曹硕看不出曹冲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罢,我也顺道与你们说说军功的事情,诸位抵御羌胡,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一点,本侯自然是要赏罚分明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除了曹硕之外,其他人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原本他们见到曹冲如此强势,原以为所谓的军功是见不到边的东西了,因此此次前来,他们也不敢提,没想到这个洛阳侯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没将这些军功的事情一句带过。 不少人对曹冲的感觉又变好了不少。 与其他人的单纯不同,曹硕眉头紧紧的皱着,看起来心事倒是不少。 曹冲不忘记军功的事情,自然是笼络敦煌世家的人心,但是以曹硕在这些天对曹冲的了解,知道曹冲不会只有这么一步。 从羌胡之乱,这个洛阳侯一步看三步,将世家吃得死死的,现在这个军功,怎么可能会如世家们所愿? 曹硕感觉此事必然有诈。 当然,虽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妙,曹硕却是不敢说出什么话来,只得是跟着众人对着曹冲行礼。 “好了,客套话也就说到这里了,诸位可否将来此地的目的与本侯说了?” 曹冲这样一问,曹硕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上前一步,先毕恭毕敬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实不相瞒,敦煌疲敝,加之君侯在武威三年不收赋税的政策,让敦煌原本不多的人变得更少了,我等前来求见君侯,便是希望君侯为我等做主。” 为你做主? 曹冲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好看。 “这个让本侯为诸位做主,是什么意思?” 曹硕愣了一下,马上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模糊,赶紧继续说道:“我等的意思,便是君侯派遣官吏来治理敦煌郡,若是能够让敦煌三年不收赋税,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些世家打的算盘倒是很响啊! 曹冲嘴角冷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武威郡三年不收百姓赋税,那是因为东仓尚且有些粮草,武威郡还可以运转,但是敦煌郡可有东仓?可让敦煌郡在无赋税的情况下运转?” “这个...”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硕说话顿时变得磕磕碰碰起来了。 “这个,便需要君侯的救济了。” 要我救济? 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对于曹硕的想法,曹冲也有些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赋税制度,可以说是严苛至极的。 所谓赋税,实际上是有很多门类的,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税,一类是赋。 很好理解,税是交给政府的,供政府办公运转,供养官员军队用的,赋税中,税是大头。 而赋,则是给皇帝的,皇帝的内帑,也就是私房钱,就是靠赋收上来的。 当然,在这个时代,赋最后还是交到曹操手上的,并不交到汉献帝刘协手上。 若是刘协真还能收到赋的话,自然不会像现在一般狼狈。 当然,没有曹操的话,九州大地,也没有多少人会交税。 各州各郡的州牧郡守,可都是土皇帝,哪里会将自己的私房钱白白的交给你? 曹冲给武威郡三年免赋税,主要是因为此时的武威汇集了凉州四郡的财力粮食,所以三年不管武威郡如何挥霍,还是可能坚持下去的,甚至还会有富余,这也是曹冲为什么会给武威免赋税的原因。 而敦煌世家想要免赋税,道理自然更简单了。 原本他们就是不用交税的,但是现在曹冲来了,那自然是要交赋税,原本世家就受损严重,再交赋税,那自然是难上加难。 然而,你敦煌世家难上加难,与我曹冲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诸位,本侯想要维持武威三年免赋税都难,如何能够让敦煌也免赋税?” 见到曹冲的样子,敦煌世家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脸色倒是没有变幻多少。 究其原因,是敦煌世家原本就没有想过曹冲会同意这一点。 没有希望,自然就没有失望。 曹硕看了曹冲一眼,斟酌片刻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君侯不愿意,那我们自然不好勉强,但敦煌郡此时百废待兴,莫说是要交税了,百姓就连存活都不行,君侯既然仁德,就算是不要免敦煌三年赋税,那免一年赋税总可以。” 免一年赋税自然可以,但是对曹冲来说,却是吃亏的那一方。 是故曹冲摇了摇头,说道:“一年太长,我可以免敦煌郡半年赋税。”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硕脸上虽然露出了苦色,但是心中则是乐开了花,原本他可没有想过免赋税的,别说是半年了,就算是一个月,曹硕都没有想过。 看来,这个洛阳侯现在的心情倒是不错。 曹硕还没开心完,曹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甚至变得有些黑沉起来了。 “免赋税半年可以,但是本侯要重新调查敦煌郡的人口。” 重新调查敦煌郡的人口? 不仅是曹硕,在场的每个人的脸色变得都有些黑沉起来了。 要知道,世家赖以存在的,便是那些奴隶佃农的收入,也就是传说中的黑户。 这些黑户是不用交税的,全部的收入,都是进入世家的囊中的。 东汉末年的税收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战乱人口凋敝之外,更多的,是被各地的长官世家将人口隐瞒下去了。 东汉时期有几千万百姓,但是到了西晋却只有几百万。 几千万变成几百万,固然是有天灾**的关系在,但是,与一些百姓变成没有户籍的黑户是很有关系的。 凉州表面上的人口,户籍上登记的人口,与实际上凉州的人口绝对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从每个郡能够拉出五万人的军队来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调查出黑户来,凉州的明面上的人口会大大增多,相应的,税收自然也会提高。 不过,这些世家可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利益白白的让给曹冲。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对于这样沉闷的气氛,曹冲倒是一脸无所谓,反而是摆弄着桌塌前的酒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这个时候,是敦煌世家来求自己,不是自己去求这些世家,主次还是要分清楚的。 这样沉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曹硕与这些世家代表对视了两眼,马上站出来说话了。 “君侯要调查敦煌郡的人口,这自然不无不可,但是,世家遭此重创,君侯总得给些补偿。” 曹硕难得说出如此简洁明了的话来,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以,我免敦煌郡半年赋税,许你们将各家女儿送过来,与你们世家结为秦晋之好,另外,若是诸位有难,本侯会立即帮助,如此的话,诸位可还满意?” 曹硕摇了摇头。 “启禀君侯,曹硕觉得还有些不够。” 何止不够,曹硕在心里狂喷,你这些好处,直接就是空中阁楼,谁知道你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君侯可以调查敦煌郡的人口,但是,也得给世家一些特权,比如说在赋税方面,比如说在入仕方面。” 这个曹硕,想得是真好。 曹冲想了一下,说道:“世家入仕这一条,我可以答应,但是特权,我一点都不会给,至于你们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情,现在的敦煌郡如同荒地,诸位日后总有求到本侯的时候。” 曹硕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的了。 但是曹冲说得更加明白。 被曹冲这么一说,敦煌世家的脸色就像是吃多了噎住了一般。 难看到了极点。 在这一刻,世家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第一次遇到就让他们印象深刻。 他们能做什么? 反抗? 别逗了,一个无人的敦煌,世家没有百姓,如何维持自己奢华的生活? 但是不反抗,难道要任凭洛阳侯宰割? 世家想了一下,好像除了任凭洛阳侯宰割,还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掌控凉州四郡! 乱世之争,其实就是权力的游戏。 与这些世家争斗,也就是这个道理。 谁能掌握权力,谁就能决定谁的生死,谁就能玩弄最漂亮的女人,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住最奢华的宫殿。 凉州四郡的世家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曹冲吃的死死的,现在如何能够反抗曹冲? 根本反抗不了! 他们现在除了服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也是曹冲对这些人如此硬气的原因。 敦煌郡酒泉郡的世家现在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就连他们赖以生存的百姓,也被曹冲一个不交赋税的政策吸引了过来,人口的流逝,无疑打击了世家的根基。 世家最坚固的根基都开始动摇了,更别说是其他的东西了。 将脸色有些黑沉的世家送出去之后,曹冲拍了拍官服上的灰尘,刚准备回内院,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曹冲先顿住了脚步。 现在也过了好几日了,敦煌郡的人都来示弱了,为何酒泉郡的人还不来示弱。 曹冲马上便想到酒泉郡的令狐氏。 恰好,这个酒泉郡令狐氏的女人,还正要见自己。 曹冲从外院大堂走出来,对着身后的郭逍说道:“议郞,去将令狐媚带到梅林小亭那边等我。” 郭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马上便去安排相关的事宜了。 曹冲摆弄着手上的巨剑湛卢,眼神若有所思,最后还是将剑放下去了。 曹冲缓步到梅林小亭,魏延与周独夫则是按照着曹冲行走的节奏变幻着节奏,紧紧的跟在曹冲身后。 梅林小亭在冬日才能显出它的魅力来,在初春渐浓的时候,梅花凋落,结出一颗颗小小的青涩果实,变没了梅花的雅致。 不过,初春的的魅力却也在这小湖中显露出来了。 小湖边开始有了一些翠绿的花花草草,加上沿途的杨柳也开始抽枝,配合着波光粼粼的小湖水,景色倒是有了春日的雅致。 在曹冲到来之前,令狐媚就已经站在上面了。 与之前相比,今日的令狐媚穿得就保守很多了。 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牢牢裹住,刻意不让春光外泄。 当然,美艳之色倒也是没有流逝多少,反倒是多了一些其他的感觉。 曹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湛卢交给魏延,后者双手接过湛卢,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双手将湛卢抱在怀中。 “姑娘要见本侯,不知有何要事?” “君侯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不过,既然是有要事相商,君侯也得备上酒菜,不然,即使此间美景再是怡人,若是一味言谈不止,不免也有些乏味。” 曹冲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姑娘觉得要讲很久?” “酒泉一郡十多万人,君侯以为不用多讲?” 曹冲想了一下,拍了拍手,周独夫马上站出来了。 “君侯。” “去备一份酒菜上来,多来点酒,最烈的酒!”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脸上一笑,整个人顿时妩媚起来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越发的靠近曹冲,曹冲身形不动,但是话却是说出来了。 “姑娘,此处风景宜人,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姑娘举止还是端庄一点为好。” 令狐媚捂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梅林小亭离内院近,离君侯的那些夫人们近,但是君侯也不该怕成这副模样吧?” 曹冲用手挑起令狐媚的下颚,后者不仅不怕,反而还示威性的瞪了曹冲一眼,就像是挑逗,又像是女人对男人的激将法一般。 “你以为我是因为内院夫人们才不敢动你?” “难道不是?” 曹冲看了令狐媚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挑着令狐媚的手也放了下来。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觉得你这个女人,就算是上了本侯的床,心中想的恐怕还是其他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姑娘难道以为本侯缺女人,缺少那些年轻貌美,技术高超的女人?” “君侯若是想要我在床榻之上也一心一意的对君侯,那未尝不可,君侯可以来试试。”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泼辣! 不过,倒也符合凉州的气质。 野蛮,桀骜不驯,相比较文明火种撒播了千年之久的中原各地来说,凉州融入汉人血脉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了。 “可惜本侯不想,罢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些话里面郎磊时间了,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曹冲的这句话,让令狐媚顿时变得有些泄气,不过她还是马上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下来了。 “君侯果然不同常人。” 对于令狐媚的这句话,曹冲除了露出了一点笑容之外,倒是没有其他表示。 在曹冲与令狐媚在扯皮的时候,侍女也是将饭菜端上来了,附带过来的,还有两坛烈酒。 酒一坛是长生醉,一坛是不老泉。 都是烈酒中的烈酒。 曹冲给令狐媚倒了一樽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樽酒,举杯说道:“一桌的酒菜,可不要浪费了,这些酒菜,莫说是你在酒泉郡无法享受,便是在邺城,在扬州,在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除了本侯在的地方,都无法享受。” 摆在曹冲令狐媚面前的,自然是曹冲后世发明的菜系了,这样的烹饪方法,在这个时代都是先进的,炒菜的魅力,足够征服这些第一次吃这样菜的人。 令狐媚也在此列。 中国人,不管是古中国人还是后世的中国人,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裕,有一点大家是共通的,那便是对于美食的渴求,这一点,每个中国人都是一样的。 吃下曹冲的一口菜,令狐媚便忍不住继续吃下去了,因为曹冲故意让菜搞得辣了一些,所以令狐媚不得不用酒来解辣,一来二往之下,令狐媚的脸直接变成了熟苹果一样的颜色,通红不已。 看着令狐媚的样子,曹冲觉得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慢慢的也开始开口说话了。 “姑娘,这酒菜可还可口?” 令狐媚一手抓住红烧猪蹄,另外一手则是拉着一樽烈酒,马上对着曹冲点头。 “这是媚吃过最好的一桌酒菜了。” 曹冲笑着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姑娘觉得本侯如何,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令狐媚暂时停下嘴上的工作,打了一个嗝,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了。 “不懂怜香惜玉的傻子。” 原来是傻子。 不过,傻子也是不错的,但是你若是将本侯当成傻子,那我就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什么了。 “那你这次前来,是来做什么的?” “说服洛阳侯那个傻子放过酒泉郡,最起码,是要放过酒泉令狐氏。” 放过酒泉郡,放过令狐氏? 这倒是有些意思。 “酒泉郡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何需要本侯放过呢?” “谁说的,酒泉郡那些目光短浅的世家,完全不知道和洛阳侯那个傻子敌对的后果是什么,居然不让敦煌酒泉郡的百姓进入武威,甚至不惜威逼利诱,而且,酒泉郡的世家正在谋划进攻武威,诛杀洛阳侯的计划,我令狐氏不想被群起而攻之,故此委身于贼,媚来此地,正是要求君侯原谅的。” 这长长的一段话,以令狐媚这般醉酒的模样,可是说了好久才把话说完的。 而在此期间,曹冲的脸色自然是一分难看过一分。 居然将百姓拦截下来了! 难怪这几日没有多少倍百姓进入武威,曹冲还以为敦煌郡酒泉郡剩下的人就这么一些了呢,原来是这些世家搞的鬼。 而且,还想要谋划诛杀我? 简直可笑! 曹冲眼神阴沉,看了令狐媚一眼,特意靠近了令狐媚一些,他看着了令狐媚醉酒的模样,一时间,倒是不知道令狐媚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了。 想了一下,曹冲继续问道:“那么,那些酒泉郡的世家打算如何对付本侯?” “正面酒泉世家自然不是洛阳侯的对手,所以他们会像敦煌郡的人一样来进贡表示臣服,到时候,顺便让刺客进入姑臧,之后的刺杀行动,便会开始。” “只是用刺杀来还本侯?” “当然不止了,他们知道洛阳侯爱美人,届时他们会待上酒泉郡最美艳的几个女子,在床上侍奉洛阳侯的时候,将洛阳侯杀死。” 这些酒泉郡的世家还真有一套啊! 曹冲再想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么,你既然想让本侯原谅令狐氏,你会做些什么?” “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洛阳侯,然后,再献上令狐氏的诚意。” “什么诚意?” “我,与这些世家,那些刺客的名单,并且会将辅助君侯,将酒泉郡的世家清除,为君侯扫清治理酒泉郡的障碍。” 果然,算盘打得还是很响的。 曹冲笑了笑,突然间问道:“若是本侯想要你,你是给还是不给?” 近距离接近令狐媚,即使令狐媚的演技惊人,但是曹冲还是马上便看到了令狐媚迷蒙的眼睛外面的眼皮还是骤然动了一下。 装醉的技术,倒还是不赖,倒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若是君侯要的话,那媚自然会好好侍奉君侯的。” 曹冲嘴角一笑,对着外面的周独夫说道:“大头,你不是一直要女人吗?这令狐媚已经醉倒了,你把她抱回去好好疼爱罢。” 周独夫站出来,看了令狐媚一眼,再对曹冲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侯,这样有些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你不要,我把她送给别人了。” “那好吧。” 周独夫兴致冲冲的走过去。 令狐媚见到一个高个武士快速接近自己,那还敢装醉,连忙对着君侯行礼道:“君侯这可是待客之道?” “大头,下去。” 见曹冲说出这句话,周独夫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脸上可是刻满着失落的。 “我倒是以为姑娘真的醉了。” “就算是真的醉了,君侯也不能这样对待我这个小女子。” 曹冲对着令狐媚行了一礼,算是略表了歉意。 “无非是试探罢,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媚真醉了,难不成君侯真的将我给那些武夫白白玷污了?” 曹冲嘴角微勾,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会了,本侯相信自己,也相信姑娘。”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皓齿轻咬,还真拿曹冲没有什么办法。 “姑娘既然是在装醉,那么,之前的那些话恐怕还是有些假话吧。” “媚虽然装醉,但之前所言,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曹冲笑了笑,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恐怕不是这样吧?” 曹冲端起手上的酒樽,轻轻的饮了一口,那清凉的酒水划入喉咙,刚开始润滑无比,但是片刻之后,酒的冲劲便上来了,从曹冲的喉咙到鼻孔,到满嘴都是辣辣的酒味。 这酒倒真是烈酒。 令狐媚能够喝下这么多酒还能不醉,证明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让本侯看看,你所谓酒泉世家的行动,恐怕就是你令狐氏一手策划的吧?”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赶紧开口,但话还没说出来,曹冲的手就放在令狐媚红唇之前了。 “你先听本侯把话说完。” “说实话,令狐氏想要卖掉酒泉郡的世家,换取本家的荣华富贵,本侯不仅不厌恶,相反还十分欣赏,说实在的,我可以让你此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但是,在此基础上,需要有一个前提。” 令狐媚原本是想要在曹冲面前解释两句的,但是现在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自己省去了哪一个无用的步骤。 “什么前提,君侯大可以说出来。” “这个前提很简单,我要令狐氏足够听话。” “这个好办。”听到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令狐媚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可没这么简单,光是你一个人在本侯手上不够。” “那令狐氏可以再多送几个族女过来。” 曹冲却是摇头。 “不是女人,我要你们令狐氏从酒泉,变到在武威,酒泉郡,我不想要有世家在里面。”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可以!”曹冲并非是刻意刁难令狐氏。 “一个月够吗?” “一年,令狐氏需要一年的时间整理族务。” 一年。 好像有点长了。 不过曹冲还是点了点头。 “一年便是一年。” 令狐媚的到来,让酒泉郡也纳入了曹冲的权力的版图之上,至于剩下的张掖,伸手便可得。 也就是说,凉州四郡,已经要在曹冲的掌控之下了,接下来,便是整个凉州了。 邺城,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暮色下的邺城! 曹冲的凉州郡在血与火之间慢慢成长,慢慢统一,曹冲的势力版图,也越来越大。 这不是曹老板赐予曹冲的东西,这是曹冲实打实的势力,是曹冲一手扶植起来的,他们不听从汉庭的命令,也不听从邺城的命令,他们只听从曹冲的命令。 凉州,确实是一个苦寒之地,但却也是一个法外之地。 战乱虽然危险,但是却充满着机遇,充满着强大的机遇。 强大的人把握着强大的机遇,从而获得更多的东西,而弱小懦弱的人则是白白的看着机遇从他眼前飘过。 曹冲自然不是懦弱的人,他借着来凉州这个危险苦寒之地的机会,默默的壮大自己,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在曹冲来凉州之前,曹丕的幕僚们一心想着曹冲死。 在他们看来,曹冲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丢在满是羌人羌胡异族人的凉州,最后肯定连骨头都被吃完了。 但是曹冲并没有死,他不仅安好,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并且拥有雄兵数万,让百万凉州人臣服。 曹冲的能力第一次,也是最深刻的一次,让远在幽州的兄长,曹丕心中感到了危险。 那是一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 在此之前,曹丕认为曹冲能够在邺城,在许都一步步赢过他,那不是因为曹冲的能力,那是因为曹操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偏爱。 若是没有曹老板的偏爱,曹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别说不是他的对手了,他曹冲能不能成为洛阳侯都是一件未知数。 但是,在幽州待了接近两个月,曹丕明白了很多。 自己的这个弟弟,能够赢过自己,靠的不仅仅是父亲对他的偏爱,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能力。 幽州的情况比凉州的情况好多了,比隔壁并州的情况更是好太多太多了,幽州境内,除了公孙世家外,没有其他强大的敌人,譬如什么异族人,都是蛰伏在公孙世家的淫威之下的。 公孙世家几代人,早就将幽州境内的异族人打服了,打怕了。 曹丕到达幽州,只需要将公孙世家扳倒就行了。 做掉个扎根在幽州好几代也是最强大,最野蛮,也最不畏死的世家当然不容易,但是也没那么艰难。 现在这个公孙家族巨舟的掌舵者,只是一个草包罢了。 换做是公孙康,自己或许会碍手碍脚,但是一个公孙恭,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事实上,在连番的交手中,除了冬季让邺城的士卒有些不适应,让曹丕有些举步维艰之外,到了春天,曹丕就没有打过一次败仗了。 从中山国,打到范阳郡,从范阳郡再打到代郡,再从代郡打到上谷郡,再由上谷郡穿过了绵绵不绝的高山,最终到达渔阳郡。 再下,便是余水,余水再下,则是旧燕国,过了旧燕国,便是蓟县了。 所谓的蓟县,便是后世的首都,明清之都城。 幽州的治所,便是蓟县,而作为幽州之主,公孙家族自然就在蓟县之中。 不过,接下来的余水可不是这么好度过的。 曹丕看着河那边密密麻麻的士卒,知道公孙恭也是下了狠招了。 曹丕知道,若是他不能从这余水中突破下去,击溃这成倍与自己的敌人,他便不可能到达蓟县,无法到达蓟县,自然无法宣布对幽州的统治,自然无法让公孙家族俯首称臣。 现在曹丕首要的敌人,便是河对岸的军队。 密密麻麻的军队,如同蝗虫一般,那厚重的黑甲,又仿佛与天边的黑云合二为一一般,让天与地都混为一谈了。 在面前的这些军队之中,有公孙家族的族兵,但也有一半,是由异族人组成的。 公孙家族自己拉不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但是借助那些异族人,公孙家族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 譬如在辽东一角的高句丽,早就对公孙家族称臣了,这十万人中,有一万人是高句丽的军队。 再譬如北方的东部鲜卑,常年被公孙家族慑服,如今在这十万人中,有三万人都是东部鲜卑的军队。 至于其他的六万,则是公孙家砸锅卖铁凑出来的。 曹丕看着自己身后不足五万人的部队,一时间头都有些痛了。 原本曹丕带到凉州的兵便只有两万,其中曹仁多给了他五千,便是两万五千,再加上他劝降的公孙家士卒,才有了现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五万人。 五万进攻十万,还想要打赢这场仗。 别说是士卒了,就算是曹丕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既然自己的那个弟弟能够以一万余人对付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没理由自己对付不了只是自己两倍的敌人。 这场仗,是注定只能赢,不能输的战斗! 想到这里,曹丕心中响起了战歌,整个人也斗志昂扬起来了。 不管余水那边有什么东西,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我都要踏过去! 胜利,永远属于我曹家,属于我曹丕的! .................................... 相比于战火纷飞的凉州幽州,平和的邺城,充满着春天的生机。 春雨霏霏,雨雾弥漫,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恰似穿成的珠帘,如烟如云地笼罩着一切。活泼燕子在雨中穿来穿去,想用那剪刀似的尾巴剪断雨帘。 绵绵春雨,洒落在柳叶的叶子上,沙沙沙,像少女轻轻的抚弄琴弦,又向蚕宝宝在吞食桑叶;潇潇春雨,小雨珠飘落在早春的花瓣上,滚动着,犹如千万颗闪烁着五颜六色光彩的珍珠。 但这只是邺城表面上的景色罢了,实际上,春日生机蓬勃掩盖下的城池,早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在曹冲曹丕离开的这些天里,阴霾笼罩下的邺城,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紧不慢地从空中飘落下来,一会儿是风,一会儿又是雨,让邺城这座充满着历史气息的城市充满着历史萧瑟的味道。 哦不,这不是历史的气息,这可能是秋天的气息,充满着暮色的气息。 在春日中显出了秋天的萧瑟,恐怕也只有现在的这个城市可以体现出来的罢。 魏王打下来的天下,自然,在他所在的地方,总是权力的中心,既然是权力的中心,那自然是政治的中心,经济的中心。 每天,都有远远不断的商人,从各种途径进入这片刚刚才和平下来的国家,给这个城池增添了不少色彩。 异族人的香料,珠宝,换取中原地区的丝绸,器具,技术。 平和的岁月,让饱经战乱的百姓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不再担心自己的性命在什么时候就被人夺去了。 平凡的百姓总是容易得到满足的。 即使他们现在每天还是饿着肚子,还是被世家,或者是官府欺压着,但是不用死,只是饿肚子,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如同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容易满足,让现在的邺城,乃至于整个九州大地格外的安详。 在如今最富有的城池之中,邺城也开始显现出奢靡之风了。 原本少得可怜的酒肆,如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醉梦楼再也无法垄断邺城的酒水生意了,各样的游戏也进入了邺城市民的生活之中,而贵人们,除了看奴隶争斗之外,更多的,是迷上了雀牌与象棋这两样玩意。 雀牌自然就是后世的麻将了,曹冲闲来无事,给自己内院做的一个小玩意,本意是想给辛宪英她们解解闷的。 麻将当然是起到了解闷的效果,但是当其他家的夫人前来拜访辛宪英的时候,难免不会被雀牌这种东西吸引过去 对于这些被困在高墙之内的妇人们,她们缺的不是钱,她们缺的是乐子。 而这个麻将,也就是雀牌,正好能够排解她们的寂寞,而且是以一种极为畅快的方式。 如同病毒一般,雀牌在短短半年内,便风靡了整个邺城妇人群体之中,甚至伸向了其他阶层。 那些衣着华丽的妇人,当你看到她们围在一桌大喊大叫之事,你不要惊讶,因为她们在玩麻将。 相比较雀牌,象棋的传播速度就要慢上许多了。 首先一点,象棋没有麻将那般让人刺激,而且需要技术,才能获得成就感,反倒是一些老者喜欢耍玩。 就譬如程昱荀攸曹操等人,也是迷上了象棋一道,有时候几个人围着象棋可以通宵达旦,可谓是疯狂到了极点。 无事可做的将军们,除了在府上将精力发泄在自己的妻妾身上,更多的,便是迷在这些象棋雀牌之中了。 当然,也有苦心练剑的。 但是,在这平和的年代中,武艺再高,好像也没了用处。 没了敌人之后,紧绷住的神经容易松懈,而当一个将军的神经开始松懈,开始享受生活之后,那么,这个将军便已经废掉了。 一心在女人的肚皮上厮混的将军,早就不配称做是将军了。 自古的奢靡之风都不是在底层兴起的,底层可没有什么底气能够掀起奢靡之风,奢靡之风从来都是从上层建筑开始的,邺城的奢靡之风的源头也是如此。 这股浩大,让人容易沉迷其中的奢靡之风,不是别人掀起的,而是一代枭雄曹孟德掀起的。 从一开始的扩建铜雀台,再到后来扩建园林猎场,在无战事之后,曹操也将自己的享受放在第一位了。 即使是有人向曹操请柬,但是却依然没有阻止曹操的步伐。 在这半年来,阻止曹操的人,在大殿上撞死的有十多个,被曹操砍了的则更多。 当猎人将森林中的狼犬全部杀死之后,羊群将没有天敌,没有天敌的羊群会不断的繁殖,不断的啃食着森林的花草树木,直到将森林吃成赤地。 没有天敌的羊群反而走向灭亡的深渊,一如现在没有敌人的魏国,没有敌人的曹操一般。 对于曹操来说,九州大地,他已经没有敌人了,他是九州大地最有权势的人,而他心中唯一的担忧,也在这几个月里烟消云散了。 继承人问题,不论是哪一个位高权重者,想来都死十分头疼的,曹操也不例外。 所以他将曹冲放到了凉州,将曹丕放在了幽州。 从这几个月不断从幽州,从凉州传来的消息,让曹操确认了一点。 那便是他不缺继承人。 在他百年之后,不管是曹冲,还是曹丕,都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到了现在,反倒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所以他迷上了象棋,不加节制的与美人厮混,作息无度,为的,便是让自己虚弱起来。 在这几日,曹老板如愿以偿的虚弱下来了,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 这也是初春的邺城为何散发着秋天暮色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从邺城王宫传出来的。 随着曹操的虚弱的倒在王塌之上,平静的邺城,才刚刚掀起一阵波涛。 躺在床上的曹操很明白。 现在的波涛,还只是刚开始罢了。 随着他“病情”的加重,这风波将越来越大,邺城也不再安静。 旧王老去,新王登基,期间,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 他曹操倒是想要看看,谁敢在其中做弄潮儿,谁敢在他曹操面前撒野! .................... 洛阳侯府中,人潮不断,有的是江东世家的士子,也有曹冲招募来的寒门士子。 赵焱作为曹冲留在邺城的心腹之一,在洛阳侯府充当着属于他的角色。 但是这几日,确实是让这个原本寒门出生的士子变得有些胆战心惊起来了。 好端端的魏王,在几日放纵之后,居然卧床不起,而且一卧还是好几日,这如何不让赵焱感到局势瞬息万变的感觉? 在与徐庶商议之后,赵焱果断写信让曹冲早些回来,甚至,不用管凉州的琐事,直接回来。 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曹操没了,远在凉州的曹冲如何比得上近在幽州的曹丕。 此刻,先一步便是快一步,快一步便是赢一步,丝毫马虎不得。 比起凉州的琐事,当然王位最重要了。 赵焱给远在凉州的曹冲写信,在长安侯府中,吴质同样开始给曹丕写信了。 不过,此时曹丕身陷十万大军的对峙局面,能不能回来,还真不是一件说的准的事情。 吴质将信写好,但是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直接把信撕了。 现在若是把这信送过去了,子桓如何能够专心对敌? 而若是子桓战败了,别说是回邺城了,能不能把命保住都是一回事。 至于之后的结果,吴质也只能看天了。 而且曹操突然的病倒,也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邺城,在平静了几个月之后,终于是要掀起风浪了。 但不知道是远在边州的两条巨龙能够得手,还是在邺城里面蛰伏的哪条幸运的幼龙能够得手? 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城麴氏! 金城郡,西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置,辖今甘肃兰州以西和青海一部分,治允吾县,领允吾、金城、榆中、令居、允街、枝阳、袍罕。浩门、白石9县。属凉州。 东汉建武十三年(37年)并入陇西郡,明帝复金城郡,仍治允吾县,领7县,领允吾、金城、允街、枝阳、浩门、令居(今永登县西北)、榆中县。 允吾县虽然作为金城郡的治所,但那只是金城郡郡守所在的地方。 在凉州,有的郡守手握大权,掌管这一地的生死,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但是有的郡守,则不然。 金城郡的治所在允吾县,但金城的权力中心,却是在金城。 这个看起来渺小,但实际上庞大无比的城市,之所以金城是金城郡的权力中心,不仅仅是金城与金城郡只有一个字的差别,更多的,是因为屹立在金城的世家。 金城麴氏! 金城麴氏的来历有好几种说法。 一是出自姬姓,是黄帝的后裔。黄帝有后名曰弃(后稷),是周朝的始祖,弃之子不窋有个儿子叫陶,生下来时手上的掌文很象古文“麴”字,因此起名叫麴陶。麴陶后来作了周人的首领,他的后代子孙就以他的名字命姓,称麴姓。 二是出自以名为姓。麴陶的后代中有个叫麴武的,在燕国任大夫,他的后人以其名字命姓,称麴姓。得姓始祖:麴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有趣的故事,则是在西汉汉哀帝时期的,似乎说的是金城麴氏的由来。 故事说:西汉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在东平王刘云的封地内,“瓠山中间,有大石转侧立,高九尺六寸,移原址一丈,远近传为异闻,哗动一时”。 原来是卧着的一块好端端的长方形巨石既没长腿也没人搬动却自个儿翻个身打个滚儿立了起来。 东平王预感到不是好兆头,便在自己的宫内仿瓠山形状堆一土山,上立石像,插上黄草,以便随时祈祷。 这件事被在京城做“待召”的两个妄人一个叫息夫躬(息夫,姓),另一个叫孙宠的知道后便借此大做文章,造谣中伤,以骗取皇帝的信任达到封官加爵的目的。 于是向汉哀帝上书说刘云“宫中立石,祗毁朝廷,欲求非望,行霍显之谋,荆轲之变”,托中常侍把书信转交汉哀帝。 一句“行霍显之谋,荆轲之变”刺痛了汉哀帝,于是即不调查核实也不认真查证便立即下旨废刘云为庶人,其他参与的人一律处死。 廷尉梁相,尚书令鞠谭,仆射宗伯凤急忙上奏阻止,并力劝汉哀帝应重证据不要轻信口供被正在气头上的汉哀帝判为“不知嫉恶讨贼,意存观望,罪与相等”,这三位也被驱除朝廷、削职为民。 鞠谭和儿子鞠閟因为避难逃避到凉州西平改姓为麴。 这就是《汉书》、《风俗通义》、《资治通鉴》和《元和姓纂》上记载的“麴谭改麴”、“避难湟中、因居西平”和“麴麴同宗”这段真实的历史故事的来源。 也是似乎也是金城麴氏的真正由来。 自从那时开始到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麴谭的后人始终沿湟水两岸发展,乃至成为西北地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庞大的麴氏家族集团。古西州金城民彦说“麴与游,牛羊不数头;南开朱门,北望青楼”,足见其富贵和权势。 在东汉末年和魏晋南北朝时期麴氏家族出了很多赫赫有名的战将,象同河北名将颜良文丑齐名的悍将麴义,与韩遂、马超遥相互应对抗曹操,共守西凉的战将麴演(衍)以及西晋愍帝的大都督官至左仆射的麴允等。 南北朝时期西域著名的高昌国王麴嘉也出自金城榆中,麴氏高昌立国134年传承9代,最后被唐太宗的大将侯君集攻灭。 而此时,金城麴氏的主事人,正是麴演。 这个麴演可不是易于之辈,乃是胸有大志之辈,不然,在后世曹丕称帝的时候,也不会勾结凉州世家反了曹丕,可惜是遇到了苏则,让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而在三国时期鼎鼎大名的麹义,则是麴演的叔父。 金城很小,比姑臧要小上许多,但是麴演所在的地方却是不小,甚至还有些大。 空荡荡的大堂,除了一个高座,一个坐在高座上的人,以及高座前面的使者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空荡荡的大堂里面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麴演,另外一个,则是洛阳侯在武威郡来的使者。 距离曹冲掌控凉州四郡,时间再次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曹冲整合凉州四郡的力量了,当然只是初步整合,但就是初步整合,也够曹冲将视野放在凉州四郡之外的地方了。 在整合了凉州四郡之后,曹冲便开始谋划起凉州其他的世家来了。 而纵观其他地方的世家,都不如金城麴氏让曹冲来得危险。 金城麴氏之所以被曹冲忌惮,自然是他们手上握着的权力了。 金城麴氏,原来可不是在金城的,而在西海郡的临羌,名如其名,便是毗邻羌胡的地方。 西汉早期在湟中地区沿湟水流域设置临羌、安夷、破羌三县和西平亭,其中西平亭是当地驻军屯田的治所,是一个纯粹的军事单位,地域和行政上受临羌县所辖。 从建置名称看出,这三县一亭是为抵御西北羌胡所建。 三百年后,到了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东汉撤销西平亭设西平郡,在西平亭原址上另设西都县作为西平郡治所统辖湟水四县。 按照汉朝规制“以人口千户为限,大县设令,小县为长”,西都设立之初最高行政长官叫“西都长”,看来人口显然不满千户。 可见麴閟刚来时这里只有西羌驻军或少量家属。 史料记载,鞠谭虽然被削职为民但并未遭到抄家,在京城做官所聚敛的财富为西平麴氏初期创建家园,开拓领地,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提供了巨大物质支持,使他们很容易跻身当地士绅行列,受到地方政府的青睐,为今后发展提供了可靠经济保证。 十三年后新莽篡汉以及刘秀连续多年匡扶汉室的战争所造成的权力真空,使这种负罪感和精神压抑逐渐淡化,在政治上为麴氏创造了良好的发展环境。 临羌县以羌胡为邻,居住地犬牙交错,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西羌人好斗,用兵骁勇强悍,常以抢掠为生,他们聚众结社,呼啸而来,满载而去,飘忽不定。 在当地政府鞭长莫及无法提供有效保护的情况下,一方面重金收买羌胡头人用以获得暂时安宁,另一方面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家族武装进行有效自卫应是当时麴氏谋生存的主要策略。 在长期打打合合的争斗中,这支家族武装得到了极大锻炼,他们熟练掌握并运用了羌人快马弯刀,出其不意的战法,成为威震一方的强大的麴氏家族武装集团。 金城麴氏,说是在战火中诞生的世家也不为过。 这不像是武威段氏,亦是敦煌曹氏那样的家族。 金城麴氏在战火中而生,在战火中成长,也拥有战火一般肆意的**。 他们更加有侵略性,他们的敌人常年都是西羌王,而不是被打服了的河西鲜卑。 这不是一个容易安分的世家,一如这个家族的历史一般。 原来的麴氏还是很单纯的,但是出了一个麹义之后,麴氏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单纯了。 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中原爆发黄巾之乱,汉灵帝派遣左中郎将皇甫嵩平叛,中平三年(公元186年)皇甫嵩到凉州招兵,麴义率家族兵勇一千多人应招。 在冀州、并州一带与黄巾军大战皆大胜而归,很受皇甫嵩赏识,平叛结束后皇甫嵩还朝,麴义留守黎阳在冀州牧韩馥手下做参将。 董卓进京,把持朝政,意欲篡汉,天下各路诸侯共推家世四世三公的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讨伐董卓。尽管身为盟主也不见得管用,在那个军阀割据各揣心腹的年代,谁听谁的? 袁绍欲要西征受冀州韩馥阻隔却不能成行,麴义毅然逼降韩馥力迎袁绍西进。袁绍进入公孙瓒的地盘公孙瓒也不欢迎,强行通过双方势必撕破脸皮进行一场大战。 当时若论实力袁绍根本无法与公孙瓒抗衡,正是由于麴义的超凡军事才能,才使得袁绍最后战胜公孙瓒,成为北方霸主。 著名的界桥之战,麴义以八百刀斧手一千弩兵坚决抵御了公孙瓒强悍的白马义从轮番进攻,最后一个反冲锋杀得公孙瓒数万步骑兵丢盔卸甲,麴义乘胜追击直杀到二十里外公孙瓒中军大营,砍了牙门大旗方才凯旋而归,途中还驱散公孙瓒围攻袁绍的另一支骑兵救了袁绍,创造了以少胜多的辉煌战例。 界桥之战虽然并未完全改变袁绍与公孙瓒的实力对比,但却大长了袁绍及其追随者的志气。界桥大战以后,麴义受命多次与公孙瓒交锋,均胜多败少。 史家评论麴义“是公孙瓒的克星”。 一些三国爱好者评价麴义的武艺不亚于赵云,应当在河北名将颜良、文丑以及张郃之上,是河北第一名将。 麴义为袁绍立下赫赫战功,但结果却非常富有悲剧性。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在袁绍发重兵围困易京,最后消灭公孙瓒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将麴义诱杀,《后汉书·袁绍传》记载罪名是“自持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一位大家在评价麴义和袁绍的关系时说:麴义为人刚烈、孤傲,不懂进退之节,不谙从政之道,更不会阿谀逢迎,这自然不对袁绍的胃口,袁绍此人外宽而内忌,虽然看上去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实则性情沉猜,果于杀戮,对麴义这样功高盖世、文武双全而又不会附迎的下属自然不会放心,因此找个借口将其杀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到了麴演这一辈,他便没想过要真正的相信一个人,并且要为之卖命。 这也是后来麴演举事后曾多次被剿,剿而诈降,降而复叛,直到被曹魏杀害。 麴演被害后,反叛的火种仍然没被扑灭,一有时机就会死灰复燃。 麴光,麴英都是如此,金城麴氏流淌的血液都是罪恶的,都是狂暴的。 这也是曹冲忌惮金城麴氏的原因。 一个自私自利,一个被伤过的世家,同样也是一个手握强兵的世家,要让这样一个世家就此妥协,没有那么容易。 而事实,与曹冲的想法一般。 麴演双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对着曹冲的使者说道:“洛阳侯要我臣服于他?” 使者坐得很直,话也很直。 “君侯本来就是凉州的州牧,是凉州的守护者,也是凉州的统领者,县尊现在可是在金城,金城属于金城郡,而金城郡属于凉州,自然,县尊也是要被君侯管辖的。” 麴演嘴角露出笑容,问道:“你知道我先祖到凉州,为何选择在西平,最后为何会在金城郡?” 使者被麴演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问题,恐怕不是今天你我交谈的主题。” 麴演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当时先祖逃亡,若是去平原郡,会马上被人发现,并且被迫害者杀害的,但是西平不一样,但是金城不一样,西平地域偏僻,远离都城,以羌胡为邻,位置与长安以东的平原郡正好相反,是迫害者意想不到的地方,比较安全;还有一点便是西平可能有族人或可靠的下级任职,投靠他们能够得到照顾和保护,有利于今后的发展,我金城如此偏僻,君侯可以视而不见的。” “即是凉州境内,君侯如何视而不见?” “那我臣服。” 麴演突然的改口,让使者狠狠的愣了一下,不过,既然麴演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任务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完成了? 使者起身,对着麴演行了一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县尊你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 麴演却是没有起身,只是撇了撇嘴,让使者一时间摸不清麴演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麴演,好像有其他的心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曹丕反鲜卑,曹冲谋凉州! 曹冲的使者并不只是出现在金城,还出现在其他地方。 金城郡,陇西郡,天水郡,安定郡 凉州的大大小小的世家,基本上都被曹冲的使者走过了一次了,而结果,也是有好有坏。 那些汉人世家,自然满足与曹冲的统治,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曹冲手握凉州四郡,实力最强,兵力最多,又有大义,在这个时候,违背曹冲的命令,无异于是自寻死路,每一个聪明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是最顽劣,最野蛮的金城麴氏,现在也是对曹冲俯首称臣,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俯首称臣。 但起码,金城是在曹冲的控制之中了。 既然是被曹冲控制了,那么,金城麴氏必须将金城的户籍上交,然后每年上交赋税。 对于其他世家,也是如此。 而那些现在不服从曹冲管辖的,最主要有两支。 基本上都是异族部族。 一个是赐支河曲那边的一支羌人,他们原本是北宫复的管辖之内,但是在西羌王入侵的过程中,北宫复在乱兵之中被杀,赐支河曲的羌人自然群龙无首了。 所谓赐支河曲,古代羌人所居地区的一段黄河。 书禹贡称为“析支“。 后汉书西羌传:“滨于赐支,至乎河首。“ 在今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境内。又名赐支河曲,赐支是羌人对黄河的称呼。 里面有别有用心者,受够了汉人的压迫与欺压,是故想要脱离汉人的统治。 而恰巧,赐支河曲便在凉州与与羌地的交接。 这个羌地,也就是后世的西藏地区。 过了大渡河繁县雁桥,便是羌地的地盘了。 而在这些人的盘算之中,正是要将繁县雁桥拿下,献给羌地的王者,换取他们的支持,与汉人对峙。 所以当曹冲的使者到达赐支河曲之后,赐支河曲的首领当即便将使者杀了。 决心可谓是很坚定了。 除了赐支河曲的羌人之外,还有乌氏。 乌氏即指一个地方,也指一个民族。 乌氏的源流有二。 一是源于姬姓,出自黄帝玄孙金天氏少昊任命的官称,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 据史籍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所载,相传少昊作东夷部族首领时,以鸟名任命职官,有“乌鸟“一职,其族徽为大乌,族中有姓氏为“乌鸟氏“者,专职负责掌管高山丘陵。 金天氏少昊即黄帝曾孙、帝喾之子,名挚。 少昊以“乌鸟“任命官职,说明金天氏部落联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鸟图腾氏族部落的表征。 少昊和太昊同属于东夷部族,设置的官职都以鸟名予以称谓。 乌鸟氏在古史传说中,也是一个半神半人的人物,说他是少昊金天氏的儿子。 金天氏部落的都城设在穷桑,少昊一共有四个儿子,依次名叫重、该、修、熙。其中的重曾担任过“木正“,又被称作“句芒“。 据史籍姓氏考略上的记载,乌鸟氏的后裔子孙多以先祖官职称谓为姓氏,称乌鸟氏,后有省文简化为单姓者,称乌氏,世代相传至今, 源流二源于姜姓,出自春秋时期陇西西戎族乌氏国,属于以国名为氏。 春秋至战国时期,陇西地区有乌氏国,是西戎民族义渠戎部族的一个分支。 义渠戎,是诸戎中较强大的一支,原居宁夏固原草原和六盘山、陇山两侧,归西王母管辖。到了周赧王四十三年,“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秦昭襄王接着乘机发兵灭了已经没有首领的义渠戎,其时,位于陇西的乌氏国也一同被灭,除了少部分族人西迁逃脱外,大部分国人被强行迁于关中地区为奴役。 其后,秦昭襄王在义渠戎故地分别设置了北地郡、陇西郡、上郡三个大郡。 乌氏国被秦国攻灭后,其国人中有以故国名为姓氏者,就称乌氏,世代相传至今,是为关中乌氏。 现在陇西郡北地郡上郡的乌氏,正是反对曹冲凉州统治的第二支。 原因很简单,曹冲在渐渐掌握了凉州的权力之后,乌氏族人发现自己的赚取的利益在渐渐减少,原来乌氏最大的两个合作伙伴。 羌胡与贾家。 两者现在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羌胡被曹冲打得元气大伤,就连老巢月支城也被抄了,要想恢复元气,没有几十年那是不可能恢复得了的。 与羌胡生意断绝,让乌氏原本的大头没了。 第二个,便是与贾家,贾家掌握了姑臧五铢,乌氏也与贾家达成了有利于自己的协议。 但是现在姑臧五铢掌握在洛阳侯手上,掌握在一个叫什么洛阳商会的机构手上,之前他与贾家达成的协议自然作废了。 乌氏不甘,于是不满曹冲的统治。 在他们看来,要想自己接受你的统治,你便要拿出利益来交换。 这是惯例,凉州的惯例。 况且,乌氏虽然算不上兵精粮广,但是武力值在凉州也是不低的,再加上常年与西羌王交易,乌氏在凉州之中,骑兵是最多,也是最精良的。 在乌氏看来,他只是要多一些的利益罢了,洛阳侯必然会答应他的要求。 但殊不知,此时待在凉州的曹冲,可不是凉州的前几任州牧。 相比于前几任州牧,曹冲手握的权力更大,手上的兵力更多,身后的背景更硬。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更硬! 曹冲原本还想着没有理由对付凉州世家呢,没想到乌氏不满,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好的借口。 要知道,若是曹冲要派兵将乌氏打服的话,必须要穿过凉州很多的郡县。 除非曹冲绕道大草原,穿过羌胡的地盘,从月支城进攻乌氏。 但是,这很显然不是曹冲想要的。 从凉州境内进攻乌氏,曹冲需要经过西平郡,金城郡,陇西郡,天水郡,武都郡,最后才到达乌氏。 而到了乌氏之后,曹冲也可以顺道去安定郡,西平郡,乃至是长安三辅去看一看。 大军所到之处,若是有世家不服,那便打服他们。 在重兵压境之后,顺道调查人口,清理户籍。 这样的操作,还是可以进行下去了。 是故,但乌氏的不满传到曹冲耳中的时候,他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对付乌氏的步伐不会快,但是对付赐支河曲的羌人,曹冲可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你要将凉州的地献给羌地的羌胡,那么,曹冲也只有血腥镇压了。 在对其他世家下手之前,这也算是个杀鸡儆猴了。 至于乌氏见到曹冲的铁血手段会不会改口,那可不在曹冲的考虑之中。 因为大军既然出发了,那就没有回来的意思。 你乌氏是开城门迎接他们,还是出兵抵抗,曹冲的这支军队都会来。 在清点军队之后,曹冲当即让王双领两万人,去对付赐支河曲的羌人,让杨修郝昭姜维带着三万人去对付乌氏。 赐支河曲的羌胡合起来也就几万人,这几万人,可不是几万士卒,而是赐支河曲所有的男女老少的人数。 至于其中能战的人,有五千就很不错了。 五千人自然不少,但是王双手上有两万人,而且装备精良,对付这五千人,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要屠杀几万人,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赐支河曲的羌人,曹冲可没想过要他逃出一个人来。 而杨修郝昭姜维所统领的三万人,与其说是进攻乌氏,不如说是借着进攻乌氏的名头,慑服各地的世家。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金城郡 战火熄灭了十多日的凉州,又有了大军调动的步伐,而在幽州,一场大战已经不得不发了。 曹丕手下只有五万人,而对面却有十万人。 人数乍一看起来很不平衡,曹丕要战胜这十万人,乍一听起来,也像是无稽之谈一般。 但这样的事情现在确实是在发生着。 五万人对付十万人,在对峙了几日之后,曹丕终于是开始进攻了。 五万人对上十万人,自然是曹丕劣势,但是曹丕也不全是劣势,换一句话来说,曹丕有一些公孙恭没有的优势。 第一个优势,便是曹丕的身份。 他是魏王之子,在乌桓蹋顿被斩之后,幽州境内外的异族此时都在瑟瑟发抖中,要让他们跟着公孙恭与曹操对抗,再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这是其一。 第二个优势,则是装备优势。 曹丕的装备精良,而公孙恭方面,除了四五万的军队装备精良之外,像是东部鲜卑,高句丽的士卒,有的甚至连甲胄都没有。 而这还不是全部的装备优势。 还有的,则是火药。 火药给曹丕的配给虽然不多,但是若是作为奇兵出击,必然会有更好的优势。 这是曹丕的第二个优势。 而且兵不厌诈。 战争,是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在一个国家,或者不同的国家里,一定会存在阶级的差异,不同阶级的人呢,他们所要的也就不同。 如果不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政治中的矛盾的话,战争就出现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和经济的关系密不可分,现在的世界还是一个经济世界,因此,战争说到底都是经济利益的斗争的最高形式。 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科技的发展,科技的发展又反过来促进经济的发展。科技成果有更多地被应用于军事领域,因此,科技水平的高低决定着战争形势的发展,也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魏国与东部鲜卑,与高句丽,与幽州公孙家,从政治上看,魏国强大,若论军事,魏国强大,论经济,魏国强大,论科技(军备),魏国强大。 如此,他公孙恭如何是曹丕的对手。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战争与政治息息相关,曹丕虽然不擅长战争,但是对于政治,在这场战争中参与的人,他要说是第二,便没人敢说他是第一。 高句丽害怕公孙世家多过于曹操,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曹操的刀锋。 但是东部鲜卑不一样。 乌桓与东部鲜卑毗邻,当年乌桓之败,乌桓蹋顿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要说东部鲜卑忘记了当年的伤疤,曹丕断然不会相信。 所以,在对峙的这几日里,曹丕可没有少做动作。 现在大军出击,一块块木板连接而成的浮桥在江水上激荡,一艘艘不大不小的船从中驶去,上面满载着拿着刀兵的士卒。 一场大战箭在弦上。 若是东部鲜卑所言的话是真的的话,在余水靠近燕国这大段的防御,是东部鲜卑负责的。 大军在船上行进着,曹丕则是在大军的后面没有行动。 对于东部鲜卑的话,对于一个异族人的话,他还是不敢全信的。 谁知道东部鲜卑是不是双面间谍。 不过,让曹丕松一口气的是,在大军前进到余水末端,东部鲜卑的军队依然没有出手。 看来这东部鲜卑的人说的话倒还可以信一点。 曹丕的五万大军一点一点的渡过去,最后曹丕也坐上战船过去了。 马上,他便见到了东部鲜卑的首领。 东部鲜卑幅员辽阔,但最多都只敢称呼蹋顿,不敢称呼为可汗。 能够像匈奴一般统领整个草原的人,早就不多了。 东部鲜卑的人被曹丕成功策反,一下子,人数的天平倾斜起来了。 在有了两个优势的曹丕,现在得再加一个优势了。 那便是人数的优势,有了人数的优势之后,一场战争的形势似乎也是明朗起来了。 蓟县。 公孙家府邸之中,公孙恭与一干家将在商议着如何对付曹丕。 为了对付这个曹丕,公孙恭可谓是付出了浑身的解数,这几日是夙兴夜寐,连自己的小妾那里都没去过。 要知道那可是他刚娶没多久的小妾啊! 就在公孙恭商议事情的之后,外面却是急匆匆的走来了一个校尉打扮的壮汉。 这个壮汉威风凛凛,但是此刻脸上却是充满着惊慌失措之意。 “主公,紧急军报,长安侯越过余水了。” “什么?” 公孙恭猛地抬头,脸上还有着不可置信之色。 “余水有高句丽鲜卑人五万,且有余水地利,他长安侯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的渡过来?” 这个校尉牙齿打着颤儿,话也是说出来了。 “恐怕,恐怕是因为长安侯说服了那些鲜卑人。” 听到这句话,公孙恭面如死灰的坐了下去。 说说服了鲜卑人?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洗,收服,回都! 赐支河曲就在西平郡下,当王双与杨修等人五万人到了金城郡的时候,麴演上前来迎接他们,杨修等人自然是随麴演进了金城,但是王双,却是直接赶赴赐支河曲。 赐支河曲就是黄河的一段,而且还是黄河开头的那一段。 这一段黄河水很清,实际上,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只有后面一千年黄河的水才开始变得浑浊起来的。 这个时候的黄土高原可是一片林海,不然,也无法承载长安洛阳这人口如此众多的大都市。 赐支河曲所在的地方地形崎岖,易守难攻,这也是赐支河曲的首领敢于反抗曹冲的原因。 赐支河曲的羌人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依着地形来守,未必不能守住。 再说了,他们只是来拖延时间的罢了。 只要等羌地的军队到来,赐支河曲的首领不信曹冲还敢继续对敌。 要知道,羌地的羌胡可还与汉人没有血海深仇,汉人完全没必要与其结仇。 理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恐怕却是不尽人意。 当见到王双两万装备精良的士卒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赐支河曲的首领是狠狠的咽了一口气,看起来原本的自信消散了不少。 依靠着赐支河曲的地形,=羌人首领按照着汉人的模式铸造工事防御,但别说羌人本就不擅长工事,就算是让郝昭来,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也很难构造出防守森严的阵型来。 要知道,赐支河曲与姑臧不同。 在姑臧的时候,郝昭手下不仅有几万奴隶,更有充足的材料。 但是赐支河曲这里的人很显然没有当初郝昭有的条件。 首先一点,他们的人数不够多,其次,材料也不够多,也不是不够多,只是要先准备这些材料。 再加上赐支河曲的羌人首领哪里有郝昭的能力,因此在花费了两日之后,与其说这是工事,不如说是一些装饰品罢了。 真正起到防御作用的,恐怕那些栅栏不行,最多,也就是滚石能够给王双的军队带来一些伤亡,还是些许的伤亡。 王双看了身侧的副官一眼,轻轻说道:“我可不想将将士们的命丢在这里面,你去和里面的人说,若是他们愿意投降的话,我允许法外开恩。” 副官听了王双这句话,脸上略有难色。 “可是将军,君侯给我们的任务是斩尽杀绝,如何法外开恩?” 王双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忽悠这些羌人的话罢了,兵不厌诈,你去说吧,若是他们不愿意,那我们也只好强攻了。” 副官点了点头,轻轻夹紧了身下的战马,向前走出五十步,这下子,离羌人工事,也不过是五十步罢了。 在这样的距离下,羌人的弓箭已经是可以射到他了。 将命赌上去的副官,脸上自然还是有些紧张的,即使此时的天气不怎么炎热,但是副官脸上却是挂了一些晶莹的汗液。 不过,副官毕竟还是见过世面的,即使此时紧张,倒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咳咳。 他先清了清嗓子,对着工事里面的羌人吼道:“尔等羌人给我听好了,将军有好生之德,不忍心杀死你们,若是你们愿意放下武器,将军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刀兵相交了,对你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副官吼完这句话之后,场间还是十分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副官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想道:莫非这支羌人部族一个会说汉语的都没有?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只是对牛弹琴? 这不应该吧? 若是对牛弹琴的话,自己站在这里,那简直是可笑。 就在副官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羌人中终于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开口说话的这个羌人看起来并不是这支羌人部族的首领,不过看他的样子,或许是这支羌人部族首领的儿子。 “汉人欺辱我羌人,不把我羌人放在眼里,而且汉人最是狡诈,你们的话,我们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这个人说的汉语有些蹩脚,如后世来看的话,带着一点新疆口音。 不过,他的意思倒是完全表达出来了。 副官回首看了王双一眼,没有看到后者的表情,只得是转头过来了。 “汉人有的狡诈,但是也有的汉人是十分守信的,譬如我们。” “你们汉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赐支河曲,原本就是羌人的地方,如今我们要归属羌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副官一笑,说道:“赐支河曲自古以来,便是你们羌人的地盘没错,但是从凉州设立开始,你们所在的地方,便是汉人的地方,你们与汉人一般,都是陛下的人。” “我可没见过你口中的陛下,他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我们要生存下去,而如果要生存下去,与你们这些汉人一起,我们羌人最后只有灭亡,北宫复便是最好的例子。” “北宫复是洛阳侯最好的朋友,你们也可以与北宫复一般称为洛阳侯的朋友。” “北宫复已经死了,我们可不想死。” “我们没有让你们死。” 那个年轻的羌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汉人的意思,恐怕就是我们投降了,你们还是会斩尽杀绝的,对于羌人,你们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现在与我们说这么多,不过是害怕损伤罢了,你们要过来,就打过来,不然就退走,我们羌人是不会后退的。” 果然,这些异族人都是冥顽不灵的。 副官策马回去,而话,王双自然也听到了。 这个羌人倒是有些聪明。 不过... 也仅此而已了,就算你羌人再聪明,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没用,一切皆休。 在不心疼损伤之后,王双猛的一挥手。 对面依赖地形,王双自然不能以己之短攻他之长,在一开始的时候,王双便用出了他的杀手锏---火药。 那本来可笑的工事,在遇到火药之后,更加不堪一击了。 轰轰轰~ 如同天雷一般,瞬间便将这羌胡的工事摧毁的干干净净。 这支羌人原本没打算在赐支河曲将汉人军队阻绝其外的,但是也打算着让汉人损失惨重,再拖延这汉人一些时间。 但是当火药进场的时候,这些羌人才知道,就连拖时间,不过都是一个奢望罢了。 他们根本没有拖时间的资格。 火药进场,将赐支河曲羌人们可笑的工事摧毁待几年,也将这支羌人的胆子也吓没了。 在一轮火药的安排之后,他们都没胆量与之交手,直接就跑了。 剩下那个年轻的羌人,目光呆滞,但是在最后,那个年轻羌人也跟着跑了。 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便是拖延时间,但很显然,他没有拖延时间成功。 自己这一环失败了,年轻的羌人不觉得自己父亲的下一步会成功。 或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得罪汉人。 得罪汉人没有好下场。 原本,年轻羌人对汉人是仇恨的,但是经过了刚才那让人震撼的一幕之后,他仍旧痛恨汉人,但是在这个痛恨后面,得加上一个恐惧。 痛恨,并且恐惧。 有那样神器的汉人,如何敌对? 年轻羌人借着对赐支河曲附近地形的了解,三两下便窜入其中,不见踪迹了。 在先头部队不过赐支河曲之后,王双也到了对岸。 对岸,除了被烧焦的尸体之外,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了。 而原本在这里生存的羌人,也早就迁徙离开了,这留下的羌人,本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至于他们会去那里,那自然很明朗了。 必然是之后的繁县大渡,雁桥了。 繁县原本便有汉人驻守,但是当地都是羌人,赐支河曲的羌人进入其中,恐怕不难,接下来,便是要面对一场攻坚战了。 换做以前,王双自然是要害怕一二,但是现在就不需要害怕了,自己手上,可是掌握着火药这一利器的,对于攻城拔寨更是擅长。 加之繁县到底有没有城墙,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王双的大军没有修整,而是快速朝着方向方向挺近。 最后,到了繁县,王双只得是看到满目疮痍的繁县,里面的羌人早就跑光了,留下一座空城,还有一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 繁县地形崎岖,要是真想搜人的话,两万人根本不够,也不够现实。 分散开来的两万人可没有什么威力。 王双想了一下,留下五百甲士驻留其中,他则是带着大部队到了雁桥去了。 至于留在繁县的五百甲士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这可不在王双的意料之中,换一句话说,王双恨不得这五百甲士出事。 若这五百甲士出事的话,证明那些羌人出来了,而一旦出来了,就不要想回去。 到了大渡,情况一如繁县,王双再留五百甲士与其中,朝着雁桥去了。 到了雁桥,终于是看到人了。 不多,大概只有几千人,应该是土生土长与其间的百姓。 在询问了有关于其他羌人的消息之后,王双大手一挥,便是一场屠杀。 而繁县大渡依然没有羌人出现。 王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繁县与大渡所有的东西焚毁了之后,便回去了。 他的任务可不止于杀赐支河曲的一点点羌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譬如,先将这两万人带到洛阳.... 曹操生病的消息曹冲自然也知道,为此,曹冲在布局凉州的同时,不得不要做一些准备。 譬如说是最坏的打算。 若是曹老板真的病重,然后真的在自己还没回去的时候一命呜呼了,那么,曹丕回到邺城的速度肯定是要比自己快的。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危急的时候,洛阳有的两万人就至关重要了。 第一点,可以堵住长安方面军队的路。 曹丕有大量的筹码都是在长安的,一旦将起堵住,曹丕的势力都要减少不少。 当然,这一条对于曹冲来说也是如此。 长安的军队,在关键时刻,未尝不是堵住曹冲的块垒。 凉州自然要治理,但是曹冲自己也知道,他的重心绝对不是在凉州。 凉州,不过是给曹冲刷一刷资历的地方罢了,他的最终的目的,还是在邺城。 成为凉州之主还是成为魏国之主,这两个选择其实根本就不用选择。 同样,对于曹丕来说,是选择成为幽州之王还是成为魏国之主,这同样也不需要选择。 在曹操病重的消息传来,原本缓慢的时局,现在已经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 幽州,一场大战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蓟县外,曹丕大军围城,而蓟县内,则是愁云惨淡一片。 片刻之后,古朴的蓟县城门大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着华丽,一看便不是什么小角色。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什么小角色,他是公孙家族现在的执牛耳者---公孙恭。 在局势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之后,公孙恭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与其与曹丕死磕,不如保存实力,顺便保下自己这一条命。 曹丕看着公孙恭出来,脸上带着笑靥。 与曹冲不一样,曹丕对世家的态度是中立的,甚至是亲近的,他知道,他需要世家的支持,一个国家,也需要世家的支持,是故在后来,曹丕才会个世家如此大的特权。 对于公孙世家,若是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话,曹丕不介意他继续存在下去。 所以当公孙恭从城内走出来的时候,曹丕骑马上前而去,身侧的曹真,则是接过了公孙恭手上的虎符印信。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识时务,这一点,很好。” 公孙恭脸上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君侯英明神武,我等追随君侯,自然是我等的荣幸。” 对于公孙恭的马屁,曹丕捂嘴哈哈大笑,俯身拍了拍公孙恭的肩膀,说道:“你倒是会说话,罢了,其他的先不说,先进城罢。” 公孙恭见了点头,连忙给曹丕引路。 而在这个时候,曹丕的目光早就不在蓟县,也不在幽州了。 他的目光,在邺城。 回都,回邺城。 得马上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安侯回邺! 时间就像是手中的流沙,又像是射出去的箭一般,转瞬即逝。 离王双屠杀赐支河曲的羌人,时间又过了十天。 十日光景能够做什么? 十日能够做的事情很多,但也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十日内,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发生不了。 王双途经长安,本以为长安城内的守军会有一些行动的,但是让他有些惊诧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宛若死城一般。 杨修姜维等人借乌氏之事掌握凉州,原来以为会很顺利的,但是在第一站金城,便是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倒不是因为麴演不配合。 不是,麴演很配合,不过“天不遂人愿”,允吾县的放置户籍的地方突然遭了一场大火。 没有户籍,要想调查金城郡的人口,这可不容易,一家一户去调查自然可以,但是很耗费时间,而且,如果这场大火不是意外的话,就算是人下去调查,估计也调查不出一个完整的数字。 对于麴演,对于金城麴氏的想法,杨修如何能够不知道。 但是他在笑了笑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若是换做之前,曹冲自然有时间与麴演玩一下权利的游戏,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的时间很紧迫。 不过,这也是麴演敢在曹冲面前耍花样的原因。 要处理金城麴氏,没有时间那肯定是无法将其拔除的,但若是要花费时间,其中会不会出现变数,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 是故,杨修只是问了管理户籍的官吏,将之前的户籍数字报出来,之后金城郡便按照之前的户籍缴纳赋税。 至于这个官吏嘴中的话是真是假,这当然是不用想的。 这肯定是假的! 不过,金城麴氏好歹也报出十万人的数字,两万多户,对于金城来说,也算是可以了。 当然,金城麴氏必然就此牟利那是肯定的。 这一点,就算是杨修都阻止不了。 不过... 现在金城麴氏的得意也只是一时的罢了,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得罪曹冲,这无疑是丢了西瓜拣芝麻,日后,在曹冲得空之后,就不会让那个金城麴氏这么容易混过去了。 过了金城,便是西平郡。 西平郡同样也是金城麴氏的地盘,不过在这里,不是金城麴氏控制最牢固的地方,而且麴演在金城做了小动作,不可能在西平也再来一遍,若是这样的话,就真的将杨修等人当成傻子了。 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可以是意外,但是接连如此的话,杨修就不得不管了。 哪怕对面是金城麴氏。 无他! 若是一直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路也不用走了,那些郡县的人只需要将户籍烧掉就好了。 西平郡比金城郡的人口要少很多,主要原因,则是西平郡山多一些,田地不多。 满打满算,只有七八万的人口。 这西平郡的人口是杨修亲自调查的,数量误差不会超过一千人。 当然,前提是金城麴氏没有藏人。 若是真的要治理凉州,不把世家先清理一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修同样出自世家,而且是大世家,他自然更加明白世家的强大,也更明白世家会带来的好处与坏处。 过了西平郡,就是陇西郡了。 陇西郡羌人数目多一些,反而汉人世家很难生存,故此此地居然是官府的力量强大一些。 官府力量强大,在不损伤各自的利益的前提下,户籍整理收录的事情自然进行得很顺利。 仅仅一日之后,杨修便到了天水郡。 天水郡是姜维之前所在的地方。 有熟人在,户籍整理的速度也很快。 有了姜维这个例子之后,天水郡不少人都想要攀上曹冲的高枝的。 再过了两日,杨修便到了广魏郡。 广魏郡不大,人口只有几万人而已,过了广魏郡,便是乌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曹冲派兵之后,乌氏在第一时间便服软了,因此杨修到达乌氏,并没有人抵抗,反倒是收拢当地的户籍的速度更加快了。 从乌氏出来之后,时间便已经过去十日了。 这是杨修过的十日。 而在姑臧,曹冲的十日是这样度过的。 前几日,曹冲收拾着凉州四郡的残局,别的不说,将各地的百姓安顿好,那自然是重中之重,为此,曹冲还赦免了一些在战争中表现优良的奴隶。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增加凉州四郡的人口了。 奴隶并不算是人口,奴隶与牲畜更像,而不是百姓。 奴隶无法给政府纳税,而百姓可以。 当然,让奴隶成为百姓,只是几百人罢了。 人太多了,别说世家不同意了,百姓也不会同意。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好理解。 无非是阶级心理罢了。 在收拾完凉州四郡的世家之后,曹冲的政令顺畅多了,在上行下效的氛围中,凉州四郡不仅快速的恢复经济,恢复安定,更是恢复了之前的商业交易。 酒泉郡敦煌郡之所以能够制造无数的财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商业,而非是农业。 这一点,作为后世人的曹冲比谁都明白。 是故在一开始,曹冲恢复的便是商业,再是农业。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之后曹冲在州牧府待了一日。 算是休息一日了。 说起来,到凉州的几个月,曹冲还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别说是双休日了,曹冲连单休日都没有。 来到凉州之后,曹冲就像是拉磨的驴一般,是没日没夜的干,好在,也没人敢卸磨杀驴。 在州牧府休养生息了一日一夜之后,曹冲便再次忙碌起来了。 当然,其实在州牧府曹冲的所谓休息,不过也是另外的劳累罢了,只不过是男人都喜欢的劳累方式。 之后的几日,曹冲基本上都是在三院度过的。 军工院曹冲给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话,让其深思,让其探索。 格物院曹冲当然不会让他们思考什么深刻的东西,但是阿基米德的那些不太正确的原理还是可以透露的,在他们明白了阿基米德的一些定律之后,曹冲再会用其他方式引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伽利略定律,最后,则是苹果问题了。 这几个定律都是很简单的,但是要完全掌握,并且扩展延伸并不容易,这也是曹冲短时间没有将希望给格物院的原因。 至于农学院,曹冲直接将曲辕犁与水车说了出来,并且点名了粪便的作用,至于原因,曹冲当然是将其丢给了那擅长背锅的老道士了。 比起格物院与军工院要徐徐前行,农学院的步子曹冲要迈得大一些。 至于杂交水稻那样的东西,短时间是不用想了。 但是,若是格物院军工院发展够好,还是可以在侧面促进农学院的。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科技树,可是需要根基深厚的。 若是根基浅薄,那最后科技树长出来的果实势必也是畸形的。 接下来几日,曹冲在三院一直厮混着。 至于邺城的情况,曹冲自然也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回去的时候。 凉州四郡虽然掌握在手,但毕竟不牢固,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曹冲离开了,那么,之前做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凉州之主与魏国之主比起来,曹冲当然想要魏国之主。 但是,若是你连凉州的根基都没有,如何与曹丕斗? 论起别人的支持,喜爱世家的曹丕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而曹冲得到的支持则是要少得多。 不过,***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战争虽然是政治的延续,但在另外一方面说,政治本来就是和善的战争。 当和善的政治无法让双方满意的时候,那么,一场战争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曹冲需要做好准备。 而且,曹老板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身子骨怎么可能突然就虚弱下去? 如果不是阴谋的话,曹冲可不会相信。 不管是曹老板的阴谋,还是曹丕的阴谋,在这个时候,曹冲最好都不要回去。 这个漩涡,还是先看一看,等局势明朗一些再进场。 稀里糊涂进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至于会不会有意外... 事实上... 曹冲并不怕意外。 权力是打出来的,若是不能达到曹冲想要的目的,他并不排除战争这一选项。 ............................... 曹冲的十日都很充实,在充实之中,带着一丝平稳。 但是此刻,春日渐深的邺城外,却是有一队风尘仆仆的人从远方归来。 为首的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他仪表堂堂,只不过眼角有一些阴郁。 不过此刻,他脸上倒是缀着笑靥。 在这个男子身后,则是一个披甲军士,这个军士身形并不很健硕,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便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正是从幽州远归而来的曹丕一行人。 在蓟县被自己控制之后,曹丕抓住了公孙世家的把柄,幽州之事自然算是了结了。 当然,若是能够再留一段时间布局幽州,那自然是更好的。 可惜,曹丕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到了邺城外,曹丕径直回了长安侯府,只是见了郭女王,沐浴更衣之后便要进王宫。 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曹老板。 自己来得这么早,为的,正是这个原因。 曹丕正要离开,不想郭女王却是委婉的将曹丕叫住了。 “夫君,妾身有话与你说。” 有话? 曹丕愣了一下,还是耐着性子转过头,看向郭女王说道:“女王不是不知道,为夫回来得这么早,便是因为父王病重,我既然回到邺城,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到父王身边的。” “妾身知道,但是妾身要说的话也很重要。” 郭女王眼神闪烁,心中更是不安。 曹丕看了郭女王一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听着,你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郭女王迟疑了一下,上前抱住曹丕却是摇摇头。 “既然夫君有要事,这件事还是等夫君从王宫回来之后再说罢。” 曹丕心中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为夫一定尽早回来。” 郭女王点了点头,看着曹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看了自己的肚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一向多智的她,现今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手足无措起来了。 也不知,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哎~ 曹丕自然没有看到郭女王叹气的模样,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早就放在王宫之中了。 他现在人虽然在长安侯府,但是灵魂,已经是在王宫了。 走到外府,曹丕却是被拦了下来了。 若是别人,曹丕心中自然会不悦,但是此番拦住他的人是吴质。 不论是郭女王,还是吴质,都是与曹丕关系最亲密的,所以即使再急的事,也应该先放了下来。 曹丕看了面前青衫吴质一眼,问道:“季重在这个时候拦我,看来是有要事?”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要事,还请君侯借一步说话。” 曹丕转头看了曹真一眼,说道:“子丹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不想吴质却是摇了摇头。 “君侯请。” 曹真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人,对于吴质,他也是敬佩的,是故他上前一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既然有私密之事,那子丹便在府外等候子桓了。” 曹丕点了点头。 待曹真远离了之后,吴质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君侯是如何知道魏王病重的?”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愣了一下。 “是女王与我的,被你这样一问,本侯心中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了,我家女王既然都知道的事情,你如何会不知道,为何不告知与我?” 吴质对曹丕再行了一礼,告罪道:“当时吴质想道君侯在战场之上,不想让君侯分心。” 对于吴质这句话,曹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如此,我也知道了父王病重,也回到了邺城,季重你在此时拦我,又是为何?” “君侯,吴质认为,君侯此次回邺,并不明智。” 不明智? 曹丕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了。 “何以见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落波澜起! 吴质看着曹丕,再环视了四周,确定没人了之后,吴质才小声说道:“君侯以为大王真病了?” 曹丕再愣了一下,说道:“难道不是?”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质觉得不是。” “何以见得?” “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难道君侯没有发现。” 很多方面? 曹丕的眉头紧皱,他看了吴质一眼,接着低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吴质在等了一会之后,也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马上说话了。 “君侯可知道大将军回邺了。” 吴质口中的大将军,自然就是曹仁了。 “子孝叔回邺,我自然知道。” 吴质点了点头,再说道:“满宠也回邺了。” 听到这个名字,曹丕再次点头,但是此时脸色已经是有些黑沉了。 若是曹仁回邺可能是因为政务,但是满宠回邺,就很有意思了。 曹操手下有无数人,无数强人,无数智者,但若论曹操最相信的人,满宠绝对算一个,而且是曹操绝对相信的人。 说满宠是曹操的忠狗,这并不过分。 “鄢陵侯也回来了。” 吴质没有说是什么原因,但是三个人的回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曹操的手足,一个是曹操的儿子,一个是曹操的忠狗。 他们身份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便是他们对曹操都是忠心的,而且不管与曹冲还是曹丕,都没有实质性的牵扯。 曹仁虽然看重曹丕,但是在曹操没有将王位交给曹丕之前,他依然只听曹操的话。 曹彰原本是帮助曹植的,但是现在曹植死了之后,加之他自己争夺王位也是没有多少希望,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卷入夺嫡之争。 至于满宠... 那就是一条忠狗,在这个时候,更是只听曹操的话。 三个重要的人物回邺,而且在曹操一病倒就到了邺城,说明了很多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便是,曹老板病重,极有可能是假装的,若不是假装的话,这三个人不可能提前回京。 “而且还有一点你不知道清不清楚,虎豹骑从宛城调回了邺城,而南营,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那南营五营的王石,现在可是掌握着南营,可随时调兵遣将。” 虎豹骑,南营三万士卒,加上宫中禁卫,邺城的守卫被曹操牢牢把控,在这个时候,想要做任何过激的事情,都无法成功。 或许,曹操等待的就是有人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季重,那此时我该如何?” 知道自己做错了之后,曹丕也很干脆的认错,目光更是看向吴质。 既然吴质把事情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证明他对局势还是有把控的,如此的话,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事实上,到了现在,曹丕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在幽州之时,曹丕听到曹操病重,心马上热了起来了,着急起来了,至于为何心热,为何着急,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 曹操老去,谁继承他的权威,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而换做之前,曹丕觉得自己的位置很稳固,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曹仓舒,到了现在,曹丕也觉得扑所迷离。 被王位冲昏头脑的曹丕,失去了原本谨慎的本性。 权力,确实让能一个人变得疯狂。 吴质看了曹丕一眼,说道:“君侯现在应该马上去王宫见大王。” 曹丕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到了邺城,如果曹操是假病的话,那么,此时曹操已经知道自己到了邺城了。 不去见曹老板,更不合适。 “见了如何说?” 吴质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说道:“见了大王,什么都不要说。” 什么都不说? “那岂不是做哑巴?”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做哑巴,你要哭!” 哭? 吴质点了点头。 “君侯要哭,哭到大王与你说话,然后你还是要继续哭。” 曹丕明白吴质的意思,在整理了一番情绪之后,曹丕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吴质行了一礼。 “此生死之局,还好子桓身边有季重你。” 吴质赶紧上前一步将曹丕扶住,说道:“这都是吴质该做的事情,是本分,不必如此大礼。”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本分是本分,但感谢,我自然是要谢的。” 时间紧急,曹丕并没有在吴质身上多浪费时间,而是很快的走到外面,与曹真一道入了魏王宫。 曹丕回邺,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并非是吴质,也不是徐庶,而是在深宫之中的曹操。 此时的曹操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半躺在床上,身边则是有宫女侍奉其间。 曹操嘴唇发白,满头白发不修边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与重病之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是走入了一个文士。 这个文士年纪与曹操相仿,但是看起来比曹冲要年轻不少,正是程昱。 其实程昱说是文臣,但更多的像是武将。 受到各种游戏和易中天品三国的影响,人们印象中的程昱都是一个智谋深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谋士形象,外貌形象也应该都和儒雅的诸葛亮差不多。 然而历史上,程昱身高八尺三寸,换算下来将近2米,美须髯。 再加上常年主管兖州军政,实际上是巨塔一般的孔武大将,大概是和二爷关羽同款的类型。 看看曹操怎么夸程昱的:程昱之胆,过于贲、育! 孟贲和夏育都是战国时有名的勇士,都是勇气驰名,而非计谋,可见曹操心中程昱的定位。 程昱也是被曹操召回的人之一,区别是,相比于手握大权的曹仁,他比较不明显,因此吴质也没有着重说程昱。 “大王。” 程昱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仲德,你倒是来的晚。” “兖州有不少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没说你来得晚,现在也不晚。” 看着程昱的模样,曹操也不想打岔,直接了当的进入主题。 “本王病重在床,军事有曹仁那家伙,我放心,但是管理百官,王朗我不放心,而公达卧病,邺城之中,我放心的人或许有,但是资历不够,想来想去,你最合适。” 听到曹操这句话,程昱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 “大王此言,却是让昱惶恐不安。”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罢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章 宫城内! 其他事情要交给我? 程昱连忙再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请说。” “我要你当我的眼睛。” “大王应该不缺少眼睛。” “本王当然不缺少眼睛,但你这双眼睛,比那些眼睛有用,你是能够做事的眼睛。” “如何做大王的眼睛?” “现在不需要,本王先与你司空之位,你与司徒王朗好好相处,对朝中事物有了一些了解再说,日后,你便可以做本王那一双有用的眼睛了。” 程昱再向曹操行了一礼,点了点头。 “诺!” 在这个时候,曹操正想吩咐其他事情,不想门外却是有內官快步走来。 “启禀大王,长安侯求见。” 长安侯。 子桓那小子来了啊! 程昱眼睛一转,对曹操行礼道:“那昱便告退了。” 曹操点了点头,对着程昱挥了挥手,说道:“那你先下去罢。” 程昱从侧门退出去之后,大殿正门,才走入了曹丕的身影。 曹丕身形端正,走路更是虎虎生风,脸上则是露出了悲切之色,眼中泪光莹莹,看起来眼泪在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一般。 在曹丕面前,木塌上的曹操,此时是全躺下去的,他眉头紧皱,呼吸似有若无,嘴唇发白,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与之前见程昱,简直判若两人。 魏王寝宫,周围没有多少侍女,內官也是在门口侍奉,等待曹操的命令,此时在曹操身边的,也就是一个太监总管罢了。 初春本来就带了一些严寒,带了几许凉意,在此刻阴沉沉,带着暮气的王宫之中,便更加显现出来了。 曹丕快步走上前来,跪在曹操面前,以一种极为悲怆的语气说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曹丕低着头,眼泪很自然的流了下来,没有半点迟疑。 就在曹丕等着曹操要自己起来的时候,木塌之上的曹操却是突然打起呼噜来了。 额~ 曹丕脸上露出了愕然之色。 父王这是...睡了? 曹丕心中不敢确定,所以他脸上的愕然之色也是一闪而逝,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悲怆起来了。 “父王,父王.....” 曹丕连叫了曹操好几声,曹操才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子桓,你回来了。” 听着这个声音,倒还真像时日无多的人一般。 见到曹老板起来了,曹丕眼泪停的冒出来,哭声渐起,跪着走到曹操木塌前面。 “父王,孩儿,孩儿见到父王如此模样,实在是心如刀绞,很不得儿子为父王受这个苦。” 咳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虚弱的说道:“别说这些傻话,你睿儿那小子都大了,你怎还像一个孩童一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父王,孩儿也不想如此,但是当孩儿见到父王如今这副模样,泪水便是止也止不住。”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先与我说一说你在幽州的事情罢了,你在幽州没有待多久,现在就回来,本王之前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曹丕脸上挂着泪水,听到曹操这句话之后,曹丕赶忙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说道:“孩儿虽然在幽州没有待几个月,但是幽州公孙家已然俯首,公孙家俯首了,那么,幽州便没有其他的隐患了。” “能短时间将公孙家拿下,你到还是有些本事,不过,你还是回来得太早了,公孙家虽然被你打败,但是现在根基未坏,你应该在打败他之后,坏其根基,让其日后都无法翻云覆雨,而且,幽州之中,异族人众多,你也得把他们解决,况且,只是解决这些隐患,谈不上治理幽州。”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父王所言的话,孩儿如何不懂,但是,孩儿一想到父王此时病重,孩儿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希望随时侍奉在父王身边,为父王端茶倒水,希望父王早日康复。” “你倒是有心。”曹操叹了一口气,舌头舔了舔干燥的苍白的嘴唇,继续问道:“家里去过了吗?” “孩儿便是回了府再来见父王的,孩儿当时连日赶路,形状实在不堪,不敢如此来见父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外面的人穿本王时日无多了,你怕是听了这个传闻才回来的罢?”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眼珠一转,整个人连忙趴了下去,带着哭腔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孩儿正是听到了父王时日无多的谣言,才如此着急回来,孩儿知晓父王身强体壮,自然不会时日无多,外面有心人的谣言,孩儿自然是不信的,但既然有谣言,证明父王身体确乎有恙,孩儿快马加鞭前来,正是希望护卫在父王身边,为父王驱驰。” 曹操却是像是没有听到曹丕的话一般,再次问道:“你是在意本王,还是在意本王的位置,是怕本王突然逝去,让这个位置让仓舒得去了?” 曹操的话可以说是很直白了。 听到曹操的话,曹丕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泪重新在眼中聚集。 “父王,绝对没有此事。” 曹操却像是没有看到曹丕此刻的表情一般,再问道:“真的没有?” “孩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呵呵。”曹操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是问一问你罢了,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子桓你能在为父病重之时回来,为父心中很是开怀,不过,你现在回来的倒也是时候。”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父王此言何意?”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说我时日无多的,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咒我!”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心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这个时日无多,难道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吗? 你是在装病啊! 难道,这制造谣言的人另有其人? 一时间,曹丕都有些迷糊起来了。 若真是另有其人的话,那就很有意思了。 但是,谁有这个胆子? 仓舒? 不可能吧? 此时曹丕心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而曹操说了这么多话,看起来也有些累了,因此对着曹丕软弱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多日未见你母亲,现在去见一见你母亲罢。” 曹丕侧目看了曹操一眼,点了点头,缓缓地退出去了。 被曹操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此时的曹丕心感觉是悬着的,即使是在初春时节,但是曹丕的后背已经是湿透了。 父王,与我说这些话,莫非是有深意的。 来见曹操一次,再次出去的曹丕,心中多了好几个问题。 带着这好几个问题,曹丕走到卞夫人的寝宫。 或许,在卞夫人口中,可以听到一些别的讯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华歆可用? 从曹丕回邺,到见曹操,其中过去的时间还不到半日,但也就是这半日,邺城之中的几大势力,基本上都知道了曹丕回邺的讯息了。 此时,洛阳侯府。 洛阳侯府与曹冲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最大的变化,则是洛阳侯府里面的人多了起来。 至于原因,自然是多个的,但与曹冲受到甄家,司马家,江东世家支持是有分不开的联系的。 在曹冲离开邺城时,司马家便是归附曹冲了,但是是真心归附还是虚心假意,曹冲并不太确定。 因此,除了司马孚之外,曹冲并没有让司马家的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幕僚集团。 至于司马懿,自然还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他的阵营早已经稳固了,现在若是变幻阵营,那他真的不用在邺城混下去了。 不过,至于他是真心侍奉曹丕,还是带着其他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有了司马家的这些运作,司马孚也成了曹冲的幕僚,曹丕敢不敢用司马懿,那都是另一回事了。 世家两头投资,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最后他能不能得到重用,那就得看人了。 洛阳侯府外府大堂内,跪坐着一众人。 坐在上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庶徐元直,而在徐庶下首的,则分别是甄尧,司马孚,辛敞。 再下首,则是江东世家的才俊,再下首,有的是小世家俊才,有的则是寒门子弟,但凡能够坐在中堂之中的,都是有些能力的,没有能力的,还真无法再这里驻足。 “诸位,一个时辰之前,长安侯回邺,在半个时辰之前,长安侯入王宫,现在长安侯估计还在王宫之中,此时乃是多事之秋,大王病重,而长安侯归来,诸位有什么要说的,在这里可以说一说。” 司马孚与甄尧对视一眼,最后,甄尧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御史大夫,甄尧以为,现在大王病重,而长安侯回邺,是否,君侯也该回邺了?” 这个想法并不只是甄尧有,在场的很多人都有。 徐庶看了甄尧一眼,说道:“凉州事物多,短时间君侯是不会回来的。” “可大王病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若是长安侯心生歹意,那恐怕局势有变。” “慎言。” 徐庶望了甄尧一眼,后者也赶忙告罪。 “是甄尧多嘴了。” “长安侯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再说了,就算长安侯是那样的人,但是大王也不是易于之辈,一些阴谋诡计,很难在大王眼皮底下奏效。” “可大王病重了。” “病重了也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甄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君侯不回来,我们又能做什么?” 曹冲没回来,光靠你徐庶,世家可不会买你的账,世家不买你的账,如何能够统领大局,与长安侯对抗? 徐庶脸上则没有多少焦急之色。 “这,便是诸位要思索的了。” 甄尧对着徐庶拱了拱手,坐回座位上。 甄尧回座了之后,司马孚站了起来。 “君侯若是不回来的话,邺城之中,恐怕没人可以与长安侯匹敌,若是在这个时候,长安侯故意对我们洛阳侯府的人下手,我们便只能吃闷亏了。” 司马孚这句话说完,不少人都是点头,表示同意。 群龙无首,便表示好欺负,曹丕要是要对付洛阳侯府,还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闷亏只是小亏,不伤大雅。” “小亏自然不足挂齿,但若是小亏多了,便成了大亏,如同人受伤一般,受小伤对一个人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但若是小伤多了的话,那就变成大伤了,最后甚至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叔达说这么多,可有高见?” “高见说不上,只算是一个愚见。” 徐庶笑了笑,说道:“不管是高见也是愚见,叔达说出来,便知道是高见还是愚见了。” 司马孚一笑,说道:“先生无法对付长安侯,我们也无法对付长安侯,那,为何我们不去找一个能够对付长安侯的人呢?” 找一个对付长安侯的人? 徐庶愣了一下,问道:“何人能与长安侯,愿意与长安侯匹敌?” 司马孚一笑,说道:“尚书华歆!” 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汉末魏初时名士,曹魏重臣。 华歆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卢植、郑玄、管宁等为同门,又与管宁、邴原共称一龙,华歆为龙头。 汉灵帝时华歆被举为孝廉,任郎中,因病去官。又被何进征召为尚书郎。 后任豫章太守,甚得民心。 孙策破刘繇后,华歆举豫章郡投降,被奉为上宾。 官渡之战时,被征为议郎,参司空军事。入为尚书,转侍中,又代荀彧为尚书令。 曹操讨孙权时,以华歆为军师。后为魏王国御史大夫。 当然,在这个时空的华歆还只是尚书。 尚书令荀攸如今卧病在床,尚书台现在基本上就是华歆在管的,若论资历,华歆从汉灵帝便开始任官了,论能力,华歆能够活到曹睿那个时代,并且最后以司空之职退位,本身就说明他的能力不俗了。 徐庶当然知道华歆有能力与长安侯对抗,实际上,在现在,还有邺城之中有两个人能够与曹丕对抗。 一个是大将军曹仁。 不过,这个有的跟没有一样。 曹仁看似鲁莽,实则精明,不会提早站位的。 而第二个,则是司徒王朗。 东海王氏,在这个时代,虽然比司马家差一些,比关中杨家要差一些,但是,也算是有数的大世家,加上他在朝廷中的资历,与长安侯对峙完全没问题。 但有一点很尴尬,王朗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徐庶作为御史大夫,自然也可以与长安侯对抗,但这种对抗实在是无力,他虽然是御史大夫,但是御史台的人多是曹丕的人,说他是个傀儡,其实不无不可,这样的御史大夫,可无法与曹丕作对。 华歆自然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徐庶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可尚书他可愿意?” 司马孚一笑,说道:“司马家与侍中有些关系,可以代为走动,况且,君侯的老丈人辛毗,可是侍中,与华歆交好,有他作为说客,我看华歆可以为我们所用。” 听到这里,徐庶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意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邺城的将军们! 若说文官之中,各有各的山头,世家之家支持的人不一样,阵营自然也不一样。 此时在邺城中,还有另外一群人。 这些人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们。 其中有很多,都是当世,或者纵观历史长河都算是名将的人物。 世上的将军很多,但是名将不多,这是因为名将很难练成车。 很多人都羡慕名将的风采,也很想体会一下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所以军事论坛里往往人满为患,很多军事迷都恨自己没有出生在金戈铁马的年代。 但实际情况是,历史上的名将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都是类似三国志游戏里面的小兵,上阵不久就被杀死。 而且名将绝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 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要经历六个坎坷,以六个年级来标明他们,只有战胜眼前的坎坷,才能升入下一个年级。当然,有些天才同学不需要经过这六个年级,生下来就会打仗,也是有的,不过极少,我们可以忽略。 好了,名将学校开学了,第一个年级要学习的是军事理论。 所有想成为名将的人,必须要学习一些经典的理论知识,包括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等,只有在积累了大量的理论知识后,你才能跨入下一个年级,但这个年纪有一个很特殊的规定,因为有些同学家里穷,买不起书本,所以他们只能在实战中去学习这些理论。 他们之中的优秀代表就是李云龙同学。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实在没有说错的,这些在实战中学习理论的同学将可以跳过第二个程序,直接进入第三个程序。 我们还是和大多数同学一起,来看看第二个年级要学习些什么,第二个年级学习的内容是实战。 这是极为重要的,那些理论中学习的优秀者如果不能过这一关,他们就将被授予一个光荣的称号纸上谈兵,这个称号的第一个获得者是赵括同学,授予者是二年级的年级主任赵奢。 我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实战如此重要,这是因为虽然军事理论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们经验总结,但由于他们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情况和现状是不完全一样的,在实战中,如果照搬是要吃大亏的。 赵括同学就是没有学好,才不能毕业的。 作为一个学员,想成为名将,一般都是从小兵干起,当然除了**外,比如赵括同学,由于年级主任赵奢是他父亲,所以他一开始就是大将,这是不妥当的。 因为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去追击敌人,见识战场的惨烈,明白人被刀砍是要死的,了解你不杀我,我就杀你这条战场上永不过时的真理,知道所谓打仗就是以性命相搏,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实战。 大多数学员会在这一关被淘汰,他们会改行,一生当一个军事票友,这对他们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而留存下来的那些学员,在残酷的实战中逐渐了解了战争的规律,开始真正走上名将之路。 好了,我们带领剩下的学员来到三年级,三年级要学习的是冷酷。 成为一个名将,就必须和仁慈、温和之类的名词说再见,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当然历史上也有很多以仁出名的儒将,但请大家注意,他们的仁是对士兵和老百姓而言的,对敌人他们比谁都冷酷。 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冷酷不是残忍,不是杀戮无辜的老百姓,而是坚忍,比如你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触犯了军纪,但你为了执行军纪,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军队,即使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亲人,你也要这样做。 这才是真正的冷酷! 学员们将在战场上学会冷酷,他们可能都是善良的年轻人,平时从不与人争吵,但当他们走上战场,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乡和战友被敌人杀死,或者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们会被愤怒和痛苦所鼓动,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给地上的伤兵补上一刀,然后一个人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就在这地狱一般的环境中,他们变了。 从杀鸡都怕见血到敌人的脑浆和鲜血溅到身上浑然不知,从温文尔雅到冷酷无情,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毕业了,不合格者将被淘汰,而那些心如坚石的人将进入四年级的学习,他们离成为名将越来越近。 四年级要学习的是理智,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中会被许多事情左右自己的情绪,比如买彩票中个二等奖几百块,你也会高兴半天,要是炒股票赚了大钱,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如果你玩的游戏是以人命为赌注呢? 你会有何反应。 当你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中与敌人僵持了很长时间,突然敌人退却了,你能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先判断形势再去追击吗? 当你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全军即将崩溃时,你能及时冷静下来,发现敌人的弱点吗? 是的,这太难了,我们都是凡人,都有感情,容易激动,而我们的学员们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在任何时候都不被感情左右,就如同赛车一样,赛车是一项激情四射的运动,然而车手却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就是四年级学员要做到的,能过这一关的人,已经很少了,剩下的精英们,我们继续前进! 五年级是最重要的一个年级,在这个年级里,学员们要学习的是判断。 这是名将的重要特征,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依据,你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的判断。 你要明白的是,你所掌握的是无数士兵的生命,而所有的人都等着你拿注意。 小兵只管打仗,遇到问题,他会问伍长,伍长会问百夫长,百夫长会问校尉,校尉问将军,你就是将军,你还能去问谁?! 在士兵的眼中,你就是上帝,就是主宰世界的神! 他们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兵法之所以奇妙,关键在于一个变字,所谓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决断只在一线之间,进攻还是防守,前进还是退却,都要你拿注意,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大群参谋,但他们往往并不站在真理一边,决断的还是你。如果参谋比你高明,为什么要你当主帅?! 如果你能从那变化莫测的世界中,发现其中的奥妙,并就此做出正确的决断,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具备了名将最主要的素质。但是还有一关是你必须通过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是真正的名将。 现在我们来到最后一个年级,这个年级我们要学习的是坚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学习内容,所谓胜败兵家常事,不过安慰自己而已,打了败仗,死几万人,你能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吗,你怎么去面对那些士兵的家人,怎么有脸去见将指挥权交给你的上级? 那是几万人命,不是几万只鸡! 然而你的选择只能是坚强,即使你屡战屡败,但必须屡败屡战! 我们可以想象,当你数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下时,你会畏惧这个人,所谓的恐某症就是这么来的,即使你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不能战胜自己的软弱,还是不能成为名将的。 而那些最优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爬起来,去挑战那个多次战胜自己的人,这才是坚强! 当你具备了以上所有条件后,你就成为了真正的名将,但还有一点,是你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运气。 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没准就在你万事俱备,准备大展身手时,一支冷箭射来,就此死掉,那才是比窦娥还冤,你的一切抱负和能力都无法展现了。战史上只会这样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在战场上被不知名小兵射死,其人具体情况不详。 所以名将之路是一条艰苦的道路,非大智大勇,大吉大利之人不能为。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在这变化无穷的战场上,要想成为真正的军神,你必须在一次次的残杀中幸存下来,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忍受无尽的痛苦,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努力获取那不为人知的奥秘和规律,经历无数次失败,有勇气从无数士兵的尸体上站立起来,去打败对手。 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之路,一条痛苦、孤独、血腥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但只要你走到终点,光荣和胜利就会在那里等待着你。 无论是曹仁,张辽,乐进,张,徐晃,夏侯,还是后来的司马懿,姜维,诸葛亮都是这样的名将,他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此时在大将军府上,便齐聚着这些璀璨的将星。 其中,张辽与张带兵在外,此时大将军府上,只有曹仁乐进徐晃四人,当然,在府上,其他有名号的将军还是不少的。 这些人前来,自然是因为曹仁的宴请。 曹仁乐进,徐晃,还有几个曹仁的偏将幕僚在这一边,而在另外一边,则是大堂外面了。 很显然,能够在大堂之内的人,才算是有些地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仁用桌前的白娟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他再一挥手,堂中的乐女舞女马上停止了自己的乐舞,对着曹仁行了一礼,施施然的走出中堂。 在场的将军当然知道曹仁的邀约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请吃饭,他们早就在等曹仁说话了。 “诸位皆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深得大王器重,也无数次的立下功勋,诸位乃是我魏国的功勋,乃我魏国之柱石。” 徐晃对着曹仁拱了拱手,说道:“大将军谬言了,无非是为大王分忧罢了,倒是大将军急匆匆的将我等邀约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曹仁看着徐晃,捂着胡须笑了笑,说道:“都亭侯倒是比谁都要着急。” 徐晃一笑,说道:“某快人快语,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曹仁摆了摆手,说道:“都亭侯这是什么话,曹仁岂敢见怪。” 曹仁打趣两句之后,咳嗽两声,也变得正经起来了。 “既然都亭侯着急,想来,诸位与都亭侯也是一般心情了,我等皆是武人,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时我邀约诸位,不是私事,乃是公事。” “公事?”乐进愣了一下,眼睛看向曹仁,脸色有些疑惑。 “不错,正是公事。” 曹仁倒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很快便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 “折冲荡寇将军先别着急,此次将诸位邀约过来,确实是公事,而且还是有关大王的公事。” 听到曹仁的这些话,这些人眼睛都微微发着光。 “大王病重在塌,又是要交给我等何种公事?” “诸位为何回邺城?” 曹仁没有直接回答这些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夏侯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尚书台文书与我,不然我岂会回邺?” 这些人在各个地方掌管军政大权,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若是可以随意回邺,那还了得。 夏侯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我也是尚书台文书要我回邺的。” “俺也是...” 在场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尚书台有有三公权力,可以调配官员,原本这些人心中还没有多少疑惑的,但是在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尚书台文书而来的之后,这些东西就很明显了。 尚书台是谁的? 不是现任尚书令荀攸的,也不是尚书华歆的。 他从来都是曹操的尚书台。 如此的话,曹仁所言的公事,那还真是公事了。 乐进个子矮小,也最先反应过来。 “那大王要我们做什么事情?” 曹仁看了乐进一眼,先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只要当看客,不要做事。”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马上明白曹仁说的话。 “几日后,诸位可能会离开邺城,不过,想来诸位不久后便会回来的。” 离开邺城... 不久后又会回来? 乐进夏侯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寒光。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邺城不会平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人们的琐碎! 原本,洛阳侯长安侯的离开让邺城有一些难有的清净,但是自从长安侯曹丕回来之后,洛阳侯是一日比一日热闹。 刚开始,是驻守的将军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又陆陆续续的离开,接着,程昱为司空,与司徒王朗一同处理朝中政务,而魏王曹操依然卧病在塌,整个人卧在王宫之中,不再处理朝中事务,现在朝中大小事务都是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处理的,当然,曹彰有时候也有参与这种大小事务,不过只是略微的参与罢了。 热闹,但是却不热烈,这便是现在的邺城。 在热闹的背后,当然不是什么节日的到来,而更像是等待一个特殊的时机的到来。 而这个特殊的时机什么时候来,没有人知道,未知的总是最可怕的,所有人都在这样的重压下瑟瑟发抖,蜷缩着自己的身躯,有的人想要冒死一搏,博出自己的前程,即使失败的结果便是粉身碎骨,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都是值得的。 富贵险中求! 也有的人想要置身事外,以局外人的目光,观看着接下来的大戏。 这样的人有很多。 将军,王侯,大臣,世家... 很多人都不想趟今天的浑水,至于原因很简单。 王朝的权力更迭,在继承人只有一个的时候,尚且血腥,更不用说是争位了。 往前一点的说,秦朝胡亥与公子扶苏的争位,更是导致了一个王朝的覆灭。 这些世家当然不在意王朝覆灭,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要敷衍的人罢了。 但是他们不能接受一个王朝覆灭之后,世家受到的波及。 秦末到汉初,可以伴随着血与火的,其中沉浮的世家,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不管是站谁的位,都有可能死。 站公子扶苏的蒙恬,最后结果如何? 死! 站胡亥的赵高李斯,结果如何? 死! 站秦始皇的关中老秦家,结果如何? 死! 而后世同样也有这样的例子。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与曹操何其相似,雄才大略,只是一个草民,一个世家罢了。 朱元璋为了儿子朱标,孙子朱允炆能够安心治理国家,将开国六公爵杀得一个都不剩。 洪武四大案,将文臣武将刷了一遍,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特别有能力的被杀了,没有能力的也被杀了。 留下的,只有中庸者。 曹冲曹丕的能力都不俗,但难免曹操会有类似的想法。 这也是很多人想要旁观的原因。 但是... 有时候旁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一项技术活,你想要旁观,但不知道你后面的人同不同意。 最后,旁观者能够真正旁观的,实在不多,若是曹操一心要拖人下水,没人可以成为旁观者。 当然,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世界。 男人们的世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而邺城之中,女人们的世界,却是另外一幅模样的。 汉末魏初,到后面的西晋,乃至魏晋南北朝,总得来说,女子地位都是低于男子的,而且是低很多很多。 但是比较与其他时代,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要稍微高一些。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乱世之中求变,所以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比之前要稍微高一些。 这一点,连坐之邢就可以体现出女子地位的变化。 三国时期除了最末的几年以外,女子是要连坐本家和夫家两家的。 本身女子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结果被连坐的可能还是男子的两倍。 不过在后来,刑法发生改变,女子从“婴戮於二门”到“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可以说是大大的提高了地位的。 当然,这只是对那些世家女而言的,对那些有地位的女子而言的,就如同像是郭女王,辛宪英这样的人。 像是普通女子,其实与货物没有两样。 明帝纪注引魏略: (明帝)又录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妻者,还以配士,既听以生口自赎,又简选其有姿色者内之掖庭,.....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录夺,以配战士....又诏书听得以生口年纪、颜色与妻相当者自代,故富者则倾家尽产,贫者举假贷贳,贵买生口以赎其妻;县官以配士为名而实内之掖庭,其丑恶者乃出与士。得妇者未必有欢心,而失妻者必有忧色,或穷或愁,皆不得志。 什么意思呢? 翻译过来便是明帝下诏一切军户出身的女子已经嫁给非军户人家的,“一切录夺”,强行离婚分配给战士做妻子,后来又准许让这些被迫离婚的家庭用年纪、美貌程度与那个军户出身的妻子差不多的女性来代替她嫁给军户。 县官拣选这些女子中漂亮的,送往掖庭以讨好曹睿,长相丑陋的才真的去配战士。 这项政策的槽点太多,就算是当事人都吐不过来。 这些军户出身的女性,还有买来代替她们配战士的女性,就是奴隶一样,只是为了满足曹睿个人**的工具和保障新生军士数量的生育工具而已,丝毫没有自己的家庭权利。连张茂上书谏言里都只是在强调男人们“得妻者”怎样,“失妻者”又怎样,完全没有提及这些女性的感觉。可见社会底层的女性在当时的地位是多么低下。 不过在同一段史料里,还有一段话: 是年起太极诸殿,筑緫章观,高十馀丈,建翔凤于其上;又于芳林园中起陂池,楫棹越歌;又于列殿之北立八坊,诸才人以次序处其中,贵人夫人以上转南附焉,其秩石拟百官之数。帝常游宴在内,乃选女子知书可付信者六人,以为女尚书,使典省外奏事,处当画可,自贵人以下至尚保,及给掖庭洒扫,习伎歌者,各有千数。 也就是说,除太后以外的女人可以指染政事了。 可以说是女性地位的提高。 但是,这毕竟只是世家女的待遇罢了,在这个时代,普通女子还真就像是货物一般。 焦仲卿刘兰芝的悲剧发生在这个时代,确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幸运的是,辛宪英孙尚香这些人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宠儿。 她们地位尊贵,貌美绝世,即使大才如同徐庶,对其也得恭敬有礼,当然,这更多的是看在曹冲的面子上。 在曹冲离开邺城的这些日子里面,辛宪英可没有坐着闲等,也没有浪费时间。 辛宪英是有能力的,若她是一个男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惜她只有女儿身。 不过好在,她嫁的人待她极好,也极有能力。 辛宪英在这几个月中,除了去待在侯府的时间外,她很多时间都是待在别人的府邸之中的。 其中去的最多的,就是王宫。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交际,同样,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交际。 邺城的贵妇的圈子,从来都不小,而其中最大的,则是在王宫,在卞夫人身边。 曹冲虽然是环夫人所生,但是卞夫人毕竟是王后,讨好王后这一环很重要,即使王后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子而去支持曹冲,但是,只要让王后不要心生怨恨与不满,然后在曹操面前吹枕边风说曹冲的坏话便好了。 这是辛宪英在邺城中最重要的任务,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的交际。 各个将军的夫人,各个大臣的美妻,各个亲戚的女人女儿们,都是需要交际的。 就譬如近几年与曹冲逐渐交好的夏侯渊。 其中拜访夏侯渊夫人,与夏侯威,夏侯霸这些人的夫人时常会面,那就是很必须的事情的。 关系,从来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 曹冲作为一个利益集团的中心,对于这些琐事很难兼顾到,而且他只会也只能兼顾到男人之间的事情,对于女人的事情,他是兼顾不来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辛宪英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一个王朝,之所以要一个皇帝,一个皇后,那是因为皇帝管男人的事情,皇后要管女人的事情。 两者都有作用。 从另一方面来说,连自己的夫人都说曹冲的好话,那你不跟曹冲混更谁混? 今日,如往常一般,辛宪英带着辛华孙尚香两人都王宫去见卞夫人环夫人。 孙尚香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慢慢的显出规模来了,而辛华与辛宪英则没有什么变化。 魏王宫比之之前,要华丽了许多,尤其是后宫的设施,从这一点看来,曹操的广修宫室,影响的不止是城外的铜雀台,城内的魏王宫他同样影响到了。 与环夫人的清海小筑不一样,卞夫人所在的地方显得要气派很多,桃林竹林梅林,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池塘,以及宫殿两间。 既然说是宫殿了,里面的占地面积自然是不小了,最起码,装下邺城那些能够来王宫的勋贵夫人们,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进到大殿中,辛宪英很快发现了大殿中的气氛有些欢快,定眼望去,知道能够让大殿中勋贵夫人,乃至是卞夫人逗笑的人是谁。 郭女王。 比起辛宪英来说,郭女王的能力同样不弱,文赋之间,也只是略差辛宪英一些,但是论到洞察人心,讨好卞夫人,还是郭女王更胜一筹。 “宪英拜见王后。” 见到是辛宪英来了,卞夫人也目光也从郭女王身上移过来,最后定格在辛宪英身上了。 “宪英今日来的可是晚了一些,可错过了一件好事。” 卞夫人徐娘半老,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整日养尊处优,加之保养不差,倒还不会年老色衰,反而散发出一种熟透了的果实的味道。 当然,比起辛宪英与郭女王的年轻魅力来说,自然是要差很多的。 卞夫人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辛宪英坐上来。 辛宪英也不推辞,而是笑着上前,嘴里还笑着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不仅让王后如此开怀,还让大殿中的人都一脸喜色。” 听到辛宪英的这句话,卞夫人一脸溺爱的看着郭女王,倒是让后者有一些异样。 “女王有了,这不算是一件喜事?” 有了? 辛宪英望向郭女王,也没有多想,脸带笑意的恭喜道:“这般,妹妹倒是要恭喜姐姐了。” “妹妹客气了。” 曹冲与曹丕争斗日趋明朗,日趋白热化,作为两个男人的女人,两个人渐渐也有了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其实辛宪英与郭女王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是互相欣赏。 辛宪英钦佩郭女王的能力,郭女王钦佩辛宪英的能力。 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若是换在不同的身份,她们两个或许可以做一个姐妹,但是男人们的关系如此,她们之间就算是互相欣赏,那又有什么用? 即使是夸赞,不过点到为止罢了。 辛宪英看着许多妇人围绕在郭女王身边,心中也不羡慕。 能够在卞夫人这边的,大多都是支持曹丕的人,像是支持曹冲的,也只有夏侯渊这一系,人数实在是不多。 不过,这也只是宗亲们罢了。 这个世界,可不止宗亲,还有其他的东西,有能力的人或许是宗亲,但是更多有能力的人,却往往不是宗亲。 看着郭女王因为有身孕,从而受到邺城诸位夫人的嘘寒问暖,孙尚香脸上微微有着不悦。 不过这不悦很快便消失了。 卞夫人的儿子毕竟是曹丕,而不是曹冲。 说实话,卞夫人能够将辛宪英与郭女王一视同仁,本身就说明卞夫人宽广的胸襟了。 即使卞夫人支持曹丕要比曹冲更多一些,辛宪英心中都不会有什么不满。 这本来就是正常的。 亲生的,与不是亲生的,自然是两个概念。 在卞夫人这里待了接近一个时辰,之后,辛宪英作别了卞夫人,走向青海小筑了。 环夫人虽然不是王后,但她是曹冲的生母。 辛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而孙尚香脸上则是露出了笑容。 相比较在卞夫人那里受不到关注,她现在挺着大肚子,可是很受环夫人喜爱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海王氏,高平王氏! 在王宫与环夫人相处之后,在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辛宪英带着辛华离开了王宫,然后转向自家府邸,今日,在自家府邸之中,可是有一场宴会的。 邺城在正常与不正常之间徘徊,在邺城的一脚,原本门可雀罗的何府,现在似乎又热闹起来了。 何宴,汉末魏初的大才子,曹老板的养子,原本是侍奉曹冲的,可惜这家伙贪心不足,最后转投了曹丕。 然而曹丕看重的是何宴能够给曹冲带来什么打击,可惜,曹冲充分化解了何宴给自己带来的风险,将甄宓藏得好好地。 何宴没有立功,曹丕自然也没有给他什么赏赐,如今更是赋闲在家,就连原本的小小官位也丢了。 若不是他有一个爵位,恐怕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没饭吃的。 何宴是何人? 曹操的养子,后又成为曹操的女婿,可以说既是皇亲,又是国戚,在曹魏政权中具有特殊的地位。 同时,何晏的学问修养也极高,是誉流天下的名士,他既精儒学,又通玄学,开启了魏晋时期由儒入玄的文化风尚,在思想文化史上也颇占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要他饿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曹冲厌恶何宴的原因,也让何宴在朝廷中举步维艰,甚至连唯一的官职也丢了,若不是看在何宴是曹操假子,还是曹老板女婿的份上,曹冲早就把他的命夺了。 但即使没要何宴的命,曹冲也限制了何宴的范围。 只要他敢出府,免不了被人一阵毒打。 这样的毒打虽然不致死,但绝对不会好受。 这是曹冲对他的惩罚,所以在何宴出了一次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 但,何宴虽然不出府,但是对时局却是知之甚深。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魏王病重,司徒王朗司空程昱代政,说明魏王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据宫里面的传言,甚至有的说魏王早就死了。 何宴对这样的谣言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既然有谣言出来,至少在侧面上,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那便是曹操真的病重了。 谣言,总是有迹可循的,而不会是无故出现的。 何宴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知道,以自己曹操假子的身份,若是不冒些险的话,这辈子都不要想在朝堂上有什么成就。 曹操假子的身份成就了自己,但是在另一方面,不论是曹冲,还是曹丕,对自己都是厌恶的。 必须要改变这个现状。 所以何宴便召集自己的诗友挚友了。 何宴喜爱诗赋,也喜爱空谈彻夜,更喜欢玄学,与他同道的,大多也是像他这样的人。 都是财务自由,有资格出来玩的人。 原本这些人中还有丁谧的,但是丁谧在洛阳侯府当差,听说洛阳侯还是挺看重他的。 这样的人,与现在的何宴,早就是渐行渐远了,何宴没有邀请这些人,而是邀请了其他人。 其中,便有邓、李胜两人。 这两哥们与丁谧是一道去的,但可惜此二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曹冲当然是不收废人的,很快就将两人扫地出门了。 被扫地出门的两人,自然重新与何宴厮混在一起了。 但除了邓李胜之外,何宴还邀请了其他的人,不,或者不能说是邀请,而是他们志同道合。 其中,便有东海王氏的王祥。 这个王祥不是别人,而是王朗的侄子,虽然是侄子,但王朗却待王祥如亲子一般,并不比他的儿子王肃差多少。 刚开始的,对于这个人要向自己交好,何宴心中还是存有疑虑的,但是在王祥到自家做客了好几次之后,何宴心中的疑惑也就消失殆尽了。 此时何宴就像是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一般,谁与他有关,都会沾上他身上的荧光粉,从而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来。 而一旦沾上这些荧光粉,便是得罪了洛阳侯。 洛阳侯现在是什么人? 可谓是权势滔天,为交好自己,惹怒这样的人,不是傻子,便是与自己是一样的人。 富贵险中求,敢于冒险的人! 何宴很快就与王祥交好了。 除了王祥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来头也不小,是王粲的小儿子王会,乃是高平王氏有名的才俊。 山高平王氏有什么背景? 高平王氏,是继元城王氏之后的又一个王姓著名望族。 西汉景帝时梁国设置,武帝时改称山阳郡,治所在昌邑县,下辖昌邑、东缗、巨野、高平、湖陆、南平阳、方舆、瑕丘、金乡、防东十县。 高平王氏的开基祖是东汉顺帝时太尉王龚。 据《后汉书王龚传》记载,山阳王氏在王龚以前即已“世为豪族”。 到他时又以莅宦知名,历仕安、顺二帝,永和元年(公元136年)征拜太尉。 王龚以后,山阳王氏即成为政治文化大族。 如王龚子王畅,亦历官朝内外,有知人之鉴,汉末名士刘表就是他的学生。至灵帝建宁元年(公元168年)亦拜司空,登三公之位。 畅子谦,任大将军进长史。 到了王粲这一代,虽然官位上比之祖父司空略有不如,但是说起流传后世的程度,还真比他祖父还要出名。 王粲善属文,其诗赋为建安七子之冠,又与曹植并称“曹王“。 著《英雄记》,《三国志》记王粲著诗、赋、论、议近60篇。 论起名气来说,高平王氏这可是中原地区的大世家了,与东海王氏都不相上下。 一下子两个世家的才俊子弟都与自己交好,何宴心中也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很快,这一丝奇怪就被他抛出去了。 王祥王会既然敢与自己交好,那便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当然,何宴之所以相信这些人的心意,而不去怀疑,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他们虽然是出自大世家不错,但不管是王祥还是王会,他们一个是世家掌权者的侄子,一个是世家掌权者的次子。 后台虽然硬,但是身份说不上尊贵。 他们可继承不了父辈的遗产,他们要想给后代多留一些遗产,便需要自己的奋斗。 与自己一般,都是要博出一个未来的。 列为而坐,乐女舞女翩翩起舞,周围有侍女添置酒液。 这样的生活,何宴可是有好久没有经历过了,他受困与曹冲的困扰,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只是衣食无忧罢了,要想有如现在这般的享受,还是不可能的。 这还是托了王祥的福,是故何宴的第一杯酒便是对王祥敬酒的。 “修徽,来,这一杯何宴敬你,若是没有修徽,这样的宴会,我恐怕是办不起了。” 王祥一副儒生打扮,但却不柔弱,从他手上的茧看来,他武艺就算是不好,但把式还是有的。 听到何宴的这句话,王祥笑了笑,说道:“平叔言重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些许俗物,若是能让诸位开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再说了,人力有时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日后便是平叔挥斥方遒,施展抱负,让世人敬仰,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 何宴哈哈一笑,赶忙挥手道:“修徽却是过誉了,何宴只想要平平淡淡,何德何能能够让世人敬仰?” “平叔真的只想要平平淡淡?” 王祥这句话问出来,何宴握着酒樽的手顿住了,那酒樽也停在空中,只是酒樽中的酒还在摇晃着。 “修徽此言何意?” 不仅是何意,邓李胜王会都看向王祥。 王祥先将酒樽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诸位难道真的想要平平淡淡的过,而不想像史书上写的那些人一般,被世人所敬仰?班超尚且有弃笔从戎之志,诸位难道没有不凡之心?” 邓李胜对视一眼,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了。 两人原以为今日只是一个平时聚会,不想居然还会有一些让他们感兴趣的事情要发生。 在李胜身边,是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子,正是王会。 王会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而且脸上涂抹着胭脂粉黛,看起来更显柔弱,当男子有了阴柔的气息,反而显得有些俊美。 不过王会在宴会之中虽然阴柔,但他不是唯一一个,因为此间的主人何宴,与他的类型相似。 何晏的生活作风,涂脂抹粉、步路顾影、服药行散、谈玄论道,完全是魏晋世族派头,比之王会,要更加病态。 “若是能够名扬天下,为天下人所敬仰,那我们为何不做?” 王祥看着王会,点了点头说道:“王会贤弟果然有大志向。” 王祥与王会两人的话,自然是传到了何宴李胜邓耳中。 换做是庸人,此时想必已经被王祥王会打动了,然后直接被他们两个牵着鼻子走。 但很可惜,何宴的能力与见识都不弱。 而邓虽然是草包,但是他也知道在李胜何宴没有说话之前,自己说话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除了乐曲的声音之外,宴会突然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何宴眼神闪烁,他看了一会儿王祥,再看了一会儿王会,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找他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是世家。 从东汉到南北朝,不论从政治、经济、社会风尚、文化艺术来说,都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个世家大族的时代,世家大族在这个历史时期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一切重大的社会动态,无不围绕着世家大族展开。 但在这样一个世族时代中,却产生了这样一个异类的政权曹魏。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曹操生于官二代家庭,出身不算太坏,可当时的世族不是这样认为的。 《三国志武帝纪》说曹操的父亲曹嵩“莫能审其生出本末”,也就是说,没有家谱,出身群众,平头百姓一个。 陈琳在《为袁绍檄豫州》中骂曹操是“赘阉遗丑”,实为世族对庶族的傲慢嘲讽。 同时,曹操自从征镇一方以来,一直实行抑制世族豪强的政策,这种做法,既是因为曹老板的个人好恶,也是现实的需要。 东汉末年战乱,导致人口减少,陈群曾说:“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 人口减少,是因为死于战乱吗? 似乎不完全是。 据《晋书地理志》及《通典食货》等载,西晋统一后,人口并未比曹魏有明显增加,可见人口剧减,只是统计数字上的剧减,实际上应称之为人口流失,即人口从国家的户口登记本中流失。 流失到哪里去了呢? 流到世族的荫庇之下去了。 在唐朝中晚期实行两税法之前,历代所征皆为人头税,户口登记,实为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的凭据。世族私养人口,自然是不报、少报户口,这就导致国家税源、兵源大量损失,经济、军事实力受到削弱。 为此,曹操实行屯田政策,给予屯民种种特权和优惠,除了积蓄物资之外,也是着眼于与世族争夺人口,从经济基础上打击世族实力。 抑制世族,实际上是有利于国家的,有晋一代不识此理,放纵世族发展,造成数百年腐朽的世族政治,皇位亦操于世族之手,由此可反观曹操的先见之明。 抑制世族的政策,是曹魏的立国之本,所以曹操之后,曹丕、曹都在贯彻。 曹丕多次自广陵征孙吴,但当时孙权建都武昌,且广陵江面宽阔,非适于渡江之地,可见曹丕意不在吴,而在于借机收夺青、徐世族豪强的兵力,解决曹操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曹热衷于征发人力修治宫室,除满足私欲外,也有在征发徭役之际清查户口,防止世族大户荫庇瞒报的意思。 曹的皇妃虞氏曾抱怨“曹氏自好立贱”,这也说明曹氏三代都不与世族通婚,有意和世族保持距离。 对于非世族的曹氏政权,出身河内豪族的司马懿打心底里是不看好的。 所以在曹操请他出来做公务员时,他“辞以风痹”,不去。司马懿打的什么算盘呢? 很明显,他是想等袁绍消灭曹操,然后为大世族袁氏服务。 但曹操打败袁绍,平定了北方,使司马懿不得不“惧而就职”。 显然,司马懿并不真心为曹氏效力,他心里一直在另有所谋。所以他拼命地伪装,连曹操这样的骗人专家都被他骗了。 于是,世族势力的定时炸弹就安放在了曹魏政权的心脏里,只要时间一到,曹魏这个平民政权就要被炸得灰飞烟灭。 世家畏惧曹操,所以一直隐而不发,而到了现在才要表露出来,并非是世家们现在不怕曹操了。 他们现在依然怕,但是他们更怕曹操的后来者。 曹丕还好说,自从政起,便是受到世家摆布的,日后,世家在他手上自然不会没落,但是洛阳侯不一样。 看他在凉州做的事情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对世家恨之入骨的人。 若是让这样的人坐上的魏王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世家是怕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怕曹操,而是怕曹冲。 再加上曹操病重,让这些原本蛰伏的世家有了别样的心思。 魏王病重,那么,这个魏王之位让长安侯接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何宴知道世家的意思,所以在想了很久之后,何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世家要如何,他何宴不管,但是只要我何宴能够得到我要的东西,与洛阳侯为敌那又会如何? 我若是能够得到好处,即使是世界灭亡又能如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谋划! “修徽兄来我府上,不惜得罪洛阳侯,要说的恐怕不止这些,若是有其他话的话,修徽兄可直言,毕竟既然修徽兄不把何宴看做外人,那么,何宴当然也不会把修徽兄当做是外人。” 王祥愣了愣,他看了何宴一眼,再与王会对视一眼,把手上的酒樽放下去,哈哈大笑起来了。 “平叔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我来此地,并不是我要爱结交平叔,而是我叔父王朗,欲我结交平叔。” 司徒王朗? 何宴眉头紧紧的皱着。 就在何宴要说话的时候,王会在一旁也哈哈笑了起来了。 “我来结交平叔,也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当然也不是我父亲的主意,我父亲醉心文学,无心这些琐屑,要我来的,是家里人。” 东海王氏,高平王氏... 这两个大世家的人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宴可不会愚蠢的认为是这些世家的人发现了自己的才华,所以要推举自己。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且不说世家之中厉害的人就大有人在,何宴虽然自视甚高,但还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世家之中,才俊子弟实在是太多了,世家在很多方面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在人才方面,确实是高产,基本上这个时代的人才都是从世家中诞生出来的。 这些世家精明到了极点,既然他们来找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有他们来找的价值。 那么,这个价值是什么呢? 何宴的思索不过就在片刻之间,很快,他便举起手上的酒樽,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修徽兄二人来找何宴,到底是看重了何宴哪一点?” 王祥与王会对视了一眼,最后王会笑了笑,说道:“平叔智谋过人,想来不会忘记之前平叔与洛阳侯的过节吧?” 洛阳侯? 果然! 何宴心中凛然,此时,他可是彻底的精神起来了。 “我自然与洛阳侯有过节,但是,这又能如何?” 王会刚要开口,王祥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平叔,这大堂人多耳杂,不然到雅间商议可好?” 人多耳杂? 邓飏与李胜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这个人多耳杂,说的是自己? 何宴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修徽兄是觉得我这些乐女舞女之中有洛阳侯的细作啊!” 王祥也不否认,说道:“洛阳侯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何宴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与王祥理论下去,他拍了拍手,乐女乐音消失,舞女对着何宴等人行了一礼,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如此的话,可好?” 王会眼睛瞄向邓飏李胜,意思不言而喻。 邓飏李胜心中窝火,但却不能说什么话,若是高平王氏东海王氏的人不想鸟自己,他还真的有不想鸟自己的资格。 何宴看出了邓飏李胜的苦闷,举起酒樽对着王会说道:“王会贤弟,邓飏李胜皆是自己人,二位不用防备,若说过节,何宴与洛阳侯有过节,邓飏李胜二人又何尝没有过节?” “洛阳侯当日征辟丁谧邓飏李胜三人,但最后却是将邓飏李胜两人踢出来,他们对洛阳侯那是恨之入骨。” 邓飏李胜自然知道这个何宴给自己说好话,因此此时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既然有何宴开这个头,邓飏与李胜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很快,两人便对着王祥王会行礼道:“不错,我等与洛阳侯,有侮辱之恨,若是诸位能够帮助我报复洛阳侯,我等自然感激不尽。” 王祥与王会对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等再将你拒之门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王祥看着在场的人,再看了一眼这大堂确实是没人,就连大堂大门也被关起来了。 这样,应该是没有人会来偷听的了。 “诸位既然都是志同道合之辈,那么,接下来的话我也好说了,先提醒一下,在我说了这些话之后,若是有人想要退出的话,那可没有可能了,要退出的话,现在便可以退出。” 邓飏李胜何宴都是机会主义者,富贵险中求,在这个世道,要想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又不想冒险,这怎么可能? 三人都没有说话。 看着堂中三人,王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退出,那么,我话也便说了。” 王祥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来找平叔,正是因为洛阳侯的事情,洛阳侯残暴不已,若是让洛阳侯继承王位,这恐怕是天下人的灾难,我们要阻止这个灾难。” 王祥说的好像恰尤其是的感觉,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三岁小孩,很显然,这样的话谁都说服不了。 不过,却是给场间人做事找了一个由头。 场间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没有去问为什么洛阳侯残暴? 若去问这个问题的话,那恐怕他就是一个傻子。 残暴与不残暴,并不是曹冲做得残暴不残暴,而是世家人觉得曹冲残暴不残暴。 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史书上那些残暴的代表,基本上都是失败者,但有的失败者,有时可不是残暴的,只是时间流逝,人们只能从史书上看到这历史的一幕,是故,这个人也便成了残暴。 但是,曹冲在之后究竟会不会在历史上成为残暴的人,最终觉得的,还是这场战役谁是胜利者。 “洛阳侯残暴,不知何宴能够如何帮助二位?” 王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帮助我们两个。” 何宴一笑,说道:“那便是帮助二位身后的高平王氏,东海王氏了。” 不料王祥还是摇了摇头。 何宴脸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王祥呵呵一笑,说道:“你想的不错,洛阳侯残暴,人人得而诛之,不想让他继承王位的,可不止高平王氏,也不知东海王氏。” “修徽兄的意思是,不止两家?” “当然不止两家了,也不止三家,也不止四家,是很多家,至于这些世家分别是什么,现在的平叔,恐怕没有资格知道。” 何宴点了点头。 要想世家完全相信自己,肯定是要投名状的。 “既然诸位要对付洛阳侯,那何宴可以如何帮助诸位?” 王祥将手上的酒樽放下去,说道:“我知道原来长安侯找你的时候,是因为原长安侯的夫人甄宓藏匿在洛阳侯府,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何宴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从一些不能作为证据的蛛丝马迹,还有我的人在洛阳侯府内院看到的东西来看,确实是如此。” 王祥点头,王会确实没有放过何宴,他问道:“不知道这些不能作为蛛丝马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被王会如此直白的一问,何宴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第一,长安侯将甄氏休掉之后,甄氏没有选择回老家,而是选择去邺城外烂柯庵成为一比丘尼,从此不问红尘,若是仅次而已,那还没有其他事情,甄氏在烂柯庵为尼,原本长安侯有派人保护,但不知什么原因,在某一日烂柯庵居然遭到劫匪,据说当时甄氏因为其美貌,被这些劫匪劫去了,可此事也有一个疑点,邺城当时有劫匪还可以说得通,但是甄氏被劫之后,为什么会了无声息,而最让何宴起疑心的是,烂柯庵的那些僧尼在最后都消失了,而恰好,在洛阳侯府上,便疑似出现甄氏的踪迹,诸位想一下,长安侯的原夫人,有哪个劫匪敢劫,而且还能让烂柯庵的人消失,这个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何宴侃侃而谈,王会王祥时不时点头,像是认可何宴说的话一般。 “如此的话,那甄氏还真有可能在洛阳侯身边,但是,光靠这些猜测臆想,恐怕是不够的。” 何宴也是点了点头。 “光靠这些自然是不够的,况且当日长安侯去搜寻洛阳侯府,确实没有搜到什么东西,但是,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何宴确认这个甄氏正是在洛阳侯手上。”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甄家转投了洛阳侯!” 王祥点头,王会心中却有另外的想法。 “长安侯休掉甄氏,这让甄家脸如何放,这恐怕是不能作为一个证据。” 何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但是甄家当日有很多选择,继续依附长安侯,或者是自成一家,要知道,甄家可是天下最有钱的世家之一,他们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办不到,但他却转投洛阳侯,并且立即便被洛阳侯重用,二位不觉得其中有些意思?譬如江东世家,譬如龙亢桓家,他们可没有这样迅速的被洛阳侯信任并且重用。” 何宴这番话说出来,就连王会也无话可说了。 “这么说来,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王祥与王会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何宴知道这两位想要用这事来打击曹冲,是故他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世家若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对付洛阳侯,恐怕还是不够的,况且,就算是世家要如此对付洛阳侯,我们也不一定能够真的能证明洛阳侯真的劫掠兄嫂,并且据为己有。” “仅仅通过这件事,那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我们还为洛阳侯准备了其他的惊喜,你只要将这件事做好了,你要的,我们世家都可以给你。” 都可以给我? 何宴眼神闪烁,最后说道:“另外,若是世家要对付洛阳侯,就算是你们用尽了手段,到最后恐怕还是收不到什么成效的。” 王祥呵呵一笑,风轻云淡的对着何宴问道:“此话怎讲?” 何宴说道:“魏王在上面看着这一切,你们的这些动作,魏王不会看不到的,真正能够决定魏王这个位置的,从来都只有魏王这一个人,你们做再多的事情,在最后也可能徒劳无功。” 王会却是哈哈大笑,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魏王现在已经在病榻上了吗,他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够拉回来,如何能够管得了身后之事?” “魏王...” 何宴还想再提醒王祥,提醒王祥身后的世家一句,但是王会脸上却是露出了烦躁之色。 “平叔,天塌了都有高个子顶着,你便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再者说,我们也不是庸人,之前我父亲便去宫中探访魏王了,我父亲虽然醉心文学,但是医学之道也甚是精通,连他都断言魏王命不久矣,他如何是装病?” 王粲之才,何宴是知道的,也很佩服。 但,王粲看到的是真的吗? 何宴心中还存有一个问号。 不过这个王会有一句话说得倒不错,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自己确实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只要做好世家交给自己的这件事,那么在朝堂上,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是个交易。 每个交易背后都是有风险的,这个也不例外。 但是何宴却愿意冒这个险。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冒险便可以得到的,尤其是权力。 “既然如此,此时何宴便再做些调查,若是能够找到关键证据,必然交由诸位。” 王祥王会点了点头,在后面加了一句。 “魏王此时病重,若是有洛阳侯霸占兄妻这样的事情给魏王听到了,说不定能起到特别的效果,你最好速度快一些,否则,就算是你真的找到证据了,恐怕家里的老人们也不会觉得你有功劳。” 何宴点了点头。 “这一点,何宴自然知道。” 话说了这么多,王祥王会对着何宴再敬了一杯酒,之后再将乐女舞女叫进来。 宴会重新开始,只不过里面的人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了。 王祥王会倒是享受其中,何宴则是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李胜邓飏,则是各怀鬼胎1. 终于,这个象征性的宴会结束了。 王祥王会相继告辞,何宴也没有挽留李胜邓飏,此时,偌大的大堂,只剩下一个人。 何宴。 此时的深思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弹劾! 曹丕回到邺城,在暗潮上的邺城居然平静了三日,不过,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这座城市终于不再平静了。 这个不平静的源头来自于邺城朱雀大道上的御史府。 这个御史府大家想来不熟悉,但是在南北朝之后,御史台的大名却是人人皆知的。 御史府便是御史台的前身。 御史府自秦以来,被汉所承接,其实说起来,秦朝的律法政治格局汉朝基本上都继承下来的,做出的改变虽然有,但却有限的很。 御史府作为最高监察机关,其长官在西汉初期为御史大夫,但御史大夫仅负责朝内和京畿地区三辅的监察。 在御史大夫之下则设立御史中丞为其佐官,为了加强对地方郡县的监察,汉武帝时开始在地方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由各部派遣刺史一人,称为十三部刺史,隶属于中央御史台,专门负责监察郡县,此外,汉朝时期,皇帝还经常根据需要直接从御史中任命绣衣直指御史。 他们穿绣衣,持斧戴,握有生杀大权。 此时自然没有绣衣直指御史,皇帝现在就是个傀儡,但是前面的配置还是有的。 当然,名义上,御史大夫是御史府的老大,但是在建安十三年,御史大夫便不再管理御史台的事物了,相当于是一个后世荣誉校长的职务一般。 只是挂名的,实际上,御史府的权力是掌握在御史中丞手上的。 而手下的十三部刺史,则自然是听命与御史中丞的。 现任的御史大夫是程昱,也就是司空。 至于御史中丞不是别人,正是徐庶。 照理说,以徐庶的功劳,是坐不上御史中丞这个位置的,御史中丞虽然不是三公,但那也是秩千石的,不是小官。 更何况还掌管十三部刺史。 州牧,是封疆大吏,掌握一州军政大权,相当于现在的某军区总司令兼几个省的政治财政第一长官。 刺史,是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派遣监督州牧、太守的官员,汉朝刚刚设置时相当于后世的参军一样的官员,官位不高,却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因此后来渐渐做大,不过名义上仍然只是个类似于监军一样的官员,俸禄只有六百石。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曹操有意给曹冲名义上的老师给一个有权有势的官位,让他援助曹冲。 当朝中众人知道这个位置给了徐庶之后,不仅朝中大臣诧异,就连当事人徐庶也是诧异异常。 连当事人徐庶都诧异了,可见当时朝臣还是有不少人反对的,当然,反对是有人反对,但是曹老板一旦做下决定除非是特殊的人,譬如郭嘉或者是荀这样的人与他说此事不能做,不然他一般都会做的。 而在曹操任命徐庶为御史中丞之时,荀早已逝去,郭嘉则更是仙去多年了,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荀攸也在病榻上,自然不能反对曹操。 再加上,荀家此时便是站在曹冲身后的,这样的事情,荀攸又如何会反对。 既然曹操愿意听意见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徐庶成为御史中丞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徐庶初时还是很开心的,但当他第一天到御史府上班的时候,那心情就不怎么开心了。 原因很简单,他虽然是御史中丞,这御史府中级别最高的人,但是很快发现他自己是多余的了。 没人需要他,没人请示他,就像完全是透明人一般。 徐庶自然知道是这些人对他有偏见。 若是换做后世,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但却可以拿工资的工作肯定很多人想要做,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后世,而他手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那千石俸禄而来的。 就在徐庶准备大刀阔斧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他发现此时的御史府有自己的一个交好挚友石韬。 石韬,字广元,即石广元,颍川人。 初平年间,石韬与徐庶一同来到荆州,在荆州时与诸葛亮和庞统等人相善。 与崔州平(名钧)、孟公威(名建)、徐元直(名庶)为“诸葛四友”。 崔州平比较惨,在董卓乱汉之际便死了,而余下来的人,石韬与孟建都是颇有些失落。 至于为何失落,自然是官场失意了。 就譬如此时的石韬,此时只是一个领御史,是御史中丞的属官,御史中丞本来就是四品官爵,领御史的官位自然更低。 自诩有才气的人,却英雄得不到用武之地,只是领御史。 刚开始发现石韬,徐庶还是很开心的,在闲聊之后,徐庶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与石韬,同时希望石韬能够帮助他掌管御史府。 要知道,御史府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官署,这个官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凡是在朝做官的,谁没做过一些坏事,若是这些坏事被御史府知道了,并且上报魏王,那他们还用不用混? 当然,他们也知道无法取消御史府,但是不取消御史府,也可以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员。 曹操之所以要自己创建一个校事府,不依赖御史府,在很大的程度上,便是因为御史府太杂了,里面什么人都有,自己若是有什么命令下去,下一刻恐怕整个邺城的勋贵都得到消息了。 曹操于是绕过了御史府,自己创建了一个监察百官的机构。 曹操可以绕过御史府,但是作为御史中丞的徐庶自然是绕不过去的。 在他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之后,他原以为石韬会帮助他的。 但是他错了。 石韬没有帮助他,不仅没有帮助,还多了一个警告。 水深如渊,入即死。 刚开始徐庶还不相信,但是接下来,他却是慢慢相信了。 这些信任,随着他对御史府的了解愈深之后开始的。 随着他的调查,一个个大世家都能够在御史府找到他的影子,不仅如此,御史府还与宫中很多贵人有关。 换做是曹冲,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恐怕也难以下手,徐庶不是曹冲,但他也很难下手。 唯一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只能做做样子,他上奏罢免的几个领御史,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但... 也仅此而已了。 与朝中所有人对抗,莫说是徐庶,除了曹操之外,现在谁都做不了。 这也是徐庶之前说自己虽然是御史中丞,但却是一个光杆司令一般。 然而,在今日的早朝之中,御史府却成了今日早朝的主角。 一个个领御史当着徐庶的面递交奏章弹劾。 他们弹劾的人只有一个---洛阳侯! 见到这一幕,徐庶自然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看着此时早朝的主事者。 司徒王朗以及司空程昱。 至于曹老板,此时在王宫之中卧病在床呢! 领御史递奏章弹劾曹冲,一个接一个,最后等领御史全部弹劾完之后,徐庶原以为就会就此平息,他刚想着回去一定整顿御史府的时候,又有人开始弹劾曹冲了。 也是,御史府中的领御史多是朝中勋贵的人,既然有这么多的领御史弹劾,自然是有更多他们身后的贵人想要弹劾曹冲了。 徐庶暗暗记住这些人,然后再记住那些上前来弹劾的人。 上前弹劾曹冲的人不少,足足占了一大半,让徐庶有些诧异的是,曹丕的人居然没有参与其中。 若是曹丕的人参与其中的话,朝堂之上恐怕有七成的人都会参与弹劾曹冲的行列来。 至于另外三成,有两成是中立的,不想惹事的朝臣,另外一成,则是曹冲这几年积蓄提拔起来的朝臣。 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班底。 到没人再上前递交奏章,并且声诛笔伐曹冲的时候,在高台之上,早已经堆起一堆不小的奏章竹简小山了。 程昱与王朗一个个竹简拿起来看,脸上毫无表情,台下的群臣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此时的心情。 帮助曹操处理政务的第三天,程昱便感觉一股风暴朝着自己袭来了。 而这股风暴,大到可以掀翻半片天。 洛阳侯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程昱太清楚了。 他了解曹操,就如同曹操了解他一般。 魏王是喜爱洛阳侯的,而现在群臣弹劾洛阳侯,便是向病榻上的曹操发送一个信号。 在你的儿子里面,你要选谁作为继承人,那都没有关系,唯独曹冲不信。 换做是健全的魏王,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了,魏王病重,急于挑选继承人,更没有精力与世家为敌。 而且,在他身边,长安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群臣这是在逼迫魏王立长安侯为太子! 程昱在翻看竹简之余,还不时的抬头扫视曹丕。 不过让他有些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曹丕脸上发现什么欣喜之色。 这倒是奇怪了。 照理说,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曹丕绝对与此事有关的。 此时的曹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群臣弹劾曹冲,换做之前,曹丕心中自然开怀,这表示曹冲不受世人支持,而曹冲不受世人支持,那么,剩下支持他的人,便只剩下他了。 但那是之前。 而现在局势变幻莫测,若曹老板正是病重,命不久矣那还好说,但若是吴质猜想得不错的话,那么父王只是装病,那么,这些世家现在在做的事情岂不是在害我? 若是父王也认为是自己挑拨世家做这样的事情,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在程昱王朗在查看弹劾奏章的时候,曹丕上前一步,说道:“司徒,司空,子桓有话要说。” 在此地,长安侯算是最权重的那个人了,只是魏王没有将监国的权柄交给他,是故他才在臣子行列之中。 “长安侯若是有话要说,尽可直言!” “不知这些奏章弹劾我胞弟洛阳侯何种不法之事,居然要整个御史台,半个朝廷都去弹劾他!” 听到曹丕的这句话,原本寂静的朝廷就像是水倒入了油锅一般,瞬间激起千般波澜。 朝臣交口接耳,一时间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王朗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此地乃是大殿,可让你们说话了?” 王朗这句话说完之后,朝堂中顿时肃静起来了。 程昱翻看了一些奏章之后,站了起来,说道:“这些事情,他们之前便有说,但百人之口,便有百种说辞,这些奏章,皆是弹劾洛阳侯在凉州所行的不法之事。” “在凉州,本侯胞弟又做出了什么不法之事?” 看曹丕这架势,若是不知道故事始末的,还真以为曹丕与曹冲兄弟情深呢! 朝廷之上,这些朝臣也是觉得荒谬。 徐庶也觉得荒谬。 原本他以为他要孤军作战之时,突然战场上出现了一支援军,但是这支援军,却比围堵自己的人更像是自己的敌人。 这种事情何其荒谬?! 然而他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徐庶眼前了。 王朗脸色沉郁,说道:“据凉州刺史的消息来看,洛阳侯在凉州大起杀戮,屠杀的百姓不计其数,凉州创伤,尤其是凉州四郡,百姓死亡,十之五六,同时洛阳侯在凉州大肆耗费民力,百姓不堪。” 照王朗的话来说,曹冲简直就是一个暴君模样。 然而曹丕知道,这不过是世家的说辞罢了。 曹冲在凉州,他曹丕如何没有监视,长安可就在凉州脚底下。 世家如此说曹冲,不过是要给曹冲扣一个大一点的屎盆子罢了。 为了不让曹老板认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曹丕也算是豁出去了。 “一派胡言,我弟曹冲,乃正派人士,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而凉州四郡之所以百姓十不存一,那是因为羌胡作乱,与洛阳侯大起杀戮有何干系?” 对于曹丕反应如此激烈,王朗心中也有些不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曹丕说道:“此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还需要调查,长安侯为兄弟着想,我等明白,但若是洛阳侯真是清白的,我们定不会冤枉他的。” 曹丕看着王朗,而王朗也在看着曹丕。 两相对视,最后还是曹丕点了点头。 “万望诸位公平待之。” “自当如此!” 到了现在,曹丕也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他需要梳理梳理。 这些世家,突然让他也觉得危险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步步紧逼,进退维谷!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没有这么快结束。 在曹丕退下来之后,那些来弹劾曹冲的人便再次上前去了。 其中最凶的,便是御史府的领御史了。 “启禀司徒司空,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首要的,便是将洛阳侯召回邺城。” “不错,洛阳侯手握重兵,在凉州也威震一方,万一洛阳侯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自己反了,那便是要重兵镇压的,还请司徒司空先剥脱洛阳侯凉州州牧的官职,并且削其兵权,解押其回邺城。” “不管洛阳侯到底有没有罪过,首先是要控制他的人,之后调查之后,真相自然会大白的。” ............................ 这些领御史开口,后面马上有官吏跟进了。 “御史们所言甚是,司徒司空应当如此做。” “御史们所言极是!” .......... 王朗眼皮微跳,他看向程昱,问道:“司空觉得如何?” 程昱此时脸色黑沉。 原本他便知道曹老板临危受命的职位不会太好,没想到坏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人难道真的以为大王已经病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吗? 呼~ 程昱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这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先禀告与大王。” “可是大王病重,已经不过问政事了。” “这件事毕竟关乎洛阳侯。” 王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对于王粲的话也不是太相信,一个原本好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病重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借着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去看看这件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假的,那么,自家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曹魏帝国的权力,从一开始,便牢牢的掌握在王宫里面的那个男人手上,如果不确认这一点,王朗寝食难安。 “如此的话,那好,你我便进宫,诸位,这早朝便先散了,午时诸位再在此地相聚,商议洛阳侯一事。” 朝中的官员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在此刻,这些人想什么的都有。 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火急火燎的离开大殿,朝中的大臣们也退下去了。 徐庶看着王朗与程昱离开大殿,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从一开始,他便感觉有一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原本以为魏王病重,邺城是会动荡的,但是他没想到会动荡到这种地步。 而从现在的事情看来,这动荡的源头既不是洛阳侯,也不是长安侯,反而是隐藏在暗地里的力量。 可以知道的,这股力量十分巨大,大到可以操控朝堂的程度。 在这个世上,除了魏王之外,也只有一股势力可以做到这份上了。 那便是世家! 看来,是因为君侯在凉州的事情惹恼,不,或许不能说是惹恼,而是让世家感到害怕。 早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要提醒君侯对世家要使用怀柔的手段,现在,局势对君侯可是大大不利啊。 若是王朗与程昱到了王宫,然而魏王仍然无法决断,那么,很有可能便是司徒王朗司空程昱下决定的。 程昱还好说,那王朗可是世家中最有名望的人之一的,曹操为了给世家一个甜枣,不然王朗绝对坐不上司徒这个位置的。 若是世家要对付君侯的话,那么,这个王朗便会做世家想要做的事情。 在他们心中,与其让洛阳侯接任王位,不如让更加亲世家的曹丕接任王位,这样的话,两家相安无事,甚至世家还是依靠长安侯变得更加强大。 而若要让洛阳侯无法接手王位,有好几个选择,而其中最直接也是最保险的,便是让洛阳侯直接消失。 不过,在让洛阳侯消失之前,最好将洛阳侯的兵权剥夺,不然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有战争爆发。 政治,从来就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 当朝堂中削掉曹冲凉州州牧的官职,再削掉他骠骑将军的军职,那么,他便没有权利掌军了。 一个无兵权的人,若是回到了邺城,出现一个小意外,这并不意外。 而如果曹冲不遵从世家的游戏规则,不回邺城,那么,邺城里面的人便会说他心虚,那么,这些领御史给他的所有罪证都会定下来。 那么,曹冲便真的成为罪人了。 掌握凉州四郡的兵力,在没有大义的时候,别说是打到邺城了,能不能从凉州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对于曹冲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死,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争权夺位,本来就是最凶险的。 徐庶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这些人,牙齿轻咬,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首先是自责,不过在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便不再自责了。 自责没有用,这是其一,另外,就算不是这些领御史上奏,还会有其他人上奏,世家要对付君侯,总有方式的。 与其在这里自责,不如想想如何在这样的局势下破局! 要在这样的局势下破局,可不容易。 徐庶满含心事,跟着一干亲近洛阳侯的朝臣下去了。 ........... 曹丕此时脸色有些微变,他心中在想,这些世家到底是要干什么? 心中有着无数疑惑,曹丕也无法给自己解惑,不如回到府上,看看季重他如何说。 想到吴质,曹丕便要拔腿便回府,不想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个人阴沉着脸拦住了曹丕。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中领军夏侯尚。 这个中领军,可不是什么小官职。 中领军掌握宫中禁卫,有开府之权,非是帝王信任的人,不担任此官职。 直白一点,便是相当于禁军侍卫长的职责,若是放一个不放心的人进去,那统治者便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了。 夏侯尚能够成为中领军,自然证明他是受到曹操信任的。 这个夏侯尚名气比较小,但是他的儿子夏侯玄可出名了,在后来魏国大展身手,是可以与司马懿司马师博弈的存在。 夏侯尚与曹丕亲近,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换做是别人,曹丕早就雷霆大怒了,但是这个人是夏侯尚,他自然不敢雷霆大怒,不仅不怒,还要露出笑容。 “伯仁,为何阴沉着脸?” 夏侯尚看着曹丕身后的一众亲近曹丕的朝臣,手夹着曹丕的手,就往着殿门外走去。 曹真见到这夏侯尚如此嚣张,差点就要发飙了,但曹丕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不要跟上来,曹真这才作罢。 走到殿门外,这里没人,夏侯尚这才把曹丕放了下来。 “伯仁,你将我带来此处,可是有话要说?” 夏侯尚点了点头,说道:“子桓,我知道你想要坐上王位,但也不可以如此方式坐上王位。” 听到夏侯尚这句话,曹丕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伯仁慎言,子桓如何了?让伯仁愤怒到了如此地步?” “如何?难道子桓为了坐上王位,不惜要害死自己的兄弟?” “伯言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难道子桓不知道那些朝臣的想法,莫非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没关?” 曹丕真的想说这件事和自己没关,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了,夏侯尚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转而说道:“我曹丕虽然算不上真君子,但也绝对不会做小人做的事情。” 夏侯尚果然不相信曹丕的话,说道:“且不说这些,子桓,你我亲近,我也当你是挚友,在这里,我可有话要提醒你,这些世家不值得你相信,你最该相信的,还是我们这些宗亲,别被这些人卖了还不知道!” 夏侯尚狠狠拍了曹丕肩膀两下,最后叹着气离开了。 曹丕看着夏侯尚离开的背影,脸色五味杂陈。 说是愤怒吧,确实有,但是夏侯尚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道理,现在,他便是见识到了世家的力量。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怀的时候。 先不管夏侯尚这些人的想法了,得先回府将事情理清,要知道,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大殿便又将召开朝会,自己得先搞清楚这事是怎么回事,然后做出应对之策。 不能在如此关键时刻迷糊了。 还有.... 如果这件事真是世家为自己做的,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先告诉自己? 虽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是最大获利者,但是没有必要就这样瞒着自己。 曹丕心中隐约觉得....或许,这件事的最大获利者并不是自己。 但是,洛阳侯被除,最大获利者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心中的疑惑越积累越多,曹丕带着曹真,加快了速度朝着长安侯府的方向去了。 朝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中立者想要置身事外,参与其中的,该实施阴谋的,便开始操盘,而在盘中的人,则是在想着如何破局。 此时寂静的魏王寝宫,终于再次迎来了客人。 对于王朗来说,他根本没有来过这个魏王寝宫,但是对于程昱来说,他三日前才刚刚来到这里。 不管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再次来到这里,每个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的。 王朗与程昱对视一眼,再看了一眼身前的领事太监,说道:“我等要见大王,还请官代为通知一二。” 领事太监看了王朗程昱一眼,先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大王病重,除了伺候的人之外,已经不见其他人了。” 王朗脸上露出沉郁之色,说道:“此事事关重要,而且关乎洛阳侯,若不是要事,我定然不会来烦扰大王清修的,还望官代为通知。” 领事太监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便进去问问。” 领事太监走进去,王朗与程昱对视一眼,乘着这一会闲暇,王朗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像是不经意一般的说道:“司空,若是大王不见你我,那么,此事该如何做?” 程昱看着王朗有些浑浊的眼睛,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这个问题抛回给王朗。 “司徒觉得呢?” 王朗看了程昱一眼,老脸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如一个雕塑一般立在殿前,不再与程昱说话。 王朗不与程昱说话,程昱脸色不变,也如一个雕塑一般立在殿外。 而领事太监也没有让两人久等,很快,他就出来了。 “大王让你们进去,不过,事先提醒一声,大王身子不适,你们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王朗与程昱点了点头,也不理会这个领事太监,一踏步便进入其中了。 当王朗与程昱进入大殿的时候,发现大殿之中满是药味,而高位之上,一个身子原本雄伟的人跪坐着,不知是衣服太大了,还是曹操突然间瘦了太多了,那衣服在曹操身上居然显得有些宽大。 曹操脸色苍白,头发虽然有梳理,但是也显得邋遢,此时,有宫女递粥水给曹操喝,曹操也不用汤勺,直接端起碗来就喝,但又喝不下,大部分的粥水从嘴漏到胸口的衣服上。 身侧宫女连忙用手绢擦拭曹操身上溢出来的粥水,另外一个宫女则是早有准备的拿出另外一件衣服,似乎要给曹操换上。 曹操接过衣物,但衣服却是从他手上滑下了。 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任由身侧宫女摆布,眼睛却是看向王朗程昱。 即使现在的曹操看起来神志不清,甚至连衣服都拿不稳,但王朗也不敢怠慢,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臣王朗(程昱),拜见大王。” 曹操像是没有听到王朗与程昱的话一眼,一脸惊喜的看着王朗程昱,大声叫道:“奉孝,文若,你们两个来看孤了?” 额? 王朗与程昱对视了一眼,王朗特意加大了声音。 “大王,臣是王朗,身侧这个是程昱,并不是文若公与奉孝。” 不是? 曹操精神气一下子被抽调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不堪,双目无神,任由王朗如何说话,曹操就是不开口。 程昱王朗对视一眼,两人看起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不然你我先退下?” 王朗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人再对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推出来了。 到寝宫外之后,两人都舒了一口气。 “不想大王的病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了。”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三日前我来时,大王身体虽然虚弱,但神志清醒,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哎,希望大王吉人天相了。” 王朗点了点头,却是叹气般的说道:“原本想要大王帮你我决断,但现今大王神志不清,这件事只有你我能够决断了,司空,不知你欲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何处理洛阳侯这个案子? 程昱到了现在,也是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世家,洛阳侯,长安侯! 王宫内,王朗与程昱没能让魏王决断,那便只能自己决断。 而如何决断,这件事情便摆在两人面前。 王朗的想法程昱不知道,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可是清楚异常的。 两人身处高位,但是高位不胜寒,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魏王病重,不能处理朝务。 若是真的病重,真的不能处理朝务还好,程昱害怕万一这是曹老板装的,那么这意味着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魏王的关注。 而自己如何做,这就很关键了。 程昱本来想把这个锅丢给王朗的,但是王朗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并没有着急做决定。 所以,在处事大殿中,两人便就沉默下来了,但两个人心中明白,这样的沉默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决策,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要做好。 而这个决策,很重要,甚至关乎到邺城,乃至于整个天下的稳定,以及魏国未来魏王到底是谁。 而且,无论是什么决定,对于程昱来说都会很艰难。 要知道,现在的洛阳侯可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初出茅庐的洛阳侯了。 从近一点的地方看,邺城,不仅辛家支持洛阳侯,就连在朝中有不小势力的颍川荀家也是站在洛阳侯身后的,另外,洛阳侯还是文若公的关门弟子,文若公昔日在朝堂之上举荐了不少人,在朝堂,在地方,都有不少官吏是受到文若公恩惠的,而要报答这个恩情,除了荀家之外,那便只能报答在洛阳侯身上了。 可以想象,洛阳侯有着荀的遗产,本身就存着十分大的影响力与能量。 而且不仅于此。 洛阳侯同样深受魏王喜爱,他不仅是万户侯,更是骠骑将军,手上可是掌兵权数万。 邺城外三十里外的南营,原来便是洛阳侯的势力,虽然被魏王洗牌了,但是里面可有不少人依然是忠于洛阳侯的。 这个本来就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 这还只是近处,在远处,南边是扬州,扬州作为战败的一方,其世家自然是没有资格参与魏国这个大蛋糕的刮分大会的。 但是,为了保证扬州世家不会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强大自己,扬州世家攀上了洛阳侯的高枝。 洛阳侯有充足的钱财物资做各种事情,并且在邺城越发强大,影响力越来越大,其中是离不开扬州世家的支持的。 对于洛阳侯来说,扬州只是一方面罢了,现在最让程昱头痛的,还是在凉州。 程昱并非是消息闭塞的人,而曹冲也有传战报回邺城,对于凉州的局势,程昱自然是了解的。 那些领御史的弹劾,分明就是在造谣。 但是,即使知道他们说的是假的又能如何? 三人成虎! 只要假话说得多了,那便是真话,史书上的君子或许没有这么多,因为很多人根本配不上君子的名声,但是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于是那个原本不是君子的人,过了千百年之后,也变成了君子,而原本不是小人的人,在史书上记载成了小人,千百年之后,他也变成了小人。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即使知道领御史说的话是假的,程昱依然不敢去反驳。 与其说不敢,还不如说即使反驳了也没有用。 哎~ 程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司空,因为跟随魏王多年,在朝中有威望,还能镇得住一些人。 但是对于这些只看利益的世家来看,仅仅是有威望是不够的。 之后的局势会如何,现在的程昱可拿不准。 他只希望曹操的病是装的,然后早一些让自己从这个漩涡中脱身而出。 以他一己之力,如何能够对付整个天下的世家? 更别说,他也可以说是世家的一员。 颍川程氏,虽然不如颍川荀氏,颍川陈氏这般出名,但也是天下有名的世家。 程昱侧目看了王朗一眼心里想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然,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世家,但想到三日前的曹老板,他是半点不轨之心都生不起来的。 只得是办好曹老板交给他的事情。 .................................. 宫中的程昱举步维艰,而在宫外,曹丕回府,马上就将府上处理琐事的吴质叫了过来,让吴质有些奇怪的是,曹丕还将司马懿也叫了过来。 吴质自然是随时准备被曹丕召见的,而司马懿则没想到曹丕会召见他,此时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颇有些狼狈。 大堂之中,曹丕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他先是将今日找朝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吴质司马懿说了,之后,他再看向两位。 其实在曹丕的幕僚集团中,还有陈群的,只是陈群现在在尚书台走不开,不然在今日如此重要的事情面前,他一定是要把陈群叫过来的。 “季重,仲达,二位有何见解?” 吴质听完曹丕的话之后,低头沉思,眼中不断有光芒闪过。 司马懿也陷入了思索。 当然,看起来,司马懿想的东西要多一些,不然,为何吴质已经抬头说话了,他依然低沉着头呢?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吴质以为此事有些诡异!” 曹丕自然知道诡异,不然他也不会回来问吴质。 “诡异在何处?” 吴质脸上没有笑容,显得有些认真。 “纵观局势,此事对君侯最是有利,但若是对君侯有利的事情,他们既然要做,自然会事先通知君侯的,不然,他们做这些事情给谁看?” 曹丕点了点头,但还是在后面加了一句。 “或许,世家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洛阳侯在凉州做的事情太过了,让世家们胆寒,他们害怕仓舒继承父王的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反而是忽略了本侯呢?” 这个确实有可能。 “不可能!” 但是吴质摇了摇头,说的话直截了当。 “君侯难道不知道世家的为人,世家是怎样的,君侯与其交手或是携手多年之后,还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世家是豺狼,骨头上的肉他们都不会忘记,更别说忘了讨好君侯了,若是此事对君侯有利的话,他们会不来讨功劳?世家不怎么做,只有一个可能!” 听到吴质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曹丕眼睛微亮,高大的身子也是挺直可不少。 “是何可能?” “很简单,因为世家现在所做的事情对君侯并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 曹丕眼神隐晦,问道:“为何没有好处,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世家对仓舒下手,最得利的都是我,为何对我没有好处。” 吴质看到了曹丕眼神的隐晦,他没有回答曹丕的这个问题,反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世家为何要对付洛阳侯?” 曹丕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世家害怕洛阳侯掌权,按照仓舒在凉州的所作所为,若是魏王之位让仓舒做去的话,那么世家势必要被仓舒镇压,是故世家才对仓舒下手。”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君侯看问题看得恨透彻,但还需要更透彻一些。” 曹丕眼睛发亮,问道:“此话怎讲?” “世家不让洛阳侯登上王位,是因为他觉得洛阳侯对他们的威胁更大,世家不对君侯下手,是因为君侯对世家并不反感,但是到了现在,君侯如何看待世家?将来又会如何对待世家?” 吴质的这个问题,真可谓一针见血! 曹丕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诸位皆是本侯心腹,是曹丕信任的人,我也便与你们说真心话了,世家强大,到了本侯也害怕的地步,他今日可以让仓舒当不成魏王,他日,便可以以同样的方式对自己,若是他日我当上魏王,我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削弱世家的权柄。” 吴质嘴角微勾,点头说道:“这便是世家做这些事情对君侯无利的事情,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君侯对世家也有了看法,这样的君侯,不是世家眼中理想的统治者,只有完全受世家摆布,并且不会伤害世家利益的人称为魏王,称为统治者,才是世家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是,世家不选我当魏王,又能选谁做魏王?” “大王的子嗣难道只有洛阳侯与君侯吗?” 被吴质这么一问,曹丕愣了一下,反倒是说不上话来了。 是啊,父王的儿子,也不只是自己与洛阳侯,若他要听话的话,可以有很多选择。 “那么,世家选谁?” 吴质再次没有回答曹丕这个问题,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难道除了下一个魏王之外,世家不能再侍奉别人了吗?” 吴质这个问题更是深刻,曹丕很快就想明白了吴质想要表达的意思。 “季重的意思是,陛下?” 吴质点了点头。 现在的汉献帝被曹操操弄得没有了野性,或许是怕了,但却是一颗最好控制的棋子,不管这个掌棋人是曹操还是世家,都觉得汉献帝好用。 吴质说的这些话,让曹丕的视线从原本的与曹冲的兄弟之争,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现在看来,这是曹家,与世家之间的战争了。 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的曹丕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季重,之前你说父王只是装病,怎么这些世家还敢如此猖獗?再说了,兵权都掌握在宗亲手上,世家如何翻得起浪来?” 对此,吴质却只是笑了笑。 “在权力面前,莫说是宗亲血脉,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可以相互杀戮,世家势大,金钱,美色,权力,而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个百战将军沦为废人。” 呼~ 听到吴质的这句话,曹丕深吸了一口气。 “子桓明白了,那本侯此时应该做什么?与仓舒联手?”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不论这件事是对付谁的,魏王,洛阳侯,还是君侯,或者是别人,但是,在此之前,洛阳侯消失的,对与君侯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我们需要防备的只是对君侯有坏处的那些事情,世家做对君侯有好处的事情,当然不用阻止。” “那我们要阻止世家做什么?” 吴质想了想,说道:“现在吴质还不怕清楚,但是,在他解决洛阳侯之后,一定会显现出来的,到时候君侯见招拆招就行了。” “也就是说,午朝我便什么都不用做?”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君侯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譬如?” “为洛阳侯说好话,求情。” 吴质这句话的意思曹丕自然明白。 为曹冲说好话,与帮助他,是两个意思。 说,不等于做。 做,需要付出代价,还需要与世家提前对上,对曹丕来说,与他的利益相违背,但是说,则说明都不用付出,而且还能得到名声。 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与吴质说了这么多话,曹丕心境开阔了不少,他将视线转到司马懿身上。 “仲达,季重说了这么多话,你就没有话与本侯说?” 司马懿赶忙抬头,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季重大才,他已经将局势为君侯策划得清清楚楚了,司马懿也没有比季重更好的计策了。” 没有? 曹丕看了司马懿一眼,再转向吴质,说道:“季重,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仲达说。” 吴质看了司马懿一眼,点了点头,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便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待吴质走了之后,曹丕看着司马懿,说道:“仲达,你的才华,本侯是知道的,你的心思,本侯也知道一些,虽然你司马家现在依附洛阳侯,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在世家面前,莫说是仓舒,就算是父王,也有掂量掂量,如今的洛阳侯如同秋后蚂蚱一般,难道司马家要与洛阳侯陪葬?” 司马懿知道曹丕的意思,此刻他赶忙说道:“君侯的意思司马懿明白,但是,在洛阳侯未败之前,恐怕父亲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为何?” “世家强大,洛阳侯也不弱,而且,魏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洛阳侯被世家欺辱的。” “父王病重,不能处理国事!” “君侯相信?” “我相信!” “可我父亲不相信。”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司马懿,你说我是不是要一剑杀了你?” “君侯当然不能一剑杀了司马懿,司马家虽然为洛阳侯驱驰,但是司马懿,则会为君侯驱驰。” “你这话我如何能信?每次本侯要你出谋划策之时,都是季重说话,你都是闭口不言,你这句话,本侯敢相信?” “不是司马懿不说,而是吴质已经将司马懿想要说的话都说了。” “真的都说了吗?” 曹丕深深的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额头冒汗,赶紧跪在曹丕身前。 “吴质确实还有一点未与君侯说。” “他没说,你便说。” 司马懿颤颤巍巍,不敢耽搁,说道:“洛阳侯可以不救,但是,切不可在洛阳侯亡了之后再见机行事。” “此话何意?” “因为到时候,君侯没有这个时间!” 司马懿这句话,很有深意。 曹丕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局势,风暴,奇迹! 那我要去帮助洛阳侯?” 司马懿看着曹丕的眼睛,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在这个时候,司马懿知道,就算可以这么做,他也不会这么说。 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 背后的世家依附洛阳侯,而他为曹丕办事,在这个时候,若是说了洛阳侯的好话,那么,曹丕会怎么想? 换做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他心中自然不会存疑,也不会心生芥蒂。 但是司马懿知道曹丕的为人,他很明白,若是在这个时候他说了洛阳侯的好话,恐怕他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司马家依附洛阳侯,那么,自己便没有了司马家的后盾,没有了司马家的后盾,曹丕便也不必在意自己的性命了。 换句话说,要自己生,要自己死,只在曹丕的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之间的事情,司马懿不会让它发生。 在他坚定的否定了曹丕的那句话之后,他继续说道:“君侯,季重说的不错,不管这件事最后对君侯是否有好处,反正洛阳侯消失在君侯面前,对君侯肯定是有好处的,这表示着能够与君侯争权的人又少了一个,但是这个世家的这个计划既然对君侯不利,那么等洛阳侯被杀之后再依照形势做决定,便是错过了时机。” 曹丕面不改色,问道:“那你说,这个时机是在什么时候?” 既然说出了时机这两个字,司马懿在心里自然也想好了说辞了,不然也不会说给曹丕听。 “这个时机,便是洛阳侯回邺的时候。” 洛阳侯回邺? 曹丕愣了一下,再问道:“你觉得午朝,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会让仓舒回邺城?”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司空程昱或许不会让洛阳侯回邺,但是司徒王朗一定会,因为世家需要洛阳侯回邺,而且是一个手无兵权的洛阳侯。” “我知道仓舒的为人,他恐怕不会就此妥协。” “洛阳侯当然不会这般就此妥协,但是,他敢违抗午朝上下的命令?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洛阳侯必须回邺,而世家强加给他的一切他都得先承受着,君侯了解的洛阳侯,是他聪明,是他强硬的一面,但是司马懿了解的洛阳侯,却是他审时度势,识时务的那一面,洛阳侯当然不会就此妥协,他或许会做一些事情,但是有一点司马懿可以保证,洛阳侯一定会回邺的,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为了王位。” 司马懿这句话说完,曹丕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神色。 司马懿如此能够识别人心,让曹丕心中有些忌惮。 不过,这丝忌惮在之后便消失殆尽了。 “在洛阳侯回邺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做?” 司马懿嘴角一勾,笑着说道:“这取决于君侯。” 取决于我?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取决于君侯想要先让世家的阴谋显现还是先让洛阳侯消失。” “两者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世家要洛阳侯回邺,自然是有他的用处的,而如果这件事对君侯不利的话,那么,洛阳侯回邺,很可能会在世家的挑拨之下与君侯鱼死网破,而世家会坐收渔利,让洛阳侯提起消失,对君侯来说,可消灭隐患,这是其一,其二,让洛阳侯提前消失,还可以让世家的谋算打乱,到时候可以窥一窥世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曹丕眼神闪烁,再问道:“若是不杀洛阳侯呢?” “不杀洛阳侯的话,便可以提前知晓世家的谋算!” “如何提前知晓世家的谋算。” “那便要看洛阳侯了。” “看洛阳侯?”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君侯,如果河里有渔网,但是君侯你并非渔人,你不知道这渔网撒在哪里,若是想要知道这渔网在哪里,君侯要如何找寻?” 如何找寻? 曹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沿河段寸寸搜寻!” 司马懿却是摇了摇头。 “若是按照君侯的方法来看,是可以找到那渔网,但是找到渔网的时候太慢了。” 曹丕知道这是司马懿喻指现在的局势,渔网便是世家的阴谋,而找到渔网,便是要识破世家的谋算。 “那如何快速找那渔网?” “这是需要有鱼。” “鱼?” “不错,正是鱼,鱼落入网中,不断挣扎,那么,这渔网在哪里,君侯不是知道了?” 说到这里,若是曹丕还不明白司马懿的话,那便是他太傻了。 “仲达的意思是,让仓舒成为寻网之鱼?” 司马懿点了点头。 “但君侯要洛阳侯先消失,还是让他作为一寻网之鱼,那便是看君侯要洛阳侯如何了!” 曹丕点了点头,却是不着急回答。 他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说道:“仲达之智,比之季重,不差分毫,本侯有你相助,相信一切都会顺分顺水,你放心,虽然司马家背我而去,但本侯想来赏罚分明,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与你,当然,若是你再像之前那般推推喂喂,也不要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一根萝卜,一个大棒,加上七分威严,三分神秘感,这样才能让人心生畏惧。 作为上位者,曹丕对此把握得还是不错的。 曹丕的话说完,司马懿连忙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如此坦诚相待,着实是让仲达涕零不已,日后仲达必然为君侯肝脑涂地。” 曹丕看着司马懿声泪俱下的表演,只是点了点头,至于他心中信了几分,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你便先退下罢。” 司马懿点了点头,慢慢的退出大堂,在出去之后,背对着曹丕,司马懿这才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曹丕自然看到了司马懿这个动作,他嘴角轻勾,这才放下心来进了内院,而除了长安侯府,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的司马懿,眼神则骤然冷厉起来了。 司马懿怕死,他想要活着,而如果有人会危害到他的生命,他会无所不作,即使那是小人才会做的事情.... 长安侯内府中,曹丕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之后,也将事情先沉入心底了。 这些事情,都是一个时辰之后再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几个月,或者不止这几个月,这几年,或者更久之前,曹丕都没有真正的闲下来。 这几个月,他奔波在幽州,为自己的未来出生入死,期间风餐露宿,甚至时时刻刻要为自己的性命考量,对于闲下来的时间当然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哪怕是回到了邺城,他也要面对邺城即将到来的风波,根本没有机会休息。 他每天要处理公文到很晚,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才入睡,而每日清晨,在天蒙蒙亮之时,他便要随着早起的公鸡一起起床。 长安侯确实代表时间巅峰的权力,自己确实拥有世上巅峰的权力,但是,拥有这样的权力是有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便是没有时间兼顾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想要的生活。 曹丕也爱文学,更爱游猎,但是,为了拥有这些权力,他只能先把这些爱好都放下。 爱好放下自然不会怎么样,对于喜欢的人,他心中始终有一丝愧疚之情。 郭女王有身孕在身,照理说自己应该多花一些时间与他相处的,但是现实是曹丕并没有时间常陪郭女王。 而像现在这般挤时间去见郭女王,日后也不会多的。 随着邺城的暴风雨一点点的迫近,曹丕的时间也会越发的紧张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如何有陪郭女王的时间? 郭女王的住所在长安侯府最幽美的河池边,看着亭上的风光,初春之风微微吹拂,倒是让曹丕诗性大起,他吩咐人去将郭女王叫过来,想了一下之后,曹丕又吩咐了一个侍卫去将曹睿也叫过来。 曹睿这家伙,说起来还是聪慧的,只是自己没时间陪他,加上他母亲如今也不知在何方,若是能够多陪他一会,那自然是可以。 曹丕对甄宓有偏见,但是对于曹睿可没有偏见。 毕竟他是自己的骨血。 曹丕没有等过久,很快,曹睿与郭女王便相继到来了。 郭女王脸色红润,呼吸有些急促,而曹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自己这样的一家子,曹丕笑了笑,说道:“难道我有时间陪你们,一起说说话罢。” 郭女王点了点头,曹睿也点了点头。 一场寻常,又不寻常的家庭聚会在这河池亭上进行着。 三个人其乐融融,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互相不知道的心事和秘密。 只不过没人戳破罢了。 ..................... 与长安侯密谋不同,洛阳侯府大堂,徐庶,辛敞,赵焱,等人围绕期间,在商议着相关事宜。 他们商议的事情,当然是之后午朝的事情了。 “不论怎么说,之后的午朝,徐庶都会为君侯说话,但若是改变不了结局的话,我们应该做另外的准备。” 赵焱等人对视一眼,问道:“做如何准备?” “世家气势汹汹,君侯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抗,德水。” 徐庶将目光定格在赵焱身上。 “夫子。”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以君侯一己之力,定然对付不了中原世家,但若是江东世家愿意援手与君侯的话,局势便会好很多,德水,你即刻启程,星夜赶往江东,将这封信交于顾雍,之后的事情,你什么都不会做,若是江东世家有意的话,他们会主动帮助君侯的。” 赵焱点了点头,将信封参与胸口口袋中,对着徐庶行了一礼,便直接出去了。 此时乃是存亡之刻,没人敢轻视之。 赵焱离开之后,徐庶看向辛敞,问道:“尊府身体可好了一些,可否出来主持大局?” 辛敞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父亲重病在身,实在是不能出府,若能出府,父亲也不会让夫子孤掌难鸣的。” 徐庶叹了一口气,在朝堂上若是有辛毗守望相助的话,他的处境当然会好很多了,但可惜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徐庶再叹一口气,这次,他将目光看向远处的一个士子。 这个士子是寒门子弟,名曰韩德,被徐庶看重。 “韩德,你快马加鞭,将此信件分别给君侯与庞统。” 韩德点了点头,双手过头,恭敬的接过这些信件。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徐庶眼神逐渐坚毅起来了。 接下来,就算是再大的暴风雨,那也便来罢。 若是这些世家决定洛阳侯府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所在的话,徐庶要告诉他们,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不仅是错的,而且是错的离谱! 要想对付君侯,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徐庶看着门口日晷,知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朝的时间了。 徐庶散了会议,一个人在大堂中闭目沉思起来了。 洛阳侯府内院中,孙尚香挺着一个不小的肚子,原本孙尚香是有些跳脱了,但有了身孕之后显然沉着了不少。 在孙尚香身侧,则是一身青色襦裙的冬儿。 冬儿这些日子显然丰满了不少,怀中的婴孩则变得更加有力起来了。 孙尚香跟着冬儿一道逗弄婴儿曹颖,在她们后面,周莹也加入其中。 辛宪英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身侧,皮肤异常白皙的甘夫人看着辛宪英,问道:“妹妹看起来有心事?” 辛宪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朝中的风波,家中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后院之主的辛宪英如何不知道? 这也是辛宪英有些惆怅的原因。 她不是愚笨之人,她知道现在的局势,以及对于曹冲来说,这样的形式有多危险。 不过,即使知道这些,自己又能做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再聪明,那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哎~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甘夫人一眼,说道:“甘姐姐,宪英可没有烦心事,只是担心夫君罢了。” 甘夫人捂嘴笑了笑,说道:“这还不是烦心事?” “姐姐不想夫君吗?” “我啊?我当然想了,但是想也没用,像是夫君那般人物,可不会在我们身上停留多久的,若是在我们身上停留太久了,那反倒是不太好了。” 辛宪英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姐姐,若是现在发生了一件事,你很想做,但是你发现你很难改变这件事,你会如何?” “妹妹这是问我?” 辛宪英点了点头。 甘夫人摸了摸嘴唇,说道:“若是很难改变一件事,不如顺从。” “这种事不能顺从。” “既然如此,妹妹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既然不能顺从,那便竭尽全力,即使改变不了一件事,但是,世上的事情又如何说的准,若是我没有遇见夫君,如今不知道沦落何地,姐姐如今都能与妹妹一道生活,那便是了不起的奇迹了,我想,若是妹妹真的想要做一件事的,努力去做,说不得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呢?” 会有奇迹吗? 辛宪英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没错! 与其在此地枯等,什么事情都不做,不如什么都做一下,说不定自己虽然是女人,却能做出男人们都做不出的事情来呢! 辛宪英开始在心里下了某个决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七十章 午朝决策! 午朝,在很多人期望一般的如期到来,大殿中又充满了人。 不少人看着大殿上首的王座,让有些人庆幸,也让有些人失望的是,王座上此时并没有人。 在王座面前,站立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程昱,另外一个,则是王朗。 王座上没人,证明魏王不会出席此次午朝,也就是说,这个决定是王座前的两个男人决定的。 司徒王朗,司空程昱。 他们将决定之后局势的发展,每个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这两人身上。 王朗与程昱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很是镇定。 不管是王朗还是程昱,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人盯着便紧张,这样的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朗与程昱这样的场面虽然经历了不少,但是之前决策的人都不是他们,而现在,决策的人已经变成了他自己了。 由原来的旁观者,变成了主要角色。 无论是王朗还是程昱心中都清楚,不管今天的结局是怎样的,今日的事情都会记载在史册之中。 至于记载是好是坏,得看后来事情的进展了。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在內官宣布午朝开始之后,王朗咳嗽一声,说道:“诸位,魏王身体有恙,今日午朝,由司空程昱与老朽二人主持,而今日午朝要讨论的问题,便是今日早朝上有关于洛阳侯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徐庶深吸了一口气,中年有些油腻的脸上却还是显得镇静,只是眼中闪烁的光芒看得出他此刻心中还是不怎么平静的。 曹丕双手放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来回拨动着,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御史府状告洛阳侯种种罪责,但这些罪责还不知道真假,诸位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王朗的话刚停,徐庶便一步站出来了,他对着王朗程昱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司空司徒,徐庶有话要说。” 王朗嘴角一勾,挥手说道:“御史中丞但说无妨。” 徐庶颔首点头,说道:“御史府平常皆是在徐庶手上运转,但是今日却是发生了一件让人骇人听闻的事情,领御史,居然越过御史中丞直接状告洛阳侯,诸位不觉得骇人听闻?” 王朗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没有表面自己的立场,程昱自然也是如此。 两人都是精明之人,自然先将自己置于局外。 王朗与程昱不说话,却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启禀司徒司空,刘晔也有话要说。” “西曹掾请讲。” 徐庶看着刘晔,眼神渐渐锋利起来了。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 刘晔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 此时,他为司徒府西曹掾,说来还是王朗的人。 西曹掾虽然是七品官,官位小,但是司徒本来就是管官职升迁的,加上西曹掾管的就是人事,除了尚书台之外,便属这个西曹掾的权势最大了。 可见刘晔虽然位卑,但是手上的权力可是不小的。 “领御史虽然受御史中丞辖制,但是也有权越过御史中丞上书朝廷,这并非逾制,又谈何骇人听闻?” 刘晔这句话,是直接朝着徐庶来的。 徐庶官袍袖口中的拳头微微攒紧,眼神锐利了不少。 “敢问西曹掾,何为御史?” 何为御史? “御史掌监察之权,可以监察百官,防止不法之事滋生。”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但是这些领御史,若是无御史中丞的命令便去调查一个人,尤其是像洛阳侯此种人物,西曹掾不觉得骇人听闻?” 刘晔脸色微沉,冷声问道:“御史中丞何意?” 徐庶心一横,说道:“那便是我这个御史中丞,无法掌管整个御史府,说起来还有些惭愧,徐庶虽然作为御史中丞,但是御史府中的御史,却是各行其事,为何?” “为何?”刘晔盯着徐庶问道。 这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都是可以说出来的。 有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要装糊涂,就譬如御史府的这件事。 就连魏王都要装糊涂,你这个御史中丞难道敢说? 而让刘晔错不及防的是,徐庶还真敢说。 “西曹掾所言中的御史,只是御史的职能,而作为一个御史,除了职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责任,一个御史本来是监察百官,查举不法的,他们不能偏私,然而,御史府中的这些领御史,又有哪一个做到了这一点,与其说他们是御史,不如说他们是权贵们的走狗!” 徐庶整个人看起来是豁出去了。 不管今日的结局如何,反正徐庶是将与御史府有关的权贵都得罪了一遍了。 而参与御史府的权贵,整个魏国的权贵中,有一大半都参与其中了。 说徐庶得罪了一大半的权贵,这句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晔看了徐庶一眼,他倒是没有想到徐庶居然如此果敢。 为了一个弟子,废了自己的前途,乃至是性命都将不保,这真的值得? 当然,刘晔现在不可能问这个问题。 “御史中丞能说出这些走狗的主人是谁?” 刘晔刻意挑拨徐庶,看样子是想要害了徐庶。 在这个时候,程昱咳嗽两声,说道:“两位,此时讨论的是如何处理洛阳侯的事情,可不是讨论御史府的事情,若是要讨论御史府的事情,择日再来。” 刘晔与徐庶对着程昱行了一礼,就此作罢。 “抛开御史府的问题,那么,刘晔认为,朝廷应当将洛阳侯召回来。” “既然御史府有问题,那么这些领御史的上书也值得怀疑,为何要因为一些值得怀疑人的上书,便将洛阳侯召回?要知道,凉州局势瞬息万变,还有异族虎视眈眈,此时如何是将洛阳侯召回的时间,既然要探知此事是真是假,不如让御史们去凉州,仔细调查,到时候水落石出不就好了?” 刘晔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御史中丞的主意不好!” “哪里不好?” “洛阳侯在凉州权势滔天,御史们去了,如何能够调查出真相,就算是调查出了真相,又如何能够将真相传递到邺城?” “西曹掾是不相信洛阳侯?” “刘晔并没有不相信洛阳侯,刘晔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 “依西曹掾之见,便是要将洛阳侯召回邺城,但是此时邺城风起云涌,路途之上,洛阳侯便可能被歹人所伤,而到了邺城,洛阳侯又如何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 “若是洛阳侯是无辜的,便不用怕这些,真相总会是大白的。” “是死之后的真相大白?” 见到两人喋喋不休的吵下去,王朗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人先停下来,此地是大殿,并非是寻常货市。” 言外之意是要徐庶与刘晔少说两句话。 徐庶对着程昱王朗行了一礼,说道:“西曹掾要召回洛阳侯,如何保证洛阳侯的安全,或者换句话来说,洛阳侯回邺之后,又如何对待,难道是关在大理寺之中?” 刘晔摇了摇头,说道:“洛阳侯的安危,自然会有朝廷上的人保护,这一点,御史中丞不用担忧,至于洛阳侯回邺之后,为了洛阳侯的安危,刘晔以为,大理寺确实是一个好去处,有大理寺的保护,御史中丞担忧的安危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徐庶冷笑一声,说道:“无罪之人,却要关押在监牢之中,寻常人都受不了,况且洛阳侯乃是千金之躯。” 看着两人大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王朗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召回洛阳侯,然后派遣御史前去凉州调查,若是御史中丞担忧其中的公正性的话,可以由你派遣御史前去,这是其一,其二,洛阳侯回邺之后,自然不能关押在大理寺中,洛阳侯于魏国有功,又是大王之子,断不可如此对待,但既然有罪责的嫌疑在身,便勒令其在洛阳侯府中,不得出来,御史中丞,你看这可好?” 殿下的官员左顾右盼,终于,在朝臣之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启禀司徒,司空,太史丞许芝有话要说。” 王朗对着徐庶刘晔摆了摆手,两人走回原位,而许芝走了上来。 太史丞是太史令的副官,此时的太史令乃是王立,不过他待在许都,侍奉汉献帝。 “太史丞有何话要说?” 许芝整理了一下言辞,说道:“在召回洛阳侯之前,许芝觉得司空司徒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 王朗与程昱对视了一眼,说道:“做什么事情?” “免除洛阳侯凉州州牧之职,并且让新任的州牧去接替洛阳侯的工作,不至于让凉州的事物荒废了,这是其一,其二,还应该免除洛阳侯骠骑将军的职务,免其兵权,并且回邺途中,不能让洛阳侯的军队护送,得让邺城派兵前去护送。” 许芝的这些话,让朝中众人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说表情变幻精彩,自然是因为这些人什么表情都有,其中属于徐庶的,自然是黑沉的表情。 不! 或许不能说是黑沉,应该说是愤怒的表情,极端愤怒的表情。 愤怒的徐庶直接一步走了上来,对着许芝说道:“按你这么说,这便是对罪责深重的拥兵权之将的待遇,但洛阳侯如何有罪责,要如此对待,再说了,不管是凉州牧,还是骠骑将军,都是大王亲封的,就算要罢免,那也得大王来下这个命令。” 许芝看着欲食人般的徐庶,脸上却没有惧色。 原因很简单,许芝虽然身体瘦削,也一把年纪了,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 但是许芝心里明白,莫说是徐庶了,就算是洛阳侯的风也不一定能够将自己吹倒。 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自己身后站着一群人。 一个利益集团,整个魏国最大的利益集团,大到魏王健在时依然要小心翼翼的利益集团。 魏王尚且要谨慎待之,何况是洛阳侯,何况是区区御史中丞徐元直呢? “大王如今重病在塌,国中事物,皆由司徒司空负责,若是有必要,免除洛阳侯凉州牧,骠骑将军的职务有何不可?若是洛阳侯不愿意,他便是有不臣之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庶深深明白这句话。 许芝这样的人,徐庶并不想与其争论,所以他将目光定格在程昱身上。 他希望程昱能够主持公道。 整个午朝,程昱惜字如金,为的,便是哪一方都不想得罪。 得罪世家,现在便混不下去,哪怕他是程昱。 但是得罪洛阳侯,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与其说是得罪洛阳侯,不如说是得罪了洛阳侯背后的魏王。 这一点,更加不是程昱想要的结果。 所以但程昱看到徐庶的眼神的时候,他知道,他是时候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在这一刻,程昱仿佛感觉到朝廷中所有的眼睛都定格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他的选择,他说的话,不仅会影响到洛阳侯,更会影响到他自己。 是相信洛阳侯,或者说是魏王曹操,还是相信世家多一些? 程昱想到了三日前曹操与他说话时的场面,他更愿意相信曹操是装病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的选择便已经做出来了。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徐庶一眼,视线扫视了殿下群臣,话也是说出来了。 “太史丞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御史大夫的话也很有道理,是故程昱觉得,可以免去洛阳侯凉州牧骠骑将军的官职,但是洛阳侯罪责还未确定,新的凉州牧先等一等,至于护送洛阳侯回邺的那些人,不用从邺城派出去,凉州就有军士,不必如此麻烦。” 程昱的回答,可谓是两方都讨好。 然而事实却是,两方都不怎么满意。 许芝与徐庶刚要说话,程昱身侧的王朗却是开口说话了。 “司空说的有道理,便如此,诸位觉得如何?” 世家如今明面上的代表便是王朗,他发话了,不管是刘晔还是许芝,都退下去了,徐庶虽然想要说话,但是现在的结局虽然对曹冲不利,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既然性命无忧,丢了两个官职并不算什么。 徐庶想了一下,也退下来了。 于是,在没人反对之后,午朝的商议便有了决策。 当日,一队人马带着朝廷的文书,火速的朝着凉州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曹冲将回邺,准备! 当午朝的结果出来之后,这些朝臣便没有待在大殿的心思了。 无论这些朝臣心里有什么意思,那都是要离开这个大殿之后才能够实现了。 待所有朝臣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昱看了王朗一眼,问道:“司徒见到今日这个结果,可满意?” “司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等只是秉公办事,老朽满不满意可不重要。” 程昱笑了笑,挥了挥衣袖上的灰尘,说道:“哦?真的是如此,这些人无缘无故前来弹劾洛阳侯,难道不是你,或者说是你们的主意?” 王朗老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他想了想,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别坏了和气。” 这算是威胁,或者说是提醒,吗? 程昱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这次他说话的声音极小,王朗若不是离他近,他还真听不到。 “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怕大王?” 王朗抬头,看着程昱闪闪发光的眼睛,这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司空,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罢了!” 王朗冷哼一声,直接挥袖而去,留下若有所思的程昱。 曹丕回到长安侯府,马上将司马懿与吴质叫过来了,陈群今日现今无事,也被曹丕拉了过来。 这三个人,差不多便是曹丕谋士中最会谋划的人了。 主宾列为而坐,有侍女倒酒侍奉在侧。 曹丕举起黑色的虎纹酒樽,对着吴质司马懿陈群敬酒道:“诸位,饮了这一杯。” 曹丕敬酒,不管是司马懿还是吴质,都将桌塌上的酒樽拿起啦,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掩袖将酒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啊~” 杯中杯酒乃是烈酒,加上曹丕心情不错,因此忍不住呻吟一声,看起来兴致不错。 “好酒!” 吴质司马懿陈群,论起察言观色的话,即使是老油条司马懿,估计也只能排第二,这第一,自然是第一油滑的陈群了。 见到曹丕心情不错,陈群连忙在一边说道:“这酒确实是好酒,不过,今日的事,可是比好酒还美的呢!” 曹丕哈哈一笑,手指了陈群一眼,说道:“不错,今日确实是一个好日子,诸位,今日大家可痛饮。” 说着,曹丕再喝了一大樽酒。 吴质看了司马懿一眼,发现司马懿只是拿着酒樽,并没有喝酒。 吴质虽然平素不怎么和司马懿看上眼,不过此时的司马懿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刚准备起身说话,不想曹丕口中开始说话了,吴质刚挺直腰杆要站起来,不得不弯下去,眼睛看着曹丕。 “我原以为仓舒那小子才是本侯的一生之敌,最后王位争夺,必然是与他进行一场殊死搏杀,不想时局飞转,曾经的一生之敌,现在发现原来并非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居心拨测的世家!” 听到这里,除了吴质之外,陈群和司马懿都顿了顿。 在场的,除了吴质没有世家背景之外,其他人都是世家之后。 不管是司马懿还是陈群,他们身后的世家都是天下有数的世家。 现在曹丕的一句话无疑将两人囊括进去了。 曹丕很显然看到这一点,他眼睛一转,笑了笑说道:“颍川陈氏,乃是书香世家,与那些逐利世家不一样,至于司马家,本侯可没有囊括其中,长文仲达心中可不要有怪罪怨恨之心。” 曹丕都出言解释了,陈群司马懿连忙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赶紧告罪。 “我等不敢。” 曹丕笑了笑,环视场间三人,问道:“既然现在朝廷要召回洛阳侯,诸位觉得接下来本侯该如何做?” 这才是此次宴会的主题。 司马懿低头看着手上的的酒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陈群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是还没想好主意,而吴质则是屁股向后挪了挪,整个人站了起来,说道:“君侯,现在认为洛阳侯非是敌人,轻视洛阳侯可不是时候。”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确实不错,但是逆耳也是真的。 曹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此时是一个寻常人物扰了他的兴致,恐怕他当时就发火了,而这句话是吴质说的,曹丕脸上的笑容虽然消失了,但是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责怪。 “季重此言何意?” “洛阳侯回邺,君侯打算如何做?” 曹丕看了司马懿一眼,说道:“静观其变!” 这也是吴质的想法。 “既然是静观其变,那洛阳侯可安全着呢,人在洛阳侯府,他便可以控制他的势力,而洛阳侯的势力,如今可是不俗的,君侯莫非觉得洛阳侯的官职去除了之后就一点威胁都没了?”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曹冲的权势可不是来自于他的凉州牧,也不是来自于他的骠骑将军,也不是来自于他洛阳侯的爵位,这些都不是。 曹冲的权势来自于他的身份,他身上流淌的血液。 他是魏王之子,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见到曹丕还不算是得意忘形,吴质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洛阳侯虽然形势堪忧,但并非没有破局的机会,君侯现在虽有处于优势之地,但若是盲目乐观的话,恐怕灭亡就在眼前。” 吴质的一番提醒让曹丕心中唯一的一点兴奋也除去了,他眼神重新变得犀利,变得冷漠起来了。 “季重教训的是,此时不是庆功之时,季重以为,本侯下一步该如何做?” 吴质笑了笑,说道:“君侯方才已经说了。” 说了? “静观其变?” 吴质点了点头。 “确实是静观其变,在洛阳侯回来之前,我们的动作要少一些,尽量不要撩拨世家的神经,但也不全是静观其变。” “还请季重解惑。” 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可知道权力是靠什么得到的?” 权力靠什么得到的? 曹丕愣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质可没有给曹丕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是仁德,还是君侯魏王之子的身份,亦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曹丕眼睛一亮,说道:“权力从来都不是靠仁德得到的,也不是靠身份,权力靠的是拳头。” 吴质点了点头,问道:“在邺城四遭,君侯可以控制的军队有多少?” 控制军队? 看来在吴质心中,局势会恶劣到如此地步? 曹丕仔细思考了吴质给他的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曹丕脸上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曹丕在军方的势力不小,但尴尬的是,曹丕大部分的支持都远在长安,或者是其他地方,在邺城,他能调动的军队不过一万,其中还好包括像是夏侯尚掌管的宫中禁卫。 一万人多吗? 当然多了! 但是真的事情有变,一万人恐怕是不够的。 虽然在这一万人中,有夏侯尚的宫中禁卫,以他中领军掌管王宫的势力来看,若是事情有变,曹丕会在一开始便掌握着巨大的优势。 但是刚开始掌握巨大的优势恐怕没有用。 刚开始掌握优势,也得守住这个优势,不然一切皆休。 “不足一万!”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手中掌兵,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君侯有害之人都要掂量一二,在洛阳侯回邺之前,君侯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让邺城可以掌握的军队从一万,变成两万,甚至更多。” 曹丕愣了愣,说道:“仓舒从凉州回邺城,至多二十日,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十日便可以回到邺城,这十几二十日,恐怕很难再控制如此多的军队。” 吴质却是摇了摇头。 “士卒要什么?财帛,女人,而且,君侯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这个优势是什么?” 吴质眼睛微闪,说道:“虎豹骑!”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才明白吴质打得是什么算盘。 虎豹骑现在由曹休曹纯曹真统管,而曹休与自己的关系可是不错的,曹纯也是如此,曹真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自己人。 之前曹丕在计算自己可以掌管的兵力中,倒是忽略了虎豹骑。 这时候他才想到,邺城周围,此时可是聚集了十几二十万的军队。 “若是如此的话,这十几二十日,说不定还能多掌控些士卒。” 曹丕将手上酒樽的酒灌下去,眼中闪着亮光。 不管世家,还是洛阳侯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自己手上有兵权再多的人在自己面前都没有用! 与曹丕相同的是,陈群司马懿眼中也是闪着亮光。 ................................ 时间荏苒,五日光景过去了。 凉州,已经是深春时分了。 深春的凉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酷寒,天气变得有些温暖起来了,但是离热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在没有环境破坏的这个时代,入目的,到处都是绿色,绿树绿山绿水,一切都是绿色的。 鸟语花香,就连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 然而,此时曹冲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欢快之色。 在曹冲身侧,甄宓看到曹冲的逐渐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这个信件里面的消息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她也不问,这是帮着曹冲小力的揉捏着大腿,甄宓耐得住寂寞,在曹冲身后的关银屏虽然在帮着曹冲按压着肩膀,但是头都要伸过来了。 将信纸放下,曹冲看着头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关银屏,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很想知道信件里面的内容?” 关银屏撇了撇嘴,手上的力道时大时小的帮曹冲揉捏按压着,嘴上得话也是有些不从心。 “哪有,银屏可不想看。” “哦?原来不想看啊,那我便将这信给宓儿了,不给你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关银屏双手用力,两根筋被用力的捏着,曹冲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关银屏好歹也是练家子,这力道可不是开玩笑。 “罢了罢了,我先给你看可好?” 曹冲把信件给关银屏看,这家伙才肯松手。 曹冲摸了摸后颈,扭了两下之后脸上顿时又露出笑容来了。 这样在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曹冲还是十分珍惜的。 至于关银屏的调皮,自然被曹冲自动忽略了。 关银屏接过信件,看了一会儿之后黛眉紧皱。 关银屏虽然在曹冲身边是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但是她经历的事情不少,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刁蛮公主。 从曹冲给她的这封信件中,关银屏明显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关银屏脸色古怪,甄宓心中也生起了一些好奇之色,在关银屏将信件看好了之后,甄宓接过信封,也看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甄宓的脸色就变了起来了。 “夫君,此间怕是有异常,夫君可不能真回了邺城。”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这信件里面的消息可不止异常这么简单,这便是一个阴谋,不过,就算是阴谋,为夫还是得去闯一闯。” “既然知道是阴谋,为什么还要去?”问出这句话的是关银屏。 曹冲捏了捏关银屏的俏脸,说道:“男人的事情,向来都是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的。” “若是男人都如此,这世间的男人岂不是死完了。” 被关银屏一噎,曹冲倒是无言以对。 “咳咳咳,这是为夫的事情,你们两个便不要担忧了。” “我们自然知道这是夫君的事情,但若是夫君犯傻,真的相信这信件里面的内容,恐怕我们都得给你守寡。” 曹冲将关银屏抱在怀中,笑着说道:“为夫给你守寡都不会让你们给我守寡。” 关银屏用力挣脱曹冲的怀抱,但好几次都挣脱不出,只好脸贴在曹冲的胸口上,有些羞涩的说道:“夫君府中姐妹这么多,哪里会给银屏守寡。” 不仅是曹冲,就连甄宓都被关银屏这句话给逗笑了。 曹冲笑了一下,表情渐渐也变得正经起来了。 “银屏,宓儿,你们放心,即使为夫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但你们两人的安危以及未来为夫可是挂怀不已的,若是知道二位夫人日后要独守空房,为夫便心如刀绞,如何敢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 ....... 好生安抚了关银屏与甄宓之后,总算是把两人安抚下来了。 做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之后,曹冲整理衣装,便告别内府的闲适的短暂生活,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面去了。 这封信件倒是给了曹冲一个意外。 不过,这个意外带来的大部分是坏的,但也不全是坏的。 若是利用的好的话,未必不能取得好的效果。 曹冲眼神闪烁,他知道,对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归途即是征途! 出了内府,到了外府大堂,曹冲马上便召见了诸葛亮等人。 不到片刻,诸葛亮邓艾郭逍等人马上便出现在曹冲面前了,至于杨修王双姜维等人,此时还在乌氏呢! 乌氏对曹冲的命令当然不敢违背,尤其是君临臣下的时候,乌氏怂的速度比曹冲想象的要快一些。 初时三四万人出去,现在曹冲在乌氏的军队,已经有接近六万了,这多出来的军队,除了从各个郡县抽出来的士卒,还有的便是乌氏的这些人贡献出来的。 杨修王双姜维没来,但是曹冲面前的人倒也是不少。 诸葛亮,邓艾,郭逍,孙资,刘放..... 这些人在后来或多或少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除了诸葛亮邓艾外,郭逍,孙资刘放这些人最少都是有管理一州的能力的。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大才。 曹冲见人都来齐了之后,将手上的书信给诸葛亮,诸葛亮拿到信件之后,匆匆看了一下,脸色顿时黑沉了一些。 他轻轻看了曹冲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上的信件传递给下一个人。 郭逍接过信件,脸色的变幻程度可比诸葛亮大多了,但是既然曹冲没有让他说话,他脸上的表情虽然震惊,却还是没有说话。 就这样,信件一个个传递,片刻之后,大堂中所有的人便都看到信件的内容了。 见到所有人都看过信件之后,曹冲才开口问道:“诸位都看过信件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在场的人两两对视一眼,最后郭逍先一步站了出来,他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此时邺城大王病重,而恰恰在此时突然有莫须有的罪名对君侯扑面迎来,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君侯,郭逍以为,君侯若是要回邺,得做好准备。”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自然是圈套,一个想要我命的圈套。” 曹冲的话刚说完,一边的诸葛亮羽扇轻摇,问道:“那君侯要如何做?” 我要如何做? 曹冲笑了笑,却是先摇头。 “本侯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但是还不太确定,诸位若是有更好的方法与本侯,想来那是最好的,本侯今日召见诸位的目的,便是想问问诸位本侯此时该如何?” 孙资刘放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孙资咳嗽一声,他站了出来。 “君侯,此诚危急之秋,邺城方面肯定是要让君侯回邺的,说不定在回城途上会有重重阻碍,这是一条险路,我看君侯还是慢几日再回去。” 慢几日再回去? 这自然是一个好的想法,但是却不现实,所以曹冲摇了摇头。 “想法虽好,但是不现实,既然朝廷的诏书信件都已经传到我的手上了,若是我不应,便是心虚,而心虚,便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有罪,这一点,对于本侯来说就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逃避,首先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逃避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孙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如此的话,君侯的心意是要回邺城,而且不是拖延时间的回去,而是很快的回去?” 曹冲点了点头,但是想了一下之后,曹冲又摇头。 “可以说是这样,却又不是这样,不拖延时间自然是真的,不过,也得做一些准备之后才快速的回到邺城。” 准备? 诸葛亮愣了一下,问道:“君侯要做什么准备?” “按着夫子给我的信件,对于邺城发生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个大概了,此次要对我们出手的,很可能不是长安侯,而是世家。” “世家?”郭逍若有所思。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世家,或许是本侯在凉州的所作所为让邺城的世家,或者说让天下大半的世家都胆战心惊,故此想要除掉我这个心腹之患,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世家身后有我那二哥的影子,毕竟若是我死了之后,最受益的,便是他了。” 郭逍微微颔首,眼中却还是有些迷惑之色。 “世家势大,若是一两个,对于君侯来说自然没有多大的危险,若是数量很多,恐怕君侯此次回邺就九死一生了。” “若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回去,那自然是九死一生,但若是有了准备之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君侯要做什么准备?” 曹冲嘴角微勾,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紧张的颜色。 “这些世家倒还是给了本侯的活路,最起码护送本侯回邺的可以是自己人,若护送本侯回邺的是世家的人,那本侯可不会轻易回邺。” 把命交给别人决定,这可不是曹冲的风格。 “护送本侯回邺的可以是自己人,那本侯便要三千人护送本侯回邺。” 三千人? 不仅是郭逍,此时就算是诸葛亮脸上都是露出惊诧之色。 “三千人?”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三千人。” “会不会多了一些?” “确实多了一些,但那又会怎样?” 若是正如徐庶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来看的话,此时曹老板病重,自己带三千精锐回邺,正是要震慑邺城的那些世家,让他们知道我曹冲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 当然是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了。 或许给了世家多了一条弹劾自己的理由,但是,这又能如何? 到了那个时候靠的可不是嘴了,靠的是自己手上的刀兵。 虽然曹冲在南营还有不少人马,但是这毕竟是暗手,而且,南营的王石或许不会让曹冲如意,这三千人便是曹冲的第二手保证。 即可以让震慑宵小,又可以给自己多增加一张底牌。 众人想了一下,也想到这些关节,于是一个个都紧闭嘴巴。 “但是仅仅靠三千人,可不能与世家博弈,不能改变本侯的劣势地位,若是要扭转本侯现在的劣势,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诸葛亮沉吟了好一会儿,他看了郭逍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曹冲身上。 “若是要扭转君侯的劣势,很简单。” “很简单?”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简单,只需要君侯将身上的罪责嫌疑洗清,君侯所谓的劣势便不复存在了。” 诸葛亮这句话说得确实不错。 曹冲之所以要离开现在的凉州基业,跑去世家长安侯根基更深的邺城进行最后的博弈,何尝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嫌疑。 世家用这种方法将他吸引到邺城去。 若是自己没有了这个罪责,自己便是无缝的鸡蛋,世家无法再通过光明正大的方法对付自己,而一旦他们的方法下作,迎接他们的,也将是曹冲下作的应对。 到时候,便是不是口水仗了,而是直接刀兵相接。 这是曹冲最想要看到的。 世家虽然在朝堂上权势重,声势高,但是曹老板早就看这些世家不顺眼了,因此兵权基本上都掌握在曹姓夏侯姓将领手上。 换句话说,若是世家与曹冲真刀真枪的干,世家干不过。 不过... 诸葛亮简单的这句话,要做如何容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明觉得本侯身上的嫌疑能够被洗清?” “若是无法洗清嫌疑,还有一个方法能够让君侯扭转局势?”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问道:“哪一个方法?” “沉默!” “沉默?”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沉默不是要君侯不说话,而是要君侯示弱。” “示弱?” 诸葛亮再点头。 “让世家中人觉得君侯已经没有威胁了。” 曹冲却是摇头。 “恐怕世家认定本侯没有威胁,便是本侯死了。” “也不用君侯死,只需要君侯丢掉自己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兵权。” 曹冲果断摇头。 “这绝对不行。” 诸葛亮的计策他依稀知道了,计算这个计策有可行的地方,曹冲也不会做。 曹冲不是害怕冒险,曹冲喜欢冒险,但是曹冲喜欢冒那些有把握的险,而诸葛亮的这个计策的风险太大了。 大到了就像是要送死一般。 “若是君侯丢掉兵权,世家便不会觉得君侯有威胁了,君侯手上无兵权,而长安侯手上有兵权,君侯觉得此时世家会将谁当做是最大的威胁?世家将长安侯当做是最大的威胁,到时候君侯便做渔翁,坐收渔利,岂不快哉?” 快哉? 曹冲摇头。 “快哉自然是快哉,但也要有快哉的机会,若是世家痛打落水狗,知道自己没有威胁之后仍旧要斩草除根该如何?” “君侯到时就算是手上没有兵权,但是世家要对君侯下手,肯定是要伤筋痛骨一阵的,世家不会做亏本买卖。” “世家不会做亏本买卖,那么我二哥呢?” “长安侯?” 曹冲点了点头。 “我这个二哥本侯可是很了解的,他做事向来做绝,可不会让本侯又坐收渔利的机会,孔明,你这个计策太过于冒险,还是换一个罢。” “富贵险中求,若是想要得到大利益,便是要承担大风险。” 从某种程度上说,诸葛亮的这句话确实没毛病。 但曹冲却不喜欢送死。 不过,诸葛亮的这番话倒是给了曹冲不少灵感。 或许换做自己的想法,自己还真能做到让世家与长安侯鹬蚌相争,然后自己渔翁得利了。 不过,还需要经过一番操作。 再与这些商议了一番,最后倒是给曹冲好几个不错的建议。 第一个便是在乌氏中的王双杨修姜维那里的六万大军。 乌氏靠近长安,若是能够越过长安,到达洛阳,再化零为整到邺城附近,那曹冲手上掌握的兵力可就不少了。 不过这个计划的操作难度也不小,曹冲还在考虑当中。 另一个建议,则是绕一下远路。 曹冲确实是要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让自己的准备有充足的时间。 但是这拖延的时间不一定要无所事事,事实上,曹冲可以经过不少地方,就譬如那些世家的所在的地方。 邺城,只是这些世家施展抱负的地方,至于根基,还是在他们世家所在的地方的。 如今要让世家放松对自己的警惕,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带三千人去邺城这一选项自然不能实现了。 但是三千人不能带,曹冲决定带五千人。 当然,最后到邺城的,只有五百,而这五百人,是自己精挑细选的。 五千人到五百人,人数下降如此多,自然是有原因的了。 在曹冲绕路的过程中,五千人就会散步在这些世家所在地的。 这五千人都是曹冲的精锐,且对曹冲绝对服从。 相信这四千五百人会给自己不小惊喜的。 若是世家发现自己的亲人都握在曹冲手上,那种场面想来很好看。 这一招是釜底抽薪,是曹冲给自己多加一个釜底抽薪的筹码。 这些准备既然准备好了之后,曹冲也要去挑选随自己去的五千人了。 按照曹冲的计划,这五千人主要由三方面组成。 第一方面便是重甲。 曹冲将带走一百重甲,有了这一百重甲,足够护卫住曹冲,安全首先有了保障。 另外还有四千九百人,其中的四千五百人都是军中将士,悍勇无比,这些人都是要撒在世家后方的棋子。 这是第二方面。 至于另外的四百人,曹冲带了一些特别的兵种。 或许不能说是兵种。 火药在这个世上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时代或许只会满足黑火药的威力,但是见识过后世原子弹导弹那种武器的曹冲自然不会满意于此。 对于火药的利用,黑火药只是最基本的罢了。 曹冲成立三院,其中的军工院就是为了研究武器。 与格物院不同,农学院与军工院都是有得到曹冲灵感的提醒的。 这个灵感的提醒便是火统。 火统由突火枪进化而成,而突火枪是在宋代才有的,而火统更是元代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曹冲将火统提前了一千多年带到这个世上。 突火枪以粗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铁砂、碎瓷片、石子、火药等的混合物,其实就是反射弹药,突火枪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是散弹枪)。 突火枪前段是一根粗竹管;中段膨胀的部分是火药室,外壁上有一点火小孔;后段是手持的木棍。 发射时以木棍拄地,一手手扶管身,一手点火,发出一声巨响,射出碎石或者弹丸,未燃尽的火药气体喷出枪口达两三米。 因当时生产技术上的限制所用火药的推力相当有限,射程也就百米左右,它的射击精度和射程较难控制,再因为其枪管为天然竹管,在射击了几次之后,枪管末段的竹质就会因为火药燃烧时的灼烧而变得十分脆弱,甚至直接导致炸膛,所以突火枪的真正实战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火统原理与突火枪相似,只不过将竹管变成了金属管。 可以这么说,火统的出现,使热兵器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但是曹冲别无选择,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了。 而且,与其后世被外国人嘲讽国人制造出火药只是用来放鞭炮,曹冲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这个玩意出现在这个时代。 到时候用这个火统打得他们直叫娘! 这四百人叫什么名字呢? 叫做神机营如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个曹丕有点怪! 东绕西绕了接近一个月之后,曹冲到了荡水外。 此时,已经是在邺城所在的魏郡了。 前面,便是荡阴,在后世也叫做汤阴。 再前面,便是安阳,安阳之后便是洹水,洹水之后便是魏郡的中心邺城了。 荡阴离邺城,不过几十里路,快马加鞭之下,一个时辰到达还是轻轻松松的。 曹冲转头望着自己的队伍,发现他们脸上全是疲倦之色。 从凉州到邺城,也是有几百上千公里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小路程,一个月辗转了这么多地方,非是快马加鞭所能做到的。 若不是曹冲的马匹强健,且一人三马,恐怕是无法做到这样的壮举的。 队伍既然有些劳累,曹冲便没有让他们继续行军。 曹冲叫来郭逍,对他说道:“议,让大家就地扎营,另外,派遣信使去邺城,通知我们已经在荡阴了。” 当然,或许这个消息不论是世家还是曹丕都是已经知道的,但流程便是流程,曹冲可不能荒废。 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郭逍点了点头,马上下去通知了。 在曹冲身后,诸葛亮策马上前,他看着眼前的荡水滚滚而去,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此时还耽误,那些世家恐怕有想法。” 曹冲却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说道:“本来就耽误了时间,再耽误时间又能如何,再说了,若是想要世家轻视本侯,不显得畏惧胆小一些,世家如何会对自己放松警惕?” 听到曹冲这句话,诸葛亮眼睛一亮,问道:“君侯打算用亮的计策?”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诸葛亮这个问题,诸葛亮也知趣,没有继续问下去。 看着眼前的荡水滚滚而去,曹冲顿生豪迈之情。 越过这道水,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是至高无上的王座,还是跌入深渊成为他人登上王座的阶梯? 这个问题,就连现在的曹冲也说不清。 他转头看向自己剩下的五百人,这一百重甲兵,四百神机营的士卒护卫自己的安危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尤其是四百神机营,曹冲绝对会给曹丕与世家一个惊喜的。 而这个惊喜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既然选择休息,曹冲勒马跃下去,将缰绳交给他随身的亲卫,然后走到队伍中央的一架马车上。 这具马车虽然不奢华,但是从木材上看便知道这架马车绝对不是寻常马车。 马车上人上上下下,而且基本都是侍女。 这便是曹冲从凉州带回来的妾室。 曹冲登上马车,诸葛亮则是望向荡水的北方,那个方向是邺城。 是生是死,是富是贵,是否青史留名,或许,这次是一个好机会呢? 这是诸葛亮在心中的反问句,但又像是肯定句。 ................................. 在郭逍的安排下,两个传令兵带着四匹马朝着荡水北边去了,他们越过木桥,没过多久便消失在郭逍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荡水清澈,但是激荡,在春日中,这一条黄河的支流孕育了无数的生命。 无数的花草树木吮吸着他的血液,从而茁壮成长,无数的人,世世代代饮着荡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荡水孕育着生命,青葱,生动的生命。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这个时代虽然战火不断,从汉灵帝开始的战火蔓延了上百年,百姓涂炭,十室九空,但是,这片大地却变得更加有活力。 沿途,高大参天的树木不绝于目,有不少都是人们眼中的名贵树木,若是换在和平年代,他们不可能长得这么大的。 战火摧残人类,却让大自然更显生机。 越过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只是一个时辰之后,传令兵便到了邺城外。 从远处观看邺城,这座巨大的城池如同猛兽一般屹立在一片平原之上,不断吞吐着来来往往的人,就像是一只猛兽,坚固的城墙,以及城外的庄园田地军营宫殿,构成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样貌。 在官道上,两个传令兵很快便到了城门口。 到了城门,他们的任务便也就完成了,守门的将军安排他们去休息,而曹冲在荡阴的消息,在明面上传递到邺城每个勋贵手上。 当然,对于曹丕来说,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他有探子尾随曹冲的队伍,每天曹冲在哪里他都清清楚楚,曹冲在荡阴的消息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曹冲拖拖拉拉,一个月之后才到邺城,让曹丕颇为疑惑。 既然要来邺城,如此拖拖拉拉,岂不是让世家那些御史找到弹劾的机会? 不过曹丕转念一想,或许曹冲与自己一样,都是有准备的。 对于曹丕来说,在这个暴风雨来临的短暂平和中,曹冲拖延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同样让他有了很大缓冲的时间。 最起码,他要的准备也基本上完成了。 世家,洛阳侯... 三方角逐,看谁能够称王? 或许不是如此! 或许这都是父王的一个游戏罢了,一个为后来者扫清障碍的游戏。 曹丕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不想长安侯府的管事却是进来了。 “老爷,门外何宴求见。” 何宴? 曹丕眉头一皱,将手上的毛笔放下。 “本侯日理万机,如何有时间去见他区区一个何宴?” 想到之前何宴让自己在洛阳侯丢脸的时候,曹丕就对此人没有任何好感。 更不用说从小到大,曹丕对何宴便没有多少好感。 “他说他带来了甄氏的消息。” 甄宓? 曹丕愣了一下,却是继续摇头。 “之前他便是与我这般说,如今又来说这个事情?” “他说甄氏被洛阳侯带到了凉州,如今便在荡阴,与洛阳侯一道。” 居然有此事? 曹丕重新拿起手上的笔毫,眼珠转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横竖不过是个女人,就算是甄宓真的在洛阳侯那边,那又能如何?” 甄宓虽然与他有一段甜蜜的时光,但那都是以前,况且女人,除了女王之外,不过是货物罢了。 至于她现在与谁欢好,对于曹丕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虽然甄宓确实有天人之姿,但是自己已经有了女王了。 曹丕觉得自己的胸怀虽然宽广,但是心房却很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曹丕刚要管事出去,但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在管事要离去的时候,他又将管事叫了回来。 “我听闻何宴不是被洛阳侯“禁足”了吗?如今他怎么敢出来?” 那个管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小人不知道,不过看那个何宴身后有不少护卫保护,估计是因为有带护卫出来罢。” 曹丕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洛阳侯即将回邺,而何宴却出来和稀泥。 对于世家的谋算,曹丕算是明白了。 是想要通过甄宓的事情,让我与洛阳侯争斗,然后世家坐收渔翁之利?这个想法可是太天真了一些。 你们还是不了解我曹子桓。 一个区区女人,可是不放在本侯眼中的。 不过,既然世家想要我与仓舒争斗,去演一下戏对自己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这件事会对洛阳侯的名誉造成重大创伤。 名誉看起来是没有用处的东西,但是关乎德行的东西,对于曹冲曹丕现在这个位置的人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曹丕在顿了一会儿之后,对着眼前的管事说道:“你去将何宴叫进来。” 管事点了点头,匆匆而去,而没过多久,何宴便出现在曹丕眼前了。 曹丕将笔毫放下去,正视眼前这个胭脂水粉满面,长得有些俊美的男人。 何宴,实话说,曹丕虽然厌恶何宴,但是也无法否认何宴在文学上却是是有些造诣的,可惜,若是他这些文学造诣能够放在正道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作为父王的假子,却成为世家走狗,实在是枉费了父王的养育之恩。 当然,这些情绪也只是在曹丕心中一闪而逝罢了。 “听说你有关于甄氏的消息?” 何宴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知道甄氏如今便在荡阴。” “有多大的把握?” “十成!” “十成?” “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了。” “不出意外?” 曹丕质疑了一句,说道:“上次你让我搜寻洛阳侯府,可知道我可是被父王责罚了好一阵子的,若是现在再去搜寻一遍,你觉得父王会对我如何?” “大王病了。” 曹丕微愣,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就算是父王管不了此事,恐怕本侯会受到非议。” “若是君侯怕了,大可以不去。” 曹丕呵呵一笑,眼神中带着戏谑。 “你这个激将法可不高明。” “不高明的激将法或许有不小的作用。” 曹丕轻轻笑了两声,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句话说得有道理。” “君侯打算去了?” 出乎何宴预料的是,曹丕却是轻轻的摇头。 “荡阴太远了,不如在邺城外等仓舒来的简单。” 何宴一愣,眼中似乎有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掩盖下去了。 “君侯倒是有耐心。” “本侯当然没有耐心,就譬如现在,本侯与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觉得有些厌烦了。” 何宴听出了曹丕请客之意,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又慢慢的在脸上重新雕刻上去。 “既然如此,何宴便不再搅扰君侯了。” 看着何宴离去,曹丕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家伙,真是从头到尾看他都不顺眼。 “来人,将子丹叫过来!” .......................................... 曹冲在荡阴也只是待了三个时辰罢了,将中午略微显得有些酷热的阳光避过去后,曹冲要在黄昏之前赶回邺城。 于是,路途再次启程。 五百人的队伍,在官道上行进,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 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冲便越过洹水了。 邺城,已然在望。 骑在马上,天边的炎日已经西斜了,在通往邺城的官道上,却是有一行人阻挡期间。 曹冲看了一眼,知道这些不是善客,不仅不是善客,还是自然熟悉的“恶人”。 曹丕居然在邺城外的官道上迎接自己? 而且是提前了十里? 若是换做辛宪英出现在自己面前,曹冲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但很可惜,曹丕不是辛宪英。 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曹丕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显然就透着诡异。 曹冲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些担忧之色。 难道是因为马车中的人? 曹冲转过头来,满脸带笑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曹丕。 “二哥,不想仓舒回到邺城,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你。” 曹丕笑了笑,说道:“为兄也想不到啊。” 曹丕打量了曹冲几眼,眼中有异样的眼神露出。 “仓舒只是几个月不见,便又长高了不少,恐怕再过一些日子为兄便不如仓舒高了。” “二哥即使不比仓舒高,但是在仓舒心中兄长依然是高大无比的。” 即使形同水火,但是言谈举止倒像是真的兄弟。 “若是你真的这般想倒好,我倒是听到有人说甄氏在你身后的马车之中。” 又是关于甄宓? 曹冲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脸上依然充满笑容。 “甄氏已经被兄长休了,她在哪里,恐怕与兄长没有关系了罢?” “与为兄当然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与仓舒你的关系恐怕还是有的吧,若是仓舒你喜欢甄氏,免不得落下对兄嫂下手的恶名,对于仓舒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 “难得兄长为我担忧。” 曹丕轻轻笑了一下。 “我劝你好自为之,如今邺城的局势诡异无比,你若是做了傻事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可不要说做兄长的没有提醒你。” 曹冲眼神闪过一丝亮光。 “二哥要去马车里面搜查?” 曹丕看了马车一眼,摇了摇头。 “为何要搜?” “原来二哥远道而来,便是来迎接仓舒的。” “原来不是,现在是了。” 听到曹丕这句话,曹冲可是愣了好久。 今日的曹丕怎么有些神神鬼鬼的样子,倒是让曹冲有点看不透了。 原来应该是因为甄宓的原因,若是真的能够证明甄宓在自己马车之中,对于自己的声誉绝对是重大的打击。 打击自己的声誉,对于曹丕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是什么原因让曹丕打消这个念头? 而且,今日曹丕找自己说的话却是有些奇怪。 看着曹丕离去的背影,曹冲理了理与曹丕交谈的几句话,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点意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府与进宫! 在曹丕离开之后,曹冲挥了挥手,队伍便出发了。 曹冲看着曹丕的背影,对他的想法依稀有了一些理解。 原本曹丕确实是要想要对曹冲下手的,通过甄宓这一个点。 或许他是想到以自己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将甄宓待会邺城的,就算是带回邺城,也是不会讲甄宓放在马车之上。 曹冲了解曹丕,而曹丕也了解自己。 既然这个计策不会成功,反倒是让自己直接与洛阳侯冲突,对于曹丕来说,这明显就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曹丕不会这么做。 而事实上,甄宓还真不在这马车里面。 曹冲可没头大到这种地步,甄宓在被曹冲带到洛阳之后便留在那里了。 此时邺城多事之秋,带上甄宓过来明显不合时宜。 就算曹丕真的搜查马车,最后理亏的肯定是曹丕。 之前在洛阳侯府曹丕便做了同样的事情,现在在洛阳侯回邺的路上再来一次。 曹冲完全可以用这一点来弹劾曹丕,反而让曹丕的声誉受损。 曹丕必然是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没有赌,而且就算是赌,不管是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对曹冲来说,都是一件两害的事情。 若是曹丕搜寻马车,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世家想过看到的。 不管是让曹丕的声誉受损还是让自己的声誉受损,最后受益的都是世家,若是曹冲与曹丕因为此事大打出手,那就更是世家愿意看到的一幕的。 可惜,曹丕没有这么做。 这就像是再九一八之前,种花家的矛盾还是两党之间的矛盾,但是在九一八之后,主要矛盾已经发生变化了。 当然... 曹冲知道,若是能够先把自己按死,曹冲知道曹丕绝对是愿意的,但是这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便是对他来说是无害的。 如果把自己按死了之后自己也元气大伤,这就是让世家当了渔翁了。 此时邺城明面上的三股势力,谁都想要当渔翁。 但这个渔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天穹的炎阳已经西坠,在曹冲到达邺城西门的时候,天边只有炎阳的余晖了。 西门口,有一干人在等候着,阵势倒是不小。 曹冲略微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徐庶,以及在徐庶身后的赵焱等人。 曹冲从马上跃下来,快步走到徐庶面前,对着徐庶行了一礼。 “夫子,这就一个月辛苦你了。” 徐庶连忙将曹冲扶起来,摇了摇头,脸上还有一抹苦笑之色。 “何来辛苦,反倒是徐庶让君侯陷入如此险地,若不是徐庶还有点作用,当真是要挥刀自刎了。” 听到徐庶这句话,曹冲脸上露出严肃的脸色。 “夫子此言欲让仓舒如何?此时邺城发生的事情,莫说是夫子,便是本侯亲自待在邺城,恐怕也很难阻止,夫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更不能提自刎,仓舒日后可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夫子的。” “君侯~” 见到曹冲没有责怪自己,反倒是安抚自己,徐庶眼眶微红,手拍了拍曹冲的肩膀,说道:“此地不是交谈的地方,君侯还是先回府罢。” 曹冲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辛敞赵焱等人,颔首示意之后便重新上马了。 踏踏踏~ 马蹄声碎,从西门进入,没过多久,曹冲便到了侯府了。 侯府门外,依然与之前没什么变化,不过因为曹冲回邺的原因,隶属曹冲势力的官吏士子都侍立在两侧,这样看过去,黑压压的人真的不少。 在这个时代经营了几年,有这些基业倒是不容易。 曹冲对着这些人点了点头,便直接进入其中了。 曹冲没有先回到内院,而是在外院大堂中停驻下来,徐庶,诸葛亮,陆逊,陆嵩,邓艾,郭逍,孙资,刘放..... 大堂中侍立着这一干谋士,人数着实不是不少,不仅人数不少,其中的质量放在这个时代都是最高的。 满满一堂的人才,该是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都想得到的谋士们。 路途虽然劳顿,但是因为曹冲早就适合了军旅生活的原因,曹冲并没有感到多累,只是觉得屁股有些疼罢了。 坐在温软的鹿皮垫上,曹冲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诸位,本侯初回邺,而此时邺城风起云涌,对于本侯更是不堪,自然需要诸位出谋划策,度过此次难过,此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诸位是作为冢中枯骨还是名垂青史,便就在这个几个月了,还请诸位能够携手共进。” 曹冲这番话倒不是提升士气,而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即使这些人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态度了,但是这些人心里知道与自己在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果然不少人的眼睛都发着亮光。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侍女也开始上酒了。 曹冲举起手中的酒樽,再说道:“旅途劳顿,不少人在邺城都有家眷,且已经有多日未见了,今夜不论公事,诸位回府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今夜诸位是属于自己的,过了今夜,诸位可要做好长期呆在侯府的准备。”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嘴中都有笑容。 封王拜相为什么? 为的还不是封妻荫子,为的不仅仅是青史留名,还有让自己留在这个世上的血脉能够活得更好。 这是国人的执着,也是从夏开始的宗族制度深入国人骨血的体现。 离别妻儿多日,这些人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也没有耽误时间,在喝了一杯酒之后便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离开了外府大堂。 人慢慢离开,最后剩下的只有留在邺城的几个人。 徐庶辛敞赵焱.... 还有一个人---诸葛亮。 曹冲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不回去?”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不急于一时。” “那便是有见教了?” “见教不敢当,却是有几句建议。” 诸葛亮既然特意给自己几句建议,曹冲自然不会不听。 “君侯想来是要入宫见大王。” 作为儿子,从外面回来肯定是要去见曹老板的,即使世家将自己“囚禁”在侯府,曹冲还是可以去王宫的。 曹冲点了点头。 “若是君侯进入王宫,真见到了大王,大王问什么,你答什么。” “若是见不到呢?” 曹老板如果真的病重,自己不一定能够见到。 而如果曹老板是装的的话,自己就是肯定见不到曹操了。 诸葛亮一笑,说道:“君侯若是见不到大王,便去看看大王这几日都在吃什么。” 都在吃什么? “孔明欲意何为?” “看一看大王病有多重。” 从饮食判断曹老板的病情吗?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若是顺路的话,我会去做,孔明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诸葛亮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话也说完了,亮便告辞了。” 看着诸葛亮消息的背影,曹冲眼睛闪了闪,最后看向了徐庶。 “夫子,你们便去做自己的事情罢,我先回内府看一看,之后再进宫。” 徐庶点了点头,刚要离开,不过之后又拔腿回来了。 “对了,君侯若是要进宫,多带点人跟随。” 多带点人跟随,徐庶是提醒为邺城最近不太平吗?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仓舒知道了。” 在事情都吩咐完之后,曹冲便走向内院了。 不用曹冲进入内院,在曹冲要去内院的时候便有侍女快步去通知内院诸美了。 在曹冲达到内院外的时候,便看到内院门前有一干莺莺燕燕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为首的自然是辛宪英,离辛宪英最近的,则是扶风公主刘舒儿与辛华,在辛宪英左边则是孙尚香,此时的孙尚香肚子已经颇具规模了,着实吸引了曹冲不少的注意力。 在辛宪英右边,分别是冬儿与周莹,其中冬儿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应该就是曹颖这个小家伙了。 而在孙尚香后面,则是甘夫人,之后的是江东世家的世家女们。 其中顾雪蕴的长腿,小萝莉张茹的可爱,陆琳的波涛汹涌。 说实话,江东的三个世家女,姿色比之凉州的世家女的姿色是要胜过很多的。 或许,江南确实是孕育美女的好地方。 曹冲到来,这些人眼中眼中都有水波莹莹之色。 其中要数冬儿最甚了,若不是诸位姐姐妹妹都在场,她早就冲出来抱住曹冲了。 诸美之中,要数冬儿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最深,而辛宪英最体贴,像是孙尚香年纪还小,性子都没有磨平。 曹冲看了辛宪英一点,点了点头,便径直进入其中了。 辛宪英显然是知道曹冲今日回来的,因此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了。 曹冲坐在主位之上,辛宪英坐在曹冲左侧,扶风公主刘舒儿则是坐在曹冲右侧。 之后,便是诸美列为而坐。 看这人数,丝毫不比自己谋士的数量少。 看着这一双双眼睛,曹冲想着今夜自己究竟能不能从女人堆中活着走出来。 “夫人,为夫不在这段时间,倒是多亏了有你。” 辛宪英笑了笑,晶莹的眼中充满怜惜之意。 “夫君不在这段时间,内院可不是宪英一个人撑起来的,舒儿还有莹姐姐可都是有帮手的,其他妹妹们也很是和睦,如何会烦扰到妾身,就算姐妹们心中有烦扰,也是因为思念夫君,担忧夫君。” 听到辛宪英这句话,曹冲转头看了刘舒儿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者也是展开一个笑容。 不得不说,在多年改良基因之后,人确实是会变得很漂亮的。 汉献帝刘协就长得极好,换在后世绝对是小鲜肉,而作为他的女儿,扶风公主亦是不俗,眉眼间都有贵气。 周莹跟着辛宪英读了一些诗书,也学习了宫廷礼仪,整个人变得更加端庄起来了。 “却是为夫让诸位担忧了。” 曹冲端起酒杯,一口便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人却是站起来了。 “夫人的宴席摆得还是早了一些,为夫过一会便要去见父王的,可不能在府内逗留太长的时间。” 辛宪英当然知道这件事,她看了曹冲一眼,说道:“夫君当然是做正事要紧,此间宴席虽然摆上来了,但是也只是上了酒,菜肴可还没上来,为的便是等君侯回来再上。” “大可不用如此,为夫可不知道会多晚回来。” 扶风公主刘舒儿这个时候开口了。 “姐姐说的是,姐妹们等君侯都等了好几个月了,还怕多等这一两个时辰?” 刘舒儿虽然后入门户,但是不得不说,帝女这个身份对于后院诸美来说确实是一个震慑。 最起码没人敢对刘舒儿不敬,即使是辛宪英也给足了刘舒儿面子。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曹冲与诸美厮磨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出了内院。 周独夫与魏延护卫在曹冲身边,加上而是骑兵五十重甲甲士护卫期间,曹冲朝着魏王宫进发了。 骑兵与重甲兵的护卫,没有几百人,根本不哟想能够碰到曹冲,而在朱雀街能够突然冲出几百人,那就不是刺杀了,那是政变。 带着这些人,曹冲便处于百分百的安全境地之中。 魏王宫离洛阳侯府并不远,马车行进了没有多久之后,便已经靠近宫墙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曹老板病重的原因,整个宫城的守卫比之前看起来要多了很多。 宫城门,曹冲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夏侯尚。 作为中领军,夏侯尚是负责宫中防务的。 曹冲虽然认识夏侯尚,夏侯尚也认识自己,论起见面次数的话,两人倒算得上熟人,但关系的话,比陌生人好不了哪去。 原因自然很简单。 夏侯尚是亲近曹丕的。 两人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但打招呼也不能太热烈,毕竟大家真的不熟。 曹冲因此只是给了夏侯尚一个笑容。 后者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下了马车,曹冲进入了王宫之中。 在宦官的引领下,曹冲朝着曹操的寝宫进发了。 此时天色渐暗,灯火朦胧的王宫被一层层的宫墙护卫其中,像是一间间牢房,又像是一个吞人的猛兽,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曹霸霸... 曹冲低着头想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宫,信件! 魏王宫就像是一头食人的猛兽,尤其是在夜晚,格外的让人头皮发麻。 即使周围全是人。 但这些身穿着甲胄,手上拿着利剑长戈的宫中禁卫很显然无法给曹冲有多少安全感。 层层叠叠的宫墙围绕的道路,三弯五绕之下,即使曹冲记忆力深刻,也很难记忆来王宫的路。 但是不管怎么说,曹老板的寝宫自己是到了。 曹冲对着那个宦官点了点头,走向曹操的寝宫,在寝宫外面,曹冲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掌印太监。 “內官。” 掌印太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笑容。 “多日不见,君侯倒是愈发的俊朗了。” 曹冲笑了笑,说道:“內官倒还是一如既往。” 曹冲熟练的从袖中的口袋中掏出一袋银钱,很是熟练的递到这个掌印太监手上。 这家伙与曹冲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初次接收贿赂,掌印太监肯定是会推辞一二的,不过曹冲既然是熟人,那么这些推辞自然不需要了。 掌印太监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下曹冲的银钱,在放入袖口之时还掂量了一下,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抹不开的谀笑。 “君侯太客气了。”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內官照料父王,这些东西还是不成敬意的。” 掌印太监自然知道与曹冲合作的流程,也没有废话,问道:“不知君侯这次想要在奴婢口中得到什么东西?” 曹冲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 掌印太监也是笑了笑,说道:“若真是私密之事,君侯就算给再多银钱给奴婢,奴婢也不敢收啊,有钱拿,也要有命花不是?”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不会让內官为难的。” “既然如此,君侯大可一问。” 曹冲微微颔首,问道:“父王是否真病了?” 额?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旋即脸色恢复原状。 至于他心中的吐槽曹冲也不会知道的。 “大王当然是病了,不过想来以王上的体魄,恢复健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曹冲眼神闪了闪,他倒是无法判断掌印太监口中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父王近来可有见人?” 掌印太监摇了摇头,说道:“近一个月来,大王已经没有召见任何人了。” “那內官前去知会一声,父王可会见我?”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若是君侯的话,就有些说不准了。” “此话怎讲?” “大王有时神志清醒,有时神志不清,若是此时奴婢去见大王,若是大王神志清醒的话,自然会召见君侯,若是大王神志不清的话,恐怕是无法见君侯了。” 对见不到曹老板曹冲心里已经有些准备了,此时他脸上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 “既然如此,还请內官代步了。” “该当如此。” 掌印太监点了点头,踩着有些**的步伐便进入曹操的寝宫里面了。 曹冲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掌印太监才从里面出来了。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曹冲便知道结果了。 “父王不见我?” “大王此时实在是神志不清,就算是君侯去见了大王,恐怕大王也无法与你交谈。”掌印太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是充满歉意。 曹冲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本来作为儿子的几个月未见父亲,要来见父亲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既然父王身体有恙,做儿子的自然也不能扰了父亲的清休,內官,既然父王现在神志不清,不如你在父王神志清醒的时候将这个信件给父王可好?”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奴婢一定亲手交到大王手上。” 曹冲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寝宫的模样,便在內官的带领下走向清海小筑去了。 对于辛宪英来说,她来王宫第一个要见的是卞夫人,而曹冲第一见的当然是自己的生母了。 到了清海小筑,曹冲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环夫人,还见到了曹据曹宇。 曹宇年纪还小,如今还待在环夫人身边,而曹据早就开府了,在曹冲的帮手之下在邺城倒也是渐渐打开了名声,也得到了一些锻炼的机会。 多时未见环夫人,曹冲自然是被环夫人拉着手说了好久的话,若不是曹冲在最后说了他要去见卞夫人,恐怕还无法从这清海小筑中走出去。 曹冲走出清海小筑,一身冠服的曹据却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兄长,此时邺城风起云涌,对兄长来说不见得好,兄长还需要小心。” 曹冲摸了摸曹据的后脑勺,笑着说道:“为兄自有分寸,倒是你,不要给有心人利用了,尤其是在这特殊时期。” 曹据点了点头,说道:“弟弟早就不是原来的曹据了,现在的弟弟知道很多事情了。” 曹冲微微点头,眼中有着欣慰之色。 也不亏自己对你这小子这么好。 在这冰冰冷冷的王宫,曹老板的儿子又多,照顾曹据曹宇的曹冲说是长兄如父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曹冲对曹据确实是扮演了一部分父亲的责任。 这原本都是曹操的责任。 或许,这便是生在王室的悲哀之一罢! “好好做,为兄日后说不定还有事情要依仗你呢。” 曹据点了点头,倒也不粘着曹冲,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回清海小筑了。 曹冲看着曹据的背影,轻轻的摇头,便走向卞夫人的寝宫了。 不管是曹操的寝宫还是卞夫人的寝宫,亦或者是环夫人的寝宫,其实相距不远的。 没过多久,曹冲便走到卞夫人的寝宫外面了。 与往常相比,卞夫人寝宫显得有些寂寥。 这不是没人的寂寥,而是因为静穆的寂寥。 除了郭女王有身孕的消息让卞夫人开心了一天,之后的时间,卞夫人都是带着曹氏夏侯氏的贵女贵妇们为曹操祈福的。 这样的气氛当然不可能热烈的。 对于曹冲来说,卞夫人的寝宫他也是常来的,来往的宫女基本都认识自己。 无视了这些宫女抛媚眼勾引自己的动作,曹冲轻轻走入大殿之中。 曹冲与卞夫人交谈问候几句,之后与卞夫人一起为曹老板祈福。 在这些祈福的人中大多是邺城贵妇们。 譬如夏侯渊的夫人,夏侯惇的夫人,曹仁的夫人,曹洪的夫人... 曹冲坐定定的为曹老板祈福,当然,说是祈福,不如说曹冲在偷偷睡觉罢了。 成为人上人之后,曹冲的睡眠时间反而不够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有些讽刺的事情了。 曹冲在偷偷睡觉,却有人不打算让曹冲如意。 在曹仁夫人身后,却是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偷偷的爬过来一直拉着曹冲的衣服。 曹冲睁开眼,大概也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了。 应该是曹仁的小女儿了,至于叫什么名字曹冲都是没有任何印象。 休息也休息不来,曹冲在卞夫人寝宫没有待多久,便告退回府了。 坐在马车之上,曹冲看着渐渐远去变小的王宫,眼神闪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手上,则是有一张曹操这一个月来的饮食单以及药单。 ................................. 王宫,曹操寝宫中。 与外界估算的情况不一样,这时候的曹操装束端庄,满脸通红,浑然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他斥退了掌印太监,拿起手上的信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曹操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左伯纸。 洁白的左伯纸,此时写满了娟细的字迹。 曹操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起来了。 至于表情精彩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曹冲写的内容了。 “这个仓舒...” 曹操摇了摇头,将信塞回信封,随后丢入火盆之中。 “要处理那些人,现在可不是时候,不过,仓舒说的这个建议倒是可以借鉴借鉴。” 等一下?! 曹操愣了一下,眼中有着迷惑之色。 “我不见这小子,就是怕他看穿我是装病,但是他这写的信倒是直接认为自己没病,他看出来了?他怎么看出来的?” 想了一下,曹操却是自嘲的笑了笑。 这家伙提前写好信,肯定不是看出自己是装病,是这小子在试探自己。 若是自己按照这小子给自己的方法做的话,那么他便可以知道自己是装病了。 我曹孟德如此正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儿子! 曹操轻轻的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欣慰之色要多一些。 多一些弯弯绕绕好啊,最起码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曹操看着火盆上的信件已经变成灰烬了,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曹操拿起桌塌上的笔毫,摊开一张白净帛书,在上面书写着不知道是什么。 唯一可以看到的是,曹老板眼中的亮光。 ...................................... 回到侯府,曹冲马不停蹄的感到内院,之后宴会才真正的开始。 满桌酒席,其中美人环绕期间,长腿顾雪蕴上去伴舞,而陆琳则是在一旁弹琴,关银屏则一旁舞剑。 美酒,美人...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一般的生活罢? 酒一杯杯的下肚,曹冲的眼睛渐渐迷离起来了。 此时,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殿中的黑白帘布,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 在这样的夜晚,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忧伤烦恼的事情,什么王位,什么曹丕,什么世家,全部都给老子滚蛋。 这是一个可以静静的一边喝着美酒,枕在美人大腿上观赏着这夜晚的天空的夜晚。 在这个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里,在美人的乐音歌舞声中,曹冲甚至可以联想远处田园朦胧,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的月下画卷。 不对,不应该是联想,因为自己本来就在这画卷之中。 这是这几个月来曹冲最放松的一次,他尽情的喝酒,喝到自己烂醉如泥,将所有的烦扰全部都发泄出来。 在宴会结束之后,曹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床上的。 是自己走,还是被人扶着走,亦或者是被人背着走? 到了床榻之上,曹冲感觉头上有湿热的毛巾擦拭自己的脸庞,再被人扶起来喝了一碗醒酒汤。 人有时候意识清醒,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发生这样的情况有好几种,一种是在梦里,另外一种,则是醉酒。 一碗醒酒汤喝了之后,曹冲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睁开眼,曹冲眼前马上出现一张俏脸。 扶风公主刘舒儿... 曹冲摇了摇头,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看来自己是被刘舒儿抢到手了。 “夫君可好受了一些?” 曹冲猛地摇头,接过刘舒儿手上的热手巾,说道:“好多了。” “既然如此,夫君,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曹冲看着刘舒儿此时的模样,却是摇了摇头。 “你是大汉公主,不如与我说说皇宫的事情?” “皇宫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君侯肯定不会喜欢的。” 曹冲想了一下,觉得若是按照后世后宫剧那样的剧情的话,确实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故事。 “那与我说一说陛下。” “说父皇的什么?” “陛下是怎样的人?” “可是舒儿也没有见过父皇多少次,对父皇的了解恐怕比君侯还要少。” 曹冲摇了摇头,眼珠一转,问道:“那你下嫁与我,可有要得到什么?” “舒儿不想得到什么?” “真的?” “真...假的...” 曹冲哈哈一笑,一把将刘舒儿揽在怀中。 “不管你要什么,总归是要把为夫伺候舒服了才好。” 曹冲躺下去,一副要刘舒儿动作的模样。 刘舒儿对于男女之事说实在是经历了一次,也就是上次曹冲离开之时的那一次,现在突然变成自己主动,慌忙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看着刘舒儿这副模样,曹冲轻轻一笑,也不难为她了。 从床榻上来了个驴打滚,刘舒儿瞬间便就在曹冲身下了。 接下来,便是一夜的少儿不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世家的屠刀! 时间似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在这段时间内,事情确实发生了很多,从曹冲日益变长的胡须,与孙尚香渐渐丰腴的肚子便可以看到这一点。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时间再次爬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足以让时间刻留下足够的痕迹。 在这一个月里面,曹冲整日都待在洛阳侯府,平常便与辛宪英他们待在一起,一起嬉戏耍玩,日子平淡而温馨。 在这期间曹冲充分休息,除了与后院的美人腻歪在一起之后,曹冲常常在侯府的校场中与魏延周独夫过招,一手杀伐之术也愈发的精湛起来。 但若只是精通了一点杀人技,那么曹冲这一个月倒还真是白过了。 尤其是在这波涛汹涌的邺城,在如今局势之下。 曹冲虽然人在洛阳侯府,但是他的视野可不仅仅是这个洛阳侯府。 曹冲有无数眼睛,这些眼睛遍布在邺城的角角落落,方方面面,酒肆茶馆,花柳之所,甚至是官吏府邸。 曹冲的暗卫遍布每一个角落。 这些暗卫大多由游侠或者是混混组成,要他们打仗自然不行,但是作为眼线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暗卫的首领便是郭逍,而在郭逍的下一级,直接负责这些暗卫的人,则是鲍出。 作为汉末最出名的游侠头子之一,鲍出的能量巨大,尤其是在有了曹冲的资助之后更是如此,暗卫的眼线,有大半都是鲍出负责的。 这些暗卫不仅仅在邺城,还在天下的各个角落。 这些暗卫便是曹冲的眼睛,通过这些暗卫的眼睛,曹冲能够及时的看到这天下发生的事情。 就譬如说前几日,在凉州调查曹冲的那些领御史们便已经启程回来了。 按照他们的速度,大概今日或者是明日便会到达了。 这些领御史给自己带来的消息估计不会多好,曹冲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了。 当然,若是世家要对付自己,肯定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曹冲可不是可口的板上钉好的肉,他可是刺猬,卷成一团的刺猬。 要对付刺猬,不受点伤可是不行的。 当然,在凉州调查自己的领御史回邺并不是最大的消息,在这看似平淡,没有任何血色的日子里,发生的大事可着实不少。 说起来的话,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关于张辽的。 张辽驻守边州,有御史上奏张辽鱼肉百姓,于是张辽的兵权被夺了,如今与曹冲一般,老老实实的待在邺城将军府中,不得随意出府。 张辽是曹冲军方最大的支持,张辽一倒,表示曹冲明面上的军方支持几乎为零。 至于张辽到底有没有鱼肉百姓,这谁又在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世家只要夺取张辽的兵权这便够了。 尤其是曹冲待在侯府,在朝堂上曹冲能够发出的声音几乎为零。 面对世家的这个动作,曹冲除了忍耐,并不能做什么。 现在跳出来与世家作对,明显不明智。 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恐怕第一个笑的便是曹丕。 当然,曹冲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是世家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曹冲会教这些老头子做人的。 这是一个月发生的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司徒王朗以南营士卒太多,邺城功耗不起如此多的士卒,所以将邺城外的南营南调到了荡阴,由荡阴为南营提供粮草。 将南营从离邺城三十里的地方调到了离邺城六十里的地方,中间还相隔了一条荡水还有一条洹水,王朗的目的昭然若揭。 但朝堂之上除了宗亲还有程昱提出反对意见之外,反对声并不激烈,最后王朗的命令还是执行下去了。 五万南营,南调三十里。 在这件事发生没有多久,世家再以借口远调了虎豹骑。 虎豹骑对于曹冲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但却是曹丕在邺城不多的军队,对于这支军队,曹丕可是在意得很。 在曹丕加入反对行列之后,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大了一倍不止。 之前王朗要南调南营,因为南营之中多的是曹冲的势力,南调南营是曹丕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远调虎豹骑就与曹丕的利益不符了。 面对曹丕的反对,王朗依然坚持要远调虎豹骑,不过他却做出了让步。 让曹丕也加入决策集团。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决策的人由原来的王朗程昱,变成了三个人。 远调虎豹骑自然有损曹丕的利益,但是加入了决策层,似乎其中的利益比失去虎豹骑的利益还要大。 很快,朝堂中近半的反对声音都消失了。 虎豹骑则如世家所想一般南调到数百里之外的宛城驻守。 如此一来,邺城除了中央禁卫军之外,邺城便没有其他军队了。 其中,中央禁卫军又分为两支。 驻守在邺城北面的叫做北军,驻守在邺城南面的叫做南军。 其中北军有一万人,称为北军五校,又叫北军五营。 这五营分别为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每营两千人。 屯骑营,以汉人骑兵为主要士兵来源。 越骑营,以归附越人骑兵后代为主要士兵来源。 步兵营,以汉人步兵为主要士兵来源。 长水营主要由长水宣曲胡骑组成。 射声营则是轻装弓弩兵。 南营主要负责宫门及陵园寝庙的安全,并在魏王车驾出行时,与北军一同组成护驾仪仗部队。此外,南军还负责接收并呈递惮向魏王进谏的奏章。 北军则驻守在邺城外面。 南军人数有五千人,驻守在邺城城郭的七座城门之中。 其中南军的统帅则是中领军,至于北军原来的统帅是执金吾,后来便直接由皇帝,也就是魏王直接统领了。 要说起南北营驻守范围,便免不了要提起邺城的构造了。 邺城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7里,南北宽5里。有两重城垣:郭城和宫城。 郭城有7座城门(南面3座,东、西各1座,北面2座);城中有一条东西干道连通东、西两城门,将全城分成南北两部分。干道以北地区为统治阶层所用地区,正中为宫城,内有举行典仪用的建筑和广场。宫城以东为宫殿、官署。官署东为戚里,是王室、贵族的居住地区。 宫城以西为禁苑──铜雀园,其中有粮仓、武器库和马厩;园西北隅凭借城墙加高筑成铜雀、金虎、冰井等三台,平时供游览和检阅城外军马演习之用,战时作为城防要塞。 东西干道以南为一般居住区,划分为若干坊里;3条南北向干道分别通向南面3座城门,中轴线大道北通宫城的北门──端门。 城的东门外为对外交往和设市之地;迎宾馆──建安驿设于此。 邺城的西门外有大片皇家苑圃和水面,曹操曾在此操练水军。为供城市用水,引漳河水从铜雀三台下流入宫禁地区,一部分河水分流至坊里区,从东门附近流出城外。 北军由五个校尉统领,南军由中领军夏侯尚统领。 可以说现在邺城基本上便只剩下这一万五千人了。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军队,至于私藏的士卒肯定是有的,但是既然不能拿在明面上,那么人肯定是不多的。 不管是南军还是北军,几乎都是夏侯氏曹氏人当然校尉中领军的。 此时曹操病情愈发严重,随之而来的,世家的动作也更大了。 他们要改换中领军。 将原来的中领军由夏侯尚改为王粲。 而五个北军校尉还有司马,王朗统统都要改成世家的人。 对于王朗的这点谋算,无论是程昱还是曹丕都没有让他得逞。 而朝堂之上宗亲的态度也越发的的坚定起来了。 决策层有了曹丕的加入之后,王朗要此计得逞显然有了不小的难度,北军五校还好说,世家不知道有什么谋划,一定要换中领军。 至于其中的理由居然是夏侯尚资历不够,在魏王病重之时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担任中领军这个官职。 对于王朗的借口,曹丕自然不肯。 在虎豹骑走了之后,他便只有中领军的南军了,若是连南军都没了,他要进入决策层有什么用? 中央禁卫军与南营与虎豹骑都不一样,这已经触及曹丕,触及宗亲的底线了。 在商讨无果之后,三人不欢而散,据徐庶说在朝堂上三人吵得可是极凶的。 曹冲在这一个月中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看着邺城的局势一天天变幻。 宫中的消息传来,魏王已经开始咳血了,而且一天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世家动作这么大,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世家的阴谋越来越近,而曹冲的心情却越来越轻松。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曹冲远离权谋,这一个月来陪伴家人,锻炼武艺,在暗地里作着谋划,与曹丕直接与世家对上要好多了。 张辽虽然被夺取了兵权,但是在六十里外的南营曹冲还有些许兵力,而从凉州化整为零的三万军队也隐匿在邺城外的群山之中,随时可以聚起来。 明面上,邺城只有中央禁卫军,只有南军北军。 但是实际上,邺城有的势力可是不少的。 但是论到人数,曹冲绝对是不输给别人的。 手里有兵权,人才不会慌。 这才是在凉州调查他的领御史即将回来,他依然有心思与内院美人厮混的原因。 话说回来,在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耕耘之下,内府中自己留下的血脉在几个月后可能也会变多一些。 儿子有时候会嫌多,但世界这么大,曹冲只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太少了。 一根钓竿,一个鱼篓,曹冲半倒在刘舒儿的大腿上,手上拿着钓竿,眼睛也没看向那个浮萍,而是闭着,像是在睡觉,估计这浮萍动了他也不会知道。 而在这荷池中钓得到鱼也是一件未知数。 就在曹冲如此休闲的时候,却有一个侍女快步走上前来。 “老爷,院外鲍出求见。” 鲍出? 原本紧闭双眼的曹冲骤然睁开眼睛,他从刘舒儿的身上起来,随手将钓竿放在刘舒儿手上。 “公主,先帮为夫拿着。” 刘舒儿手上正做着女红,被曹冲这么一说连忙拿住钓竿。 曹冲拍了拍手,对那侍女挥了挥手,说道:“带路。” “诺!” 没走多久,曹冲便见到了鲍出。 与之前精壮的鲍出不一样,现在的鲍出显得有些肥硕松散。 可见在曹冲手下做事这个鲍出是捞了不少油水的。 “如此急匆匆来见本侯,可有要事?” 一般鲍出都是将消息给郭逍,之后再由郭逍传递给曹冲的,既然鲍出直接越过郭逍,证明这件事确实比较危急。 “启禀君侯,确实是要事,去凉州的御史们回来了。” 御史回来了? 对于曹冲来说,这个消息虽然重要,但不至于到达紧急的程度,曹冲早知道这些御史会在最近回邺了。 “还有呢?” “小人从这些御史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打探到了消息? “快说。” 至于鲍出打探出消息的方式与手法曹冲也不感兴趣。 御史们虽然是嘴炮,但还是人,既然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喜欢钱,也喜欢女人,也怕死,能让御史们开口的方法有很多。 “他说他们找到了君侯暴虐的证据。” “什么证据?” “据说是敦煌曹氏还有酒泉令狐氏指控君侯的,这两个世家都有派人前来作证。” 敦煌曹氏,酒泉令狐氏.... 曹冲眼中闪着冷光。 看来自己在凉州还没将敦煌曹氏打怕啊! 至于这个酒泉令狐氏看来是觉得我是要倒台了,这么快就准备倒打自己一耙,真是好得很啊! “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证据?” “还有金城麴氏。” “金城麴氏,又能冠与本侯何种罪名?” “听那个御史说,麴演是要指证君侯暴敛横征。” 麴演? 很好! 这些人都以为本侯完了吗,这么着急踩自己一脚? 曹冲轻哼了一声,说道:“就这些了吗?” 鲍出点了点头。 “那你先下去罢。” 鲍出偷偷看了曹冲一眼,这才缓缓的退出去。 出了洛阳侯府之后,鲍出坐上马车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邺城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说洛阳侯要完了,原本依附洛阳侯的人有的已经改变门楣了。 鲍出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依附曹冲的原因很简单。 他只有依附洛阳侯才能活,才能有荣华富贵,如此才做洛阳侯的狗。 但若是洛阳侯保不住他的命,无法给他荣华富贵,他会如何做? 当然是换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主人。 不过,今天鲍出去看了曹冲一眼,发现洛阳侯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君侯看起来还是胸有成竹的。 鲍出向来有眼光,不然也不会生存到这个时候。 同时,这也是今日他越过郭逍来亲自见曹冲的原因。 可不仅仅是此事危急。 他是要亲自看一看洛阳侯究竟靠不靠得住。 如今看来,现在下结论还是不合适,还要等一段时间。 对于鲍出的心思曹冲当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世家针对自己的谋算已经开始了。 凛冬已至!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说客,那位! 曹冲走到外院大堂中,于往常一般了解昨日邺城发生的事情,以及看一看在侯府训练的神机营的士卒。 神机营只有四百人,这个人数不少,但绝对算不上多。 作为一支奇兵这四百人肯定是够了,但是要作为一支军队的话,即使是拿着火统的神机营士卒还是不够格。 所以在邺城外的群山之中,曹冲格外训练了一千神机营士卒。 火统虽然是神器,但那也要有战术。 若是杂乱无章的一通射击,那神机营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曹冲要的是阵型。 而这个阵型便是“排队枪毙”阵型,又称“线列战术”。 即是将士卒分成两列或者是三列,一列将火统的弹药射击完毕下一列接着射击,然后再下一列射击。 之所以要至少三列,那是因为火统填装需要时间,分成三列才有持续的火力输出。 相比于射箭,火统使用需要的训练比较少,也不需要天赋这种东西,基本上你只要会填装火药便是一个成熟的火统兵。 而曹冲在这几日训练他们的便是这样的阵型。 这样的阵型一摆出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真是“排队枪毙”。 曹冲看完这些火统兵,正要与徐庶商议即将到来的风暴事宜,不想管事曹八却是匆匆而至,似乎是有大人物来访一般。 说是大人物,王粲倒也算得上是。 这个“大人物”不是因为王粲的官职,而是因为王粲的品德与才学。 作为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的文学素养可以说是建安七子中做赋最强的人,与曹植并称“曹王”,文赋著作等身。 还有,便是王粲深受魏王曹操的喜爱。 这也是后来魏讽叛乱,曹丕杀了王粲两个儿子之后曹操会责备曹丕应该给王粲留个后的原因。 在辛毗病重之后,这个侍中便是由王粲担任的,同时王粲还是关内侯,要知道除了夏侯氏与曹氏的人之外,外姓人要想得到侯爵之位,不是那些刀口舔血的将军们,便是曹操的核心智谋团。 王粲很显然不是曹操的核心智谋团,但他还是有关内侯的爵位。 曹操对他的喜爱可见一斑。 尤其在这个时候,邺城世家独大,即使是曹氏夏侯氏,那些平时骄横惯了的宗亲们,此时也只能仰世家的鼻息,如此时局,作为世家大人物之一的王粲的地位便更加尊贵了。 这也是曹八匆匆而来的原因。 而听到王粲拜访,曹冲眉头微皱,他感觉此事有些不对。 王粲是世家的大人物,既然是世家的大人物,那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可是世家与自己摊牌的时间。 世家举起的屠刀就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斩下来了。 曹冲眼神闪烁,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曹冲对着曹八挥了挥手,说道:“去将王侍中请进来。” 曹八点了点头,快步小跑出去。 曹冲则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让自己不至于衣冠不整便到了荷花池的湖心亭中。 王粲自然也是被请到这里。 在王粲到来之时,在湖心亭中早就有侍女摆上美酒菜肴。 菜颜色鲜艳,香味扑鼻,其中鱼是主菜,而美酒此时在炉中温着,蒸发出来的酒味在湖心亭蔓延。 要到湖心亭要走一条百米长的木制小桥,然后走到荷花池的最中央。 从这离往外面看,倒是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王粲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的走过来。 此时的王粲只有三十多岁,三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年纪。 但能在三十多岁便取得如同王粲这般成就的人不多。 当然,曹冲自然算是这不多中的一个。 王粲面容朴素老实,没有像曹冲这般俊俏,不会让别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此人非是池中物的感觉。 总得来说,便是长相平凡。 不过,在这平凡人的容貌中,王粲却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着智慧的光芒,此时正细细的盯着曹冲看。 “王粲拜见洛阳侯。” 王粲算是自己的长辈,曹冲赶紧起身,对着行了一个大礼。 “侍中乃是仓舒前辈,哪又前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再说了,侍中既然是访客,便不要将本侯的爵位挂在嘴中,侍中唤我仓舒便好。” 王粲笑了笑,说道:“君侯既然说是访客,不要将爵位挂在嘴中,但是君侯可是口口声声称王粲为侍中的。” 曹冲嘴角微微裂开,对着王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粲自然不客气,而在王粲坐好之后曹冲才说道:“好,既然先生不愿提起那庸俗的官位爵位,你我便表字相称,不过先生长于仓舒,仓舒还是唤先生为好。” “忘年之交,平辈之礼,我唤你仓舒,你便唤我仲宣。” “先...” 曹冲抬头见到王粲欲食人的眼神,连忙改口。 “仲宣乃是世家中人,为何在这关键时节到了本侯府上,仲宣不怕王司徒忌讳?” 王粲却是一笑,他端起沸腾的酒,在自己的酒樽到了半樽烧酒,再给曹冲的酒樽也倒了半樽烧酒。 “王司徒知道我是什么人,不会忌讳,而且,对于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我实在不擅长,也不愿意蹚浑水,可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王粲叹了一口气,之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曹冲说道:“仓舒,这一桌的酒菜可不要浪费了,你我小酌慢饮,倒是有片刻不似在人间的舒爽。” 曹冲接过烧酒,隔着黑色酒樽的温度,将他握在手上,这烧酒的温度随着曹冲的手传递到曹冲身上。 曹冲轻轻饮了一口,看着夹着菜吃喝的王粲,曹冲刚要说话,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又将酒樽放了下去,也拿起筷子夹起菜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粲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阵极为舒畅的呻吟声,满足的说道:“洛阳侯的菜果然天下一绝,这一点外人所传不假,不知仓舒可否将这一桌菜的做法告知与我?。” 曹冲笑了笑,说道:“区区菜的做法自然可以。” 王粲点了点头,他用手绢擦拭手上的油渍,轻轻饮了一口酒樽中的烧酒,眼睛轻轻瞟了曹冲一眼,轻轻问道:“仓舒难道不好奇,王粲到仓舒府上只是为了蹭一顿饭?” 曹冲理所应当的摇了摇头,说道:“仲宣兄当然不是来蹭饭吃的。” “那你不问问我来此地是为了何事?” “若是仲宣兄要将事情告知与仓舒,自然会说,若是不说,那自然不会说。” 王粲眼底有亮光微闪。 “外人皆说仓舒文赋天下一绝,现在看来外人所言有假。” “假在何处?” “仓舒不仅文赋天下一绝,心性谋略也是天下一绝。” 曹冲却是呵呵一笑,说道:“怕是仲宣兄谬赞了。” 王粲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争论下去。 “仓舒你不问我今日来侯府有何事,我倒是要说与你听。 “冲洗耳恭听。” “王粲来仓舒侯府,有两件事。” “那两件事?” “一件是司徒所托。”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是知道仲宣兄来此地的第一件事了。” “哦?”王粲眼中有些许惊诧之色。 “仓舒既然知道,可以说出来。”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司徒王朗大概是以为抓到本侯的痛点,要让仲宣兄当说客。” 王粲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你说对了,但是也有些不对。” “哪里对了,哪里错了?” “对的地方在于,司徒确实要我来当说客,不过,他要我当的说客与司徒他要我当的说客不一样。” “有何区别?” “这个区别便是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若是谁要仲宣兄做的?” 王粲轻轻一笑,却是没有接曹冲这句话,而是起身看了这水光淋漓的景色,说道:“仓舒文赋无双,不如你我对赋一首可好。” 曹冲嘴角一勾,眼睛莫名闪亮。 “对赋便不要了,对诗如何?” 王粲脸上也有笑容。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两句,连字数都对不上,更别说是韵律了。 但是曹冲与王粲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笑容。 知道现在的王粲出现,曹冲才确定了曹老板确实是在装病。 至于为何,这个源头还是要从一个月前曹冲去见王宫说起,当时自己向掌印太监递过去了一封信件,以自己对掌印太监的态度,这家伙肯定是要把这信件给曹老板的。 但是能不能得到这后面的回复,曹冲也不敢确定。 时间慢慢过去了一个月,就在曹冲都要相信曹老板重病在床的时候,王粲来了。 “仓舒要那位定的这对诗实在是一窍不通,字数不对,平仄不符,如何说是对诗?” “既然一窍不通,那自然没人可以来匡我了。” “就算不是一窍不通,恐怕若是没见到这两句话,天下间也少有人能够写出这两句话。”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可是范仲淹写出来的东西,能将忧国忧民之心以两句话表达得如此彻底,如此形象,中华上下五千年,恐怕也只有这位做到了吧? “仲宣兄谬赞了。” “我看着两句话应当是一篇文赋里面的,既然有着两句话,恐怕这篇文赋不同寻常,可否与我一观?” 曹冲借用范仲淹的东西,多的是这忧国忧民的话语能够触动曹老板。 若是寻常一句话写在信里面,恐怕曹老板未必会理你。 “确实是一篇文赋,但还未成稿,只有腹稿片语罢了,若是成赋,必然第一个与仲宣兄斧正。” 王粲脸上露出可惜之色,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既然仲宣兄同时为两个说客,司徒的用意仓舒知道了,那位的意思又是什么?” 王粲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曹冲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话。 “此话怎讲?” “那位只是让你我认识。” “仲宣兄既然是在这个时候来我侯府,难道那位没有与你说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让曹冲失望的是,王粲还是摇头。 “那位并没有其他的吩咐。” 知道曹操装病而不是真病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意味着这并非是三方的战争,而是四方的战争。 哦不! 或者说不能说是四方战争,这场战争从来只有两方。 魏王与世家! 原来我与曹丕都是陪衬的? 曹操只是要世家跳得高一些,然后把世家一网打尽? 那自己岂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片刻之后曹冲就猛地摇头了。 这就算是曹老板与世家之间的战争,但那也是自己与曹丕的战争。 更何况,曹老板不知道要隐忍到什么时候,而接下来自己可是要经受世家的暴风骤雨的。 再说了,对世家表现的好一些,在曹冲心中自己的分量肯定会重很多。 “仲宣兄能够见到那位?” 王粲摇了摇头,说道:“我见不到,是宫中宦官给我的消息。” 看来是那个掌印太监。 “那位既然要你我相认,便是不想你我互相残杀,但是接下来恐怕局势对我极为不利。” 王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世家确实恨你入骨,惧你入骨。” “仲宣兄有何建议?” 建议? 王粲愣了一下,但还是做出了深思的模样。 “若是我给你建议,这段时间仓舒你不如隐忍。” 隐忍? “如何隐忍?” “大理寺风景不错。” 曹冲差点被王粲逗笑了。 “若我真的到了大理寺,恐怕便没了活路了。” “既然仓舒知道该如何做,现在问我又有什么用?” “我是怕我做的太过了。” “怕影响到那位?” 曹冲点了点头。 王粲却是笑了笑。 “那位既然没与你说这些东西,证明他不怕你把事情闹得多大。” 言外之意,就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曹冲眼神渐渐发亮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堂之上有大戏! 送走了王粲之后,曹冲眼神微闪,他快步走到大堂之中,召集来了徐庶等人,在商议最后的事情。 事情商议完了之后,曹冲便重新回到内院了。 此时天色还早,正午都不到,此时去内院恐怕还可以吃一顿午餐。 当然,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午餐的,不过富人一天吃很多餐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别说曹冲是这个时代的最大的贵族之一了。 只是曹冲在内院还没有待多久,门口便有令史传令要曹冲参加今日午朝。 早朝午朝都是看君王心情的,勤快一点的君王每天都有早朝,但是一日连有早朝与午朝可是不怎么经常的。 毕竟君王也是人,而且上朝与群臣斗智斗勇,有时还要被人喷得满身口水,这也是世上多懒惰皇帝的原因。 实在不是皇帝不想上朝,只是皇帝一上朝便被你们这些二五仔骂,关键是骂了之后还不能对你们怎么样,除了真心想要为百姓做出贡献,或者是将朝臣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君王之外,其他的比较平庸的皇帝还真不想上朝,没人想要天天被人指手画脚。 其实说起来,皇帝上朝嫌自己麻烦,而群臣也累啊! 从此皇帝不早朝,在某些时候,其实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就譬如现在,曹冲在内院屁股还没有坐多热,“正事”也还没开始做,但就接到要去午朝的消息。 作为被囚禁在洛阳侯府的人,曹冲自然知道此次午朝就是世家针对他的。 不然不可能叫自己去。 这是风暴,世家对付自己的风暴,逃避绝对没有任何用处,曹冲只有迎难而上! 在接到通知之后,曹冲在离午朝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便穿上上朝的官服了,之后在周独夫魏延的护送下朝着王宫去了。 比之之前,曹冲明显感觉到这座城市对自己的疏远。 若是换在之前,曹冲的马车行驶在朱雀大道上,肯定是有人向自己打招呼的,再不济,也会点头示意。 但是从洛阳侯府到王宫的这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中,曹冲身边经过了几十架马车,愣是没人向自己打招呼。 你说是王朗不向自己招呼也就算了,你曹洪,曹仁好歹与自己算是亲戚,这也不说一句话。 还有之前与自己有说有笑的钟繇,此次乘坐马车与自己相遇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看来,这座城市的人都觉得我曹冲时日不久了。 别人要结交你,向你打招呼,自然是他们觉得你对他有用,或许他们觉得日后有什么事情要求到你曹冲。 现在他们不对你曹冲打招呼,甚至是视而不见,只有一个道理。 他们觉得曹冲对他们没用了。 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人,日后如何帮助自己? 面对这世态炎凉的景象,曹冲面无表情。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可是不假的。 患难之间看清某些人的嘴脸,倒也是一件好事。 到了宫门外,曹冲缓步走入宫中,再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眼前便是一座雄伟的宫殿了。 宫殿前面还有两排披甲士卒,正是隶属于南军的宫中禁卫。 在曹冲到了大殿之后,发现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 曹冲抬头看了一眼,在文臣列中,徐庶,王粲,程昱,王朗,满宠赫然在列,程昱王朗站在文官之首。 武将列中,曹丕站在最前面,在曹丕后面则是曹仁,曹仁身后则是钟繇,曹彰,夏侯渊,夏侯尚等人。 除了带兵在外,镇守各地的将领文臣之外,在邺城的朝廷重臣基本上都来了。 曹冲看了这些人一眼,便站在曹彰身前,曹仁身后去了。 再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没人进来,而时间也快到了午朝的时间了,王朗将闭合的眼睛睁开,他看了程昱曹丕一眼,从文臣列走到文臣与武将之间,再转身面向众人。 “诸位,时候也差不多了,大王如今身体有恙,此次午朝如之前一般,由老朽与司空以及五官中郎将主持。” 程昱与曹丕被王朗点了一句,也站在王朗身边了。 王朗看了程昱曹丕一眼,微微颔首,头再转了过去,他环视朝中群臣,目光在曹冲停留的时间倒是长一些。 “今日午朝,主要目的便是要解决之前御史们上书的洛阳侯的事情,御史们上奏洛阳侯暴虐,鱼肉百姓,特此,朝廷派出御史前去凉州调查,如今这些人也回来了,此时,是时候解决洛阳侯的问题了。” 在王朗身边的曹丕也是点了点头。 “洛阳侯如那些御史上奏那般本侯是不会相信的,此时若是能够给仓舒洗清嫌疑那自然是最好的,仓舒为魏国立过汗马功劳,不可冤枉了他。” “长安侯放心,若洛阳侯真是清白的,那么接下来在这个朝堂之上,我等便可以给他清白,若洛阳侯真如那些御史上奏一般,也请长安侯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曹丕眼睛闪了闪,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自然。” 王朗的这句话在大殿中传播,听到的人却是脸色各异。 曹真等人脸上自然满是笑容,中立态度的曹仁夏侯渊则是眉头微皱,毕竟曹冲也算是曹操的儿子,如今被世家如此逼迫,实在是让这些人看不下去。 而作为正主,曹冲的表情还算平淡,而徐庶的脸色已经是很黑沉了。 即使在之前与曹冲商议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了,但当最坏的一面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徐庶心中的怒气免不了上冲一些。 王朗没有耽误时间,很快便说道:“那些御史们,你们来说一说结果吧!” 王朗此话一顿,御史之中,马上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面目清秀,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手上拿着玉笏,对着王朗行了一礼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下官前去凉州取证,发现之前的奏疏所言为实。” 王朗面无表情,徐庶则是一步站了出来。 “还请说一说是何种奏疏为实?” 面对徐庶咄咄逼人的态度,这个御史头上冒出细汗来,话语虽然有些抖,但是话倒是全部说出来了。 “鱼肉百姓。” “有何人可以作证?” “敦煌曹廊。” “这个曹廊何许人也?” “敦煌曹氏之后,现为敦煌县令。” 曹冲原以为敦煌曹氏的那个老家伙要亲自前来呢,没想到他倒是怕死,只派出了一个嫡系过来。 “今日他可来了?” “来了!” “那便请他上殿。” 那个年轻御史看了王朗一眼,王朗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徐庶说道:“既然御史中丞如此尽心尽责,那你便将那曹廊叫过来罢。” 那御史点了点头,对着殿中卫士说了几句话,半盏茶之后,一个青衫男子便被带进来了。 这个青衫男子长得倒是不错,从他手上的老茧来看,恐怕武艺也是不差的。 “曹廊,御史说你可以证明洛阳侯鱼肉百姓,你可有证据?” 曹廊看了曹冲一眼,发现曹冲压根没有看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失望。 “曹廊有证据。” “证据为何?” “此乃敦煌郡万民书,字字皆是由百姓鲜血所书。” 曹廊这句话说完,殿中人才注意到那殿中卫士手上抬着的东西。 一卷布帛。 曹廊将这个布帛摊开,布帛铺开,几乎有后世一个篮球场这么大,在此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字。 曹廊的话,加上这刺人眼球的万民书,不少人都望向曹冲。 有些原本抱着中立态度,甚至不信曹冲真的鱼肉百姓的人此时都有些迟疑了。 “洛阳侯有何话要说?” 在这个时候,王朗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到曹冲身上。 徐庶却是冷哼一声。 “启禀司徒,徐庶有异议。” 徐庶的这一声,马上便又将朝中群臣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了。 “不知御史中丞有何异议?” “御史府中有御史与我说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这个御史可有在殿中。” “在殿中。” “那便出来说话。” 徐庶扫视了那御史一眼,那御史马上就站出来了。 这个御史同样年轻。 事实上,不年轻的人还真不敢蹚这一趟浑水。 老成的人都知道,朝堂上面的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你将宝压在谁身上都不保险。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押宝。 老成人惜命,年轻人却更有干劲。 当然最关键的是年轻的人需要获得自己的地位。 富贵险中求。 危险同样伴随着机遇。 “下官前去凉州取证,发现在凉州中洛阳侯并未鱼肉百姓,相反的,洛阳侯甚是受到凉州百姓爱戴,下官所到之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洛阳侯的长生牌。” 这便是徐庶的后招。 既然无法阻止御史府有沙子,那么便让自己的人与这些想要害洛阳侯的人对弈。 看最后谁能够赢。 “可有人可以作证?” “有!” “是何人?” “武威参军曹崧。” “此人可在殿外。” “正在殿外。” “那便让他进来作证。” “诺!” 半刻钟之后,曹崧果然出现在大殿之中。 曹冲看了曹崧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颔首示意了。 在这个时候殿中群臣也注意到了,在曹崧身后有一张大伞。 “你可以作证洛阳侯在凉州非但没有鱼肉百姓,反倒是受到凉州百姓爱戴?” 曹崧点了点头,将后面的大伞拿了起来,将其打开。 “此乃凉州与洛阳侯的万民伞,这些绸缎上的姓名,皆是感念洛阳侯的凉州百姓的名氏。” “一把伞,如何写的下万人名氏?” 曹崧却是一笑,争锋相对的对着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说道:“你怎知道只有一把伞?” 曹崧再对王朗行了一礼。 “启禀司徒,凉州百姓赠与君侯的不是一把万民伞,而是九九八十一把万民伞。” 万民伞在清朝的时候十分流行,但是将它搬到这个时代并不突兀。 曹崧这句话说完,原本以为曹冲真的鱼肉百姓的人此时又开始迟疑起来了。 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到底谁的才是对的? 王朗眼神闪烁,很显然,他没有预料到徐庶会给他这么一手。 但若是只有这么一手的话显然不够。 王朗再说道:“此事之后再议,可还有御史上前来?” 王朗这句话说完,马上又有人前来了。 这个御史同样年轻。 “启禀司徒,下官前去凉州,发现洛阳侯有强抢民女,为祸乡里的情节。” 徐庶与之前一般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的语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有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有,令狐媚!” “此令狐媚又是何人?” “是酒泉令狐氏爱女。” “既然如此,那大可将其带上来。” 见到徐庶如此笃定的模样,王朗知道徐庶是有应对之策的,脸上不禁有些阴沉。 半柱香之后,令狐媚果然进来了。 与之前的装扮不同,此刻令狐媚的装扮显然正式了不少,青色襦裙披身,与邺城寻常女子不无不同。 当然,最大的区别当然是脸上的容貌了。 令狐氏容貌俏丽,邺城可是少有女子可以比肩令狐媚的。 令狐媚一进来曹冲便看向她了,眼中倒是没有威胁之色。 “令狐姑娘别来无恙?” 令狐媚浑身一震,有些勉强的转过头来,只是脸上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你可以作证?” 徐庶盯着令狐媚,问道。 令狐媚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之后,令狐媚说道:“小女子可以作证。” “证据为何?” “证据便是小女子,洛阳侯觊觎小女子的美色,用强与我,如今小女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用自己清白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令狐媚倒也是舍得。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曹冲一定会败? “君侯又何话要说?” “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洛阳侯你这是默认了?” 曹冲一笑,说道:“当然不是。” “那又是为何?” “因为令狐媚所言之语没有哪一句是真的。” “洛阳侯玷污了小女子的身体,何以说出这般斩钉截铁的话来?况且,洛阳侯强掳的可不止小女子一人。” 说出这句话的事情,令狐媚的模样倒是天见可怜。 果然... 女人的演技就没有哪一个是差的。 朝中群臣此时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脸上。 在他们心中,玩弄几个女人自然是小事,但是这个在他们认为是小事的事情,在此时却是大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洛阳侯会如何应对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巍巍大理寺! 对于令狐媚的招式,曹冲的应对很简单。 “令狐姑娘虽然有些姿色,但本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我府上的夫人们姿色可是不比姑娘差的,我为何会舍弃府苑中的夫人,对姑娘做这样的不轨之事呢?” 曹冲这句话说完之后,令狐媚脸上一黑一白的,显然想到了之前不太好的事情。 之前,曹冲对于令狐媚的好几次魅惑都是视而不见的,今日曹冲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的讽刺话语真是格外刺耳。 令狐媚脸上通的一下便红起来了。 这次是羞红,不是害羞的羞,而是羞辱的羞。 令狐媚埋头不说话,曹真却是不想曹冲如此好过,他轻轻的看了曹丕一眼,直接说道:“不见得吧,我便见过不少府上夫人绝色,但依然去找外面花柳女子的例子,男人嘛,出去找找女人也很是正常,诸位以为呢?” 这个时候可是男权社会,曹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朝臣脸色各异,心里自然是赞同曹真的话的,但是脸上自然不表露出来。 男人的本性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心里知道与将这个本性展露给别人不是同一回事。 这是两方面的事情。 曹真出来说话,徐庶就不开心了。 他眉头紧皱,原本方正的脸皱了起来,争锋相对的话却是直接喷了出来。 “曹子丹自己是这样的人,可别认为别人也是同你一般的德行,更别说君侯乃是魏王之子,乃是天下有数的人物,岂会如你一般?” 徐庶话语中的讽刺之意直扑脸颊,曹真当时就怒了。 你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什么? 说我这副德行? 不如洛阳侯就算了,为何要暗讽与我? 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曹真当即就怒了,他马上要出来反驳徐庶,站在文臣武将列上的曹丕却是突然咳嗽两声。 这两声咳嗽在寂静的朝堂上很是突兀,曹真自然听到了。 他转头看了曹丕一眼,看到了曹丕眼中隐晦的眼神之后,曹真此时虽然暴怒,但是他一向听从曹丕的话,曹丕眼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是故他此时被徐庶如此羞辱,也只能冷哼一声走回原位,当然,话不能说,曹真看徐庶的眼神却是饱含杀气的。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徐庶现在早就死了好多次了。 王朗看了徐庶一眼,转头看了曹丕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此争论先放下,可还有御史上前说话。” 在王朗心中,既然你能够反驳这些东西那么,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你不一定全部都抵抗的住。 在政治面前,真相永远都不重要的,政治只追求结果,也只要结果。 很快,在御史中便又走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年纪轻轻,但是比之前的几个人显然显得从容了不少。 “启禀司徒,下官有事上奏。” “有事尽可说来。” 那御史点了点头,高举了手上的玉笏一下,说道:“此事便是洛阳侯欺压凉州乡绅,逼迫乡绅以敛财,不服的乡绅此时早就变成了其刀下亡魂了。” 徐庶在一旁冷哼一声。 “你可知道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为了曹冲的安危,徐庶整个人算是豁出去了。 此时朝堂之上能够为曹冲说话的人不多,所以他担任了所有的角色,几乎将所有的坏人都演了一次,至于风度,早就消失了。 徐庶现在就是人形喷子,你要来给洛阳侯治罪是吧? 行! 反正我都会把你们给喷回去。 三国第一喷子当属诸葛亮,但此刻诸葛亮可没有资格上朝言政,徐庶作为三国有数的喷子,只要亲自出马了。 那御史被徐庶这样一噎,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对比前面的人来说,这个御史的反应倒是得体了不少。 “启禀御史中丞,下官当然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所以下官之前说的话都是真话。” 这个御史的回话倒是让徐庶高看了一眼。 “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 徐庶一笑,说道:“那便将你的证据请上来。” 过了一会儿,大殿马上走上了一个人。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人高马大,容貌倒是不差,只是眼神有些阴郁,眉骨太高,看起来不是太正派的模样。 此人不是麴演又是何人? “来者何人?” “金城太守麴演,见过司徒,见过司空。” 曹冲笑了笑,说道:“金城太守麴演的名号,本侯倒是听过。” 麴演没想到回自己的人反倒是曹冲,脸上有些异色,只不过这个异色也只是存在了一会儿罢了,麴演脸上马上变幻了一套表情,面带微笑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麴演见过洛阳侯。” 这家伙果然能够隐忍。 曹冲倒是记起了这个家伙日后可是凉州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当时就该将他一锅端了。 没想到如今反倒是在朝堂上来恶心自己。 “听说太守要为御史作证,证明洛阳侯欺压凉州乡绅,逼迫乡绅以敛财,动用公器,可有?” 麴演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说道:“确有此事。” “好,有此事便好,你可有证据。” “启禀司徒,首先,麴演便是证据,洛阳侯带兵兵临城下,又有大王给予的符印,麴演不得不从,洛阳侯借用大王的信任,却是将我等乡绅贵族当做牛羊,任意揉捏,且扬言要杀尽天下世家,麴演为了家族存亡,只得是忍辱负重,因为麴演早就看到了武威段氏的下场了,诸位可知道武威段氏?” 天下世家也就这么几个,朝堂上的人都是点了点头。 “诸位以为武威段氏是何等世家?” 武威段氏出过三明之一,在凉州自然算是一等一的世家。 朝堂上的人心知肚明。 麴演以一种十分悲痛的声音说道:“便是如此强大的世家,此时便就是过眼云烟了。” 此时能够在朝堂上的大臣,九成九的都是世家之后,寒门子弟要想出头,实在是太少了。 世家首先要对曹冲下手,便是曹冲对于世家有偏见,这种偏见便在凉州体现出来了。 当然,曹冲对世家的偏见可没有麴演说的那般。 扬言要杀光天下世家更是麴演编撰出来的。 但是编撰是编撰。 只要是有人相信,编纂又能算得了什么? 此时麴演作为金城太守,是凉州人,是西平麴氏,是金城麴氏的代表人物,还举出了一个武威段氏的例子来了,这样的说服力不可谓不强大。 此时的朝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如同菜市场一般,格外扰人。 王朗看着这样的场景,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别吵了,先让麴演将话说完再吵。” 王朗的威望不轻,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后,朝堂之上的声音果然少了起来。 麴演对着王朗在行了一礼,说道:“洛阳侯如此对待世家,如此对待凉州乡绅,为的不是所谓的为天下百姓,在凉州,洛阳侯诛灭武威段氏,为的只是要武威段氏的奴仆财宝美人,打压姑臧贾家,为的不是为武威百姓,为的只是姑臧五铢,只是凉州东西二仓罢了,洛阳侯打着为天下苍生的旗号,做的却是完全为己的事情,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麴演一番演讲可谓十分用力,而且这个家伙很有心计,似乎是要用曹冲在凉州的所作所为来让此时朝堂上的人仇视曹冲。 他将曹冲塑造成一个大魔王的形象,自然想要借助众人的力量将曹冲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麴演,不得不说倒是一个人才。 在麴演说完了之后,徐庶便要上去与他理论,曹冲却是对着徐庶摇了摇头,自己下一步站了出来。 “太守说的这些事情,本侯确实有做,太守自然可以说本侯做的不对,但可否知道本侯为何要诛灭一个世家?” 听到曹冲这句话,朝堂上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曹冲身上了。 麴演转头,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若是愿意说出原因,我等自然洗耳恭听。”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环视大殿中的群臣,这些身后基本都是有世家的,区别是这里面有些世家并不认为自己是他们的敌人。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认为曹冲是敌人,所以才有今日朝堂上这一出。 那些已经觉得自己是敌人的人,曹冲不打算改变他们的看法,但是那些不觉得自己是威胁的人,曹冲可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有威胁。 自己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已经不能再多了。 在环视了大殿群臣一眼之后,曹冲铿锵有力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本侯之所以要诛灭武威段氏,那是因为武威段氏公开蓄养奴隶,上万的奴隶,诸位可以想一想武威段氏到底该不该死,当然,若是仅仅蓄养奴隶的话,本侯也不止于此,关键在于武威段氏手下有一支万人军队,平时前去捕奴,若是有人敢招惹武威段氏,他便用这些军队去铲除异己,凉州因为武威段氏而死的人,不可计数,蓄养奴隶本来就违反律法,更何况私自蓄兵,这便是死罪了。” 蓄奴蓄兵,确实是死罪。 不少人都点了点头,那些是身世清白的人,他们虽然是世家,但是却不是豪强之家,世家之中没有蓄养私兵。 但对曹冲敌视的人身后的世家可就不清白了,有的人不仅蓄奴,更是蓄养了不好私兵。 曹冲这些话却是让他们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果然,这个洛阳侯还是留不得。 曹冲当然可以继续说下面的话,但是,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会被世家整治的。 看来还是正要如同王粲一般去大理寺一趟了。 在曹冲说完这些话之后,朝臣纷纷上前,他们说的话大多不同,但是意思却是一样的,便是将曹冲收归大理寺。 也就是认定曹冲有罪。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这些御史的证据都是实打实的,但是洛阳侯仅仅是一口之言,根本无法反驳。 为此,曹冲黑沉着脸,没有说话,而徐庶虽然竭尽全力为曹冲说话,但还是没有用处。 至于曹丕,在这个时候更是没有为曹冲说话。 所以此次午朝,曹冲在大殿之上被卸去冠服,在两个卫士的押解下前往大理寺。 留下一殿心情各异的朝臣。 曹冲一系的朝臣自然心如乱麻,紧张至极,曹丕一系的朝臣则是暗自偷乐,而中立的譬如曹仁这样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黑沉的紧。 将大王的儿子就这样送去大理寺,在他们眼中,便是对曹操的蔑视。 洛阳侯即使再不堪,那也是大王的子嗣。 更何况这些世家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洛阳侯是真的有罪的。 曹丕脸色黑沉,拳头紧握,但是在最后还是只能松开拳头。 隐忍。 现在只能先隐忍了。 曹仁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 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长官名为大理寺卿,位九卿之列。秦汉为廷尉,不过在汉景帝、汉哀帝、东汉末汉献帝、南朝梁武帝四次改为大理,此时在汉献帝治下,之前的廷尉府自然是现在的大理寺了。 大理寺置大理寺卿一人,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其他小吏不计其数。 算是一个不小的官署了。 曹冲所在的牢狱算是大理寺中配置比较好的了,当然,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想一想外面那些由木架子构成,甚至连睡觉都施展不开的牢来说,曹冲这个私人包间简直就是豪华总统套房。 稍微收拾了这一件牢房之后,曹冲眼神闪烁。 他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开始如何做了。 虽然这一步他早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起来,这个灵感还是诸葛亮给他的。 不过那时诸葛亮是要自己示敌以弱,但是曹冲知道这样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所以曹冲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这种方式,绝对可以给这些人一些惊喜。 而这个方式实行的地方,便是这大理寺! 接下来的更新通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没错,就是考试季。 所以作者君不得不认真学习,然后也怕诸位等待辛苦,所以再次定一个更新时间, 没错,是再次。 之前定了两次时间,但都是无疾而终。 完全是作者君的错。 现在本书要完结啦,肯定是会坚持下去的。 时间是0:05。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大家完全可以在看完新的章节之后顺道把推荐票给我交了。 哈哈哈~ 作者君就是心机boy~ 嫌晚的同学也可以等到明天起床再看,作者君只能说抱歉啦,白天实在是没有时间码字。 接下来的情节作者君不敢水了,会很精彩的。 就这样了,新的一章会在0:05分发出来。 晚安啦同学们~ 《曹魏》接下来的更新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大理寺的访客们! 今日午朝,朝堂上的硝烟虽然消退了,但是曹冲与世家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曹冲被关在大理寺肯定只是一个开始,不会是结束。 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事情,因此朝堂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他们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格外开心或者是格外阴沉的表情。 决定胜负可不是曹冲被关押在大理寺这么简单。 决定胜负的方式只有生死。 洛阳侯死,则世家胜,洛阳侯活,则世家败。 这个过程可能会伴随着很多事情。 阳谋阴谋。 若是世家能够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夺去曹冲的性命,那自然是他最大的胜利,但若是不能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获得胜利,以阴谋诡计获胜也是另外一种获胜方式。 很多人想要曹冲死,也有很多人要曹冲活。 此时处在漩涡中心的曹冲,则是待在他的“豪华套房”里面静静的坐着,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他确实是在等人。 今夜对他来说或许是生死局,但是在夜晚降临之前,他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夜黑风高杀人夜,如今的大理寺卿是满宠,他自然不会在白日让曹冲发生什么意外。 而到了晚上就说不定了。 曹冲在大理寺等人,也有很多人想要见曹冲。 曹冲到大理寺半个时辰不到,床垫刚刚坐热,一个人便走进来了。 这个人倒不是什么生人,对于曹冲来说可以说是熟人,当然,说熟的话,确乎又熟不到哪里去。 不是王朗又是何人? 曹冲看着王朗,嘴角微勾,王朗在牢狱之外,也在静静的看着曹冲。 “司徒日理万机,如何有时间在大理寺看我一个囚徒?” “洛阳侯乃是大王之子,对于我魏国有大功,如何说是囚徒?”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人在囚笼之中,如何不是囚徒。” 王朗也是呵呵一笑,说道:“君侯大可不用做这个囚徒的。” “哦?司徒愿意放我出去?” 王朗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曹冲,说道:“我当然可以放你出去,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囚禁本侯,若是本侯有罪,司徒大可囚禁与我,但是若是本侯无罪,司徒放我出去便是理所应当,为何还要讲条件?” 王朗看着面前在装傻的曹冲,心中也不恼,他看了看周围,也不嫌弃大理寺牢房里面的环境,将地上的一些垢土扫去之后直接席地而坐,看起来是要和曹冲做攻坚战的准备。 “君侯是聪明人,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君侯为何成为这阶下之囚。” 曹冲却仿佛不知道的模样,充满好奇的问道:“这个本侯倒是不清楚。” 王朗呵呵一笑,这下子的呵呵笑声可就没有前面的那样温和了。 “洛阳侯看起来是在故意装糊涂。” “本侯何来糊涂可装。” 王朗脸色黑沉起来,显然没有兴致与曹冲在玩这样的游戏了。 王朗确实是日理万机,此时他被世家推上高位,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但这只是表面的风光无限罢了,就像是在走钢丝一般,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君侯当真要继续装糊涂?” “本侯没有装糊涂。”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我今日的谈话大可免了,以君侯这样的态度,恐怕你我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来。” 王朗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脸上的颜色十分难看。 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咳嗽一声,对着王朗说道:“若是司徒真有大事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如此来试探本侯。” 王朗迈出去的脚马上缩了回来,整个人转过身来,目视曹冲。 “君侯是想要认真谈话了?” “得看看你的条件了。” “君侯倒不像是一个君子,像个商人。” “司徒也不像是一个君子,像个小人。” 如此争锋相对的话顿时让王朗脸上像开染坊一般,有无数的颜色绽放开来。 不过想到他与洛阳侯还是有些可能的,王朗忍下拔腿而去的冲动,眼睛瞪着曹冲,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君侯若是想逞口舌之利的话,老朽可不陪你。” “请司徒说条件罢。” 深吸了两口气,王朗才缓过气来,缓过气之后王朗也开始说话了。 “我要君侯退后一步。” “如何退后一步。” “请辞官位,承认有罪,交出兵权,到时我会将你送到你的封地之上,远离朝堂风波,做一个富贵王侯,你觉得如何?” “这便是司徒的条件?” 王朗眉头一皱,问道:“君侯不满意。” “满意是满意,本侯老早便想做一个富贵王侯了,不过可否允许本侯问你一个问题?” 王朗听到此事可能会成,旋即点头。 “若是不涉及机密,老朽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是否本侯离了邺城之后,在我父王千古之后,是否长安侯接任魏王大位?” “这个问题可算是机密。” “这也算是机密?” 王朗点了点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曹冲眼神闪烁,不过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王朗不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将其视为机密,看起来就有鬼。 难怪之前在邺城之外曹丕不会搜自己的马车。 看来曹丕与世家也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样就有趣了。 当然,这猜测曹冲之前就有了,现在再问王朗一次,只不过是做一个验证罢了。 “既然这算是个机密,那本侯就换一个问题。” “君侯请问。” “若是我离了邺城之后,可否到洛阳?” 王朗睁开双眼,问道:“君侯此言何意?”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我是在问,司徒是想要我活着到洛阳,还是死着到洛阳?” “君侯此言何意?” 王朗再问了一句,语气已经是很强硬了。 “司徒此言何意?” 呼~ 王朗深吸一口气,缓了很久之后才说道:“既然保君侯做富贵王侯,自然不会保证君侯安危的,这一点君侯不需要担忧。” 不需要担忧吗? “司徒不担忧,是因为司徒不是本侯。” “君侯欲如何?” “我想留在邺城。” 看着曹冲真挚的笑容,王朗一噎,突然感觉自己被曹冲羞辱了一般。 这家伙绕了一大圈,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耍自己还是什么? 是觉得耍自己好玩? 呼喝呼喝~ 王朗深吸了好几口气,通红的脸色才渐渐变得平静起来。 “君侯伶牙俐齿,身处险境仍然面不改色,王朗敬服。” 曹冲笑了笑,问道:“司徒这句话却是有些不对了,为何本侯是身处险境呢?” 王朗抬头看了曹冲的牢房一眼,在环视了外面的牢房,似有深意的说道:“大理寺可是出过很多人命的,不少勋贵都是不明不白得死在里面,君侯可知道是为何?” “为何?” 王朗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曹冲做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全都是司徒做的。” 王朗呸的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才怒吼说道:“因为人心,人心!君侯在邺城身居高位,但是仇敌肯定不少的,大理寺可不是君侯侯府,君侯自求多福罢。” 这一句,算是威胁了。 曹冲还想与王朗继续说些话,不想这家伙实在是被曹冲气到了,见到没有与曹冲和解的可能,直接挥袖而去了。 曹冲看着王朗离去的方向,也只是摇了摇头。 王朗的想法或许是好的。 或许王朗真的是想要自己做一个清闲王侯,做一个富贵王侯。 但是这也只是他的想法罢了。 邺城之中,可有很多人想要自己死的。 若是真按王朗想的那般去做,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曹冲可不是天真之辈,作为后世之人,又看了这么多书,这么多电视剧,这一点常识还是有的。 有的人天生富贵,天生便可以清闲,但曹冲知道,他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成为所谓的清闲王侯的。 他所在的位置早就决定了他的命运了。 他现在可选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通往王座的道路。 一条是通往深渊的道路。 不会再有第二条了。 到了现在,曹冲心中早就没有侥幸了。 曹冲换了一个坐姿,重新坐回去了,他闭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平静。 仿佛这里不是大理寺,不是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地方,而是自家府宅一般。 他很镇定。 曹冲的清闲没有持续多久,或许从这一点也可以侧面看出曹冲注定是闲不下来的人。 大理寺再来了一个访客。 这个访客人高马大,曹冲对他即是熟悉,又是陌生。 不是曹仁又是何人? 之所以说对曹仁即是熟悉又是陌生,熟悉自然是他的名字,他的样貌,而陌生,则是指曹冲与曹仁的交集并不多。 至少比起曹丕来说,他与曹仁的交集是少的,而且是少得可怜。 曹仁在这个时候来大理寺看自己,说实话让曹冲很是意外。 “曹冲拜见大将军。” 面对王朗,曹冲当然可以倨傲,甚至故意耍他然后套一点情报,但是对于曹仁就不能这样了。 王朗与自己是百分之百的敌人,对于敌人你自然不用在意他的感受,而曹仁却是可以成为你的朋友,甚至是手下的人。 这样的人算是自己人,态度自然要好了。 曹仁挥了挥手,方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看得出来曹仁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平时应该是不苟言笑的。 “仓舒起身罢。” “谢叔父。” 曹仁叫自己的表字带着亲近之意,曹冲当然不要称呼官位来疏远曹仁了。 曹仁环视了曹冲所在的牢房一眼,说道:“仓舒屈居于此,倒是受苦了。” 曹冲却是摇头。 “比起叔父与父王戎马天下,在刀尖上跳舞,仓舒这简直是在享福。” 曹冲的一句话,倒是让曹仁想到了之前的戎马征程。 苦当然是苦的,但是现在他依然回味无穷。 或许,这便是男人的浪漫。 “比起战场艰辛,这牢房虽然简陋了一点,倒是不算受苦。” 曹仁先是点了点头,不过在后面马上加重了一下语气。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 “其中的危险仓舒自然明白。” 曹仁点了点头,看着曹冲的模样也有些欣赏之色。 对于曹操的几个儿子之中,原本曹仁是最看好曹彰的。 曹彰与他一般,都是武人,武人之间惺惺相惜,不过后来他也知道了,曹彰那个性子是不可能当上魏王了,在能够当上魏王的几个人中,曹仁最看好的是曹丕。 与曹冲的横空出世以及被曹老板的宠爱不同。 曹丕从小到大也可以说是戎马一生,无数次都是在死人堆里面捡回自己一条命的。 而且曹丕武艺不差。 是故除了曹彰之外,曹仁最看好的便是曹丕了。 对于曹冲来说,之前他是将他视为如曹植一般的人物的。 是个文人,在乱世之中不成大器。 但是后来曹冲南征刘备孙权的经历充分告诉了曹仁,面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文人。 他是文武双全的人。 再之后,便是曹冲去了凉州。 曹仁治理并州,与凉州接壤,自然知道凉州的事情,所以朝堂之上那些御史的奏章在他看来无疑是世家的把戏罢了。 在他心中,他自然是认为曹冲是无辜的,不然他也不会来大理寺见曹冲。 “既然你明白这个危险,为何还要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难道仓舒还有的选?” 曹仁一噎,说道:“你若是不想呆在大理寺的话,我可以将你带到我府上去。” 曹仁说话底气还是足啊! 曹冲心中想着,以曹仁受曹操信任的程度,恐怕曹操的计划中曹仁也是其中一环。 不然曹仁可不敢如此斩钉截铁。 不过曹冲却是摇了摇头。 “不去?” 曹仁眉头一皱。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叔父好意,但若是仓舒去了叔父府上,恐怕便失去了锐气,会被天下人耻笑。” 曹仁却是摇头。 “被天下人耻笑又如何?当年大王还不是被人耻笑过?只要人活着便有一切可能性,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曹仁倒是把事情看得明白,但曹冲还是摇头。 被天下人耻笑自然算不了什么。 但是被曹操看扁那就不行了。 曹冲现在早就没得选了,他只能走自己已经选好的道路。 “哎,你...” 曹仁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你可知道这大理寺有多少人是世家的人,是那狗贼王朗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语气丝毫不乱。 “仓舒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要送命?” “命很珍贵,叔父放心,仓舒有保命之策。” “唉~” 曹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曹冲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在这里多作停留了。 他来这里本来是想救曹冲一条命的。 没想到他如此固执。 希望你真的有保命之策罢了。 曹仁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大理寺。 在曹仁身后,看着曹仁离去背影的曹冲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看来自己到大理寺也不算亏,最起码弄清楚了世家与曹丕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自己与曹仁挂上关系了。 曹仁,如今可是大将军,军方一把手啊! 获得他的友谊太重要了。 曹冲看着窗外发红的日色,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现在能做的,便只有迎接这暴风雨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曹冲,曹丕与曹睿!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看着窗外发红的亮光渐渐变暗,曹冲已经准备迎接黑暗的到来了。 今夜的天气应该是不错的。 初一二的时日,月牙儿都透不出来,风儿也很凉爽,若是没有灯火的光芒的话,那必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夜黑风高,在某个时候确实是一个好天气,但是在另外的时候却不见得是好天气。 夜黑风高杀人夜! 曹冲等着危机的到来。 但就在曹冲等待之时,大理寺却又来了一个访客。 这个访客对于曹冲来说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 当然,这个熟绝对不算是什么好的熟,而是互相针对的熟。 有一句话说得好,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不是爱你的人,而是恨你的人,而是将你当做敌人的人。 曹丕很明显是曹冲通向王座这条路上最大的路障,当然,对于曹丕来说,曹冲也同样尸体通向王座最大的障碍。 曹丕身穿玄黑色的锦服,头上束发,打扮很是庄重。 在曹丕身后,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他提着一个刻满花纹的红色食盒,低着头站在曹丕身后,当然偶尔也会偷偷看着曹冲,眼中似乎又隐晦的光芒闪过。 站在曹丕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曹睿。 这样的场景倒是让曹冲略微有些惊讶。 若说是曹丕来找自己,曹冲虽然惊讶,也不会太过于惊讶,但是曹丕带着曹睿来大理寺看自己,就让曹冲心中有些疑惑了。 难不成你看我落魄的处境还不够,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也见一见我此时落魄的处境,让后父子俩一起来嘲讽我? 这个可能性很低,曹丕是一个务实主义者,没有必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除此之外,在牢狱之中带着自己儿子过来还能是做什么? 曹冲摇了摇头,也没坐在床榻上来。 曹冲锤了锤有些酸软的腿,缓缓的站起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仓舒见过二哥。” 曹丕点了点头,对着曹冲还了一礼。 从血脉地位来说,曹丕是曹冲的兄长,在曹昂死了之后,曹丕便是曹操名义上的长子了。 若是曹操真的分庶嫡的话,从地位上看曹丕确实是高曹冲一层。 当然,这只是这个时代的看法。 不论是曹冲还是曹丕都知道世人的看法对他们两人的将来没有任何影响,能够影响他们将来的人,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曹老板,剩下的两个,此时也聚在一起了。 正是他们两个人。 “睿儿,还不向你叔父行礼。” 曹睿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此时曹睿虽然腹黑初现,但是权谋之事对于曹冲曹丕这样的层级来说,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比之巨人。 换句话说,曹睿还太嫩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与洛阳侯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来大理寺来看他难道不是来嘲讽他一顿的,还做这些虚礼作甚? 不过曹睿虽然不明白曹丕的心思,但还是照着曹丕的吩咐做了。 “曹睿拜见叔父。” 曹冲其实比曹睿也只大几岁,他笑了笑,轻轻挥手道:“睿儿请起。” 曹丕随便找了个地方跪坐下去,在曹丕身后的曹睿有模有样的学着,也跪坐在曹丕身后。 “睿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你叔父说。” 曹睿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不少,但还是点了点头。 “诺!” 在曹睿离开之后,曹丕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不少了。 “七弟这是在找死?” “何以见得?” “将自己置于大理寺,难道不是自寻死路?” 曹冲哈哈一笑,说道:“大理寺乃是天牢,难道还有人敢在天牢中做什么事情。” 曹丕轻轻摇头,说道:“这一点你我都知道。” “仓舒可不知道。” 曹丕眼珠一转,突然问道:“七弟在大理寺中不怕生死,难道是有什么计策?” “计策?没有!” “没有计策,不是在找死还是在做什么?” 曹冲没有回答曹丕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了曹丕一个问题。 “二哥以为如今的局势如何?” 曹丕愣了一下,他虽然不明白曹冲此时的想法,但还是说道:“不容乐观。” “二哥以为父王是真病还是假病?” 曹丕眼神闪烁,他没有回答曹冲这个问题。 “仓舒是要说什么?” “朝堂上,邺城外你都没有对我下死手,在很多时候反而帮衬我,我便觉得父王不是真病了。” “父王是否重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这句话是真的,曹丕还真无法确认曹操是真病还是假病。 认为曹老板假病,不过是他与吴质司马懿的推测罢了。 “若是父王真病了你我该如何?”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丕沉默了一下,说道:“若父王真的病重如同世家传言那般,那我等自然不能守株待兔,得用手上的兵权将世家一网打尽。” “你我都知道这是一句空话。”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丕脸色微黑,沉默起来了。 曹冲说得还真是事实。 要将世家一网打尽,还真不容易。 世家渗透在魏国的方方面面,哪怕世家明面上不掌握军队,但是在军队之中有很多将领都是世家中人。 若是盲目对世家动手,无异于将直接推入战火的深渊,而且最后的胜利者不一定会是曹家。 一家,哪怕是王侯之家要对付天下世家看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那七弟以为该如何?” “或许我可以与世家妥协,到洛阳去当一个清闲王侯。” 曹丕嘴角一勾,说道:“你我都知道,你这是一句空话。” 倒是把自己说的话还给我了。 “七弟狡诈无比,不会轻易深入虎穴,若是敢的话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但不知道这个依仗是什么?” “我在赌。” 曹冲一脸平淡的看着曹丕,平静的眼睛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丝疯狂的成分在里面。 “赌什么?” “我赌父王是在装病。” “你如何知道父王是在装病?” “我当然不知道,所以这才是赌。” “若是父王在装病,会如何?” “父王不会看着我死,他会来救我的。” “仓舒是要把父王逼出来。”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不管父王心中的算盘是什么,但是,若将你我置于险境,将魏国置于险境,我觉得如此冒险的做法,即使有再大的回报也不值得。” 曹冲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曹丕惊诧无比,同时,他心中也有了一个疑问。 “但若是父王不出手该如何?你便等死?” “当然不可能等死,我与满宠有过约定,他会对大理寺严加看守的。” “你相信满宠?” “父王相信满宠,这一点很重要。” 说到这里,曹丕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曹冲这是在借助满宠向父王传递消息吗? 若是曹老板是装病的话,曹冲的一举一动都随着满宠传到曹操的耳朵里面。 “七弟胸中有沟壑那自然是极好的。” 曹冲看着曹丕,有些好奇的问道:“二哥好似是怕我死?” 曹丕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实话说,此时父王膝下诸子之中,也就你能与我一拼了,若你死了,我自然是太子,但是此时时局诡异,若父王是真病的话,我曹家失了你,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曹丕说出这句话却是让曹冲刮目相看。 原本他以为曹丕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然,从之前自己与曹丕的交手来看,曹丕确实是这样的人,不过在不择手段的同时,曹丕还是有理智的。 若是换做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此时见到能够将原本自己最大的敌人消灭,哪里会顾及后果,肯定直接出手了。 而曹丕不这样做,除了有些因素是他害怕曹老板是装病的原因之外,更多的,便是他长远的目光。 “二哥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仓舒惊诧。” 曹丕笑了笑,将身后的食盒拉过来,轻轻的将食盒打开了。 曹冲还以为有“盒中无食请君自采”这样的戏码,没想到食盒中还真有酒菜。 “天色渐晚,仓舒想必还未吃过罢?” 曹冲却是摇头。 “之前侯府上的人便送过饭食了。” 当然曹冲没有吃。 在大理寺吃东西,这不是在找死吗? 这一夜,曹冲早就决定滴水不沾了,对于自己的小命,曹冲当然是看的很重的。 当然,看起来是很怂。 但是,猥琐发育才是最重要的,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的。 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继续潇洒下去。 所以当曹丕将酒菜拿上来之后,曹冲并没有接手。 “仓舒觉得这酒有毒?” 曹冲摇了摇头,最后点了点头。 “我不信二哥会下毒,(不,我觉得你很大可能会下毒,前面的话不过是迷惑我的罢了。曹冲心中吐槽着。)但是我怕大理寺的人会下毒,此时在大理寺中,仓舒可是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见到曹冲这个模样,曹丕摇了摇头,只好将酒菜收回去。 “换做我是你,在如此时局恐怕我也会如此,既然七弟心中担忧,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曹冲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多谢二哥体谅。” 曹丕点了点头,他将食盒收起来,但眼睛却是在看曹冲。 过了好一会儿,曹丕突然问道:“若是仓舒最后当上了魏王,会如何待我?” 曹冲愣了一下,不知道曹丕为何会问这个问题,难道突然间感性起来了? “这得看二哥的了。” 曹冲的言外之意便是,若是你老实,当然可以让你做富贵王侯,但你若是不老实,那便一切休谈了。 “知道今日我为何会将睿儿带过来吗?” 曹冲摇了摇头,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 “我不管你我之见争斗得有多激烈,乃至是生死之间,但不要危及家人,可好?” 曹丕与自己说这些话,看来是怕时局变幻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啊! 曹冲点了点头。 “这个自然,祸不及家人。” 他还怕曹丕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呢! 若是曹丕愿意遵从这个游戏规则的话那自然极好。 当然,曹冲也没有完全相信曹丕的话,完全相信一个人的话本来是一个愚蠢的举动。 “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去了,今夜仓舒你好自为之罢。” 曹冲笑了笑,对着曹丕最后行了一礼。 “多谢二哥挂怀。” 曹丕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拔腿便离开了,地上红色的食盒倒是没有拿走。 走过长长的甬道,曹冲看到在一边低着头的曹睿,见到曹睿这个模样,曹丕心里不觉有些不舒服。 “整日低着头,有什么风范?要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抬头挺胸做人。” 曹睿抬起头,他虽然年轻,但苍白无力,有些柔软的他与此时壮硕的曹丕实在是不像。 “孩儿知道了。” 曹丕冷冷的哼了一声,拔腿而去,留下身后的脸色有些黑沉的曹睿。 曹丕从小到大都被曹老板无视,与此时的曹睿倒很是相似。 在曹丕小时候的时候,有曹昂在,曹丕再出众也没有曹昂出众。 在曹昂身死之后,曹丕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曹操宠爱,但却发现曹植抢了自己的风头,之后又有曹冲横空出世。 曹丕在后世之所以有偏激的行为,与他的人生经历有脱不开的干系。 作为被父亲冷落的人,他自然也知道曹睿此时的感受。 他当然可以给曹睿温暖的关爱,但是曹丕觉得这并没有用。 你要想得到我的夸奖,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如我一般,每日都为父王的夸赞不断前行着。 证明自己的路上痛苦噬心,但是在另一方面,却能够鞭策人进步。 在他看来,此时的曹睿太年轻了,尤其是在与曹冲比起来。 当然,若是他知道曹冲之前便有二十多年的经历,他便不会这样想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大理寺牢狱间的甬道前行着。 快出大理寺的时候,曹丕好像是想到什么东西一般,停下了脚步。 他今日来见曹冲,可不是来谈心的。 感性,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层伪装罢了。 他来这里便是要看看曹冲有什么后手的。 现在看来,他的后手倒是有些可笑,当然,不排除他还有其他的后手。 排除这些东西之后,在与曹冲谈话之时曹丕发现了一个挺有用的东西。 若是父王没病的话,仓舒通过满宠给父王传递信息,那么我为何不能通过满宠给父王传递信息? 若是确定父王是在装病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做,不然,以他一人对付整个世家,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希望曹冲赌的是对的....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八十三章 曹冲之“死”! 天穹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了,春日未到夏至,深春的夜晚也是有些寒意的。 在这个时间,邺城的宵禁已经开始了,尤其是在魏王病重之时,宵禁管理格外严厉,而邺城中的商人百姓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一定时间就缩在家中,没有去做什么事情。 大理寺,这个让人闻风变色的地方,在夜晚却依然热闹。 门外,凉州雄狮石像周围,有许多手捧着火盆的石人像,那火盆此时燃烧着火油,除了那刺鼻的味道之外,更多的便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 黄色的火光,能够让大理寺外的每一寸黑暗都无所遁形。 若是有歹人前来的话,在接近大理寺二十米的时候便会被守卫发现了。 当然,在邺城,敢打大理寺的主意是在是不多,尤其是在上次贾诩“死”在大理寺后,其中的守卫直接增加了一倍不止,可谓真的算得上是铜墙铁壁。 从外面进攻的话,大理寺就如同铁桶一般,坚不可摧,但若是这铁桶本身就有问题,那即使他再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住里面的人。 墙只能挡外面的人,挡不了里面的人。 大理寺府衙里面,满宠送别了曹丕之后,就一直驻足在大理寺的高台上。 从这个高台上,可以很轻松的看到大理寺的原貌。 大理寺办公的地方占地不小,而在他的地下,有一个占地更大的地牢,便是大理寺狱,当然,在不久前,这还是叫廷尉狱的。 只是汉献帝不知道发什么疯,要将廷尉狱改成大理寺。 一个名字罢了,曹操也不想与汉献帝冲突,于是廷尉狱便改了一个名字。 满宠作为过来人,跟了曹操很久,而且他还能活更久,在漩涡的中心能够活这么久的人,没有哪一个是易于之辈。 满宠自然也不是。 他有他的求生之道。 就譬如在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下,他知道如何做好他的准备。 洛阳侯在大理寺狱,其中的情报满宠自然给了曹操。 曹冲与曹丕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假话,不过真话是全部都是真话,其中遗漏一些重要内容也不能说曹冲说假话。 这些重要内容中,其中有曹冲要满宠给曹操的一封信。 曹操既然选择用王粲来告诉他事装病,不可能是提醒他在与世家争斗是不要伤到王粲的。 曹操固然在意王粲的生死,但是并不会为王粲暴露自己隐瞒的东西。 曹老板之所以会告诉曹冲他是装病,除了那封信外,更多的,可能是在曹老板的计策中自己可以有一些作用。 这个作用曹冲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曹冲知道,当他把这封信送到曹老板手上之后,曹老板马上会发现他的价值。 满宠看着黑暗下来的邺城,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开始降临。 今夜的大理寺肯定是不会平静的。 不过满宠倒是没有去加强巡逻,他只是加强了他办公之地的防御。 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只要他的这一间没事就好了。 ........................................ “老爷”是一个只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之所以叫“老爷”,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自己取的,当然别人不这样叫他便是了,别人喜欢叫他毒蛇,因为他如同毒蛇一般危险与冷血。 取名为“老爷”,是他日后想成为一个大人物。 别人都觉得他是痴心妄想,他也这样觉得,他这样身份的人,要想成为大人物,得重新投个胎,不然一点机会都没有。 当然,生活总是要有希望的,若是不给自己一点希望,他如何能够在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杀戮生活中存活下来。 若是没有希望,你为什么而活? 毒蛇,姑且这样称呼他。 毒蛇在这个浩浩荡荡的汉末乱世之中,只是普通的一员。 当然,这普通一员的经历放在其他时代,估计让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他家在青州,而很不幸,那里是黄巾军最是猖獗的地方。 当然也有幸运的是,他并不是青州的官员,他父母亲属都是黄巾军的一员。 在成为黄巾军之前,他们家就已经破产了,上顿不接下顿,家中的老人因为吃的不好,早早去世了,而新出生的弟弟也因为饥饿的夭折了。 随后的黄巾军爆发并不能给他带来好运。 带给他最大的变化便是让他的亲人父母全部成为冰冷的尸体,就算是没有变成冰冷尸体,不知道被谁拉去打仗了,反正这辈子是见不到了,对他来说,与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若不是太瘦弱,年纪太小,连最轻的刀都拿不起,他估计也会被抓去当兵,给“老爷”们卖命。 不过毒蛇并不因此感到庆幸。 没人要他去当兵,以他当时的年纪,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百姓之所以愿意去当兵,是因为当兵最起码可以让自己活,而不当兵只有死。 当时他也快死了。 但是他却被救起来了。 当毒蛇以为他遇见贵人的时候,现实再次给他打了一巴掌。 这并非是贵人,而他的处境,甚至比那些当兵的还要惨。 死士! 世家死士! 他年纪小,好培养,可以从小训练忠诚度,甚至连老婆孩子都是世家的掌控之中,他不得不卖命。 而且,成为死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与他同行的有几百人,但最终活下来,站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十人。 他是其中之一。 也只有到这样的程度,他们才有资格娶妻生子。 之后,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刺杀征程。 他是一把最锋利的刀,被誉为毒蛇,一击必杀! 同行的几十人,最后剩下的只有四个人。 他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乱世之中,最贱的便是命了,有人死,当然也有人加入。 此时他身边的人就不止四个。 而是十几个。 而且,现在他也不是什么世家死士,他有身份,虽然这个身份他经常变换,可能一年会有好几个身份。 此时他的身份是狱卒,名字他也没记,因为那早就是死人的名字了。 世家势大,大理寺自然也是有势力的,让他们混进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而到了大理寺,毒蛇也知道了他们的任务。 与之前一样,这个任务也很简单,便是刺杀任务。 杀一个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在囚笼等死的“老爷”。 听说这个人是一个王侯,是当今魏王的爱子,叫什么曹冲。 对于来说,别说这个曹冲是一个魏王爱子,便是要他们去刺杀魏王,他们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在很多年前,他们的命便不是他们的了。 他们的命早就是世家了。 作为死士,这一点自觉他还是有了。 呼~ 毒蛇舒了一口气,用力搓了搓手,让手便热一点了之后,他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在摸到藏在手底下的匕首,心也安静下来了。 今日,不过是简单的刺杀罢了,没有多难。 一个在牢笼中等死的少年人罢了。 就算他武艺高强,但会是自己的对手? 我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会怕他一个“老爷”? 毒蛇给自己打好气之后,抬头看窗外,天际无月,黑暗看着有些沉重,即使大理寺有很多火把火油燃烧着,但黑暗的压抑依然还在,尤其在大理寺这个地方。 毒蛇看着身后的人,小声说道:“时候到了,你们跟着我。” 世家在给毒蛇这个任务的时候,给了毒蛇很多世家来熟悉大理寺的地形。 毒蛇在很久之前便是大理寺的狱卒了,这个很久之前,有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内,毒蛇早就将大理寺都摸得清清楚楚了,整个大理寺的构图,此时就在他脑中。 而此时他的目标便在他脑海中的一个点里面。 大理寺,有一半是被世家力量暗中渗透的,但是另外一半却不在世家的掌控之中。 在世家掌控的地方,一行人光明正大的通过,而另一半不在世家掌控的地方,就不是那么好通过了。 不过作为大理寺的“熟人”,毒蛇显然知道该如何做。 深夜值守的狱卒总是喜欢喝酒的,而只要在他们喝的酒里面加一点药,让他们昏睡一夜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那些不喝酒的,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毒蛇依靠着这个方法,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总是还是到了曹冲所在的牢狱了。 但是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他们要找的曹冲并不在里面。 “毒蛇,这可怎么办,肉没在这里。” 肉,自然是他们对刺杀目标的称谓。 毒蛇眉头一皱,作为这次刺杀小队的首领,他知道在这一刻他要冷静。 “牢门没关上,这个曹冲看起来走得很匆忙,可能是你们哪个人的动作不够干脆,让他警觉了。” “那该如何是好,是先退出?” “退出?” 毒蛇深深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人,说道:“你以为主人耗费如此多心力,若是我们不疾而终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次不行...下,下次总行的。” 毒蛇看着他稚嫩的模样,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在这般重要的任务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新人。 “下次或许可以,但也不是你来做,若是此次我们的任务不成功,我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毒蛇深深的看着说话的那个人,话才缓缓地说出来。 “那便是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与毒蛇同期的几百人,到了现在之所以只剩下四个人,便是因为在他做的所有任务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失败便是死。 要想每次都做成功,何其难。 但这是毒蛇唯一的生路。 “那,那此时该如何。” 毒蛇倒是不再盯着那个新人了,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说道:“曹冲走不远,找,找到便一刀杀了,不用留活口。” 毒蛇的命令一下,其中的老手马上行动了,他们可知道大理寺的巡逻队伍很快会发现大理寺的不同寻常,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间间监牢走过,马上便有人鸟鸣了一声。 这一声鸟鸣是信号。 接到信号的毒蛇马上便到了鸟鸣发出的声音。 很快,他便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这个贵人在两个狱卒打扮的人的护卫之下,此时畏惧的看着他们,哪里有平时威风的模样。 毒蛇见惯了所谓大人物失态的模样,他可没有想让大人物像狗一般讨好自己,之前他早就这样做过了。 今日他只想要面前的这个贵人死。 活得越久,他便越谨慎。 “杀!” 毒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贵人故作镇定的说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定然给你金钱无数,让你们脱离世家的控制,不要怀疑本侯的能力,我是洛阳侯,魏王之子,是天下最富裕的人,只要你们今日不杀我,我让你们富贵几代都行。” 曹冲这句话说出来,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 当然,停下脚步的都是些新人,与毒蛇一起走到现在的那三个人,此时可是没有停下脚步的。 听完曹冲的话,毒蛇脸色都没变一下。 “杀!” 毒蛇这句话说出来,那些新手们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他们冲了上去。 比起他们来,那两个狱卒显得弱不禁风,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毒蛇一马当先,砍倒了一个狱卒之后,环首刀再转,行云流水,那环首刀便在这贵人的脖颈上划过。 鲜血随即狂飙。 这一刀下去之后,毒蛇心放下了一些,但心还没有彻底从嗓子眼中放下来。 “将尸体送回原来的牢房,烧了。” 这一系列操作显然是做过很多次演练的,这一行人的手法十分熟练老道。 将曹冲的尸体装在一个麻袋里面,将准备好的尸体放回原来的牢房,然后在各个地方泼上火油,接着便是点火。 在纯粹的黑暗中,这样的火焰很是刺眼。 大理寺很快就乱起来了。 毒蛇带着一行人走到世家控制的大理寺,将尸体背了出去,人也随即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面。 他将尸体搬到了一府邸之中,从后门进入。 在这不大不小的府邸中却是有一个大人物。 不是王朗又是何人? “将尸体给我看看。” 死不见尸,便不算是成功杀了人。 毒蛇将袋中的尸体倒出来,王朗俯身下去,也不在意这冲天的血腥味。 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他将尸体的脸转过来,此时尸体还是热的,转过来,借着昏黄的灯火,王朗马上看清了这一张脸。 洛阳侯。 真是你。 王朗嘴角勾了起来。 而见到王朗如此,毒蛇才将这颗心放下去。 今日的命算是保住了。 “将尸体处理掉,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有事我再通知你。” 毒蛇对着王朗行了一礼,马上吩咐人处理尸体。 在毒蛇走了之后,王朗轻轻的摇头,小声说道:“洛阳侯啊洛阳侯,之前在大理寺如何与我说话,如今我王朗还活着,而你却变成了一具尸体,何其讽刺。” 王朗眼神闪烁。 现在洛阳侯死了,那么接下来的人就很明白了。 长安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势变幻! 大理寺在这场火中彻底的苏醒起来了。 不。 不仅仅是大理寺,整个邺城因为这场火苏醒起来了。 即使那些胆小的市民,此时见到大理寺如此浩大的火光,也会忍不住探出头来。 当然,他们只敢在家中向外眺望,并不敢真的出去。 这一场火给春夜装点了一些色彩,但绝对带不来温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场火,更多的像是一条导火索。 战争的导火索! 邺城很多人都见到了这场大火。 实际上,在洛阳侯被关进大理寺时,就有不少眼睛在大理寺外观察了,他们原来以为会有像是贾诩那次从外面进攻大理寺的戏码。 但很显然,这次没有。 虽然没有明面上的人,但是阵势却是丝毫不比贾诩那次的声势小。 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是曹丕。 此时他在长安侯府内,不过不是在郭女王房中,而是在一个高台上。 这个高台是防御的箭台,也是监视人的地方。 在这个高台上,可以见到邺城大部分的地方大理寺离长安侯府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并不是太远,从这个高台上,可以看到里面的火光。 高台之上此时摆放着一个檀木食塌,此时食塌之上正在熬煮着酒液,阵阵酒香此时便在酒瓮里面缓缓升起。 曹丕手上端着一个酒樽,里面便是滚烫的烧酒。 烧酒在深夜饮下,刺痛喉咙的同时也让曹丕更加清醒。 酒确实是有御寒的作用,不然到了冬日人们对酒的需求也不会增加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远处大理寺的火光似乎照在曹丕脸上,但是曹丕脸上却是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此他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意。 之前他与曹冲的谈话还历历在耳,现在大理寺的火光便已然熏天。 曹丕当然不信曹冲真的会被世家刺杀。 以他对这个便宜弟弟的了解,他在大理寺狱连自己给的酒都不敢喝,如何会真正的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肯定不会。 这就说明他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胸有成竹,但是此时大理寺却大火熏天。 曹丕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曹丕的沉默没有延续多久,很快,高台上走上了一个人。 吴质。 作为曹丕的首席谋士,吴质总是在曹丕要他出现的时候出现。 此时的吴质还喘着粗气,显然是冲着上来的。 “季重,你看大理寺的火,这是怎么回事?” 吴质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之后,他才说道:“君侯是指的是什么?” 曹丕回身,他将手上的黑色酒樽放在食塌上,问道:“你觉得此时大理寺里面的人是生是死?” 大理寺里面的人指的自然是曹冲。 听到曹丕这个问题,吴质低着头,说道:“那得看后面的消息了。” “我要你猜。” “猜?” “也不能说是猜,我是要你用你现在的感觉说话,洛阳侯此时是生是死?” 凭感觉? 吴质愣了一下,他作为谋士,从来都是靠分析得出结论的。 凭感觉这种事情他可是从来不做的。 凭感觉有时候当然能够取得答案,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凭感觉只会得到一个错误的结论。 吴质看着曹丕的眼神,知道自己现在确实是要凭感觉一次了。 吴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说道:“若是凭感觉的话,我觉得洛阳侯应该没死,但也说不定。” “此话怎讲?” 吴质笑了笑,说道:“君侯要吴质凭感觉,但吴质难免会加一些推断上去,还请君侯不要介意。” 曹丕摆了摆手,示意吴质说下去。 呼~ 吴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说洛阳侯没死,是因为洛阳侯既然甘愿进入大理寺而不反抗,证明他是有所依据的,既然是有所依据,要死在大理寺那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有所依据? 满宠? 曹丕马上将之前曹冲与他的对话说给吴质听。 吴质听完之后,低头消化了一小会儿,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若是君侯,有满宠护卫作为依仗,你敢进入大理寺?” 这是设身处地的思考问题。 曹丕很快便摇头了。 他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在别人手上的。 听到曹丕这样说,吴质点了点头,说道:“洛阳侯与君侯一般,都是当事人杰,他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手上,尤其是像洛阳侯这般谨慎的人,所以结论便有了。” “什么结论?” 吴质笑了笑,说道:“这个结论便是洛阳侯还有其他后手,只不过没有说与君侯听罢了,从这方面来说,吴质觉得洛阳侯并没有死。” 曹丕陷入沉思之中,而吴质也没有停顿,继续开口了。 “至于说洛阳侯或许死了,也是因为洛阳侯是当世人杰。” “何解?” “能够被称为当世人杰者,大多会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做出别人做不出的事情,取得别人取得不到的成就,洛阳侯很显然是这样的人,或许他真的只有满宠一个后手,而他真的在赌,若是这样的话,那此刻的洛阳侯便真的死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我并不能确定洛阳侯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吴质点了点头。 曹丕拿出一个新的酒樽,给吴质倒满了一樽酒,然后递给吴质。 “季重,喝一樽。”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一樽酒,然后缓缓的一饮而尽。 “不管洛阳侯是死是活,现在你我都要做抉择了。” 吴质知道曹丕这句话的意思。 若是曹冲没死,那么被世家刺杀,与世家彻底撕破脸皮的曹冲便会直接对上世家,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曹丕愿意看到的。 但若是曹冲死了,那么世家剩下的威胁便剩下自己,以及一干曹家夏侯家的人。 尤其是在邺城周围军队大多被远调的原因,世家显然很容易操作。 换句话说,他便要直接与世家对上了。 曹丕对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他现在势力是不小,但是真的要对上世家的话,那显然还是有些不够的。 所以他现在倒是想要让曹冲活下来。 现在活下来的曹冲比死了的曹冲有用。 当然是对他而言的。 “若是洛阳侯死了,季重觉得本侯该如何?” 若是曹冲没死,他的选择面就太多了。 选择与曹冲一起对抗世家,或者在等曹冲与世家死磕,在双方都有损耗的时候再上.... 若是曹冲没死的话,他有很多选择。 而若是曹冲死了,他似乎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听到曹丕这个问题,吴质也沉默下来了。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 “若洛阳侯真的死在大理寺了,下一步要如何,取决于君侯。” “取决于我?何解?” 吴质面色平静的说道:“取决于君侯觉得魏王是真病还是装病。” “此话怎讲?” “若是大王真病,君侯便为王位争斗,若是大王装病,那么君侯便为大王争斗。” 为王位与为曹操看起来是同一件事,但实际上是两件事情。 为王位,那便是将曹操当做是死了,当曹操不存在,曹丕自然什么招数都可以使出来。 争权夺利的戏码,曹丕还不信玩不过这些世家。 但若是曹操装病的话,那他便是要在曹操眼皮底下做事。 每一步,都显得至关重要。 吴质的话让曹丕沉默了一会儿。 “那...” 曹丕说了一个字,但是在之后还是迟疑住了。 “这个决定还是等一下再做。” 他要自己的人来通知他曹冲是真死还是假死,他才能判断曹操是真病还是假病。 仓舒你在赌,不如我也赌一次。 你赌的是命,我赌的也可以算是命。 高台之上,深春的夜风不断吹来吹去,好在有热酒暖身,两人也不觉多冷,只是觉得时间有些难熬罢了。 不过这段难熬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多久。 马上便有人上来给曹丕抵了一个竹简。 曹操有耳目,曹冲有耳目,他曹丕自然也是有耳目的。 而在今夜,他的耳目在大理寺的自然有很多。 接过竹简,曹丕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是让曹丕眉头紧皱。 看着曹丕的表情,吴质也获得了关键的信息。 这个关键信息便是洛阳侯或许真的死了。 不过,程序还是要走了。 “君侯,洛阳侯是生是死?” 曹丕叹了一口气,说道:“里面说,仓舒死了,尸体,衣冠都找到了。” “尸体也有人去辨认了?” “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已经辨认不清了。” “那如何能说洛阳侯死了?或许这只是洛阳侯的障眼法,是洛阳侯所谓的后手。” 若是这真是洛阳侯的后手的话,那此时的曹丕该笑了,但是他没有笑。 “里面的尸体不是洛阳侯的。” 见到曹丕如此笃定的模样,吴质便知道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变。 “那洛阳侯去哪了?” “他是尸体被世家拿走了。” “为何要拿走?” 曹丕脸色阴沉,说道:“他们的想法与我们一般,他们不相信洛阳侯死了,所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使如此,也无法判断洛阳侯真的死了。” “其实很好判断。” “何解?”这些轮到吴质问曹丕了。 “世家安排在洛阳侯府的人都撤离了。” 这下子,局势顿时变得明朗起来了。 世家之所以会把监视洛阳侯府的人撤下来,便是证明洛阳侯府已经无法给他们威胁了。 为何洛阳侯府无法给他们威胁呢?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因为曹冲死了,曹冲死了之后,洛阳侯即使势力再大,但是没了主心骨之后,不过是一滩散沙罢了。 而且树到湖松散,洛阳侯府或许在明日,或许再过几日便会成为过眼云烟。 曹冲死了,洛阳侯府便不存在了。 到了现在,曹丕还是不敢相信曹冲死了。 就像之前他听到了曹植的死讯一般,有些庆幸,但是在庆幸之余是空虚。 曹植死的时候,他没有空虚感,因为他的对手还有曹冲。 但是现在曹冲死了,他便没了对手。 自己以为是最大对手的人,现在突然消失了,曹丕心中出现失落感不奇怪。 当然,曹丕也知道他现在必须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曹冲死了,他成为魏王最无可争议的继承人,但是,压力也马上到他身上了。 他接下来要对抗一个世家的压力。 而此时,可是没有曹冲来给他分担压力了。 一时间,即使是曹丕也感觉到了压力。 既然现在已经不用猜测了,曹丕与吴质马上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规划。 ............................................ 而此时的大理寺彻底的混乱起来了。 火油的火势极大,而且这些人堆砌的火油数量不少,扑灭这些火可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整个大理寺都乱成一锅粥了。 当然,大理寺地下冒出的火光很是刺眼,但是也不是没有清净的地方。 大理寺卿所在的官署里面,是此时大理寺最安静的地方。 大理寺几乎所有人都被派去扑灭这场大火。 而大理寺卿此时却与一个年轻人围坐在一个食塌上,惬意的喝着小酒,吃着一些下酒菜。 “君侯假死,不知想要做什么事情?” 与满宠喝酒的当然不是别人,而是曹冲。 曹冲当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别人身上。 他是有后手的。 他的后手在与他所在的牢房,也在与一项技术。 画皮。 曹冲当然不会这样的技术,但是别人会。 在与诸葛亮的谈话中,曹冲便有了假死的想法,而之所以有这个想法,还是他在凉州遇到的一个画皮师。 这家伙画皮的技术可以以假乱真,之所以有这般高超技艺,原来是因为这个画皮师面目丑陋,画皮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俊俏的面孔。 寻常画皮直接是用人皮做成的,但也可以以人脸模拟。 曹冲用的便是这样的技术。 至于牢房,曹冲的牢房便在满宠脚底下,这也是曹冲能够迅速脱身的原因。 而死在大理寺中的假身,自然是为曹冲而死的人了。 在这个世道上,人命也是用钱买得到的,只要你出得钱够多。 曹冲没有回答满宠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道:“不知府君可以将仓舒送到王宫。” 满宠愣了一下,问道:“王宫?” 曹冲点了点头,再说道:“具体点说,是父王的寝宫。” 寝宫? 满宠深深看了曹冲一眼,将手上的烧酒一饮而尽。 “满宠尽量。” 与几年前和曹冲说话的语气相比,满宠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便好了太多太多了。 连他都不太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是自己未来的主人。 而听到满宠这句话,曹冲脸上才绽开笑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走茶凉! 曹冲死亡的消息对曹丕的影响虽然大,但还是没有大过他对洛阳侯府的影响。 如果说曹丕只是因为曹冲之死,不得不提前对上世家,要直接一对一硬抗,长安侯府与世家的对抗虽然胜势不大,但绝对没有到完全没有希望的程度。 而曹冲之死对于洛阳侯府来说,就真的像没有希望一般。 偌大的洛阳侯府,几千人,几万人围绕着曹冲,为的可不只是为曹冲打工。 他们想要获得自己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声望,可以是名声,可以是钱财,也可以是官位,亦或者史书留名的机会。 但是随着曹冲之死,一切都没有了。 没有曹冲,他们在洛阳侯府为何? 他们蹉跎不多的年岁,为何? 难道因为所谓的忠诚? 忠诚当然是有的,但前提是你活着时的忠诚。 在洛阳侯府,当然有对曹冲忠诚的人,但是那些因势而来的人更多。 现在曹冲这个势没有了,他们似乎也不应该待在洛阳侯府了。 在现在漩涡一般的邺城,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跟随其他人,譬如曹丕,亦或者世家,另外一个选择则是选择避世。 无论怎么选,洛阳侯府不再是这些人的选择了。 对他们而言,追随曹冲,待在洛阳侯府更像是一场人生经历,更像是自身阅历,更像是一场宴席一般。 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洛阳侯死了之后,这宴席似乎也是时候终结了。 此时的洛阳侯府,整个府邸的气氛有些沉郁。 死气沉沉是对此时洛阳侯府最大的诠释,在洛阳侯府外院大堂中,气氛更是有些凝滞。 徐庶坐在高位上,脸色黑沉,在徐庶后面,辛敞邓艾赵焱也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葛亮则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但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第一个打破这样气氛的人是甄家。 甄尧一步站出来,他看了徐庶一眼,拱手问道:“徐夫子,君侯真的...真的如外人所说一般,薨了?” 徐庶抬起头来,脸色黑沉依旧,他深吸了一大口气,之所以说是一大口气,是因为他吸气的声音殿中的人基本上都能够听到。 好一会儿之后徐庶才开口说话。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君侯确实是不在人世了。” 说道这里,徐庶脸上直接流下了两行清泪,整个人看起来痛苦而瘦弱,配上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徐庶的痛苦由心中直接展示在众人面前了。 “可那具尸体被烧成了这副模样,甄尧不觉得那是君侯的尸体,或许君侯尚且还健在。” 若是曹冲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将其活着的消息告诉徐庶的,甄尧如此说话,很明显便是来套话。 这不仅仅是甄尧的问题,也是在场大部分人的问题,不管这些人对曹冲是忠诚还是只为了利益。 徐庶看了甄尧一眼,转头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说道:“我也想君侯还尚在人间,比之诸位,我与君侯的关系只好不差,他更是我的学生,我也曾经妄想过君侯还在人世,但从那尸体的衣着挂饰来看,这具尸体便是属于君侯的。” “君侯被关押在大理寺后,他没有与你说什么,没有什么计策,徐夫子就这般让君侯深入虎穴?” 甄尧的意思显而易见,他还是怀疑曹冲还活着。 徐庶再今日也去见过曹冲,两人肯定会商议计策的。 然后徐庶离开了,曹冲还在里面,证明两人之间是有对策的。 但是... 你们的对策呢? “当日我确实有与君侯见面,也商议了计策,但是我们都觉得君侯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大理寺卿是满宠,满宠不是世家的人,而且我们在君侯身边安插了几个狱卒,从而在侧面保护君侯,谁想到世家居然想铁了心一般要杀君侯。” 说到最后,徐庶深深的哎了一声,懊悔之情表达的明明白白。 连徐庶都觉得曹冲死了,那么洛阳侯或许真的死了。 甄尧脸上有些失落。 甄家摆脱了曹丕,本身便付出了代价,好在曹冲愿意接纳他,因为曹冲,还有曹冲名下的一些产业,让甄家度过难过,从个人角度来看,甄尧对曹冲自然是感激的。 但是从家族层面来看,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 现在的洛阳侯府就像是一个根基腐烂的大树,上层再枝繁叶茂也抵挡不住这棵树的倒塌。 洛阳侯府绝对存在不了多久了。 作为其中的一员,甄家可以有的选择不多。 一个是随着洛阳侯府勉力支撑,但是这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唯一的结局便是甄家随着洛阳侯府的衰败而衰败。 这个选择不是甄尧可以选择的。 那么便可以做另外一个选择了。 带着洛阳侯生前给甄家的产业,在这场漩涡中再次站队。 洛阳侯名下产业中,像是玻璃,肥皂香水都是暴利,若是甄家能够将其据为己有,那成为天下第一富有的世家不是奢望。 而且,若是站队成功的话,甄家成为天下第一世家也不是不可能,而他甚至直接也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亦或者是王侯? 野心在他心中渐渐滋长。 至于跟随着曹冲的甄宓,在他眼中更是一文不值。 女人,从来都是用来交易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 甄尧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做了。 呼~ 甄尧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徐庶说道:“既然君侯已死,那我甄尧,那我甄家继续留在洛阳侯府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甄尧直接了当,表达了想要离去的想法。 徐庶在这个时候脸上很平静,比之之前,他脸色要平静太多了。 他深深的看着甄尧。 树倒猢狲散,这是避免不了的,洛阳侯府衰败,也是不可避免的,有人离去,更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这离去的速度也太快了,太果决了吧? 在确定了曹冲的死讯之后马上便要脱离洛阳侯府的控制? 甄家,甄尧...还真是好得很啊! “甄尧,你确定你要在今夜便离开洛阳侯府?” 不仅是徐庶,赵焱邓艾辛敞脸上也露出了怒色。 对于赵焱来说,他一个寒门,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完全是曹冲赏识,说曹冲是他的伯乐也不为过,既然有知遇之恩,他自然不能在洛阳侯死了之后便马上离开洛阳侯府。 最起码,最起码要为君侯报仇才是。 君侯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难道不应该为他报仇之后再离开侯府吗? 这么着急就要离开? 对于邓艾来说,他原本更是卑微,如今曹冲对如朋友,像兄弟,他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离洛阳侯府而去。 至于辛敞,他姐姐如今是洛阳侯的正房夫人,不管洛阳侯是生是死,辛家都是在洛阳侯府身后的,如今一来,他就更没有理由离开洛阳侯府了。 甄尧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一行人,说道:“树倒猢狲散,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甄尧若是一个人,自然会舍命陪英雄,为君侯血刃仇敌,但是甄尧并不是一个人,甄尧身后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一家几百上千口人的性命甄尧需要挂念,是故,与诸君的宴席,也是到了说散的时候了。” “忘恩负义之徒,早知如此,当初我便让君侯将你甄家拒之门外,现在你甄家就不会像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般了。” 被赵焱这般怒骂,甄尧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德水,我觉得你我在这最后相处的时间里面还是和气一点比较好,大家毕竟共事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辛敞呸了一声,直接吐出一滩口水。 “与你这般人共事一年有余,简直就是这辈子最窝囊的事情。” “辛敞,你...” “三姓家奴!” “够了!”徐庶大声何止了一声,缓了好酒之后才说道:“人各有志,诸位也不要勉强了,既然甄尧要走,那便走。” 甄尧脸上勉强露出笑容,他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夫子。” “不过你也不要开心得这么快。” 甄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徐庶一笑,说道:“之前,君侯为让甄家能够继续运行下去,将香水肥皂玻璃三项产业交于甄家,既然甄家如今要离开侯府,难道这些东西不该还回来?” 之前甄尧的打算便是要将这三项产业据为己有,如今被徐庶一提起来,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了。 甄尧在想了很久之后,话这才说出来。 “我甄家这一年多来为君侯做牛做马,是否也该有些赏赐,这三项产业,可当做君侯与我甄家的赏赐。” “无耻!” 辛敞再次吐了一口口水,看着甄尧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你甄家依靠这三个产业,每日不知道赚取多少钱财,却说是为君侯做牛做马,你说说,你为君侯做了什么牛,做了什么马?” “我..我...”甄尧吱吱歪歪了好一会儿,却只能说出一个我字。 他还真不能举出他为曹冲做过的事情。 恼羞成怒之下甄尧直接耍无赖了。 “不管如何,现在洛阳侯不在了,而这三个产业如今便在我甄家手上,那么他便是我甄家的了、” “哈哈哈!” 辛敞仰头大笑数声,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这便像是我借你一副字画,之后你便说着字画在你手上便是你的一般,甄家,如今只有你这等龌龊之徒了吗?不知在泰山府君那边的安城乡敬侯见了后世是你这样的不孝子孙当家,会不会直接从棺材中跳出来了,如今你冀州甄氏,还有脸说自己是孔圣人后人?” 所谓的安城乡敬侯说的便是甄尧的父亲甄逸,而至于辛敞为何说甄尧还有脸说自己是孔子后人,那是因为从血缘上看,甄家血脉出自孔子十四世孙,说是孔子后人倒是勉强可以。 辛敞一顿嘲讽可谓是一针见血,甄尧脸上顿时变得有些羞红起来了,片刻之后因为羞辱变成了愤怒,暴怒。 “我甄家,如何需要你辛家小辈说事了?” 两人看这架势,还真有可能直接打上一架。 高位之上,徐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够了!” 徐庶威严尚在,辛敞与甄尧都安静下来了。 “辛敞说话太冲,有些不对,但是你甄尧也不对,你以为君侯不在了,洛阳侯府便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若是徐庶不要了这条命,一定要让甄家消失,你觉得这有多少难度?” 这也算是徐庶**裸的威胁了。 听到徐庶的话,甄尧脸色马上大变起来了。 “夫子此言何意?” “将三个产业交还与侯府,你甄家尽管离去,但若是不归还三项产业,就即刻起,你甄家便是我侯府的敌人,甄尧你身在洛阳侯府,该知道与侯府比较,你甄家根本不值一提。” 呼和呼和! 甄尧闭上眼睛,他面目狰狞,对着徐庶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既然夫子如此说了,那么我甄家记住了。” 至于归不归还三项产业,他并没有当即表态。 看着甄尧离去,徐庶脸上面无表情。 对他而言,三项产业最后肯定是会回到自己手上的,区别是甄家是继续存在还是在世上消失。 甄尧离去,原本沉郁凝滞的大堂已经充斥着一些杀气了。 徐庶环视周围,说道:“还有谁想要离开,一并说了罢!” 徐庶这句话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逊。 “伯言,你也要走?” 陆逊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我江东陆家原本为了洛阳侯才依附与洛阳侯府的,如今洛阳侯不在了,那么,江东陆家自然不能继续呆在洛阳侯府了。” 江东陆家表态了,江东张家,江东顾家,江东虞家的人纷纷站出来表态。 江东世家依附曹冲,是希望借助曹冲这个跳板,接近魏国的权利中心,让自己在日后不至于成为政治牺牲品,任人宰割,但是在这个时候,洛阳侯已死,洛阳侯府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半点作用了。 离去是必然。 对于世家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很显然,在曹冲死之后,洛阳侯府已经留不住四大家族了。 哎~ 徐庶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不为君侯效力,转而投向何人?” 陆逊笑了笑,说道:“这一点,就不牢夫子费心了。” 比起甄家,江东四大家族对于侯府来说没有利益纠葛,更多的像是互相帮助,互相利用。 徐庶摆了摆手,便让他们离去了。 患难见真情。 留下来的才会证明是忠诚的。 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君侯未来真正能够信得过的人。 也是真正能够为君侯拼命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女人们的选择,寝宫中的父子! 仅仅是一夜,洛阳侯府就走了一半的势力。 其中大部分的势力都是因势选择跟随曹冲的,他们的离开,其实没有其他话可以说。 他们跟随曹冲,本来就是要获得点东西,现在洛阳侯府不能给他们这些东西,他们离开那自然是再正常的事情了。 就像是一个交易一般,既然一边已经无法再给你提供货物了,你当然要重新找一个供货商了。 当然,曹冲之死,对于洛阳侯府来说影响已经十分巨大的,但是比较与内院的女人们来说,曹冲之死对洛阳侯府的影响不及她们的十分之一。 洛阳侯府的人没了洛阳侯,大可重新找一个依靠,但是作为曹冲的女人,她们能够重新找一个依靠? 当然,有些人也可以重新找个依靠。 譬如那些世家女们。 她们虽然是曹冲的女人,但是在这个时代,妾的地位是很低的,但是女人的地位却是不低,离婚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离婚在这个时代早就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作为妾的她们,要离开曹冲自然可以。 她们可以选择不给曹冲守寡。 此时,关于去留的抉择,便在内院上演着。 清晨的内院摆下了一个宴席,不过这个宴席没有平时的声乐,没有舞女伴舞,没有乐女伴奏,黑白相间的画风,如同葬礼一般。 一如她们身上的服饰,白色孝衣。 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昨夜曹冲死的时间毕竟太晚了,最后只通知到辛宪英一人,直到现在,内院的女人们才知道曹冲的死讯。 鬼哭狼嚎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女人们都哭累了,这宴席上便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没有哭喊声了。 辛宪英披麻戴孝,原本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俏丽。 “夫君已死,侯府中便只剩下你我,还有有些妹妹腹中的孩儿了,诸位妹妹可有想好归宿?” 陆琳顾雪蕴张茹三人对视一眼,说起来她三人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自己身后的世家已经离自己而去了,在洛阳侯死了之后,各家长辈也想要将她们带回去。 至于原因很简单。 三人正值青春最好的时期,没有必要为一个死人守寡。 不管是作为一个筹码拉拢其他世家,还是做什么,总比做一个寡妇好。 三人惶恐的模样自然被辛宪英看在眼里。 “琳妹妹,雪蕴妹妹,茹妹妹已经想好自己的归宿了吗?” 在这三人之中,顾雪蕴的年纪最大,这三人自然是以顾雪蕴马首是瞻的。 顾雪蕴深吸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对着辛宪英说道:“姐姐想要我们有什么归宿?” “我听说各家都有才俊子弟,妹妹们不似姐姐,姐姐是正房,已经是不能改弦的了,妹妹们不同,妹妹们是世家之后,又不是正房,没有必要一辈子都搭在这冰冰冷冷的后院里面。” “姐姐要赶我们走?” “赶?没有,我只是为你们将来着想。” “不管琳妹妹还是茹妹妹如何选,反正我是不打算走了,我平时素爱清净,也不想再讨好其他男人,若是能够借夫君的余威为自己谋些清净,倒也是不错。” 张茹见到顾雪蕴这副模样,连忙说道:“顾姐姐不走,妹妹我自然也不会走的,顾姐姐说的对,回去也是重新选一个男人,若是那个男人自己不满意,那自己后来一辈子都不会幸福,还不如待在侯府。” 辛宪英则是在一边提醒道:“邺城局势变幻莫测,说不定到时候这个侯府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茹愣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 辛宪英看到张茹眼中的犹豫,继续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你家给你找的夫婿不是谦谦君子呢?” 张茹没有说话,陆琳却是站起来了,她虽然披麻戴孝,但是胸前的波涛汹涌却还是呼之欲出。 “我也不走。” “为何不走,你也要像你顾姐姐一般独自一人,你顾姐姐生性淡泊喜欢清静,但以姐姐看来,琳妹妹你可是喜欢热闹的,你可知道你做出这个选择之后未来你的生活是如何的?” 呼~ 陆琳深吸一口气,说道:“姐姐,妹妹我已经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辛宪英直接惊叫出声。 “之前你怎么没与我说?” 见到辛宪英惊诧的模样,陆琳脸上露出一抹凄美的苦笑,说道:“我原本是想要亲口说与夫君的,但没想到如今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辛宪英一步起身,走到陆琳身边,伸出手将陆琳抱在怀中。 “既然有了身孕,便不可以哭哭啼啼的,先将这个孩儿生下来再说。” 辛宪英态度转变得有些快,让陆琳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姐姐你...” 辛宪英摸了摸陆琳的头发,说道:“姐姐哪里想赶你们走,只是为你们未来着想罢了,若是你们真想走,我自然让你们走,若是你们不走,我多一个伴也是好的。” 陆琳将头埋在辛宪英胸口之中,小声的啜泣的。 曹冲虽然与她们相处不久,但是曹冲迥异于这个时代的思维与对待她们的方式态度早就让她们身陷其中。 魅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那你们呢?” 辛宪英安抚着怀中的陆琳,目光却是看向孙尚香等人。 这次孙尚香第一个站出来。 “姐姐就不要打笑妹妹了,妹妹在江东的家早就不存在了,现在除了待在侯府还能待在哪里,更何况妹妹还有了身孕,妹妹是决计不会离开的。” 辛宪英点了点头,说道:“那妹妹便要在之后陪我了。” 孙尚香说完之后,周莹也站出来了。 “我原本就是君侯的女人,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待在君侯身边的,无论夫君是活着还是死了。” 辛宪英再把目光定格再后面。 甘夫人面带苦涩的说道:“姐姐我一生已经侍奉两个男人了,已经不想再服侍其他男人了,而且夫君待我极好,为她守寡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辛宪英目光再转,便看到一个眼睛通红的冬儿。 冬儿与曹冲相处的时间是最久的,对曹冲的感情,或许她也是最深的。 更何况她已经为曹冲诞下子嗣了,辛宪英没有让冬儿说话,而是转向另外一边的人。 这些人则是从凉州带回来的女人们。 无疑,他们都是世家之后。 看到辛宪英的目光,这些人连忙站出来了一个,不是武威曹氏的世家女曹舒又是何人。 “若是姐姐愿意将我们送回去,那再好不过了,与诸位姐姐相比,妹妹对夫君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了解太少,也意味着对曹冲并没有什么感情。 曹冲在凉州征战沙场,而且平时都是在甄宓或者是关银屏房中的,宠幸到她们的次数确实不错,甚至有些人只是被曹冲破了瓜而已。 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如此哪还有什么感情! 见到曹舒说出这样的话来,辛宪英脸上非但没有生气的颜色,反倒是显得有些开心。 “妹妹若是想要回凉州,我们自然将妹妹们送回去。” “姐姐不怨我们?” “怨你们?为何要怨你们?” “毕竟我们在君侯死了之后便直接离开了,甚至没有给他守孝。” 辛宪英摇了摇头,说道:“你我都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夫君时常与我说,不要因为一些陋习便耽误了一个人一生,若是见到如此多姐妹为夫君守寡,恐怕夫君泉下有知恐怕也不会开怀的。” 患难见真情,离开的就让她们离开,而留下来的,才是值得珍惜的。 辛宪英看着陆琳顾雪蕴张茹等人,遗憾她们没有离开的同时也有些开怀。 作为世上少数人知道曹冲还活着的人,辛宪英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若是能够用这一次事情分辨出那些只可共富贵,不可同患难的人,然后让她们踢出洛阳侯府,那自然是最好的。 对于辛宪英来说,若是女人少一点,她得到的宠爱自然会多,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私心。 不过,多一些人,或许会变得热闹一些.... 辛宪英眼神闪烁,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譬如为曹冲张罗葬礼,为曹冲守孝。 即使知道那具尸体不是曹冲的,但是辛宪英知道,她必须要像是一个死了夫君的人一般。 政治的危险性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 洛阳侯府的势力与女人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此时的王宫之中,曹操偌大的寝宫却来了一个客人。 这个人正是曹冲。 曹冲从地道钻出来,脸上还留着意思不可置信之色。 这一条地道居然直接从宫外直接通向曹操的寝宫,而且在地道里面,就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一般。 在里面,曹冲看到很多人,这些都是士卒。 这些人被藏在地底,很显然曹操是早有预谋的。 从地道中出来之后,曹冲马上便见到了曹操。 与数个月前的曹操相比,此时的曹操确实是有些变化,但是这个变化并不是太大。 但是肉眼可见的是,曹操脸庞的皱纹变多了,头上的发丝中银色的也变多了。 比起之前雄姿英发,野心勃勃的曹操,此时的曹操已经显出了暮气了。 “仓舒拜见父王。” 见到曹老板,曹冲连忙给曹操行了一个大礼。 曹操摆了摆手,对着曹冲说道:“起来罢。” 在曹老板的寝宫见到曹操,曹冲心中的疑惑有太多太多了,这些疑惑积蓄在心中,想要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曹冲一时间反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曹操带着曹冲到寝宫中,在巨大的床榻前,有一个食塌,如今上面有一桌卖相不差的酒菜。 曹操带着曹冲走到那里,然后两人对立而坐。 “说起来,你我父子也是有一段时间未见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有好几个月了。” 曹操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中,在肉放进去之后,曹操才开始说话。 “你在凉州的事情,都有探子的情报告诉我,世家对你的这些控诉,都是无稽之谈。” “孩儿知道。” 曹操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说了一句废话,此时在自己面前的人,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自己抱着才能上马的麒麟儿了,此时这只小麒麟早就长大了。 曹操想到这一点,心里有些欣慰,但又觉得失去什么东西一般,一时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起来了。 片刻之后,曹操才继续说道:“你在凉州做的事情,做得好,若是为父到了凉州,与你有同样的兵力,恐怕也无法怎么快便收服凉州四郡,用羌胡的力量来对付那些世家,这一招用得不错。” 曹冲笑了笑,说道:“相比于父王的计策来说,恐怕仓舒的那些小伎俩都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操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好奇之色。 “你看出了为父的布局?” 曹冲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知道我的计策比你在凉州的计策做得好。” “这点很好比较,儿子在凉州的计策,只关乎凉州,甚至可以说只关乎凉州四郡,但对于父王来说,父王的计策是针对整个魏国,整个天下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点了点头,从这一点来看,他的计策确实比曹冲在凉州做的要高一个层面。 “那你知道为父打算如何?” “消灭,或者说在最大程度削弱世家。” 曹冲说完这句话,曹操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仓舒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甚至有时候连为父都有些嫉妒。” 曹冲赶紧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子流的是父亲的血,儿子有如此聪慧也是来源于父王的。” 曹操哈哈一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把筷子重新拿起来,这次他给曹冲夹了一块肉。 曹冲将肉吃进嘴中,曹操下面的话才说出来。 “那依你看,我能不能将世家消灭?” 曹冲马上摇头。 “不能。” 曹操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曹冲没有回答曹操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父王觉得世家是如何来的?” “一家之中为官的人多了,拥有的权势多了自然要传递下去,世家便是这样产生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父王也该知道,就算是父王这一次将世家消灭了,之后其他的世家又会出来的,就像是武皇帝时候的豪强一般,总是杀一茬长一茬的,永远都杀不完。” “那我们可以像武皇帝一般长一茬杀一茬。” 曹冲马上摇头。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仓舒有治本之法?” 曹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治本之策,科举制! “治本之策不再于杀灭世家,而在于官制格局,在于百姓能否容易的得到书本,获得知识。” 要明白曹冲这句话,首要的便是要明白在世家是怎么产生的,知道他是如何产生的,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消灭他们。 曹操之前所言世家产生的原因只是表面上的现象罢了。 要知道世家如何产生,难免要涉及到当时的政治背景时代。 那么,世家是如何形成的? 这个问题可以追溯豪强是如何出现的。 两汉豪强的出现是多方面因素共同导致的。如功臣世家,外戚,儒学世家,旧贵族等。 结合前辈一些观点:尊儒使得豪强逐渐和经学儒教相联系,累世习经学的结果是累世做官,所谓通经入仕。累世做官的结果是财富(田产)和人脉(门生故吏)的积累。 一些豪族渐渐不满足在经济上的富足,不断要求与政治权利发生密切关系。它们控制乡举里选,出任地方官吏,逐渐形成大姓、冠族,到两晋,逐渐从豪强跨越至士族,也是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 世族绝非败类,世家的名声在两晋时期败坏,而隋唐之后有了科举制和便宜的纸张,平民子弟中的人才越来越多,在两汉三国时期世族从来都是人才最主要的来源。 东汉名士高德在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三国时期世族提供的人才质量之高同样屈指可数。 像网文作者一样屠杀世族就是自取灭亡,孙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文化的垄断,社会发展的必然阶段而已。 造纸术初级阶段,印刷术没有,大部分是竹简动物皮纸等,导致文化成本高昂,只有少数富贵人才能学习文化。 而官员选拔不可能找几个文盲,只能找士族。从而士族越有文化,就越有权利,越有权利就越有文化。 穷人想得到文化只能成为士族的附庸或者门人,成为士族实力的一部分。 社会发展的必然,不以人力而左右。 这才是世家为何会产生的原因。 曹操要想灭杀世家,第一会有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便会将整个魏国搭上去,甚至还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就算曹操将世家全部灭杀了,但是在不到几十年的时间内,如今的被灭杀的世家又会生根发芽。 灭杀世家本来就不是治本之策,治本之策是曹冲在凉州做的事情。 普及知识。 当一个国家可以选拔的人才不再只有世家中人的时候,世家的势力才能真正的被消灭。 这个道理是曹冲作为穿越人士才明白的,曹老板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是当世枭雄,但也不会明白这些道理的。 譬如现在曹操便要将世家一网打尽。 对于曹冲说的话,曹操当然不明白,好在曹操也是十分愿意听取意见的,他马上问道:“仓舒此话是何意,官制与百姓能更加容易获得知识与消灭世家有什么联系?” 曹冲看着曹操,话也是缓缓说了出来。 “若不是有汉制,官吏如何能够在一个地方做一辈子郡守,郡守时间做长了,在当地,郡守难道不会有势力?而这些势力便是成为世家的雏形。” 曹操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倒是能够理解。 “仓舒觉得该如何改制?” “可以设置太守郡守之职,但是在太守郡守身边一定要安排一个通判,并且安置县尉掌兵权,并且三年换一个辖区。” 曹冲建议曹操设置的官制有点像北宋的官制,但不采取北宋中央官制,而是采取北宋的地方官制。 说白了,通判是来监督太守行事的,而县尉则是掌兵权,也就是说,原本太守拥有兵权政权,在当地一郡中便是土皇帝的存在,但是若是按照曹冲的建议来的话,太守原本的权力就被一分为二,而这两部分的权力还有受到通判的制裁。 如此一来的话,太守即无法长期扎根当地郡县,又无法做违规的事情,世家自然无从生根发芽了。 曹冲以为自己的解释一句够明白了,曹操却是眉头微皱,问道:“何为通判?” 曹冲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所谓通判,便是行监督之事,可以监督太守县尉,并且直接上书中央。” 被曹冲这样一解释,曹操就完全明白了。 这便是减少了太守的权力。 曹操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曹冲的方法确实不错。 “若是按照仓舒的这个方法的话,世家的问题或许便能够从根源上消灭了。” 曹冲却是摇了摇头。 “仅仅凭借这个改革官制,是无法让世家消失的,顶多让世家慢一点出现。” “这是为何?” 曹冲笑了笑,说道:“道理很简单,虽然改变地方的政策能够改变世家产生的时间,但是在选官上,父王除了选择世家中人,又能选择谁?” “我可以...” 曹操说出这三个字便不再说话了,他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仓舒的意思是,即使分了权,世家依旧在,关键便在于开启民智?” 曹冲点了点头。 “只有那些寒门,那些良家子弟都能读到书,都能成才,世家才会真正的衰败,朝廷不依仗世家,世家自然便没有了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开启民智? 曹操沉默下去了。 “仓舒可知道开启民智的后果?” 曹操说出这句话,曹冲马上明白了曹操的忧虑。 在中国古代君主**制度下,君主掌握着全部的国家权力,是最高统治者。 而愚民的最高水准在于使臣民对君主达到迷信的程度。 由于对凡人难以产生迷信,所以愚民之术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在人民的心目中将君主神化。 其一,君主人种神异化。 早在奴隶制时代,统治者就利用人们对于“神”的崇拜与畏惧,将君权同神权结合在一起。 商周时代的君主称为“天子”,君主自称“余一人”。这种称呼表明:君主是上天之子,具有人神结合的性质,是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的“人上人”。 神具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君权就是由神授予的。 君主作为神的子孙、神的代表、神在人间的化身,与神同享尊荣,共执权柄。 “神”是天上的上帝,君主是地下的“下帝”。 君主的统治,也就是神的统治。 如此这般,谁还敢藐视神的权威?谁又能违背神的意志? 这种神权政治的谎言,就是奴隶制时代最早出现的一种愚民之术。 其二,君主人身神秘化。 人种的神异化,使君主处在某种介于人神之间的特殊位置。然而,无论血统来源有着什么样的“神异”,都无法改变君主毕竟是人而不是神这样一个事实。 于是,愚民之术又要出了新的花招,采用各种手段,为君主人身笼罩了种种神秘的色彩。 君主即便是人,其人身体貌也有异于常人之处。 其三,君主人格神圣化。 神化君主,还需要极力美化君主的人格。 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君主对臣民的精神感召力量。“神圣者王,仁智者君,武勇者长,此天之道、人之情也”事实上,古代君主不仅不可能具备上述美德,而且也不需要 在实际上去追求这些美德。 他们所要做的,仅仅是一番虚伪的表演,只要在臣民心目中造成君主人格神圣完美的假象,就算达到了目的。 对于一位君主来说,事实上没有必要具备全部的美德,“但是却很有必要显得具备这一切品质”。 “要显得慈悲为怀、笃守信义、合乎人道、清廉正直、虔敬信神”。 尽管君主在政治实践中“常常不得不背信弃义、不讲仁慈、悖乎人道、违反神道”,但应当十分注意,“千万不要从自己的口中溜出一言半语不是洋溢着上述五种美德的说话,并且注意使那些看见君主和听到君主谈话的人都觉得君主是位非常慈悲为怀、笃守信义、讲究人道、虔敬信神的人” 为了维护君主在臣民心目中圣明伟大的光辉形象,任何缺点与过错都不可能与君主有缘。 每逢天灾**降临以后,为缓和人民的不满与反抗,中国古代的君主们有时也会颁布“罪己之诏”,做一番轻描淡写的自我检讨。 其目的是十分明显的,即所谓“罪己以收人心”.不过,真正实质性的罪责,绝不能由君主来承担,往往是由臣属来替代君主承受的。 于是,在政治斗争的舞台上,便出现了“替罪羊”的角色。 曹操若是给魏国的百姓开了民智,那么后果会是怎样的? 皇帝也是人,真不见得多高明,也不见得多么睿智,只是天下的能人太少,不符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规范的能人,要么在监狱里,要么就在地狱里。 剩下的能干活的还都是经过了皇帝特有的训练,让他们脑子里只有皇帝,国家就是皇帝,为皇帝干事情就是为国家做贡献。 而老百姓,则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一日三餐直不起腰,抬不起头,就如现在的房子和房价,一亩三分地,够他们几代人劳作的,即使这样,三代贫农还是到处可见,其实这并不意外,国家,不,皇帝压根就没想让你吃饱,你就不可能吃饱。 除此之外,你能干什么?你能想什么? 现在的我们可以通过网络了解点东西,要是古代,你指望老百姓能知道皇帝长什么样么? 皇帝是聪明人,见过世面的大人物,而老百姓,三代在一块地里干活,都没把一家人养活的穷人,更确切地说是愚人,就如被蒙着眼睛,只管拉磨的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自己就是个驴命,他们根本就不会想,一旦想了,那就不好了。 这也是为何从夏商周开始历代统治者便希望愚民的原因。 若是因为要除掉世家,反而让更可怕的敌人出现,这绝对不是曹操想要看到的场景。 “仓舒可明白若是开启民智的话,或许会有更大的祸患出现?” 开启民智当然有这样的风险。 但曹冲要的不是完全开启明智。 以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想要普及书籍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使曹冲将活字印刷术给发明出来,也是如此。 而后世已经给曹冲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了,那便是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在如今世家昌盛的时代自然很难实行起来。 但那也是之前了,若是曹老板能够将世家安排得明明白白,科举制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家被杀了一茬当然会长一茬,但也意味着朝堂短时间内没人能够阻止科举制的实行。 如此一来,在宽松的政策下,平民百姓一定会为了做官疯狂读书,不出二十年,世家便不再是主导朝堂的力量了。 而主导朝堂的力量来自于寒门,来自于良家子弟,来自于普通百姓。 变相的,也握在最高统治者的手上。 曹冲马上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初次听到科举制这样的东西,曹操脸上开始显露出惊诧之色,紧接着,曹操露出了极为兴奋之色。 其实在很久之前,曹操还未成为九州共主之前他便很是忌惮世家的力量了,但是苦求不得限制世家的方法。 最后他搞出的招贤令,唯才是举正是为了选举出一些寒门子弟来掣肘世家。 但很显然,招贤令虽然有些效果,但没有达到曹操预想到的效果。 不然曹操也不会假病来对付世家。 其实说起来曹操对付世家也是为了后来者。 若是连曹操都无法左右世家,那么作为后来者要想对付世家那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从后世的曹丕就可以看出来了。 曹丕自然也知道世家的威胁,但是为了坐稳皇位,曹丕不得不与世家交易,甚至搞出了九品中正制这种东西来讨世家的欢心。 今夕的曹操不同后世的曹操,后世的曹操并没有统一天下的威势,自然不敢对天下世家下手,但是他现在是天下共主,自然可以对世家下手,这也是曹老板的底气所在。 “若是有科举制的话,二十年之内,确实可以将世家消灭于无形之中。” 曹操赞同了曹冲的两个方法。 此时曹操看向曹冲的眼神有些奇怪 欣慰,又有些痛心。 欣慰自然是曹冲的能力,而痛心,则是痛心他有两个如此出色的儿子,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为何袁本初一个出色的儿子都没有,而孤的儿子却有这么多出色的呢? 第一次,曹操为自己儿子的出色感到烦扰....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世家已动! “所以说,为了这个科举制最后能够真正的实行下去,这些世家必须得除掉了。”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削弱世家是肯定的,但没有必要全部除掉。” “仓舒此言何意?” 曹冲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世家要削弱,是因为等父王实行科举制的时候阻力会小一点,但是若是完全除去世家,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也不能这样做。” 曹冲看着曹操有些迷惑的模样,继续说道:“这个道理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魏国这么大,还是需要官吏管理运行的,若是父王将所有世家都消灭了,父王到哪里去找能够做官的人来?” 曹冲在凉州虽然对世家特殊照顾,但是也只是消灭了一个段家,重创了贾家而已,至于其他世家,完全不是曹冲动手的,当然,后面也有曹冲的影子罢了。 曹冲忌惮世家,只是忌惮他后面的能量。 若是这些世家没有政治上的影响力,曹冲让他继续存在又能如何? 世家在魏晋南北朝是最猖獗的时期,但是世家并不完全是坏的。 譬如《世说新语》里面的世家风尚,还有魏晋风骨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 更别说在这个时代,世家产生了大量高质量的人才。 三国之中耳熟能详的人物,除了少数草根,例如刘备之外,其他的基本上全都是世家之后。 就连这个所谓的草根,其实也是中山靖王之后,小时候也受到了高水平的文化教育。 曹操要消灭世家,曹冲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不得不说也有很多世家是中立派的。 这些人不仅不能杀,还需要拉拢。 若只靠曹操一人,要对付整个天下的世家还是太过于勉强了。 曹冲马上将自己的看法说给曹操听。 听完曹冲的一番说辞之后,曹操短暂性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仓舒所言有理。” 曹冲点了点头,有些欣慰曹老板真的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 从这方面来看,曹冲的身份与曹操的性格才让科举制以及对世家的处理方法得到曹操的首肯。 这两个条件,基本上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曹冲不是曹操的儿子,尤其是爱子,曹老板听到曹冲这样的建议,不一剑杀了你都算不错了。 而如果曹老板不是这种能够虚心听取意见的人,曹冲即使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半点作用。 两个合适的人遇到了一件适合的事情,才会取得一定的成就。 但是... 如果在没有取得胜利便沾沾自喜的话,曹冲觉得还为时尚早。 世家可不是砧板上的肉,而是一头会吃人的猛虎。 曹操虽然也是猛兽,但是能不能打得过这匹猛虎却还是一件未知数。 接下来,便看看世家究竟会怎么做吧。 总的来说,曹老板这一方的有很多后手,包括藏兵,包括假病,甚至曹冲也算是曹老板的一个后手。 但也不能就此小看世家。 从现在的东西来看,世家确实在明,曹操是在暗处,但谁也不知道局势会如何发展。 接下来曹操该如何做,取决于世家如何做... ................................................... 深春时节,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时节,但此时的邺城确实完全感受不到生机勃勃的意思。 紧张的气氛从宫城一直蔓延到邺城的每一个百姓脸上。 他们匆匆而来,再匆匆而去,若是能够不出去,便尽量不出去。 而洛阳侯府,此时早就已经是白娟满府了,看起来颇有些阴森。 原本繁华的洛阳侯府,此时也变得格外的安静。 这是曹冲“死去”的第三日。 在守孝三日之后,亲友拜祭之后便是要入殃的时候了。 送行的队伍很长大,但是远没有之前洛阳侯府的威势。 曹冲离去的第三日,洛阳侯府的人又走掉了许多。 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徐庶对于这一切是不在乎的。 走的那些人基本都只是基层官吏,像是孙资刘放这样的徐庶紧紧的抓着,根本没有让这些人离开的机会。 曹冲找人不容易,若是直接全部都没了,恐怕曹冲回来了都会滴血的。 不过即使不全部都消失,曹冲若是回来的话,肯定还是会心疼的。 徐庶此时眼中没有多少伤感,但还是感到了压力。 曹操装病,曹冲假死。 但即使如此,真的能够战胜世家吗? 徐庶知道世家的力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若是打仗的话,现在十个世家也不是曹操的对手,但此时的战争可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的战争。 这是人心的比试,这是无声的战争。 这是世家们最擅长的方式,也是曹操曹冲不太擅长的方式。 当然,所谓的不太擅长,也只是徐庶的想法罢了。 希望一切都有惊无险罢。 洛阳侯府愁云惨淡,而从洛阳侯府出走的人也没有多好过。 甄尧,从洛阳侯府离开之后,自然是要找另外的靠山。 毕竟他手上的三个产业他可不想还给洛阳侯府。 而如果不想把这些东西还给洛阳侯府,找个靠山就是必须的 单单凭借他甄家,还真不是现在的洛阳侯府的对手。 现在的洛阳侯府虽然落魄,但曹冲“生前”的能量还在的。 再说了,曹冲死了没多久,猛虎死了之后都有余威,更何况洛阳侯。 若是等洛阳侯下葬之后,徐庶肯定第一个就对自己下手,到时候自己若是没有靠山的话,甄家恐怕还真的要破败在自己手上的。 若是之前的徐庶,甄尧还不是特别担心,但是现在的徐庶就像是哀兵一般。 而哀兵必胜,哀兵会无所不作。 现在洛阳侯府还留着的人,恐怕都会为洛阳侯报仇而不择手段,若是自己真的触了此时洛阳侯府的霉头,那还真不知道是怎样死的。 必须得在曹冲下葬之前找一个靠山! 而要找靠山,甄尧的选择就显得有些稀少了。 原本他是有两方可以投靠的,一方是曹丕,一方是世家。 这是明面上邺城的两个势力。 但是在曹丕那边,他之前便离开了曹丕,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会回去找不爽的。 于是甄尧的目标也就很明显了,那便是世家。 既然确定了目标,甄尧在当日便去拜见王朗。 现在谁都知道王朗是世家明面上的掌舵者,若是有王朗首肯,甄家肯定能够入世家的行列的。 在去之前,甄尧也仔细了分析了一阵,觉得甄家肯定是不会被拒绝的。 首要一点,甄家也是世家,利益与王朗这些世家是一样的。 其次。 此时的甄家掌控着玻璃香水肥皂这些暴利产业,说是天下最有钱的世家也不为过了。 世家若是多了自己的话,肯定是会胜算大增的。 有这两个理由傍身,甄尧去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 然而现实却是与他想的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还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王朗是接见了他,但没有表现得多热情,最起码没有将甄家接纳为核心层次。 但是以甄家的势力,作为核心层并不过分。 王朗与甄尧的话中,甄尧明显看出了王朗的敷衍,若是真的按照王朗所言的话,甄家付出的比他王氏的一样,甚至还要多,但是得到的却是他王氏得到的零头都不是。 这可不是甄尧愿意看到的局面。 他当即与王朗争论。 然而王朗的语气也很是坚定,此时甄家虽然势力不小,但是位置却很尴尬。 他既不能去追随曹丕,又不能回归洛阳侯府,他甄家只有依靠世家一途。 而且还是不得不依靠。 毕竟过不了多久洛阳侯府这条疯狗就要到处咬人了。 如此局势之下,世家如何不会待价而沽? 不过,若是甄尧能够让洛阳侯府这条疯狗咬到该咬的人,这也是不错的。 这也是世家眼中甄家唯一的作用。 洛阳侯府势力极大,世家自然很是眼馋,但是在眼馋的同时世家当然也知道在徐庶的勉力支撑下,洛阳侯府虽然失去了曹冲,但依然不可小觑。 若是此时认为洛阳侯府便是一块砧板上的肉那就大错特错了。 洛阳侯虽死,但是死的时间毕竟还太短。 现在徐庶还能通过洛阳侯的余威来控制洛阳侯,但是时间久一点,洛阳侯自然会分崩离析。 到那个时候,便是世家收获的季节。 但是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 在洛阳侯死后,宫中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世家觉得动作可以再大一点了。 这个动作便是长安侯曹丕,而甄尧便是其中的关键。 但王朗说出甄家需要的投名状的时候,即使甄尧是极为腹黑的人,此时也是大变了脸色。 “司徒,这可是要灭族的事情,你要我做?” “灭族?不会的,此时魏王重病在塌,宗室之中当然有夏侯渊曹仁这样的人在邺城,但是他们被困于邺城,即使运兵如神也没有多少作用,纵马司马门自然是灭族的事情,但是当天都变了的时候,贤侄觉得这还会是罪责吗?” 王朗看着甄尧脸色挣扎的模样,继续说道:“到时候这不仅不是罪责,反而是一项功劳,我知道你甄家能够达到现在的程度不容易,你我皆是世家,我也不想害你,但此时的甄家说实话虽然有些势力,但是在稍微大一点的风波下之后你便承受不住了,若是你有胆量,经此一役之后,你甄家便会大不一样。” 王朗说的话当然是真话。 但是甄尧眼神闪烁,显然还是十分犹豫。 甄尧虽然不突出,没有曹冲徐庶这样的才智,但也不代表他傻。 王朗这话明显是将他甄家当枪使。 纵马司马门,那可是灭族之事。 就算世家胜了,说不定甄家虽然不会被处罚,但是好处也得不到多少的。 王朗这老匹夫的话不可信。 想要让老子当你的枪? 没门! “贤侄考虑得如何了?” 甄尧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说道:“不瞒司徒,甄尧心中还有一些疑惑。” 甄尧觉得再套一些情报再做打算。 “若是有疑惑,大可直言,不用藏着掖着。” 曹冲笑了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甄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一点甄尧十分不理解,你将洛阳侯致死之后,又要对付长安侯,在魏王老去之后你要这下一个魏王是谁?” 王朗却是一笑,说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甄尧愣了一笑,没有思考多久便说道:“这个天下当然是魏王的天下。” “那陛下呢?” “陛下?” 甄尧深深的看了王朗一眼,说道:“司徒是要兴复汉室?” 王朗轻轻的摆手,说道:“此地没有外人,你我也不用做这些虚伪的招式,陛下年轻,识相而且失去了锐气,当然是最好傀儡,他恨魏王入骨,若是能够将魏王的魏国推翻,他恐怕是极为愿意的事情。” 甄尧点头。 汉献帝若是真的能够重新掌握权力,那自然是很愿意的,但恐怕这也许是虚空掌握权力。 但这一切可与他甄尧无关。 “陛下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也是赏罚分明的人,我要你纵马司马门,陛下肯定是不会追究的。” “司徒为何要我纵马司马门?” “这个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那我可否让别人去?” “让谁去?” “命贱的人去。” “谁的命贱?” “死士。” 甄尧死死的盯着甄尧,不想王朗却是摇了摇头。 “你若是不敢去的话,让死士去是不行的,除非你能让这个人去。” “这个人?” 王朗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桌塌上用酒水写出来的两个字:曹睿。 “曹睿?” “曹睿是你妹妹的儿子,你与他肯定是有联系的,要他做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对甄尧来说,这当然不是难事,但是曹睿何尝不是甄家的后手。 若是曹丕战胜了世家,曹睿肯定是未来的魏王,到时候甄家自然也会随之飞黄腾达。 现在把曹睿给卖了,那甄家可就没有未来,只有当下了。 甄尧陷入了沉默之中。 王朗看到甄尧的沉默,眉头微皱,说道:“若是贤侄不愿意的话,大可退出,但是甄家能不能抵挡住洛阳侯府的进攻,这一点老朽就不知道了。” 甄尧牙齿紧咬,最后只得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若是连当下都没有了,那还有未来什么事情?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母子”! 长安侯府,繁华更甚之前。 在洛阳侯府没落了之后,那些原来在洛阳侯府是基层官吏的人离开,除了投靠了世家,更多的是投靠曹丕。 而且投靠世家的人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去投靠曹丕。 道理也很简单。 世家不缺人才,他并不需要这些寒门子弟。 而曹丕手下的人才自然不少,但是多多益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个的智谋说不定可以改变时局。 在确定曹冲死了之后,在接纳洛阳侯府的人曹丕自然没有那些警惕了。 道理也很简单。 在曹冲活着的时候,这些从洛阳侯府出来的人肯定是与曹冲有关系的,其中说不定有许多探子。 让自己府上多了这些探子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不过,在曹冲死了之后,这些人也没有必要给一个死人卖命了。 当然,若是曹丕知道曹冲还活着的话,他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繁华的长安侯府,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而曹丕便是这巨大机器的核心,无数的事情都围绕着曹丕进行着。 作为机器的核心,曹丕自然没有时间待在内院,待在自己喜欢人的身边。 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下,曹丕连呼吸都感觉有些浪费时间,更别说是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了。 曹操是劳模,而曹丕也算是劳模。 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曹丕与曹操倒很是相像。 而此时在内院深处,却依稀有淅淅索索的喘息声。 呼呼喝喝的,就像是深春不知名深处吹过来的清风扰动漂浮在走廊上的白娟发出的声音一般。 远远听去,确实是这个声音,但是只要你走进一些,便会发现这声音并非是风声。 而是人声。 随着曹睿最后一波冲刺,在忍耐小声的嘶吼声中,便是洪水喷发而出。 曹睿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再将早就变成烂泥的郭女王扶起来,将她放在床上。 “二娘,感觉如何?” “呸!” 郭女王碎了曹睿一口,直接将头摆过去。 曹睿却是笑了笑,用手将郭女王的头转过来,眼睛看向自己。 “不喜欢?” “我已经有身孕了。” “那还不是我的?” “你父亲就在府中。” “他不会知道的。” “你就只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曹睿眼神渐渐变得尖利起来。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 “我欺负你?” “做这等禽兽之事,不算欺负?” 曹睿帮着郭女王将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语气却是有些不在意。 “就算是欺负,你也是喜欢的,我父亲这样的人,之前便让我娘独守空房,如今又让你独守空房,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若是一味沉迷女色,我倒是看不起他。” “按你说的话,你是看不起我?” “我当然看不起你。” “你...” 曹睿伸手,看起来要一巴掌打下去,但是曹睿这只手毕竟还是停在空中。 “你有身孕,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郭女王将私处的秽物处理干净,再整理了襦裙服饰,若是之前,她自然有些惶恐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之后,郭女王不觉也有些熟练了。 “男儿该建功立业,你有你父亲庇护,但你是聪明人,知道这个世上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你想要保护你母亲,但也只能看着她离开,到时候若是你父亲发现了你我之间的龌龊事,你以为你,你以为我,你以为我腹中的孩儿能够保全得住?” “他不会发现的。” “万一发现了呢?” “万一?” 郭女王美目死死的盯着郭女王,说道:“若是他发现,你能做什么?” “我...” 曹睿一时无言。 他现在年纪渐长,因为营养丰富的原因,身子与大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是身子的增长与手上的权力的增长并不成正比 若是他与郭女王的龌龊事真的被曹丕发现的话,他与之前的孩童没有半点区别。 任由曹丕宰割,没有其他的选项。 “我又能做什么?” 郭女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与曹睿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 复杂到她都有些不敢面对的程度。 这种关系,是人类最禁忌的那种关系。 她当然有理由恨曹睿的,但是曹睿倒也是说对了一些事情。 曹丕心中或许是挂念她的,但是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有需求。 一个月便也就罢了,两个月便也就罢了。 但是几年的独守空房,让郭女王变得十分敏感,不然她也不会立刻便被曹睿得手。 对于曹睿,她有恨,但也有些理解。 长安侯府之中,曹丕从小缺爱,曹睿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还要差一些,曹丕最起码有卞夫人疼爱,而早早地,曹睿便没了甄宓的疼爱。 她故意这样做,或许只是要报复曹丕而已。 从心里,郭女王是爱曹丕的,当然,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莫说是别人,她自己也难以启齿。 自己是脏了,但若是能够引导曹睿,让他去帮助曹丕,那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与曹睿深入的了解了几个月,郭女王也知道曹睿并不想表面表现得那般无能。 他很聪明,这一点,从他买通自己身边的侍女,再占有自己如此久的时间曹丕依然一无所知这一点可以看出来。 若是曹睿能够帮助曹丕,曹丕不会这么累,而曹睿若是掌握了权力,便不敢如此胡来了。 郭女王是想要用权力来束缚住曹睿,束缚住曹睿对曹丕的仇恨。 若是他真的喜欢权力的话,或许自己与他的关系也可以从中断绝。 这是郭女王的想法。 “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洛阳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帮助大王收复江东了,洛阳侯做得到这样的伟业,为何你连帮助你父亲这件小事都做不到?” “我不想帮他!” “那你可想要权力?可想之后见你娘,可想保全我,保全我腹中的孩儿?” 郭女王的这几问让曹睿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曹睿却不想她想象中的那般有浪子回头的戏码,反倒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二娘怕了?” 郭女王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从开始到现在,我没有一日不是提心吊胆的。” “那二娘可有喜欢过睿儿?” 郭女王愣了一下,问道:“哪种喜欢?” “如你对父亲一般的喜欢。” “或许有,但是我是将你当做是自己的孩儿的。” “谁的孩儿会让母亲怀上他的血脉?” 郭女王一时无言,她轻轻的将曹睿抱入怀中,说道:“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说这些事情又有何用?” “谁说我不喜欢你?” “我不过是你用来报复你父亲的工具罢了。”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我这样对你当然对你不公平,但是,除了这样做,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事情让我父亲难受。” “让你父亲难受了又能如何?” “他让我母亲难受,我自然要让他难受。” 郭女王深知曹睿看起来虽然阴冷,但本质上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小孩罢了。 更像是置气的小孩。 虽然他置气的方式比其他的熊孩子更加厉害,后果也严重百倍不止。 但本质便是如此。 郭女王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刺激曹睿。 “你父亲如此对你,也不全是不喜欢你。” “若是喜欢我,他会将我娘送走,若是他喜欢我,会如此冷淡待我,你见哪家的父亲十几日见自己的孩儿一眼的。” “那你见哪家的夫君,十几日才见他夫人一眼的?” 郭女王的这句话倒是让曹睿无言以对。 “你父亲如此待你,不是不重视你,只是他希望你变得更强,而有时太多的爱护,并不能让你成长成天穹翱翔的雄鹰,而冷漠却是能够让你成为雄鹰,一如大王对你父亲一般。” 曹睿再沉默。 郭女王说到现在,他当然知道郭女王所说的话是真的。 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他能够这样做。 一句为我好,便是你做这些事情的借口吗? 一句为我好,便可以将我亲生母亲赶出侯府? 一句为我好,便能够将你一切的冷漠都变得理所当然吗? 不! 当然不行! “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他。” “那你要如何?” “我答应你,我会帮父亲,看在你的份上,你说你是我报复我父亲的工具,你只说对了一般,在之前确实如此,但是与你相处久了之后,我也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喜欢你了,你确实值得喜欢。” 对于曹睿这句话,郭女王除了沉默,并没有说话。 曹睿也没有在郭女王房中待多久,他轻手轻脚的了离开此处,不带走半点云彩,之后,他便走到了曹丕所在的地方,表示自己想要做些事情。 曹睿如此表态,自然让曹丕欣喜若狂。 不过他也没给曹睿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只是让曹睿待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打下手。 曹睿是聪明人,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曹丕轻视他。 将自己安排在他身边,更多的不是轻视,而是重视。 曹睿知道自己在曹丕心中的地位确实不轻。 将自己安排在身边,便是要自己学习他平时是如何做的,对事情是如何处理的,对待这些臣子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态度。 言传身教,说得便是曹丕这般。 曹睿虽然聪明,但是世上光靠聪明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没有后天的学习,世上不过又多一个伤仲永罢了。 与曹丕待了好几个时辰,之后曹睿才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去。 曹睿虽然不处理公务,但是帮曹丕忙前忙后,不断的搬弄着竹简却还是让他一个人都快散了架。 反观曹丕却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 每一个劳模,都是有一具强健的**,这一点,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再到朱元璋都是这样的。 曹丕当然拥有这样的**,而曹睿很显然没有。 他回到侯府,不想却是有一个奴仆拦住了曹睿的前路。 若是别人,曹睿早就怒气冲天的。 但见到这奴仆,曹睿却是没有多少生气,反而将其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舅舅在此时找我作甚?” 那奴仆对着曹睿行了一礼,说道:“主人要见公子。” 见我? “他可与你说了是何事了?” 那个奴仆摇了摇头,说道:“他只与小人说要告诉公子他在醉梦楼等公子,其他的没有与我说。” 曹睿点了点头,将这个奴仆打发走了。 一个奴仆能够知道的事情少曹睿自然知道,这个问题不过是抱一些侥幸心理罢了。 没问出东西来曹睿自然也不会失望。 打发了这个奴仆之后,曹睿眼神却是微闪。 对于此时甄家的处境,曹睿自然知道,他隐约知道此时甄尧要见他是有事来求他的。 而且不见得是一个好差事。 曹睿自然知道处理这件事的最佳方法,那就是不见甄尧。 但是对于甄家,曹睿的好感还是有的,毕竟他是甄宓的娘家。 甄尧有求于自己,自己如何能够不去见他? 曹睿马上便下了自己的决定。 去见甄尧,不过,也不能因为甄尧是自己的舅舅便放松警惕。 曹睿收拾衣装,在几个小厮的带领下便朝着醉梦楼的方向去了。 在曹睿到醉梦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有些暗了。 甄尧找了醉梦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大半个邺城都收入眼中,唯一收不入眼的,只有那巍峨的宫城。 曹睿走到甄尧前面,对着甄尧行了一礼,说道:“睿儿见过舅舅。” 甄尧连忙将曹睿扶起来,脸上带着化不开的笑容。 “睿儿快快入座,你我是亲人,不必如此见外。” 曹睿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睿儿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 甄尧觉得先与曹睿联络一下感情再说。 曹睿接过甄尧的酒,轻轻的喝了一口,说道:“还不错。” “你母亲,哎~” 曹睿将酒杯顿在桌塌上,说道:“舅舅不要提母亲了,你我既然不是外人,你若有所求,便可以说出来罢。” 听到曹睿如此直接,甄尧心中半喜半忧,但不管怎样,他也只能把话说出来了。 至于曹睿会不会同意,便只能看他对他母亲究竟有多爱护了... 第一百九十章 纵马案! “儿可知道我甄家如今的境遇?” 曹轻轻的看了甄尧一眼,点了点头。 “自然清楚,甄家之前离开长安侯府,实力便有所下降了,之后投靠洛阳侯府,实力虽然稍有提高,但是在没了产业之后,此时的甄家比之之前的甄家恐怕还要有不如。” 甄尧却是摇头。 “前面你说得没错,但是后面你却是说错了。” “哦?” 甄尧一笑,说道:“甄家离开长安侯府之后,实力下降,去了洛阳侯府实力增长,而产业,甄家可没还给洛阳侯府。” 没还? 曹眉头一皱,已经感觉到甄尧要求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事情了。 而他也做了抽身而出的准备了。 甄家是他母亲的娘家不错,但是娘家与娘可不能相提并论,若是举手之劳,曹自然愿意帮忙,但如果这件事风险很大,曹绝对是不会做的。 今日曹丕就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不要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舅舅不将这些产业还给洛阳侯府,徐庶会答应?” 甄尧给曹的酒樽满上,说道:“徐庶当然不会答应,但他不答应便不答应,洛阳侯已死,洛阳侯府不过是秋后蚂蚱的一般,蹦不了几日了。” “可就是这几日,恐怕舅舅也是承受不住的。” 甄尧脸色微沉,他倒是没有反驳曹的这一句话。 “确实如此,洛阳侯府虽然蹦不了几日,但是他这几日的报复,也绝对不是甄家能够承受得住的,” “所以,甄家便投靠了世家。” “我别无选择,不投靠世家,便只能投靠长安侯府,而长安侯,也就是你父亲,你知道他的为人的。” 曹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甄尧不投靠长安侯府的原因。 “说了这么多,你来找我,到底是何事。” 曹紧紧的盯着甄尧,如果他一旦发现这件事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或者会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曹可没有那么傻。 甄尧隐约知道了曹了意思,但是他脸上却是没有慌乱之色,显然是心有依持的。 “我想要投靠世家,但是世家并不想要接纳我甄家。” “不接纳,为何?甄家实力不俗,若是接纳的话,世家的力量岂不是会大一些?” 甄尧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本我也是与你这般想法的,但是这王朗虽然口头上接纳了我甄家,却立下种种苛刻条件,即使如此,我甄家也只是在权力外围,付出得多,得到的少,这种事舅舅可是不会做的。” “所以舅舅便去交涉,所以,这便是舅舅来找我的原因?” 甄尧点了点头。 “那世家的条件是什么?” 甄尧看了曹好几次,张口欲言了好几次,最后才把话说了出来。 “他要你在纵马直闯司马门。” 纵马司马门? 曹脸色当即剧变起来了。 “舅舅不会是想要儿去送死吧?” “儿此话怎讲?” “纵马司马门的罪名是何,难道舅舅不知道?” “舅舅当然知道,但是世家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他针对的只是儿身后的长安侯。” “那舅舅如何保证我纵马司马门之后不会被汉律处死?” “长安侯不会让你死的。” 曹沉默下来了,他现在已经想要了拒绝的借口了。 甄家虽然是自己母亲的娘家,但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帮你,是看在母亲的情面上,可没人会因为情面便将自己的命给丢了。 曹也不例外。 “这个你能够保证?” 甄尧摇头。 见到这一幕,曹马上便要说话拒绝甄尧的这个无理要求。 不过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甄尧下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但我知道你的死活,不在世家的看顾之内。” 嗯? 曹将拒绝的话先放在一边,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世家要你纵马司马门,只是要对付长安侯曹丕的,你不过是世家对付曹丕的工具罢了,你是死是活,世家并不在乎,若是你父亲真的想要救你,你是不会死的。” “这样做,世家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长安侯只要退后一步,世家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譬如?” “譬如?”甄尧看着曹,也没有敷衍他,而是直接说道:“譬如这个中领军的职位,便不再是夏侯尚的,而会是世家中人,譬如让王粲来担任此官职。” “这是世家的目的?” 在曹看来,夏侯尚的中领军显然不是什么大官,不值得世家如此针对。 甄尧知道曹不明白中领军的能量,于是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儿想来不知道世家为何一定要中领军这个官职。” “为何?” “因为中领军掌握着南军,掌握着宫城过半的守卫,现在,儿可明白中领军的能量。” 曹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对中领军也只是官职印象,现在听了甄尧的话之后,曹马上发现了中领军的作用。 若世家真的掌握了中领军这个职位,那么,宫城不再是曹家的了,而是世家的了。 这不仅仅对于曹丕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退让,对于整个曹家夏侯家来说,都像是被斩了一根臂膀一般。 为了甄家便要斩了曹家夏侯家的一臂? 曹才不做呢! 他虽然恨曹丕,但并不恨曹家,并不恨夏侯家。 在他看来,这曹家,夏侯家以后也可能是他的。 为了一个外家伤了自己的亲族? 曹马上摇头。 “舅舅,此事儿恐怕是做不了了。” 听到曹这句话,甄尧脸上马上露出了难色,但这难色并不是失望的难色。 这难色更像是装出来的。 没错,便是装出来的。 此事的甄尧在心里还是胸有成竹的,原因很简单。 他的杀手锏还没搬出来。 至于这个杀手锏,也很明显,那便是甄宓了。 现在甄尧当然不知道甄宓在哪里了,但是既然打算将曹卖了,甄尧自然会卖的更加彻底。 甄宓他不知道在哪里,但是他可以编一个故事,甄宓掌控在世家手上,若是你不纵马司马门,他们便会将甄宓杀了。 甄尧马上说出了自己想好的说辞。 “舅舅当然知道儿也惦念着曹家,但是儿可知道,如今你母亲在何处?” 听到甄宓的消息,曹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舅舅再次提起母亲,又是何意?” “难道儿不想知道你母亲在何处?” “在何处?” 在心里,曹当然知道甄宓在曹冲手上了,但是现在曹冲都已经死了,自己母亲在哪里他还真不知道。 这便是甄尧利用曹的地方。 便是情报的不对等。 “你母亲原本在洛阳侯手上,但是在洛阳侯死了之后,他便被有心人送与世家。” “送与世家?” 曹拳头马上便握紧了。 将我母亲当做货物一般送来送去? “是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你母亲现在在世家手上,他只是要我来找你,不管是你为了我甄家,还是为了你母亲,这一趟,恐怕你都是不得不走了。” 曹不是傻子,仅仅凭借甄尧一番话他便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你有何证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 甄尧露出了一个冤枉的脸色。 “我是你舅舅,我如何会骗你,好,你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甄尧从袖口拿出一个簪子。 这个簪子平淡无奇,只是有些淡雅气息。 见到这个木簪,曹眼睛顿时都直了一些。 “只是我娘的簪子?” 甄尧点了点头。 “这是王朗与我的,这下你该相信我所言了罢。” 曹从甄尧手上接过那个木簪,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发现记忆中甄宓确实是戴过这个木簪。 再结合甄尧之前的言论,他对甄尧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我去乘车直闯司马门,世家便会放了我母亲?” “王朗是这般说的。” “我如何相信他们?” “在这个时候,儿你恐怕没有选择。” 曹眉头紧皱,手紧紧握着木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世家该死!” 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十分气愤。 “儿,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呼~ 曹换了一口气,让自己愤怒的脸色变得平静起来。 “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答应了?” 曹点了点头。 为了甄宓,别说是斩了曹家夏侯家一臂,便是将夏侯家曹家全斩了他都在所不惜。 在他看来,便是天下也比不上自己的母亲。 “之后,还请舅舅安排。” “好好好!” 甄尧连说两个好字,曹却是没有心思喝酒,他推开甄尧的敬酒,也不行礼,直接离开了甄尧所在的雅间。 待曹离开之后,甄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既然要将曹卖掉了,甄尧现在心中当然不会可惜,更不会心疼。 只希望这家伙真的敢纵马司马门,若是个草包的话,自己的布置就算完了。 出了醉梦楼,曹回身看了这高大的醉梦楼一眼,嘴角微勾,他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此处。 在他看来,即使是自己的舅舅,恐怕都是不可靠的。 纵马司马门。 自己真的要做吗? 甄尧他说的话,真的全部可信吗? 曹攒着手上的木簪,沉思了好一会儿。 很久之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大跨步的回到长安侯府之中了。 回到的曹没有去找郭女王,而是一个人喝得伶仃大醉,之后便独自一人坐上曹丕的马车,在朱雀大道纵马起来。 见到马车上的标识,街道上的那些人虽然怨恨,但也不敢说什么话。 曹在朱雀街游荡了只是一小会,这小会儿之后,曹便朝着中城门疾驰而去。 守城的士卒到了近处才看到曹的马车,刚想要拦下来,但哪里来得及? 马车直接冲进去了。 曹开始在宫城纵马了。 作为中领军,这样的事情马上被通知到了。 若是一个百姓敢在宫城纵马,此时早就车毁人亡,变成守城士卒手上的亡魂了。 但是那马车的标识让这些人望而却步。 这可是长安侯府的马车。 夏侯尚马上到了现场,隔着不远的距离,夏侯尚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马车上的人。 作为长安侯府的常客,夏侯尚如何不认识曹? 他马上让那些举着弓箭的士卒将弓箭放下。 “将弓箭放下,不要射箭。” 曹可是曹丕长子,要是伤了,别说曹丕心疼,他自己也心疼。 “儿,你再此处作甚,可知道此处是王宫?” 曹当然听到夏侯尚的话,他轻轻一笑,握在手上的缰绳反倒是挥得更大力了。 啪啪啪~ 马匹痛吼嘶鸣,跑得自然更快了,而好不逮这个方向正是朝着司马门去的。 见到此幕,夏侯尚简直是目眦欲裂。 要知道,司马门可不是你纵马私闯的地方,要是闯了那个地方,可是死罪的! 自秦代起,司马门就是皇帝专用的天子之门,只有天子或天子的使者(代表天子)才能自司马门出入。 其他敢在此道驰马者,皆要处极刑,所谓之极刑,便是处死,甚至祸及族人。 这样的事情,在后世也只有曹植干过,现在却换成了曹。 闯司马门可是大罪,这个时候的夏侯尚可不顾及身份了,他连忙对周围的士卒说道。 “给我把马车拦下来,千万不能让他接近司马门,就算是用你们的命,也要把他们拦下来。” 话虽然这样说了,但是士卒可不会真正的把命搭上去,再说了,现在就算是把命搭上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那马车已经进入了司马门。 见到这一幕,夏侯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环视了周围士卒,大声吼道:“今日你们有没有见过马车?” 在宫城中做禁卫的自然知道有时候自己的眼睛见到的也不会,也不能是真的。 这些人马上说道:“启禀将军,我等没有见到过马车。” 夏侯尚点了点头,他也只能把这事情掩盖过去了。 希望这是希望,而不是奢望。 但是此处人的眼睛这么多,加上世家的力量肯定在宫城中有所涉及的。 夏侯尚此举其实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点夏侯尚也明白。 但是,就算是一丝的希望,夏侯尚都觉得应该试一试。 这毕竟是子桓的血脉子嗣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先下一城! 曹纵马司马门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世家策划的,夏侯尚要想瞒住世家,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世家当然是这件事最先知道的人。 此时在王朗的司徒府中,甄尧与王朗对立而坐。 “司徒,我已经按照你说得做了。” 王朗点了点头,说道:“老朽之前所言,当然会一一兑现,贤侄不需要担忧。” “世家既然接纳我甄家,是否也该给我甄家一些事情做了?” 如今世家将大半个邺城都掌握了,而他王朗作为司徒,手上更是掌握着官员的任免之权,有这个权利在,给自己谋一身官身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王朗自然知道甄尧话中的意思。 但他也只是笑了笑。 “世家既然接纳了甄家,自然不会将甄家视为外人,但是贤侄初次与我们接触,恐怕对我们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若是现在便赋予贤侄重任,恐怕贤侄当不住。” 甄尧眉头紧皱,脸上露出温怒之色。 “司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想要过一段时间再让贤侄在朝任官。” 过一段时间? 可是这一段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啊! 错过了这段时间,甄家如何和你们去争? 这老狗居然匡我?! “司徒,之前你我说的看不是这样的。” 王朗嘴角却是带着一些笑容。 “不是这样的,那贤侄你说是怎样的?” “之间我要求的是世家接纳我甄家。” “如今我们没有接纳你们吗?之后即使是洛阳侯府,也不能对你们下手了,这难道还不够?” 难道还不够? 王朗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这何尝是不够。 这是远远不够! 我甄家牺牲了自己的未来,换来的便是一个庇护?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投靠长安侯。 投靠长安侯虽然让甄家不受待见,短时间实力肯定是下降的,但是最起码还有未来,但是现在的一番操作之下,甄家完全没有了未来。 用自家未来换取的东西就值这些? “司徒!” 甄尧重重的吼了一声。 “甄家付出了这么多,不应该收获这么少。” 王朗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甄尧,这下子他的话中便带着些许嘲讽了。 “你们甄家想要什么收获?” “与付出匹配的收获。” “可并不是什么付出都能够有与之匹配的收获。” “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现在我改主意了。” “言而无信,小人也!” 甄尧简直是要气炸了,原本他以为像是王朗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是会遵守之前的承诺的,但是现在看来,他是高看了王朗的身份,亦或者说高看了王朗这个人的品格。 “甄尧你居然有脸说我是小人?你此时就像是一条蛇,被洛阳侯府救起,然后反咬他一口,如此行径,你我之间谁更像小人?” “王朗,你!” 要不是现在在王朗府邸,周围全是王朗的人,现在甄尧都要直接一巴掌拍向王朗。 这厮,端是可恶! “贤侄不如坐下来说话。” 见到王朗如此嘴脸,甄尧现在虽然气,但却也无可奈何。 甄家与他,现在都被世家吃得死死的了。 “哼!” 甄尧冷哼一声,重新跪坐下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可就没有多好看了。 “甄家先抛弃洛阳侯府,后将长安侯的长子教唆去纵马司马门,你现在可不仅仅是洛阳侯府要对你下手了,恐怕长安侯府也要对你下手了。” “这一切,还不是拜司徒所赐。” 王朗哈哈一笑,也没有反驳。 “随你怎么说,但是有一点贤侄需要记住,现在你们甄家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我们不保护你,你甄家顷刻间便会被洛阳侯府,长安侯府撕成碎块,命没了,那些权势的事情自然更加不用说了。” 呼~ 甄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变得平静起来。 “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我甄家便多多依仗司徒了。” 到了现在,甄尧也明白甄家的境遇了,生气,愤怒对现在的甄家一点用处都没有。 隐忍,才是甄家现在最需要的。 世家的一番举措,让甄家同时得罪了洛阳侯府与长安侯府,他现在唯一的依靠便是世家。 可以这么说,世家抓住了甄家的命脉。 甄尧不是骄傲的人,相反,他是会审时度势,也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 见到甄尧如此明智,王朗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觉得贤侄不过如此,现在看来确实有出彩的地方。” 王朗的这一句夸奖听在甄尧耳中却是倍感刺耳,甄尧对着王朗拱了拱手,说道:“甄尧,多谢司徒夸奖,若是无事,那甄尧便退下了。” 让甄尧有些暗怒的是王朗叫住而来甄尧,他显然不想就这般放过甄尧。 “司徒还有见教?” 王朗呵呵一笑,说道:“见教倒不至于,只是你手上有三个产业,现在拿在你们手上可是有点不符合时宜,我与诸多世家已经商议好了,不然将你这三个产业上交上来,让大家帮你代为保管,你看如何?” 三个产业? 原本甄家便是因为三个产业才与洛阳侯府闹翻的。 现在就这样将这三个拥有巨额利益的产业交给你们? 甄尧当时就想要拒绝。 王朗显然也看到了甄尧的想法,是故他抢先了一步,在甄尧还没把话说出来之前把话说出来了。 “贤侄在说话之前,也该想想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可不要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毕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不是。” 甄尧一噎,他知道王朗的话意有所指。 现在的甄家真的被世家死死吃住了。 甄家能不答应世家的这个要求吗? 当然不能了! 若是甄家不答应世家的要求,那谁来庇佑甄家,谁来挡住洛阳侯府与长安侯府疯狂的进攻? 这个苦果,甄家不得不吞下去。 到了现在,甄尧突然开始后悔了。 若是当初将这三个产业交还给洛阳侯府,然后甄家投靠长安侯府,虽然甄家是会衰弱一些,但不至于到现在被人胁迫,而且随时可能灭族的程度。 悔不当初啊! 甄尧在心中深深的叹出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人生不是下象棋,你没有悔棋的机会。 “司徒既然这样说,那甄家自然会将三个产业交出来。” 这句话,甄尧基本上是咬着说出来了。 交出三个产业,又有洛阳侯府与长安侯府两个敌人,若是世家输了,也代表着甄家完了。 而就算是世家赢了,甄家也会就此衰败下去。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甄尧想要的。 但想不想要没有用,甄家眼前只有这两条路了,没有第三条路。 ............................................ 如果说世家是第一个知道曹睿纵马的,那么在宫城之中,曹操寝宫之内便是第二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势力了。 寝宫之中。 曹操将手上的竹片递给曹冲,脸上没有多好看,脸色更是阴沉得紧。 见到曹老板是这一副表情,曹冲当然知道这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他将竹片拿起来,入目的是一个纵马少年闯司马门的图,再看了竹片之下的小字,之前发生的事情曹冲也便知道了。 “曹这家伙居然会纵马司马门?”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敢闯司马门,简直是活腻了,还在这个时候,这不是给世家杀他的机会。”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杀儿并不是世家的目标,他的目标恐怕是二哥。” 曹丕再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针对是子桓,但最后对付的还不是我们曹家。” “父王的意思是.....世家要谋划中领军?”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世家若是掌握了中领军,便可以控制整个宫城,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不能让世家的谋划成功。” “如何让世家的谋划失败?” “这个...” 曹操这个问题却是难到了曹冲,若是在他“没死”之前,要阻止这件事确实还有可能,但是到了现在,他要阻止这件事就很难了。 “你我都不是阻止这件事的人,能够阻止这件事的人是子桓。” 曹丕? “父王觉得,二哥会不顾儿的生死?” “为了曹家,他只能不顾及。” 曹冲虽然不了解曹丕与曹之间的关系,但是从后世曹丕的皇位最后还是给了曹这一点可以看出,在曹丕心中曹还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的。 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曹冲说道:“恐怕二哥还是在意儿的生死的。” 听到曹冲的话曹操也沉默下去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你我的准备就要快一些了。” 曹冲点了点头,眼神闪烁。 “但恐怕时间有些仓促。” “时不我待!” 装病的日子也是到头了,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 欲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而现在,是时候让世家们疯狂了。 ...................................... 三方之中,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反而是曹丕。 本来今日曹丕是十分开怀的,原本不与他交流的儿子突然与他交流,并且要做些事情。 这些都是好的变化。 但曹丕的开心很显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丕直接炸了。 如果此时他手上有剑的话,恐怕长安侯府便要多几具尸体了。 不过他手上虽然没剑,但他的书房却也承受住了生命不能承受的重。 在发泄完自己愤怒之后曹丕马上找来了吴质司马懿陈群三人。 见到曹丕,三人连忙给曹丕行了一礼。 “吴质(司马懿,陈群)见过君侯。” 此时的曹丕烦得很,他哪里会在意这些虚礼。 “不要在意这些礼节了,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曹丕用最简洁的话,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曹丕说的话,不管是吴质,还是司马懿陈群,三人都沉默下来了。 他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说话。 “你们三人平素最有智谋,现在怎么没一个人说话?” 曹丕把这话都说了,三人也知道躲不过了。 最先说话的是吴质。 “君侯,此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呼~ 曹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儿那家伙虽然看起来柔弱,但绝对不是愚笨之人,纵马司马门,他肯定是知道后果的,但即使如此他还去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这么说来,这件事世家胁迫小君侯的了?”陈群在一边开口道。 曹丕眼神闪烁。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看你我也没有必要深究下去了,现在诸位告诉我,本侯该如何做?” 三人再对视一眼,这下子却是司马懿站出来了。 “还请君侯允许司马懿问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问!” “君侯要小君侯生,还是要小君侯死?” 这个问题确实冒昧。 曹丕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问道:“若是我要他生,会如何,若是我要他死,会如何?” 司马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若是君侯要小君侯生的话,那就有些难办了,要想让小君侯生,君侯恐怕要后退一步。” “哪一步?” “任何一步。” 曹丕沉默下去,再问道:“那若是死呢?” “那很简单,直接将小君侯处死便是了,但是中领军恐怕也是会受到波及。” “夏侯尚如何会受到波及。” “中领军之前意图隐瞒这个消息,不知道君侯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听到司马懿的这句话,曹丕脸色再阴沉了一分。 作为父亲,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很是艰难。 对曹家夏侯家而言,当然是让曹去死,这绝对是对曹家夏侯家爱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是一个父亲啊! “若是我要那逆子活,诸位可有扭转局势的计策?” 曹丕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有些意外,也有些理解。 意外自然是以曹丕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而理解,则是为人父的理解。 三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吴质站了出来。 “若是要扭转局势的话,恐怕没有这样的计策,但如果要改变一点君侯的劣势,吴质倒还是有几个计策。”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质的这句话倒是让曹丕心中提起了一些希望。 “季重快说一说是那些计策?” 吴质没有让曹丕等多久,他的话很快便说出来了。 “首先一点,不要让小君侯落在世家手上。” 若是曹叡落在世家手上了,曹丕恐怕会陷入比较被动的局面之中。 到时候曹丕说不定真的只有被世家牵着鼻子走这一条路了。 曹丕略微思索了一阵之后再问道:“还有呢?” “另外一个,便是找到小君侯,并且问出他为何要做这件事。” 曹叡并非是愚笨之辈,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若是找到这个原因,事情或许便会简单许多了。 “也就是说,首先一点便是要将那逆子握在手上了。” 吴质点了点头。 “要想应对世家之策,首先一点我们要知道世家想通过这件事获得什么东西,吴质敢问君侯,世家现在最需要什么东西?” 世家现在在政治上基本独霸了,他现在缺少的,是兵权。 世家无兵权,这是硬伤,当然曹丕同样知道,世家无兵权只是表面无兵权罢了,世家子弟从政的有很多,从军的就更多了。 兵权,世家肯定是有的,只是数量不多,而且所在的位置并不紧要。 譬如王宫重地,迄今为止世家还没能将他们的手伸进去过。 如此的话,世家要的东西就很明显了,那便是兵权,尤其是中央禁卫军的兵权。 譬如北军五校,以及中领军这个职位,恐怕是世家很想得到的。 然而不管是北军五校还是中领军,这几个职位都是掌握在夏侯氏曹氏手上,世家没有能力插足,若是想插足的话,肯定是要制造出一些事情来的。 就譬如眼前的风波。 如此说来,世家便是意在中领军了。 “世家需要兵权,宫城的兵权。”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知道世家的需要,我们在阻止世家的时候,目的自然更明确,也更容易了。” “如何容易?” 吴质笑了笑,说道:“世家拖小君侯下水,肯定不是想要小君侯的性命的,他是要让君侯退后一步,为的就是世家能够将北军五校与中领军掌握在手,君侯被世家威胁,如何能够破局,唯一破局手法便是眼睁睁看着小君侯身死,而即便如此,作为宫城守卫,夏侯尚的中领军的位置恐怕也会是不保的。” 这些道理曹丕当然明白了。 但是吴质像复读机一般将事情脉络重新梳理一遍肯定是有目的的。 而吴质自然也没有让曹丕久等。 “世家以小君侯这个命脉来要挟君侯,君侯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重的意思是?”听到这里,曹丕眼睛已经开始发亮了。 世家如此对他,实在是让他窝囊得不得了。 若是寻常势力,早就被曹丕制裁了,可惜世家不是寻常势力,具体说来,即便是曹家,也不及这一股势力。 之所以世家要如此小心翼翼对付曹家,原因当然只有一个。 那便是世家能量虽然大,但毕竟不是一个整体,而曹家是一个整体。 不是一个整体的世家要想整合力量集中在一处是不容易的,甚至很多次世家联合都不是败在敌人手上的,而是败在自己手上的。 世家亦步亦趋,自然是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世家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却是吴质曹丕最想看到的局面。 “现在的世家由三部分组成。” “最重要的部分便是以王朗为代表的徐州势力。” 徐州世家虽然被曹操屠灭过一波,但是那也只是针对徐州城罢了,对于其他归降的世家,曹操当然也不敢举起屠刀。 东海王氏,现在便是徐州世家的代表,也是天下世家的代表。 “另外两个,一个是颍川世家,另外一个则是青州,兖州,荆州,扬州等地的世家。” 在曹魏之中,世家之中势力最大的是颍川士族。 颍川士族能够成为魏国仅次于曹家夏侯家的存在,这就有很长的话要说了。 顺带也解释为何在曹操统兵时期,兵权都是掌握在曹家夏侯家手上的原因。 曹魏军队自初始就带有鲜明的宗族特色,这种特色和东吴的大族私兵截然不同。 曹操时期的夏侯惇,曹仁,夏侯渊。后曹操时代的曹真,夏侯尚,曹休,虎豹骑的统领曹纯,魏国第一任骠骑将军曹洪等等。 一方面是曹家夏侯家确实人才济济,另一方面说明曹氏信赖自家人,兵权尽握于曹姓手中——直到曹爽这个不争气的。 外姓将领鲜有手握重兵的。连早期就追随曹操的乐进,于禁等拥兵也不广。 于禁是最受曹操信赖的外姓将领,最多时督七军。 夏侯惇可是督过二十六军的。 曹军前期兵权归属从两个事件可以看出: 其一是濮阳之战。吕布趁曹操主力伐徐州,抄了曹操的兖州老巢。夏侯惇荀彧程昱力保三城不失,而这时的后方兵权牢牢握在夏侯惇手里。 其二是官渡之战。袁曹正式破脸,曹操面临一生最强大的敌人。 袁绍不仅在官渡正面战场大举压上,在其他战场也有动作:派高干从并州攻略西线,袁谭负责东线青州战场,后派刘备南下去老家汝南骚扰曹操后方。 曹操的应对是钟繇镇关西,臧霸守青州,李通满宠赶跑刘备。曹仁留守许都,自帅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领兵大将与袁军对峙。 所以说曹军内部没有袁军那种争夺兵权的弊病,(于禁夺朱灵军是个例)。 外姓派和宗族派这两个派其实不存在,以曹操的手腕也不可能让军中出现派系,他们的权力大小迥然分明,保证了曹军的号令严明。 兵则能倾权,有权则能聚财,有财则能养兵。 大概是民风尚武,谯郡老家没能给曹操贡献政治谋略方面的人才,老曹只能把目光投向外地。 这个时候颍川士族便要出场了。 在汉末三国时期颍川士族这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颍川向全国各地输送了大量优秀人才。可以说“得颍川者得天下”。 和其他大族一样,乱世中颍川大族,如荀家,陈家,钟家,辛家,郭家也多头下注。 比如荀彧他亲哥荀谌就在袁绍手下任谋主。 因为乡党情节,颍川谋士大多把第一份求职简历投到了袁绍集团公司。 有的留下了,比如荀谌郭图辛评,有的跳槽到了曹操集团,比如荀彧郭嘉。 在曹操身边形成了荀彧荀攸戏志才郭嘉钟繇陈群等为代表的颍川谋士团。 颍川派不管战略还是战术都给曹操集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迎帝许都,力保三城等等就不细说了)。 曹操对颍川信赖之深以至于令其一家独大,形成了“武谯郡,文颍川”的格局。 荀彧任尚书令,揽朝政。陈群任司空西曹掾属,管人才选拔。祭酒郭嘉军师荀攸负责战略战术谋划。 颍川士族,可以说是朝堂上势力最大的世家集团。 而有一个好消息是,颍川士族大部分都没有参与这次叛乱。 不过,虽然颍川士族大部分没有参与这次世家的动乱,但是这些人也不参与到任何一方。 甚至像是钟繇为代表的钟家更是偏向世家。 颍川士族成为魏国世家中第一大世家集团,自然是因为他的贡献,也是因为他们跟随曹操的时间够早。 徐州士族之所以能够有人坐上三公的位置,第一与曹操的信任不无关系,另外,则是徐州世家确实实力强劲。 他们跟曹操的时间也是不短的。 第三个世家集团,便是除冀州,徐州之外的那些世家了。 扬州世家譬如陆家顾家等,此时根本无法进入曹魏的权力中心,影响甚微。 在反对势力中,徐州世家是操盘手,而最大的主力,其实还是这些世家。 甄家之所以被王朗他们嫌弃,并不是因为他们看不起甄尧。 相反的,他们或许很欣赏甄尧的所作所为,毕竟世家做事,最无耻自然是最好的,论无耻方面,很显然甄尧已经达到要求的。 即便如此,王朗还要如此刁难甄尧,更多的是因为甄家是冀州世家,而非是徐州或者是其他州的世家。 冀州世家之中,颍川便是代表。 甄家受到王朗他们的排斥也就不难理解了。 “三方势力当中,颍川士族高高在上,似乎不想这么快下水,而君侯为何不能让颍川士族尽数效忠与君侯呢?” 作为世家中最大的势力,颍川士族当然会掂量着来做。 盲目帮助曹家,或者盲目与王朗这些人为伍,当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颍川荀氏,乃是洛阳侯的师族,恐怕不会效忠与我,辛家更是洛阳侯的联姻世家,那就就更不可能了,郭家则也有才俊在洛阳侯府,至于剩下的钟繇,油滑得紧,可不会为本侯卖命。” 还有一个陈家当然不用说了,陈群现在作为曹丕的幕僚,颍川陈氏肯定是站在曹丕这一边的。 吴质却是一笑,说道:“洛阳侯已死,不管是辛家还是荀家,都是要再找投注人的,这一点,君侯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曹丕知道吴质的意思,这个想法他之前早就有想过了,但是之所以没有实施,自然是因为实施难度太大了。 不管是荀家还是辛家都不是傻子,他们可不会轻易的趟这浑水,隔岸观火显然比提前入局要好得多。 说白了,是因为曹丕没有把握能够说动颍川荀家与辛家。 “这个暂且不谈,先说说如何能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点才是曹丕现在在意的。 吴质叹了一口气,似乎因为曹丕没有赞同他联合颍川士族的计策而有些失望。 不过这失望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了。 “这个计策很简单,现在虽然是徐州士族统领天下大半世家,但是,除徐州士族之外,其他世家对徐州士族还是有些忌惮的,换句话说,便是人心不齐,而君侯要做的便是扰乱这些世家的人心,而突破口,便是王司徒的儿子。” 王司徒的儿子? 曹丕眼神微闪了一下,问道:“是哪个儿子?” 要知道王朗的儿子可不止一个。 “王肃。” 王肃? 曹丕眉头一皱,这个王肃,可是王朗的爱子,而且品行端正,素有佳风,这样的人要如何针对? 曹丕心有迷惑,话也是问出来了。 “这个王肃的名声我也有听过,以他这样的人,恐怕不会轻易便受到你我的摆布。” 吴质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王肃确实有才,但却并非有才有德。” 王肃童时就学时,也象大多数初学者一样,研习郑学。不过,和很多盲从郑学者不同的是,善于独立思考的王肃很快发现郑学中有很多违背圣人义理的谬错。 于是,王肃逐渐抛弃郑学,独立思考,并遍注群经,与郑玄立异:“肃善贾、马之学,而不好郑氏,采会同异……其所论驳朝廷典制、郊祀、宗庙、丧纪、轻重,凡百余篇。” 曹魏后期,信奉“郑学”者和王肃,以及王肃后学,频频展开争辩。 自此,历经魏晋南北朝,长达数百年之久的经学领域中的“郑、王学之争”,正式拉开了帷幕。能开宗立派,且影响经学研究领域长达数百年,尊他一声经学宗师,或许并不为过。 论才学,王肃是确实有的。 但是后世者却称王肃为“经学大蠹”。 蠹虫,本指咬坏衣物、书籍、器物的昆虫。用在人身上,则是骂他是祸害他人、祸害苍生的混蛋了。 皮锡瑞在《经学历史》中,将“大蠹”这一“荣誉”称号,毫不吝惜地授予西汉末年儒者王肃。 王肃能被皮氏从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儒家学者中,挑选出来,劈头盖脸地叱斥为经学“大蠹”,亦可见皮氏内心对王肃之愤激,已忍无可忍。 之所以如此称呼,自然是王肃的三宗罪了,这三宗罪简单一点说便是治学不短,混淆界限与篡改典籍。 这还只是王肃在治学上混蛋的地方。 在名节上,王肃嫁女王元姬与司马昭,便是党附奸逆,便是不忠不孝。 如此有缺点的人,那自然是有办法对付的。 曹丕明显也听到了吴质的化外之音,问道:“季重能够让王肃入套?” 吴质笑着点了点头。 “王肃虽然有才名,但此时也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要对付他,有的是方法。” “但是恐怕时间紧迫。” “是故,对于王肃的行动,现在便要开始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嫁祸! 这几日的邺城很不平静,用波涛汹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在司徒府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作为王朗长子,王肃现在自然成为了香饽饽,很多人都开始结交他。 趋炎附势,人之常情。 王肃当然明白这些人的意思,通常他都是拒绝的。 为的自然是自己清高的形象。 形象这个东西看似不值钱,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最值钱的东西。 不过有些东西王肃倒是不会拒绝。 譬如一些失传的典籍,或者是名人字画。 王肃酷爱文学,在这个时候他可是很迷恋郑学的。 所谓之郑学,亦称“郑氏学”、“通学”、“综合学派”等,是指东汉末由郑玄开创的经学学派。 在遍注群经的基础上,郑学以古文经学为主,兼采今文经学之长,融会为一,以其丰富的著述创立了“郑学”,破除了过去今古文经学的家法,初步统一了今古文经学,使经学进入了一统时代,对经学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这个时代,郑学的影响极大,王肃自然也学习他。 当然,除了喜欢文学之外,在这个年纪的王肃还喜欢女人。 这也是士子风流的一部分,才子佳人,自然是一段佳话。 因此王朗家中的美姬是不少的,尤其是在王朗威势越来越大的时候,王肃身边的美姬就更多了。 但美姬虽然多,但是绝色者却是不多。 一如东海王氏虽然根基雄厚,但文学底蕴比之颍川士族还是要低很多档次的。 今日是曹冲“死后”的第四日。 对于王肃来说,朝堂的事情现在他还不用操心,他只需要治学即可。 当然,在治学累了之后,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 春日,正是远游的好时节,王肃自然也一如往常的去城外的庄园之中摆宴去与邺城才俊比试文学。 文学都是互相吹出来的,可不是你宅在家里就能够得到的。 在东海王氏权势滔天的今日,王肃出游,自然是前呼后拥的,不少士子都想抱东海王氏的大腿,凡王肃出游,总是有很多人跟着,绵延数百米,场面不可谓不大。 对于这样的场面,王肃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得意,但是之后便马上将这样的想法抛出去。 他明白,他现在与之前不一样了。 邺城城外风景秀丽,草长莺飞,漫天绿色与天上漂浮的白云两相映衬,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再看那黍米地青青黄黄的模样,生机,收获,轻松都是这城外的风光。 对于王肃来说,现在邺城还是太过于压抑了。 出了城,王肃心似乎也放开了。 到了庄园,自然是要去摆下宴席的,但是到了庄园之后,却是有管事悄悄上前与王肃耳语。 “郎君,有人要献女。” 献女,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多了。 有的是因为活不下去,将女儿卖出去,让自己过活,也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自家的女儿献出去,想要与达官贵人有裙带关系。 这样的事情王肃遇到很多次了,尤其在最近,遇到的次数越来越多。 见识到那些人献的女儿的模样,王肃觉得现在去也是浪费时间,是故王肃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来烦我。” 那管事见到王肃这个模样,脸上的笑容可还没有褪去。 他自然是明白王肃心中想法的。 “郎君,这次可不同上面几次,这次的女子,绝对是绝色。” “哦?” 绝色? 王肃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你说得可是真的?” 见到王肃这副模样,作为过来人的管事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因此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 “绝对是绝色,小人可以用性命担保!” 既然这管事如此笃定,证明这次献女倒是姿色不差。 王肃看了一下世家,现在的时间可早得很,去见见这所谓的绝色女子是完全来得及的。 心中打定好主意,王肃对着这个管事挥手道:“那你便带路罢。” 王肃所在的庄园不小,占地更是大,弯弯绕绕有一段时间王肃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靠近宴会地点的竹林里面,在外面,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士子的身影。 王肃很显然没有见到这一幕。 跟着管事,他进入了竹林里面的竹屋。 竹屋不大,但胜在优雅,不过空气有些腥味,有些湿润,不过竹林之中,有些水汽是很正常的。 王肃看了竹屋中的人,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这个姑娘好生俊俏! 原本他以为管事说的是假话,就算不是假话,以他的见识,估计见到寻常女子都觉得好看。 但是现在王肃一看,发现那管事说的话是真的。 不过让王肃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竹屋中有三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其中一个男人低着头跪坐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在那个男人身后,则是有一个长得格外壮硕的男子,他一手放在跪坐的那个男人身上,那一双眼睛从王肃进来开始便死死的盯着王肃了。 献女来两个男人? 王肃还没来得及询问一个,眼珠便开始圆瞪起来了。 那站在坐着男人身后的壮硕男子松开了他的手,紧接着,那个跪坐着的男人直接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的后背直接蔓延开来,空气中渐渐有些血腥味了。 在这个时候王肃才知道他入门之时问道的腥味是什么了。 这是血的腥味。 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不对了。 王肃第一个想法便是逃! 但这很显然是有预谋的事情,门很快就关上了。 显然是那个管事关的。 庄园的管事,居然是别人的人?! 王肃心中一凉,但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初时的慌乱之后他便平静下来了。 他可是司徒王朗的长子,可是东海王氏的人! 这些人谋划对付自己,无非要财或者要其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王肃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抹了抹手上粘稠的鲜血,将全柄没入血肉的短剑拔了出来。 他没有与王肃说话,而是在王肃说了这句话之后慢慢的朝着王肃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很慢,很慢的接近王肃。 一个身材壮硕,面目此时看起来也十分凶恶的人手上拿着一把血红的短剑朝着你走来,只要是个人都要害怕。 王肃当然不例外。 咕噜~ 他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额头上的细汗凝结,变大,最后汇集起来,从额头上流了下去。 春日的天气不热,但是王肃却感觉浑身燥热。 “不可不要胡来,这里是我东海王氏的庄园,外面有家奴无数,你若是敢对我胡来,绝对不会活着出去的。” 王肃心中早就将那个管事骂了无数遍了。 什么绝色? 这分明是要绝我的命! 王肃说完上面的话,那个男人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 在这个时候,王肃连忙后退,直到背靠在墙上,退无可退为止。 “你要什么都可以与我说,我都给你,你先把剑放下。” 然而那个男人像是没有听到王肃说的话一般,脚步依然没有停止。 呼喝呼喝~ 王肃看着近在咫尺在男人,好在这个时候他停下来了。 王肃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那把剑,生怕他忽然扎在自己身上。 那个男人握剑的手没有动,但是另外一只手却是开始动了。 他将手伸出来,伸向王肃的脸。 到了这个时候,王肃决定拼死一搏了。 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来,王肃发行脖颈有些发冷了。 那把短剑此时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样一来,王肃当然不敢妄动的。 让王肃稍微有些安定下来的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抹着,那粘稠的鲜血也带在王肃脸上了。 王肃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他平时注重仪表,此时脸上染血,那感觉自然不好。 但感觉不好与自己的命比起来,王肃还是分得清谁更重要的。 咕噜~ 他再咽了一口口水,终于那只手离开了,在脖颈下的短剑也消拿开了。 但王肃心中没有半分放松。 这家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搞出了一条人命出来,可不仅仅是在自己脸上抹点东西这么简单的。 王肃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接下来,让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男人居然将那染血的剑放在他手上。 这倒是让王肃一脸懵逼。 在这个时候他都忘记用手上的剑可以杀了面前这个嗯了。 将剑递给王肃之后,那男人将王肃一拉一抛,王肃瘦弱的身子直接倒在那地上的男尸身上。 枝丫一声,房门打开。 男人很快便消失了。 男人消失之后,王肃着实是愣住了。 这个人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给我一个警告? 王肃的困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他耳边,那绝美女子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这一声惨叫之后,一切王肃都明白了。 这便是嫁祸? 王肃看着手上染血的短剑,连忙将他丢下去。 若是没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我便也不会让这些人的嫁祸成功了。 但既然是嫁祸,自然不会给王肃这样的漏洞了。 马上,便有士子循着声音找过来了,也见到王肃丢下手上染血短剑的模样。 到了现在,王肃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嫁祸成功了。 但是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多少变化。 这个献女之人,不过是一百姓罢了。 按照汉律杀人虽然要偿命,但是总是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偿命的。 莫说是阶级分明的古代,便是所谓之人人平等的后世,杀人之后要想掩盖也是有无数种方法的。 东海王氏现在权势滔天,将这样的小事掩盖下去当然不值一提。 王肃的想法是对的。 但既然是这样的阴谋来针对他,那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连环套。 从一开始的营造王肃杀人假象到士子发现,再到此时,一队身穿甲胄的军士走进来。 若是别人,自然不敢对东海王氏如何,但这个身穿甲胄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曹真。 曹真可不是巡视邺城的北军五校,但是此时他却出现在他的庄园之中,如此及时,阴谋的味道自然更加浓郁了。 长安侯! 是长安侯要对自己出手。 在见到曹真的那一刻起,王肃心中早就没有之前那般镇定了。 若这是长安侯的计策,那自己之后将何去何从? 庄园中自然有东海王氏的私兵,但是曹真带来的士卒不少,又都是精锐,因此没人敢阻拦。 “曹真,你来此处作甚?” 曹真见到王肃这副模样,嘴角微勾,他笑了笑,说道:“我为何不能在此处,倒是我曹真没发现,原本文质彬彬的东海王氏的俊才,原来是这个模样?” 在曹真的语气中,嘲讽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王肃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没有杀人。” “刀在你脚下,脸上带着血迹,手上满是鲜血,你如何说你没有杀人?” “我...” 在这个时候,王肃也知道这些解释都没有用。 “要抓,也是廷尉狱的人来抓我,你们无权抓我。” 曹真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们当然不能抓你,但是我们却可以替廷尉狱抓你,来人!” “在!” 曹真身后,马上冲出来几个披甲士卒,根本没有让王肃有反抗的机会便将他五花大绑了。 在场的士子见到这个场面,只好在一边装作木头人。 不管是东海王氏还是长安侯,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王肃即使再不忿,也只能被五花大绑的抬到准备好的马车上,然后马车与这支队伍以很快的速度朝着邺城去了。 ........................................... 司徒府中,王朗与其他世家代表正在商议着事情,却是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而来。 王朗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将头侧过去,那管事贴身上来,小声的与王朗说着话。 在刚开始的时候王朗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是在之后,王朗的表情就彻底变了。 他现在正在商议曹的事情,一转眼,自己儿子居然被人绑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更新延迟通知 临时有事,更新放在明天中午,抱歉。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个父亲之间的战争! 坐在王朗对面的是一个中年人,他其貌不扬,但在司徒府中的位置却是最靠近王朗的一个,可见他的身份。 不是王粲又是何人? 王粲文学才华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顶尖的,加上他的品格美谈,身后的世家才让他坐在了这位置上。 当然,高平王氏比之东海王氏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这不是从世家底蕴来说的,而是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来说的。 王朗多次邀请王粲到此,自然是想要让王粲为王肃讲解经义,王粲在治学上面,即便是王朗也甘拜下风。 不过王粲虽然给王肃讲解经义,但却始终没有收王肃为弟子。 对此王朗还是很可惜的。 若是王肃能够成为王粲的弟子,那么王粲的学说自然也可以是东海王氏的一部分,世家底蕴便会厚一点。 不过王朗倒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自己的长子王肃也足够优秀。 王朗很看好王肃,他有多看好王肃,便有多喜欢王肃,他有多喜欢王肃,此时便有多愤怒。 “你看清楚了那个人是曹真?” 那管事点了点头,说道:“与郎君出游的还有很多士子,那些人可是有见过曹真的,既然他们都如此说了,证明那人确实是曹真。” “曹真安能抓我儿?” 王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降低音调,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王朗的话。 王粲此时左手放在桌塌之下,右手则是扶着一个红黑色的酒樽,他似乎不在意王朗说的话,但是挑动的眉头还是说明他对王朗的话是很在意的。 “听这些士子说,是因为郎君杀人了!” “杀人?” 王朗哼了一声,说道:“我儿安会杀人?他平时连一条狗都舍不得杀,怎会杀人?这不过是长安侯的污蔑之语。” “但是庄园中却是有士子看到郎君用剑杀人了?” 什么? 王朗心中一凉? “他们说看到了?” 那管事点了点头。 “确实是看到了,而且不止一个。” 王朗看了那管事一眼,说道:“有那些士子与你说他见到我儿杀人?” 管事愣了一下,说道:“都是些寒门子弟,小人也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寒门子弟,不过是长安侯用钱买来的罢了,这是长安侯诬陷我儿的,我儿王肃是不可能杀人的。” 王朗如同一个复读机一般喋喋不休,不是因为他喜欢这样一直重复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是他要让在场的人明白,王肃是不可能杀人的,就算是杀人,也不算是杀人。 这句话虽然绕口,但是在场的人却是十分理解。 王朗不承认王肃杀人,那王肃便没有杀人。 这是人治胜过法治的时代,这样的事情发的次数也有很多次了,因此这些人也是见惯不惯。 “去向洛阳侯要人!” “可人现在在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是满宠的地方,满宠这家伙贪生怕死,要个人何其简单。 “那便去大理寺要人。” 那管事点了点头,小碎步快速的走向门外,然后快步走向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离司徒府也没有多少距离,王朗看着这个管事的背影,觉得很快他便会见到王肃了。 吩咐完这些话之后,王朗对着堂下的人说道:“区区小事,诸位不必紧张,来,我们继续说曹叡的事情。” 堂下那些人眼神闪烁,心中似乎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王朗说出这句话,这些人对着王朗行礼,并且笑着说道:“诺!” 那管事离去的时间确实不长,但是带来的消息却不是好消息。 “老爷,那满宠告病,拒不见客。” 好一个告病! 王朗哪里不知道满宠的心思。 不管是他王朗,还是长安侯曹丕,满宠都不敢得罪,于是告病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老狐狸!” 王朗咬了咬牙,说道:“那就向大理寺丞要人!” 大理寺卿之下,便是大理寺丞管事了,王朗不信这大理寺丞敢违他的命。 “诺!” 那管事匆匆而去,看着这管事的背影,王朗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平静了。 这个长安侯,看来是要和自己死磕了。 而筹码便是各自的子嗣! 好一个长安侯! 在这个时候,王朗也没心思与这些人继续讨论事情的细节了,王朗对着下面的人一个拱手,说道:“诸位,事情便就这般决定了,我不信长安侯还可以翻出什么风浪出来。” 王粲等人起身,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说道:“诺!” 行完礼之后,这些人便离去了,偌大的大堂,除了收拾东西的侍女之外,便只有王朗一个人了。 没过多久,管事又回来了。 王朗善于察言观色,看着这管事脸上的表情,他便知道他给自己的消息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 “老爷,那大理寺丞也告病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理寺卿大理寺丞都告病了,这大理寺谁在管事? 到了现在,王朗也知道再派人去大理寺无非是再被敷衍。 他决定自己去大理寺。 王肃在他心中地位很重,一个家族很少能够出一个有天赋的人,而一旦出了这样的人,那么整个家族都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加有底蕴,更加强大。 在王朗心中,他只是东海王氏的铺路人罢了,真正让东海王氏变得更加强大的,便是王肃。 如此宝贝儿子,他如何会让其身处险境? 在他看来,自己摆了曹叡一道,曹丕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要看我如何应对吗? “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大理寺。” “老爷要亲自去?” 王朗点了点头。 “我倒是不信我亲自去了,那大理寺卿与大理寺丞还敢装病!” 王朗默默的在后面加上一句。 “若是他们敢装病的话,直接将他们拖出来。” 现在的王朗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能力。 出了司徒府,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大理寺去了。 但是一到大理寺,王朗的眉头便紧紧的皱起来了。 此时的大理寺门口,多出了几个人,不属于大理寺的几个人。 其中长安侯曹丕俨然在这些人的最前面。 王朗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将马车帘子掀开,在管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曹丕拜见司徒。” “我等拜见司徒。” 王朗见到这些人向自己行礼,心中虽然腻歪,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长安侯别来无恙。” “王司徒别来无恙。” 王朗轻轻的哼了一下,问道:“长安侯不呆在长安侯府,到这大理寺来作甚?” 曹丕轻轻一笑,说道:“王司徒不在司徒府,来这个大理寺又是作甚?” “这是长安侯心里清楚的事情。” 王朗的语气已经有些发冷了。 曹丕也是变冷了,眼神刹那间充满着杀气。 “这也是王司徒心里清楚的事情。” 两个人争锋相对,除了刚开始行礼的相互谦让之外,其他的不管那一句话,都是充满火药味的。 “长安侯如此做,欲意何为?” “那之前王司徒如此做,又是意欲何为?” “你这是报复?” “报复,若说是报复,那算是罢。” 王朗却是仰头大笑一声。 “若是报复那恐怕长安侯的一番计算就要失策了。” “王司徒慎言、” 慎言? 王司徒笑声不止。 “你嫁祸与我儿,说是杀人,但此事却非我儿所做,所谓真相永远都会大白的,而你儿曹叡,却是真真闯了司马门,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王朗这句话没问题。 但并不是每一个真相都有大白的机会的。 “按汉律,杀人者偿命,这一点王司徒不会不知道罢?” 王朗听到曹丕的这句话,脸色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父母殴笞子及奴婢,子及奴婢以殴笞辜死,令赎死。” 王朗说的是汉律中的一条。 曹丕听到王朗这句话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可那人非是你东海王氏奴婢。” 汉代有奴隶,主杀奴隶,当然不用受刑罚,但是那个人不是奴隶。 他是良民。 曹丕没有让王朗继续说话,而是用很快的语速说道:“贼杀人、斗而杀人,弃市。其过失及戏而杀人,赎死;伤人,除。”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说,故意杀人的,弃市斩首,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过失杀人的,可以从轻处理,也就说不用死。 “而令郎很显然是斗而杀人,理应弃市。” 王朗冷哼一声,说道:“斗而以刃及金铁锐、锤、椎伤人,皆完为城旦舂。” 所谓之城旦舂,是中国秦代、汉代时期的一种刑罚,属于徒刑。 城旦是针对男犯人的刑罚,其意思是“治城“,即筑城;舂是针对女犯人的刑罚,其意思是“治米“,即舂米。 男女差役的分别却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以因应情况而调整的。在汉文帝刑罚改革以前,城旦舂是无期徒刑;改革后,刑期最高为六年。 曹丕脸色未变,说道:“这非是伤人,而是杀人,这一点,王司徒如何说也无用。” “令郎纵马司马门,按律当枭首,不知长安侯以为如何?” 听到王朗这句话,曹丕的脸色才微变了一下。 “汉律如此,但我儿并非纵马闯了司马门,那擅闯司马门者,只是与我儿相肖而已。” “可那车马却是你长安侯府的。” “奴仆疏于看管,让马车被贼人所偷。” 王朗呵呵冷笑,说道:“如此疏忽,那长安侯的性命可是堪忧啊!” 对于王朗的嘲讽,曹丕脸上也只是笑了笑罢了。 “王司徒在门口站了如此久,也该去见一见你儿子罢了。” 曹丕对着王朗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朗重重的哼了一声,摆了摆衣袖,直接进入了大理寺。 进了大理寺,王朗即没有见到大理寺卿,也没有见到大理寺丞,最大的官职居然是狱吏。 所谓狱吏,相当于典狱长一类的官职。 换个合适的比喻,这相当于总理去了公安部,最后只见到某个大队的大队长一般。 王朗心中憋屈无比,不过他也没有为难这个狱吏。 这不过是被迫顶上来的替死鬼罢了。 对于这样的小人物,王朗还不屑于应对他。 在狱吏的引领下,王朗在重重叠叠的大理寺狱中见到了王肃。 让王朗轻轻舒了一口气的是,王肃看起来虽然狼狈,但是身上并没有伤痕。 也就是曹丕没有对王肃上刑。 王肃见到王朗过来,连滚带爬的到狱门处。 “父亲,父亲...” 王朗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道:“区区牢狱之灾,便让你如此,为父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 听到王朗这句话,王肃看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脸通的一下红起来了。 当然此时他脸上的污秽自然看不出他脸上的通红。 “父亲快些将儿子从这大理寺狱带出去罢,那洛阳侯便是死在这大理寺狱的。” 连洛阳侯都能死在大理寺狱,他小小王肃自然更可以死在这里。 这也是王肃会如此慌乱的原因。 “别慌,你将之前的事情仔细与为父说来。” 王肃点了点头,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王朗。 听到王肃的话,王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如此好色,难怪会被长安侯算计。” “父亲,那孩儿如今该如何?” 王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长安侯的话来说,你便是故意杀人,而故意杀人便是死罪。” “孩儿没有。”王肃赶紧大喊道。 “为父当然知道你没有,但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譬如现在,若是长安侯一定置你于死地,为父确实没有办法。” “父亲救我!” 王朗眼神有些复杂的摸了摸王肃的额头,安抚道:“你不需要担心,为父不会看着你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为父绝对不想经历。” 听到王朗这句话,王肃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还请父亲快些将儿子从这大理寺狱带出去。” 王朗点了点头,只是眉眼间却是有一些失望之色。 这与他心目中的王肃不一样。 出了阴森森的大理寺狱,外面的阳光照射在王朗的脸上,居然让他感到有些刺眼。 他看着远处轻笑的曹丕,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笑容,更多的是苦笑之色。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说虎毒不食子? 曹丕看到王朗,对着王朗拱手道:“王司徒,令郎在大理寺狱中可还好?不久前洛阳侯可就是死在里面的,若是可能的话,王司徒还是早些将他接出来,不然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司徒可就后悔难改了。” 看着曹丕说出这样的话,王朗冷哼一声,说道:“不劳烦长安侯担忧了,犬子在大理寺狱安然无恙,若是他真的杀人的话,那我也一定会清理门户的,不劳烦长安侯下手?” 曹丕眉头一皱,问道:“司徒此话是什么意思?” 王朗向前走了一步,他与曹丕的距离不足一步,在这个距离下,他的话才说出来。 “真相一定会大白的,即便是再缜密的谋划也一样,况且,我东海王氏出色的子弟不止一个,而你长安侯心仪的郎君恐怕也不多了吧?” 说完这句话,王朗不知道是气还是开心,仰头大笑着出了大理寺的大门,之后一声不吭的便上了马车,匆匆而去,只留下一个阴沉着脸的曹丕。 这个王朗老匹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放弃王肃了? 可她王朗不是最喜欢王肃了吗? 如何会放弃? 难道这是一个烟雾弹? 曹丕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大理寺狱去了。 大理寺中,曹丕马上便见到了王肃。 见到曹丕进来,王肃还是有些紧张的,曹冲死在这大理寺狱还没有多久,王肃心中还是很是惧怕他自己在大理寺狱出现什么事情的。 不过当王肃看到曹丕身后的人的时候,马上便将这些疑虑打消了。 若是要杀自己,肯定不会让这么多人都看到的。 “王肃。” “不知道长安侯有何见教?” 在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王肃也重新变得镇静起来了。 “方才你父亲与你说了什么话,你现在原封不动的说与本侯。” 原封不动的说与你? 王肃嗤笑一声,狠声说道:“长安侯,你诬陷我杀人,依照汉律,那是死罪,若是你愿意改邪归正的话,就将真相大白,我还会在父亲口中对你美言几句。” 美言几句? 这下子轮到曹丕嗤笑了。 “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局势了,你现在在大理寺狱中,因杀人罪被捕,性命危在旦夕,还来威胁本侯?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士子威胁朝廷命官的罪名?” 姜还是老的辣,王肃被曹丕这么一说,当即将嘴巴闭上了。 “说说吧,也免得本侯做其他手脚。” 王肃不动。 曹丕嘴角裂开,眼神刹那间充满杀气。 “难道你王肃真的不怕皮肉之苦?” 王肃听到皮肉之苦四个字之后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我现在虽然是囚徒,但也非是你这些人能够审问的,更别说是严刑拷打了。” “是吗?” 曹丕轻轻的说了一下,他挥了挥手,在他身后的狱吏赶忙将牢房的锁打开。 见到牢房打开,王肃赶紧缩在墙角,眼中终于是重新浮现出恐惧之色了。 “长安君侯,你到底欲意何为?” 曹丕笑了笑,说道:“之前便与你说了,告诉我你父亲之前与你说了什么话?若是你骨头够硬的话,本侯不介意将你的骨头敲软一些。” 咕噜 王肃看着曹丕不似作伪的表情,再看着曹丕身后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壮汉,额头的汗液如同瀑布一般流下来。 等了很久,曹丕已经失去耐心了,他挥了挥手,似乎是要身后的壮汉动手,在这个时候王肃赶忙说道:“我说,我说。” “那便说。” “我父亲说他会来救我。” “什么时候来救你?” “他没说。” “如何救你?” “他没说。” “王朗又会如何对付本侯?” “他没说。” 说到这里,曹丕脸色未变,但是曹丕身后的曹真脸色却变了,他直接冲进来,一把握住王肃的衣领,将王肃直接提了起来。 “一问三不知,要你有何用,还是你故意不说,难道你以为我们真不敢对你下手?” 曹真虽然瘦弱,但是发怒起来的模样可以说是面目可憎,十分吓人。 王肃差点被吓尿了。 看着王肃手足无措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曹丕对着曹真挥手道:“子丹,算了。” 说完这句话曹丕直接出了大理寺狱。 曹真愣了一下,见到曹丕要走远了之后他才狠狠的盯了王肃一眼,将他像沙包一般摔下去,然后快步跟上曹丕。 “君侯,你这是心软?” 听到曹真的这一问,曹丕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曹真,说道:“本侯心软?子丹,你何时见到本侯心软了?” 曹真一想也是,平时就算是他心软曹丕都不会心软。 但是今天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王肃一问三不知,一看就是在敷衍君侯。” 曹丕却是摇了摇头。 “或许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曹真愣了一下,不知道曹丕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君侯此话怎讲?” “王司徒有几个儿子?” “两个!” 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是啊,有两个儿子,那么死一个儿子又会如何,更何况王司徒虽然老了一些,但是多找几房美妾,再生几个儿子是不成问题的。” 曹真试探性的问道:“君侯的意思是说那王司徒不要了这王肃?” 曹丕点了点头。 “若是在进这大理寺狱之前,我定然是不会明白王司徒为何要舍弃家中麒麟儿的,但是方才我见了那王肃,便马上知道了王朗的念头。” “那王司徒是何念头?” 曹丕看了曹真一眼,没有回答曹真这个问题,而是轻轻地说道:“名不副实。” “名不副实?” 曹真愣了一下,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一般。 而此时,到了司徒府的王朗看着面前偌大的司徒府门,眼中的怒火却是蔓延起来了。 虎毒不食子,王肃再不入王朗的眼,也是他的儿子。 更何况,比之其他家族士子来说,王肃的表现不能说是差。 他只是缺乏历练的时间罢了。 但是现在的东海王氏,现在的邺城,现在的魏国,现在的天下并没有时间给他去历练。 既然现在无法成为帮助东海王氏渡过难关的掌舵人,那便作为推手,让东海王氏这艏大船走得更远罢。 东海王氏现在虽然风光,但也是在钢筋上跳舞,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用一个儿子,换家族的一个未来,王朗觉得很值。 毕竟世家下一步的动作,是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 虎毒不食子,但是在权力面前,人是可以食子的。 即使这个人是王朗。 王朗到了司徒府没过多久,长安侯府门前,曹丕的车马也到了。 到达长安侯府的第一件事,曹丕便是去内院见了曹叡。 此时曹叡的模样有些狼狈,杂乱的头发,以及破烂的衣物就像是乞儿一般,不过好在那双眼睛还是足够明亮的。 曹丕风风火火的进屋,见到曹叡这副模样,一脚直接踹上去。 与曹丕的身板比起来,曹叡的身板实在是太小了,加上曹丕这一脚也没有留力,曹丕直接将曹睿一脚踹出了两米远。 曹叡痛哼一声,也不叫出声来,只是抹了嘴角的鲜血,继续低着头,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明亮。 “你这逆子,你活腻了才要去纵马司马门?” 对于曹丕的这句话,曹叡选择沉默。 曹叡的沉默让原本就十分愤怒的曹丕更加愤怒了。 他下一脚便要直接踹上去。 好在在这个时候郭女王过来了。 她一把扑在曹叡身上,向着曹丕求情道:“夫君,叡儿还你便不要这般责罚他了。” 还小? 曹丕冷哼了一声,说道:“像他这般的年纪,为夫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他已经不小了,如此年纪,如此身份,惹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不是为夫处理得当,不知道长安侯府要落入多么被动的局面之中,亏得我之前还觉得你醒悟的,现在看来,还不如把你丢入大理寺狱。” “夫君,这些话还是少说一些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怪叡儿也是没有用的。” 曹丕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郭女王说的对,而且这个道理他也明白。 之所以要踢曹叡几脚,除了曹丕实在是气不过之外,剩下的便是要给曹叡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了。 得让他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日后才不会继续做这样的傻事。 “罢,便看在女王的面上,不过我还是要几个问题要问这个逆子的。” “有问题自然可以问,我想叡儿也会说与夫君的。” 曹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被郭女王这么一搅,原本的怒火也消散得七七了。 曹丕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纵马司马门,是谁要你做的?” 曹丕此话说完,曹叡还是在沉默。 看着曹丕脸色一点点变黑,郭女王心中也着急起来了。 “叡儿,你父亲在问你问题,你快些回答。” 郭女王的话让曹叡眼睛闪了一下。 呼 曹叡吸了一口气,话也是说出来了。 “是甄尧。” 甄尧? 曹丕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你去纵马司马门你便去?” “他说母亲被世家掳去了,只有等我纵马司马门他们才会放人?” 听到曹叡的话曹丕更气了。 “这样的话你也信?”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 “甄尧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原来我以为他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他骗了我。” 听到曹叡说的这些缘由,他才发现这全部都是一个女人造成的。 甄宓啊甄宓,你走便走了,为何还要在这小子心中翻云覆雨呢? 曹丕现在当然生气了,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生气也没有用。 他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对着曹叡说道:“甄尧如此对你,你要如何做?” 曹丕要试一试曹叡此时的想法。 就像是王朗试探王肃一般。 他曹丕的儿子也不止他曹叡一个。 当然在他心中,最优秀的还是曹叡。 但这或许是自己如王朗一般看走眼了。 听到曹丕这句话,曹叡抬起头,对着曹丕说道:“引而不发,一发便置于死地。” 曹叡的这个回答让曹丕的眼神亮了亮。 “如何引而不发,如何一发便置于死地?” 曹叡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但是话倒是说出来了。 “引而不发,便是不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而一发便置于死地,便要靠孩儿日后的举措了。” “你日后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有父亲的权势,要对付一个区区甄尧,实在是简单,我有很多方法能够让甄尧要死不得。” “具体什么方法?” 曹丕看起来并不想这般放过曹叡。 “要对付甄家实在是太容易的,要对付甄尧,那更是容易,甄家此时危如累卵,若是长安侯府要接纳甄家,而代价便是他甄尧的一条命,恐怕甄家里面的其他人会毫不犹豫的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到曹叡的这句话,曹丕眼神闪了一下,却是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挥袖直接离开了。 留下一个眼神明亮的曹叡以及有些患得患失的郭女王。 “二娘,你说,父亲会不会救我的命?” 郭女王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他如何会不救你的命?” “但是救了我的命,他恐怕要失去很多。” “失去再多,也不能不救你,毕竟虎毒不食子。” 虎毒不食子? 曹叡喃喃自语。 “或许他真的会救我。” 曹丕在曹叡心中是复杂的,他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对于曹丕他心情复杂,但是对于甄尧,他心中便只有仇恨了。 甄尧 你就这般浪费我对你的信任吗? 郭女王不知道此时的曹叡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曹叡的变化更大。 最明显的是,他的话变少了,少了很多。 郭女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变化罢。 到了中堂的曹丕马上召集了吴质司马懿陈群等人,但是没过多久,从大理寺狱便传出来了一个消息。 王肃在狱中被人刺杀致死。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曹丕也是沉默下来了。 谁说虎毒不食子?11 第一百九十六章 魏国还是魏王大位? 这个消息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曹丕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让这个传令的小吏下去。 原本热火朝天的大堂,因为这个消息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不过曹丕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便抬起头来了,并且眼中丝毫没有惧色。 他当然知道王肃在这个时间死是因为什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此恐惧了。 是河就要渡过去,是山就要爬上去,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 区别是难于不难罢了。 但即使是再难的事情,若是你没有做,你怎么知道你做不成? 在王肃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曹丕便知道自己前面的路已经是充满荆棘了。 但是曹丕非但没有惧色,反倒是十分兴奋。 挑战,总是有惊险一点才好。 况且,他不能恐惧。 在场的幕僚们看到曹丕脸上的从容之色,原本的惶恐担忧也慢慢散去了。 若是连曹丕都慌了,那么他手下的人有谁能够保持镇定? “诸位,王肃在这个时候死了,诸位觉得如何应对。” “王肃之死,是谁下的手?” 陈群看着曹丕,再转头看了大堂中的同僚们,眼神闪着光芒,语气更是有些隐晦。 “我们并没有动手。”陈群在后面加了一句。 杀王肃,对曹丕一点用处都没有,非但没有用处,反倒是会失去自己的筹码。 王肃死不死曹丕其实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王肃能够带给自己什么好处。 很显然,活着的王肃能够牵扯王朗,可以牵扯世家,而死了的王肃不能牵扯王朗与世家,而且不仅牵扯不了世家与王朗,反倒是会激怒他们。 现在,世家他们大可将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说王肃是被自己刺杀的。 还有一点很关键,现在曹丕手上的筹码没了,而王朗手上的筹码还在。 至于王肃杀人,在他死后,这也就没什么了。 死者为大,而且就算是王肃杀人,但此时他人也已经死了,死了之后什么罪过也都隐下去了。 “那君侯觉得是谁动的手。” 曹丕眼神阴沉,但语气倒很是沉稳。 “不是我们,便可能是洛阳侯府,但更大的可能性便是王朗他自己。” 王朗他自己? 不仅陈群,吴质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君侯,这王朗可是王肃的父亲,虎毒不食子,他王朗自诩正人君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他东海王氏牺牲一个俊才,为的是世家们的利益,君侯觉得王朗是这般大公无私的人?。” 吴质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场很多人的问题。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说道:“换在之前,我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在大理寺与王朗碰面之后我便知道他可能会如此做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如此狠辣。” 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如自己的预想一般,便将他当做没有作用的废品牺牲掉,而且不是让他自生自灭,而是亲手下令终结他的生命,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肃再怎么说也是你王朗的儿子啊! “诸位可能会觉得王朗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儿子,没错,连诸位都如此认为了,那你们想,这东海王氏的俊才王肃,到底是被谁所害呢?此时在朝堂之中,谁是世家最大的敌人?况且,你们只看到王朗的付出,为何不能看到他付出之后的收获?现在的东海王氏虽然风光,但诸位都明白,这不过是如履薄冰罢了,稍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王朗如此如履薄冰,为了家族的未来,杀自己的儿子又会如何?” 曹丕深深地环视堂下幕僚一眼,说道:“若是诸位的家族危在旦夕,不得不用亲子的性命才能让家族延续下去,诸位会如何做?”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实际,但是堂下的人心中一惊没有疑惑了。 若是家族灭亡了,莫说是儿子,妻子族人全部都一同陪葬,这个选择虽然艰难,但是在场的人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王肃之死,定然是王朗所为。” 现在曹丕的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人出声反驳了。 若是按照曹丕所说的话,那王朗还真会如此做。 换做是他们,兴许也会如此做... “诸位,王肃之死,世家定然会向本侯发难,诸位倒是说说如何化解世家的这次进攻。” 吴质司马懿陈群三人互相对视,具是没有说话,反倒是在一边喝酒的曹真站起来了。 “子桓,我会话说!” “子丹?” 曹丕愣了一下,他看向曹真,脸上倒还保持着笑容。 “子丹若是有妙计,当然也可以说出来。” 曹真却是笑了笑,说道:“我看君侯是怕了那王朗了,不过是杀了自己儿子的腐儒罢了,顶多不过是狠辣了一些,不足为虑,世家根基在朝堂,君侯为何一定要和世家争权斗狠,若是听我的,直接领军回来将这些世家一个个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哪里要想这么多事情?” 虽然知道曹真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的,但是曹真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曹丕哭笑不得。 “子丹,若是真的能够如你所想一般,那事情可就简单了,我还会在这里皱眉不展?” 能够用拳头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关键这个问题并不能用拳头解决。 世家虽然是魏国的毒瘤,但也是魏国的组成部分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两点听起来还想有些驳论,但实际上确实如此。 在曹操夺取天下的时候便依仗着这些世家,换句话说,如果曹操称帝的话,这些世家也可以算是从龙功臣。 若是明面上用军队对世家下手,无疑是挖魏国的根基。 这种自挖根基的事曹丕当然不会做。 而且,就算是曹丕想要这样做,也是很难做到的。 世家看起来只有几个腐儒,耍嘴皮子厉害,其他的能力半点都没有。 但这不过是表象罢了。 别忘了这个时代的人才可都是来自于世家的。 你要对世家下手,无疑是对魏国大部分的官员下手。 这波及范围实在是太广了,若是世家稍微反弹,魏国刹那间分崩离析,新的乱世就此开启。 若真如曹真所言一般,他曹子桓哪里需要与王朗此等老匹夫斗智斗勇? 曹丕对着曹真摆了摆手,曹真也只是发个牢骚罢了,他也知道这种定计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搞定,索性也不费脑子,直接坐下去喝酒了。 曹丕看着曹真的样子,也只是轻轻的摇头罢了。 曹真的话虽然大部分是废话,但也一句倒是说到心坎上去了。 王朗杀子,自然是为了扳倒长安侯府,但没有必要怕了他王朗。 我曹丕可不是易于之辈。 “诸位,难道真的没有计策说与本侯?” 三个人踌躇了有一会儿,最后反倒是司马懿站出来了。 司马懿一身官袍,弯腰低头,看起来十分谦卑,他的样貌不是很英俊,鹰视狼顾的模样反倒像是反派,但是后天养成的气质让他一站出来便让人注意到他,并且对他投以目光。 “君侯,司马懿有话要说。” “要说便说,侯府中可不需要请示。” 司马懿再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话才说出来。 “王朗杀子,定然会嫁祸与君侯,一如君侯设计王肃一般,君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恐怕王朗也会如此做。” 曹丕点了点头,若是那世家搞出一个不怕死的死士,说他是刺客,然后那死士一口咬定是曹丕所为,那就搞笑了。 到时候这件事不是他曹丕做的,也就是他曹丕做的了。 因为他是最有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王朗儿子被杀,自然会引起百姓乃至是那些中立世家的同情。 到时候那局势对自己就更加不利了。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当,便不是北军五校,中领军归属的问题了,还有长安侯府的存亡。 “仲达既然说出这个问题,想来已经有解决之法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有一个方法,说好很好,但估计对于君侯来说只能说是止损。” “只能止损?”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王朗杀自己亲子,在付出了如此代价之后,他想得到的东西肯定很多,若是最后真的让君侯陷入其中了,君侯恐怕更难以收场了,若是要完全抵消王朗杀子带来的影响,并非是计策能够抵消的。” 曹丕点了点头,问道:“仲达所言之止损,是何计策?” 司马懿没有让曹丕等多久,马上把话说出来了。 “这个计策便是断臂。” 曹丕瞳孔一缩,问道:“何为断臂?” 司马懿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说道:“夏侯尚请辞中领军,并且君侯将亲自审查王肃刺杀一案。” 将中领军拱手让人? 曹丕眼中阴晴不定。 “仲达可知道这中领军对于曹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司马懿当然知道。” 若不是看着这家伙振振有词的模样,曹丕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世家那边的细作了。 若是将中领军给了世家,无疑是将整个王宫让给了世家。 那不是将父王母后以及大量宗亲置于险地? 到时候世家若真要下手,或许可以一个矫诏便可以让自己自刎。 失去了中领军,无疑是让将魏国的胸骨剃掉,露出里面柔软的心脏出来。 “既然你知道这对于我魏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司马懿紧紧的盯着曹丕,他没有回答曹丕的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了曹丕一个问题。 “君侯要司马懿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真话与假话有区别?” “很大的区别。” “那便说真话。” “真话不能说。” 不能说的真话? 曹丕眉头一皱。 “那假话呢?” “世家得到中领军这个位置,势必会开始行动的。” “你如何知道世家会行动?” “因为世家怕大王的病好起来。” “传言中父王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君侯相信?” 曹丕无言,说道:“或许世家相信。” “君侯自己不信的事情,如何要别人相信?” “仲达的意思是,父王的“病”会好起来?”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大王的病不得不好起来。” “仲达以为世家也知道父王假病?” “一切不得而知。” “可若是父王真病呢?” 目前为止,曹老板假病当然更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曹老板真病的因素在。 曹丕之所以对曹操真病假病还有疑惑,很大方面是因为曹冲被杀,曹老板还能无动于衷。 若是曹操没病的话,以他的脾气,绝对是忍不下去的。 但王宫之中却是了无生息。 或许... 父王真病了。 真病? 司马懿抬起头来,眼中有些笑意。 “若是大王真病的话,那便是真话的内容了。” 听到这里,曹丕沉默下来了。 对于司马懿的真话,他隐约也有些明白了。 假话,便是曹老板没病,提前让曹老板醒过来,不至于让长安侯府以一己之抵挡世家压力,也让世家少嚣张几天。 若是曹老板真病了,借此机会将曹老板也一并解决了? 如此一来,魏王之位,便非自己莫属了? 这种想法曹丕曾经想过,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决了。 现在再听司马懿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隐隐有些意动,但很快再次被他否定了。 不行! 那可是我的父王啊! “仲达,有些话还是不要说最好。” “这也是司马懿不说真话的原因。” 被司马懿这么一搅,曹丕心中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原本混乱的思绪现在更是乱成一团。 “呼~” 曹丕缓了几口气,抬头看向堂下的其他人。 “诸位以为仲达的方法可好?” 陈群吴质对视一眼,眼中也有其他的光芒闪烁。 倒是曹真一如既往的在喝酒,仿佛没有在意这里的事情一般。 “中领军夏侯尚原本在小君侯那件事就不清不白,君侯若是要保全小君侯的话,肯定是要将中领军交给世家的。”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可是将中领军交给世家之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 像司马懿说的那样? “但若父王是假病,该如何?” 若是曹操是假病,自己将中领军交出去,曹老板会如何看他? “君侯,此间的人有些多了。” 吴质轻轻的对着曹丕说道。 此间的人多了? 曹丕看着曹真陈群司马懿吴质等人,对着后面的人说道:“除了陈群吴质司马懿曹真之外,其他人出去罢。” 曹丕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堂顿时宽敞起来了。 “季重,如此可好。” 吴质扫射了司马懿等人一眼,点了点头。 “若是大王假病,君侯当然不能这般做了。” “那本侯该如何做?” “君侯有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 “将中领军交给世家,亦或者,将小君侯乃至将整个长安侯府交给世家。” 这个选择,与王朗的选择何其相似。 但是轮到曹丕选择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曹丕知道,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选择已经到了。 这个选择,将决定他的未来。 是选择魏国,还是选择魏王的位置? 此刻,曹丕的头有些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各家谋算! 这个两个选择,对于曹丕来说都很艰难。 第一个选择,将曹交出去。 交出去给王朗泄愤,同时堵住世家的嘴。 但是世家不要曹的命,一如曹丕不想要王肃的命一般,世家要的是其他东西,譬如中领军,譬如北军五校。 曹丕心中明白,即使将曹交出去,世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夏侯尚存在着包庇曹的举动,恐怕夏侯尚的中领军之位是肯定不保的。 也就是说,中领军这个位置很大可能会被世家夺去。 不管曹丕是否交出曹。 但若是不将曹交出去,曹丕便需要退后一步了。 若是原本王肃没死的话,自己只需要将中领军让出去即可,但是在王肃死了之后,区区一个中领军的官职是不被王朗放在眼里的,他要的更多。 而这个更多,很显然是曹丕不想给,也不能给的东西。 譬如将自己的命,或者是将整个长安侯府都给世家? 世家是贪婪的野兽,他们的欲沟是填不满的。 而若不想将曹交出去,曹丕就需要付出格外的代价。 曹丕眼神闪烁,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曹对于世家来说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物,但在曹丕的心中,曹明显是占有一定位置的。 况且,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到自己的儿子,还关乎到自己的父亲。 现在,若是自己不将自己的儿子交出去,势必要将中领军交出去,甚至将北军五校全部都交出去。 若是如此做,那与将曹老板卖了没有任何分别。 曹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陈群最擅长察言观色,在这个时候他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君侯,既然王肃已死,若是我们不早做打算的话,恐怕顷刻间便会陷入两难之中。” 什么叫顷刻间陷入两难? 现在我已经陷入两难了。 “季重,若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有些惶恐的说道:“吴质岂会是君侯,这个决定只能由君侯自己决定,但不管君侯做下何种决定,吴质亦会与君侯同进退。” 曹丕也知道吴质无法替自己决定,不过吴质的话倒是让曹丕心中一暖。 没错! 自己现在早就不是一个人了,现在自己做出的决定,代表着很多人的决定。 而且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与其担忧未来的事情,不如先将现在的困境度过去。 “季重与仲达之言,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管父王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他一日是我父王,那我便不能做不轨之事。” “可不将中领军交出去,恐怕世家不会善罢甘休,风波很可能波及到长安侯府。” “季重怕了?” 吴质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曹丕会说出这句话来。 “当然不是怕了。” “既然不怕世家,那你我为何需要畏首畏尾?须知他世家虽然势大,但是我们长安侯府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东海王氏看似光鲜,此时却危在旦夕,世家并不齐心,此时要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东海王氏!” 曹丕的这一句话顿时扫清了眼前的阴霾。 陈群点了点头,说道:“君侯所言甚是,如此的话,君侯是要将世家分而化之?” 曹丕点了点头。 “不仅要将世家分而化之,还要利用我们能够利用的力量。” 利用能够利用的力量? “此时邺城之中,除了疯狗一般的洛阳侯府,最大的势力便是世家与我们长安侯府,还能借用谁的力量?” “一些看似没有多少力量的力量。” “君侯的意思是?” 陈群眉头紧皱,司马懿却是想到了什么。 “君侯的意思是大将军他们?” 曹丕点了点头。 “子孝叔他们毕竟身上有官爵在身,军中朝中都有威名,世家绝对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 曹仁夏侯渊这些人现在在邺城虽然手上无兵无卒,但是曹洪曹纯还有夏侯家曹家的二代目们可是在外掌军的。 曹家夏侯家掌握着魏国几乎全部的兵力,这一点可不是虚言。 曹丕不敢直接对世家兵刃相交,是因为曹丕在乎魏国。 若是曹丕不在乎魏国,便是如同曹真所言一般。 曹丕在乎魏国,世家自然也在乎魏国。 王允的例子也就在不久之前,世家弄权,但不可否认的是,天下九成的兵力都是掌握在曹家夏侯家的。 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世家绝对不敢对曹仁等人下手。 世家不敢激怒曹家夏侯家,他们不想让曹家夏侯家变成失去理智的猛兽。 从这方面来说,世家是怕曹丕的。 在这个时候,吴质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但是要分化世家,何其难?” 世家不是傻子,不会被你的计策便策反。 相反的,世家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知道只有抱团才有机会,一旦分开,必然会被长安侯府一个个吞并。 从另一方面来看,世家虽然组成复杂,要想他们一条心很难,但要分开他们同样很难。 “本侯当然知道这件事难,但是事在人为,这个计策,便要依靠诸位了。” 堂下的沉默持续片刻时间之后,一边低头许久的司马懿抬起头来了。 “要想分化世家,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司马懿的这句话,曹丕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这么说,仲达胸有成竹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 “好好好!” 曹丕连说三个好字。 “如果仲达真的有计策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与世家对话了。” 曹丕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出后面的话来。 “不交儿,夏侯尚那家伙也不需要将中领军辞去,至于王肃之死的案子,他王朗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了!” 曹丕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昭示着长安侯府与世家原本是暗中交手,现在变成了明面上的战争了。 这是向世家宣战了。 曹丕眼神闪烁,他当然知道世家难以对付,但是,如果连这个坎都过不去的话,如何争夺王位? ................................................. 曹丕等人在长安侯府的决定在第一时间传了出去,王朗在两刻钟之后便知道曹丕的决定了。 看着手下人拿过来的竹简,王朗语气中还有些不可置信。 “那长安侯居然想要与我东海王氏鱼死网破?” 王朗设身处地的为曹丕着想,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这个决定对曹丕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难道他不知道与世家为敌的下场? 他长安侯府权势再大,又如何是世家的对手? “司徒,长安侯如何应对?” 王朗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出来,他将手上的竹简递给了王粲。 王粲接过竹简,细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莫非那长安侯不怕死?” 不怕死? 王朗冷哼一声,说道:“没有人能够不怕死,长安侯如此做,定然有他的依仗。” “是何依仗?” “是何依仗这很容易看出来,无疑是留在邺城的曹家夏侯家的人了。” “司徒的意思是...大将军他们?” 王朗点了点头。 “那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哼!”王朗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待在邺城无兵无卒的将军们,如何能够翻得起波澜,他长安侯以为借助这些人就能与我等抗衡,那实在是太天真了。” “司徒以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王朗看了王粲一眼,再看了王粲身后的世家代表一眼,说道:“既然那长安侯不将你我放在眼里,自然是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第一个便是我儿王肃之死,这必然是长安侯所为,到时候借助舆论,直接将长安侯囚禁于大理寺狱中。” “第二个则是中领军这个职位,不论如何,这个中领军得先握在你我手上,若是不在你我手上,那一切休矣。” 王朗的两点说出来,堂中的人具是点头。 “若是按照司徒的方法来的话,那么长安侯势必承受不住。” “若仅仅如此的话,恐怕长安侯府还可以承受。” “司徒还有第三个招式?” 王朗点了点头,说道:“让各家长辈,将留在长安侯府的士子全部召回。” 这一招算是釜底抽薪了。 长安侯府若是离开了那些世家的士子之后,基本上就陷入瘫痪之中了。 但是王朗说完这句话之后,场间却是没有任何人与王朗应和。 对于眼前这一幕,王朗也有所预料,因此并不会觉得惊诧。 “怎么,觉得这个方法不好?” 在下首,杨彪对着王朗说道:“你这招自然是釜底抽薪,但对于长安侯府来说是釜底抽薪,对于我们这些世家来说,又何尝不是釜底抽薪。” “这一点王朗自然知道。” 釜底抽薪,抽的是双方的薪。 世家召回世子,当然会让长安侯府陷入瘫痪,但是也会让那些被召回来的世家子弟无所事事,他们原本想通过辅佐长安侯从而名扬天下,世家若是强制召回,除非叛出世家,否则肯定是要听从家族的召唤的。 而且,召回这些人对于世家来说还有一个坏处。 原本有这些世家士子在长安侯府,所以世家对于长安侯的举动还是比较清楚的。 若是将这些召回来,岂不是让长安侯府与世家彻底无瓜葛了? 到时候世家想要控制长安侯府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但是我们只需要短时间让长安侯府陷入瘫痪便可以了,因为在这短时间内,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好了。” 只要长安侯府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反应,王朗足以将曹丕丢入万丈深渊。 “若是司徒有十成十把握的话,那我弘农杨氏自然跟从。” 王朗笑了笑,说道:“十成十的把握没有,但是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诸位,你我现在行的是要灭族的事情,可不能害怕损害自己的片点利益。” 王粲也点了点头。 “若是有七八成把握的话,我高平王氏自然也随司徒。” “好!” 王朗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有弘农杨氏,高平王氏的支持,那他要将这个举措推下去就容易多了。 当然,还需要一点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你我注意,北军五校的基层军官也需要买通过来,事情,还是要做的全面一些。” 王粲点了点头,眼中倒是有其他的光芒闪烁着。 .................................................................... 在世家得到消息没有多久之后,曹操的寝宫里面,曹操曹冲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知道了曹丕的决定之后,曹操感慨道:“子桓倒还是识大体的人。” 曹冲也是点了点头。 从曹丕这几日做的事情来看,后世他的王位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曹丕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过二哥如此做,还是莽撞了一些,长安侯府可不是世家的对手,尤其是世家手上还握着不少的牌。” 曹操点了点头。 “可惜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曹操到现在还不出手,自然是谋划还没有彻底完成,若是他的谋划彻底完成了,肯定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父王若是再不出手的话,二哥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若是二哥挡不住世家,那么王宫顷刻间便会被世家掌控,到那个时候,父王可就危险了。” 曹操点了点头。 “这一点为父当然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世家掌握王宫。” 要想处置世家,没有罪名是不行的。 现在的世家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曹操要是出去将他们全杀了,免不得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残暴的名头。 若只是留下一个骂名,曹操便也就这样做了,但关键是背负这个骂名的同时魏国还会有很大的动乱发生。 当年曹老板杀了边让之后,差一点让自己的老巢都没了。 现在若是将这些世家一锅端了,那魏国得乱成什么样子? 只有抓住这些世家的辫子,让这些世家根本没有叛乱的理由。 而这些理由,便是世家的罪名。 现在除了东海王氏之外,其他的世家可都还蛰伏着,现在曹操出山,杀只能杀一个东海王氏,这与曹操的计策不符。 “但事情说不定会失控。” 曹操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事情会失控,但这是必须承担的风险,世家不除,将来魏国是我曹家的魏国,还是他们世家的魏国?”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冲沉默下来了。 “既然父王要世家掌控王宫,那可以与二哥通气,让二哥不与世家直接交手,以长安侯府的实力,与世家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料曹操却是摇了摇头。 “我相信子桓,相信他不会轻易被世家吞下去的,而世家一旦噎住了,势必会卷入更多的世家进来。” 听到这里,曹冲也知道曹操的想法了。 曹老板是想让曹丕的长安侯府作为诱饵,吸引更多的世家前来咬勾。 而一旦世家出手了,要想退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想法是好。 但是... 曹丕真的能坚持住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曹冲的野心! “父王,我还是觉得这样风险太大了,而且父王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除去世家。” 除去世家的方法千千万,曹操没有必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来,在曹冲心中是不赞同曹操这般做的。 曹操深深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方法危险,但是若不用这个方法,仓舒可以用什么方法?” “世家虽然是毒瘤,也毕竟势力极大,当年武皇帝在削蕃的时候也是用推恩令将世家一点点抹去的,并没有直接上来就下猛药,而景皇帝急功近利,所以才会有七王之乱,若不是有周亚夫在,汉家天下便是吴王的了。” 曹操却是摇了摇头。 “推恩令当然好,但是当初景皇帝也是用推恩令的,为何在景皇帝时期爆发了七王之乱,但是在武皇帝时期用了推恩令诸王却乖乖蛰伏呢?” “这个...” 曹冲依稀明白了一些。 “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在景皇帝的时候便将诸王的力量打掉了,留到武皇帝时的诸王已经是被阉割过的诸王了,对中央构不成威胁,而现在为父做的事情,便是景皇帝做的事情,只不过诸王变成了世家罢了,若是没有我这个“景皇帝”,日后也不会有武皇帝的千古功业了。” 曹操说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不能完全说服曹冲。 曹操看着曹冲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没有完全说服曹冲,他眼睛一转,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父王当然知道你的心思,要对付世家的方法自然有很多,但那是对于你而言的,父王老了,没有时间与这些世家耗下去,如果我与你这般,我当然会徐徐图之,但是父王已经没有时间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曹冲,说道:“对于世家,我看得不比你差,对于他们的作风,孤更是清清楚楚,所谓仁义道德,不过是口中言语罢了,他们做起事来,比那些逐利的商人还要有所不如。现在孤还在,这些世家不敢为所欲为,若是孤走了,他难免会做些事情,到时候,新任魏王若是想要替汉而代之,势必要向世家妥协的,到时候,几代之后,魏国便是世家的魏国了。” 听着曹操的话,曹冲心中十分震惊。 在这个时候,曹冲都要怀疑曹丕是不是看透未来了。 几乎是预言了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曹老板果然是从来都不迷糊的,可惜他前世没有一统天下,自然也没有和世家扳手腕的机会。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有了这个能力,曹操果断的对世家出手。 “孩儿明白父王的一片苦心了。” 曹操点了点头,但是他下一个问题却是让曹冲有些错不及防。 “你为何要一直为子桓说话?” “父王此言何意?他是孩儿的二哥,难道作为弟弟的,不应该关系兄长?” 曹操的这个问题让曹冲心稍微慌了一下。 曹冲想要这个王位,但若是搞死曹丕得到这个王位,曹冲觉得很没有必要,也不能这般做。 曹丕能力比自己差吗? 不见得。 在某方面甚至还比自己强。 但若是曹丕比自己强,那自己还有必要改变历史,成为新的魏王吗? 或许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但如果做魏王做得比曹丕还差的话,那还不如干脆去死了算了。 曹丕后世为了得到这个王位,杀了很多人,而且之后也做了很多糊涂事,曹冲自诩不比曹丕差,而且有过来人的眼光,有五千年的中华历史作为明镜,时时提醒自己不要犯他们犯过的错误。 从这方面来说,曹冲比曹丕强,而且是强很多。 而且曹冲不需要杀人来控制人心。 要争着做魏王,自然要做得比曹丕好! 而曹冲也确认自己会做得比曹丕好。 若是曹冲成了魏王,曹冲会让魏国,让魏国里面所有的汉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让后来的悲剧不再重演,缔造一个曹丕缔造不出来的强大帝国! 听着曹操的回答,曹操点了点头。 “弟弟关心兄长的安危,这是自然的,但是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难让为父觉得你们是和谐相处的。” 曹操可从来不是聋子瞎子,邺城发生的事情,他可都是知道的。 “争位是一回事,关心二哥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曹冲要说的真话。 “你想要做这个魏王?” 面对曹操的这个问题,曹冲直视曹老板,并没有任何的退缩。 “儿子想要。” 在这个时候曹操都问出了这个问题了,曹冲要是逃避,那便是傻子了。 听到曹冲的话,曹操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位置确实不错,但你觉得你有那些方面是胜过你二哥的?” “二哥极为优秀,有很多方面胜过孩儿,但是论到做这个魏王,孩儿自诩可以做得比二哥好,这也是孩儿争做魏王的原因。” 曹冲的这句话倒是让曹操有些好奇了。 “你说是做魏王会比子桓好,好在哪里?” “第一,孩儿会护住宗室,削弱世家,第二,孩儿会清廉执政,富民强兵,第三,孩儿会休养生息,开疆拓土。” “你如何知道子桓不会护住宗室,不会削弱世家,不会清廉执政,不会富民强不,不会休养生息,不会开疆拓土?” “孩儿不知道。” 曹冲当然知道了。 后世的曹丕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人,不然也不会有三国了。 当然,也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有关。 不过,曹冲知道了也不能说。 听完曹冲的话,曹操也只是轻轻的点头罢了,也没有继续只这个话题中进行下去。 至于曹老板心中在想些什么,现在的曹冲也不甚清楚。 不过有一点曹冲很清楚。 既然曹老板问出了这个问题来,证明他现在是在考虑这件事了。 是曹丕还是自己成为魏王,曹冲心中已经有些猜想了。 但猜想只是猜想,但不得真的,若是自己站在曹操的位置上,恐怕也很难决断。 不过曹冲心里清楚,在世家之事之后,曹操肯定是要确定太子之位的了。 在此之前,曹冲得好好表现自己。 现在,曹冲有一个曹丕没有的优势,那便是曹老板在自己身边。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没有悬念的对决! 当夜,曹丕便去见了曹仁。 不过让曹丕有些不解的是,曹仁并没有热情的接见他,反而是一副不想掺和进去的架势。 若不是曹丕在其府外等了接近一个时辰,恐怕他是见不到曹仁的。 大将军府大堂中,曹丕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曹仁。 “子孝叔,如今魏国危在旦夕,还请子孝叔施以援手。” 曹仁跪坐在主位上,他看着眼前的曹丕,语气不轻不淡。 “魏国危在旦夕,但子桓你要知道,世家不是你能够对付的,你如此做,恐怕在魏国还在危在旦夕的时候,你便不在了。”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世家势大,这一点子桓当然知道,现在出去与世家为敌,与找死无异,但是子孝叔也别忘了,唇亡齿寒,若是让世家的谋算成了,子孝叔以为我们能够苟活下去?就算可以苟活下去,子孝叔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曹仁端起手上的茶水,轻轻的吸了一口,他没有回答曹丕的问题,而是沉默了起来。 “子孝叔,现在可不是保全自我的时候,父王卧病在王宫,这个魏国,除了我们曹家的人,难道还可以依靠别人?” 曹仁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去,他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灿烂的星空,重点事注视了那轮明月片刻,之后他的话才说了出来。 “魏国当然只能依靠自家人。” “子孝叔你便是自家人,现在曹家有难,你不出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世家猖獗?” 曹仁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我困居在邺城,手上无兵无卒,就算是有心帮你,恐怕也没有什么用,我是将军,若是将军没了兵,那还有什么用,至于朝堂上的龌龊事,叔父也是无能为力啊!” 见到曹仁松口了,曹丕眼中冒出一丝兴奋的光芒出来。 “子孝叔虽然无兵无卒,但还是魏国的大将军,是魏国天下兵马元帅,有此一点,世家便不敢对子孝叔下手。” “世家当然不敢对我下手,但是我能够帮子桓的,恐怕也很少罢?” 曹丕摇了摇头。 “不少,若只有子孝叔一人,影响力自然不够,但子孝叔若是能够将宗亲们全部纠集起来,那么这一股力量,即使是世家也得忌惮一二。” 曹仁深深的看了曹仁一眼,问道:“子桓想要用宗室对抗世家?” “曹丕没有选择。” “可你有想过那些宗亲的想法?” “覆载之下无完卵,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在魏国倾覆之后,他们手上的所有权利都会消失,所有的富贵都无从谈起。” “与世家为敌,他们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享受着魏国的富贵,如何不能够为魏国卖命?” “哎~” 曹仁叹了一口气,他端起手上紧握的茶杯,一口将茶饮了下去,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曹仁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我可以帮你,但是愿意与子桓一起赴死的宗室,我觉得不会太多,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曹仁这句话,曹丕心中微沉,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便交给叔父了。” 曹仁给自己再倒一杯茶,又饮了下去,没有再与曹丕说话了。 曹仁不与曹丕说话,自然是要逐客了,曹丕也算是识趣,他起身对着曹仁行了一礼,便慢慢退下去了。 待曹丕走了之后,曹仁又叹出一口气,他看着曹丕离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王假病在卧,你不能消停一些?还要搭上宗室?” 世家自然会忌惮宗室的力量,但那也仅仅是忌惮啊! 对于曹丕的这个请求,曹仁当然会去做,但是怎样做,做成怎样,就不是曹仁能够知道的了。 有一点是肯定的,曹仁绝对不会尽力去做。 ............................ 曹丕去找曹仁,而世家也有动作。 王肃案件在当夜便有了新进展,刺杀王肃的刺客经不过严刑拷打,将主谋供了出来,没想到那主谋居然是长安侯曹丕。 而曹睿纵马案也有了直接证据。 据长安侯府的一个奴仆举报,当日长安侯之子曹叡确实坐长安侯的车马出了侯府。 而在朱雀大道上,不少人家也看到了那是曹叡,在王宫之中,供认曹叡的禁卫就更多了。 相比较长安侯府的计策,世家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 而在这个时候,速度便可以决定成败。 世家要针对曹丕的两件事在顷刻间便完成了,而曹丕联合宗亲却还在路上,至于分化世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世家有这个优势,当然不会浪费。 当夜,王朗便召集群臣过来,一起商议这件事情。 在夜晚上朝的事情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都不多,可见世家要对付长安侯的决心了。 世家雷厉风行,所以当曹丕从大将军府邸回来的时候,马上知道了这个消息。 长安侯府大堂内,曹丕阴沉着脸就像窗外的黑暗一般,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堂下的谋臣不少,但是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最后这个沉默是被吴质打破的。 “君侯,比起世家的行动,侯府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曹丕点了点头。 “是太慢了,本侯平时养了这么多人,为何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反倒是拖沓起来了呢?”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久,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吴质身侧,陈群咽了一口口水,他站了出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君侯,侯府之所以动作慢,非是在侯府的官吏们不卖力,实际上,这些官吏士子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 “那为何慢世家如此之多?世家也是两件事,我们也是两件事,世家都要对本侯公开处刑了,你们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曹丕是真的要发火了。 “君侯勿怒!” 在这个时候,司马懿反倒是站出来了。 “你让我如何不怒?” “若是愤怒能够解决如今的困局,君侯当然可以继续愤怒下去,但关键是君侯如今再愤怒,也没有任何用处。” 呼~ 司马懿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罢了,本侯不怒,但我等也绝对不能如此被动。” 陈群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君侯,恐怕侯府还真得如此被动下去。” 曹丕眉头一挑,说道:“长文此言何意?” 陈群拍了拍手,门口马上有几十个个戴甲士卒看着几十担竹简上来,在每个竹简后面都有官服印信,意思不言而喻。 这都是向曹丕请辞的长安侯府的官吏们。 见到此幕,曹丕嘴角微张,最后只得是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侯府迟迟没有动静了。 越与世家作对,曹丕便越感觉到世家的强大。 但是,真的便如此坐以待毙下去? 曹丕果断摇头! 第二百章 世家的强大,最好的选择! ?“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给他们施展抱负的机会,给他们分发俸禄,他们便是如此对本侯的?便是如此报答本侯的?” 曹丕双手握拳,剧烈呼吸,但是过了不久,他又将拳头松开。 呼~ “罢了,他们是世家中人,如今被世家召回,自然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本侯不怪他们。” 要说现在的曹丕不生气,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曹丕同样知道,这个时候他生气也没有任何用处,不仅没有用处,反倒还有坏处。 道理很简单。 被世家召回的士子自然有,但是看那士卒抬着的竹简衣冠印信中可以看到,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应邀被世家召回。 曹丕设身处地地给那些没有应世家召回的士子想一想,知道他们此时肯定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一方面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家族,另外一个则是知遇之恩的恩主。 这个选择绝对不容易做。 这些离开的人,都是对曹丕没有多少感情的人,他们走了便走了,但是此时侯府之中,还有那些心里在做争斗的话,曹丕若是按照心中所想去骂这些人,那剩下的人岂不是也走了? 此时乃是长安侯府用人之际,走一个人,长安侯府便会困难一分。 平时人人想要来长安侯府做事,但是在这个时候,曹丕相信没人愿意来长安侯府做事,除非那个人不怕死! 是故曹丕不仅不能怪罪,反倒要安抚住那些要离开侯府的人。 今日一劫,对于曹丕来说,对于长安侯府来说当然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但也不完全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最起码,剩下的人都会与世家划清界限,这些士子背叛了世家,剩下的选择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我知道你们中还有东海王氏远族,或者高平王氏,或者弘农杨氏的人,你们被世家召回,本侯能够理解,世家生养你们,你会回去无可厚非,但也请你们记住,我长安侯府的大门也不是随时打开了,今日若是有人离开,日后你我便不是同僚,非是道友,而是敌人了。” “而你们若是留下了,便是本侯最信任的人,本侯最值得托付的人,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本侯未尝不可与诸位发生。” 隐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反过来安抚那些即将出走的士子,吴质司马懿眼中都露出别样的光彩。 智者从来都只会跟从智者的,很显然,曹丕有资格让他们为他卖命。 曹丕这一句句感人肺腑的话说出来,堂下的人纷纷跪了下去。 “君侯此言,让我等如何当之,我等愿意留在侯府,便是欲效死与君侯身前,如何会因为家族区区召回便离君侯而去。” “不错,家族生我养我,我自当报效,但君侯同样对我等有恩,两者若是不能两全,我等愿意追随在君侯身侧,为君侯驱驰。” “我等愿为君侯驱驰!” “我等愿为君侯驱驰!” ..................................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曹丕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 原本世家召回让长安侯府的人人心惶惶,但是有了现在这一幕之后,想来人心惶惶之事便无从谈起了。 不仅人心安定,长安侯府会变得更加团结。 “君侯,当今最着急的,还是要应付世家。” 在曹丕笑起来的时候,吴质在下首赶紧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吴质这么一说,曹丕脸色重新黑沉下来了,他对着大堂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拍着衣袖,也站起来了。 “诸位,对于世家如此定计,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 司马懿吴质陈群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司马懿开口说话了。 “不管如何应对,有一点很重要,那便是王宫君侯不能去。” 陈群马上在下面应和。 “不错,洛阳侯的下场便在眼前,君侯还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命若是没有,一切都没了。” 曹丕深以为然的点头,不管如何做,首先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不去王宫,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君侯可以称病。” 称病当然可以称病,但是曹丕若是不去朝堂与世家对峙的话,那么王肃的案件,还有曹叡的案件,岂不是任由世家左右? 这样的情形,可不是曹丕想要看到的。 “若我不去朝堂,那么世家在朝堂上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吴质上前一步,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话这才说出来。 “君侯现在还想要与世家争锋?” “季重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什么叫本侯还想要与世家争锋?” “世家的势力,现在君侯还看不出来?” 曹丕沉默了一下,缓了几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世家势大,但是世家即使势力再大,那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什么都不做,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岂不是将魏国拱手让与世家?” “君侯既然知道世家势大,也应该清楚君侯现在与世家匹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算是以卵击石,也不得不上。” 见到曹丕这个模样,吴质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君侯方才去大将军府,大将军如何说?” “子孝叔愿意帮助我。” “大将军自然愿意帮你,但关键是,他是很热情的想要帮你,或者说很想要帮你吗?”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摇了摇头。 “这便对了,大将军看的比你透,在大王将司徒之位给王朗之时,大将军便在朝堂上越来越少说话了,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 “自保!” “自保?” “也不完全是自保,或许大将军有自己的谋划。” “有自己的谋划?” “譬如宫中的那位并没有重病在身。” 曹丕明白了吴质的意思,曹仁此时有恃无恐,肯定是心中有所依仗的,而这个依仗自然很明显。 “可若是父王没病的话,本侯这般做,父王会如何看?” “君侯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不过是急流勇退罢了,若不退,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君侯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君侯着想,也得为我等着想吧?” 曹丕眼神闪烁,不可否认,他知道吴质的话是对的。 现在的长安侯府,根本没有资本与世家这个庞然大物对抗。 与其说是对抗,不如说是送死。 而且,就算曹老板装病,自己做的也够多了,不辜负自己身份了。 现在退下来,称病不上朝,任由世家动手,从而保全自己。 这当然是一个选择。 但... 这是最好的选择吗? .................................................. 感谢dearjc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转身浪影的5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1807071....500起点币打赏。 感谢532312.qd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170831....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dearjcde、转身浪影、画心宝宝、书友16030921....、一阅不知寒已尽、小小小杨、钙是副队长、等等的月票支持。 感谢~~ 第二百零一章 胜负早定! 如此作为,当然会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这样只是如懦夫一般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然不负自己的身份,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若此时再迎头而上,迎接自己的或许只有死亡。 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并不丢脸。 但丢不丢脸是一回事,曹老板会如何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己做到这种程度,曹老板当然不会怪罪自己,但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更不会对自己夸赞有加。 照理说在洛阳侯死了之后,魏王大位便只有自己一人能够继承的了。 但是谁知道在曹老板众多的兄弟中会不会又来了另外一个曹冲。 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曹丕不得不防。 而且,只有自己足够优秀,优秀到别人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魏王之位才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这一点无论是曹冲在世或者有其他人与自己争位,都是一样的。 若是如此退出,与懦夫何异? 曹丕环视在场的谋士们,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若是直接称病,无疑是懦夫行径,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陈群脸上有些焦急之色。 “君侯,在这个时候若是想要做些事情,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还是比较委婉的说话,现在世家都将刀架在曹丕的脖子上了,若是曹丕不缩脖子,那刀就直接砍下来了。 脖子被砍断,这人还能活吗? 当然是活不了的了。 “长文的意思,本侯明白,但是若是直接这般称病,天下人自然知道我尽力了,但是父王可不会觉得我做得好。” 吴质马上明白了曹丕的意思。 “君侯是想要问我等既能保命,又能继续与世家周旋的计策?” 曹丕点了点头。 “现在本侯自然知道无法与世家匹敌了,但如此缴械投降,实在是窝囊。” “既然如此,那君侯便去王宫与世家对峙。” 吴质这句话刚落,陈群马上站了出来,厉声对着吴质说道:“季重,君侯若是去了王宫,性命危在旦夕,这不是去送死是什么?难道季重忘记了洛阳侯的下场了?” 吴质对着陈群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吴质当然知道洛阳侯的下场,但是既然君侯想要与世家周旋,定然是要去王宫的,不然便只有称病这一条路走。” “那君侯性命如何保证?” 曹丕也将目光定格在吴质身上。 吴质脸上倒是没有紧张的神色,他看了曹丕一眼,再看了陈群一眼,语气不缓不急的说道:“道理很简单,洛阳侯之所以会被世家所害,是因为他骄傲自大,他原本可以不在大理寺狱过夜的,可以回到洛阳侯府,但他不离开大理寺狱,以为世家不敢对他下手,洛阳侯之死,不能全怪世家,只能怪洛阳侯自己太过于自大。” 吴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君侯只要不去大理寺狱,回到长安侯府,谁能对君侯下手?尤其是在此时的王宫之中,此时夏侯尚还是中领军,北军五校全部在宗室的掌握之中,那些宗室即使不敢帮助君侯,但也一定不会与世家狼狈为奸,君侯要从王宫全身而退并不难。” 吴质的分析有理有据,曹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的话,与世家周旋也不是不可以。” “与世家周旋当然可以,但也要选择好周旋的度。” “季重此言何意?” “你我如今没有实力与世家匹敌,故此今日君侯去王宫非是真正与世家周旋,而是做个样子给大王看的。” 长安侯府如今不是世家的对手,直接与世家匹敌,那自然是送命。 但是假装匹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点本侯知道。” “那君侯大可放心去王宫,吴质也会调兵到长安侯府,让长安侯府变成铁桶一块。” 曹丕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误时间了,今日王宫这一趟还是不得不走的。” “君侯,司马懿与你一道去王宫。” 司马懿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与我一道,你可知道这一路可不会太太平。” “这正是司马懿与君侯去的原因。” “好!” 曹丕拍桌而起,说道:“有诸位齐心协力,世家能耐我等何?” .............................. 稍微穿戴官袍之后,曹丕与司马懿便在一百卫士的护卫之下缓缓的接近王宫。 今夜的朱雀街很是安静,家家户户连油灯都没有点,显得格外黑暗。 好在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还算是够圆,冷冷清清的银辉披拂下来,冲淡了寰宇不少的黑暗。 当然,黑夜的主色调还是黑暗。 王宫大殿之中,曹丕与司马懿如期而至,此时大殿早就是满人了。 王朗冷冷的盯了曹丕一眼,心中倒是诧异他真敢来此。 不过这惊诧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他嘴角便露出冷笑之色。 “长安侯既然来了,那今日朝会便开始罢。” 魏王不在,自然也不需要跪拜,王朗也不想要耽误时间,王肃是他的儿子,儿子被他亲自所杀,所为的,正是面前这个长安侯,要说他对曹丕没有仇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肃虽然不是曹丕直接杀死的,但是王肃却是因为曹丕而死! 这个仇自然是被王朗记在曹丕头上了。 “今日所为三件事,第一件:长安侯之子曹纵马司马门,证据确凿,按《汉律》当斩。” 曹丕马上站出来了。 “司徒所言证据确凿,是如何证据确凿?” “人证物证具在,长安侯即使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用处。” 王朗说话不带喘气的,并不给曹丕插话的时间,下一句马上说出来了。 “在黄门侍郎王肃之死的那个案件之中,刺客也供认了,他是长安侯府的人,对此,长安侯有何话要说?” 曹丕在下面冷笑道:“无非是暗箱操作罢了,你王朗死了儿子,便将所有罪过推倒本侯身上,殊不知某人是虎毒食子,枉为人哉。” “你!” 王朗冷哼一声,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现在与曹丕发火显然很没有必要,今日的胜负早就定了,曹丕敢过来,他王朗反而要对他刮目相看。 “随你怎么说,但人证物证具在,长安侯若想翻案,恐怕不容易。” “有王司徒在,翻案自然不容易。” 王朗没有与曹丕继续争论下去,而是继续说道:“今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中领军夏侯尚玩忽职守,见曹纵马司马门仍旧不阻止,反而想要包庇罪人,由此,应当革去夏侯尚中领军一职。” 三件事情,犹如三把长剑,一剑刺曹丕的心,一剑刺曹丕的手,一剑刺曹丕的头。 他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 当然,曹丕到此,也不是来翻身的。 他到了王宫,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事情,便是看自己能够做出多少事情了,当然,前提是不要彻底激怒世家。 第二百零二章 魏王寝宫的访客! “朝堂上,倒是王司徒说话的声音最大,哪里有我等说话的余地。” 王朗冷哼一声,说道:“朝堂上我王朗可不敢独霸,司空当然也可以说话,长安侯自然也可以说话,群臣自然也可以说话。” 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程昱一般都不说话。 他在保全自己。 除了在保全自己之外,他心里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即使他如何说,也相当于没有说,他是司空不错,但他不像曹丕或者是王朗,王朗背靠世家,说话自然有底气,别人当然要听他的话。 曹丕更是魏王之子,即使抛开这个身份,他身后的洛阳候府势力不小,如此,他才有说话的余地。 他程昱有什么? 一个颍川程氏? 一个世家如何和几十个世家匹敌? 就算他程昱替曹丕说话,也没有多少用处,反倒是被世家忌惮。 曹老板交给他这个任务,可不是让他被世家踢出去的。 在关键时刻,他程昱当然是要做出他应该做的事情,现在便被世家踢出去,那就完成了不了曹老板给他的任务了。 是故在被王朗提起的时候,程昱笑呵呵的说道:“当然,大王不在,朝堂之上诸君若是有话说,当然都可以说,王司徒之所以说得多了一些,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比较多。” 王朗看了程昱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先他觉得程昱碍眼,还想这个程昱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坏了他的好事,现在看来,这个程昱倒是深谙自保的道理,既然如此,让他当一个门面也没什么。 一个颍川程氏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颍川士族,他王朗还是需要忌惮一二的。 见到程昱如此说法,曹丕脸上也变得有些黑沉。 “既然如此,那本侯自然无话可说。” “君侯无话可说,可是认罪了?” “无罪,何来罪认?” “方才三宗案件,皆是铁证如山,如何说你无罪?” “司徒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不必用这些莫须有的罪证来要挟本侯。” 想和我摊牌? 但是朝堂之中,想要摊牌可没那么容易? “老朽铁面无私,如何要你什么,我只求将你绳之於法,让正义得到伸张。” 啪啪啪~ 曹丕拍掌拍得很响,这样的声音在寂静得只有王朗曹丕两人声音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长安侯你这是何意?” “好一个铁面无私王司徒,今日本侯倒是见识到了。” “这么说,你是俯首称罪了?” “我可有一字一句说过本侯认罪?” 王朗脸色黑沉,看向曹丕的眼神也是愈发不善起来了。 “长安侯今日到王宫不会便是挖苦老朽来的吧,若是如此的话,我看还是免了吧。” 王朗的耐心已经被曹丕消磨得差不多。 “本侯到此,当然是来办正事的。” “你这可不是办正事的架势。” “司徒何尝是办正事的架势。” 王朗深吸一口气,说道:“长安侯你如今在朝堂上当然可以大放厥词,但是确凿证据在手,我顷刻可以让大理寺的人将你缉拿归案。” “既然司徒早有谋划,为何还要要本侯前来王宫,莫不是为了羞辱本侯一番?” 王朗重重的哼了一句,说道:“自然是长安侯位高权重,要你前来,便是看你有没有悔改之心。” “如今司徒所见,可有?” 王朗摇了摇头,说道:“全无。” “既然如此,司徒大可让大理寺的人将我缉拿归案,但也不是在这个朝堂上。” 曹丕拍了拍衣袖,看起来是要直接走出去。 “长安侯这是要作何?” “当然是回府了。” “回府?” “难道本侯不能回府?” “长安侯来王宫,便是说几句话便回去。” “莫非王司徒期待本侯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王朗呵呵一笑。 “长安侯此时离开大殿,岂不可以说是心虚了?” “我如何心虚了?” “若不是心虚,为何急迫想要回府?” “因为我想到了洛阳侯的下场。” “你的事情好似与洛阳侯无关。” “无关?当然有关。” 曹丕讥讽的看了王朗一眼,问道:“本侯问你一个问题,洛阳侯是何等身份的人?” 王朗不知道曹丕要说什么,但是他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洛阳侯乃是魏王之子,对我魏国多有贡献,身份自然高。” “有多高?” 有多高? “国之柱石那般高。” 曹丕笑了笑,说道:“让我问你,你儿子王肃,又是何等身份的人?” 提到自己的儿子,王朗眉头很显然皱了一下。 “长安侯这个问题可不太好。” 曹丕笑了笑,却是没有放过王朗。 “比之洛阳侯,两人谁高?” 两人谁高? 前面都如此夸赞洛阳侯了,国之柱石那般高,他王肃一个黄门侍郎,如何能够说是国之柱石? 王朗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我儿王肃比之洛阳侯当然有所不如。” “既然王肃不如洛阳侯,为何洛阳侯的案子如今还在搁置当中,而司徒昨日死的儿子,今日便已经水落石出了,这可不是司徒方才讲的那般的义正言辞啊?” 王朗冷哼一声,说道:“洛阳侯被烧成如此模样,刺客也没有下落,如何查证?” “王司徒既然能将你儿子杀死的刺客找出来,为何找不到杀洛阳侯的刺客?” “你!” 曹丕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司徒想要做什么,我也无力与你抵抗,但这个魏国,到底还是我曹家的魏国,你若是想要对魏国不利,我曹丕便是丢了这条性命,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放完这句狠话,曹丕直接大跨步出了大殿,根本没有回头。 殿中群臣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脸上脸色各异,他们的脸色不一样,但是做法都一样,那便是保持沉默。 王朗看着曹丕离开大殿,手放在半空中最后又放下去了。 最终,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曹丕离开大殿。 出了大殿,曹丕快步出了王宫,直到坐在自己的车马上,他看着身边的重重守卫,才感觉到一点安全感。 曹丕轻轻地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来王宫预想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意外? 洛阳侯也觉得自己去大理寺狱没有危险,那么他现在呢? 他现在的下场呢? 从王宫活着出来,曹丕便已经成功了。 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一言堂! 王朗看着曹丕从自己眼前离开,脸上有着不悦之色,话也是说出来了。 “长安侯不顾殿中群臣,在大殿中肆意妄为,更是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名,可谓是死不悔改,理应让大理寺卿满宠带人去将长安侯缉拿到大理寺狱,择日处置。” 一边闭着眼睛准备混日子的满宠听到王朗的这句话,哪里还敢闭眼。 他赶忙上前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说道:“司徒,之前大理寺狱出现了洛阳侯那样的事情,若是长安侯也出现那样的事情,恐怕不太合适吧?” 王朗面色严峻的看着满宠,说道:“之前洛阳侯在大理寺狱丢了性命,这便是你大理寺的问题,现在若是长安侯也在大理寺狱出现问题,那便是大理寺卿你的罪过了。” 满宠脸上呵呵一笑,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是在麻麻批了。 “可是若是长安侯拒捕呢?那我该如何?” “你该如何,这便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要长安侯在大理寺狱便好。” 满宠脸上露出苦色,话也说出来了。 “可是长安侯毕竟是大王的子嗣,这般做,恐怕不是特别好。” “大王如今卧病在床,神志不清,如何看他的意见?” “司空,你如何看?” 满宠向程昱求救。 见到满宠对自己说话,程昱呵呵一笑,说道:“长安侯确实是大王之子,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安侯若真的有罪,当然是要被惩戒的。” 满宠见到程昱如此说,也知道这苦差事是逃不过的了。 “既然如此,那满宠便尽力了。” 王朗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而满宠则是苦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满宠归位,王朗下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夏侯尚身为中领军,却不能护卫王宫,这个中领军便是失职,这般失职之人,是不能再做中领军的了。” 夏侯尚在殿下,他看着王朗说话,嘴巴却是闭着的,但是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诸位以为,夏侯尚可还适合做这个中领军吗?” 王朗的这个问题问出来,马上便有人上前来了。 “启禀司徒,夏侯尚既然渎职了,那这个中领军自然不能让夏侯尚继续担任了。” 这个人说完,又有另外一个人上前说话了。 “不错,如此渎职之人,又如何守卫的了王宫,如何守卫的了大王?” “不错,正是如此。” ............................ 这一个个上前来说话的人,自然都会世家的人。 有了这些托之后,也让王朗的话更加有了说服力。 但也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 宗室虽然很多人都怕死,不怕死的人也大多知道一些真相,但是总有一些愣头青。 譬如这个囤骑校尉曹肇。 曹肇乃是曹休长子,而曹休则是曹操族子,被曹老板称之为千里驹,在曹氏宗亲中,曹休一系算是比较亲的一脉了。 曹肇自然是听到了曹仁等人的提醒,但是现今在朝堂之上居然无人应和,他麻黄素那个站了出来。 “敢问司徒,若是夏侯尚辞去中领军之职,那么下面是谁来做这个中领军呢?” 见到曹肇开口说话,忘王朗也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中领军之职事关重大,自然是要有德行,有能力的人来担当了。” 曹肇无视曹仁这些人的眼神提醒,问道:“敢问司徒,何人是既有德行,又有能力的人?” 王朗笑了笑,说道:“你觉得王粲如何?” 曹肇抬头看了王粲一眼,后者这是对着曹肇行了一礼。 “王粲文才无双,德名远扬,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哦,这么说,校尉你也觉得王粲可以担任此要职了?” 曹肇摇了摇头,说道:“可他不是曹家人啊!” “为何一定要曹家人?” 王朗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之色。 “这魏国是我曹家的魏国,王宫,自然要由曹家人守卫。” “魏国是大王的魏国,不是曹家人的魏国。” “大王也是曹家的人。” “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王朗呵呵一笑,语气已经转冷了。 “你区区一个校尉,我与你说了这么多话便是失了身份,你是曹家人,那我便再找个曹家人来问问,看王粲是否可以成为新的中领军。” 王朗头转了一下,目光却是定格在曹仁身上。 “不知大将军觉得王粲如何?” 见到王朗问曹仁,曹肇脸上马上露出喜色。 若是曹仁也跟着他一同反对王粲成为中领军的话,说不得这王朗的诡计便还真的得逞不了。 但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魏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魏王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是点了点头。 “王粲确实有资格做这个中领军。” “叔父?!” “朝堂之上,没有亲情,校尉还是以官爵相称。” “大将军,这,这王粲非是我曹家人。” “非是曹家人又如何?只有王粲对大王忠心,这一点便够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朝堂之中,还不是你这个区区校尉能够随意插嘴的,还不归位?” “我...” 曹肇本来想要反驳两句,但是看着曹仁这样的表情,只好对着曹仁行了一礼,乖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见到这个曹肇回到原位,曹仁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这个中领军,便有王粲暂领了,若是大王清醒之后觉得这个人不太合适,那么,也可以重新任命新的中领军。” “司徒所言极是。” 于是朝堂上的闹剧,便是以一个中领军的更替作为基调。 接下来,便是北军五校了。 不过北军五校的这些人可没有世家可以利用的黑点,王朗只是在朝堂上表达这个意思。 在他的意思表露出来之后,这现任的北军五校尉若是识趣的话,肯定是要向自己请辞的。 这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除了死了一个儿子的悲伤之外,剩下的,都是快意。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是这个权力,这次要是不争取的,便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曹仁看着此时满脸笑意的王朗,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了。 欲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现在的王朗,现在的世家,应该是要疯狂起来了吧? 第二百零四章 魏王寝宫有人踪! 此后的几日,世家便没有了动作。 但所谓的没有动作,无非是表面没有动作罢了。 实际上,在暗地里,世家的小动作可不小。 从曹丕已知的来看,被调到荡阴的南营,属于世家的那几千人已经悄悄的被人召回了,至于是在邺城或者是在何地,倒是没人知道。 不过明眼人也知道,将南营士卒调出,肯定是为了应付邺城的“大事”了。 这是曹丕知道的第一件事,除了这一件事之外,还有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那便是北军五校的几个宗亲校尉向朝廷请辞,至于他们遭受的压力,曹丕心里自然明白。 对于这些请辞的人,曹丕不过只是笑一笑罢了。 这根本无伤大雅。 中领军没了,王宫便就在世家的掌控之中了。 好在世家毕竟是世家,还看一个吃相,因此对与宫中的亲人,除了曹老板之外,曹丕没有任何担忧。 至于曹老板会不会被世家为难,这也不是曹丕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但愿父王是假病,但愿父王都有应对之策罢了。 此刻的曹丕坐在一个食塌边,在他对面,则是一个头上有些许白发,身上穿着官袍的男人,不是满宠,又是何人? “满府君来我府上,可是有事?” 满宠笑了笑,说道:“君侯岂不是明知故问?” “呵呵,莫非满府君也要做王朗的走狗?” “非是走狗,实在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你可知道我父王对你知遇之恩?如此为世家做狗,若是我父王醒来,第一个惩戒的,恐怕便就是似府君这样的人。” 满宠被曹丕挖苦,也不计较,而是端起食塌上的酒,接着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君侯虽然身居樊笼,但依然有美酒鲜肉美人可享,不也快哉?” 曹丕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这样的生活自然快哉,但是府君也该明白,若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以为本侯还有这般快活日子?” 魏国不存了,他长安侯算哪根葱? 又有什么美酒可喝,美食可食,美女可玩? “哈哈哈!” 满宠笑了笑,也不想和曹丕这样说下去了。 “王司徒要我将你缉拿归案,我自然觉得这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既然知道这是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你为何还要来?” 满宠笑了笑,说道:“做不到是做不到,做不做,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若是做不成,府君难道不怕被王朗责罚?”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以后的事情?” 满宠点了点头,说道:“是以后的事情了。” “何以见得?世家势大,若是你不做,不消多少日,你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便是不保了罢?” 满宠点了点头。 “但还是要几日的。” 满宠这些话让曹丕眼神发亮。 “看起来,府君是知道我父王现状的人。” 让曹丕有些愕然的是,满宠不似之前在大理寺敷衍他一般,而是在认真的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我确实是知道大王的现状。” 听到满宠这句话,曹丕眼神更亮了。 “父王如何?” “大王很好。” 果然,父王是在装病,但是为何在仓舒死的时候他没有动作呢?以父王对仓舒的喜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曹丕心中疑惑,话也是说出来了。 “看来府君此次来府,不仅仅死因为要将本侯缉拿归案。” “这个自然,大理寺狱本就是风云场所,各方势力都有渗透,若是将君侯带到大理寺狱,说不定下场与洛阳侯一般。” 满宠并没有将曹冲还活着的事情告知曹丕。 “父王有什么吩咐?” 满宠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一件事情....” ........................................................ 魏王寝宫一如平常。 寝宫巍峨磅礴,气势非凡,仿佛真的有一条龙在里面蛰伏一般。 寝宫周围有青松绿树,装点着寝宫倒是多了一些生机。 此时是多事之秋,因此在魏王寝宫服饰的人多了一些,魏王寝宫周围的守卫也多了很多。 世家在这短时间内做了很多动作,有些死曹丕看得见的,但有些是曹丕看不见的。 就譬如王宫内的变化。 在这几日内,王粲领了中领军之职之后,世家可是没有少做事情。 原本王宫内的禁卫大多是身家清白之人,王粲做了中领军,自然是将原本这些禁卫换成了世家之人。 南营的三千人,有一半都入了王宫。 这也是王宫内的守卫变多的原因。 这是曹丕看不到的东西,却是曹老板看得到的东西。 寝宫内,曹操与曹冲对弈。 这个对弈的不是象棋,而是围棋。 围棋的起源不可考,但是早在春秋战国,便已经有围棋的存在了,发展了这么多年,围棋的玩法也早就确定下来了。 围棋使用方形格状棋盘及黑白二色圆形棋子进行对弈,棋盘上有纵横各19条线段将棋盘分成361个交叉点,棋子走在交叉点上,双方交替行棋,落子后不能移动,以围地多者为胜。 因为黑方先走占了便宜,所以人为规定黑方局终时要给白方贴子。 中国古代围棋是黑白双方在对角星位处各摆放两子(对角星布局),为座子制,由白方先行。 对于围棋,曹冲在后世可是没怎么玩过的,在这个时代为了避免和别人下围棋,曹冲于是改良了象棋,不想该来的总是来了。 虽然对围棋不甚了解,但是在这个时代过了几年,曹冲还是知道围棋的玩法的。 “挡!” “挡”的意思也就是直接阻挡对方侵入自己的地域或防止对方棋子冲出包围时,用己方棋子紧靠住对方的棋子的行棋方法。 挡的作用也就是含义中所说的两点,一是阻止对方破自己的空,二是防止己方包围住的对方棋子冲出。 对于曹冲这个初学者来说,掌握之后,可在护空、吃棋方面有很大的提高。 见到曹冲出了这个棋,曹老板手上拿捏着黑子,放在了6十一。 “跳!” 跳的形状与“关”形是相同的,都是在与原有棋子隔一路的位置上行棋。但一般情况下所说的关是含有向宽阔地带或中腹扩展的意味,而“跳”则一般用于双方对局彼此接触交战的时候,为逃出己方的棋子或者追杀对方薄弱的棋最常用到它。 见到曹操如此出棋,曹冲的眉头皱起来了。 “父王如此出棋,岂不是要白白被我打劫了?” 所谓打劫,与挡和跳一般,都是围棋的术语。 双方可以轮流提取对方棋子的情况。 围棋规则规定,打劫时,被提取的一方不能直接提回,必须在其他地方找劫材使对方应一手之后方可提回。 曹操脸上轻笑,说道:“你若是想要吃,便吃去罢。” 曹冲白子握在手上,踌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蒋政棋子放下去了。 “那我便吃了。” 曹冲将白子下去,不料曹操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如此的话,仓舒,我可是要先手了。” 曹操将棋子放在6五位置,此子一下,棋盘格局顿时发生变化。 左右连横,曹冲的白子基本上都被吃掉了。 “父王,孩儿输了。” 曹操呵呵一笑,将棋子放下去,对着曹冲说道:“你这小子文赋不差,怎么棋艺如此之差,倒是奇怪了。” 为此,曹冲只得是呵呵笑了笑。 我还能说什么呢? “父王棋艺高超,孩儿自然不如。” 曹老板则是摆了摆手。 “与你下了一盘棋,为父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冲眼睛一亮。 “父王是打算行动了?”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不过却是看好戏的时候。” “看好戏?” 曹操点了点头。 “王朗那老匹夫现在便在王宫门外。” 父王要见他? 曹操摇了摇头。 “不是我要见他,而是他要见我。” “见你?” 曹操点了点头。 “见我的原因有很多,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若是正常召见,我自然不会让他进来,但是他进来的方式,恐怕不是正常召见。” 曹冲眉头一皱,说道:“父王的意思是,他要强闯?” “或许吧。” “若是如此的话,父王岂不是危险了?” “危险?本王可从来没有在危险之中,你现在入地室,不要出来。” 曹冲眼中隐约有着担忧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冲走到曹操床榻后面,搬弄一个握手机关,便朝着里面走去了。 这里面的地室连接着城外,而里面也有很大的空间。 进入之后,曹冲扭了一下地室之中的开关,墙壁缓缓合璧,仿佛从没有开过一般。 看到曹冲走了之后,曹操咳嗽一声,对着门外挥了挥手。 而他进入一个暗室之中,片刻之后,一个病恹恹的曹操便出现在大殿之中了。 他躺在床榻上,看起来活不过几日一般。 寝宫之外,王朗眉头紧皱,看着面前这个官的脸色更是没有多好。 “大内官,难道魏王此刻还没到清醒的时候?” 若不是王朗极力说有重要的事情去见魏王,还给了这个大内官不少的好处,他估计都不会让进去进到此处。 但是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这魏王还不“清醒”? “实在是不敢隐瞒司徒,大王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又只让贴身之人进入侍奉,即便是我也只是进去过几次罢了,而且见到的大王却是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和自己说这么话,自然是因为自己给了他好处的原因。 王朗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那我如何知道魏王清醒了?” “里面的人若是知道魏王清醒了,便会来递来红条的。” “红条?” 大内官点了点头。 “便是红条,也就是寻常的红色绸缎罢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口的红条却是有红条递出来。 见到这个红条,大内官脸上一笑,说道:“这便是红条,司徒可以去见大王了。” 虽然等了这么久,但是总算是等到了。 王朗舒了一口气。 他心中早就有一个猜想了。 不! 或者不能说是猜想。 而是一个事实! 这个宫殿里面的人,或许根本没有患病。 踏步在空旷的大殿之中,走了一会儿之后,王朗马上见到了那床榻,以及床榻上的人。 走近一点看,确实是魏王曹操。 见到此幕,王朗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臣王朗,拜见大王。” 王朗行完一礼,床榻上的人咳嗽一声,急促的呼吸就像是那些活不了多久的人一般。 咳咳咳~ 一时间大殿都是咳嗽声。 “司徒来了?” “王朗来了。” “不知道司徒,咳咳,司徒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确实是要事。” 王朗深深看了床榻上的曹操一眼。 “是关于长安侯曹丕的事情。” “长安侯,子桓如何了?” “他派遣刺客杀了人。” “杀了谁?” “黄门侍郎王肃。” “这个王肃与司徒是何关系?” 王朗嘴角一抽,说道:“乃是王朗之子。” “原来司徒是来问罪的?” “王朗不敢,如今长安侯已然杀人,是罪责自然是要惩戒的,但是臣下今日前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咳咳咳~” 曹操剧烈咳嗽两声,空气中的药味刺鼻,配合着这个场景,让王朗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臣下所来,是为了大王。” “为了孤?” “正是为了大王。” “为了孤的什么?” “病情。” “病情?” 王朗点了点头,他看着闭着眼睛的曹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臣下在想,大王是真病,还是假病?” 听到王朗这句话,曹操剧烈咳嗽。 “司徒此言何意?” “臣下精通医术,或许可以给大王看一看。” 病榻上的曹操再次咳嗽一声。 “司徒比之宫中御医,以为如何?” “当然不如。”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诊断?” “为大王着想。” 病榻上的曹操咳嗽两声,却是点了点头。 “若是王司徒能够知道这是什么病,那自然是极好的时候。” 曹操伸出他枯瘦的手臂。 王朗走上前去,按住曹操的脉搏。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两百零五章 寝宫内的刀剑纵横! 曹操的脉搏似有若无,仿佛真的像是一个垂死之人一般。 但是,这...这又怎么可能? 大王为何真的有病? 王朗尤不自信,按着曹操的脉搏,再一次给曹操把了一次脉。 结果一如之前。 王朗作为大儒,对于医书也有些涉及,今日来之前,他还学了把脉之术。 但是把手脉居然无胃。 这样的脉象,可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素问平人气象论》曰:“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也死。” 胃为水谷之海,后天之本。人有胃气则生,少胃气则病,无胃气则死;脉亦以胃气为本,充则健,少则病,无则亡。 张介宾《类经素问平人气象论》释:“无太过,无不及,自有一种雍容和缓之状者,便是胃气之脉。” 脉象从容、和缓、流利,是有胃气的基本特征。 即使是病脉,不论浮沉迟数,但有徐和之象,便是有胃气。 但魏王这个脉象,却是几乎无有浮沉。 王朗却是不相信。 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敢请大王轻抬右脚。” 病榻上的曹操点了点头,见右脚抬了起来,王朗马上把上去。 手脉说不定可以造假,但是你脚脉如何造假? 王朗把脉的时间不长,但也绝对不短,这一脉下来,王朗居然发现曹操脉象除了无胃之外,居然还无根。 肾为先天之本,元阴、元阳之所藏,是人体脏腑组织功能活动的原动力。肾气充足,反映于脉象必根基坚实。 《难经十四难》曰:“人之有尺,树之有根,枝叶虽枯槁,根本将自生,脉有根本,人有元气,故知不死。”诊脉根之有无,可察肾气之盛败,亦知疾病之预后。 脉象有根主要表现为沉取应指有力,尺部尤显。病虽重,尺脉尚滑实有力,提示肾气犹存,还有生机。 因此,诊察脉象根之有无,可测知肾精的盈亏和肾气的盛衰。 但是曹操的这个脉象,缺额是尺脉无力,肾气不存的模样。 手脉脚脉都把了,王朗还不相信。 从邺城发生的种种事件来看,魏王绝对不像是一个病重之人。 王朗再对曹操行了一礼。 “王朗敢请把一把大王头脉。” 手脉足脉头脉,是遍诊法的手法。 遍诊法即《内经》三部九候诊法。切脉的部位有头、手、足三部,每部又各分天、地、人三候,合而为九,故称为三部九候诊法。 《素问三部九候论》曰:“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决死生,以处百病,以调虚实,而除邪疾。”这是一种古老的诊脉方法,也是王朗学的一种切脉手法。 病榻上的曹操咳嗽两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徒,那天下最有名的医者都来为我把过脉,皆无结果,司徒虽然心忧孤,但恐怕还是没有结果的。” 听到曹操这句话,王朗的眼神又亮了不少。 “大王,那些医者固然医术高超,但王朗医术亦是不差,对于大王的病情,说不得会知晓一二,毕竟王朗也算是饱读诗书之辈。” 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麻烦司徒了。” 王朗再对曹操行了一礼,礼毕之后,王朗上手去把曹操的头脉。 把了头脉之后,王朗的眼神又变了。 原本曹操的脉象只是无根无胃的,但是这个头脉一把,却是发现曹操的脉象除了无根无胃之外,还多了一个无神。 心主血而藏神,脉为血之府,血、脉为神之基,神为血、脉之用,因此,健康人的脉象必然有神。 陈士铎《脉诀阐微辨脉论》曰:“按指之下,若有条理,先后秩然不乱者,此有神之至也;若按指而充然有力者,有神之次也;其余按指而微微鼓动者,亦谓有神。” 可见脉象有神的主要表现是柔和有力,节律整齐。即使微弱的脉,不至于散乱而完全无力为有神;弦实的脉,弦实之中仍带有柔和之象的为有神。 神以精气为物质基础,故诊神之有无,可察精气之盛衰。 而曹老板这个脉象,却是杂乱无章,没有规律且十分微弱乏力,可谓之无神之脉。 如此无神无胃无根的脉象,难怪那王粲会与自己说魏王是将死之人。 但是,邺城这些事情,除了在寝宫中的曹操,还有何人能够把控? 王朗的这个疑惑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一个理由,便是曹操病重之后的托权人选。 一个是程昱,这个很好理解,另外一个,居然是自己? 难道他曹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就算是魏王不知道自己的为人,但是,为何不让自己的儿子监国,而是要让自己一个外人过来? 欲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魏王难道不是想要我世家疯狂吗? 但是,若是真的如此,为何魏王的脉象是如此紊乱的呢? 王朗表示不理解。 他已经用了遍诊法,但是曹操的脉象确实是将死之人的模样,从这方面来看,王粲确实是没有骗他。 不过,邺城外的军队集结,邺城内的风起云涌,始终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除了魏王,还能是别人? 曹仁? 那根本不可能! 宗室的软弱,宗室的保存实力,也是王朗怀疑曹操在背后操手的原因。 但是为何魏王的脉象确实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脉象? 王朗看着床榻上的曹操,发现他确实是曹操,不是其他人。 这倒是奇了怪了。 王朗眉头紧蹙。 见到王朗这副模样,病榻上的曹操说道:“司徒觉得孤这是什么病?” 王朗当然不会说实话了。 “大王这是弦脉,脉象特征:端直以长,如按琴弦。弦脉脉形长直,搏指较硬,为紧张度改变之脉。《素问玉机真藏论》载:“端直以长。”” “此脉何意?” 王朗笑了笑,说道:“此脉言大王主肝胆病,诸痛,痰饮,疟疾。亦主虚劳,胃气衰败。” “如何诊治?” 王朗在说道:“肝主疏泄,调畅气机,以柔和为贵。邪气滞肝,疏泄失常,气机不利,诸痛,痰饮,阻滞气机,脉气因而紧张,则出现弦脉。张仲景云:“疟脉自弦。”虚劳内伤,中气不足,肝病乘脾,亦常见弦脉;若弦而细劲,如循刀刃,便是胃气全无,病多难治,大王这个脉象并不严重,只需要静养,便可以痊愈。” 病榻上的曹操听到王朗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若是如此的话,那孤便要多谢司徒言语了。” 王朗笑了笑,行礼说道:“此乃为人臣之本份。” “若非司徒已是人臣之极,恐怕我都要给你升官了。” “大王说笑了,王朗今日所来之事已经办成了,那王朗告退了。” “许!” 听到曹操这句话,王朗俯身低头,慢慢的退出了曹操的寝宫。 出了寝宫之后,王朗将那个大内官叫了过来。 “寻常大王的饮食如何?” “清汤寡水,加之药膳。” “药膳?”王朗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意。 “是何药膳?大内官可有配方?” “司徒这是何意?” 王朗看了这个大内官一眼,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大内官,王朗不过心系大王安危,故此想要看一看这药方罢了。” 说着话的时候,王朗递给了大内官一个玉佩。 大内官接过玉佩,拿在眼前看了看,知道这确实是价值连城。 接过玉佩,大内官的神色顿时变了。 “既然司徒如此心系大王,那这个配方自然可告知司徒。” 大内官带着王朗到寝宫左侧的一间偏殿之中,在里面果然闻到了刺鼻的药味。 “鹿茸,杜仲,山药....” 这些都是补肾养生的中药。 “这便是药方。” 大内官将竹简递给王朗,而王朗也细细的看了起来。 确实是补肾良方。 到了现在,若是寻常人的话,恐怕早就相信了曹操已经病重的事实了,但是王朗眼珠一转,却是招来了一身甲胄的王粲。 “中领军,你去见一见大王。” “我?” 王粲指了指自己,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景兴此言何意?” “便是要你去见一见魏王,算是去述职。” “述职?” 王朗点了点头。 “大王病重,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王朗看向大内官,问道:“大内官,你觉得这妥还是不妥?” 大内官看了王朗一眼,说道:“确实不妥,大王此时恐怕有陷入浑浑噩噩之中了。” “大内官,这是一件宝物。” 王朗递给大内官一件玉环。 拿到玉环,大内官脸上露出了垂涎之色,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司徒,这收礼之事,奴婢还是有分寸的。” 见到大内官如此模样,王朗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了。” 王朗居然就这般离去了。 大内官见到王朗消失在魏王寝宫之中,眼中还不相信这家伙就这样离去了。 他今日前来,恐怕什么都没得到吧? 居然真的这般离去了。 呼~ 不过... 离去也好,离去也好。 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了。 大内官虽然收王朗的礼物,但是他既然能够成为大内官,从开始到现在,他自然都是曹操的人。 收礼可以,但是不能违背大王的意思。 之前王朗的要求,很显然便是会让他违背曹操的意思。 在王朗离开之后,王粲对着大内官行了一礼,说道:“王司徒要我进去,我自然不能进去,但是现在我确实是有要事要告知大王。” “要事?” 王粲点了点头。 “是何要事?王朗走未远,恐怕中领军还是另找时间罢。” “若不是要事,王粲自然能够另找时间,但确实是急事,十万火急的事情。” 十万火急? 看着王粲的话不像是假话,大内官点了点头。 “罢,那你便进去吧,但恐怕要快些出来,毕竟你现在的位置可是中领军了,肯定有不少眼睛看着你的。” 王粲点了点头,便在大内官的引领之下入了曹操的寝宫。 进了曹操的寝宫后,王粲的脚步明显变快了。 “臣王粲,拜见大王。” 咳咳。 病榻之上,曹操咳嗽两声,勉强将自己的身子正起来。 “是仲宣啊,仲宣在王朗之后见我,所为何事?” 王粲对着曹操再行一礼,说道:“要事。” “要事?是何要事?” “世家今日动向之要事。” “世家动向?世家要如何行动?” “王宫禁卫如今全是世家中人,恐怕大王安危不保,若是大王有招式底牌的话,应该尽早使用出来。” 招式底牌? “此事孤早知,还有何事?” “要事,尽在竹简之中。” 王粲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暗黄色的竹简出来。 在竹简里面? 床榻上的曹操眉头微皱,最后却是挥了挥手。 “拿来罢。” 王粲点了点头,低头走到曹操的床榻边。 “大王,这是竹简。” 曹操接过竹简,对着王粲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罢。” 王粲听到曹操的话,却是没有下去。 “大王,王粲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几个问题? 曹操抬头看向王粲,问道:“什么问题你不明白?” “第一,便是大王你究竟是病,还是没病?” 病榻上的曹操笑了笑,对着王粲摊手道:“君之亲眼所见,莫非不信?” 王粲愣了一下,再问道:“这第二,便是大王为何如此胸有成竹,要知道王朗那厮若是不择手段的话,以大王孤身在王宫的处境,说不得便会被王朗所害,若是大王死了,长安侯在外恐怕也是独木难支,大王为何不怕?” 为何不怕? 这个时候,曹操却是没有说话。 见到曹操不说话,王粲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大王为何要相信臣下?” 为何要相信臣下? 病榻上的曹操握着竹简,脸上却是露出了迷惑不解之色。 “仲宣此言何意?” 何意? 王粲嘴角一勾,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短剑出来。 噗呲~ 短剑入肉。 “不,我不...” 曹操的惨叫声没有发出来,因为王粲已经用手堵住曹操的嘴了。 “大王,你不信也没有用,王粲虽然受大王赏识,但说到底,还是世家人,我如何会背叛自己的家族,为大王做事呢?” 此话说完,王粲连续用短剑捅了曹操数十下,直到怀中的身体不再动弹为止。 王粲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此时,寝宫之中,却是有掌声传来。 啪啪啪~ 这样的声音,在如今的寝宫之中,是多么的刺耳....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零六章 世家登场! 王粲转头一看,发现后面站着的人是王朗。 呼~ 见到是王朗,王粲着实是深深的缓了一口气 王粲将曹操的尸体放下,盖上被子,他自己则是用水将甲胄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随后将短剑收入刀鞘。 王粲并非没有杀过人,但这次他杀人的人有些不同寻常。 这不是寻常百姓,亦不是敌人。 这是曹操,是魏王,是魏国的主人,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他引领了一个时代的风流,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人,被自己亲手杀了。 若是换做别人,大概会觉得很快意,但是王粲心中却是在颤抖。 不是兴奋的颤抖,而是有些恐惧的颤抖。 他王粲自诩正人君子,现在却做出了连小人都做不出的事情,若非他还有活着的价值,王粲早就一刀枭首了自己。 曹操是谁? 是魏王。 他是谁? 他是魏国的官吏,是魏王的臣子。 君君臣臣,自古便有尊卑之别,魏王将他的信任托付给他,没想到最后迎接他的,却是直接的刀兵。 哎~ 王粲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寝宫中央,王朗看着此时失魂落魄的王粲,问道:“仲宣何以叹气?” “魏王再是残暴,也是王粲的君王,臣子弑君,便是大逆不道之事。” “魏王可不是你杀的,他是病死的。” “司徒,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何必遮遮掩掩,事情本就是如此。” 另外一边,王朗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仲宣便是杀了魏王,但那又会如何?” 王朗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王粲的肩膀,话也是继续说出来了。 “魏王残暴,欲杀灭我世家,乃是天下有数的暴君,残暴不下于商纣夏桀,仲宣杀他,非是大逆不道,反而是替天行道,何故要自怨自艾呢?” 哎~ 王朗说了这些话,王粲最后还是深深叹出一口气。 “大王胸有大志,若非他一心想要剪除你我世家,我必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的。” 一边的王朗亦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我世家帮助大王无数,但是大王过河拆桥,如何能够怪你我?” 哎~ 王粲再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自怨自艾了,而是对王朗问道:“司徒,既然魏王病死,那下面,你我该如何做?” 王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魏王即死,那么,这天下自然是要变一变的了。” “如何变?” 王朗看了王粲一眼,说道:“这个很简单,迎接陛下。” 王朗口中的陛下,自然就是汉献帝了。 “如何迎接陛下,司徒难道不知道,这天下九成九的兵马都是掌握在曹家夏侯家手上的,若是手上无兵,即使是你我掌握了邺城,不过是下一个王允罢了。” 王朗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王粲的肩膀。 “这点我岂会不知?” “那司徒如何解决?” 王朗走上前来,坐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死相狰狞的曹操,话也是说出来了。 “大王发丧之际,夏侯氏曹氏的将军们势必要回邺,到时候全部消灭即可。” “恐怕曹氏夏侯氏的将军们没有司徒想的那般痴傻,说不得他们来奔丧之际,不是独自一人回来的,而是带着一支支军队回来的,到时候,司徒欲如何?” “今日仲宣的话似乎多了一些?” 王粲将甲胄的血迹擦拭干净,脸色也平静了不少。 “王粲既然已经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现在想的,自然是如何保全我高平王氏。” “保全?” 王粲愣了一下,说道:“或者说是如何让我高平王氏变得愈发强大。” 王朗点了点头,他坐在桌塌边,丝毫不介意身边的一个死人。 “曹氏夏侯氏的人当然不是傻子,但是他却不得不成为傻子被你我戏弄。” “此话怎讲?” “仲宣难道不知道那些将军的家室都是在邺城的?莫说是家室,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友人,如今也是在邺城的,若是你我控制了邺城,岂不是控制了他们的命脉?” 曹操让这些将军在外带兵,除了他们是曹姓夏侯姓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他们有把柄握在曹操手上,把柄在手,也就是不怕他们会反。 “若是那些人不顾家室生死呢?” “那他顾不顾曹家宗室,夏侯氏所有人的生死?” “司徒此话何意?” “若是哪个人敢不回来,或者说敢带着自己的军队回来,我杀的不止是他的家人,是所有人。” “万一有一个人如此做了,后面,司徒如何威胁其他人?” “没人敢这般做。” 寻常人确实是不敢如此做。 这基本上是因为他一个人,然后让整个家族灭亡的事情。 这个灭亡的不是别人的家族,而是自己的家族。 谁敢如此大逆不道。 王粲没有在这件事纠缠下去,而是再说道:“如此大王已然病死,司徒应该召见各大世家前来商议具体事情了。” 王朗点了点头。 “但前去商议事情之前,还是要将这里的事情做好。” 将这里的事情做好? 王粲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大王既然是病死的,当然该有一个病死的模样,先让人进来给大王装饰一番,最起码,要将伤口掩盖掉。” “大内官恐怕是不会让别人进来。” “大内官?”王朗反问了一句,语气特别。 听到王朗的语气,王粲愣了一下,问道:“难道司徒有让大内官听话的方法?” 王朗笑了笑,说道:“要一个人听话很难,但是要死人听话,这就很简单了。” 王粲脸色一变,说道:“司徒将大内官杀了?” “大内官因魏王之死自刎,追求大王而去了。” “但是寝宫中的人可有不少见到司徒杀人的。” “他们都是大王的陪葬品。” 王朗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像地狱中厉鬼的声音一般,让人心中发冷。 在王朗心中,几百人的生死,根本不重要,就像是每天要吃饭一般,是多么的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那还请司徒将各世家的代表都叫过来罢,此事还是要快一些做好的,若是拖下去,莫说是司徒,王粲心中也是忐忑得紧。” 王朗理解王粲此时的想法。 “此事确实危急,若是大王之死的消息让曹家的人知道了,恐怕你我便陷入被动之中了。” 在邺城之中,长安侯府,洛阳侯府的势力不小,大将军府也颇有势力,若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周密的部署,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府与诸君商议。” 听到王朗这句话,王粲却是摇头。 “此事不妥。” “为何不妥?” “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 王粲点了点头,说道:“换一句话,司徒若是回府去商议,恐怕时间真的太长了,据我所知,卞王后每日都是要来看大王,若是他此次前来,见到大王已死,这曹家人便知道大王已死了,司徒那时再在府中商议事情,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卞夫人本来是要来照顾曹操的,但是被曹操拒绝了,但每日来看望曹操这一点还是有的。 “仲宣不能拦住卞夫人?” “如何拦住卞夫人?” 王粲这话一说,王朗倒是沉吟了好一会儿。 在曹操死后,卞夫人自然无关紧要,但不管怎么说,卞夫人都是王后,他一个中领军,若是敢阻拦王后的话,是个傻子都知道曹操情况有变了。 对于卞夫人,王朗当然不能对大内官这样的下人一样的方法。 王朗沉吟片刻之后,最后点了点头。 “罢了,那我便就选在这大王寝宫偏殿商议罢。” 王粲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尸体,眉头依然紧皱。 见到此幕,王朗一把将王粲拉过来。 “仲宣,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便不要如此耿耿于怀了,该放下的东西还是要放下,不然搁在心中,哪天便会将心搁破了。” 王粲点了点头,便随着王朗出了寝宫。 离开了寝宫的那具尸体,王粲的心境果然畅快了不少。 不过门口那大内官的尸体却是让王粲的心情再次不好了起来。 “正午日光惟其盛烈,惟其蓬然粲放如花,那不过只是虚哀的争荣竞秀,装笑装颦,到底还不是隐遁入夕暮的尽头?正午的日光正值韶华盛极,殊不知盛极反趋于衰朽,绚烂之极反归于涣灭。奉诫仲宣,不可为暂存般幻象遮蔽了心眼,塞仄了**的思绪。须得知悟那‘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的天理。”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天上的炎日正盛,同样的,天空也很是湛蓝。 在王朗心中,此时的天空必然是是蓝的,万里晴空,一片湛蓝。那种蓝是浅浅的,就像是块蓝水晶的蓝色,是一种快乐怡人的色彩。 但是在王粲心中,此刻的天空虽是蓝的,但是在蓝色之中,却是藏着雷霆,藏着挣扎。 忠君与爱家,这两个选择本来就不容易。 那一句舍小家为大家,说起来简单,但是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做到过呢? 哎~ 这是王粲今日的第四声叹惜。 见到自己的话无法感染到王粲,王朗索性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其他世家人的到来。 第一个来的人是杨彪。 杨彪乃是弘农杨氏的代表,因为杨修,弘农杨氏被曹操狠狠的打压了一下,导致到现在,弘农杨氏的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杨彪到此的目的自然显而易见了。 第二个来的,却是一个披甲将军。 却是太原王氏的王凌。 这个王凌可不是无名之辈,他乃是王允侄儿,在日后,亦是做到了曹魏太尉的位置上,自然不是愚笨之人。 太原王氏从魏晋到唐朝都非常显赫,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七族并列为五姓七族高门,自然不是寻常世家。 第三个过来的,却是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 只见他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葛诞拜见司徒。” 诸葛诞,乃是诸葛亮族弟,是琅琊诸葛氏的代表。 琅琊诸葛氏是三国时期主要的势力家族之一,诞生了以诸葛亮为代表的先贤古圣。 《吴书》曾记载:瑾为大将军,而弟亮为蜀丞相,二子恪、融皆典戎马,督领将帅,族弟诞又显名于魏,一门三方为冠盖,天下荣之。 在这个时代,琅琊诸葛氏的势力并不比弘农杨氏的影响力差到哪里去。 这个诸葛诞日后在可是成为了曹魏征东大将军,亦是不俗。 第四个过来的,也是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 “王祥拜见司徒。” 这个王祥,乃是琅琊王氏的代表,日后,这个琅琊王氏可是成为了王与司马共天下的那个王。 同时,这个王祥乃是二十四孝图卧冰求鲤的主角,在后世,有着“孝圣”的名号。 第五个出场的,是一个锦衣文士。 “羊,拜见司徒。” 这羊,乃是泰山羊氏的代表。 泰山羊氏之所以会参入这浑水之中,除了他们想要浑水摸鱼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泰山羊氏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原因也很简单。 羊的妻子是孔融的女儿,但是孔融被曹操所不容,杀了,作为孔融的女婿,羊处境自然不好,泰山羊氏在魏国的朝堂自然也不吃香。 这是前面五个到场的人,而在后面,还有更多的世家代表过来。 譬如太原温氏的温恢,阳夏何氏的何夔,平阳鲍氏的鲍勋等等等等.... 他们的数目,有五十多人,也就是说,天下有五十多个世家,都聚在这魏王寝宫偏殿之中。 王朗暗自清点了一下人数,知道人也已经来齐了,既然人来齐了,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今日将诸位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诸位的。” “司徒,何事,你尽可说来。” 王朗看了王祥一眼,心中暗自吐槽这个大孝子面对这泼天利益的时候居然是最把持不住的人。 “大王已薨。” 魏王已薨?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自然算得上是震撼,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意外的消息,他们的混乱也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 “如此说来,司徒要我等过来,便是商议大王身后之事了。” 王朗看着羊,点了点头。 “确实是身后事,而且这个身后事恐怕不容易做成,还需要诸位一齐尽力才行....” --上拉加载下一章s--> 昔年年已去,今朝朝已来 今夜斗回北,明朝岁起东。 多谢诸位一年多来的关照,接下来情节已然不多,其他的话作者君也说不出来,你我且行且珍惜。 然后.... 恭喜大家成功迈入2019~ 《曹魏》昔年年已去,今朝朝已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元旦快乐 元旦有约,更新遂迟,将在深夜发文,不便之处,万望谅解。 祝君元旦快乐。 《曹魏》元旦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盟誓拥汉,地涌强兵! “不知此事难在何处?” 王祥一步站了出来,直视王朗。 “难在曹家人手握重兵,难在邺城中依然有长安侯府,大将军府,洛阳侯府虎视眈眈,你我虽然在邺城势力最大,但却不是兵力最多,若是曹家夏侯氏的人反抗,王允之下场,便是你我今日之下场!” 一说到王允,王凌脸色就变了一下。 王允再怎么说也是他叔父,如此被人取笑,他心中自然有意见,不过王凌心中此时虽然有意见,但也没有说出来。 正事要紧。 “曹家虽然掌握雄兵,但雄兵不在邺城,反观你我掌握了王宫,便掌握了邺城,掌握了邺城,便掌握了天下。” “话虽如此,但曹家人之中,贤明聪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我虽然掌握邺城,恐怕也掌握不了天下,修徽,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 “曹家掌握雄兵,我等世家亦是有不少私兵,汇集起来,亦是一支强军,不说别的,护卫邺城那是绰绰有余的。” “可我们要掌握整个天下,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邺城。” 听到王朗这句话,王祥倒是沉默下来了。 “不知道司徒有何高见?” “算不上是高见,顶多算是抛砖引玉的砖石罢了。” 王朗顿了一下,话也是继续说出来了。 “宫城既然握在你我手上,那么,这宫城中的人,曹家夏侯家那些将军的家人们,便掌握在手上,若是你我此时以雷霆之势,将长安侯府,大将军府击溃,活抓或者杀死长安侯、大将军曹仁,那么,整个邺城,便在你我掌控之中,到时候,有邺城的家眷,宗亲为质,那些在外的曹姓夏侯姓的将军们如何敢胡来?在这个时候,只需你我许与好处,加之陛下大义,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必然可以说服那些非曹姓夏侯姓的将军,有了他们的兵力,你我的处境便会好很多,接着,在分化曹姓夏侯姓的人,若有人不从,便诱惑其副将,或使其营啸,最后兵甲尽归朝廷所有。” 王朗的计策一环接着一环,显然是早有准备。 羊却是脸上有着忧色。 “恐怕已你我在邺城的势力,要想短时间将长安侯府,大将军府攻陷并不容易,若是连第一步都无法实现,更逞论后面的步骤?” 羊的担忧并不是无故放矢的,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长安侯府,都是坚壁高墙,防御自然是不差的,府中的粮草别的不说,供应千人吃喝一个月那是绰绰有余的。 若是打下长安侯府与大将军府都要一个月,那在这个一个月内,南营的人早就来勤王了。 要知道,荡阴离邺城也就只有一两日的脚程。 王朗看了羊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这个还请放心,此时宫城有兵甲两千,加上中领军的宫中禁卫,已经北军五校,你我能够掌握的兵力接近两万,如此拥有两万军队,为何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大将军府与长安侯府?就算他们固若金汤,但我们用人命堆,也绝对堆得死他们。” 若是有兵甲两万的话,那么,邺城确实是固若金汤了。 “既然如此,你我还等什么,快些部署动手罢了,魏王即死,肯定是瞒不过去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羊如此一说,不少人都是点头,但也有人例外。 譬如王祥。 “时间虽然紧迫,但诸位还是不要如此紧张为好。” 王祥站出来说话,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修徽此言何意?”王朗的眉头马上皱起来了。 “但凡做一件大事,都是需要立下誓约的,现今你我做的事情,是何等大事,需要承担何等的风险,诸位若是不盟誓拥汉,可是让你我皆放心不下。” 做大事当然需要盟誓,今日所做之事便是反曹拥汉,确实是大事。 但是王朗如何不知道王祥的小心意。 盟誓,既然是盟誓,那自然是要有一个盟主的了。 王祥既然说出这句话,证明他对这个盟主之位是有想法的。 但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王朗操持的,你琅琊王氏想在最后摘个桃子,未免也太不将我王朗放在眼里了吧。 “盟誓自然可以,但谁做盟主呢?” 王粲此时上前拉住了王朗,并且在王朗耳中耳语几句,听到王粲的话,王朗这才没有说话。 “这个盟主之位,自然由德高望重之人担任。” 王粲脸上也带着笑容。 “不知道这个德高望重之人又是谁?” 诸葛诞笑了笑,指了指王祥,说道:“琅琊王氏王祥,少有孝名,可任盟主。” 王祥听到诸葛诞这句话,连忙上前摆手。 “公休此言诧异,王祥辈分不高,哪里是德高望重之人?公休谬赞了。” 诸葛诞则是上前拉住王祥的手,说道:“修徽此言差矣,德高望重之人,如何需要看辈分高低?自古高位,有德有能者居之,修徽虽然辈分不高,但是说是德高望重,绝对不差。” “公休,你这实在是过誉了。” 王祥与诸葛诞有来有回的话语,就像是在唱戏一般。 能够出现在当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都是老油条。 对于王祥与诸葛诞的戏码如何不知道? 羊眼神闪烁,眼中似乎也有别样的光芒闪烁,而杨彪则是脸色黑沉,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这胜利果实还没到手呢,便想着窝里斗。 在这个时候,杨彪倒是理解了当年曹操的感受。 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可惜他弘农杨氏走到如今也是无路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再说了,如今不管是王祥还是王朗,都不是袁绍之辈,在魏王已死的情况下,世家的赢面还是比较多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争斗要少一点。 如果说杨彪脸色黑沉的话,那么,其中脸色最黑的,还是属王朗了。 若不是王粲在一边极力阻拦王朗,王朗早就要上去和王祥理论了。 “仲宣,为何要拦我?” “司徒,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盟主之位有何重要?当务之急是要将事情办好。” “他王祥有何能力成为盟主?只会虚伪待人,便可以成为盟主?” “王祥虽然不堪,但他身后却有琅琊一脉的世家,势力不小,司徒东海,却只有你王氏一家,如何与其争锋?” 听到这里,王朗冷冷的哼了一声。 王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东海王氏确实是显赫世家,但是却比不上琅琊一脉的所有世家。 现如今琅琊王氏与琅琊诸葛氏沆瀣一气,实在是不好搞。 若是因此让此次世家联合破灭,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朗当然知道若是世家联合破灭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世家联合,要想将曹家赶下台去,都要花费不小的心力,若是世家联合破灭了,这计策如何能成? 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头绑着裤腰带的,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偏偏在这个时候,琅琊世家却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 王祥有恃无恐的心思,他王朗如何不知道。 他便是要逼迫王朗,将这个盟主之位让给他。 不然,世家联合便从此分崩离析。 你如此对待我王朗,难道不怕我王朗与你鱼死网破? 现在的王朗,肺都要气炸了。 真是平时要他们帮忙,没有一个来帮忙的,现在煮好的肉放在他们眼前,吃相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呼喝呼喝~ 王朗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是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了。 “罢,这个盟主之位,让给你也行,但是哪家做的事情多,哪家的功劳便大,这一点,还请你明白。” 言外之意便是我东海王氏做的事情最多,好处自然也是要最多了。 见到王朗松口,王祥便是极为开心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自然如此。” 现在是你东海王氏的做的事情最多,但是接下来,恐怕就是我琅琊王氏做的事情最多了。 “既然如此,你我便在此地歃血为盟,签订盟约。” “谁准备盟约,谁准备鸡狗马之血?” 杨彪扬了扬手,说道:“血我来准备。” “既然如此,那这个盟约,便由我来书写了。” 在场的人都是文化人,没过多久,血与盟书都准备好了。 王祥手上拿着这碗盟血,伸出三个手指进碗沾血,然后横抹在自己脸上,形成了三行血迹。 其他人也是如王祥一般,将血涂在脸上。 沾血之后,便是饮血酒了。 王祥端着血酒,他环视在场的人一眼,说道: “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赵梁;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 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魏王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细致惨苛,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 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诸君诛杀此人,正是替天行道,在此,我与诸位歃血为盟,定要拥立陛下,扫除奸佞!” 王祥洋洋洒洒数百言,先是细数了曹操平生做的坏事,然后再呼吁毁灭魏国,迎立汉献帝。 在场的人都不是那种被一句话便说动的人,王祥说完话,他们无动于衷,但是酒,他们还是喝下去了。 这杯酒喝下去,他们便是盟友了,歃血为盟,这个盟便成了。 “既然这盟约已成,不知道盟主,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听到这个问题,王祥将目光定格在王朗身上。 “司徒,你说呢?” 王朗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是先控制住宫城了。” “那便即可出兵。” 王粲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为中领军,这个领军之事,自然是我来。” 想到之前王粲替他拉住了王朗,不然他这个盟主也是做不成的,既然这个王粲着急着立功,那自己给他这个立功的机会又会如何? “既然中领军愿意领军,那自然可以领军。” “诺!” 王粲当即小跑出去,看起来是领军去了。 果不其然,过没多久,王粲便领着一支军队过来了,只是这军队看起来人数并不是太多。 “仲宣,这宫中可是有士卒两千的,何故只有你身后这几百人?” “宫城要守卫的地方多,为了防止有人跑出去,王粲让人守住各个宫门,因此现在只有几百人可用了。” 对于王粲的话,王朗也没有什么怀疑,王祥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第一站,便是去将王后控制在手上。” 王粲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百人却是散开来了。 “仲宣,你这是何意?” 王粲在这个时候却是嘴角带着笑意。 王朗眉头一皱,眼皮狂跳。 他突然感觉到事情似乎哪里不对了。 他刚要跑出去,不想几百人已经是将几十个世家代表团团围住了。 “仲宣,你这是何意?” 这次说话的是王祥。 “若是你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盟主,你来当也行,现在可是要做正事的,仲宣切不可意气用事。” 真刀真枪面前王祥觉得自己怂一点比较好。 再说了,以刀兵获得的盟主之位,日后你也是坐不稳的。 为了盟主之位? 王朗眼睛微亮。 在这个时候,王粲却是大笑了两声。 “叛逆盟主之位,我却是不放在眼里。” 叛逆? 王朗当即厉声叫道:“叛逆?仲宣何意?” “王粲的意思,很清楚了。” 在这时候,魏王寝宫大开,里面源源不断的涌现出士卒来,看人数,得有上千人。 魏王寝宫中藏了上千人。 王朗嗓子发干,视线突然有些黑沉下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八章 不够,还不够! “仲宣,你这是作何?” 王朗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无法相信。 王粲他,他怎么可能是曹家的人,他可是亲自将魏王杀了,杀了魏王的人,还能是曹家人? 难道他是长安侯的人? 但是... 即便是长安侯的人,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朗此时心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王司徒,此事不能怪我,你等行叛逆之事,王粲如何能够与尔等蛇鼠一窝?” 蛇鼠一窝? 王朗的脸色当即大变起来。 “仲宣,你非是不明事理之人,难道不知道魏王的用意,难道不知道曹家人的用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仲宣难道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 “那你为何如此做?” 王朗看了一下周遭,发现周围的全是士卒,并没有长安侯或者是其他宗室将军出现。 莫非这是王粲的私人行动? 若是能够说动王粲,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王朗心中还心存侥幸。 王粲则是摆了摆手,说道:“王司徒不用多言了,王粲虽然是高平王氏之人,但魏国的人。” “高平王氏也参与其中,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你不怕高平王氏与我们一道灰飞烟灭?” “高平王氏定会无忧,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 “你...” 到了现在,王朗满脸通红,他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中领军,你现在扣留我等并没有什么用处,你虽然这王宫之中将我等扣留,但宫中有两千人是我们的人,等他们缓过神来,发现你扣押了我等,恐怕你也不是那么容易交代的。” “文先公,你说的那两千人,此时已经出城了。” “什么?” 杨彪一脸不可置信。 “各家俊杰皆在这两千人中,他们会听你的话?” 王粲却是轻轻摇头,说道:“这有何难,我只说城外南营大军压境,那些俊才便慌了神,顷刻间便出去抵挡大军去了,如何会怀疑我?” 说道怀疑二字,杨彪眼中的黯然一闪而逝。 连他们都无条件的相信王粲,更别说那些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士子了。 “你是为谁做事?” 到了现在,王朗心中还存着一些希望。 王粲刚想说话,寝宫之中,却是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来了。 “他是为孤做事!” 孤? 王朗循着声音,马上看过去。 此时里里外外三层围住五十六个世家代表的黑甲士卒分出了一条道路,在这条道路中,走出了三个人,两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甚至有些老,另外一个则是显得有些年轻。 头上有斑点白发,脸上有着星星横横皱纹的,身上穿着玄黑色王袍的,不是曹操又是何人? 在曹操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当然是曹冲了。 曹冲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此时曹冲嘴角缀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不错的。 在曹冲身后的年纪比较大的人,不是满宠,又是何人? “曹操,哦不,大王,你为何,为何...” 曹操嘴角也缀着笑意,但是看的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如何好看。 “为何孤没死?” “这个...” 见到曹操还活着,王朗当然诧异,当时他可是看着王粲将他杀死的,而且杀死之后,他特意还去检查一下,发现那确实是曹操。 一个死了人现在重新活过来了,若不是王朗饱读诗书,都要以为有鬼神之说了。 “孤便告诉你,孤乃是魏王,身享大气运,莫说是死一次,便是死十次也会活过来。” 曹操的这句话当然是假话,但是这个时代便是迷信的时代,即使是饱读诗书之辈,譬如说王朗,此时他眼神闪烁,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曹老板的一番说辞。 到了现在,王朗等人也知道王粲到底是为谁做事了。 此时王祥等人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说魏王已经死了吗? 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是鬼吗? 曹操不死,世家是没有胆量对曹氏下手的,所以这些世家代表看到曹操没死的时候,所谓的联盟,当即被他们抛在脑后了。 其中要数王祥的心最凉了。 他原本以为在魏王死了之后,这天下便是由世家掌握了,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他直接是当了一个盟主。 若曹操真的死了,他这个盟主自然可以给琅琊王氏带来无数的好处,但现在曹操活得好好的,这个盟主之位便是一个催命符。 王祥恨不得马上甩掉他。 现在看着地上的鸡狗马血和盟书,王祥便是一阵胆战心惊。 若是他的胃口够好,肯定一口便把这鸡狗马血喝下去,将这盟主吃下去。 可惜这鸡狗马血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盟书也实在不是一口能够吃下去的。 但是现在悔过,或许来得及,只要自己足够谦卑,琅琊王氏也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魏王会原谅自己的。 王祥看着身边的人。 心中的信心便更足了。 这里有五十六人,便是有五十六个世家在这里,你曹操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五十六个世家下手。 是不可能,也是不能!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便是在当地有着人望,有势力的家族,尤其是在经历战火之后,哪一个世家手上没有些私兵? 这些私兵无法汇聚在邺城,但是在当地,绝对是有的。 有的只有几百,有的却有几千。 若是逼反了他们,就不要怪他们五十六路诸侯一起反了你这个魏国了。 想到这里,王祥心中的底气便足了一些。 “大王,我等皆是被王司徒逼迫的,非是心甘情愿到此地来的,还请大王明鉴。” 听到王祥这句话,诸葛诞羊等人顿时对着曹操行礼,哀声哭诉道:“大王,我等皆是被王司徒逼迫。” 见到眼前这一幕,王朗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这些人...这些人如何做得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 之前争权夺利的时候如何厉害,如何步步相逼,如何环环相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反倒是推卸责任,想要将脏水自己泼在自己身上。 这些老狗! 王朗现在如果有一把长剑在手的话,肯定会将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人一一枭首! 皆是被王朗这老匹夫逼过来的? 曹操嘴角露出冷笑之色。 “恐怕不是如此罢?我听说王祥你可是贼首,是他们的盟主,盟书,可就在你脚下。” 现在,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王祥当即跪在曹操身下,眼泪鼻涕马上便流出来了。 “大王,东海王氏势大,世家皆要依附与他,王祥到王宫,皆是王朗威逼,至于这个盟主之位,更是王朗心虚,不想留下千古骂名,才与王祥做的,若大王不相信,尽可问诸葛诞等人,在场的人皆是可以为臣做主。” “为你做主?” 见到眼前这一幕,曹操也觉得可笑,但他也不介意看一看这些人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或许还可以利用这些世家狗咬狗,反倒是不用浪费自己手上的兵力。 “诸葛诞,你来说一说,王祥所说的话可是真话?” 被曹操指名道姓,诸葛诞暗暗骂了一句晦气,心中对王祥当然是恨的了。 他本来是想装孙子的,然后付出一些代价便把这件事情混过去,然而王祥这家伙直接将自己推到台前了。 诸葛诞虽然心中骂王祥,但被曹操直接点名,他还是点了点头。 “王祥所言,句句属实!” 他现在是与王祥是统一战线的,若是能够把大部分罪行都抛给王朗,到时候只要自己付出一些代价,保住自己的家族还是没有问题的。 “句句属实,好一个句句属实!”曹操笑了笑,不过场中,还有一个人笑得比曹操还要大声。 这个人便是王朗! “王司徒,你为何大笑?” “为何大笑?” 王朗嗤笑一声,说道:“我笑这些人蝇营狗苟,永远做不成大事。” 王朗指着王祥等人,意思不言而喻。 “我笑某些人,甘愿当走狗而不愿意做个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朗是看着王粲的,对于王朗带着恨意的眼神,王粲却是动都没有动。 各为其主,各为其事,没有什么好坏贵贱之分。 “我笑堂堂王侯之家,居然是奸诈小人。” 这句话,矛头便是直接针对曹操了。 王朗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他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他已经是知道自己断无生的可能了,现在也只能过过嘴瘾了。 既然只能过过嘴瘾,那为何不过过嘴瘾呢? “王司徒果然不同凡响。” 在这个时候,曹操还是不忘冷嘲热讽王朗一句。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操沉默了一下,他对着王祥挥了挥手,说道:“你将那盟书拿给我罢。” 王祥额头冒出细汗出来,但还是不敢违背曹操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将那盟书递了上来。 拿到这个盟书,曹操轻轻打开了,只是看了一眼,便将他递给身后的曹冲了。 曹冲接过这盟书,也只是轻轻看一眼罢了。 看虽然只是看一眼,但是曹冲还是将他好好的保存下来了。 这可是世家的罪证。 “按照你们说的话,那么你们皆是被王朗逼迫?” 王祥诸葛诞羊皆是点了点头。 “启禀大王,确实如此。” 曹操这个时候将目光定格在王朗身上。 “王司徒,你有何话要说?” 王朗只是冷冷的看着曹操,话也是说出来了。 “其中的猫腻,大王既然有王粲作为谍者,恐怕是一清二楚的,何必来问我呢?” 王朗这句话说出来,王祥等人的脸色当即变幻起来了。 “没想到王司徒居然如此硬气,日前倒是没有发现。” “大王的城府,日前也是没有发现如此深沉,大王要做什么事情,值得称病诈死?我区区王朗,我区区东海王氏,恐怕不值得大王如此做罢?” 王朗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要挑拨王祥等人了。 听到王朗的这一句话,王祥等人的脸色确实是大变起来了。 “司徒挑拨之术,确实精湛,我这般做,当然不只是为了你东海王氏,但却绝对不是为了所有世家。” 这算是变相安抚了王祥等人。 “哼!” 王朗说完这句话,便没有继续言语下去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戏也看了,为了避免这王朗的嘴让曹操下面一步失效,曹操让士卒将王朗押解下去了。 王朗被押解之后,曹冲看着王祥诸葛诞杨彪羊的人,嘴角却是露出笑容来了。 “你说你等是清白的,这一点,孤愿意相信,但是也要你们给孤一些相信的理由。” 曹操这句话算是很直白了。 意思差不多是:你们想要活命吗?想要的话就得拿出一些东西来让本王相信。 王祥脑子转得最快。 曹操的话音刚落,他的话便是说出来了。 “这邺城风格秀丽,王祥欲让膝下诸子入邺,让他们在邺城治学,大王觉得如何?” 邺城风光秀丽或许是有,在邺城治学或许是有,但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的的原因当然是让自己的儿子作为质子留在邺城了。 这确实是王祥拿出来的东西。 但曹操觉得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若是自己诈死的结果便是让这些人的儿子入邺为质,那自己是何苦来哉? 况且,世家别的不多,儿子最多,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如王朗一般虎毒食子? 让自己儿子在邺城为质,绝对不行! 所以曹老板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够!” 王祥眼珠一转,再行礼道:“王祥才德有失,不敢再担任琅琊太守,还望大王允许王祥请辞。”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孤准了,但是,还不够。” 还不够? 世家本来就是在本地有势力的,没了郡守之位,便是重伤了,这魏王说还不够,那还要什么东西? 看着曹操平静但却充满危险的眼神,王祥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送子为质,请辞官爵,如此都还不够的话,那魏王还需要自己的什么东西? 王祥眼睛飞转,思绪不断碰撞。 除了这些,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东西,魏王才觉得够了呢? 第二百零九章 遵从还是拒绝? 王祥眼底挣扎了两下,试探性的对着曹操问道:“那大王以为如何才够?” “你觉得如何才会令孤满意?” 要是我知道的话,老子还用来问你。 王祥在心里吐槽着,当然,这句话他是肯定不敢说出来的。 现在他只有以最谦卑的姿态,获得魏王的谅解才行,即使其中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既然送子为质与弃官请辞魏王觉得不够,那便还只剩下一个了。 王祥眼神闪烁,他看着曹操,在犹豫了很久之后说道:“若是大王同意,至此之后,琅琊王氏不理政事,家族士子永不出仕,大王以为如何?” 你曹操不就是担忧我世家的力量太大吗? 现在我将权力全部放下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家族子弟永不入仕,这句话说的自然简单,还也仅仅是说的简单罢了,能不能做出来还是另一回事,现在世家的把柄被自己握在手上,个人生命与家族生命几欲不保,这才是他们低声下气的原因。 但是度过了这次的困境之后,他们会不会遵守就不是曹操能够保证的。 以世家无耻的程度,找一个入仕的理由,并不难。 所以曹操在王祥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王祥,我问你,你犯的是什么罪过?” 什么罪过? 王祥愣了一下,犹豫的说道:“启禀大王,我等被王朗蒙蔽,行了这个谋逆之事。” “也就是说这便是谋逆之事了?”曹冲在关键时刻给这件事情定了个性。 “这如何是谋逆之事?被裹挟,不过随波逐流,如何能够说是谋逆之事?” “你即使是被胁迫,但依然与王朗狼狈为奸,并且当上这个盟主之位,你说你不是行叛逆之事那是什么?” 吵嘴之事,曹操这种身份的人不适合做,他适合站在高位上。 而底下的曹冲嘴早就痒了,现在一有机会,当然是要狠狠的喷这些人面兽心的人。 对于世家的认识,曹冲是越来越深刻了。 他们或许有很多正人君子,但都是自己的正人君子,不是别人的正人君子。 也就是说,他们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利益而活。 “洛阳侯口齿伶俐,我等自然是说不过你的。” 曹操之死都能活过来,见到曹冲,王祥脸上虽然有着惊诧之色,但也并非是惊诧到一个很激烈的程度。 “这是一个事实罢了。” “那洛阳侯以为,要将我等五十多个世家当做东海王氏一般处理?” 听到王祥的这句话,曹冲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东海王氏是贼首,你等虽然有叛逆情节,但毕竟是被“胁迫”的,当然不能同一论处。” “那洛阳侯要如何处理我等?” 此时的曹操闭着眼睛,默认了让曹冲与世家交涉。 这是曹操相信曹冲的表现,也是对曹冲的临时考验。 应变能力,才是成为君王最重要的能力,若是无法随机应变,不仅无法处理国事,更是无法统御治下臣子。 即使你的智商不需要比你的臣子高,但你必须知道他说的话中那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这一点很重要! “有错要罚,太守以为这句话是对是错?” 这句话当然是对的了。 王祥点了点头,说道:“此话自然是对的,但不知道有错要罚,与我等的事情有何联系?” “当然有联系了,诸位虽然被王朗所携裹,但毕竟是行了叛逆之事,即使父王相信诸位,恐怕朝堂诸臣也不会相信诸位,你说可对?” 对? 对个屁? 朝中诸臣有一大半都是世家的人,你说那些大臣会不会相信自己? 当然,王祥心中的吐槽,也只能吐在心底里,他可不敢说出来。 “洛阳侯所言有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有错要罚,而且还要朝廷诸公满意,便只有一个方法了。” “敢问君侯这是何种方法?” 曹冲笑了笑,说道:“很简单,便是功过相抵的方法。” 功过相抵? 不仅王祥眼中存着疑惑之色,就连曹操眉头也是皱了皱。 原本他是想将世家全部消灭的,所谓的“胁迫”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以叛逆之罪,曹操当然可以对这些世家下手。 但是,过程会很艰难。 毕竟世家也不是任你揉捏的软柿子,若世家真是软柿子的话,曹操也不会费尽周折去针对世家了。 不过曹操眉头虽然皱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打断曹冲的话。 他对曹冲所谓的功过相抵也很是有兴趣。 “如何功过相抵?” 虽然不知道曹冲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自己也不妨知道一下。 “太守觉得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立功的?” 这个 王祥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个天下平定,立功的地方当然是有,但如果要抵消这个叛逆的罪过的功劳,恐怕是没有的。 战乱是提升功爵最好的机会,然而现在是和平年代了啊! “还请君侯提示。” “西域如何?” 西域? “可是西域早就不为汉室所有了。” 东汉大乱,加之贵霜帝国的兴起,西域大多依附贵霜帝国,与汉联系的帝国反倒是不多。 “这也就是你们立下功劳的机会,若是你们能够如班超一般,让西域重归汉人统领,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功劳?这必然是会名垂青史的。” 王祥与诸葛诞等人眼神却是没有多少光芒。 让西域重归汉人统领,说起来简单,看起来简单,但是西域的情况在场的人都了解,哪里是这么简单解决的。 若是这么简单解决,洛阳侯还会叫自己去? 另一边,曹操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却是点了点头。 西域原本便是属于汉人的,现在自然是要属于魏国的。 对于让西域归于魏国,这自然是有难度的,若是朝廷去做,免不得要大动干戈,对于现在百废待兴的魏国来说,并不适宜。 而这些世家明显便可以去做。 一方面,科举制的实施肯定是要绕开这些世家的,不除去这些世家,便要削弱这些世家。 让世家将重心放在西域,科举制的实行阻碍必然不会太多。 另一方面,也可以解决西域问题,同时消耗世家力量。 这是一举两得事情。 曹操看的出来的一举两得的事情,世家如何看不出来? 这也是王祥诸葛诞,杨彪等人陷入沉默的原因。 他们知道曹操很想除掉他们,但是除掉他们的难度很大,危险性也很大。 所以换了一个方式来削弱世家。 这是一个阳谋。 对于这个阳谋,世家是遵从,还是拒绝呢? 曹冲眼神闪烁,一动不动的盯着王祥。 他很好奇王祥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一十章 洛阳侯府的天回来了! 王祥与诸葛诞两人对视一眼。 沉思了有一会儿。 但那也只是沉思一会儿,王祥与诸葛诞等人可不敢拖延太多时间。 万一让曹操反感,那反倒是不妙了。 对于曹冲给他们的两个选择,说实在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说是两个选择,但是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王祥深吸一口气,说道:“琅琊王氏愿意帮助大王,帮助魏国收复西域。” 王祥当即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到王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诸葛诞脸色也是微微变了起来。 王祥既然也屈服了,那么他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坚守了。 原本诸葛诞是想要让王祥做这个挡箭牌的,但是现在这个挡箭牌没了,他自己更不可能做这个挡箭牌了。 “琅琊王氏也愿意为大王,为魏国收复西域。” 见到事不可为,羊同样对曹冲行礼道:“泰山羊氏亦是如此。” “弘农杨氏亦是如此。” 杨彪也松口了。 以他对曹操的了解,能够混到去西域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其中肯定是有洛阳侯的原因在的,否则以曹操的性子,莫说让自己去西域,恐怕直接就原地消灭了。 相比较魏王,洛阳侯看起来杀性确实是轻一点。 琅琊王氏,琅琊诸葛氏,弘农杨氏与泰山羊氏都表态了,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纷纷在下面表态。 “诸位愿意去西域,为我魏国收复西域,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但是之前王太守所言之语,你们可有听到?” 羊环视周围,看到在这个时候没人上前来,他咬了一下舌头,硬着头皮便站出来了。 “敢问君侯,,王太守之前是说了何话?” 何话? 这些世家中人果然是狡诈与愚蠢并存的。 明明是之前说得的话,现在却还故意来问。 以为我会重新说一段说辞? 以为之前所言便就作废了? “太守,你之前说的话,不会也忘了吧?” 王祥看着曹冲锐利的眼神,现在就差哭出来了。 呼~ 他现在当然知道曹冲要他说什么,于是他转过头看着羊,脸上挤出两抹勉强的笑容。 “之前我所言,一个是送诸子入邺,另外一个,便是辞官。” 羊当然知道王祥所说的话,但是当王祥把他知道的话说出来的时候,羊的心情依然不好。 但羊情的好坏,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诸位觉得如何?” 曹冲环视在场的世家代表,每一个被他看的人,纷纷将头低了下去,在这个时候,曹冲倒是有一种做反派的快感。 “我等遵从君侯的处置。” “既然如此,你们便下去罢。” “下去?” “当然是回府了。” 曹冲阴恻恻的看了这些人一眼,说道:“我知道诸位皆是手握重权之人,但是你们也要明白,若是违背自己说过的话的后果会是如何的。” 这算是曹冲对他们的警告了。 曹冲这句话说出来,那些人当然不敢对曹冲如何了。 “我等自然不敢。” 看着这些人灰溜溜的离开,曹冲这才把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 “多谢父王信任。” 曹操一笑,说实在的,他对这些世家的处理方法也是存着犹疑不定的。 直接灭杀这些世家,是曹操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在曹冲一起的这些天里面,他也知道全部消灭世家是不现实,也是不可取,更是没有必要的。 世家就像是豪强,是制度下的产物,只要制度不变,那么,世家便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在这个时候,让这些世家去西域度日,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也是曹操没有打断曹冲话的原因。 “你的方法,确实是很好,让我想起了文若公二虎竞食的计策。” 说起荀,曹操身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暮气之色。 二虎竞食此典故发生在东汉末年的群雄逐鹿时期,适时曹操迎汉天子定都许昌,吕布败退后投靠刘备,曹操忧心刘备逐步强大起来,故采用此计策,利用徐州牧之位诱使刘备和吕布自相残杀,如若成功刘备将少了吕布扶持,即便不成功吕布也将反过来杀刘备。以至于二人再也无法同心同德。 一语概之,“二虎竞食”就是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一山岂容二虎,二虎相争,必有死伤,从而可以从中渔利。 当年的计策失败了一般,成功了一般,如今曹冲的计策,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不知道是世家厉害,还是西域里面的人厉害。 若是两方实力悬殊太大,这可就不妙了。 世家若是实力太强,西域岂不是困不住他们? 若是西域那边的力量太强,世家虽然折戬沉沙于西域,但日后自己要去经略西域想来也是不容易的。 “二虎竞食乃是老师的计策,非是我的计策,孩儿的计策,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曹操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仓舒心中有智慧,没有必要过谦。” 曹冲差点就要说出都是父王的功劳这种商业胡吹的话语了。 好在曹冲即使把话语收住了。 与曹操再说了几句话,曹操便对着曹冲说道:“你诈死多日,若再不回府,恐怕府上的人与你那些夫人都坐不住了,快些回去罢。” “可是王宫之中...” 曹操轻轻的笑了笑,说道:“王宫之中有为父,你怕什么?” 离开了侯府两天,要说曹冲对洛阳侯府,对府中的夫人们没有担忧那自然是假话。 既然王宫里面的事情不需要自己了,那自己理应回去。 曹冲也没有墨迹,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那孩儿便回去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去罢。” 曹冲低头转身,再快步离去了。 看着曹冲离去的背影,曹操嘴角却是缓缓勾出了一个笑容出来。 曹冲出了王宫,在宫中护卫的守护下,便朝着洛阳侯府前进了。 此时的洛阳侯府显然也知道宫中的混乱,但却不知道世家此时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情报,更不知道曹冲是诈死的,因此此时的洛阳侯府守卫森严。 说是五步一哨都不为过。 但是当曹冲出现在侯府门口时,不知道谁先惊叫了一声。 接着,便是一片的惊叫声。 然后便是跪地拜服的声音,高呼君侯回来了的声音。 坚守在洛阳侯府的人此时心中都舒出了一口气。 他们的天....回来了!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内院的夫人们! 徐庶听到外面的声音马上便出来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曹冲诈死的消息,但是当他真正见到曹冲的时候,眼睛还是渐渐湿润起来了。 徐庶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郭逍赵焱这些不知道真相的人了。 见到这数百上千人跪伏在自己面前,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是让曹冲很是受用的。 情感所至,曹冲对着面前洛阳侯府的人行了一礼 “此是本侯的错,是本侯诈死,未将这个消息告知与诸位,着实是让诸位担忧了,本侯万死难辞其咎,诸位此时还愿意留在洛阳侯府,便是我曹冲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可以信用的人,本侯向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人,诸位之所为,本侯看在眼里,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现在险已经过去了,眼前的,便都是富贵,还希望诸位能够同患难,也能够共富贵。” 曹冲先是罪己,然后表达自己的对这些坚守在洛阳侯府的人的感激之情,最后,当然是要给一个甜枣的。 这些留在侯府的,都是受到曹冲知遇之恩才留下来的,现在再听到曹冲如此说话,在感激涕零的同时,对未来的生活顿时充满着向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个灾祸既然没了,那自然是有“福”了,按照曹冲的话,侯府的这些人眼神顿时闪烁起来了。 这个福气,可是太子之位? “都起来罢。” “多谢君侯。” “宫中的消息诸位恐怕还不知道,此番皆是我父王的计策,他称病让世家原形毕露,如今天下显赫的五十六个世家,皆已经俯首了。” 曹冲这句话虽然短,但是信息量却是极大的。 “君侯,这个世家如何俯首?” 曹冲看着徐庶,知道徐庶是想要问曹操是如何处理世家的。 他眼底还有些担忧,很显然是害怕曹操处置的过程太过于严苛。 “处置有三。” 曹冲特地放大了一下音量,让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到。 “一是让世家诸子皆来邺城治学,大王将在邺城东置学苑,让这些世家子入住,若是其中优者,则会入城东太学。” 这相当于是将世家诸子当做自己手上的筹码。 仅仅是这一点的话,世家绝对不会如何的。 “还有呢?” 徐庶赶忙上来催促,在徐庶后面,一向脸色平静的诸葛亮也罕见有了些许兴致。 对于诸葛亮的这些许兴致,曹冲也能知晓一些,那自然是这天下最显赫的五十六个世家中,有一个便是他的琅琊王氏。 “夫子莫急,第二,便是让伙同叛逆世家子弟,皆辞官。” 这个算是比较严厉的惩罚了。 世家能够繁荣昌盛,与他这个世家有多少官,有多少显赫的官是息息相关的。 就譬如袁绍的汝南袁氏,之所以能够在汉末刚开始的时候翻云覆雨,还不是因为他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原因? 若是世家没官,莫说是强盛,能够不衰败便是极好的事情了。 以世家的隐忍程度来看,既然犯下的是叛逆之罪,那么,这个处罚想来他们也是不敢违背的。 “那第三呢?” 曹冲这次倒是没有故意吊徐庶的胃口,而是马上说道:“第三,便是伙同叛逆的世家,发配西域,若是收复不回西域便不用回来了。” “可若是收复了西域呢?” “那自然可以回来了。” 徐庶听完曹冲的话,眼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了。 若是如此的话,以世家的性子,还真会去选择收复西域这一条路。 原因很简单。 现在曹操抓着世家的把柄,世家根本不敢对曹操动手,而只有被动防御的份。 若是违背了曹操的意愿,说不得便不是发配西域这一条了,而是全家升天这一条了。 “如此的话,那大王倒也忍得住。” 称病窝在寝宫这么多日,居然不对世家下杀手,这可不是曹操的风格。 当然,也是徐庶为何皱眉头的原因。 现在曹操这般手法,倒是让徐庶松了一口气。 曹操若是要硬着来的话,免不得会搞出什么风浪来,如此这般,却是极好的。 “哪里是父王忍得住,是他不得不忍住罢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徐庶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君侯诈死的这几日,可是待在大王身边的?” 曹冲点了点头。 见到曹冲点头,徐庶嘴角勾的弧度愈发大了起来。 “难怪,难怪” 徐庶连说了两个难怪,嘴脸上却是有抹不去的笑靥。 “君侯也别在这府门久留了,府中夫人怕是对君侯最是牵肠挂肚的,君侯还是先入内府把,今夜侯府摆下宴席,为君侯接风洗尘,我也将君侯的衣冠冢毁去。” 曹冲点了点头。 人活着,墓就有了,而且还有一副棺材伴身,却实是不好。 “既然如此,那诸位便在侯府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其中要数辛敞,周独夫二人叫的最大声了。 他们与曹冲皆是由裙带关系的人,现在自然也是最开心的人。 曹冲基本上是与每个熟人都互相拥抱了一下,这才进入府门。 入了府门之后,曹冲没有做多的停留,而是直接入了内院。 外院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内院中的人如何没有听到? 曹冲还没走到内院门口,便听到一声俏生生的“夫君”呼喊。 曹冲愣了一下,却是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快跑着冲过来了。 这个女子低着头,身上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燕瘦环肥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其身段。 不是冬儿又是谁? “夫君,夫君。” 见到这幕,曹冲连忙一把抱住了冬儿。 “为夫还没死了,你哭什么?” “我,我我还以为夫君” 话还没说一般,冬儿直接就哭出来了。 面前这个都已经为人母的人,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在自己面前哭诉,撒娇。 曹冲心中除了一丝丝暖意之外,更多的,是心中的愧疚。 还好没有立下那种同生共死的海誓山盟,不然,以这家伙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轻生了呢! “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到府上全是说君侯回来了的声音,还以为是假的,所以跑出来,还请夫君不要怪罪。” 曹冲用力揉了揉冬儿的头发,他现在心疼还来不及,如何会怪冬儿跑出内院来。 “你英姐姐,莹姐姐,还有你舒儿妹妹她们呢?” “她们可都在后面,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夫君。” 冬儿身材可是不差的,重量自然也不轻,但是曹冲可谓是天生神力,将冬儿抱在手上依然健步如飞,都不带喘气的。 到了现在,冬儿倒是害羞起来了。 “夫君,你还是将冬儿放下来,这般被姐姐们看到,你要妾身今后如何做人?” 曹冲却是不理会冬儿,一路扛着冬儿便走到了内院门口。 路子和冬儿这般野的,证明只有冬儿一个人,其他人此时都在门口等着曹冲。 曹冲将冬儿放下,后者则是像犯了错的小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便到了辛宪英身边。 现在自然没有人在意冬儿的模样,此时内院中的女人都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夫君” 这一声声的夫君,包含着很多感情。 曹冲心中有着愧疚之色,他大步走上前去,感性的说道:“是为夫的错。” “夫君不要说这样的话,夫君是做大事的人。” “这可不是一句做大事的人就可以说过去的。” 曹冲叹了一口气,目光从辛宪英,再到周莹,再到甘夫人,再到辛华,再到孙尚香,刘舒儿,顾雪蕴,陆琳,张茹身上飘过,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最后的一句话。 “你我便先进内院罢。” 被曹冲这般说,辛宪英也赶忙说道:“诸位姐妹,夫君如今尚在世上,你我便披麻戴孝,这不是在咒夫君吗?你我先回去换一身装束,再来见夫君可好?” 不论是周莹,还是孙尚香甘夫人等人,此时都是含情脉脉的看向曹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那舒儿便先去了。” “冬儿也去换衣服去了。” “雪蕴也去换身装扮。” “姐姐,那妹妹也去了。” 在曹冲一众夫人们都离去之后,内院大门,反倒只剩下曹冲与辛宪英两个人了。 人都走了,辛宪英才露出他柔软的一面。 她一把扑在曹冲怀中,眼中却也是有泪水溢出来。 “夫君” 辛宪英动情呼喊。 曹冲点了点头,抱住辛宪英的手却是更加用力了,仿佛是要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一般。 “夫人苦了。” “宪英不苦。” 曹冲伸手将辛宪英从怀中抱出来,见到辛宪英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曹冲却是快压不住枪了。 俗话说,女要俏,三分孝,还真是有这么一点点道理。 “我看夫人也是要去换衣服的,不如我随你一起去。” 听到曹冲这句话,辛宪英粉拳小力锤了曹冲一下,脸上也浮现出两朵红云,却是说道:“那还不快些过去。” 一刻钟后,曹冲与辛宪英才姗姗来迟。 辛宪英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青色襦裙,看起来端坐成熟。 不过此时她脸上红彤彤的,倒是比之前更加诱人了。 曹冲走在辛宪英前面,颇有些神清气爽,至于两人在换衣服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那自然是不为为人道也的了。 曹冲环视堂中诸美,发现她们身上的衣服却是格外有特色。 刘舒儿身上的衣服富丽堂皇一些。 周莹身穿红色襦裙,美艳的脸上此时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冬儿身上则是喘着蓝色的留仙裙,看起来有些俏皮可爱。 孙尚香穿的是江东那边的裾裙,此时看起来也是十分端庄的。 顾雪蕴一声蓝白色的服饰,只是衣服中感觉有些宽大。 “夫人皆在,不知道冬儿之前所言的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 冬儿捂嘴一笑,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说道:“这一点,还是要辛姐姐来说比较好。” 从马上把目光定格在辛宪英身上。 “夫人,可是什么好消息?” 辛宪英一笑,把目光定格在顾雪蕴身上。 “这句话,还是要雪蕴妹妹与你说罢了?” 听到辛宪英这句话,曹冲便明白了这个好消息的意思。 “雪蕴,你?” 顾雪蕴脸上一红,原本清冷的脸上此时也是浮现出两朵红云。 “夫君,雪蕴有了喜脉。”张茹这个小萝莉却是在一边邀功一般的说道。 有喜脉了? 听到这个消息,对于曹冲来说,却又是另外一个好消息。 “如此说来,此时堂中,除了仁儿有为夫的血脉之外,雪蕴你也有了?” 顾雪蕴点了点头,脸上的殷红之色却是爬到了脖颈之上。 “好好好,果然是好消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老子诚不欺我!” 见到曹冲如此开心,陆琳抖擞着胸前的波涛汹涌,赶忙为自己的好姐妹说话。 “夫君,顾姐姐有了身孕,夫君不应该奖励一些东西吗?当初仁姐姐有身孕的时候,你可是奖了她一身甲胄的。” 听起来像是讨赏的。 曹冲此刻心情不错,便将目光定格在顾雪蕴身上。 “蕴儿,你要何物?” 顾雪蕴想了有一会儿,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夫君,雪蕴在府上不缺东西,便不要赏赐了。” 听到顾雪蕴这句话,张茹和陆琳连忙用力推了顾雪蕴一下,小声说道: “雪蕴,你这是作甚?现在你要什么,夫君都是会给你的,不为自己,也该为你腹中的孩儿想一想罢?” 顾雪蕴轻轻的瞥了张茹陆琳一眼,小声说道:“我腹中孩儿生在王侯之家,我若是给他找什么依靠,反倒是祸事,不如让他平平安安一些的好。” 见到顾雪蕴如此淡泊名利,张茹与陆琳也不好说话了。 对于顾雪蕴张茹陆琳之间的悄悄话,曹冲自然也没有听到,但是大概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既然蕴儿你什么都不要,那我便赏赐你一幅蔡邕字画如何?” 听到曹冲这句话,顾雪蕴嘴角一勾,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 “雪蕴多谢夫君。” “另外,今夜,本侯便在你房中过夜了,你看可好?” 听到曹冲这句话,顾雪蕴脸上却是骤然一红。 “可惜妾身有身孕在身,无法伺候夫君,夫君还是去其他姐姐们房中罢了。” 曹冲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倒是发现了顾雪蕴有趣的一面了。 好像有些意思。 “今夜我去你房中,之后,我再去其她人房中。” 看着内院中诸多佳丽,曹冲感觉这几日可能是要多吃一些补品了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太子之位的归属! 今夜的邺城,没有了往日的紧张气氛。 层层叠叠的楼宇阁楼,都亮起了灯光,烟花之地,也重新有了生气。 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变得圆润了不少,在周围星辰的点缀下,柔和的月光披拂下来,将邺城笼罩在一片银雾之中,倒是别有一番景趣。 此时的王宫,恢复了宁静,但也不是全部人都宁静,就譬如大理寺狱里面的牢房今日也快不够用了,不得不将多余的犯人带到邺城狱看管。 世家虽然回到了他们在邺城中的府宅,但此刻他们的心情绝对是不会平静的。 曹操之前便有承诺过他们,不会对他们世家的人下手。 但这个所谓的世家的人,自然是世家的主脉,像是支脉,或者说是世家的爪牙,曹操可不会心慈手软,基本上在曹操称病期间,那些耀武扬威,在邺城做过一些事情的势力,虽然没有被剿灭,但基本上都断手断脚的。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世家自然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没有办法,现在形势如此。 再说了,既然世家的方向已经确定好了是在西域那边,那在邺城的势力,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了,在接下来几年,或者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世家是回不来的了,这些势力若是带不走,和被曹操剿灭了没有什么两样。 世家暗暗蛰伏,准备获得曹操的应允之后,便离开邺城,回到各家的家族之地上,收纳资源,前往西域。 西域虽然不如九州大地,但是论起肥沃程度,却是不逞多让的,不少世家甚至起了要将西域占据下来的心思。 当然,这些世家的心思,对于曹冲或者曹操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魏国现在要的是休养生息,只要没有了这些世家阻碍,在魏国强盛起来之后,莫说是西域,便是贵霜帝国,都是不堪一击的。 西方有十字东征军,我魏国搞一个西征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洛阳侯府中,当真是勾筹交错,欢声笑语的一片,作为这个宴会的主角,曹冲当然是被灌了不少的酒的,若不是曹冲的酒量惊人,此刻只怕是不省人事了。 但即使自己的酒量不错,此时曹冲也是迷迷糊糊的,头也有些晕了。 “君侯,饮了此杯。” 曹冲赶紧摆手道:“本侯确实不胜酒力,大头,你给我喝了此杯。” 曹冲直接拉了身后的周独夫。 周独夫此时脸色通红,喝得是比曹冲还要高,曹冲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不醉,周独夫是给曹冲分担了不少火力。 周独夫摇摇晃晃,喝下了这一杯之后,却是直接倒下去了。 他满脸通红,嘴上嘟囔着的话在此时喧杂的环境中倒是让人听的不怎么清楚。 “君侯,饮了此杯。” 周独夫已经醉倒了,自己可不能真给这些家伙灌醉了,所以曹冲直接摇头。 “本侯今晚还有正事,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那人再向曹冲敬了两次,都被曹冲推回去了之后,他也知道曹冲的心意不会变,因此也没有继续敬酒了。 跪坐在曹冲不远处的诸葛亮拿着黑色酒樽,在沉吟片刻之后,他却是站了起来。 “君侯...” 曹冲还以为诸葛亮也要给自己敬酒,他赶紧摆手说道:“孔明,本侯实在是不胜酒力。” 诸葛亮却是摇了摇头。 “亮起身,非是敬酒。” 非是敬酒? 曹冲愣了一下,眼神微亮。 “不是敬酒,所为何事?” “君侯可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曹冲眉头一紧,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在此地已经是待了不短的时间了,与各个心腹也是敬过酒的,他自己也确实是不胜酒力了。 万一真的把自己喝醉,那才叫做一个搞笑。 或许可以借诸葛亮的这个借一步说话的契机离开。 曹冲旋即点头。 “那便到重远堂来罢。” 诸葛亮点了点头,与曹冲跟在曹冲身后,朝着重远堂方向去了。 周独夫喝得伶仃大醉,魏延却是滴酒未沾,此刻他见到曹冲起身,他也起身,隔两步远跟在曹冲身后,随时护卫着曹冲的周全。 与洛阳侯府外府的嘈杂,内府显得有些清净,尤其是重远堂,这个是曹冲私人书房一类的存在,除了专门的小厮侍女出没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会进来。 “不知道孔明要本侯借一步说话,是要说什么话?” 重远堂外的竹林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加上竹林特有的清新味道,曹冲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诸葛亮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如今设宴,可否早了一些?” 早了一些? 曹冲脸上倒是露出了尧有趣味的模样。 “孔明此言何意?” “世家落败,并不代表这君侯的危机消失,并不代表着君侯可以缓一口气,恰恰相反,这代表着君侯的危机进一步加深,世家没了之后,君侯与长安侯之间的争斗,势必要摆在明面上了,而且还有关键的一点便是,大王想必也知道了君侯与长安侯之间的争斗,此时开心如何不早?” 按照诸葛亮的话来说,当然是早了。 但是这一点,他曹冲如何不知道。 “我与我二哥之间的争斗,本侯自然清楚。” “那君侯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大王?”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点了点头。 “确实是因为父王。” “君侯觉得大王看好你?” 曹冲却是摇头。 “君侯为何摇头?” “本侯摇头,是因为本侯知道,我的希望,从来都不在某个人身上,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王,若是父王看好二哥,那也一样,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分别。” 曹冲的回答,与诸葛亮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君侯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胸有成竹倒是没有,我知道孔明你此时的想法!” 我此刻的想法? 诸葛亮愣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亮此时是何种想法?” “恐怕孔明心中很是复杂罢?” “为何复杂?” 曹冲深深看了诸葛亮一眼,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恐怕你自己知道,好了,若是你没有其他的话,便退下罢,本侯倦了。” 曹冲非是庸人,读的书也不比诸葛亮的少,对于历史的看法,说起来还比诸葛亮深邃。 或许智慧方面还有所不如,但也已经相差不多了。 权谋之争,与这些老狐狸相处久了,自己不知不觉也变成了一只老狐狸。 曹冲继续朝着重远堂方向去了,而诸葛亮却停住了。 他看着曹冲的背影,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此刻的心情确实是复杂的。 复杂在于他原本以自己胸中智慧,一定可以扬名立万,名垂青史的,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效忠的对象,似乎是不太需要他的智慧了。 每一步,似乎都已经被他想好了。 诸葛亮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曾几何时,面前这个人还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转眼间,反倒是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到了重远堂,曹冲看了一会书,等到内院的声音渐渐消失,夜色也渐渐深重之后,曹冲才入了内院,然后走进了顾雪蕴的房间里面。 顾雪蕴身材高挑,腿尤其长,此时房门虚掩,之前口中说不要自己今夜在她房间待着,实际上心中却不是这般想的。 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曹冲在心中感叹了一声,便推门而入了。 顾雪蕴房中装扮十分典雅,此时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顾雪蕴见到曹冲,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看得出来,顾雪蕴今日这身还是特意装扮过的。 曹冲缓步走过去,轻轻的抱住顾雪蕴,手却是抚摸着顾雪蕴微微隆起的小腹。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男是女?” 曹冲轻轻的感慨一声。 谈到腹中孩儿的性别,不善言辞的顾雪蕴也有话说了。 “夫君希望腹中的小家伙是小郎君还是小姑娘?” 曹冲嘴角一勾,说道:“与我来说,不管是小郎君还是小姑娘,为夫都喜欢,不知道蕴儿你想要小郎君还是要小妮子?” 感受着曹冲渐渐急促的呼吸,两人紧贴着的**也相应的有了一些变化。 顾雪蕴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了。 “妾身希望这个小家伙是一个小姑娘。” 这倒是奇怪了。 “为何?” “我不想让他如夫君一般,争权夺利,这般多累啊?不如做一个小郡主,到时候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也不错。” 顾雪蕴的话语,还真如她的性格一般。 曹冲现在确实有些累了,当然,某方面的**还是不减的。 他将顾雪蕴轻轻的放在床榻上面,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旋即,曹冲便**裸的出现在顾雪蕴面前了。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曹冲,顾雪蕴脸上还是马上红了起来,头更是埋下去,不敢看曹冲。 “夜已深,蕴儿还不来伺候为夫?” “可是妾身有身孕了?” 曹冲则是轻轻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放心,为夫知道深浅,更知道分寸。” 月儿高升,春虫嘶鸣,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太阳的刚刚透出头来,曹冲便在顾雪蕴的侍奉下穿上衣物。 后者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但是脸上倒是点缀着笑容。 为了补偿顾雪蕴,曹冲昨夜可是将毕生所学都展示出来了,若不是自己天赋异禀,恐怕还无法将全套武功发挥出来。 咳咳~ 这些东西,还是不提也罢。 出了内院,曹冲直接乘坐洛阳侯府的马车,与徐庶诸葛亮等人一道去了王宫。 昨日世家蛰伏,而今日,便是曹操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五十六个世家的人辞官,代表着有很多显要的职位如今都没有人去为官,很显然,曹操今日是要将绝大多数的官位安排下去的,最起码让朝堂能够稳定的运转,让魏国不至于首尾失顾。 当然,某些显要职位,曹操说不定会放置一段时间,直到找到自己信任的人才来弄。 像是司徒这样的官职,非有德且有声望资历的人担任不可。 入了王宫,此时大殿中的人比起往日,要少了三分之一,因此显得有些空旷。 当然,大殿虽然显得有些空旷,但绝对不冷清,相反的,还有些热闹。 这一个个空缺的官位,在这些人眼中,大多是一块块肥肉,现在是在分赃的时候,是豺狼分食的时候,如何会觉得冷清。 入殿,曹冲与曹丕对视一眼,曹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曹丕微微颔首。 后者脸色则稍微有些怪异,眼底不知道是有什么情绪闪现。 对于曹冲死而复生这件事,曹丕心中还是很难释怀的。 或者说不是很难释怀,是很难相信。 在很难相信的同时,曹丕心中隐约着像是塞了一块石头一般,让人感觉到很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已经属于自己的糖果,突然之间它的归属变得不明确起来了。 这个糖果,当然指的是太子之位了。 不过,即使心中再是难受,曹丕看向曹冲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微笑之色。 算是不失风度了。 曹冲到了没有多久,一身王袍冠服的曹操也是出现在大殿之上了。 曹老板此时脸色发红,身形也不见佝偻,哪里有那种日暮西山的感觉,只是头发上面的灰白的发丝,以及脸上掩饰不去的皱纹,让他看起来不有些苍老。 “上朝~” 随着一声尖利的宦官叫喊声,满朝文武手持玉笏,纷纷屈身弯腰,对着曹操恭声喊道: “大王千岁!” 在秦汉之时,朝臣与皇帝坐而论道,在唐宋之时,朝臣站议时政,在明清之时,朝臣跪受笔录。 在恭声大王千岁之后,朝臣纷纷跪坐下来。 曹操环视群臣,发现里面刺眼的基本上都看不到了,心情不觉舒适了起来。 心情舒适了,曹操脸上也带着笑容。 “今日早朝,所为的便是论功行赏之事,昨日的事情,想必诸公皆已明了,现在孤便不再次复述了,除论功行赏之外,此次早朝还有一件大事。” 还有一件大事? 比论功行赏还要大的大事? 曹操口中的大事显然不是等闲之事,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曹操吸引过去。 “这个大事,便是设立太子之事。” 曹操此话一说,原本论功行赏之事,到了现在反倒成了小事。 曹丕轻轻瞥了曹冲一眼,脸上是风轻云淡,但是宽大的袖口里面,他的拳头已然是紧握了。 曹冲此时脸上也很是镇静,但他的心跳却是不知不觉加快了。 太子之位的归属,终于是要有一个定论了。 此时朝臣将隐晦的目光扫向曹冲曹丕,他们也在猜测,这个太子之位究竟会花落谁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两百一十三章 今后你便是太子! 殿中朝臣每一个都屏住了呼吸,在他们看来,这个太子的人选,便是代表着未来魏王,乃至是天子的人选,也就是储君。 代表着那些还在举棋不定的人,现在终于可以下筹码投注了。 而那些已经下了投注的人,此时脸上便更加紧张了。 现在曹操的一个决定,可以决定他们的未来。 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而是一个事实! 曹操钦定的太子之位,势必是他斟酌再三,最后选择的人选。 曹操现在看起来还有几年可活,但也已经半个身子埋入了黄土堆中了。 这个太子,便是未来的魏王! 曹操坐在王位上,眼神扫射下来,对于下面人的脸色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挥了挥手,说道:“肃静!” 曹操这一声说出来,自然没人敢说话了。 “司空,你来念读此次论功行赏以及惩戒的文书。” 程昱从文官首列中起身,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上去,低头伸出双手,在大内官手中接过那个玄黑色的文书。 之后他走到台阶下面,展开文书,话也是说出来了。 “臣蒙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怠,意望毕足,非敢希望高位,庶几显达。会董卓作乱,义当死难,故敢奋身出命,摧锋率众,遂值千载之运,奉役日下,当二袁炎沸侵侮之际,陛下与臣寒心同忧,顾瞻京师,进受猛敌,常恐君臣俱陷虎口,诚不自意能全首领。赖祖宗灵佑,丑类夷灭,得使微臣窃名其间。陛下加恩,授以上相,封爵宠禄,丰大弘厚,生平之愿,实不望也。口与心计,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遗付子孙,自托圣世,永无忧责。不意陛下乃发盛意,开国备锡,以贶愚臣,地比齐鲁,礼同藩王,非臣无功所以膺据。归情上闻,不蒙听许,严诏切至,诚使臣心俯仰逼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已有,岂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将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备数藩翰,非敢远期,虑有后世。至于父子,相誓终身,灰躯尽命,报塞厚恩。灭威在颜,惊惧受诏。 然则天有不测风云,司徒王朗,艰险小人,举族谋逆,天下不齿,今承天命,移其三族,以儆效尤.....” 这个文书很长,名字很多,处罚基本上都是移其三族的,至于那些要发配西域的世家,则是不在这个处罚表之中。 当程昱念完了这个表中的内容之后,他也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然而,这只是惩罚的文书,程昱再打开另外一个文书,这个便是论功行赏的了。 “司空程昱,护卫有功,加户五百,长安侯曹丕,勇武非常,与敌贼周旋,加户三千,增县有六。” 听到这个,曹丕连忙跪伏下来。 “儿臣叩谢王恩!” “大将军曹仁,敦厚仁爱,护卫宗室,加户两千,封其长子宁陵侯,有户一千。” “臣曹仁,叩谢王恩!” ........................... 曹操的这个赏赐表奏有些长,甚至比惩戒的人还要多,除了加封封地食邑,便是晋升官爵的,这上百个名字的赏赐表,基本上将大多数显要职位都填补上去了。 这所有有功之人都有赏赐,但一个最应该赏赐的人却没有赏赐。 这个人不是曹冲,又是何人? 但是曹冲此时不仅没有气馁,反倒是眼中发散着神光。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不给自己赏赐,那自然只有一个了,那便是太子之位的赏赐。 另一边上,曹丕的脸色隐约有些难看,但倒还不至于失态,毕竟结果还没有出来。 曹真此时站在曹丕身后,脸色亦是发黑,手中的拳头紧握,看起来是比曹丕还要紧张一般。 司马懿脸上的颜色有些古怪,此时他低着头,别人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徐庶眉眼间依稀有着喜色。 至于曹仁,则是将目光瞥向了曹冲,但之后很快便有转回去了。 朝中大臣,很多人都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而曹冲本人呢? 则是将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 赏赐完毕之后,曹操起身,手上又多了一个诏书,不过这次的诏书,他没有给别人,而是自己拿在手上展开来了。 曹操站了起来,殿下的人自然也全部手持玉笏站了起来,俯首低头,不敢正视曹操。 “今日,宗室重臣,外戚彻侯,文武百官皆在,孤想着,有件事情宣布一下!” 这是今日的重头戏,不管是曹冲,还是曹丕,还是曹真,亦或者是在场的每一个朝臣,都将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 有的人,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而听不见曹操所说的话。 “小子曹冲,还不跪下?!”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冲彻底的将悬着的心放下去了,而曹丕,脑袋像是被几百吨的tnt炸药炸掉一般,整个人顿时都呆住了。 至于群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或喜或忧,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儿臣在!” “当初,你生下来后,孤为你取名为冲,冲或省作冲。和也,深也,幼小在位曰冲。” 曹操说完这句话,整个大殿一下子就安静了,喧哗声与议论声纷纷消失了。 谁都知道,一件关乎魏国未来的大事正在进行着。 “父王嘉恩,儿臣顿首!” 见到曹冲这个模样,曹操点了点头,他将手上的玄黑色文书打开,宣读道:“孤闻盖古之圣王皆以养生民为要,人主治政,布政以均,则天示之以嘉!孤获保宗庙,以微渺之身托于兆民君王之上,其已有数年矣,赖群臣努力,上下团结,少有兵革,孤之子孙,洛阳侯曹冲,孤常嘉也,有伶俐之才,通便之能,今天下稍安,四境未平,**动荡,唯太子曹冲,可解天下忧。” 曹操这诏书一宣读完,整个大殿安静了好几秒钟。 然后,文武大臣贵族才恭敬的跪拜:“臣等闻圣意,感激涕零!” 曹冲俯身叩拜,同时动情的说道:“父王期许教训,儿子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曹冲双脚刚刚跪坐下来。 马上,朝臣们就开始动了起来。 傻瓜都知道,现在就是建册立大功的时候,再不行动,让曹冲看到了,说不准还以为自己对太子有意见呢! 于是,卫将军钟繇第一个出列朝着曹操叩首拜道:“臣钟繇,上奏大王,蚤建太子,以重宗庙,彻侯曹冲,淳厚慈仁,可为太子!” 钟繇作为曹操的首席脑残粉,此时当然是要第一个出来拥立曹冲的了。 更不用说在现在这个时候,曹冲已经是被确立威太子了,自己也是时候投注了 司空程昱也出列道:“臣早前已向大王建言,请立洛阳侯!臣其再建言之!” 就连曹仁都出列了,拜道:“臣以为卫将军、司空所言甚是!” 于是,军方大将,夏侯,曹洪,张辽等人纷纷出列拜道:“臣等附议!” 彻侯勋臣们也拜道:“臣等附议……” 齐刷刷的跪下了上百人,这样的壮观场面,在魏国历史上,还属于第一次。 但也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现在拥立曹冲成为太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原来中立,也就是站在曹操身边的人,但站在曹丕身后的人,也不是没有。 譬如说虎贲中郎将桓阶便是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说道:“长安侯仁冠群子,名昭海内,仁圣达节,天下莫不闻,而大王甫以冲为太子,臣诚惑之。” 桓阶是说曹丕才能是你所有儿子中最要的,品德也最好的,为什么让曹冲作为太子,而不是让曹丕作为太子? 桓阶说完话,尚书仆射毛也是起身说话了。 “近者袁绍以嫡庶不分,覆宗灭国。废立大事,非所宜闻。” 毛比桓阶更加彻底,他直接用袁绍的例子来警醒曹操,你看袁绍便是庶嫡不分,所以因此败亡,大王你千万不要走袁绍的老路啊! 毛桓阶将话说完,太中大夫刘晔起身,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恭声说道:“臣附议!” 刘晔起身,陈群口干舌燥,也是向前站了一步。 “臣也附议!” 曹真夏侯尚自然也是站出来了。 “臣也附议。” 到了现在,司马懿观看了一下形势,只好也站出来,对着曹操说道:“臣也附议。” 见到眼前这一幕,朝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曹操确立太子之位,然而依附在曹丕身边的人,却是不应允的,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曹丕,此时脸色黑沉,但却一言不发。 曹冲手上拿着玄黑色的诏书,脸色倒是十分平静。 若是这些人便能改变曹操的决定,那曹操便是傀儡了。 但是... 曹操是傀儡吗? 曹老板当然不是傀儡了! 既然曹操不是傀儡,那么,这些人再如何在朝堂上闹腾,都是没有用处的,反而是会逼迫曹操,从而让曹丕的处境更加艰难。 不过,曹操还没有开口说话,徐庶却是在一边起身了。 “启禀大王,自古圣王之事,皆是论才轮德而不论嫡长的,长安侯固然德馨,然洛阳侯才德比之长安侯,不差分毫,甚至还有胜之。” 说到这里,辛敞也是起身应和徐庶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曹彰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 “太子之位,是我曹家分内之事,由父王一人决断便可,轮得到你们说话?” 曹彰说完这句话,曹操却是出来说话了。 “子文休得胡说,太子之事,可不是我曹家的事,而是天下的事,关乎天下兴亡之事,诸位愿意讨论,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曹操话虽如此,但此刻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毛也就算了,但桓阶与刘晔皆是他倚重的大臣,如今却来反对他,着实是让他有些难做。 在这个时候曹丕再不情愿也只能下场:“儿臣附议……” 这话一出口,曹丕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能不附议? 当然不能! 在曹操发言之后,他早就没有了选择。 他现在只有屈服这一条路。 此时在朝堂上与曹操对着干,无疑是一个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在朝堂与曹操对着干,只会让他的形象在曹操心中变得愈发不好,手中现有的权力也会一点点消失。 尤其是会让支持自己的人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不管自己将来要做什么,留住这些人总算是有用的。 此番,曹丕早就没有了操作的空间。 曹丕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夏侯尚曹真毛桓阶等人眼中虽有有着不甘之色,但最后却只能长叹一声。 大势已去~ 曹丕表态,曹操脸上的怒色终于是消失了,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些笑容,话也是说出来了。 “子桓作为兄长,有贤德之名,日后必然是仓舒最好的辅佐,必然是太子身边的左右手。” 太子身边的左右手吗 曹丕心中苦笑。 可是我要的,不是成为太子左右手这样的东西,我要的是成为太子啊! 曹丕现在想哭,但是,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没用! 既然现在局势已经变成定局了,那么自己也只能接受他,然后再另寻出路了。 太子的左右手! 绝对不是自己的绝局! 而此刻的曹冲心中有一种血脉偾张的感觉。 太子啊…… 历经千辛万苦,机关算尽,我终于要坐上那个位子了吗? 这亿兆子民,九州万方,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子民和国家了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能否有能力将之变成现实呢? 前世曹丕尽管各种错误和施政措施都出现了偏差。 但是,天朝上国自其而始,中央帝国之基由其而定,我能做的比他更好更强吗? 种种疑问,萦绕曹冲此刻心间。 最终,曹冲在自己心中爆发出一声怒吼:“我能!” 自己有着后世几千年的历史基底,更有着曹丕错误政策的经验教训,我没有理由做得比曹丕差的。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心里想道: 就让这脚下的热土,因我而骄傲! 让千百世后的人们,传颂我的名字! 让汉人的威名,传扬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龙的传人,而这是...... 龙的世界!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太子东宫三殿十阁! 数后,正是良辰吉。狂沙文学网 魏王宫宫墙之下的曹氏宗庙之中,数十个童子朗声唱诵着赦封太子时的歌谣。 一般而言,这首歌谣响起之时,便是赦封太子之时。 此刻,曹冲就跪在宗庙大的正中。 四周观礼的文武百官,勋贵贵族多达数百人。 曹冲的老爹,当今魏王曹cāo)手持着着象征魏王权柄权柄的束锦圭玉,静立于曹嵩的塑像之前。 另一边,宗正摊开着一份帛书,跪在魏王曹cāo)后,念着祭文。 曹冲匍匐在地,耳中能听到的只有宗庙编钟的声响与唱诗童子们抑扬顿挫的吟诵。 一刻钟后,宗正念诵完了祭文,然后,将写有祭文的帛书丢到曹嵩灵前的火盘之中烧掉。 然后,慢慢躬退后三步,向曹嵩塑像三叩九拜,奏请道:“臣谨奏太祖:兹有皇子曹冲,淳厚仁慈,有司议曰:可立太子,以重宗庙……臣礼等谨奏于大王,伏请大王圣断!“ 自商朝第一次立太子以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程序向祖宗汇报,祖宗准许了,才能被正式册立。 不然,祖宗都不认可了,你还凭什么做太子 不过这个制度在战国时期就已经被人玩坏了。 各种作弊手段和作弊方法都被人研究了出来,反正。只要君主想册立太子的,那么,永远祖宗们都是欣然认可的。 甚至于。 为了贯彻君王的意志能最终落实,宗正衙门名正言顺的商议了好几不同的预案。 依着程序,曹冲叩首再叩首。 然后,他就听到了宗正的声音:“恭贺大王,先王应许了,神龟占以吉兆,大横之!“ 魏王曹cāo)闻言。持着束锦圭玉,向曹嵩灵位大礼叩首三拜,曹冲与其他大臣亦立刻跟着叩拜。 然后,魏王曹cāo)就站起来,持着束锦圭玉,面朝曹冲,命令道:“小子曹冲,躬于先王灵前!“ “诺!“曹冲再三叩首。然后上前一步,跪到老爹跟前。 “小子冲!“魏王忽然拔高了声音。 曹冲于是起,再叩首道:“儿臣曹冲恭闻父皇圣意!“ 此时,大将军曹仁从右侧的武将群中出列,手捧着宝剑,站到曹冲的右侧。 司空程昱,手捧着竹简一卷,帛书一张,站到曹冲左侧。 这两人一个转,面朝跪在中间的曹冲。然后上前一步,对曹冲一拜,表示他们代表文武百官,承认曹冲的太子地位。 本来,按照传统,这个程序应该由丞相与太尉来执行。 只是在这个时候的魏国,丞相什么的是没有的,太尉也被曹cāo)虚置了,不过大将军与司空,分量已经是不低了,也算是合乎礼制了。 “呜呼!小子冲!受兹玄冠,建尔宫闱!“魏王曹cāo)沉声说着。 立刻就有九个侍从捧着一顶全新的太子冠帽,呈递于魏王前。 魏王曹cāo)接过那顶冠帽,走到曹冲前,亲手解开曹冲头上的旧冠,为他戴上这顶新冠。 这顶全新的冠帽依然是七旒。 但是,形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桐木为板,覆绮于外,玄表朱里,前圆后方,前后各垂七旒,每旒以五彩缫贯赤,白,青,黄,黑五色玉珠七颗。用玉衡维冠,两端以玄垂青纩充耳,用青玉珠,下承以白玉。冠插金簪,系以朱,朱缨。 处处彰显着这顶冠冕的不凡与出众。 曹冲戴着这顶全新的冠旒,再次顿首道:“诺!儿臣曹冲谨记于心!“ 然后,两个侍从就扶着曹冲站起来。 按照早就训练过的程序,曹冲面朝文武百官诸侯贵族,郑重的一拜。 群臣以对拜还礼。 这时候,魏王曹cāo)再次道:“小子彻,受兹绛衣,立尔威福!“ 于是,又有侍从捧着一件全新的太子玄服进来,披在曹冲的上。 “悉尔心,孤承天序,立尔为嗣,呜呼!小子冲,念哉!恭孤之诏,唯命于不常!呜呼!小子冲,其令戒之!“ 随着魏王曹cāo)的话音落地,霎时,整个宗庙鼓乐大作,编钟齐响。 曹冲站起来,将新的太子服系在上,戴上绶带,面朝群臣,轻轻张开双手,然后,轻声宣告天下:“孤受命于天!“ 他向前一步。 曹仁将捧着的宝剑,别上曹冲的腰间。 程昱躬将捧着的竹简与帛书呈递到曹冲双手。 锵! 曹冲拔出宝剑,左手持着书简,右手持着宝剑,他将宝剑立在口,书简托于剑柄之下,朗声道:“曹家祖制,一手持剑,一手拿书,孤亦承命之!“ 这个曹家祖制,自然是话了,曹魏才第一代,有个祖制。 这最后的一段程序,本是没有的,但是,曹冲特地跟商议后加了上去。 不加这道程序,就不足以彰显曹冲如今的地位与志向,也免得被一些有心人做文章。 想到这个有心人,曹冲便把目光轻轻的瞥向曹丕,曹丕此时脸色平静,但想来袖口中的拳头现在已经是死死的握住了。 对于曹冲加的这个程序,魏王曹cāo)并未反对,很简单,既然决定册立太子,于他而言,那就除非撞个头破血流,否则轻易不会变更了。 况且,曹冲所提议的这个程序很有必要,即可以向天下宣告太子的政治态度,又不会太过高调,引起反感。 文武百官公卿贵族彻侯外戚纷纷俯首在地,叩首再拜。 曹冲这才回转过来,对着曹老板叩首:“家臣曹冲叩拜父王,恭问圣安!“ 自称家臣,这是因为汉室传统。太子称孤道寡,而大臣称呼太子为家,意为国本。根本,是以太子詹事又称为家令。 当然,现在曹魏基本上承接的汉室,就像是汉室承接秦朝一般,汉室的传统,自然就变成了曹魏的传统。 “平!“魏王曹cāo)笑了一声,上前拉住曹冲的手,走向文武百官诸侯大臣。 “臣等恭问大王圣安,下躬安!“ 魏王曹cāo)拉住曹冲一路前行,走出宗庙,庙外的军民。一见到披王袍的魏王领着一位头戴玄冕,着绛衣的少年出现,整个城市,瞬间就陷入了狂欢和喜庆之中。 至此,国家有了继承人,社稷有了新的继承者,大臣军民有了一个新的效忠对象。 魏国太子已立。 当天晚上,曹冲就搬进了太子宫。 太子宫是邺城一座独立于魏王宫之间的小型宫群。 与曹冲的洛阳侯府连接在一起,规模就更加浩大了。 太子宫总共只有三个堂。 分别是丙,甲观,画堂。 丙是太子休息以及做那些传宗接代的事的地方,一般非亲信不可进出。 甲观为太子修养与群臣议论之地。 画堂是太子读书以及太子子嗣居住之所。 太子宫三,还是仿造着汉室的传统惯例。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曹cāo)表面上对王位不屑一顾,自称忠臣,但在给自己儿子设立继承人的名目上,却称之为太子。 这完全是按照秋战国的礼制来的。 商周时期天子及诸侯的嫡长子,称太子或世子,仅一人得此称谓,一般都是以年龄为长来确立,除废长立幼以外。 而自秦朝开始,只有皇位的继承者,才能称太子或皇太子,而诸侯王或藩王的正式继承人只能称“世子”。 封建社会的太子,其地位仅次于皇帝,拥有监国与摄政的权利,并拥有类似于朝廷的东宫。 曹cāo)虽然让曹冲佩戴七旒冠帽,但是除了这个冠帽之外,其他的待遇,与汉太子没有半点分别。 其心,已然是昭然若揭的。 在场的大臣对于这些礼制看的比其他人更透,但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止。 原因很简单,那些拥立汉室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没死绝,也怕了,不怕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剩下的人,脸上则是露出狂喜之色,若不是当时是在给曹冲赦太子的时候,群臣早就上去进表让曹cāo)当皇帝了。 对于太子宫,曹冲却是不太熟悉! 但也有时来看过。 与魏王宫毗邻的这座太子宫,早就在两年前就竣工了,也就是说,这太子宫已经有两年没有主人了,许多宫阁楼虽然被打扫的非常干净,但因为没人入住的原因,缺乏生气。 “下,大王抽调给您的一百五十位宦官与一百位侍女,明就会到……“赵焱小心翼翼的在曹冲边说着话:“另外,宗正那边也说了,下还可自募宦臣五十人,侍女一百人,这醒用,皆可由内府报销,下要是愿意,可陈书内史衙门,让内史衙门去安排……“ 所谓内府,那便是内帑,也就是曹老板的私房钱了,也是赋税中,赋的一部分。 曹冲摆了摆手道:“本宫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 “将调拨来的宦官与侍女各退三十人回内廷!“曹冲看着赵焱,说道:“你记住六个字,勤俭,仁孝,宽厚!“ 刚为太子,可不是享受的时候,曹丕虽然现在没有动作,但不代表他会善罢甘休。 曹丕的属本来就是毒蛇,在关键时刻咬上自己一口就不妙了。 当上太子便高枕无忧了吗? 那当然不是了,不然隋炀帝杨广也不会上位了。 宫廷之争,永远都是血腥残酷的。 曹冲要时时警醒自己。 想到这里,曹冲再对赵焱说道:“本宫这宫里,那些香炉,也撤掉一半,另外,去把徐庶,周不疑,诸葛亮与其他臣子都找来!“ “诺!“赵焱点头称是,正要去执行曹冲的命令的时候,又听到曹冲道:“另外,去一趟尚书令府,就说本宫明将去看望公达公!“ 荀攸久病,作为自己朝堂上的支持者,尤其是是荀家,或者说是大半个颍川士族的支持,曹冲必须得争取到。 不论如何,首先得把自己的太子之位巩固下来,之后的事,让之后的自己烦忧。 “诺!“ 赵焱走后,曹冲却是发现自己缺了一些东西。 至于缺了什么东西,很快曹冲便想透了。 自己缺一个宦官,缺一个能力出众,又足够忠诚的太监。 对于家奴,曹冲很赞同明朝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的使用方法。 那就是,家奴忠诚第一,能力次之,人品第三。 跟当今之世大部分人对宦官的嫌弃不同,为穿越者,曹冲知道怎么用好宦官,也知道怎么限制宦官们的权力膨胀,甚至于架空自己。 “宦官再怎么得势,权柄再怎么大,也永远无法威胁皇权……“曹冲心里想道:“而且,宦官的忠诚毋庸置疑!谁都会背叛我,但宦官不会!谁都会可能欺骗我,但宦官不会。!“ 相比较太监,赵焱虽然是寒门,但在曹冲边久矣,便不再是寒门了。 读书人心中的弯弯绕绕毕竟多了一些,后又要为自己后人的利益着想,免不得动机不单纯。 而宦官没有后代,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自己,自然更加能够信任 或许能够在这个时代重用一下宦官,不过前提是让宦官与兵权绝缘,然后可以搞出东厂,司礼监这种东西.... “等将来登基……“曹冲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的思维已经活泛起来了。 汉室建太子,别宫分官,让太子自己去捣鼓,根本用意就是让太子在储君位上自己去试验去尝试各种不同的处政方针,这样经过十几年二十年的磨砺后,太子登基,马上就能有相当强的手腕和政治能力。 曹cāo)让曹冲的待遇与汉太子一般,目的自然与汉室是一样的。 所以,从今天起,在这太子宫三十阁的一亩三分地上,曹冲随便怎么玩,只要不是脑残到玩出人神共愤的烂事或者残暴绝伦的行为,基本上,不会有人干涉,朝臣,魏王都不会干涉太子宫中发生的事。 当然,有曹丕在一边虎视眈眈,曹冲当然是不能玩得太过火的。 仁义礼智信,从今开始,曹冲得做一个模范太子! 当然了,考虑到当今的风气,司礼监,东厂这种事只能悄悄做不能大肆宣扬。 过了半个时辰后,赵焱就带着急匆匆赶来的徐庶,周不疑,诸葛亮以及他们各自的手下还有周独夫跟魏延赶到了太子宫。 “臣等拜见太子下……“徐庶众人一见到曹冲,立刻就毕恭毕敬的伏拜于地上,叩首大礼参拜。 对他们来说,过去的洛阳侯曹冲变成如今的太子曹冲,这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这说明,他们押注押对了,只要撑到曹冲登基,那么,潜邸大臣的福利就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这代表着他们中的人,后基本上都会是高官,三公九卿甚至也不成问题。 告要离读者书 首先一点,我承认新的章节确实是借鉴要离的章节,你们说抄,也可以这么说,你们愿意吃瓜,我更没意见。 这一点确实是作者做得不好。 此番适逢考试,作者实在没时间更新,又不想请假,因为本月已经请了好几次了,于是出此下策。 具体情况我也已经和要离说明了。 择日便会修改章节。 如果让你们感到愤慨的话,我很抱歉。 然后,对支持我的人我也深表歉意。 最后,本书扑街,随便你们闹腾,但针对作者就行了,不要针对读者。 这两天有有好几个考试,可能会请假一两天,要离的读者也可以两三天再过来看。 最后,再次抱歉。 《曹魏》告要离读者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已经修改 章节修改完毕。 《曹魏》章节已经修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子宫的班底! 所谓的太子宫门大夫,可不是守门的将领,但却也算得上是武职。 门大夫其实就是王宫的卫尉! 所谓的卫尉为九卿之一,汉朝沿袭,为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之官,隋以后改掌军器、仪仗等事。始皇时有卫尉竭。汉景帝时一度改名中大夫令,后又恢复旧名。新莽时改为大卫,东汉时仍称卫尉。 与卫尉相同,太子宫门大夫便是执掌太子卫队和宫门安全,而且,这个职位属官挺多的。 所以掌握这个职务的人,不仅仅是要曹冲完全能够相信的人,还要他有统兵的能力。 曹冲早就向他们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了,但是,这也只是曹冲口头上的话而已。 对于这些人,曹冲可不敢真的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 信任是一回事,过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能够被自己相信的人,便少了许多。 第一个便是周独夫。 周独夫算是最早跟自己的人了,在多年的军旅生活中,也是锻炼了一些将军技能,毕竟与周独夫一道的,都是当世猛将,就算是一个庸才,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该有些进步了。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周独夫的姐姐是曹冲的夫人,他也算是曹冲的戚族,是值得相信的。 第二个候选人,同样是曹冲的戚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辛敞。 但是比起周独夫,辛敞再统帅能力或许有,但是军旅生活基本没有,曹冲有些忧心。 他到底能不能带起太子宫的防务训练来。 最后一个,则是魏延。 魏延不是曹冲的戚族,曹冲之所以相信魏延,那自然是魏延只能效忠他。 相比于其他人,邺城对于魏延来说是异乡,一个异乡的异人,除了效忠自己,还能效忠谁? 而曹冲之所以将魏延列为门大夫的候选人,有一点很重要,除了魏延可以信任以外,那便是魏延的能力足够强大。 比起周独夫来说,魏延周到谨慎,比起辛敞来说,魏延老辣。 曹冲陷入了思索,而殿下,却是有人蠢蠢欲动起来。 辛敞马上站出来了。 比起其他官职,辛敞觉得这个门大夫对自己是最合适的。 “殿下,辛敞愿意为殿下驱驰!” 辛敞说话,顿时堵住了很多人的嘴。 原因也很简单。 辛敞是曹冲的大舅子,不同于周独夫,辛敞的姐姐可是曹冲的正室夫人。 换在日后,可是要成为皇后的。 就连周独夫,原本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停滞下来了。 他本来是不追求功名利禄的人,这一点,周独夫倒是与他姐姐周莹截然不同。 周莹对于名分,对于功名利禄要追求的更多。 这一点,从曹冲在与周莹翻云覆雨之后,周莹都会与曹冲在耳边说周独夫好话便能够看出来。 周独夫在外面有权势,周莹在内院自然也会更有权势。 自古宫外宫都是相互促进的。 辛敞说完这句话很久,曹冲都没有说话。 “大头,你想不想做这个门大夫?” 周独夫原本是不打算和辛敞争的了。 除了他没有追求功名利禄的心之外,更多的,他是不想给自家阿姐树敌。 尤其这个敌人是辛家的人。 但是现在曹冲说话,这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表示着姐夫似乎有意要我做这个门大夫。 周独夫脸上当即露出狂喜之色。 而辛敞脸上则是稍有异色。 这个异色包含着不理解之色,但是想到他阿姐与他说的话,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独夫愿意做。”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门大夫便由你担任了。” 周独夫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不追求功名利禄不假,但是不代表不喜欢功名利禄,这两者,本来就不是一个相同的事情。 “臣,谢过殿下。” 曹冲点了点头,视线却是投射在魏延身上了。 “文长,你可愿意做门大夫丞?” 所谓门大夫丞,乃是门大夫的属官。 魏延当即站出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魏延愿意!” 曹冲点了点头。 魏延确实还是有成为名将的潜质的。 以他的能力,他自然是可有担任这个门大夫的,但是有才能胜任门大夫这个职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之所以成不了门大夫,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身后毕竟没人,这是曹冲看重魏延的一点,也是魏延的缺点。 门大夫这个要职分下去了,下一个,便是比门大夫还要重要的职务,这便是太子仆。 按照制度,太子五日一入皇宫朝拜天子,问安。 其他四日,派遣太子仆入宫问安。 简单的来说。这个官职的主要责任,就是负责沟通皇帝和太子之间的情感。 在这里,便是沟通曹冲与曹操之间感情的人了。 原来曹冲预想这个职位是给诸葛亮的,但是诸葛亮既然做了这个太子家令,那么这个职位只能换一个人来做了。 具体换谁,曹冲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想法了。 曹冲马上将目光定格在郭逍身上。 郭逍乃是郭嘉的侄子,是颍川郭家的人,而曹操这辈子最怀念的人,则莫过于郭奉孝。 郭逍毕竟是郭嘉的侄子,样貌肯定是有些类似的,谈吐亦是一般。 让郭逍做这个太子仆,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这次曹冲便直接叫名字了。 “议可愿意做着太子仆?” 听到曹冲这句话,郭逍当即从人群中站出来,并且对曹冲行了一礼。 “郭逍愿意。” 太子仆是太子的仆人,但绝对不是真正的仆人。 这是太子九卿,未来三公九卿的预备役,如何会是仆人? 太子仆之后,太子九卿中,便剩下太子率更令了。 率更令是官职名。率更令,一人。主宫殿门户及赏罚事,职如光禄勋、卫尉。 说白了,率更令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 曹冲环视在场剩下的人,貌似除了周不疑之外,其他人是很难镇得住场子的。 这次曹冲将目光定格在周不疑身上。 “文直,这个率更令,你总可以担任了罢?” 率更令掌赏罚,事情虽然不少,但毕竟比太子家令少。 见到此事也无法推脱过去,加之男儿在世,虽然要兼顾儿女情长,但始终还是要立业的。 周不疑旋即点头。 “便依殿下言!”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卧薪尝胆曹子桓! 今夜,有一半的太子属官任命下去了。 由此而来,基本上太子宫便有了运转的能力。 当了太子自然是要做事情的,不做些事情出来,如何能够让曹操放心? 况且,自己关于这个时代的想法,还是时候验证一二了。 而一个能够运转的太子宫,对曹冲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属官任命之后,曹冲还是回到了侯府内院。 至于丙殿,现在可还没有人搬进去。 曹冲这便是和和气气,处于一个上升阶段,人声鼎沸,太子宫前亦是车水马龙,若不是有卫士阻拦,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冲进太子宫来呢。 然而在长安侯府,便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沉闷! 长安侯府的氛围便是十分的沉闷。 原本因为世家的打压,让长安侯府变得冷清,如今,便更加冷清了。 原本人满为患的长安侯府内堂,如今看起来也有些空空荡荡的了。 十多日来,长安侯府的人是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少了。 踏踏踏~ 空荡的内堂出现了一些声音。 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 内堂中心,只有昏黄的灯火摇曳着,昏黄不定,而这个昏黄的灯火,在偌大的内堂之中,显得有些黑黄。 明灭不见的灯火,只能找出内堂中的人影,却不能照到这个人影的脸庞。 “君侯!”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文士儒雅的声音。 那人影动了动,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今日,又有谁走了?” 门外的脚步声,正是吴质发出来的,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在迟疑一会儿之后,话还是说出来了。 “今日请辞的人有二十多个。” “其中官职最高的有谁?” 吴质躬身行礼,有些磕磕碰碰的说道:“君侯,你应该好好歇息,整个侯府还指望着你呢?” 曹丕的声音僵硬一如往日。 “季重,把本侯的问题说出来罢,我亦不是那种承受不住这些伤害的人,这些日子,本侯的习惯了。” 哎~ 吴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曹丕。 “既然如此,那吴质便回答君侯问题了,今日请辞最高官爵者,乃是司马懿。” 司马懿? 即使曹丕养气功夫不错,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啪! “君侯息怒,君侯息怒啊,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呼喝呼喝~ 曹丕呼吸剧烈,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烦劳季重将堂中灯火点燃。” 吴质眼中有着掩饰不去的担忧,但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拿着火匣子,吴质将堂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 蜡烛点亮,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堂中曹丕的脸庞也在吴质眼中绽放开来了。 那是一张愤怒的脸庞。 直视了曹丕一眼,吴质赶紧低下头来。 “君侯现如今得振作起来,侯府上下的人,可都是看着君侯的。” 看着我? 曹丕嗤笑一声,说道:“他们确实是在看着我,而且是在看我会不会让他们直接回去,而不是通过请辞,这些人的想法,本侯岂会不知?” 请辞与曹丕放人,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叫做背主,后者叫住寻主。 “不是的,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想法的,君侯犹如伯乐,侯府中也有不少千里马,他们对君侯还是真心的。” 真心? 曹丕点了点头,稍微将火气隐藏下去。 府中确实是有一些人对他是忠诚的。 “我之所以发火,是没想到司马懿这厮居然也会离我而去。” “仲达毕竟是司马家的人,若他还在你身边,恐怕司马家便不会被太子待见了。”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此说来,不止司马懿,只要是大世家之后,基本上都不在本侯府上了?” 吴质却摇了摇头。 “也不尽然,最起码,陈群他还是在的。” “也就是说,除了陈群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走了?” 对于曹丕的这句话,吴质没有否认,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哎~” 而曹丕则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良禽择木而栖,应有之理。” 听到曹丕这句话,吴质心中却是更加担忧了。 “君侯,其实,不做魏王也不是不可以。” “季重,曹冲现在虽然做了太子,但魏王之位,却还没有一个定数。” 听到曹丕的这句话,吴质便明白曹丕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去。 是故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君侯更不能这般颓废下去了,大王见着了,心中也会有芥蒂不是?” 父王? 想到这两个字,曹丕的心中便隐隐作痛。 父王啊父王! 这个太子之位,为何不能给我呢? 我才是你的长子啊!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在曹丕心中停留了一刻。 强者,或者说有所作为的人都知道。 那些臆想,永远都只是臆想,只有努力,才能够将这臆想变成现实。 若是自己梦想着当太子,那永远都当不成太子,如果自己只想着做魏王,那么,自己便永远做不成这个魏王,只有你努力了,你费尽浑身解数了,你的梦想,你的臆想,才有可能性成真。 如今。 仓舒只不过是先自己一步而已。 论起宗室的影响力,他不如我! 论起自己背后的母亲,环夫人不过是美人而已,而卞夫人,则是王后。 自古嫡庶之分,父王可以不在乎,但是这天下的儒生难道会不在乎? 那些卫道士,会不在乎? 一旦那些卫道士在乎,那么,天下人便都会在乎,而一旦天下人在乎,父王能够不在乎? 自己不是没有机会的。 而这,只是自己的第一个机会罢了。 吴质说的没错,我不能这般颓废下去,不能! 呼~ 曹丕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季重,本侯不会颓废的,你大可放心,你也可以与那些愿意跟我的人说一说,太子之位是定了,但不一定太子不会变人,况且,谁做魏王,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听到曹丕的这句话,吴质心中是彻底放心了。 “吴质这便与诸位同僚一一说去。” 见到吴质慢慢退出去,曹丕眼神顿时深幽了不少。 太子太子! 魏王魏王! 天子天子! 太子,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且让你曹冲先开心一会儿。 卧薪尝胆苦心人天不负。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 一切才刚刚开始! 曹丕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他看着内堂外深幽的夜色,漫步走回内院。 这些年他实在是冷落了郭女王,或许可以乘着这些闲来的日子,好好陪一下女王也好。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曹丕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之色。 长安侯府内院,人影憧憧,影影绰绰的不知道是卫士,亦或者是树影...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子的老师与权势!(一更)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曹冲便随着自己的太子仆,也就是郭逍,去王宫拜见曹操去了。 这是规制。 王宫一如既往,但是现在曹冲的身份也已经不同往日了。 街道上的人看到马车上太子宫的标识,看到太子车架如此浩大的阵势,只是一眼看过来,便是心生畏惧了。 邺城翠树遍生,朱雀大道上,有无数显贵人家,如今也全然没有曹冲的一半显贵。 来来往往见到的人,在见到曹冲的车马之后,都是主动递上名帖,想要与曹冲说上话来的。 敢与曹冲递名帖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家,而是显赫人家。 但大多曹冲都是置之不理的。 非是曹冲看不起他们,也非是曹冲跋扈,而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太子,而非是洛阳侯了。 若是洛阳侯,曹冲当然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了。 但是做了太子之后,便是他们要在意曹冲的想法了。 而且与这些人打交道,是会失了身份的。 就比如一个有侯爵爵位的人,突然与一个贱籍奴婢说话一般。 这是不和身份的。 曹冲是储君,在曹操之后他便是魏王。 在如今天子式微的时候,魏王便是**之中,四海之内权势最大的人,无一例外。 王宫宫墙深厚,曹冲直接到了凌云台去拜见曹操。 凌云台上明光殿。 明光殿中,曹操则是一脸带笑的看着曹冲,在他身边,则是由好几个人。 其中基本上都是曹冲熟识的,也有曹冲不认识的。 在曹冲认识的人中,便有曹仁钟繇程昱。 “儿臣,拜见父王!” “太子请起。” 曹操挥了挥手,让曹冲起身。 “今日你欲拜见我,我也给你物色了几个老师,都来见一见罢。”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曹仁钟繇程昱等人行了一礼。 曹冲行礼,这几个人自然也是对着曹冲行礼的。 “我等见过太子。” 曹冲点了点头,算是受了此礼了。 今日曹冲身穿太子冠服,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其实并不输给曹老板。 “大将军!” 殿上的曹操喊了一句,在左首,曹仁赶紧出位,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臣在。” “我欲你做太子太傅,教太子军旅杀伐之术,你可愿意?” 太子太傅这个工作,是一个有风险的工作,毕竟教太子可没那么容易,这个一点,前面的例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据《史记商君列传》记载,商鞅以“太子,君嗣也,不要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 也就是说,太子犯错,是不会罚太子的,而是要罚太子的老师。 而太傅,便是太子的老师之一。 不过在承担如此大的风险之后,若是完完整整的做完这个太子太傅,那日后自己的地位绝对是坚不可摧的。 便是日后的魏王,也得给自己一些薄面。 而且,与太子搞好关系,实在是太重要了。 曹仁没有思考,在曹操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点了点头。 “臣愿为太子太傅,臣必将将毕生所学传授与太子!” 好! 曹操点了点头,之后再将视线定格在曹冲身上。 “太子,还不过来拜见太子太傅?” 身侧的官早就准备好了拜师茶盏。 曹冲双手端起茶盏,对着曹仁行了弟子之礼。 曹仁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再接受了曹冲行的弟子之礼之后,他便是名义上曹冲的老师,便也是太子太傅了。 成为太子太傅之后,曹仁看着曹冲,说道:“殿下勤勉,日后定能做好一个君王。” “多谢太傅夸奖。” 曹仁则是哈哈一笑,退回原位了。 之后,曹操再将目光定格在钟繇身上。 “卫将军。” “臣在。” 钟繇赶紧跪伏下来。 “你可愿做太子太保,为太子理阴阳,经邦弘化?” 听到这句话,钟繇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臣愿意。” “好!” 曹操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看向曹冲。 曹冲自然知道曹老板的意思,他将目光转过去,接过官银盘上的茶盏,对着钟繇也行了弟子之礼。 钟繇喝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他便也成为太子太保了。 太子太师教文,太子太傅教武,太子太保保护其安全。 让钟繇成为太子太保,但若是要保护曹冲的安全了。 最后曹操将目光定格在程昱身上。 “司徒可愿意做太子太师,教授太子文学知识,礼义廉耻,君臣之间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程昱脸上也是隐晦的露出喜色,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了。 太子太师。 比之太子太傅也是不差的。 “臣愿意为太子太师,助太子明事理,见真章。” “好!” 曹操点了点头,这次他又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这一次不用曹老板叫,曹冲很直觉的接过官银盘上的茶盏,对着程昱行了弟子之礼。 程昱接过曹冲手上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我颍川士族皆是太子身后后盾,若是太子有所吩咐,尽管吩咐便是。” 这次曹操能够打压如此多的世家,最大的原因便是魏国的根基不是那些世家,而是颍川世家。 得到颍川士族的支持,便相当于得到了一小半的魏国支持。 不过,曹冲若是要推行科举制的话,免不得要与颍川士族相冲突的,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若是能够没有冲突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太师既然如此说了,若是有事,仓舒定然多去叨扰太师。” “哈哈哈,老朽倒是不怕被你叨扰。” 之后,曹操又任命了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太子少师这些职务。 不同于太师太傅,太子太师,太子太保这些职务只能由一个人担任,在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太子少师这些职务上,却是可以由多个人担任。 这网罗下来。 基本上,朝堂上一小半的人都成了太子宫的人。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太子,即使是纵观天下,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是权势最大的一个太子。 曹冲看着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的人选选择,很是明白曹操的一番良苦用心。 曹仁是大将军,名义上天下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上,身后又是宗室,别的话不说,在曹仁做了太子太傅之后,曹冲便一下子得到了军方与宗室的支持。 而程昱,是颍川士族的人,让程昱做了太子太师,加上荀是自己的老师,一来二往之下,颍川士族自然也成了曹冲的后盾了。。 不管是程昱,还是曹仁,都给曹冲扫清了很多障碍,得到了很多助力。 至于钟繇,是朝堂上的新贵,势力不差,如此一来,朝堂上基本上的所有力量,都是拥护曹冲的了。 如此的话,曹冲的太子之位还坐不稳,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然而。 曹冲是那个坐不稳太子之位的人? 当然不是了!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过继事宜! 曹操见到自己的谋划基本上都成了,嘴角也是裂开来了。 “太子与太子的诸位老师具在,不如诸位留下来一同吃个午宴如何?” 午宴? 曹冲愣了一下,脸上马上露出微笑。 “午宴,这当然好了,诸公现在是我曹冲的老师,不如一同用这午宴,也好互相了解一二。” 曹操都说了要用晚宴了,曹仁等人马上应了下来。 能够在王宫与魏王一同宴饮,这说出去,也是一件倍涨面子的事情。 魏王太子与诸位太子三公,已经诸多少傅少师少保等人宴饮,自然是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喝得都有些醉了。 不过,王宫之中,倒是没有人真的敢喝这么多酒。 若是在曹操面前酒醉了,那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各怀心思的酒宴本来就喝得不尽兴。 肚中吃了个三成饱,这些人便告辞离开了。 对于这一点,曹操倒是没有阻止。 曹冲看着最后一个的曹仁也走了,于是对曹操也拱了拱手。 “父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儿臣便要去忙活太子宫的事情了。” 曹操将筷子放下,慢慢的拿起白色手绢将嘴角上的油渍擦去。 “太子先别急着走。”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曹冲嘴角上马上便露出笑容来了。 “父王有事?” “便是无事,便不能让你多陪陪本王?” 曹冲赶紧摇头。 “那自然不是如此了,只要父王要仓舒在身边,儿子自然是随叫随到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老板的脸色才稍稍的好看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 曹操顿了一下,挥手让宫女官将这一桌桌的酒席收回去,他的话才说了出来。 “确实是有事情,孤才会让你留下来的。” “不知道此事是何事?” 曹操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话终于是幽幽的说出来了。 “仓舒可知嫡庶之分?” 嫡庶之分? 曹冲愣了一下。 若是曹操在之前与自己说这四个字,自己还会稍微紧张一二,但是现在自己都是太子了,曹操说这句话肯定不是敲打自己的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那便是自己现在的身份。 说到底,自己的身份还是庶子,是属于环夫人的儿子。 曹操既然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叫住,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那便是让环夫人当做王后,卞夫人退位。 但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毕竟卞夫人不仅深受曹老板喜爱,最关键的是卞夫人人确实不错,而且是被宗室承认的。 环夫人要想成为王后,得在曹操死了之后,曹冲上位他才有这么一点点的机会。 既然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也只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这第二种可能性很简单。 那便是过继。 只要将自己过继给卞夫人,那么,自己也便是嫡系的了。 不过,要将自己过继过去可不简单,第一个要过的,便是环夫人这道坎。 不是说这道坎过不去,也不是说这道坎很难过。 实在是这道坎,曹冲不太想过。 对于曹操的这个问题,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儿臣当然知道嫡庶之分。” “那你也该知道,太子,只有嫡系能够做的,自西周以来,便只有嫡子才能继承大位,这一点,你可知道?” 曹冲脸色微微一变,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这一点,孩儿自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自然极好,那你也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儿臣为环夫人所生,若论嫡庶,儿臣为庶子。” “庶子能够当太子吗?” 曹冲摇了摇头,最后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为何点头?” “孩儿是庶子,如今已经是太子了。” “你是想当几日的太子,还是想当长久的太子?” 曹冲在心中吐槽道:其实这两个我都不想要。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儿臣这个太子,自然是想要当得长久一点。” “你可知道为何你一个庶子,能在最后成为太子,而百官没有过多的阻拦?”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只是想了一会儿,曹冲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百官之所以没有过多阻拦,因为他们已经顾及不到这个嫡庶之分的问题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老板脸上倒是露出了微笑。 “为何百官顾及不了这个嫡庶之分的事情呢?” “道理自然很简单,当时父王威势一时无两,百官人人自危,自然不敢忤逆大王,害怕与那些叛逆世家一般,一道被大王赶到西域去了。” “这个道理,你倒是看得清楚。” 曹操先是笑了笑,不过后面,他的笑容骤然一收,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你知道你的太子之位是如何从百官手上拿过来的,那你也该知道,在百官缓过神来之后,他们会如何言语了罢?” “儿臣既然已是太子,还有谁敢议论儿臣?” 曹操却是摇头。 “太子便不要装糊涂了,你也该知道子桓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那,父王的意思是?” 即使曹冲知道了曹操的意思,但是曹冲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有些话,注定是不能从他嘴中说出来的。 “不知道太子觉得王后如何?”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便彻底确认了曹操的意思了。 “王后贤德淑惠,视儿臣如己出,对儿臣来说,那自然是极好的。”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操也知道曹冲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你从你母亲那里过继到王后那边,你觉得如何?” 对于曹操的这句话,曹冲心中早有准备,倒是不至于变脸色。 “我自然是愿意的,但不知道母亲那边,是如何看的。” 曹操一笑,成大事者,自然是要有所取舍的,这一点是没有办法的。 曹冲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那么,自己倒是要重新考虑这个太子之位的人选了。 “你母亲那边,你先去说说,到了晚上,我也会与她说的,这一点你放心。” 放心? 曹冲怎么可能放心得了。 若是环夫人不愿意的话,那迎接环夫人的结局可不会怎么好? 不管如何,环夫人是自己这一世的亲人。 也是这个世上挂怀自己的人,还得保住她才是。 但若是环夫人不甘,要保住她可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宫里宫外! 再与曹操说了一会话之后,曹冲便起身告辞了。 “父王,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海月小筑,去见一见母亲了。” 曹操点了点头,轻轻挥手道:“去罢。” 下了凌云台,曹冲在官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海月小筑。 海月小筑之中,因为曹据已经开府了,里面王子,也只有曹宇了。 曹宇十二三岁,年纪不大,但也已经知事了。 此时的海月小筑可不清净,里面嬉嬉闹闹的,有很多声音传出来。 曹冲走到门口,却是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随手拉了一个宫女,问道:“海月小筑怎么来了怎么多人?” 那宫女一见是曹冲,赶忙跪下去,并不敢直视曹冲。 “启禀太子,海月小筑里面来的都是些贵人。” 贵人? 曹冲愣了一下,问道:“都有谁?” “环家的几位郎君,还有大将军府,卫将军府的夫人。” 大将军府的夫人,卫将军府的夫人来找自己母亲做甚? 曹冲知道,平时自己的母亲可是不受这些宗室待见的。 不过曹冲想了一下,便想透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环夫人是曹冲的母亲,而曹冲现在是太子,母凭子贵,再说了,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卫将军,都是曹冲的老师,从政治利益上,两者是绑在一起的了。 既然已经是同一辆马车上的人了,那么自然,几家的关系也要搞好。 “她们来找母亲作甚?” 那个宫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轻语的对着曹冲说道:“好像是关于王子们的亲事。” 这个所谓的王子们,自然不是说自己。 自己已经有妻室了,不管是辛宪英,还是扶风公主,都是地位极高的人,大将军府卫将军府要将她们的女儿嫁过来,只能做妾,而要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做妾,除非曹冲成为了魏王,不然,恐怕他们是不愿意的。 既然不是给自己找女人,那便是给曹据曹宇这两个家伙找女人了。 不管怎么说,曹据曹宇都是曹冲的血亲兄弟。 日后,若是曹冲成了魏王,那么,不管是曹据还是曹宇,肯定是会被曹冲所重用的。 即使不重用,以他们的身份,也定然是日后魏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能够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些人的心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曹冲挥手让这个宫女退出去,后者唯唯诺诺的点头,再小心翼翼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之后话才说了出来。 “那奴婢就告退了。” 曹冲转身看了引领自己进来的大内官一眼,说道:“先带本宫去王后那边罢,等到这海月小筑没人了,本宫再进去。” 至于为何不进入其中,那自然是有曹冲的苦衷的。 在卞夫人那边待了一个时辰之后,曹冲折返回来,海月小筑的人已经离去了。 曹冲进入海月小筑,曹宇马上迎了出来。 “王兄。” 后面,一脸带笑的环夫人却是漫步走过来了。 “什么王兄,如今你得叫你王兄为太子了。” 曹宇脸上也有笑容,听到环夫人如此说话,曹宇马上改口。 “宇儿拜见太子殿下。” 曹冲笑了笑,走上前去摸了摸曹宇的后脑勺,轻笑说道:“你若是愿意,唤我什么都行。” 环夫人对着身侧的宫女说道:“颖儿,你先将宇王子带下去,我有些话要与太子说。” “诺!” 曹宇脸上即使有些不舍,但还是不敢违抗母命,乖乖的跟着环夫人的贴身宫女别离去了。 待曹宇走后,环夫人一把将曹冲拉住,说道:“坐下来罢。” 曹冲点了点头,与环夫人对立而坐。 “方才你到母亲这来,为何又走了?” 曹冲笑了笑,说道:“我见海月小筑人多,不愿来叨扰。” “是大将军府还有卫将军府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环夫人看着曹冲,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你现在为太子,却是了却了母亲心中不少心愿,将来,或许我还真的能够大富大贵,平平安安。” 听到环夫人这句话,曹冲后面的话倒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所以曹冲索性可沉默下来了。 见到曹冲不说话,环夫人对着身侧的宫女说道:“去拿些点心过来。” 不消片刻,便有点心呈上来,既然不说话,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嘴给堵上了。 见到曹冲在吃东西,环夫人则是继续说下去了。 “不知道太子的太子宫安置得如何?” 太子宫安置得如何了? 曹冲愣了一下,眼神微闪,他依稀知道了环夫人的一些意思。 “太子宫安置得差不多了。” “可有得力的人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有得力助手。” 见到曹冲如此说话,倒是把环夫人噎了一下。 她眼珠一转,话还是继续说出来了。 “环家有几个不错的郎君,若是君侯缺人手的话,大可以用他们,他们都是自家人。” 果然! 环夫人果然是这个意思。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我将他们安置在太子宫自然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的话,娘便替他们谢过太子了。” “嗯!” 曹冲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点心放下去,斟酌一下之后,曹冲字斟句酌的说道:“母亲,儿子有些话要与你说。” “要说便说,你我母子,还需要有这些介怀?” “是很重要的事情。” 见到曹冲这副正视的模样,环夫人也严肃起来了。 “你们先下去。” “诺!” 在环夫人身后,这些宫女马上就出去了,在大殿之中,便只剩下曹冲与环夫人了。 斟酌片刻之后,曹冲才把话说了出来。 “母亲,有一件事,我得与你说一下。” 这是曹冲第三遍重负,环夫人也知道曹冲要说的事情绝对重要。 脸色也是微微变了起来。 “太子有话,大可以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呼和呼和~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在最后,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儿子想要,想要过继给王后。” “过...过继给王后?” 环夫人的脸色骤然停滞了。 第二百二十章 拜访荀攸! “可是,仓舒你是我儿子,不是王后的儿子。狂沙文学网” “这一点,儿子如何不知道。” “那你这是要作何?” 作何? 曹冲脸上也有为难之色。 “自古嫡长有序,母亲难道不知道?” 嫡长有序? 环夫人苦笑一声,语气也是骤然凄苦起来了。 “我如何不知道嫡长有序?可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可儿子这个太子之位做不牢固,还有很多人惦记。” “你父王看重你,难道还不够?” “父王当然看重我,不然也不会将这个太子之位给我,但是母亲你要明白,我若不是嫡子,便会被别人抓了把柄去,到时候即使父王有心维护,多次之后,想来也会厌烦,再者说,母亲难道不知道那些臣子的面目?” “这,这...” 环夫人一时无言。 “可你毕竟是我的儿子,你是我上掉下来的一块,你从小跟在我边,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便是要送给王后?” “儿子永远是母亲的儿子。” 环夫人倒在桌塌之上,当即就是嚎啕大哭起来了。 “大王为何要如此,要如此让你我母子分离,他若是一心要让你当太子,为何不将我当做王后?” 环夫人心中的不甘是一下子都发泄出来了。 自古母凭子贵。 环夫人生下曹冲,刚要准备依靠曹冲显贵之时,被曹冲这么一说,是个人都是会有意见的。 所以见到环夫人如此,曹冲心中并没有异样,嘴上更是宽慰道:“王后德行不差,与大王感深厚,深受宗室的戴,而且她又没有犯错,如何会将她的王后之位罢免?” “那你便眼睁睁看着你娘失去你?” “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如何是权宜之计,若是你过继过去了,你便是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了。” 看着环夫人双眼通红的模样,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话。 “如此说来,母亲是不肯了?” 环夫人点了点头,语气也是变得锋利起来了。 “王后生不出你来,你是我生的,你现在为太子,难道我不应该享福?” 哎~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当然应该享福,但是不做王后,难道不也是享福?” “这能一样吗?只有王后,死后才能与大王同,妾室如何能够同?” 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封建的,神神鬼鬼,都相信有死后的世界。 这也是为何汉代陪葬品比较多的原因。 “即使母亲不愿意,恐怕还是得这般做的。” 到底,还是环夫人的眼界低啊! 这早就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事了,曹冲在这里说与她听,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 在这个时代,除非你做了太后,否则不管是王后还是其他的什么,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男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此时的环夫人也是逃不过这一条的。 曹冲要过继给卞夫人,过继给王后,不是要得到环夫人同意的,环夫人的意志其实不重要。 若是环夫人够聪明的话,其实是不用曹冲多说话的。 曹老板让曹冲来说服环夫人,其实便是给环夫人一条活路。 还是看在曹冲的面子上。 最是无帝王家。 在权力面前,在继承人稳固面前,杀一个环夫人,曹cāo)甚至不会思考一小会儿,若是有必要,直接一刀就下去了。 若是环夫人不肯接受这个现实,等晚上曹cāo)来了,环夫人很可能就“病故”了。 “你此言何意?” “儿子必然得是嫡子,而王后也不会是你,母亲你必须从了。” “我...” 见到环夫人一脸不懂的样子,曹冲只好再多说一句。 “若是母亲不答应,恐怕会有杀之祸。” 杀之祸? “仓舒此言何意?”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过汉武帝的故事?” 汉武帝的故事? 环夫人愣了一下。 “是何故事?” “当年汉武帝册立刘佛陵为太子后,下令处死了太子的生母钩弋夫人。” 曹冲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环夫人遍体生寒,说话都有些磕磕碰碰起来了。 “仓舒你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母亲以为,这是儿子贪慕富贵?” 环夫人无言。 “这是父王叫孩儿来的,母亲若是不同意,以你对父王的了解,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环夫人越发沉默起来了。 哎~ 许久之后,环夫人叹了一口气,心中戚戚然的说道:“仓舒,你让娘好好想一下。” “想多久?” “几个时辰。” 曹冲起,对着环夫人行了一礼,说道:“我让冬儿带着颖儿过来陪你。” 而环夫人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出了海月小筑,曹冲看着后的魏延,说道:“走罢,回太子宫。” “诺!” 很快,曹冲便出了宫,然后坐上太子车驾,朝着太子宫去了。 到了太子宫,曹冲马上便让人将冬儿送到海月小筑。 至于环夫人会如何做,以曹冲对于环夫人的了解,她定然是会后退一步的。 退一步海阔天空。 况且,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手带大的,环夫人若不是傻子,便知道过继与不过继,与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但就是怕环夫人固执,曹冲才让冬儿过去了。 到了太子宫,此时头还大的,曹冲看了一下时间,马上转头去了荀攸府邸。 荀攸听说是病重,不管是自己与荀的关系,还是自己与荀攸的关系,亦或者自己与荀家的关系,这一趟,自己是非走不可的。 车轮咕噜噜的,而在门口,荀攸府邸也早有人等候曹冲了。 入目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穿儒服,倒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正是荀攸次子荀适。 至于荀攸的长子,已经是早亡。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真正的活到老的,实在是不多。 不是被杀死,便是被饿死,或者是被淹死.... 在这个时代,死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荀适拜见太子下。” 曹冲扶着魏延的手臂下了车驾,脸上倒是还露着笑容。 “荀兄请起,不知道公达公体可还好?” 荀适却是脸上有些苦色。 “父亲子骨一天比一天虚弱,我是遍访了名医也是没有用处啊!” 这样啊! 算一下时间,历史上,荀攸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去世的。 可能... 荀攸或许真的时无多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别有目的? “荀兄,你还是带路罢。狂沙文学网” 荀适当然不敢耽误曹冲的时间,若曹冲是洛阳侯,荀适还敢与曹冲开几句玩笑,但是当曹冲成了太子之后,荀适唯有战战兢兢,哪里还敢与曹冲开玩笑。 洛阳侯权势再大,那也仅仅是洛阳侯,是一个侯爵,而荀攸也是侯爵之位,虽然只是一个亭侯,不如曹冲的县侯。但差距不会太大。 但是现在曹冲是太子了。 太子是什么? 诸侯王都不如太子的份高。 他家一个区区亭侯,本来在诸侯王面前都要战战兢兢的了,现在一个比诸侯王份还要高的曹冲出现在他面前,你要荀适如何敢嚣张? “下请。” 荀适对着曹冲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荀攸的府邸自然是充满文学气息的,即使是仆人,看起来也算是文化不差的模样。 辨认这个家族是不是豪门,还有一点很容易。 那便是看他家的仆人。 若是这家的仆人不仅规矩,而且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证明这家族绝对是豪门,即使不是豪门,也绝对是文学之家,家学渊源,不可小觑。 荀家,很明显符合这一点。 一边欣赏着荀家美景,在三弯五绕之下,曹冲很快便到了荀攸的卧室。 荀攸卧室外有几个侍女煮着草药,门口则还有几个小厮站立。 见到曹冲来了,这些人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对于这些侍女小厮,曹冲当然是不会投下目光来的。 他踏入卧室的台阶,在榻之上看到一个枯槁的老人。 他衣裳动dàng)dàng)的,像是人突然消瘦后让衣服显得大了一些一般。 若不是在这房间之中,在这病榻之上躺着这么一个人,曹冲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荀攸了。 “这,家父为何如此瘦削,枯槁?” 曹冲将目光定格在荀适上,后者连忙跪伏下来,向着曹冲请罪道:“下,父亲病重,吃了无数的药,请了无数的医者,却还是没有什么用处,非是荀适不尽心尽力。” “咳咳咳!” 荀适与曹冲之间交谈的声音自然传到了荀攸的耳朵里面。 “下,此事不关犬子的事。” 听到荀攸这句话,曹冲赶忙向前扶住荀攸,话也是说出来了。 “公达公,仓舒前来,可不是来怪罪的。” 荀攸枯槁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靥,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先出去。” 这句话,当然是对着荀适说的。 “诺!” 与曹冲相处,荀适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不知道是否天子太子都有这种气场,亦或者是别的原因,反正荀适确实也不想在这里久待了。 荀适畏缩缩的退出了房间,顺道还将门给带上了。 关上门之后,房间便只剩下荀攸与曹冲了。 “不想公达公体居然残破至此,我府上有神医,可以给公诊治一番,或许会有医治的办法。” 不想荀攸却是摇了摇头。 “仓舒,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也知道自己时无多了,便是扁鹊在世,恐怕也要说老朽已经病入膏肓了。” “公达公切莫如此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去试一试,如何知晓结果?” 荀攸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的命,我会不知道,便不牢下cāo)心了。” “这,这如何能够...” 曹冲还想要劝说荀攸,不想荀攸却是轻轻的摇头,对着曹冲轻轻说道:“下来看老朽,可是有事?” 曹冲来见荀攸,除了探望之外,当然是有事的,不然曹冲也不会如此记挂在心。 要说天下人对曹cāo)的了解,现在活着的人中,除了贾诩之外,便是荀攸最为了解曹cāo)了。 即使是曹冲,也只是见到了曹cāo)父亲的一面。 这是曹冲的幸运,但现在来说,却是不幸。 因为曹cāo)的心思,在自己成为太子之后,曹冲便很难把控了。 太子与皇帝天生便是相克的,曹冲想要知道,曹cāo)的底线是什么。 换句话说,便是曹cāo)能够接受的度。 成为太子,曹冲自然是手握大权的,但这个权利的大小,要在曹cāo)许范围之内。 现在的曹冲毫不客气的说,便是全天下第二有权势的人,但这个第二,即使再有权势,只要这个第一个的一句话,自己便可以成为天下最无权势的人。 成为太子,曹冲自然想要有些动作,但是这些动作得有多大,还是的斟酌斟酌的。 荀攸是最了解曹老板的人,或许他可以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故,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曹冲的话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确实是有要事。” 曹冲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公达公觉得仓舒如今为太子了,如何?” “下此话何意?” 曹冲眼睛微闪,话也是说出来了。 “太子权势极重,但是我所要做的事,需要很大的权力,公达公最是了解父王,应该是知道父王的底线的。” 曹冲说出这句话,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底线? 荀攸形枯槁,看起来随时都会油尽灯枯一般,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看来下有自己的想法。” “公可否给仓舒解惑?” 解惑? 荀攸摇了摇头。 “对于大王,下的了解,不比老朽的少,而且,下还要明白一个道理,大王为何让你做太子,而不是世子?” “这个我自然知晓。” “既然知晓,那你也该知道,大王在你上赋予的期望。” “公达公的意思是?” “大王不会管你了。” 不会管我? “此言何意?” “就算你将天捅破,他都不会找你的麻烦,除了一点。” 除了一点? “哪点?” “下若是着急,想要快些成为魏王,恐怕大王才会找你麻烦。” 真的如此吗? 曹冲脸上微愣。 “那公达公请保重体。” 曹冲起,对着荀攸行了一礼之后,便是离开了荀攸所在的房间。 曹霸霸真的会放任自己做任何事? 恐怕不会吧? 曹冲转头看向荀攸的房间,总感觉荀攸似乎别有目的。 但... 一个将死之人,而且与自己非是仇敌,能有什么目的呢? 曹冲轻轻摇头,便出了荀攸府邸。 荀攸的话,他只能信一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太子的政策! 对于曹操的了解,作为儿子的曹冲,以及穿越者的身份,在三国志中便可以大概看一看曹操的为人。 再加上这几年对曹操的观察,还有荀攸那似有目的的话,曹冲开始了自己的太子之旅。 成为太子,自然是要做出实事来的,曹操似乎有意让自己处理政务,便寻了一个身体欠恙的由头,搬到铜雀台去了。 你若说你身体欠恙,曹冲是半信半疑的。 但是你也好歹在王宫中休养生息吧? 铜雀台是什么地方? 铜雀台可是曹操私藏美人的地方。 从《三国志后妃传》的记载中,便知道曹操最早有丁夫人、刘夫人、卞王后。 另从《武文世王公传》中,知道还有环夫人、杜夫人、秦夫人、尹夫人、王昭仪、孙姬、李姬、周姬、刘姬、宋姬、赵姬。这些人所以能载入史册,是因为她们(丁夫人除外)一共给曹操生了25个儿子,没生儿子的女人,当然还有。 曹操在《遗令》中说:“吾婕妤伎人,皆著铜爵(雀)台。于台堂上施八尺床、穗帐、朝晡上脯之属,月朝十五,辄向帐作伎。 这段话的意思是:我死之后,我的婕妤与艺伎都住在铜雀台。在铜雀台的大厅上放一张八尺的床,挂上带穗的帐子、朝食和晡食都要供奉干肉、干果、干饭之类,初一十五,要朝着帐子歌舞。 这里解释一下。 婕妤(音捷予),帝王妃嫔的称号。 曹操为魏王,他的妻妾除王后之外,下有五等:夫人、昭仪、婕妤、容华、美人。这里把婕妤与伎人并称,表示婕妤以下,地位卑贱,与艺伎差不多少,而艺伎除歌舞之外,也是曹操的泄欲工具。 上述王昭仪以下的孙姬、李姬等共六个姬,都是婕妤以下的小妾。 铜爵台,即铜雀台、爵、雀二字在古代通用。 朝晡(音不),指古代的两顿饭。古人采取两餐制,第一顿饭称朝食,在辰时吃(上午7-9时);第二顿饭称晡食,在申时吃(下午3-5时)。脯(音府)、肉干、果干之类。(音备)、干饭。 铜雀台对于曹操来说,就像是对于文人的青楼暗娼馆一般,修养生息? 这不是搞笑? 与其说曹操去养病,不如说是看一看曹冲究竟有没有治国的能力。 是骡子是马,终是要拿来遛一遛的,理所应当的,曹冲是太子,太子监国,本来就是太子的职责之一。 如此重担在身,加上曹冲对曹操的底线还摸不太清楚。 这个太子,曹冲算是做得比洛阳侯还要憋屈得多。 世上最难做的,恐怕就是太子了。 不过,既然成了太子,曹冲当然会认真做出成绩出来。 成为太子,便也是显示自己之后的执政方向的时候了。 就像是后来的种花家的每一位元首,在继位之初,都是要表明自己的执政纲领的。 譬如三代表,譬如科学观,譬如种花梦。 曹冲自然也不例外。 首先,曹冲便是恢复民生,崇尚节俭。 除了原来的洛阳候府以及太子宫原有的建筑之外,曹冲不打算增添宫室,并且寻常吃穿用度都简约下来,朝堂之上,也不许铺张。 当然,曹冲这也只能管自己,管一下朝臣,像是曹老板,曹冲也只能是进谏。 现在魏国的老大可不是自己,自己的定位还是要找准的。 话说回来,曹冲这样节俭,当然是做给别人看的。 以前的洛阳侯府,现在的太子宫,掌握的产业一个个都是暴利产业,每日产生的财货别是无数,说曹冲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也不为过了。 做太子,节俭当然是要做好的,民心,还有那些官员的心还是要抚慰一下的。 节俭的不一定的明君,但是明君基本上都是节俭的。 这是曹冲收心的第一点,而第二点,则是减轻税赋,并且提出了一个政策。 这个政策与后世的计划生育有些类同,不过作用是相反的,与欧洲的促进生育的政策那是相同的。 凡夫妇生育有二子以上的,每多一子,便减赋税半成,当然,最多也只是减了两成。 也就是说,生了六个儿子之后,便没有这个政策的补贴了。 至于为何只对生男孩减赋税,非是曹冲有性别歧视,实在是现在需要的,便是男人。 战乱频繁的东汉末年,强壮一点的男人都被拉过去当兵了,将军百战死,而士卒每打一次仗都是九死一生的,长此以来,社会上的男女比例已经是失调了。 更不用说就算九州的女人不够,还可以去买身毒,波斯的女人过来当老婆。 现在**之内,因为战乱频繁,总共合起来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一千万出头而已。 对于这偌大的天下,一千万人实在是太少了。 少得连曹冲的野心都撑不起来。 人口多了,生产力才会提升,军队的兵源才会充足,社会才会有矛盾。 没错。 你没有听错。 曹冲现在要的,便是社会矛盾迸发。 到了以这个时代社会生产力供养不起人的时候,便会有社会矛盾迸发。 封建王朝的更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如此。 但这只是以前封建王朝解决矛盾的方法。 在王朝初期,政通人和,这个矛盾,便是曹冲对外征服的动力。 后世的城市化进程,难道不是因为农村已经养不活人了,为了生存以及更好的生活,无数农民才涌入城市,为城市化进程添砖加瓦的。 同样的,若是只有通过对外掠夺,才能让社会继续发展,一如后世的葡萄牙,西班牙,英国一般。 那人们便不会被桎梏的思想约束,人人都崇尚冒险,崇尚开疆拓土,封王拜相,建功立业。 与其浪费口舌去说服那些顽固分子,不如自己营造一个大势来推动他们。 况且,人口就算多了,而对外战争就算不顺利的话,曹冲完全可以提高作物的亩产量来养活这多出来的人。 对于心中迸发的野心,曹冲不会让它失控。 这,便是曹冲所做的第二点。 不论是减轻赋税,还是增加人口,都是现阶段要做的,曹冲这个政策颁发下去,在百姓之中,自己的人望自然是上升了有一个台阶。 如果这个时代香火可以成神的话,以曹冲的这个政策,成为真神倒是不至于,但是半神是妥妥的。 前面两点,便是让曹冲获得无数人望,同时让屁股下的太子之位愈发的稳固。 但若说完全稳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曹冲还有以下的两步。 第一步,便是裁剪士卒,让其回家生育屯田,但是军人士卒的待遇,却是提高了三成,并且对于将军的权柄威严,曹冲并没有像宋朝那般重文轻武。 除了曹冲心中有野心,魏国周围还有敌人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曹冲要讨好那些将军们。 将军们打仗,最看重的便是君王的信任,若是君王不信任你,即使你文韬武略再好,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多少将军便是因为君王的不信任,便解甲归田,最后郁郁寡终的? 曹冲的这一举动,向这些将军透露了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我曹冲是不会亏待你们这些武人的。 如此一来,武人的心自然是被曹冲收了。 武人收心了,第二步自然是要收文人的心了。 文人主要代表便是世家。 多亏了曹老板的一番操作,让世家势力损失大半,现在在朝堂上的世家,大多也心中戚戚然,哪里敢与曹冲作对。 若是换在之前,世家力量强大的时候,曹冲虽然不会像曹丕一般傻傻的搞一个九品中正制,但恐怕还是要退让的。 而现在,曹冲便不用退让了。 曹冲收心文人的举措,一是祭拜孔庙,二是提高文人待遇,三是在世家寒门之中,选了不少的才俊子弟,让他们做了太子舍人。 所谓太子舍人,便是太子身侧之人,随从读书,一般将来可以混一个不错的官当当的。 九卿也不是梦想。 曹冲这个举措一下。 原本戚戚然的文人团体,比较曹冲与曹操,高下立判,对于曹冲更是归服了。 至于科举制,曹冲还只是在自己管辖的洛阳以及太子封地内实施。 他要先试一试这些臣子们的反应。 当然,在下这些政策之前,曹冲都是有请示曹操的,得到曹操的同意他才下的这些政令。 曹冲现在的翅膀虽然硬了一点,但是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时光荏苒。 曹冲的这些政策一下,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政策,便是五个月过去了。 这是五个月的平静日子。 对于曹冲来说,是繁忙,但却充实,并且充满成就感的五个月。 但是曹冲心中明白,这样平静的日子绝对不会持续太久.... 这五个月来,曹冲做了那么多,而他们的动作,也是酝酿够了吧?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引蛇出洞! 太子宫中,曹冲到了冬儿房中。 此时的颖儿尚在襁褓,不过也快要一岁了,过些日子便可以给她过第一个生日了。 府中孙尚香早已经诞下子嗣了,不过还是个女孩,曹冲给他取了个曹兰的名字。 不过在当了爹之后,第二胎,曹冲显然要淡定多了。 曹冲进入房中,冬儿自然是迎了上来。 “夫君怎么到冬儿这边来了?” 曹冲一把将冬儿揽在怀中,伸出手去勾起冬儿的下巴,话也是说出来了。 “怎么了?还嫌起为夫了?” 冬儿眨巴着眼睛,脸上也露出了两个好看的梨涡出来。 “冬儿哪里敢,只是宫中姐妹这么多,仁儿姐姐又没给夫君诞下郎君,夫君应该多去去其他姐姐哪里。” 哟呵~ 倒是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就不许你给为夫生一个郎君出来?” “冬儿已经有了颖儿了,其他姐姐可没有。” 真是个傻丫头。 曹冲轻轻的在冬儿额头上给了她一个暴栗。 “就你想得多,有心思想这些东西,不如想一想今晚该如何伺候你夫君我。” 冬儿赶紧从曹冲怀中挣脱而出,然后开始帮曹冲宽衣解带,又叫其贴身侍女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冬儿在给曹冲宽衣解带的时候,眼神飘忽,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这个家伙,有心事也是完全藏不住的。 说不定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冬儿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自从曹冲在床上见识了她的功夫之后,早就不这般想了。 女人,即使再单纯,也是深不可测的。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曹冲也没空去猜,索性便问出来了。 “有什么心事,直接说,为夫我处理政事,与那些老匹夫斗智斗勇,头都快炸了,回来还要再琢磨你的心事,你是觉得你夫君命太长了还是怎么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冬儿赶紧摇头。 “夫君这般说话,却是让冬儿无地自容。” “说罢。” “既然如此,那冬儿便斗胆说了。” 冬儿家傻呆样,曹冲倒是想要听听她嘴中能够吐出什么话来。 “有话快说,为夫还等着你伺候呢!” “冬儿听说,听说...” “你听说了什么,说出来罢,为夫还能吃了你?” 见到曹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冬儿索性将话说出来了。 “我听外人都在细细碎夫君专权,恐怕会被大王忌惮。” 专权? 忌惮? 曹冲瞳孔微缩,整个人的气质都完全不同了。 这气质的改变,代表着曹冲进入了工作状态。 “你听谁说的?” “外...外人。” 外人? “哪个外人?” 冬儿的手背曹冲抓住,她倒是没想到曹冲有这么大的反应,脸上露出了畏惧之色。 “夫君,我,我...” 曹冲将紧抓住冬儿的手放下,问道:“谁说的?” “邺城那些命妇说的。” 命妇? 曹冲一把将冬儿拥在怀中,小力拍打着冬儿的背心。 但他的思绪,早就不在冬儿身上了。 五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绝对不短的。 随着曹冲监国的时间日久, 曹操在铜雀台,基本上就是将手上的权力全部放空的。 这样的做法便导致了一个结果。 那便是曹冲在朝廷上的权势日重,威势一时无两。 这样给曹冲带来了很多好处。 最大好处,便是权势,便是班底。 班底这个东西,不是短时间能够搞出来的。 即使曹冲开府也有好些日子了,之前洛阳侯府的人也有不少俊才,但说到班底,一个能够支撑魏国的班底,那自然是不远远不够的。 要支撑起一个魏国,就近来说,三公九卿,曹冲手底下的人都凑不齐。 非是能力不够,而是资历不够。 曹冲手下,诸葛亮,做三公是完全没问题的,他的才能不止于此。 凤雏亦是如此,即便是姜维邓艾,三公九卿也当得。 三公九卿之才,曹冲手下是有的,但能够成为三公九卿的,在曹冲手底下,估计也就一个徐庶。 徐庶成为太子少傅,有做九卿的资格。 但是其他人呢? 即使是越级提拔,也是要过个一年半载的。 当官都是要循序渐进的,即便是一个帝王再看重一个臣子,也是要按照游戏规则来的,若是你一个制定规则的人都不按照规则做事了,后果可想而知。 曹操放权之后,曹冲自然能够提前给以前洛阳侯府的人历练的机会,将来,在自己真的登上王位了,顷刻间便可以将自己的班底换上来。 所谓之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这个一个道理。 汉家太子一般都要当个几年,甚至是十多年,便是积累自己的班底的。 这一点,无论是汉景帝,还是汉武帝,都有如此。 这也是为何太子权势能够威胁皇权的原因。 仔细思考一番便明白了,太子宫,相当于小型朝堂,太子,便是小一点的天子,太子宫里面的人甚至遵从太子胜过于天子。 若此时还有朝堂上的人依附太子,那么,太子的权势便更大了。 曹冲这里,便更是如此了。 他现在为太子,而且还是监国。 相当于替曹操行帝王之权,他现在的权势,比之之前各个太子的权势要大太多,太多了。 面对这个情况,当然是有人向自己进谏的。 一向惜字如金的诸葛亮,都在这方面给自己废了好大的口舌。 这也是这权势带来的坏处。 连平时不理外事的冬儿都与自己说这样的事情了,可见是有有心人在其中挑事的。 至于其他人,徐庶,辛宪英,乃至是曹仁钟繇都通过委婉的方式提醒过曹冲了。 但... 曹冲难道不知道这些风险吗? 他难道不知道曹老板会忌惮? 他曹冲难道连冬儿都不如吗? 一个连冬儿都知道是有危险的事情,他曹冲为何还要一直做下去? 答案只有一个! 曹冲是要引蛇出洞。 世家的风险曹老板已经给自己除了,而现在自己要除的,便是另一股势力。 宗室。 哦不! 亦或者可以说是部分军方的力量。 还有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威胁。 能被曹冲忌惮的男人,除了他曹子桓,便没有他人了。 曹冲的眼神渐渐冷厉下来了,搂住冬儿的手也是大力起来了。 “夫君~” 冬儿被曹冲用力搂住,赶忙对着曹冲撒娇,曹冲这才反应过来,眼中的冷冽之色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风,是该吹起来了....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二十四章 流言蜚语,以及铜雀台中的曹操! 之后的几里,像是有人在背后cāo)盘一般,不仅邺城的命妇在嚼舌根子,就连寻常百姓仿佛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狂沙文学网 不少人甚至在私底下说太子擅权,让魏王忌惮,不便要废了太子曹冲。 这坊间传闻自然是不可信的,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倒是传的的有模有样的,曹冲不信这些人的话,但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就不一定了。 人是一种合群的动物,换一句话来说,人是很容易被带节奏的。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水军这个职业。 所谓之三人成虎,这假话说多了,说着说着,先别说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相信了。 这些消息,除了让太子宫处理政务的曹冲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外,便不会给曹冲带来其他的影响了。 反倒是徐庶等人,这几天经常来找自己说这个事。 见徐庶已经在前面站了不短的时间了,曹冲将笔毫放下,抬头看了徐庶一眼,问道:“少傅来此何意?” 徐庶低头看了曹冲一眼,反而是发出一问。 “下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曹冲岂会不知道? 但是... 知道了又会如何? 被手下这些人轮番叨扰,曹冲心中也是有些腻烦了。 “此时本宫自然知晓。” “既然是知晓,那下为何不做些行动,让这些流言蜚语消失?” 让流言蜚语消失? 若是这个流言蜚语能够直接消失,曹冲反倒是有些失望。 这可是曹冲引蛇出洞的计策,他如何会让这些流言蜚语消失。 不过... 既然徐庶这些人一直问,曹冲不好将真话说出来,但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堵住他们的嘴。 曹冲眼珠微转,问道:“那依少傅之见,该如何做?” 徐庶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开始说出后面的话来。 “首先,得从源头入手。” “源头为何?” “必然是有心人!” “有心人是何人?” 徐庶眼神微亮,看着曹冲,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这个人,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曹冲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徐庶也不是外人,曹冲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索也就将话说出来了。 “即使我知道这件事是长安侯在背后捣鬼,但我又能如何做?” “下可以去警告一番长安侯,若是他识时务,定然不敢继续下去。” 若是曹丕真的识时务的话,那这些流言蜚语又如何会出现? 若是警告就能让曹丕识时务的话,曹冲哪里用得着引蛇出洞。 “此举无用。” 曹冲的话,直截了当。 “下或许可以与铜雀台的大王互通信息,这样,便不会有误会了,下可是太久没有去铜雀台了。” 太子是要五去拜访君王的,其他时间都是太子仆去拜访君王。 但是自从曹cāo)移驾到铜雀台后,曹冲便很少过去给曹cāo)请安了。 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 是曹冲有意,也是无意。 铜雀台毕竟是曹cāo)的“寝宫”,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美人,曹冲要是在里面沾染了花花草草,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他曹丕,恨不得我天天去铜雀台才好。 “少傅这一点本宫或许可以做到。” 长时间不去见曹老板确实有些不妥,曹冲打算今天便去铜雀台一次。 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不然曹冲的引蛇出洞,到最后变成了引火**就好笑了。 “下要去铜雀台?” 曹冲点了点头。 “你去吩咐魏延,摆驾罢。” 徐庶听到曹冲这句话,心中的一口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我这便去吩咐。” 要到铜雀台去拜见曹老板,曹冲将扶风公主带上了,至于辛宪英,这会时间都在王宫之中与卞夫人玩乐。 至于环夫人那边,则一直是冬儿陪伴一侧。 曹冲也是好久没出太子宫了。 在太子宫中坐上太子车驾,在上百太子宫卫的簇拥下,曹冲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东门,然后西转去了铜雀台。 此时是夏走未走,而秋来未来的时节。 天气有些闷,但又有些清凉,转季节的时,天气总是有些奇怪的。 沿途,路上的黍米也渐渐金黄,官道左右的人家也越来越多了。 和平的气息在每个人的脸上飘过。 见到这个光景,谁又能想到在一年前,战火还在席卷这片神州大地? 车驾走了没多久,铜雀台便一一在目了。 远远望去,邺三台在光下煜煜生辉,而其中最浩大的,自然是高十丈有余的铜雀台了。 百级青石台阶,向上,便是宫墙高塔将铜雀台映衬得格外雄伟,让人乍一看过去,只觉得自己渺小。 原来铜雀台只有百余宫室房屋,但是在这几个月的扩建之后,铜雀台扩建了三四倍有余,其大小,已经不比城内的王宫要小多少了。 其中的花费,自然是巨亿的。 但是曹冲也只有劝谏的份,阻止,是不可能阻止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阻止的。 曹cāo)既然让自己做了太子,若是连享乐曹冲都不让曹cāo)去享乐的话,别的不说,曹冲心中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再者说,曹cāo)也就在铜雀台中耗费钱粮,数量虽多,但对魏国的发展倒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曹cāo)的奢靡举动真的会让初生的魏国几崩溃,曹冲肯定是会上前阻止的。 刚一到铜雀台,大内官便是迎了上来。 “下,你来向大王请安了?” 曹冲点了点头,轻轻的挥了挥手,说道:“带路罢。” 那大内官献媚似的对着曹冲点了点头,赶紧在前面引着路。 铜雀台扩建了之后,曹冲倒是第一次来。 在大内官的引导下,曹冲三弯五绕,最终到了一个大里面去。 枝丫一声,大内官推开门,曹冲也看到了里面的曹cāo)。 曹老板此时手上握着棋子,在他前,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至于是谁,曹冲倒是不清楚。 不过,此女美则美矣,曹冲的目光却是丝毫没有在她上停留。 “儿臣拜见父王。” 曹冲当然先是对曹老板行礼了。 “哦,太子来了,小乔,你先下去,太子来与我对弈一局再来说事。” 曹冲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诺!” 第二百二十五章 魏王心思! 坐定之后,曹冲面前的棋局其实也到了最后一步了。狂沙文学网 即使曹冲的棋艺不好,但是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曹cāo)只需要再下一步,便可以将曹冲的白子吃得死死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曹冲手持白棋,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最后,曹冲放下白棋对着曹cāo)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王,这个棋局,白子好像没有cāo)作的空间了罢?” “哦?是吗?” 曹cāo)笑着看向这个棋局,眉头微皱,但是过了一会儿,曹cāo)的眉头却又是舒展起来了。 “太子再仔细看看。” 曹冲对围棋实在是不擅长,不过既然曹cāo)说这棋还能走,曹冲索也耐下子在找寻这死局的活路来了。 找寻了好大一会儿,曹冲终于发现了死局中的一丝生路,他赶紧将白棋下下去。 “太子确定要走这一步?” 确定要走这一步? 曹冲愣了一下,倒是被曹cāo)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确定,旋即仔细的看了一下棋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步应当是没有下错。” 曹cāo)呵呵一笑,说道:“这一步棋只可解近忧,不可解远虑,若是我下在这一步,你该如何?” 说着曹cāo)的黑棋便是下在了曹冲之前下白棋的左侧一格。 “这,这...” 原本突出生路的一格,顿时又死局了。 到现在,曹冲才发现,和别人下棋实在是比处理政务还要麻烦。 思来想去,曹冲有些不确定的再下了另一个位置。 实在不是曹冲觉得这个位置是生路,而是这棋盘中能够下的位置便已经不多了。 “太子若是下这一步,那这盘棋岂不是结束了?” 曹冲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他起对着曹cāo)行了一礼,讨饶道:“父王,围棋之道,儿子又不擅长,这死局,我又如何能破。” 曹cāo)倒是也没怪罪曹冲,只是将手上的黑子放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倒也是,你这几个月处理政事,恐怕是没有时间倒弄这些东西的。” 听到曹cāo)这句话,曹冲点了点头,复又跪坐了回去。 “父王,今儿臣来铜雀台,除了向父王文案之外,还有其他的事。” 曹cāo)却是没打算接话,而是问了其他的问题。 “你监国有五个月了,觉得如何?” 监国如何? 曹冲愣了一下,在组织好措辞之后,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原本我以为魏国之事,也就是那些,但实际cāo)作起来,却是发现很多地方都没那么简单。” “呵呵。” 曹cāo)笑了笑,让小太监将面前的棋局搬下去,小乔则是端上了小吃茶盏。 咕噜噜~ 秀手握茶壶,两杯茶水便已经满上了。 “譬如哪里不简单。” 曹冲将茶杯拿上来,轻轻的饮了一口,说道:“原本以为,不管是何事,只需要去做,自然就能做成的,不想真的去做了之后,才知道要做好一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宗亲,将军们,百姓,每做一件事,你还得想到做完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有时儿臣的头都疼起来了。” 曹cāo)则是在一边点了点头。 “你头疼,证明你认真去做这件事了,若是头不疼,本王反倒是要担忧一阵了。” 曹冲看着曹cāo),确实提了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知道父王在铜雀台中,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曹cāo)笑眯眯的看了曹冲,问道:“太子指的是怎样的风言风语?” 曹冲在心中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话还是说出来了。 “关于太子擅权的言语。”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cāo)脸上的笑容褪去,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听到一些。” “那父王以为仓舒是否擅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是一直盯着曹cāo)的。 曹cāo)则是将前的茶杯拿起来,轻轻的喝了茶杯中的茶水,摇了摇头。 “若是孤觉得你擅权,太子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 此话是威胁,而且是蕴含着无数底气的威胁。 不过,这样的威胁言语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cāo)虽然五个月不理朝事,但并非真的不理,只是他不做而已,而是看着曹冲在做。 有一点是很重要的,那便是曹老板手上握着军队。 军中,不管是向着曹冲这一系的,还是就是曹冲这一系的军队,本质上,都是曹老板的军队。 只要曹老板一句话,这些军队便为曹cāo)所用。 枪杆子里出政权。 曹cāo)握着枪杆子,若曹冲真的擅权的话,真的有不轨之心的话,除非曹cāo)彻底没有防备,不然的话,要在曹cāo)死前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此说来,父王是不相信了。” 曹cāo)点了点头说道:“你在朝中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你以为我到铜雀台,就是来享乐的吗?” 难道不是? 曹冲在心中默默吐槽。 当然,吐槽是吐槽,这吐槽的话,曹冲还真的不敢讲出来。 “既然如此,父王应该知晓制造这些风言风语的人是谁罢?” 这是试探,也是提示。 曹冲目不转睛的看着曹cāo),而曹cāo),也是直视曹冲的眼睛。 片刻之后,曹cāo)说道:“太子以为是谁?” 曹冲沉吟一会儿,没有选择与曹cāo)绕弯子,而是直接说道:“二哥。”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cāo)只是轻轻的点头。 片刻之后,他再问道:“若真是他,你要如何做?” “现在即便是儿臣知道这是二哥所为,但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没有证据?” 曹冲点了点头。 曹丕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在朝中威望亦是仅次于曹冲,没有直接的证据,你说这事是曹丕鼓捣的,他会承认? “若是有证据了,太子如何?” 有证据了? 曹冲想了一下,说道:“若此事真为二哥所为,儿臣敢请父王将二哥遣回封地长安,让他不能呆在邺城。” “仅此而已?”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仅此而已。” 不这样,还能哪样? 对于曹cāo)的心思,这一点曹冲还是摸得很清楚的。 不管是曹丕还是自己,曹cāo)都希望二者能够过得好。 这是一个父亲希望自己孩子都能过得好的愿望。 若是曹冲在此时说要用这个证据将曹丕咔嚓了,不用想了,这个太子之位,是彻底跟自己拜拜了。 所以,在曹cāo)活着的时候,即使曹丕犯了再大的错,曹冲也得原谅他。 这既是自己的气度,也是要做给曹老板看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翻云覆雨等闲间! “你能这般想,很好。狂沙文学网” 曹cāo)轻轻的看了曹冲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却是在小乔的搀扶之下起。 “太子,随我来,我来带你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曹冲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cāo)走在前面,曹冲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着曹cāo)去的地方,像是铜雀台地宫的方向。 铜雀台有宫,自然也有地宫,只不过地宫是来放置酒水的地方,一般是不开放的。 曹老板现在带自己到这样的地方,就有些意思了。 地宫布置简陋,但曹cāo)好像是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一般,而小乔,除了眉头紧皱之外,并无其他表现。 若是曹cāo)要自己的小命,早就动手了,将自己带到地宫来,应该不是要自己的小命才对。 曹冲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收回来,倒是仔细的观察这地宫的环境起来了。 地宫地上血迹斑斑,看起来不像是放置酒水的地窖,反倒是像是地牢一般。 铜雀台的地宫? 难道是曹老板惩罚铜雀台中美人的地方? 不过曹冲四顾看去,倒是没看到一个美人,别说是美人了,连人的影子都没有几个。 终于,再走了几步路之后,面前总算是有人出现了。 面前这个人穿的应该是儒服,但此时血迹斑斑的,衣冠不整,被绑在邢架上,想来是受过刑罚的了。 小乔见到这个场景,眉头自然是紧皱。 而这样的场面,曹冲自然是见多了,此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父王,这是?” 这个犯人这副模样,曹老板让自己来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难道不认识他?” 不认识? 曹冲愣了一下,也不在乎满地的血污,用手抬起这囚犯的下巴,然后再将他的头发弄到一边。 做到这一步之后,即使这个犯人再如何被严刑拷打,曹冲也是看的出他的模样来了。 在曹cāo)说出这句话之前,曹冲心中有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猜测。 这个人,有可能是太子宫的人。 曹冲让自己来地宫来看他,是为了敲打一下自己。 这确实无可厚非。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还是让曹冲长大了嘴巴。 因为他非是一般人。 而是曹丕的心腹幕僚吴质! 原本意气风发的吴质,现在沦为一个囚犯,看起来可怜无比。 “父王,这,这如何会是吴质?” 曹cāo)笑着看向曹冲,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少迷惑,都说出来罢。” 曹冲将手收回来,退后几步,再看了一眼吴质之后,他短时间内组织好的词语也是要说出来了。 “原本儿臣以为,这地宫之中父王要我见的人,或许是太子宫的人,不想居然是二哥的心腹谋臣,这,这....” 曹冲一脸震惊的样子,让曹cāo)眉眼间却是舒展下来了。 “为何以为孤要你见的人会是太子宫的人?” 听闻此言,曹冲对着曹cāo)行了一礼,说道:“原因自然很简单,太子宫因为儿臣监国,不免有嚣张跋扈之人,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道理是一样的,父王若是让儿臣见见这样的人,自然是警醒儿臣的。” 对于曹冲这番话,曹cāo)倒是点了点头。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如今你太子宫的人,确实有许多嚣张跋扈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做计较的。” “果然!” 曹冲心中暗道。 曹老板虽然在铜雀台享乐,但对于魏国的局势,还是掌握在手的,若是在这个时候,曹冲心中有什么非分的想法的话,那么这个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的。 “父王,儿臣这次回去,一定会好好整顿太子宫的。” 曹cāo)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继续说罢,心中还有什么疑惑?” “儿臣有一点不明白,父王为何将二哥的心腹谋臣抓住?” “不明白?” 曹cāo)看了曹冲一眼,问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曹老板看起来是不想轻易放过自己。 曹冲咳嗽两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咳咳,父王,儿臣心中有些明白。” 曹cāo)没好气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你以为你们两兄弟之间的蝇营狗苟,孤会不知道?” 曹cāo)这句话说出来,曹冲倒是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子桓这五个月的动作,我如何不知道?” 曹cāo)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让地宫中的守卫用水泼醒吴质。 一桶冷水下去,触及新鲜的伤口,吴质像是体被无数的针刺了一般,格外痛苦。 在如此痛苦之后,带给吴质自然是清醒。 他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入目的,便是曹cāo)与曹冲。 见到两人,吴质眼中丝毫没有惧怕或者崇敬之色,反倒是发出了阵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吴质笑得太过于剧烈了,所以笑着笑着,吴质反而是开始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 咳出了一口的血污。 “大王,太子下,你们怎来了?” 曹cāo)脸上的表没有变化分毫,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回答?” 吴质反问一句,说道:“不知道大王要吴质回答什么?” “子桓在这段时间所做的事,难道不是你出谋划策的?” 吴质双目圆瞪,无辜的说道:“长安侯做了什么事了?我又是如何出谋划策的?大王,吴质冤枉啊!” 吴质这副做派,曹cāo)脸上的表依然没有变化,只是转头看向曹冲,说道:“看到没有,这家伙嘴倒是硬得很。” “这便是父王口中的证据?” 曹cāo)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将此人与你看,只是要告诉你,孤知道子桓那家伙做的事,至于证据,从这个嘴硬的家伙口中可是得不来。” “那父王为何还要将吴质收监,严刑拷打?” 曹cāo)看了看吴质此时狼狈的模样,心中似乎有些复杂的说道:“我是想看看子桓看重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另外的,便是要给子桓一个信号。” “一个信号?” 曹cāo)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一个信号,这是一个警告子桓的信号,若他明白,断然不会再继续这般下去了。” 说着,曹cāo)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孤既然让这个太子让你当了,自然会帮你扫清前路的,这一点,你要放心,当然,若你做不好这个太子的话,也不要怪父王狠心了。” 听到曹cāo)这句话,曹冲心中一紧。 即使是在铜雀台,曹cāo)依然是这个魏国头顶上的天。 只是简单cāo)作,便让曹丕五个月的辛苦付之一炬,并且还要付出更为深重的代价。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窥得曹冲真面目! “父王如此做,是要治罪与二哥?” 曹操侧头看了曹冲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非是想要治他的罪,而是想要他明白,想要他警醒,我了解子桓,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也是一个聪明人,王位只有一个,给了你,我便不能再给他了,哎,我希望他明白这一点。”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是另外的想法。 曹老板在大局上掌控全局,但这不是在人心上的,这只是在权势上的。 在权势上,即便是曹冲,也无法在曹操手上翻出什么风浪来。 但是另一点。 作为父亲的曹操,在大多数儿子身上,都是不合格的。 即便是曹操格外疼爱的曹冲,亦是如此。 曹老板对曹冲的赏赐那些来说,确实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但是即便如此,曹冲一日能够见到曹老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这便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之处。 备受曹老板疼爱的曹冲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被曹操刻意冷落的曹丕,还有其他曹操的儿子女儿们了。 曹操说他了解曹丕的为人,他确实了解曹丕的为人,不过这个为人,是曹丕最最表面上的为人。 也是曹丕特意给曹操看到的为人。 但实际上,这是曹丕真正的为人吗? 当然不是了。 曹丕真正的为人,不仅曹老板不清楚,曹冲也不太清楚,只是曹冲对曹丕的了解比曹老板要深刻一些罢了。 除非日夜相处,否则,说你十分了解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曹冲对曹丕的了解,曹操此举,虽然会起到警醒曹丕的作用,但是这个作用,恐怕不是曹操想要的。 不过,曹冲心中即使有预感,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曹冲想要看曹丕狼狈的样子,实在是曹冲现在说出这些话来,实在是不合适。 若是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会如何想? 这些都是曹冲要思量的。 而且,若是曹丕真的心高气傲,不肯放手的话,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一个好事。 这代表着曹丕这个隐患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去除。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曹丕这家伙会如何选择? ................................. 长安侯府依然宏大,但是偌大的府邸,却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人顿生寂寥之感。 长安侯府练武场内,曹丕身穿穿着黑色练功服,头上绑着黒巾,手上握着一杆长枪,大有横刀立马之势。 没过多久,一声儒服的陈群却是出现在曹丕面前了。 “长文,你来了?” 陈群点了点头,看到曹丕这一身的装扮,问道:“君侯这一身的装扮为何?” “练武!” “练武?” “不错,正是练武。” “可四下太平,也没有战事,君侯为何要练武?难道是要强生健体?”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体不差,为何要强生健体?” “那看来君侯是想起了之前的岁月了。” 对于陈群这一句,曹丕倒是没有否认。 “我确实是想起了曾经的日子,不过不是那些战场上的峥嵘岁月,而是这侯府昔日的盛景。” “侯府昔日盛景?” 曹丕点了点头。 “想五个月前,侯府还是人满为患,人人想要成为我曹丕的心腹,如今,这偌大的长安侯府,却成了一座空宅,所谓人去楼空,说的便是这个,思来想去,如何不会感慨万千?” “君侯,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即便是不做魏王,君侯依然可以做一番青史留名的事业出来。” 陈群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如何不知道曹丕心中所想。 “我自然知道即便是不做魏王,也可以青史留名,但是,我有那个机会青史留名吗?” “君侯此言何意?” 曹丕掂量着手上的长枪,问道:“长文可知道仓舒的为人?” 曹冲? 陈群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太子仁厚,聪颖,这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曹丕却是呵呵一下。 “天下人都知道的东西,能是真东西吗?长文与仓舒也打了好几次交道,即便是如此,你还会觉得仓舒是仁厚之人?” 陈群低下头去,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来。 “若是按照你说的那般,也确实是,太子虽然在外表上市一个随和仁厚的人,但若是你做的事情与他的利益违背的话,他便会与你死磕到底。”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在父王的诸多儿子之中,子建最是优柔寡断,最是不像父王,其次则是我,我虽然继承了父王的狠辣,继承了父王的隐忍,却是没有学到父王的城府,父王的心机,父王的不发则已,一发便置人于死地的腹黑,从这方面来讲,父王选仓舒做太子,反倒是不奇怪了。” “太子居然恐怖如斯?” 陈群以为曹冲只是狠辣了一点,现在被曹丕一说,反倒像是洪水猛兽了。 另一边,曹丕却是在冷笑出声。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中了他多次计策,我会不知道他的为人?” “君侯的意思是,若是大王百年之后,太子会对你动手?” “或许会....” 说到这里,曹丕反倒是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或许不会。”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仓舒他或许会为了名声,不会要我的性命,但是我日后想要做什么青史留名的事情,那就不用想了,恐怕我下半生,便是在一处宅院过活,永世不得出门,形同牢犯一般。” “这是君侯练武的理由?” 曹丕眼神发光,他看着陈群,话也是说出来了。 “若我不殊死一搏的话,恐怕我真的便要过那种半死不活的生活了。” 殊死一搏? 陈群嘴角发干,连忙说道:“殊死一搏,这如何能行?或许太子并不如你所想一般。” “并不如我所想?” 曹丕嘴角露出苦笑之色。 “你知道现在仓舒在何处?” “在何处?” “铜雀台,与父王一道。” “太子前去请安,这又会如何?” “太子去请安,当然不会如何,但是季重现在也在铜雀台。” “季重也在铜雀台?他如何会在铜雀台?” “被父王的人抓去的。” “他们为何要抓季重?” “这个原因不很简单。” 曹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父王尚未老去,仓舒便有所行动了,到了父王真的老了之后,恐怕我也会随之而去的。” 曹丕感慨了一声,之后眼睛却是突然发出亮光。 “长文,你可愿助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舍命一搏! 助你? 陈群可知道这个助是什么助,因此眼底有些犹豫。 “君侯,这事,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你可知道做了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曹丕认真的看着陈群,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了。” 陈群沉吟许久,问道:“那君侯可否告知陈群,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陈群的这个要求,曹丕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的。” 曹丕将手上的长枪放在枪架子上面,他轻轻的整理自己的服饰,说道:“我要带兵围住铜雀台,现在。” 现在? 围住铜雀台? 陈群嘴巴张的很大。 “这,这,这....” 即使知道曹丕大胆,陈群也没想到曹丕如此大胆。 “君侯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我自然知道。” “带兵围住铜雀台?可铜雀台中有大王。” “不仅有父王,还有太子。”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为何还要带兵前去?” “正是他们在那里,我才要前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再过段时间,恐怕我连围住铜雀台的能力都没有了。” 时间过了五个月,长安侯府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时间过得越久,长安侯府的力量便会衰弱的越厉害。 到最后,若是曹操不改变主意的话,那么他曹丕是真的一个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是曹丕的舍命一搏! 陈群知道在这个时候说服不了曹丕,在他心里面,当然觉得曹丕的这个想法疯狂无比。 沉吟片刻之后,陈群问道:“君侯可知道铜雀台的防务?” 听到陈群这句话,曹丕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那君侯可知道驻守在铜雀台的士卒有多少?” 曹丕依然摇头。 “不知。” “即是如此,君侯依然还要带兵前去?” 曹丕点了点头。 “此计我不会再改了。” 陈群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君侯可有多少兵马?” “三千。” “三千?仅仅三千兵马,就算君侯最后得逞了,如何控制邺城?” “三千人马足矣。” 曹丕心中像是有些谋算。 “这三千人马,都是虎豹骑的人,归子丹掌管,若是寻常士卒,当然无法掌管邺城,但是虎豹骑,便可以。” 虎豹骑传说中是可以以一当十的。 若是有虎豹骑的话,围住铜雀台确实没问题,若是曹丕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 当然... 这个几率还是太小太小了。 三千人马,即便是虎豹骑,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再者说,你连铜雀台的守备都不知道,如何对铜雀台下手。 这样做,与其说是放手一搏,不如说是去送命。 陈群当即跪在曹丕身前,大声吼道:“君侯,不可啊!” 曹丕看着身下跪着的陈群,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罢了罢了,你身后有陈家,确实不可任意胡来,而我虽然也有家室,但是父王不会对睿儿下手,是我为难你了。” 曹丕有些落寞的离去。 陈群见到此幕,心中亦是不好过。 “君侯,此举不妥,还请君侯三思啊!” 曹丕停步,最后转头看向陈群,说道:“若我再三思,恐怕我日后都没有机会了,你能留到现在,我已经很欣慰了,你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得本就没有错。” “君侯~” 陈群已然泪目。 他是多想要追随面前这个男人,但是同时他也知道,现在追随这个男人,不仅会搭上自己的小命,而且还会害得自己的家族遭殃。 诛三族这三个字的分量,在这个时代,可是很重的。 现在曹丕要去做的事情,若是失败了的话,那恐怕是不止诛三族的了。 而是要诛九族。 这样的风险,陈群实在是不敢冒。 所以即使是在曹丕消失在自己面前,陈群也没有起身过。 不是他不忠诚,不是他不敬爱曹丕。 而是他不能这样做。 在地上跪伏了许久,陈群站起身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长安侯府外走去了。 只是陈群还没有走出长安侯府,便被人从后面一棍子敲晕了。 此时长安侯府大堂中,一身甲胄的曹真对着曹丕行了一礼,问道:“君侯,既然那陈群不识抬举,不如将他杀了,免得他泄露了秘密。” 曹丕却是轻轻摇头。 “长文有苦衷,不能怪他,换做我是他,恐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 “君侯,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铜雀台的守备,你可知晓?” 曹真却是摇了摇头。 “铜雀台是妙才叔负责防务的,妙才叔领兵治军很有一套,铜雀台防务如何,他从来没有向外人透露。” “夏侯霸那几个也不知道?” 曹真摇了摇头。 “他们皆是不清楚。” “妙才叔啊,他是倾向与仓舒的,若要他帮忙,是半点可能的没有的。” 不过曹丕眼珠一转,再问道:“那妙才叔可是一直都在铜雀台?” “一般都是如此。” “一般?” “除非是家中有事。” 家中有事? 曹丕眼睛一亮。 “要妙才叔家中有事还不简单,你去安排一下。” “那我们,真的,真的要围住铜雀台,杀死仓舒,甚至杀死大王?” 听到曹真这句话,曹丕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亦不想如此,但是到了现在,我已然是无路口走了,除了这一条,我便看不到其他的路了,至于身后的骂名,若是我成功了,这些骂名不会有,若是我死了吗,有这些骂名又如何?” “既然如此,曹真便舍命陪君侯一次了。” 自己之前的部众如此之多,但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留下来的,却是只有面前这个一个。 不管是毛还是桓阶。 当时虽然为自己说话,但是真的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之后,纷纷便去巴结曹冲了。 人,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动物。 对于这些人,曹丕将仇恨埋在心里的最深处。 若是自己得势了,一定会一个一个来与他们计较的。 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自己此役一定得成功!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二百二十九章 父子三人(一) “既然君侯打算做这些事情,那么,君侯是否要去与小君侯交代一二?” 与睿儿交代一二? 曹丕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交代的,这件事若是失败了,他们知道,反而不好,而若是这件事成功了,那也不必交代。” 曹真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如此的话,我们现在便发兵?” 曹丕仔细的看了曹真一眼,最后说道:“子丹,你可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曹丕这么一说,曹真也沉默下来了。 片刻之后,曹真眼中发着坚毅的光芒,说道:“,此事,曹真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我所做的事情,那子丹更应该明白,若是此事不成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横竖不过是死罢了,子桓你要做这样的事情,曹真自然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好兄弟!” 曹丕眼中含着泪水,用力拍了拍曹真的肩膀。 “到如今,我偌大的长安侯府,便只有你愿意陪我走过着最后的路程了。” 曹真眼中也蕴含着泪水。 “君侯与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曹丕用衣袖将眼泪擦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不错,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的。” “既然如今,那我便即可发兵了。” 不想曹丕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急。” 不急? 曹真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君侯此言何意?” “子丹知道铜雀台的守备如何?” “自是不知。” “我亦是不知,但守备虽然不知道,铜雀台最外围的那些士卒,我们还是可以先安排的。” “如何安排?” 曹丕眼睛一暗,眼中发出阵阵寒光。 “杀!” “杀?”曹真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曹丕点了点头,对着曹真说道:“便是杀,不管是投毒,还是暗杀,铜雀台外面的数百士卒,我要他在一个时辰之内全部倒下,而且这还不能惊动铜雀台里面的人。” “这,这恐怕有些难度。” “若这件事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也不必围攻铜雀台了,干脆引颈受戮得了。” 曹丕这句话一说出,曹真咬紧牙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那我便去试试。” 曹丕点了点头,目送着曹真离开自己的视线。 曹真走后,曹丕的目光旋即阴翳起来了。 他左手轻轻扬起,在曹丕身后,马上有一个戴剑卫士走上前来,微微地下自己的头颅。 “你带我名帖去司马府,亲自去见司马懿,然后一剑将他枭首!” 论起曹丕恨的人,第一个便是这个司马懿。 想想之前自己对司马懿多好,待遇不亚于吴质,甚至比吴质还好,结果这二五仔是如何报答自己的? 首先在数次大事上面出工不出力,简直可恶,但即便是如此,自己也原谅了他,让曹丕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在不思悔改,几乎是第一个离开长安侯府的。 若是如此,曹丕对司马懿便也就只有不屑,只有埋怨了,毕竟往昔还有一丝丝的往日情分在的,更不会做出派人去杀他的举动。 但最让曹丕生气的是,这厮离开了自己,顷刻间便转投了曹冲。 若是这般,那也就算了,曹丕不至于要了司马懿的狗命。 最关键的是,这厮到了曹冲那里很不安分,长安侯府的人在五个月间消失这么多,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他司马懿的功劳。 如此之下,曹丕对司马懿的怒火便是到了一个极点了。 今日不管如何。 若是自己胜了,之后自然能够找司马懿的麻烦,但若是自己败了,那么,自己也得找人让司马懿这厮陪自己上路。 “诺!” 那侍卫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也消失在曹丕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命令了这一个侍卫之后,曹丕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简单巡视了一遍长安侯府之后,曹丕换了一身衣裳,然后乘坐自己的马车便朝着铜雀台的方向去了。 也是时候,见见仓舒与父王了。 曹丕在心中喃喃自语。 此时日西斜,时段也近黄昏了。 头上,天空开始淡去了那深邃的帷幕,蒸腾起淡淡的紫雾,慢慢的红遍了那半个天空。瑰丽,夺目,最后变成了红彤彤的一抹云霞。 朱雀大道两侧,也渐渐有枯黄的叶子堆积,而树上,还挂着一些半死不活的叶子,随着一阵阵小小大大的风而不断的摇曳着。 看着这树上的枯叶,曹丕想到了自己。 如今自己的情形,亦是如这枯叶一般。 是被大一点的风吹下来,最后与大地融为一体,变成人人践踏的腐土,还是做枯树上最高处的新叶,再次繁盛,便取决于今日,也只有今日了。 他要去见曹操,也要去见曹冲。 有很多问题,在他心中堆积,已经到了使他食不下咽,寝不能眠的地步了。 他要亲自去问,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不管今日的结果如何,是输是赢,即便是死,还是要做一个明白鬼的。 不然日后入了泰山府君的地界,恐怕都轮回不了。 铜雀台在城外,曹丕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去看如今的邺城的变化。 往日,当然也不会太久。 一两年前的邺城,远没有如今的热闹。 曹丕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情景,也知道着邺城的变化。 这些变化,可以说都是曹冲的功劳,即使这一点他不想承认,但一个事实,是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 原本在黄昏时分,坊市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但是在曹冲取消宵禁,加了夜市之后,曹丕心中明白,邺城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取消宵禁,设立夜市,降低赋税,甚至还搞出了什么科举制度的东西。 这五个月来,曹冲千奇百怪的想法,让整个魏国都大吃一惊。 若只有想法,曹丕自然会对这些不屑一顾,但是曹冲这五个月来带给邺城,带给整个魏国的影响,带给整个魏国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 最让曹丕有些难以置信的是,这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谬的政策,带给魏国的变化居然是积极的。 见到这一幕,加之曹冲已经过继给环夫人了,曹丕知道,自己再等下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父王见到此幕,更不会废仓舒而转立自己为太子了。 在治国方面,曹冲确实有一套。 这也是曹丕不得不挺而走险的原因。 他早就别无选择了。 长安侯的车驾很快便出了邺城,没过多久,在曹丕眼前,一片宏伟的宫殿群,便出现在他眼中了。 铜雀台,近在眼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三十章 父子三人(二) 铜雀台中,曹冲与曹老板再对弈了一局,这次虽然也是围棋,但非是残局,而是从头开始的一局。 大殿之外,古愧树下,有一圆整石桌,看这个石桌的样子,像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这当然是故意放在这里的了。 曹老板在铜雀台,虽然做该做的“事情”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花在围棋上的。 宫女侍卫很快在石桌上摆好了棋盘棋子,棋盘四角星位上也交错放上了黑白两枚座子。 所谓的座子,便是古代对弈时,会先在棋盘四角星位处交错放置黑白棋子,叫做“势子”,也叫“座子”,现代围棋则没有。 古人认为,放置“座子”,则彼此均不能借角固守,就好比群雄逐鹿,必思奠定中原,决不肯偏安一隅。 围棋围棋,下的是一盘棋,但论的,却是天下大势! 棋局摆好,曹老板与曹冲坐在石桌两边,小乔则是端着一盘清酒茶饮,站立一盘,在更后面,则有宫女侍卫围着观看。 看他们的表情,也是很想看看魏王与太子的围棋技艺。 “太子先下” 曹老板一抬手,曹冲本来棋艺一般,到现在也就不客气,他秀手轻轻的拈起一枚白子点下,曹老板随即拈起一枚黑子点下,两人就对弈起来。 曹冲虽是执白先走,但却走得很勉强。 在围棋之中,先手一般都是有优势的,但十数手过后,曹冲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曹老板这边了,数十手过后,即便是围棋技艺并不高深的宫女侍卫们也看得出,曹冲棋艺虽然有一些,但与曹老板一比,还是相去甚远。 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曹老板忽连下两着好棋,竟同时吃掉了曹冲两处白子,曹冲顿时陷入困境,这两处白子要是被征吃掉,输局已定。 所有人都紧张看着棋局,曹老板这两处征吃太厉害了,实在精妙。 这两棋一下,曹冲顿时无计可施了。 “父王,仓舒的棋艺,与父王比起来,如同天穹上的皓月与地上的灯火一般,不可同日而语,儿臣认输。” 对于曹冲的认输,曹操却是不怎么开心。 “此局未死,你便认输,日后若是治国遇到一些问题,你是否也就此认输?” 曹冲愣了一下,马上摇头。 “棋局是棋局,治国是治国,父王不可混为一谈。” 曹冲当然不赞同曹老板的话了。 明显是你没赢够好不好? “若是你连棋局都下不下去,如何治国?” 看来曹老板是铁了心的要虐自己啊! 曹冲在心中吐槽一二,还是坐回去,手上握着白子,开始思索起来了。 这一思索,便是接近一刻钟。 看着曹冲面目狰狞的模样,曹老板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棋艺是什么水平的,他轻轻的看了一眼小乔,说道:“你去帮太子参谋参谋。” 曹老板的这句话,让曹冲如逢大释,赶紧起身。 曹老板却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要她帮你参谋参谋,又不是说她替你下,你起来作甚?” 曹冲心中发苦,只得坐下来。 “小乔姑娘,那便拜托了。” 小乔自然是对曹冲行了一礼,低着头更是不敢直视曹冲。 “殿下不妨看一下二二路。” 二二路? 曹冲将目光重新转向棋盘。 被小乔这么一说,曹冲顿时发现了下了二二路之后,曹老板之前对自己的围追堵截完全无用了 曹冲大喜,拈子点于二二路处。 “此棋不错。” 即便是曹操,也是开口称赞起来了。 “一手一子解双征,以征解征有些意思!” 不过此招虽妙,曹老板也有妙招应对,马上落子一夹,卡住白子。 局势,顿时变得焦灼起来了。 原本曹冲的优势,居然因为这一子,重新变成劣势了。 “这” 这一次曹冲可以下的地方有很多,但都不算是什么好棋。 曹冲再次把目光定格在小乔身上。 “姑娘有何高见?” “殿下不妨看看四二路。” 曹冲随即于四二路点下,这一子点下,白棋已是无忧。 见到这一幕,曹冲总算是轻轻吐出一口气了。 曹冲扬眉吐气,曹老板却是不开心了。 “太子,我要小乔与你做参谋,你棋棋询问,与她下的有何异?将来治国,你可有这样的人可一一问询?” 曹霸霸,你被小乔下的难受直说好不好? 又用治国一事来压我? 曹冲在心中微微吐槽,话也是说出来了。 “治国之事,本就不是一人的事情,汉高祖刘邦文不及萧何,武不及韩信,谋不及张良,却创下了汉帝国,绵延至今,要儿臣一人共有萧何韩信张良之能,儿臣如何做得到?” 为君者,会用人,会看人,会防人便可以,不必事事躬亲。 曹冲这些话说出来,曹老板也是被噎住了。 “你虽然文不及萧何,武不及韩信,谋不及张良,但论起说话来,比之张仪也差不了多少了。” 见到曹冲吃瘪,曹冲也是光明正大的偷笑起来了。 让曹老板吃瘪,果然还是舒服啊! 曹冲棋道虽不如曹老板,但旁边的小乔每每出言暗助曹冲,一时之间,曹冲居然不落下风,都让曹冲有一种我居然是围棋高手的念头了。 下至一百余手,曹老板的黑子竟无声无息对白子进行了夹击,欲一举切断白棋大龙。 曹冲又有点无计可施,看向小乔,小乔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九四路。” 曹冲意会,马上于九四路点下,准备接应白子,曹老板此时脸上的血管浮上脸庞,哪容曹冲接上白子,马上飞压了一黑子过来。 这次不用曹冲说话了,小乔又念道: “五五路。” 曹冲当即点于五五路处接应,曹老板黑子马上一枷,这一枷,将曹冲边路的好些个棋子紧紧枷着。 曹冲皱眉,没错,他又把目光定格在小乔身上了。 “六七路。” 小乔这个提示,让曹冲马上豁然开朗。 对啊! 中腹一片大空,自己何必为边路所困? 曹冲当即拈子六七路。 这一子下去,局势顿时是白子大优,黑子大劣了。 曹操手上握着黑子,一时间不知道下在哪里了。 就在此时,大内官却是从一旁走来。 “大王,长安侯求见。” 长安侯求见? 来得好! 曹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此局下次再来,我去见见子桓,他来见我,说不定就是为了那吴质的。” 曹冲当然要给曹老板面子了。 “父王棋艺超绝,多谢父王让儿臣保住了面子。” 被曹冲这么一夸,曹操到觉得是讽刺。 “你这小子” 曹操是又气又恨。 “小乔,你先回去,我要独自与太子大战三百回合。” “诺!”小乔应允。 看曹老板那架势,是不把场子找回来便不走了。 “大王,长安侯还在殿中等着呢?” 没了小乔,曹冲的棋艺他自己自然知道斤两,要是小乔走了,免不得被曹老板一顿暴打,所以曹冲也是马上用力的点头。 “大内官所言极是,父王可不要让二哥等太久了。” 见到曹冲一副惊惧的模样,曹老板心中才舒爽了一点。 “那今日孤便饶过你了。” “多谢父王高抬贵手,即是如此,太子宫事情极多,儿臣便先告退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操却是轻轻摇头。 “想来你也许久未见你二哥了,与孤一道去见见你二哥,有些话,即便是亲兄弟,亲父子,也是要说清楚的。” 说清楚? 曹冲愣了一下,脑中有无数念头碰撞,最后化为一句。 “诺!” 父子三人,倒真是好久没一起见面了。 (..) 今晨无更 舟车劳顿,不在家中。 晚上回家,再做更新 《曹魏》今晨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父子三人(三) 铜雀台大殿之中,曹丕一身侯爵冠服,看起来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曹丕转头,在门口看到一身黑色玄服的曹操出现在自己面前。 将魏王,曹丕赶紧低头,并且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儿臣拜见父王!” 原本曹丕脸色还是如常的,但是在曹操后面,却是不紧不慢的冒出了曹冲的身影。 见到曹冲,曹丕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但脸色旋即如常。 “不想太子也来了。” 曹操轻轻走了进来,然后缓缓走在主位上,曹冲则是站在曹丕身侧。 “二哥今日怎有闲暇来铜雀台拜见父王?” 曹丕脸上带笑,转头看向曹冲,笑着问道:“我只是一彻侯,加之侯府无事,闲暇的时日恐怕会越来越多,反倒是太子,应当是日理万机的,有时间来见父王,足见太子对父王的孝心,见到这里,为兄便也就放心了。” 额~ 曹冲稍微愣了一下,这个曹丕曹子桓,今天是抽了马门子的风,这话说出来,画风一下子就不对了? 曹冲心中诧异,但在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 “二哥虽然不及本宫闲暇,但能来见父王,亦是足见孝心。” 对此,曹丕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罢了。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人这话虽然是互相奉承,但为父为何听出了不和的意思?” “父王,这话从何说起?”曹冲赶忙上来说话。 曹丕在一边亦是点了点头。 “父王,儿臣与太子并无不和。” 曹操撇了撇嘴,也懒得说下去了。 “赐座。” 曹操挥手,顷刻间,便有太监给曹冲曹丕摆上座次。 曹冲的座位在曹操左侧,曹丕的座位在曹操右侧。 在这个时代便是以左为尊的,座次安排,便是地位的象征。 对此,曹丕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跪坐了下去。 “说起来,我们父子三人倒是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曹丕点了点头。 “确实有很长时间未见了。” 曹丕说完这句话,宫女们端着酒菜放在曹操曹丕曹冲三人的食塌上面。 “太子这些日子都在忙魏国之事,我听说子桓的长安侯府事情越来越少了,不知道子桓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曹丕扶着酒樽的手一顿,笑着说道:“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可真?” “千真万确!”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颇有些点到即止的感觉。 “太子这些日子,除了国事之外,可有做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 曹冲一愣,摇了摇头,说道:“儿臣忙国事便脱不开身,如何有其他事情可做?” 曹操轻轻的点头,再问道:“我看了你的那些政令,颇有些意思,不知可否与为父说一说?” 曹冲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曹操的用意,不过曹冲当然不能说不行了,只得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父王要听什么?” “我欲问的是,太子为何要解除宵禁,并且还要打破坊市的界限?”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对于曹操的这个问题,曹冲在之前便有想过了,自然有一套说辞来说服曹老板,因此此刻曹冲虽然被问,但却是没有表露出惊诧之色,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曹冲对着曹操微微行礼,说道:“父王应该是担忧宵禁之后,夜晚的偷盗之事会变多,邺城会难以管理,可是?” 曹操点了点头,这是他担忧的地方。 “太子有解决之法?” 宵禁的麻烦,宵禁的坏处,古代的人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历代统治者依然要宵禁,自然有他的原因的,所谓存在即合理,既然在这个时代宵禁存在,便有其道理。 自周至唐我国古代城市(特别是北方平原地区的城市)一般采用“里坊制”。 每个坊以厚2.5-3m的坊墙与外界相隔,坊门在日出和日落之时敲打钟鼓启闭坊门关闭以后严禁在街上行走,也就是宵禁。 但古人并不是没有夜生活,宵禁虽然限制人们在坊外活动,但是坊内不受限制,一些坊里甚至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采取这种不方便的制度,是因为早期一些城市最主要的是政治功能,或者说是为统治者和贵族服务的,城市的规划就要按照统治者的需求来。 里坊制方便统治者管理臣民和保证自身的安全,方整的布局也符合礼制。 里坊制在春秋至汉逐步确立起来,唐代达到极盛,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的经济职能大大增强,里坊制慢慢的被打破,到了宋代普遍被开放的街市所取代,宵禁也就随之放开了。 夜禁这种不方便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理解。 我们只要把古代统治者想象成学校管理者,把城市当做是一座学校,学校为何要晚上熄灯,理由便是让你早些休息,方便管理,城市亦是如此。 在古代,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盗贼的勾当,趁着天黑再合适不过了。就在不远的过去,小偷翻墙进院,贼人小巷强奸,团伙城中抢劫,都在晚上。 而且坊市与宵禁只是一部分,在坊市之间,甚至还要建栅。 所谓建栅,就是除了主街,每条能与其他道路沟通的路,都设上栅栏。 一到晚上,管栅者就负责把栅锁上,甚至要求关门闭户,不许露头。 如果碰见生产、急病等不得已的事,就要先去保甲那里拿到门牌,方可放行,其余一律不放。 一旦有盗贼犯栅,管栅者就敲锣,因为是在夜里,锣鼓一敲,必定出了事, “此栅鸣锣,彼栅应之,栅栅相应,则到处鸣锣、家家准备,盗贼有不胆落逃散者乎?” 可见古代为了防止夜晚有人做坏事,是什么都想到了。 夜禁防盗的效果是很明显的,但其阻碍经济的副作用,要远远高过它带来的好处。 这也是曹冲废除坊市制宵禁制的原因。 晚上有盗贼不错,但可以多设衙役,加大盗贼们的惩罚力度。 假使夜晚偷东西都可以砍头,看谁敢偷? 想到这里,曹冲马上组织语言,话也是说出来了。 “宵禁与坊市制度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让盗贼无所遁形,但是却是妨碍了经济的发展!不知道父王可知道开源节流这四个字的意思?” 这四个字简洁易懂,曹操自然是点头。 “开源指开拓财政收入来源,节流指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支出,或少花钱多办事。荀子在《富国》篇中说“故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窌仓廪者,财之末也;百姓时和,事业得叙者,货币之源也;等赋府库者,货之流也。故明君必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依父王之言可见,宵禁制度只有节流,无开源之说。” “此话怎讲?” “宵禁制度虽然减少不法之徒反而犯罪,但是却使百姓之间的物物交易减少,商税大减....” 曹冲废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曹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你这番言语倒是有些道理,之前朝廷都是收人头税,地税为主,但若是你所言之经济发展起来了,商税却是不可小觑。”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被后世顽固的思想所统治,而曹操也是善于改变,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不然,恐怕曹冲即便是费劲口舌,换在明清,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 曹冲的长篇大论,让一边的曹丕眼睛亦是发亮。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即使曹丕心里不想承认,但事实便是如此。 曹冲确实有治国之能,而且或许还比自己好。 这是父王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吗? 以此让自己死心? 曹丕看着曹操一眼,转而低下头去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父子三人(四) “坊市制与宵禁若按你说的话,确实可以清除,但是太子有没有想过,若是大增衙役,这粮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是在太子大减了税赋之后,魏国恐怕更养不起这些人了。顶点” 听到曹操这个问题,曹丕亦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的疑惑之处。 曹操的这个问题,曹冲自然也有想到。 “天下久经战乱,一如秦末一般,百废待兴,百姓也厌倦战争,渴望和平,此时,应该如同文皇帝与景皇帝一般,轻税赋,与民休息,是故儿臣为百姓减轻税赋,至于取消宵禁之后,衙役变多的问题,也不是不好解决,既然取消宵禁是一个开源节流的事情,在开源了之后,商税所得,给这些衙役发些粮饷不过是一些零头罢了。” 曹操点了点头。 “这点孤算是明白了,但是你在之后鼓捣出一个三院,又是为何?” 这个三院,当然是与凉州那个三院一般的了。 格物院,农学院与军事院。 三院各有各的职能。 在三院之中,最先出成果,也是最好解释的,便是这个农学院,曹冲眼珠一转,马上说道:“三院所出,自然是为了造福百姓,增加国力。” “不知道这个三院如何增加国力,如何造福百姓?” 曹冲手握着酒樽,笑着说道:“三院第一的格物院,便是取了格物致知的意思,目的是要了解万物的规律,然后为我魏国所用,譬如为何火药能够爆炸,为何有如此威力,要弄明白他,这便是格物院的作用,三院第二,便是军事院,军事院顾名思义,便是研究武器,眼下九州平定,四海晏平,然天下不止有九州,天下不止有四海,儿臣非是守旧之人,儿臣亦是有武帝之野望,心仪拓土开疆,为我大魏国奠定不世基业,若有比火药更加厉害的武器,试问天下间,谁会是我大魏国的对手?” “这三院第三,便是农学院,农学院,便是与百姓,与农业有关的东西,他们主要是研究如何让作物得到更多的收获,如何用最低的成本,养最多鸡狗牛羊,如何用最小的力,完成最苦的活,做成最多的事,就譬如农学院之前刚刚推出的曲辕犁,可以说是大大的造福了百姓。” “曲辕犁?”曹操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 曹丕亦是如此。 “横竖不过农具罢了,如何说是大大的造福百姓?” “二哥此言差矣,试想一下,若是没有直辕犁,百姓在耕种之时,只能用手去耕田的话,百姓是会有多辛劳,这个耕田的速度是会有多慢?” 曹冲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二哥想来还不知道这个曲辕犁会带来的好处,本宫这便与你细说一二。” “《山海经》最早说“后稷之孙日叔均,始作耕。”传说中最初有后稷的孙子叔均发明了犁。最初的犁铧用木、骨、石、蚌,春秋时有了铁犁冠,秦汉有了全铁犁铧。赵国发明了二牛三人的耦犁,是始扛式的直辕,组成部分包括犁辕、犁箭、犁床、犁梢等,其特征是犁辕是直的。但是这个直辕犁有两个缺点,一个是没有犁壁的犁只能翻土,不能碎土、松土和起垄,另外一个则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曲辕犁费力,效率不很高。” “而一旦百姓普及了曲辕犁之后,原本耕一亩田的时间,现在他们可以耕种两亩,三亩,甚至更多,二哥以为,这不是造福百姓,这不是强我魏国?” “这,这...” 即便是曹丕,现在也哑口无言了。 若是真的按照曹冲所言,那么,这个曲辕犁便太有用了,这何止是造福百姓,强魏国国力,这简直就是千秋万代的功德! 魏国原本因为人口不多,所以大力促进生育,为的便是让原本可以耕种的田地都有人去耕种,曹冲这个曲辕犁一发明出来,原来一个百姓只能耕十亩地,现在可以耕二十亩,三十亩了。 对于魏国来说,便是税收增加了两三倍。 “这么说,这曲辕犁倒是个利器,此物是谁人发明的,孤要赏赐他!” 曹冲嘴角一裂,笑着说道:“父王要赏赐的话,便赏赐农学院便好了,这非是一人之功,而是一院之功。” 曹操点了点头。 “有如此利器一处,何愁我魏国不兴?” 曹老板看起来心情不错。 而曹丕心中却是五味杂成,心中即使苦涩,有也些气馁。 不甘自然是因为这个太子之位现在在曹冲的屁股下面,气馁这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治国一道,好像真的不如曹冲。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若他现在成了太子,魏国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变化。 即使不想承认,但曹丕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曹老板问了曹冲这几个问题,再看曹丕现在的表情,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曹老板问这些问题,难道是因为不知道这些政令的功效作用吗? 他是不懂吗? 当然不是了! 要知道的是,曹冲在下这些政令的时候,都是先得到曹操的同意之后才实行的。 他虽然监国,但并没有掌握魏国的所有权力。 当然,在递给曹操竹简的时候,曹冲有在后面附加这个政令可能带来的后果与好处,最起码让曹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 既然曹操同意了这些政令,今日当着曹丕的面问出这些问题,当然是说给曹丕听的了。 目的也很简单,便是让曹丕死了这条心。 你弟弟当这个太子很合适,比你合适,孤没有看错人,你也就不要这么放不下去了,是时候放下了,做一个富贵侯爷不也很好? 曹操希望曹丕放下这个想当太子的念头。 但是... 曹丕放的下吗? 曹冲转头看向曹丕,此时的曹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曹丕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些什么? 到底是不是要放下? 曹丕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了。 父王,你的眼光没错,仓舒,你的治国能力确实超过我。 但是! 但是王位终归只有一个,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现在你是太子,但我还是不甘让这个王位给你! 绝对不甘心! 为什么我不能做魏王? 即使我不如仓舒! 但是我不甘心,我是长子,这个太子太子之位应该是我的! 呼~ 曹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父王,你问这些问题,是给儿臣听的吗?” 曹丕冷不咧的这一句话,让曹操骤然顿住了。 曹冲脸上虽然有惊诧之色,但心底里倒是没有多惊讶。 果然... 他还是放不下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父子三人(五) “子桓?” 曹操的眉头微皱,看向曹丕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 “父王,有些问题孩儿已经在肚中积蓄很久了,已经是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 曹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我现在让你离开邺城,回到封地,你可愿意?” 可愿意? 曹丕低头,最后轻轻的摇头。 “儿臣不愿意。” “你还是放不下?” “父王要儿臣如何放的下?” 曹操拿起手上的玄黑色酒樽,一口将里面的热酒一饮而尽。 “难道方才太子与你说的话,你没听到,这些问题是孤故意让你知道的,既然你都听到这些东西了,难道还不死心?” “治国方面仓舒确实有一套,甚至可以说,儿臣不如他,但是,儿臣也是你的儿子,从小便与你出生入死,我八岁学剑,十岁骑马,十二岁,便已经可以在战场搏杀了,但是仓舒呢?他一直被父王护在身后,我不知道,不知道父王你为何要如此偏心?!” 偏心? 曹操将酒樽砸下去,大声质问道:“我何时偏心过?” “父王如何不偏心,在子建尚在之时,父王便爱戴子建有加,处处长优待,反观儿臣,却是时常被父王奚落,半句赞扬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庶出的仓舒也都不如,父亲,若我是那种无能之辈,那也就罢了,但是儿臣不是啊,儿臣文治武功,不比他人差,比之子建,儿臣更为老辣,做事更加谨慎,比之仓舒,儿臣的历练比他更多,朝中也更多人支持儿臣,但是,为何,为何父王总是不喜欢儿臣呢?” 不喜欢? “你,你原来是这样看孤的?” 曹操的声音有些萧瑟。 “不然,不然父王欲我如何看你?” “我偏心子建,我爱护仓舒,但是我可有半点轻慢你?你虽然无侯爵之位,但是五官中郎将是何等官职?开府之权,副丞相之威,而子建不过一小小侯位,你如何觉得孤是冷淡你,偏爱子建?况且,孤为何要偏心子建?因为他不会争,我若是不偏心他,他如何是你的对手?” “父王这是帝王权术?”曹丕却是在一边森森嘲讽。 “社稷之位,天下共主,孤做不成,自然是有你们这几个中的一个来做的,孤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便是大逆不道,天下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戳孤的脊梁骨,若不是孤威名在外,你以为孤守得住这个魏国?孤现在守得住魏国,但我也要我的继承人,你们中的继承人,也守得住孤打下来的基业,最起码,让曹家,夏侯家的这些后人,日后不至于狼狈过活。” 曹丕脸上的愤懑之色愈甚。 “那父王为何不将太子之位与我,难道以儿臣的手腕,会让魏国从儿臣手上丢了去?” 曹操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说道:“你或许不会将魏国的基业丢掉,但是你无法让魏国的基业继续保持下去,我不求千秋万代,我只求如汉一般,有四五百年的寿运,而子桓,你不行。” “儿臣为何不行?” “不行便在于,支持你的人太多了。” 支持我的人太多了? 这也算是一个缺点? “儿臣不明白。” “不明白?” 曹操再叹一口气,说道:“你以为,这天下是我曹家的天下,那些世家的嘴脸,难道你没有看清楚?支持你的人中,世家无数,若是你成了魏王,他们自然也水涨船高,现在孤压制这些世家便要通过诈死,若是你成了魏王之后,要对付这些世家,又谈何容易?即使他们不会在你活着的时候生乱,但是,你的继任者,未必能够降服他们,若这般,我魏国基业如何能够长存下去?恐怕只是世家的傀儡罢了!” “可仓舒亦有世家支持,颍川士族,如何不是心头大患?父亲相信仓舒,却不相信儿臣,难道不是偏心?” 见自己的一番言语无法让曹丕醒悟,曹操再叹了一口气,最后却是幽幽的说出了一句话。 “子桓,你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事情孤不知道?” 做的事情? 曹丕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儿臣不明白。” 不明白? “你以为仓舒当然被五步毒蛇所咬,是一个意外?难道你觉得子建之死,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难道你以为你侯府中的龌龊事,哪一件孤不知道?” “既然父王知道,为何当时不惩戒,反倒是要假装不知道,哦!原来父亲是郑伯,儿臣是共叔段啊!” “够了!”曹操是真的愤怒了。 作为自己的儿子,现在居然将自己比喻成郑伯那等奸诈恶毒,工于心计的人? 还将自己置于共叔段同等身份! “若是子桓你今日要说的是这些,那么,孤只能削除你的权势,让你到长安城去好好反省了。”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父王要将儿臣迁到长安,此事不急,儿臣还有问题,儿臣这些年做了这些事情,难道父王以为仓舒他便是如同白莲花一般纯洁?一般无暇?” 曹操侧头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仓舒做过的龌龊事。” “那为何你只看到儿臣做的事情,而不在乎曹冲做的事情呢?” “仓舒所做的事情,虽然也是为自己的权势,但他全然没有为自己的权势而害你,仓舒与你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 也不等曹丕说话,曹操的话便继续说了出来。 “仓舒他仁慈,他爱护生命,即便是一个普通百姓的生命,他也会在意,但是你,你在意吗?” 一个普通百姓的生命? 曹丕愣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 百姓就像是杂草,死一茬,便长一茬,为何要在意一个普通的生命? “天下久经战乱,需要的是一个仁君,而非暴君,曹冲虽然有武帝之志,但是他治国一道,比之武帝强太多了,况且武帝兴兵,劳民伤财,仓舒兴兵,却是富国强兵,只要是能让魏国富强,让魏国长存,他便是下一个魏王,这一点,你远远不行。” 远远不行。 远远不行.............. 曹丕喃喃自语。 “子桓,你退下罢,孤是再也不想见你了,还希望你在长安能够醒悟过来,不然的话,日后你是会性命不保的。” 性命不保?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丕突然仰头大笑。 “父王,仓舒,我看今日,是你们要性命不保!” 第二百三十五章 父子三人(六) 曹丕的这句话,. “逆子,你敢咒孤?” 若是换在之前,曹操如此怒气冲冲的样子早就将曹丕吓得魂不守舍了。 但是今天是一个例外。 或者换句话说,今天以后,都会是例外。 “父王,这不是在咒你,而是儿臣今日来铜雀台,并非是一人前来铜雀台。” 曹操脸色没有丝毫慌张,只是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不是你一个人前来,难道还有其他人?”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而且这个其他人还不少。若是儿臣估算的不错的话,他们现在马上便要出现在儿臣面前了。” “你这是狗急跳墙?” “错!” 曹丕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操,说道:“儿臣这是不得不为,非是狗急跳墙,这个王位,是儿臣的,即便父王不给,但是儿子亦是要争一争!” “好一个争一争!” 曹操看着曹丕的眼神也是变冷了。 而在曹操左侧,曹冲脸色虽然微微变幻,但倒是不至于失去血色。 “你这是要弑父杀亲,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父王,儿臣也是迫不得已。” 在这个时候,曹冲也是开口说话了。 “二哥,同是自家人,即便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应该刀兵相向。” 不应该刀兵相向? 曹丕冷冷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你不用争,手上便可以得到我必须争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当然不用刀兵相向,但是,但是我不行啊,我必须要争。” 在这个时候,曹冲也是冷静下来了。 “二哥,即便你是要争,也得想清楚了再做事情,莫不要被热血冲昏了头。” “这一点,难道我需要你教?” “二哥当然不需要仓舒教,但是二哥也应该明白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给魏国带来什么,给曹氏带来什么,给天下百姓带来什么。” “不管会带来什么,我知道,只要我杀了你,王位便一定是我的。” “是吗?” 曹冲在一边讥讽道。 “若杀了我便能够成为魏王,那天下人都想杀我了,但是为何天下人没有杀我?这是什么原因?就算二哥你在铜雀台能够杀了本宫,你一定会成为下一个魏王?且不说父王心中是如何想的,天下人,曹家宗亲,会让你成为这个魏王?” “父王是怎么想的,宗亲是怎么想的,天下人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王位,魏王之位!” “即便你真的这样以为,二哥以为你的人可以冲进铜雀台来?铜雀台的守卫之森严,即便是王宫,也是不逞多让的,二哥却是小看了铜雀台的防御,高看了你自己了!” “到底是我小看了铜雀台的防御,还是高看了我自己,等一下便可见分晓了。” 等一下? 曹操将不远处剑架上的宝剑直接拔了出来。 “逆子,你哪里还有等一下,现在,现在本王便要将你枭首了!” “来人,来人,将这个逆子擒住!” 曹操一阵嘶吼,殿中马上冲出了一队卫士,为首的,赫然是许诸。 “仲康,快快将长安侯拿下!” “诺!” 得到曹操的命令,许诸当即一步踏上前来。 “君侯,我看你还是给自己留一些脸面为好,不要逼我动手了。” 曹丕摇了摇头,听着铜雀台渐渐升起的声响,话也是说出来了。 “仲康叔之勇武,子桓自然不敢班门弄斧,然恐怕仲康叔是没有机会抓到我的了。” 许诸眉头一皱,马上便听到了一阵阵的怒吼声。 碰的一声,偌大的殿门直接涌进了几十个身披甲胄的士卒,为首的不是曹真,又是何人? 见到曹真,曹冲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子丹,你来此地作甚?”曹老板是直接出言训斥。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真却是将目光定格在曹丕身上,显然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原来这一切,都是子桓的谋划啊!” “这当然是儿臣的谋划,若是儿臣不如此谋划,如何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你觉得你现在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难道现在我还得不到?” 呼~ 曹操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却是突然问道:“既然我与太子都是你的瓮中之鳖,那你会如何处置我等?” 曹丕远离了许诸,而后者则是护卫在曹操身边,寸步不离,生怕曹操受到什么伤害一般。 “二哥,难道真的要仓舒的命?” 曹丕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当然是要你的命了,但是你的命不可能是死在我手上的,至于父王,你是欲死还是欲活?” “这两者有何异同?” 曹丕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曹操,心中不觉有些快意。 原本决定我命运的人,现在也是逃不过被我操控生命的下场。 这种决定人生死,这种不再被人束缚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即使曹丕初次尝到这样的味道,但还是深深的沉迷其中。 “当然有不同了,前者是我杀了我的弟弟,后者,则是前太子曹冲欲争王位,弑父杀兄,被父王当场击杀。” “你以为我会随你的愿?”曹操脸色越发黑沉起来了。 原本他便已经是十分生气了,现在更是气得快要炸了。 “父王当然可以不随儿臣的愿,但若是这样的话,今日的说辞便要改成这般了:前台自曹冲欲争王位,弑兄杀父,父王一不小心,被前太子一剑穿心,而长安侯为匡扶正义,弑杀疯太子曹冲,只得当场诛杀了前太子曹冲。” 曹丕的这句话,已经可以说是**裸的威胁了。 “你这是在威胁孤?” “父王可以这般认为。” “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想今日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曹操似叹气一般说话。 “这么说来,父王是打算与仓舒一同上路了?” 上路? 曹操看着许诸,再转眼看向手上握着长剑的曹冲,嘴角轻勾,却是笑着说道:“上路这事,可还是为言尚早了,铜雀台守军五千有余,在南营,更有数万兵马整装待发,你的人能冲进来,确实算本事,但若真的将铜雀台的守军全部杀了,孤实在是半点都不信的。”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来了。 “这一次,父王是不信也得信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父子三人(七) “逆子看起来很有把握?” “这没有把握的事情,儿臣也不敢做啊!” 曹操脸色黑沉依旧,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是含着杀气的。顶点 “好一个没有把握的生气不做,倒也不失是我曹操的儿子。” “既然父王知道了这一点,那你是该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曹冲小步快跑到曹操身侧,抽出剑架上的宝剑,护卫在曹操身前。 “二哥,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看来父王已经是做了第二个选择了。” 曹丕从曹真手上接过一把长剑,长剑三尺有余,上面纹路分明,寒光凌冽,让人见之发寒。 “即是如此,那儿臣便得罪了。” “杀!” 曹丕大吼一声,而在这个时候,曹操猛地踹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我看谁敢动一步?” 曹操这一声大吼,让曹真等人不由自主的听了一下。 “我是魏王,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你们若是再敢往前一步,便是诛三族的下场,有谁愿意试一试?” 举着剑,加之狰狞的表情,莫说是那些寻常士卒,便是曹真的手也在抖着。 曹操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威严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尤其是在士卒眼中,曹操简直就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再加上这个时代封建迷信,曹操始终蒙在一层神圣的迷雾里面,让人望而生畏。 见到曹真这些人迟疑,曹丕可不敢等下去。 他当即向前踏出一步,对着曹操一剑刺了过去,话也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你们现在即便是不动手,若是我败了,将来也必然身死族灭,不如与本侯赌一赌,说不定将来也可以封妻荫子,封王拜相,富贵险中求,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曹丕的这句话果然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那些迟疑不定的人终于是重新握紧了手上的剑,曹丕冲出去没有多久,曹真便马上跟上了。 面对着曹丕,曹冲可没有让他近身曹操的意思,马上自己迎了过去。 另外一边,曹真长枪出击,许诸镔铁大砍刀马上招呼了上去,殿中守卫与门外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士卒碰撞在了一起。 作为这些人的目标,曹操手上握着宝剑,眼神却是坚毅如常。 在他南征北战的岁月之中,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遭遇过,比之今日更加凄凉的场面他也经历过。 此时,还远不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时候。 即便是在对于别人眼中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但是对于曹操来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乱世之中要想取得霸王之业必须要经历的事情罢了。 唯一一点让曹操不爽的是,这次自己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生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曾经,自己也以他为骄傲。 没想到,骄傲与嫉妒,让原本这样好的人,沦为了现在的禽兽,变成了弑父杀亲的逆子。 曹操眼中寒光凌冽,握着剑的手更是稳如泰山。 铛~ 曹冲的长剑与曹丕的长剑相交。 铛铛铛~ 曹冲的剑术不差,曹丕在剑术上亦是有些成就。 所以在短时间内,曹冲与曹丕你来我往,看起来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感觉。 “哼!” 曹丕一剑荡开曹冲,他简单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门外确实是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兵将,但是被那二十来个禁卫团团护卫住的曹操在短时间内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可不是曹丕想要看的场景。 铜雀台的守军确实是没了,但不是被曹丕干掉的,而是被曹丕用夏侯渊的虎符调走的,但这个调走守军也只能是一时的,那些守军若是见到铜雀台的异样,肯定是会快马加鞭回来的,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对于曹丕来说,便是时不我待了。 不行! 得快些杀了父王欲仓舒才行! “仓舒,若你现在离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曹丕胡言一声,企图乱曹冲心智,然后将曹冲一剑枭首了。 如此拙劣的言语激将,曹冲自然不会上当。 “二哥,不如你放下手中刀剑,我还可以在父王面前给你求求情。” 铛铛铛~ 两人长剑再次交击,每个人眼中都是寒光凌冽,不过剑法却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曹冲的剑法保守,并不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守,而曹丕的剑术则相对而言十分激进。 两人的剑法,在侧面表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 曹丕是不得不速战速决,而对于曹冲而言,只需要拖延时间,最后的胜利便是属于自己的。 本来曹冲心中还想着要如何处理曹丕,毕竟以曹操的性子,是不可能对曹丕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曹丕选择了谋逆,这可不是小罪过。 其他的不说,即使曹丕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但这辈子都成不了曹冲的敌人了。 换句话说,只要挨过了今日,曹冲的太子之位便是稳如泰山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将眼前的困境度过去再说。 曹冲感受得到曹丕的焦虑,从他剑法越发凌乱,越发大力这一点便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出来。 啊啊啊啊~ 殿中的守卫一个个减少,很快,曹操也不得不用手上的宝剑迎战围上来的叛军。 曹冲也早不是与曹丕一对一了,在他身边,时时刻刻有刀剑刺来,若不是曹冲平时勤于练武,现在可能就不是添几道伤口的事情了,而是直接丢掉自己的小命。 曹丕出来到现在,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但是曹冲知道,世家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在下一秒,更大声的吼叫声传来。 与吼叫声同样大的,是叛军的惨叫声。 听到这些惨叫声,曹丕越发凌乱起来了,若不是围住曹冲的人实在是多,以现在曹丕的剑法,曹冲可以轻易制服他。 连心都乱了的人,如何能够与别人比武。 从一开始曹丕便败了,今日铜雀台的舍命一博,赌的是运气,还是那种千分之一的运气。 但是很可惜,曹丕很显然没有这个运气。 曹冲转头望向曹操,曹老板此刻虽然浑身浴血,但是看起来并不虚弱。 这一场仗,看来是我们赢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父子三人(终) 对于曹丕来说,时间越来越急迫了。 而对于曹冲来说,局势对他已经是越来越有利了。 自己赢了,曹丕输了,天下,在曹操老了之后,终归是自己的了! “啊!” 曹丕怒吼一声,剑斩向曹冲的力道更大了。 而在另一边,许诸一手镔铁大砍刀如雷霆一般,渐渐让曹真招架不住。 曹真武艺虽然不差,但是比之许诸,还是要差上一个档次的。 只是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曹真身上便添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鲜血淋漓,气喘吁吁,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子丹,你我也是战场上搏杀的兄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曹真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手按压着自己被镔铁大砍刀砍出来的一道深深血勾,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仲康,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什么都迟了,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哎~ 许诸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子丹,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送你最后一程,你身后的事情,我会帮你照料一二的。” 曹真对着许诸拱了拱手,说道:“虽然我现在有很大可能是输了,但我若是没输,你家妻儿,我也会为你照料的。” “好!” 许诸大吼一声,镔铁大砍刀如一阵骤风席卷而去,曹真则是将手上的长枪一甩,原本笨重如同死物的长枪化成长龙一般,一瞬之间,枪与刀交击在一起。 铛的一声,枪剑碰撞出了火花,但是曹真的脸色却是大变起来了。 因为在他握枪的手的感知中,面前这把刀软弱无力。 既然软弱无力,证明这只是许诸的虚晃一枪,是虚招。 果然! 在下一秒,许诸的镔铁大砍刀将曹真的枪挑到一边,变幻了一个姿势,大砍刀刺向曹真。 曹真这一枪是用尽全力的,即使他想要将力道收回来,短时间也是做不成的。 为了让自己不受伤,曹真摇了摇牙,直接将枪甩了出去,同时整个人倒了下去。 即便是这样,许诸的大砍刀依然是向着曹真招呼过去。 噗~ 大砍刀入肉,曹真却是不顾背后火辣辣的痛楚,飞速的退后两步。 许诸既然得手,自然是得理不饶人的。 他挥动着手上大砍刀,一刀便是斩了下去。 哪怕曹真再是迅速,也快不过许诸手上的刀。 一刀下去,曹真感觉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无力起来。 他像是飞了起来,又很快的掉了下去,最后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因为他,已然是身首异处了。 曹真一死,殿中那些反抗的人也渐渐没有了底气,曹丕见到此幕,心中更是一凉。 在这个时候,曹冲一剑荡开曹丕,大声吼道:“门外援军已到,你们若是放下手中刀兵,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们族人,但若是现在还不投降,等援军进来,你们便都是诛三族的罪人。” 曹冲这一声吼,加上身首异处的曹真,顿时让这些人心中戚戚然。 铛~ 有一个人满脸泪水的将手中的环首刀丢了下去。 有第一个人,自然会有第二个人,接着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铛铛铛~ 环首刀纷纷掉落,这些人有的开始痛哭流涕起来了。 当然,他们痛哭流涕,不是忏悔,而是害怕! 曹冲会放过他们的族人,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放下手中刀剑,便是认了命,便是要死,这让他们如何不害怕! 见到这些人纷纷将刀兵丢弃,曹丕心中也是冰凉到了极点。 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的计策是完全失败了。 “终究,还是失败了!” 曹丕远远的看了曹操一眼,最后再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仓舒,之前你我之间的承诺你可还记得?” “承诺?你是说...” 曹冲马上便知道了曹丕口中的承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你我的事情,与妇人无关,与孩童自然也无关,这一点,你放心便是了。” “好,我放心了!” 曹丕苦笑出声,却是马上挥起手中的长剑,似乎是想要自刎。 见到此幕,曹操眼睛圆瞪,将手中长剑直接甩了过去,同时整个人冲了上去。 长剑如虹,恰恰刺在了曹丕手上的宝剑上,原本曹丕想要自刎的剑也是被荡开了。 见到曹操冲上去,曹冲赶紧大吼道:“父王且慢。” 曹操离曹丕的距离不远,顷刻之间便是要到曹丕身边了。 在这个时候,曹丕嘴角一勾,原本要自刎的剑,却是突然斩向了曹操。 见到此幕,曹操肝胆俱裂,他方才心中担忧曹丕的生死,不知道曹丕居然还玩这一出。 然而,曹丕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他握剑的手,已经断了。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机,许诸将自己手上的镔铁大砍刀扔了出去,十分精准的斩掉了曹丕握剑的手。 呲呲~ 断手的鲜血狂飙,将曹操整张脸都染成了血红色,伴着鲜血的,还有曹丕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曹丕很痛苦。 但是在他面前的曹操,却是更加痛苦。 一个是断手之痛,一个是锥心之痛。 曹丕一直觉得曹操是不在乎他的,甚至是讨厌他,恨他的。 但是... 事实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了! 按照常理,曹冲做了太子,曹老板应该是要将曹丕清理掉的,但是曹操没有,他想给曹丕一个辅佐曹冲的机会。 在此之前,即便是曹丕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想要曹丕的命。 即便是现在要杀他,曹老板依然想要曹丕活着。 但是,当这件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在曹操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心是这般的疼痛。 啊~ 曹操仰天大叫一声,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曹冲早就扶着曹操了。 “父王,父王你怎么了?” 不管曹冲如何叫唤,曹操便还是晕了过去。 断臂的曹丕,吐血的曹操。 父子三人中,唯一一个还完整的,便是曹冲自己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父子相杀,手足相残。 换做从前,曹冲可能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幕。 但是,在这个时代度过了好些年的曹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心硬了,血也冷了。 在这个时候,他的关心的却不是曹操的生死,他的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 魏王,天下,江山... 都将会是自己的了。 我曹冲,将会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帝国(一) 当夜,断臂的曹丕便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之中,至于曹冲,当然是陪伴在曹操身边了。 铜雀台因为遭遇了兵祸,曹冲便将昏迷的曹操带到了王宫中去了。 至于大小乔这些美人,曹冲自然是将其留在铜雀台了。 大小乔美则美矣,但她们是曹老板的女人,曹冲倒还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曹冲将为曹操诊断病情的太医叫了过来。 “太医,我父王的伤势可严重?” 老太医赶紧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大王伤势不重,但是因为怒火攻心,导致三气失调,这病情的严重程度,是要看人的,大王身子本来就有些虚弱,现在再这般,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是有折损阳寿的,殿下,大王在这些日子里,必须清净,这一点你可要知晓。” 清净吗? “若是不清净,父王的病情难道会加重?” “大王病情本来严重,若再刺激一下,那可能便不是病情加重一点的问题了,还望君侯知晓。”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这个白发飘飘的太医挥了挥手,说道:“那太医先下去罢。” 老太医点了点头,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老太医走后,一身甲胄在身的曹彰却是急匆匆的走上来了。 “殿下,父王的伤势如何?” 曹冲眼珠一转,说道:“只是些许小伤,没有什么大事。”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彰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说道:“这便好。” “既然父王无大碍,那我也不进去了。” “三哥莫非是有事情?” “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殿下你在此地,我便是放心了,父王有你的照料便已经足够了,我一个粗人,在这里也只是占地方。” 曹彰倒是会说话。 曹冲在心中喃喃自语,脸上倒是绽开笑容。 “若三哥真的有事,那自然也可以离去。” 比起曹丕一心追求王位来说,曹彰原本就无意王位,现在曹冲成了太子,他自然是不想要曹冲忌惮他了。 从这一点来看,曹彰倒是聪明人。 看着曹彰的身影离去,曹冲重新坐在曹操身边。 除非曹操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不然曹冲是不会离开此处的。 没过多久,卞夫人便是匆匆赶到。 “母后。”曹冲对着卞夫人轻轻行了一礼。 后者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定格在床榻上的曹操身上。 “大王身体可有恙?” “急火攻心,现在已经睡去了,太医说现在父王需要清净。” 卞夫人点了点头,徐年半老的脸上却是露出担忧之色。 “我听说子桓他手臂被斩断了,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中,太子” 见到卞夫人如此担忧的模样,曹冲如何不知道卞夫人的意思。 这世上,也只有父母是全心全意为儿女着想的了。 这种着想,基本上都是不要你回报的。 “二哥确实是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中,不过儿臣有吩咐狱中的狱卒好生对待二哥,而且,长安侯府的人可以进去探望二哥。” 听到曹冲这句话,卞夫人原本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 “子桓有你这样的弟弟,也算是有福了,哎” 卞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慢慢的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眉头紧蹙的曹操。 “太子不如先回府罢,这里的事情,由我照顾,太子不需要担忧。” 曹冲愣了一下,马上摇头。 “父王昏迷不醒,作为人子,我当然要侍奉期间了。” “太子虽然为人子,但你应该知晓,你亦是太子,是监国,魏国的大小事务还要由你来安排呢,你若是留在此处,那国事岂不是由此荒废下去了?” 曹冲脸上显露出挣扎之色。 “话虽如此,但是儿臣毕竟还是要陪在父王身边的。” 就在此时,原本躺着曹操剧烈的咳嗽两声,说道:“孤无碍,太子去做你自己的事情罢。” 见到曹操醒了,曹冲悬着的心也是彻底放下去了。 在这个世上,曹操算是对自己很好的人了。 君赠我甘露,我当报之与琼瑶,这便是曹冲的处世之道。 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的。 别人对我好,我便对别人好。 “父王,你没事了?” 曹操瞥了撇嘴,从卞夫人手上接过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臂,苍白的嘴唇虽然无血,但是曹操的眼神倒还是很明亮。 “小伤罢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孤也看到你受了伤,回去将伤口处理一二,明日早朝,为父便将这些事情都处理了。” 曹冲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勉强下去。 当时曹冲与曹丕比剑,周围可不是只有曹丕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人在,那些人虽然剑术平平无奇,但是都是虎豹骑的精锐,学的可是杀人技,曹冲能够在这些人中周旋,没有死掉就算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了,自然不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出来。 别的不说,曹冲的后背便被环首刀划了两下,伤口虽然不深,但却是鲜血淋漓,曹冲只是做了简单处理罢了,现在还是刺痛着的。 “既然如此,那儿臣便先下去了。”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曹冲离开大殿之中。 在曹冲离开之后,曹操看着卞夫人,问道:“我受伤之后,局势可有动荡?” 卞夫人摇了摇头,说道:“外面根本不知道王上受伤了,铜雀台兵变,也只有朝中勋贵知道,太子雷厉风行,局势稳当得很。” 听到卞夫人这句话,曹操点了点头,说道:“这便好,这便好。” 曹老板眼神闪烁,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去。 他安心了。 另外一个边,曹冲坐上马车,在魏延周独夫的护卫之下,朝着曹冲太子宫的方向前去了。 到了太子宫,曹冲没有到辛宪英的房中,而是到了太子宫最幽深,防御也是最为森严的地方。 这个地方,在曹冲书房隔壁,看起来是一个幽静的小院。 小院门口便有小树翠绿,敲开院门,小院中有奇花异草,小亭池塘,比之外面富贵人家的庭院不逞多让。 进了院门,一个绝美女子便是迎了上来,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在曹冲成了太子之后,局势也稳当下来了,曹冲便将甄宓从洛阳接了过来,安置在太子宫中。 甄宓身上穿着的衣服比较宽松,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曹冲走过去,拍了拍甄宓的柔手,说道:“快去将医箱拿出来,给为夫上上药。” 上药? 甄宓微微惊诧,此时乃是深夜时分,借着微微的灯火,甄宓不知道曹冲身上受的伤有多重,因此显得有些着急。 “小伤而已,不需担忧。” 曹冲一把搂住甄宓,嬉笑着朝着房中去了。 今夜醉卧美人膝,明日,是否朝着醒掌天下权而去呢?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帝国(二) 次日,曹冲穿戴整齐,在太子宫中将所有人的召见起来。 诸葛亮,周不疑,徐庶等人赫然在此列。 曹冲一身太子服饰,头上戴着太子冠帽,整个人看上去威仪无限,即便是诸葛亮徐庶等人,都不敢正视曹冲,也就周不疑这家伙敢偶尔与曹冲对视一眼了。 “诸君想来是知道昨日铜雀台发生的事情了。” 在太子宫中,最先发声的,当然是曹冲了。 曹冲这句话说出来,徐庶马上点头说道:“殿下如今早已稳坐钓鱼台,长安侯冥顽不灵,居然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殿下的太子之位是彻底稳固了。” 这个曹冲当然知道,但是今日曹冲将所有人召见过来,所为的可不是这件事。 “长安侯叛乱是事实,但是诸位在今日朝堂之上,要为长安侯求情。” 曹冲这句话说出来,不管是徐庶还是诸葛亮,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要做给大王看?” 曹冲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给父王看,我也不想要长安侯的性命,今日之后,魏国的权力应该会慢慢的到我的手上来,而许都那边,谁愿意做我的使者,去见一见陛下?” 去见汉献帝,为的,当然是某个显要位置的继承,以及社稷之尊位的合理性做铺垫了。 这是一个说客的任务。 曹冲环视了在场人一圈,最后对着周不疑说道:“文直..” 曹冲的话还没说话,周不疑赶忙摇头。 “殿下,我在太子宫也有很多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 太子宫中,也就这家伙敢与自己讨价还价了。 曹冲轻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是要你去当这个说客,这个说客,我早有人选。” “不是我?”曹冲的这句话,倒是让周不疑松了一口气,六娘这些日子便要生产了,这也是周不疑不想离开的原因。 “那殿下的这个人选是谁?” “华歆。” “华歆?” 御史大夫华歆? 这个华歆,原来可是长安侯曹丕的人,现在这般重要的任务,便交给这样的人? 诚然,做这个事情,肯定是会青史留名的,而且这个留的名不会太好,但能够做这件事的,必然是曹冲的左膀右臂。 殿下不少人都渴望为曹冲做这个恶人,不想曹冲却是将这个人选交给了华歆。 “御史大夫恐怕难以胜任。” 曹冲却是摇了摇头。 “华歆虽然原来钟意长安侯,但这也只能说他眼光有些问题,再者说,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才走到最后,华歆选择无可厚非,御史大夫渊清玉洁,有礼有法,是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再者说,让华歆去做,也是让那些原本投注在长安侯身上的人放心。” 前世这件事情也是华歆做的,而且做得相当完美,这也是曹冲将这个任务交给华歆的原因。 选择华歆,除了这个目的之外,更多的,是曹冲准备接收曹丕原来的底蕴与力量了。 在曹丕或者,或者说在曹丕还存在着理论希望的时候,曹冲去收服曹丕身后的力量,虽然可以,但是效率不高,付出与得到的不成正比,而现在,曹丕彻底成了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这些人,曹冲自然可以收服了,而且是轻而易举的收服。 而华歆,便是曹冲给这些人的一个信号。 这个决定,曹冲明显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 “这件事便这样,除了这件事,我还要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曹冲既然已经决定了一件事,太子宫的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反驳的。 “还请殿下明言。” “这五个月来,我不是要你们训练了不少夫子吗?” 这件事是徐庶负责,他当即站出来,说道:“能够讲授深奥经义的夫子有十二人,其余蒙学夫子,有两百二十一人。” 两百多人,看起来很多,但是撒下去却是不多。 “那十二个夫子留下,继续招募天下士子前来,让这些夫子讲授经义与他们,至于那两百多人,散发在邺城周边,与我十县封地之中,让他们讲授经义,免费与百姓蒙学授经,一应花费,太子宫承担,在他们蒙学之处,若是有蒙学成绩优异者,本宫将亲自召见,为其仕途保驾护航。” 不给这些人一些甜头,他们如何会为自己做事? 而这些,是曹冲义务教育的开始。 理论上男女都可以来免费蒙学,但最终,定然是男多女少的,甚至女生都没有。 道理很简单,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还是很多,即便是去学习不用钱,但是留在家里干活,却是能够给家里人创造财富。 对此,曹冲也有些无可奈何,免费蒙学对于曹冲来说便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尤其是邺城加十县,即便曹冲太子宫富可敌国,但若一直这样入不敷出,也是受不了的。 现在曹冲毕竟是拿自己的钱做事,而不是拿一个国家的钱做事。 义务教育是曹冲的第一步,在这一步中,曹冲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对这些人进行洗脑。 这种事情,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曹冲实在是再擅长不过了。 当然,在他作为太子的时候,毕竟还不是曹冲真正施展抱负的时候,曹冲真正施展抱负的时候,是成为魏王,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一把手与二把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还有,第一场科举也是时候开始了,便定在后天,初试由孔明负责,中试由夫子负责,而最后剩下来的那些人,便由我最后看看。” 科举制,曹冲终于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 往前一百年与往后一百年,没有比现在更加合适的时间让科举制度生根发芽了。 “诺!” 徐庶与诸葛亮纷纷点头应道。 吩咐完这些事情,曹冲看了一下时间,知道早朝也快开始了,便对着殿下诸君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诸位,随本宫一道去上朝罢,今日倒是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原本洛阳侯府在朝堂上自然是没有多少力量,但是在曹冲成为太子之后,有资格上朝的人已经是多出了很多了。 再加上曹冲这五个月来也是特意提拔了不少太子宫的人,朝堂上曹冲的力量便更多了。 当然,做这些事情,曹冲也是先得到曹老板应允的。 只有曹操答应的事情,曹冲才会做,曹操不答应的事情,曹冲是一件都没做过。 这便是做二把手的自觉。 乘坐上太子宫的车辇,曹冲缓缓的朝着王宫方向去了... 新年快乐 《曹魏》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帝国(三) 王宫之中,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每个人都很是安静。 当然,这个安静不代表着平静。 文武百官脸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情,或是严肃,或是开心,或是担忧,或是古井无波,或是颜色不显。 他们脸上,花样都是不一样的。 曹冲正身在其中。 而他,是属于脸色担忧的那一批人。 王座之上,曹操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大概还是有力的,还没到那种油尽灯枯的地步,只是脸色很差,像是彻夜未眠,休息不够的模样。 事实上,曹操确实是彻夜未眠。 他睡不着觉。 为何睡不着觉,原因,自然便是要如何处置曹丕了。 即便到了现在,曹操也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曹丕。 往宽松的处理,曹丕自然能活,但是这岂不是纵容了那些刺杀自己的人? 长安侯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做的也是大逆不道之事,若只是轻轻的放下去,日后那些人看做如此之事的代价如此低廉,也来上一遍,那会如何? 这根本起不了警示作用,反而还会有纵容的作用。 但若真是往严的方面去处置曹丕,曹操又不太舍得。 往严了处理,除了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这绝对不是曹老板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边是作为君王应有的素养,另外一边,则是作为父亲的殷殷期盼。 一边是法,一边是情。 曹操的彻夜难眠,基本上全部都来源于此。 哎 但曹操到底还是枭雄,在上朝之后,他便将自己的思绪收起来了。 “诸位,看来都到了。” 曹操此言一出,殿下自然没有与他应和的人,曹操倒也不觉得寂寞,继续说道:“今日早朝,其他事情先放在一边,我等便来议一议长安侯的事情。” 曹操此言一出,殿下的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原本肃静的朝堂顿时有了杂音。 “诸位先静一静,想必下面应该是有不少人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了,所谓处置长安侯,便是指的是昨日长安侯的谋逆之事,此逆子妄图杀我与太子,好坐上魏王之位,简直是猪油蒙了心肝,着实让孤震怒,今日,便是要议一议此事。” 曹操这句话言罢,曹冲马上站了出来。 “父王,长安侯虽然犯的是谋逆之罪,但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父王还请不要重治长安侯的罪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曹冲带头说话,在曹冲身后,一身朝服的徐庶也是站了出来,他将玉笏上提,挡住自己的脸,话也是说出来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长安侯毕竟对魏国有所贡献,虽然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也不需要重治。” 徐庶一出来说话,曹冲一系的人纷纷上前为曹丕求情。 片刻之后,曹操扬了扬手,对着殿下群臣说道:“太子的意思,孤明白了,但是太子更应该明白,若是此罪不治,如何彰显法治,日后那些人如何会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会是多么严重?” 曹冲无言。 而在殿下,钟繇一声黑色朝服,却也是站出来了。 “大王,长安侯确实该重罚,也确实应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毕竟长安侯是大王的儿子,不同常人,再者说,长安侯的情节虽然严重,但毕竟之前对魏国也算是有很大贡献的人,即便是功过相抵,也不应该要了长安侯的性命,若是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大王不妨重罚其党羽,这样便也就没人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钟繇最是会察言观色了,他当然知道曹操现在的想法。 作为一个父亲,他如何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死,而且还是间接的被自己杀死。 曹操是要曹丕活的。 但是他作为魏王,是不好说的。 所以曹冲为曹丕说话,他钟繇也为曹丕说话,为的,便是给曹老板一个台阶下。 “不错,长安侯虽然大逆不道,但毕竟是曹家人,大王念在曹家骨血的份上,也应该为长安侯留一条生路。”在这个时候,曹仁也出来说话了。 呼 曹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曹操挪动了一下屁股,后面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虽然为逆子说情,然而情是情,法是法,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是故,长安侯” 曹操深吸一口气,过了很久,他才把下面一句话说出来。 “长安侯,不能姑息,该杀!” 杀? 殿下群臣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可置信之色。 这可是杀啊! 这可是你的儿子啊! 曹冲赶忙上前一步,手持着玉笏对着曹冲说道:“父王,此事万万不可。” “此事不需再说,孤意已决。” 意已决? “父王,长安侯谋害父王,源头便是儿臣,父王若是想杀二哥,不若先杀了儿臣。” 曹冲做出一副你绝对不能杀曹丕的模样,倒是一时间让曹操有些语塞。 曹冲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人纷纷上前来,跪伏在曹操剩下,说道:“敢请大王饶过长安侯一命。” 文武百官,无论是谁,之前他们脸上的颜色是如何的,在此刻全部都跪了下来,跪下来的原因有很多。 第一个,那便是在他们面前,曹冲已经跪下来了。 至于其他的原因,有些是因为曹丕旧日的情谊,另外的,则是曹操的心意。 曹老板真实的想法当然是不会让长安侯死的了。 “哎,你们这又是何苦呢?罢了罢了,孤不杀长安侯了。” “父王英明!”赶紧说道。 几乎在曹冲这句话刚落下的时候,在曹冲身后,文武百官的话同时响起。 “大王英明!”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长安侯,孤决定削其爵位官职,发配长安,除非大丧,否则永世不得出长安,其党羽曹真等人,念其为魏国,为孤戎马一生,便削其爵位,家中男丁罚为苦役,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曹操脸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那个逆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大王仁慈!” 曹冲话语刚停,后面文武百官的话也说出来了。 “大王仁慈!” 整齐划一的话语,在偌大的大殿之中,总是有些震撼人心的。 曹操眼睛眯了眯,这句话他思索了有一会儿,不过话还是说出来了。 “太子仁厚,监国五个月,魏国蒸蒸日上,百年战祸,扫之一清,**之内,四海之中,百姓和乐,上苍荣乐,孤身体不适,今后仍旧由太子监国,寻常事宜,太子自己决定便是,不需要通报与我,从下个月开始,孤便移驾许都,侍奉陛下身侧,尽一个汉臣的本分。” 移驾许都,侍奉陛下? 曹冲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帝国(四) 所谓的移驾许都,侍奉汉献帝,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意思罢了。 曹操虽然自诩汉臣,但那也只是对汉朝的忠心罢了,不是对汉献帝的忠心,若曹操真的对汉献帝忠心的话,也不会有魏国出现了。 更别说曹操与汉献帝的关系十分复杂,尤其在这个紧要关头要去许都,似乎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到了现在,即便是曹操口中再说他如何忠心汉室,天下人也是不信的,恐怕连曹操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了,之所以一直说,恐怕是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让自己心安。 魏国,太子,还有曹操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为了未来铺路的。 这个未来曹操不说,但是邺城的勋贵大多明白。 这也是在这些日子来,这些人都不再逼宫曹操,让他取汉献帝而代之的原因了。 他们知道,曹操是不可能成为代汉者的,这个让魏国替汉的人,不可能是他,而会是他的继任者,原来是曹冲或者是曹丕,现在,便只有曹冲了。 既然继承人的问题敲定下来了,曹操便要用自己不多的寿命为曹冲铺路了。 不! 或者说,是给魏国铺路了。 “父王身体欠佳,去许都需要长途跋涉,即便父王有心,还得看顾一番自己的身体,再者,儿臣尚且年幼,监国虽然有些心得,但若是父王不在,终归是心中空落落的,还请父王不要去许都。” 曹操去许都,是为了魏国,是为了他曹冲奔波,曹冲当然乐于此。 然而,曹操的身体确实欠恙,作为这个世界如此爱护自己的人,曹冲不想让曹操为了自己而寿命大减。 他倒是希望曹老板长命百岁。 这是其一。 其二,曹冲相信以自己的手腕,在收拾汉献帝这方面上,曹冲并不需要曹老板援手,在今日之前,曹冲便让华歆去了许都,为了,也正是曹操要去做的事情。 其三,自己毕竟还年幼,曹操在的时候,那一干宗亲还算是老实,那一票功勋大臣将军也算是安稳,但若是曹操去了许都,一旦出事了,曹冲要如何处理那些宗亲,还有为魏国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们? 当然,要处理这些人当然可以处理,但毕竟这些人在曹操心中有一定的位置,若是曹冲一个处理不好,再加上有心人在曹操耳边撺掇,说不定自己的太子之位还会不稳。 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曹冲不得不提前想好。 现今在朝堂上与曹冲说出这一句话,为的,便是要拿到曹操的口谕,日后若是真有人居功自傲,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曹冲处理起来也不会有控制不了的后果。 果然! 在曹冲说完这些话之后,曹操沉吟了一下,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孤的身体孤自己知晓,我曹操现在虽然老迈,但廉颇老矣尚能饭三碗,况乎我曹孟德?莫说是去许都,便是再披上甲胄,征战四方,孤也不是做不到,至于仓舒,你虽然年幼,但治国方面的才能,这五个月来,本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父王面前,你不需要自谦,至于在孤离开邺城之后,邺城大小事务自然由你掌管,陟罚臧否,全由你做主,也不需看犯事之人的身份权势,即便他是你兄弟,该罚的也得罚,即便犯错的是大将军,你该罚的,还是得罚。” 曹操这一句说出来,曹仁赶紧低了一下头,而曹冲则是在心中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在曹老板离开邺城之后,自己倒是不怕那些人了。 “既然父王都如此说了,儿臣便不敢在阻扰父王了。” 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既然长安侯之事已经处理完毕了,诸位可还有事情上奏?” 这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还是曹冲。 “父王,儿臣正有科举之事前来禀报” 早朝解决了长安侯的事情,再解决了科举制的问题。 曹冲设立的科举考校,在曹操的应允下,科举成绩优越者可以择十人为官。 算是第一届科举制的彩头了,当然,第一届场面虽然有些小,但毕竟也是一个好的开头。 万里之路,始于足下,曹冲可从来没有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想法。 早朝散了之后,曹冲没有与徐庶诸葛亮一道直接回太子宫,而是辗转了一下,到了卞王后的宫殿外面。 曹冲一脚刚刚踏入卞王后寝宫,后一脚,卞夫人双眼通红的便急匆匆的跑到曹冲面前了。 “仓舒,今日早朝结果如何了?” 曹冲对着卞王后行了一礼,说道:“母后,二哥虽然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毕竟是父王的亲儿子,父王如何舍得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非是有大丧,二哥便永世待在长安,不得随意出入,孝敬于母后身侧了。” 囚禁长安? 卞王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心却是安定下来了。 囚禁长安,却也是好过于被杀。 在身侧宫女的搀扶下,卞王后用手绢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痕,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意。 “子桓能够活下来,恐怕太子在朝堂上尽了不少力罢,现下子桓被囚禁长安,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母后,孩儿虽然有做些言语,不过功劳可不全在孩儿身上,二哥虽然犯了大错,但毕竟是曹家血脉,是儿臣的亲兄弟,儿臣当然不会坐视二哥受戮。” 听到曹冲这句话,卞王后感慨一声,却是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若是子桓知道你的为人,恐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恐怕还是会的。 曹冲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一句,然后插了一句话下来。 “二哥后日便要被羁押到长安了,若是母后不见上一面,恐怕之后很久都见不到了。” “可子桓在大理寺狱” “母后虽然是魏国王后,要顾及礼仪规矩,但作为人母,见一见儿子是合符情理的,更何况,魏王可是父王,若真有些腐儒敢言语一二,孩儿也会为母后挡下去。” “可是” 卞王后心中明显还有些犹豫。 “母后不用担心,这件事,孩儿会先于父王说的,若父王不应允,你我便不去了。” 直到曹冲这句话说完,卞王后才点了点头。 见到卞王后点头,曹冲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去。 至于曹冲为何一定要让卞王后去见曹丕,其中也没有阴谋,有的只是感激。 自己并不是卞王后的子女,然而卞王后待自己与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着实是让曹冲感动与尊敬,若是连让卞王后最后见曹丕一面都做不到,那曹冲绝对会心生愧疚的。 而且 曹冲自己也有话要与曹丕说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帝国(五) 大理寺狱一如往日,阴暗,潮湿。 尤其是在秋日,地底的大理寺狱更是有一种没来由,自心底里的寒冷。 此时曹冲一身太子冠服,走在前面,当然,在曹冲前面,还是有不少宫中侍卫的。 在曹冲身后,卞王后乔装了一番,蒙着白纱,头上戴着斗笠,低着头跟在曹冲后面。 在白纱之中,卞王后见到大理寺狱的环境,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曹丕身份特殊,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曹丕不仅被关在大理寺狱的最深处,守卫的人更直接是宫中禁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就算是有心人想要对曹丕下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了有一段路程,曹丕被关押之处也是显露出来的。 曹冲轻言将看守的禁卫叫唤出去,只余下卞王后与她的贴身宫女。 “母后,你与二哥想说一会话罢,孩儿先下去了。” 卞王后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太子了。” 曹冲低头退了出去,站在门后不远处。 牢狱之中,曹丕身上穿得还是当日见曹操时的衣服,只不过在染血以及在大理寺狱待了一夜之后,看起来脏兮兮的,有些不堪入目。 见到卞王后出现在自己眼前,曹丕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拖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母后,牢狱乃是肮脏之地,你如何来了。” 见到曹丕这副模样,卞王后连忙让身后的贴身宫女将一件厚厚的貂皮衣裳拿过来,眼睛发红的对着曹丕说道:“你一人身陷狱中,做母亲的如何会不着急,这大理寺狱阴暗潮湿,夜晚更是阴冷无比,你身上的衣服如何够,将这件衣服穿上罢。” 卞王后将貂皮衣裳递过去,曹丕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可以恨曹操,但他绝对不能恨卞王后。 若说曹操给曹丕的感觉更多的像是如寒冰一般冷,一般坚硬的感情的话,那么卞王后给他的,便是如春风一般和煦的情感。 这个情感是无时不刻的,曹丕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卞王后对自己的心疼与关爱。 这些,都是在曹操身上找不到的。 将貂皮衣裳穿上去,曹丕脸上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 “既然母后也看到儿子如今的模样,也见了儿子的面了,这大理寺狱乃是肮脏之地,母后在此地太久,恐怕父王也会有些言辞了。” “你父王会有何言辞?我见我自己的儿子,他又会如何说,子桓,你虽然没有了太子之位,但这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仓舒并非是心胸狭隘之人,邺城又有母后为你着想,你到了长安之后便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侯爷,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 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吗? 曹丕眼中不甘之色一闪而过,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哎~ 现在他即便是不甘,但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只能将这苦果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下去了。 即使再不甘,这时局也没有了自己操作的空间了。 魏王,天下,江山美人,与自己而言,却是一种渐行渐远的事物了。 “母后,我明白了,儿子到了长安,定然修身养性,这些年来,案牍之上的琐事也是让儿子无限烦扰,若是能够清净下来,或许儿子的文赋水平会大大提高。” “你能这般想,母后也很高兴。” 卞王后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去一半了。 “今日我来见你,后日你去长安的时候,我便不去了,长安虽然曾经是汉之都城,但毕竟久经战乱,被战火洗礼,现在比之邺城,更是天与地之前的差距,在去之前多带些财宝器具,莫要到了长安那些地方,还要受苦。” 曹丕点了点头,眼睛渐渐湿润起来了。 “母后,儿子再如何落魄,长安之中,还是没人敢与自己过不去的,儿子安危,母后更不需要担忧,倒是儿子日后无法在母后跟前尽孝,不如将儿留在你身边,也好让他替我照顾你。” “儿留下来,当然可以,只是他不在你身边...” 曹丕哈哈一笑,此时倒是有些洒脱了。 “长安如今是个荒凉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文学大儒,儿此时年纪还为及冠,若是不学些文赋,将来恐怕是一个草包。” “如此,那我便将儿留在身边了。” 曹丕点了点头。 再与曹丕说了很久的话,在身侧的贴身宫女来催促了好几次之后,卞王后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站起来,转身对着曹丕说道:“子桓,如今时候不早了,母后也该走了。” “母后一路走好,儿子走后,更需要注意身体康健。” 卞王后强忍着眼眶中几欲喷贱而出的泪水,赶忙小跑出了这条甬道。 之后,卞王后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喷涌而出了。 曹冲低着头看着卞王后离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步走了进来。 此时的曹丕双眼发红,但是在他看到曹冲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冷漠。 “太子如今怎有空来见我这个阶下囚?” 对于曹丕阴阳怪气的语气,曹冲倒是不怎么在意。 “二哥此言便是生分了,无论如何,你我皆是兄弟。” “如今看来,兄弟儿子,在权力位置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曹冲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二哥你才华卓越,若不是你心中还是不甘,恐怕也是治国之才。” “这方面,太子远胜与我,又如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曹冲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说你虽然在治理魏国上面犯了很多错误,但是总体而言,在中国上下几百个皇帝之中,也算是一个尽职的了。 但很多情况都是这样的,原本在脑中想好的措辞,在真的要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显得有些词穷,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曹冲,差不多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到了最后,面对着这个曾经最为强劲的敌人,曹冲甚至有些兴致萧瑟的感觉。 “二哥,长安如今荒凉,恐怕不如邺城自在,若是二哥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吩咐与仓舒,另外,若是儿不愿意留在邺城的话,也可以带到长安去。” 曹丕如今外放到了长安,当然是要留质在邺城的,曹冲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为曹丕破例了。 而曹丕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儿便留在邺城,太子,如今你赢了,我输了,我也不想继续争了,魏国未来便在你的手上了,希望你对得起母后的看重,还有父王的认可。” 曹冲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江山千万斤,仓舒定然一步一个脚印,不会让魏国在仓舒手中丢了。” “既然如此,我累了。” 曹丕明言送客了。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曹丕若是真的能看开的话,与魏国而言,损失无关轻重,但对于中华上下五千年来说,说不定还能出一个大文豪,大诗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帝国(六) 见了曹丕之后,曹冲便回了太子宫。 先如今曹操从铜雀台回来了,曹冲虽然有监国之名,但还是将各地的奏折都送回了王宫。 在曹操还没离开邺城之前,在曹操还在王宫之时,这政事,当然是要给曹老板处理的,曹冲自己可不敢真的监国。 而且治国本身就是一个力气活,更是脑力活。 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好几百个皇帝,但是真正长命的又有多少? 皇帝短命,原因还不是那几个。 一个是过度用脑,一个是纵欲过度。 对于此二样,曹冲这两者可谓是占全了,现在曹老板从铜雀台出来,也是时候去麻烦一下他了。 果然,当太子宫的人将那些奏折送到王宫的时候,曹操并没有把这些奏折送回来,如此,足见曹操自己的心意了。 对于权力的追求,只要是男人,都是逃不过的。 而且,有时候莫说是男人了,便是女人,也是逃不过的。 不过也好! 魏国的权势,总有一天是会握在自己手上的,曹冲并不着急,再者说,连日的监国,着实是让曹冲累坏了,内府的夫有时都没有照顾过来,这两日曹操在王宫坐镇,曹冲总算是有时间去做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了。 当夜,曹冲便先在辛宪英的房中逗留了两个时辰,将辛宪英与辛华两人欺负得实在是起不了身了之后,曹冲这才在甄宓房中过夜。 其中,自然又是翻云覆雨的一夜 两日后,曹丕从大理寺狱中被放了出来,之后与郭女王以及曹丕的一干妾室,带着十多车的行李,缓缓的朝着长安的方向去了。 比起曹丕之前的雄姿英发,气吞山河,这次曹丕外放到长安,也只有毛桓阶等原来看重曹丕的人前来接送,除了这些人之外,也只有曹家的几个宗亲,还有与曹丕相好的几个王子前来送别曹丕,一经比较,自然是物是人非了。 原来权势滔天的长安侯,如今来送别的人稀稀拉拉的。 在城墙上,曹操静静的看着曹丕的车辇缓缓驶出去,最后在眼睛的倒映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曹冲站在曹老板身后,亦是注视着那远离的长安侯车辇。 曹丕如今的局面,如此的结局,未尝不让人唏嘘。 在你得势的时候,门庭若市,在你失势的时候,便是门可雀罗。 人,从来都是一种现实的动物。 曹冲感慨了一声,对着身前的曹操行礼道:“父王,二哥已经远去了,此处风大,父王还是先下了城墙为好。” 曹操花白的发须,日渐消瘦的身躯,以及脸上可以历历在目的皱纹,都让人可以一样看出,这个昔日的枭雄,如今也是到了自己人生的暮年了。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曹操咳嗽两声,倒是没有一定要待在城墙上。 “罢了,那便回王宫罢了,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事情堆砌起来了。” 曹冲虽然有监国之权,但是在大事上面,曹冲却是没有直接解决的权力,是故还是有些东西堆砌了一些出来的。 “诺!” 曹操看了太子一眼,说道:“你便不用与我一道来了,我不日便要去许都,待孤将手上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日后邺城大小事,还是要经你的手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儿臣明白。” 看着曹冲,曹老板点了点头,最后在许诸等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坐上巨大的魏王车辇,风风火火的便朝着王城去了。 曹操都走了,曹冲自然也没有必要待在城墙上,他想了一下,却是回到太子宫,准备第一次科举制的相关事宜了。 科举制可谓是一个创新的东西,具体实施起来,还是有很大麻烦的。 其实说起来,在唐宋的时候,科举制还是有积极意义的,但是到了明清,科举制彻底成了统治者禁锢思想的工具。 八股取士原本是为了公平,但到了后来,直接成了统治者禁锢读书人思想的玩意儿,后世儒林外史中,科举制的弊端产生的悲剧,便数之不尽了。 当然,科举制弊端虽然有,但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是有弊端,比起察举制来说,科举制还是弊大于利的。 对于第一次的科举,曹冲显得格外上心。 因此,今日本来是诸葛亮在监考那些远道而来的士子,曹冲倒也是破例到了现场观看。 看这些人的衣着,曹冲便知道这些人大多数是寒门子弟。 这点很好理解,毕竟若是世家子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与这些寒门子弟竞争获得爵位官职,因为他们生下来便可以当官的,在同族的人举荐之下,这句话并非是谬言。 而寒门子弟,便只得靠自己了。 对于眼前这一幕,曹冲自然是明白的,科举制,本来就是要打破世家对人才的垄断,寒门、普通百姓,才是科举的主力军。 曹冲将诸葛亮手上的试卷拿起来,便看到了今日的命题。 “西域如何收复?” 此时的科举制自然不是明经四书五经那些东西,要考校的,是办实事的能力。 实际上,曹冲对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是半点好感都没有的。 这个命题,倒是符合曹冲的执政理念。 曹冲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这些人的回答。 不过这第一轮的考校,毕竟人多,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曹冲便没有在此地久留,只是吩咐诸葛亮将其中优者的底稿给自己带过来。 之后,曹冲倒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一下子没有了事做之后,除了与内院的诸位夫人做那些爱做的事情之外,曹冲居然显得有些无聊。 可能曹冲也是一个工作狂? 昨日曹冲便狠狠的放纵了一把,但放纵一次可以,可不能整日沉迷声色之中,索性曹冲便到了王宫去求见曹冲。 曹操要离开邺城了,在他离开之前,或许曹老板有许多要教自己的,吩咐自己的东西,或者是一些口谕,或者是一些告诫。 这些东西,对于未来的曹冲来说,可是格外重要的。 想到便做到,曹冲乘坐太子车辇马上到了王宫。 王宫比之之前要森严不少,一队队的禁卫手持长戈巡逻,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死角,即便是传说中的盗圣前来,恐怕也在王宫中讨不到什么便宜。 到了曹操处理政务的正殿之中,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拜见父王。” 曹冲将手上的笔毫放下去,斜眼看了曹冲一下,问道:“太子怎的来了?” “父王不日便要离开邺城,儿臣想着父王年岁渐大,自然想多挤些时间陪伴父王,况且,对于治国一道,儿臣可不如父王的,今日还可以向父王请教。”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老板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既然你要学,孤自然会教,太子,你上前来罢。” 曹冲点了点头,慢步走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帝国(七) 曹冲走上去,轻轻瞥了一眼在曹操身边的小乔,目光却是定格在曹操身前桌塌上的奏章竹简上。 曹冲视力不错,即使有一两米的距离,这竹简上的黑字还是被曹冲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西域那边的奏章。 天下大半世家西迁,带着一众家仆,带着许多金银钱财,最重要的是,他们带着许多典籍。 这些典籍,从某种程度来说比金银财宝更加重要,因为这些都是前人的智慧凝结。 其中有耕种技术,纺织技术,还有文化,政治体制。 若是这些东西传播到别国,对于魏国来说,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此,曹操可是拍了很多人出去监视这些世家,全国的兵力,除了囤积在许都邺城屯田的之外,宛城那边的大量士卒都被调到凉州。 曹操收复西域的决心不可谓不大。 这些援军在凉州,那些世家便更加不敢胆大妄为了。 不过,世家虽然不敢将那些书籍传播出去,但是其中有些人太厉害了,让曹操无比担忧。 西域三十六国,分别是:乌孙、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且末、小宛、戎卢、弥、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单桓、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劫国、狐胡、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这些国家都是在后世新疆省境内的。 除此之外还有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乌弋山离等十几西域国,在后世种花家的版图之外。 西域三十六国,这三十六国中,有大国,也有小国。 大国有的有战兵数万,而小国却只有兵卒数百人。 西域诸国能够维持下去,主要由于他们离中央实在是太远了,就拿小宛来说,小宛国就在敦煌郡身侧,不说邺城,就是长安,小宛国也离了七千多里。 在后世,七千多里虽然也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但是有高速的交通工具,也不算是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只能用两条腿四条腿走路的时代来说,这个距离代表着中央的权威很难辐射出去,这也是西域诸国受汉王朝辖制,但汉王朝并不将其合为一体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除了远之外,便是贫穷,路极端难走。 丝绸之路,敢来的,都是些想要一夜暴富,不要命的人。 这条路上,盗匪横行,沙漠,风暴,遇到一个,便成为一具枯骨。 譬如说小宛。 《汉书小宛国传》载:王治圩零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一十里。户百五十,口千五十,胜兵二百人。 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五百五十八里,东与羌接,辟南不当道。小宛国在今且末正南,喀拉米兰河北岸一带,由于其南为可可西里山,所以比较偏僻。居民从事农业生产,为古塞种人,属印欧语系伊朗语族之民族。 如此小国,有没有什么特产,莫说是离长安了,便是离都护所都要两千多里,七千里路,就为了这一千多的人口? 恐怕从这里得到的东西,连路费都不够。 没特产,没人会要这些人,就像后世日耳曼不想接纳黑民,米国高筑围墙一般。 像是大宛国,则有汗血宝马,但是其不是小国,而是大国,战兵恐怕有五六万,不是一个容易征服的货色。 西域三十六国,有五个大国,分别是乌孙,龟兹,大宛,安息,以及大月氏。 而今日在曹操手上的奏报则是说,在五个月的时间内,西域三十六国,恐怕便只剩下西域十五国了。 除了龟兹乌孙大宛安息大月氏这些大国之外,像那些战兵只有数百人的小国,直接被西迁的世家吞并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次对西域的收复方式有些特别。 这不是让这些国家臣服,而是要征服他们。 各个世家手上都有几百上千的家兵,为了在西域立足,这些人将金银珠宝都换成了在西域用得着的东西:粮草刀兵甲胄。 装备精良的家兵,对付那些小国连战甲都不齐的士卒来说,要说是太简单不过了。 刚开始的时候,世家一起行动,他们的目标是离原来西域都护府最近的小国蒲类国下手。 蒲类国,王治天山西疏榆谷。 去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户三百二十五,口二千三十二,胜兵七百九十九人。辅国候、左右将、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 蒲类为山北诸行国最东边之国,东北面与匈奴接,其地域范围略当今巴里坤湖东南的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 一县之地的国,一千人不到的士卒,如何抵御得了世家联军? 在短短三天之间内,在西域其他国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蒲类国便成了世家的土地。 原来的蒲类国民,全部成了奴隶,各个世家驻扎在蒲类国中。 汉朝的世家,得亏了连绵百年的战乱,让这些世家本身便锻炼成了吃人的老虎,若是换成唐朝那些读书人世家,放在现在的西域,恐怕就不是吃人的老虎,而是被人吃的食物了。 从蒲类国开始,世家联军几乎将除了龟兹乌孙两国之外的,在原来新疆境内的小国全部清洗了一遍。 这些国家虽然小,但是合起来还是有接近二十万的人口。 世家一部分留作仆兵,另外一部分直接充为奴隶,服务在西域的世家人。 而兵力,由原来的万余人,加上仆兵,可就有四五万了。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即使仆兵战斗力再差,但四五万人,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也是曹操颇为恼火的原因。 这些西域诸国本来就是墙头草,曹操还打算用他们来消磨世家的力量,但是现在看来,却是给世家送了些好东西过去了。 曹冲看了曹操手上的竹简很久,脸上却有笑容闪现。 曹操心中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太子为何发笑,难不成这是一个好消息?”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却是点了点头。 “父王,这如何不是一个好消息?” “世家乃是魏国心腹大患,世家不除,魏国的权力难以收到自己的君王手上,如今世家在西域混得风生水起,手上的兵卒一日胜过一日,心腹不仅未除,反倒是声势日盛,恐怕将来还要你我头疼。” 曹冲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道:“父王此言差矣,这个消息不管是对魏国而言,还是对父王而言,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曹冲这句话,倒是有些意思。 曹操哦了一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儿臣的意思很简单,世家风头很盛不假,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西域小国无法奈何世家,但是像是那些西域大国,他们会看着世家将这些小国的地盘占据,世家对付小国容易,但要对付大国,仅仅凭借他们手上的仆兵,恐怕是千难万难的。” 西域能够保持分裂状态,而不是一个整体,除了文化不一致之外,更多的是他们本来就保持着奇怪的稳定状态。 就像是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构成水分子一样的道理。 现在世家的出现,无异于让这个稳定的西域变成一锅滚烫的红油。 要在滚油中生存下来,这些世家可不容易。 “再者说,不论如何世家也算是我们魏国的人,他们的出现也算是让这些西域人重新回忆起当年我们汉人对他们的威压了,到时候,我们去收服那些西域大国,肯定是要容易的。” 曹冲这句话确实有道理,曹操转念一想,便把心放下去了。 “原是我要教你,不想你你来教我,看来这治国之事,孤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儿臣有些急智罢了,父王要教儿臣的,可还有很多,比如说现下便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儿臣便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棘手的事情? 曹操愣了一下,总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些安慰。 “你且说出来,若孤明白,父王一定教你。”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国(八) 曹冲既然是过来请教曹操,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很快,. 见到这一叠厚厚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字的左伯纸,曹操眉头紧皱,问道:“这是何物?”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父王看后便明白了。” 曹老板瞥了曹冲一眼,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从曹冲手中将将那一叠厚厚的左伯纸接了过来,放在桌塌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刚一看,曹操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变幻多少,但是,当他翻看的多了,眉头便紧紧的皱起来了。 “你要问的,便是此事?”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事。” 曹操将左伯纸放下去,方才他已经翻看了一些,大体也知道曹冲递过来的这些左伯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左伯纸的正主,都是曹家夏侯家的人,写的内容,则是这些人占据土地的问题。 “宗亲将军们立下汗马功劳,占用些土地,并不算什么。” 占用一点土地当然不算什么,但若是占用的多了呢? 这些宗亲的作为,实际上也就是土地兼并了。 有一点需要明白的是,为何历代王朝的盛世都是发生在王朝初期,而不是发生在王朝后期的? 这个原因有四点。 第一点,便是皇族的颓废,是一个自然的趋势。 创业的皇帝无论出身如何,都需要有出色的政治、军事等能力,“老经世故,明了社会情况”,“不至受人愚弄”。 后世,尤其是王朝稳定以后的历代皇帝,由于政治制度的需要,更多地生长于深宫之中,“何不食肉糜”的情况较为普遍,对于社会、政治的理解过于平面化且缺乏历练,也导致了后世皇帝缺乏王朝初期皇帝的创造能力,守成而已。 因而盛世不大可能出现在王朝后期。 第二点,便是人口的增长。 以康乾盛世为例,康熙六十年统计人口只有两千七百万,不到三十年后的乾隆十四年,已经激增到1.77亿,十年后,1.94亿,盛世后期,乾隆四十八年,2.84亿。 这个增长是十倍有余的。 由此可见,王朝初期盛世期间的人口增长其实是王朝在中后期背负的巨大包袱。 面对一个人人张口要饭吃的局面,守成也确实不易。 盛世期间的生产力发展通常与期间人口的激增不匹配,人均生产能力随着人口增加逐渐降低,人口红利一旦消失,那么王朝的中后期就要为过剩人口的影响买单,盛世难现。 第三点,则是王朝后期,中央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这一点,不管是汉,唐,明,清都是如此。 第四点,正是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的坏处,曹冲可是知之甚深的。 曹冲知道土地兼并的坏处以及后果,但是宗亲有功的将军们,是魏国的根基,曹操要动都有些难度,更逞论他这个太子? 为了提前将隐患消除于未然,曹冲深吸一口气,说道:“宗亲功臣占有些土地,自然可以,但若他们占有的土地一点点变多,那会如何?” “这...” 曹操愣了一下,再思考一阵之后,马上说道:“不会如此,孤可以颁布法令下去。” 曹冲则是摇头,说道:“发令也只在父王活着的时候有用,千百年后,谁会遵从父王的发令?” 曹冲说得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即便是给宗亲一点土地又能如何,宗亲都是自家人。”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冲知道曹老板可是还不清楚土地兼并的坏处。 从这个角度来看,后世的朱元璋倒真是一个狠人,贵族出身的曹老板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如朱重八的。 呼~ 深吸一口气,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假设儿臣是个亭侯,食邑百户,世袭。也就是说儿臣有一百户农民种田养我一家,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在儿臣没犯错,没被灭九族抄家的情况下,儿臣的封地会越来越大,而且儿臣的家族为了发展,有一些农民日子苦,作为儿臣封地的子民,有困难肯定找儿臣,例如,他们这多生了几个孩子,养不起,要儿臣行行好,买几个去。再病一下,就得卖田地了,于是最后就成了没有田地,一辈子打工还债。” 说完这句话,曹冲顿了顿,偷偷看了一下曹老板的表情。 曹老板脸色没有多少变化,但却是在深深的思考起来了。 “若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在大部分地区,大部分种田的农民就都属于儿臣这样的地主的奴隶了。因为他们不用担心自然灾害,不用担心子孙后代吃不饱穿不暖会生病。而农民种地,估计一半都不属于自己。这样国家收税就越来越少,很多农民没地种,天灾一来,流民灾民就更多,但是儿臣这些对于贵族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曹冲说到这里,曹操的脸色就有些变化起来了。 见到火候还不够,曹冲继续说道:“当流民造反,贵族就会用他们库存的粮草召集兵马,拿人头立战功,获取更大的封地,一不小心的,还能利用农民的造反当上皇帝,例如高祖皇帝。” 曹冲这一句话说完,曹老板的脸色就很是阴沉了。 “可他们毕竟是宗亲,是自己人。” “所谓宗亲,若是父王老了,儿臣老了,儿臣的儿子也老了,父王觉得那些宗亲的后代与父王的第三代继任者还有多少关系,还是不是自己人?难道父王要再见到景皇帝时期的八王之乱?” 大魏王朝税收的主要承担者是自耕农。 宗亲一般关系网复杂,有足够的金钱拉帮结派,逃税简直是家常便饭。 同时这种情况下,人治社会更是黑暗,官官相护极其普遍,官员与宗亲往往又是一体两面。那么变成大地主的宗亲就可以不择手段霸占自耕农的土地。 自耕农运气好,那也是“因病致贫”、“子孙不才”後迫不得已卖地给地主;但更多的情况则是地主变身地头蛇强迫农民贷款、暴力霸占田产、私吞军屯田亩、勾结粮商炒作市场逼迫农民破产,反正有得是手段。 自耕农因此越来越少,那么税收、劳役、兵役就无法维持。 同时,佃户往往人身依附于地主,地主可以说是掌握了佃户的身家性命,一手遮天的地主阶级肯定会越来越狠的剥削佃户。 宗亲地主在中间吃着两头的血肉,一面吃得佃户绝户,一面吃得国家垮台。 一旦遇上天灾**导致大量农民连“慢慢饿死”都成了奢望。 马上就要饿死了,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魏王朝,于是便覆灭了。 曹冲的这一句话说完,曹操脸上的黑云更是堆积如山了。 直到最后,在曹老板嘴角才挤出一句话。 “既然后果如此严重,但这些人,恐怕很不好处理。” 这一下子,曹老板居然又把问题甩回来了。 曹冲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帝国(九) “便是不好处理,儿臣才来问父王要如何处理的。” 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确实棘手,但是总是要把事情给解决了的。” 曹老板将手上厚厚的左伯纸放下去,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既然是宗亲兼并土地,我可以一个个约谈,并且杀鸡儆猴,立下法令大理寺在彻查下去,在此之后抓到一个人,便严加惩罚,轻者罚官,重者流放西域,如此三管齐下,此事定然会有些改观。” 即便是曹操,也不能说是根除,只能说是有所改观。 能说出这些话来,看来曹冲之前的一番话是让曹老板明白了许多了。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解决掉二十年的土地兼并问题,无法更长久的解决土地兼并问题。” 曹操侧眼看了曹冲一眼,问道:“看来太子心中是有些想法的,不妨直说出来,孤其实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嫉妒?” 你当然不是了。 曹冲在心中偷偷吐槽。 但今日本来就是我来问你的。 曹冲转念一想,觉得曹操要解决土地兼并问题还是太难了一些。 若曹冲没有五千年的文化积淀,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如何解决土地兼并的。 就像是在麦克斯韦方程组出来之前,很少人知道电与磁的联系是如此紧密的,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出来之前,没人能够从牛顿经典力学中解释微观世界的规律。 伟人之所以成为伟人,便是他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起这些人,曹冲是真正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只是一个知识的二道贩子罢了。 在解决土地兼并问题上,各朝各代都有做过努力。 不过有的是收效甚微,有的是积重难返,到了王朝末期,土地兼并绝对是一个吃人的老虎。 对于现在的曹魏来说,这个问题虽然萌芽了,但毕竟不尖锐,若是预防得体的话,还是大有可为的。 唐朝为了抑制土地兼并,采用了均田制。 均田制的主要内容是:十五岁以上男夫受露田四十亩、桑田二十亩,妇人受露田二十亩。露田加倍或两倍授给,以备休耕,是为“倍田”。身死或年逾七十者将露田还官。桑田为世业田,不须还官,但要在三年内种上规定的桑、榆、枣树...........地不足之处,可以向空荒处迁徙,但不许从赋役重处迁往轻处。土地多的地方,居民可以随力所及借用国有荒地耕种。园宅田,良民每三口给一亩,奴婢五口给一亩。因犯罪流徙或户绝无人守业的土地,收归国家所有,作均田授受之用,但首先授其近亲。地方守宰按官职高低授给职分田,刺史十五顷,太守十顷,治中、别驾各八顷,县令、郡丞各六顷,不许买卖,离职时移交于接任官。 但是此制度在到唐代中叶,遭到彻底破坏。 唐均田制遭到破坏的主要原因,是土地兼并的日益激烈,大土地私有制的迅速膨胀,打破了均田制的原有格局。 唐中期实行的均田制,与前期相比,虽然是最为完备的,但是它却放宽了对土地买卖的限制,甚至连口分田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买卖,这就给土地兼并的发展,大土地私有制的发达,开了方便的途径。 同时各级贵族、官僚、地主受得大量永业田,使他们拥有的私有土地数量远远超过一般农民,这也助长了大土地私有制的发展。 这样,均田制的实行,不仅不能根本抑制土地兼并,而且在客观上扶植了封建地主大土地私有制的发展。 对于唐朝来说,均田制虽然取得一定成效,但却不能抑制土地兼并,但均田制却是有可取之处。 而宋朝是一个比较奇葩的朝代,与前朝后朝不同,宋朝并不抑制土地兼并,而是鼓励工商,即便是百姓没了土地,也可以去经商,大大缓解了土地兼并带来的恶果,宋亡不在于土地兼并,而在于重文轻武,但是其鼓励工商业这一点确实值得借鉴的。 至于大萌帝国的灭亡,除了小冰河纪这个原因之外,土地兼并定然是占了其中一定分量的。 在明朝,皇帝设置皇庄,诸侯王本身就是大地主,就连太监也有自己的土地,连皇帝都带头兼并土地,大明帝国的土地兼并情况可见一般,即便是猛人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全国范围内清查土地。 结果是这两次都失败了。 而清朝吸取了明朝的教训,将历代相沿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 其中最值得称道的,便是摊丁入亩。 所谓摊丁入亩便是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了以前的“人头税”,所以无地的农民和其他劳动者摆脱了千百年来的丁役负担;地主的赋税负担加重,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或缓和了土地兼并;而少地农民的负担则相对减轻。 同时,政府也放松了对户籍的控制,农民和手工业者从而可以自由迁徙,出卖劳动力。有利于调动广大农民和其他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促进社会生产的进步。 明代行一条鞭法,清代继续施行,部分丁银摊入田亩征收,部分丁银按人丁征收。 到乾隆时通行全国,摊丁入亩后,地丁合一,丁银和田赋统一以田亩为征税对象,简化了税收和稽征手续。 “摊丁入亩”对土地兼并的抑制,使大量自耕农生存下来,为清朝的统治注入了强心剂。 可惜野猪皮早在入关之初,他们的皇室、贵戚和大大小小的官吏就疯狂地圈占汉人土地,土地兼并由此一发而不可遏止。 后来随着地主经济的复苏,他们对土地的兼并更加狂妄之极。或购买、或奏讨、或投献,手段多种多样。 而这些也是直接爆发太平天国起义的原因。 结合唐宋明清抑制土地兼并的的政策,再结合现今魏国的国情,曹冲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若想长久长久解决土地兼并,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便是均田制与摊丁入亩相结合,所谓均田制与摊丁入亩,便是...” 曹冲向曹老板解释了摊丁入亩与均田制,后者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第二,不再抑制商业,反而鼓励工商,即便是土地真的兼并了,百姓不至于无事可做,无饭可吃。” 这一点,借鉴的是宋朝。 曹冲轻轻看了曹老板一眼,继续说道:“第三点,大兴教化,完善科举制,提倡儒家六艺、格物致知、有教无类等思想。” 曹操点了点头,挥手道:“你继续说罢。” “第四点,定下法典。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中庸之道”等优秀的诸子百家理论凝练成一部法典,其中写下关于抑制土地兼并的法令。” 这样有个好处,可以拉拢儒家士子,笼络人心。 同时可以为后代子孙与时俱进、改革做下理论基础,不会让日后固步自封。 “第五点,兴水利,鼓励荒田开垦。” 曹冲这时候偷偷看了曹老板一眼,后面的一句话才说出来。 “最后一点,便是对外征服!” 没错,曹冲大费口舌,主要便是为了这最后一点。 土地兼并的本质便是大地主占有了土地,而农民没有土地,便吃不饱饭要饿肚子,于是便成为社会上最动荡的成分,若是有人在此时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能就会爆发农名起义出来。 若魏国对外征服,将魏国的内在压力倾泻在别国身上,所谓土地兼并的问题也无从谈起了。 后世的日不落帝国,也正是曹冲的这个思维。 对外征服? 曹操看着曹冲,倒是看到了自己儿子胸中的雄图伟业。 原来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最后一点。 不过曹操倒是没有生气,反倒还有些欣赏。 但是要如何说与曹冲听,曹操还要思索一二。 而曹冲此时盯着曹操,显然是想要的到一个答案。曹魏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帝国(十) “父王老了,这些事情,日后都要交到你手上的。” 说到这里,曹老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颇有些人在暮年的萧瑟。 “父王...”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曹冲不用说下去了。 “我原本想要教你一些东西,但是我见你这五个月,每件事基本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至于治国,孤就更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若是行军打仗,恐怕我还可以教你,但治国一道,孤本就不精通,今日之事,也就此作罢了。” 曹冲退在一边,低着头做一副乖巧模样。 “你说的这些事情,孤都会给你做恶人,你放心,估摸着时间,为父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父王,这样不吉利的话还是少说些罢。” 曹操却是轻轻摇头。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为何说不得?为父时间不多了,这一点为父心里明白,所以我才要为你做多些事情,如今你也大了,做事也老成了,不再需要为父的保护了,父王见到你这般,也算是可以将魏国交到你手上了,原本打算晚一些再去许都的,现在看来,三日后便可以启程了。” 三日后? 曹冲愣了一下。 “父王,不需要如此急迫的,况且,许都儿臣早派人过去了。” 曹操盯着曹冲看了许久,却是摇头说道:“这件事,唯有孤过去,才能圆润,才会名正言顺。” 后世曹丕代汉,可算是惹了一身骚。 曹操的意思,看起来是要帮自己摆平。 至少,这一身骚溅不到曹冲的身上。 “罢了,为父也倦了,你便回太子宫罢。” 曹冲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走出大殿。 面对着自己最为尊敬的人,曹冲似乎也不能表达更多的尊敬与爱戴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曹操对他的好,他这辈子是没机会偿还的了。 回到太子宫,曹冲便待在重远堂读读书,这些日子,他能读书的时间倒是变少了不少,如今难得有这这样充电的时间,自然要好好把握起来。 到了夜晚,曹冲自然是与自己的妻妾腻在一起,享受极乐。 好在穿越过来的身体天赋异禀,否则曹冲如此多妻妾,几日要全部宠幸一遍,恐怕人都被榨干了。 不过得亏这些日子曹冲命中率越发高了起来,院中大半妻妾肚中都有身孕,倒是让曹冲身上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 日子一日日过去,转眼间,便是三日之后了,曹操王驾已经整装待发,曹冲一身太子冠帽,对着身前的曹操行了一礼。 “父王此去许都,还需要注意身体,儿臣还指望着父王呢。” 曹操笑了笑,拍了拍曹冲的肩膀,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眼中隐隐变得有些湿润起来了。 “许都离邺城也不远,况且为父在车辇之上,如何会有旅途奔波?你且将心放下去,倒是孤有些忧心你,你要整治魏国自然是好的,但也要一步步来,不可一步到位,不然不仅整治不成,还惹出其他的恶果出来。” 曹冲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 “罢了,便这样罢了,我与你母后便去许都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次再见的机会,邺城之中,你要勤勤恳恳,切不可有一日的懈怠。” 曹操向来都是不怒自威的形象,如今却是变成老妇人一般唠唠叨叨的,曹冲心中自然是暖暖的一片,眼中亦是变得有些湿润起来了。 “儿臣监国,自然不会儿戏,还请父王放心。” 曹操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对着曹冲说道:“铜雀台中,有许多美人,孤死后,也不需要她们来活葬,如今魏国人口不多,太子便将她们发到良家去罢。” 铜雀台? 曹冲愣了一下,马上点了点头,说道:“儿臣明白。” 吩咐完这一些之后,曹操才登上车辇,之后钟鼓齐鸣,魏王车驾也缓缓启动了。 刚开始一望无际的黑色洪流,在一个时辰之后,在天边也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曹操此去许都,是为自己铺路去的,也相当于是将整个魏国都交到自己手上。 曹冲心中一阵感动,又有伤感。 但对于曹冲现在的身份来说,不管是感动还是伤感,也只能在身上停留片刻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回去吧。” 曹冲转眼看了辛敞一眼,乘坐上太子车辇,在密密麻麻百姓的恭送下,朝着太子宫缓缓而去了。 曹老板离去了,但是曹冲手上的工作不会减少丝毫,反倒是因为要解决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有埋一些伏笔,做一些铺垫。 这一来一去的曹冲便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当夜,曹冲在太子宫批改奏章是到了深夜时分的,罕见的没有去辛宪英或者甄宓的房中休息,而直接在书房里面睡着了。 当次日起来,曹冲去上了早朝,之后再是无止境的奏章批阅。 做一个不称职的君王,绝对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若是要做一个尽职的君侯,那绝对是可将人累死的事情。 皇帝短命,除了女人,便是这奏章了。 连续在奏章堆里面埋了好几日,曹冲想了一下,决定去铜雀台转转。 如今铜雀台没了曹操,里面的女人自然群龙无首,既然曹老板要给这些人找一些良家,那曹冲也只能去完成曹老板的嘱托了。 将最后一个奏章批阅完成,曹冲伸了伸懒腰,唤了周独夫魏延与自己一般前去。 再次到铜雀台,与之前到铜雀台的感觉都不一样。 之前自己来铜雀台,里面有曹操,但如今这里的主人已经走了,而现在自己到这里,倒更像是主人。 铜雀台的大内官早随曹操而去了,现在掌管铜雀台的是另外一个官。 见到他热情的如同哈皮狗的模样,曹冲摇了摇头,话语也是直接切入主题。 “去将铜雀台的美人都召集过来,本宫有事要宣布。” 那官愣了一下,也不说其他的话,马上点头。 现在的邺城,在没有曹操之后,曹冲便是真正的主人,这官自然识时务,一心要巴结自己也就说得过去了。 不到片刻,曹冲眼前便是莺莺燕燕的一片了,看人数,都快超过一百人了,也不知道曹老板是哪来的体力。 或许,曹操只是人妻收集癖罢了。 念头一转,曹冲知道他要做正事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帝国(十一) 眼前的莺莺燕燕之中,有不少曹冲还是有时常看到的,比如小乔与伏皇后,曹冲之前便是有见过几面了。 王建娇爱更何日,高台空数层。含啼映双袖,不忍看西陵。 漳水东流无复来,百花辇路为苍苔。青楼月夜长寂寞,碧云日暮空裴回。 眼前这百来个女子,皆是姿色艳绝的美人,不然曹操也不会将她们囚禁在铜雀台中。 轻轻瞟了下面这些人,她们中间,有的端庄儒雅,有的热情似火,有的楚楚动人,有的仪态大方 曹老板倒是会享受啊! 曹冲轻轻的在心中吐槽一句,对着身侧的官手上。 “去将名册拿过来。” 所谓名册,当然是这些美人的名册了。 很快,官便让两个小太监拖了一车的竹简过来。 这一百多个美人,每个人都有一个竹简,上面都是介绍她们来历的。 下面的美人自然是很多,但奈何曹冲不认识,曹冲转眼对那个官问道:“你来念这些竹简的名字罢了。” “诺!” 见有自己发挥的机会,这太监自然是激动得难以自拔,他拔出其中一个竹简,展开来念道:“小乔,年十九,庐江皖县人。桥公的次女,汉末名将周瑜之妻也。” “小乔何在?” 曹冲喊了一声,目光却早就看着小乔了。 后者身子一颤,连忙跪伏下去。 “启禀殿下,妾便是小乔。”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父王远去许都,短时间不会回来,见你们困居铜雀台,也是无事可做,便要本宫与你们许以良家,小乔,你可愿意?” 小乔稍微抬起头来,俏脸上有点神色未定。 她此刻心中在想曹冲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要将自己许出去? 然后自己便不用久居深宫,沦为别人的玩物了? 不! 绝不是如此的。 小乔偷偷看了曹冲一眼,心里想道:“太子殿下虽然待人宽厚,但听说他内眷佳人无数,而我容貌倾城,又与他有素面交情,恐怕他不舍得将自己放掉。” 对于男人的心思,不管是周瑜也好,曹操也罢,哪怕是此刻在他面前的太子曹冲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一点,小乔马上摇头。 “妾身不愿意。” “哦?” 曹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既然如此,你便起身,站在左侧罢。” “诺!” 见到曹冲嘴角上缀着的笑意,小乔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想是对的。 果然,千般男人一个样。 “官,你继续念罢。” “诺!” 那官点了点头,拿出另外一个竹简。 “袁氏,汝阳汝南人,父袁术,年二十。” 袁氏? 曹冲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容貌绝佳,一身服饰端庄儒雅,看气质便不是一般人了,这样的美人,在历史上应该也是有名的才对。 心有疑问,曹冲马上问了出来。 “袁氏。” “妾在。” “你是在何处收入铜雀台?” 地下,袁氏虽然不知道曹冲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此时他便是水上浮萍,作为一个无根无基的弱女子,他唯有依靠男人。 原先曹操不在了,他现在能依靠的人便很明显了。 至于自己会被太子送到良家人哪里去?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袁氏心知肚明。 “妾与大小乔,还有原孙家家眷一同从建业来邺城的。” 被袁氏一说,曹冲倒是知道了,这袁氏看起来是孙权小儿的妾室啊! “既然如此,你可要出嫁良家?” 袁氏马上摇头。 “妾无根无萍,且身无长技,愿长留在铜雀台。”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 之后,官又念了几个人,她们的容貌虽然不差,但还不在曹冲眼中,也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曹冲随意给她们许了几个部将为妾。 “伏氏,额” 官顿了顿,对曹冲行礼道:“殿下,这竹简只有两个字。” 伏氏 曹冲笑了笑,自然知道这是谁。 伏皇后啊! “伏氏何在?” “妾在。” 人群之中,一身白裙的伏氏跪伏在曹冲身前。 距离她收入铜雀台,也有好几年了。 曹冲脸上不动声色,也没问她问题,直接说道:“你便留在铜雀台罢。” “诺!” 伏皇后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乖乖的与小乔大乔袁氏她们站在一起。 之后,官继续念下去,剩下的人,大多是袁绍的小妾,孙权小妾,刘备小妾,或者是袁术小妾,有的只是平民之女,只是颜色好看,被曹操看上了。 曹老板既然要自己给她们许以良家,曹冲自然照做,基本上把她们都许到了各家做妾,至于她们将来的结局,也只能看她们自己的谋划了。 曹冲与她们没有半点干系,自然也不会做什么施以援手的事情,顶多在她们去各家做妾的时候给她们一些嫁妆,曹冲能做的事情,恐怕也就这些了。 铜雀台的美人当然很多,但曹冲府邸便有许多美人了,之所以今日来亲自来铜雀台主持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大小乔与伏皇后罢了。 作为穿越人士,大小乔之名,曹冲还是如雷贯耳的。 不过,毕竟这三人原本是曹操的人,要据为己有,恐怕还有些操作。 不过,这都不是自己该想的事情了。 “既然都分配好了,你们便下去,早做准备罢了。” 殿下那些人脸色各异,但最后还是款款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不管去哪里,总好过待在铜雀台。 待所有美人都散了之后,曹冲起身,对着身侧的官说道:“今日太子宫缺几个侍女,你在铜雀台挑选几个,今晚送到太子宫去。” 说完这句话,曹冲打了个哈欠,在周独夫的护送之下,也是离了铜雀台。 相信刚才自己的那句话,这个官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连这个意思都不知道的话,那他想要巴结我? 不如老老实实呆在铜雀台罢了。 坐上太子车辇,曹冲马上将铜雀台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不管是大乔小乔还是伏皇后袁夫人,与曹冲而言,顶多算是一个趣味罢了。 但男人的胸怀,总不是在女人身上的。 曹冲现在人虽然在邺城,但是他的目光,早已经是扫向整个魏国了。 他现在在等。 等许都那边的动静,或许,他还在等曹操变老。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帝国(十二) 十日后。 曹冲端坐在太子宫偏殿处理公文,周不疑在曹冲身侧拿着一卷竹简说道:“大王在三日前便到了许都了。” 曹冲看了周不疑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事我早已知晓。” “难道殿下不好奇大王会在许都做些什么吗?” 在许都做些什么? 曹冲笑了笑,说道:“除了侍奉陛下,父王还能做什么?” 见着曹冲不想与自己谈论这些事情,周不疑撇了撇嘴,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日子来,即便是他周不疑号称是太子身侧最亲近的人,如今也是不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了。 仿佛一个人坐上了太子之位之后,真有上天加持神秘力量一般,让人不自觉便对其产生敬畏之心。 周不疑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出去,问道:“臣听说殿下要对西域用兵了?” 曹冲将手中的笔毫放了下去,再看了周不疑一眼,问道:“怎么,难道不能?” 周不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不能,只是现今西域大国未与世家冲突,殿下如今兴兵,岂不是救了世家?” “你怎知西域大国会攻伐世家?” 周不疑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西域三十六国,半数被世家所灭,其余自然惶惶不可终日,定然多国联合,共讨世家。”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从桌下选了一个竹简,把他丢给了周不疑。 “你看看。” 周不疑心中稍稍有些疑惑,但还是把竹简拿了起来。 初时看了一点内容,周不疑脸色便大变起来了,看到最后,周不疑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 “西域诸国居然如此目光短浅?!” 曹冲笑了笑,说道:“不是西域诸国目光短浅,实在是世家太过狡诈。” “西域大国哪一个都有数万兵卒,联合起来,世家自然难以匹敌,然而世家岂会让西域诸国联合,只需要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承诺,加上金银珠宝,美女美食,便将西域诸国收服得干干净净,即便其中有一两个国家深明大义,以他们的力量,也奈何不了世家,只得作罢,世家若是得到喘息之机,定然大力发展所占有的土地,若是让他们在西域扎下根基,日后要对付他们,可比对付那些西域人要难得多了。” 听到此处,周不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世家居然如此狡诈!” 曹冲看着周不疑说了这么多话,当然知道这家伙不是关心国事来的。 实际上这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曹冲严命他每日一定要到太子宫,恐怕连太子宫来都不来。 “你这家伙,平白无故关系国事,说吧,要做什么?” 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周不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马上露出抹不开的笑意出来。 “殿下,六娘月子也坐完了,臣想带她出去外面走走,这后面几日,臣恐怕是不能侍奉在殿下身侧了。” 六娘六娘 曹冲眉头皱了皱,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不想着留名青史,尽消磨在女人身上。” “三日,就三日!” 曹冲马上摇头。 “一日。” “两日,殿下,就两日。” 你这家伙天天想着度假,我呢? 曹冲心情顿时不爽起来了。 “两日,也可以,但今日你要与我将这堆积的奏章公文给我阅完了。” “殿下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明日之前,周不疑定然勤勤恳恳侍奉殿下。” 曹冲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周不疑也有些无奈,但也有些开怀。 现在天下之中,敢与他如此开玩笑的,便只剩下这个周不疑了。 他现在还不是皇帝了,便提前享受了孤家寡人的待遇。 有被激发斗志的周不疑,罕见的,曹冲今日在晚宴之前便将奏章公文批阅完毕了。 看着周不疑带笑行礼回去,曹冲想了一下,对着面前这个从铜雀台中带出来的官说道:“今日便院晚宴歇息罢。” 听到这句话,那官点了点头,马上派人去通知小院中人。 所谓小院,是在太子宫比较偏僻隐秘的地方,铜雀台的大小乔,伏皇后袁夫人,都被曹冲安置在小院里面去了。 漫步走到小院,入目的便是四个女人。 曹冲轻轻的摆了摆手,在四个女人迎接之中进了小院。 这十日里面,小院可是曹冲常来的地方。 大小乔伏皇后袁夫人四个人也早就侍奉过曹冲,与她们而言,伺候曹冲与伺候曹操其实没有半点区别。 在这个时代,像她们一般的女人,不过是男人的泄欲工具罢了。 与曹冲来说,与她们待在一起,便有一种男人的征服感。 今夜,与昨夜一般,都是格外的漫长,喘息声在三更天才渐渐散去。 清早,曹冲从床榻中起身,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去上了早朝。 只有再得空去巡视三院,准备最后一轮的科举考试,召见一些出色的夫子,勉励他们去教导幼童。 之后,再投入到每日都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的批阅公文奏章上去。 在曹操不在邺城的这些日子里面,曹冲将宵禁与坊市制度彻底消除,百姓渐渐也可以从商,但缴纳的商税接近七成。 每一日,曹冲的生活都是充实且不平静的。 他手上的每一个地方公文,批改,检阅,下发下去,便是决定地方生死存亡,或者是政令执行的力度大小的。 忙碌,但是却充实。 看着一个历经百年战火,千里白骨的残破国家在自己的手上变得富有活力,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盛起来,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非常奇妙。 相比较这些而言,所谓的美人,对曹冲的吸引力反倒是没有太大。 现在的魏国,是一个渐渐成型的帝国,只需要再给曹冲一些时间,他绝对会变成一个富有的,强盛的,富有侵略性的帝国。 但要完全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他要知道许都那边的消息。 曹冲知道,他还得等。 不过在这等的时候,倒是可以把西域那些世家给安排一下。 曹冲现有的政策之所以能够比较容易的推行下去,正是因为世家的力量被削弱得十分厉害了。 不然,光一个科举制,便要曹冲花个几十年来慢慢谋划了。 西域,世家 只是魏国的第一步罢了。 (..) 第二百五十章 帝国(十三) 翌日。 魏王宫大殿上,例行早朝如期而至。 曹冲身披太子冠袍,端坐在王位之上。 此时他手上拿着一个竹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西域世家联名求救请愿,本宫看了一下,发现被贬谪到西域的世家代表基本上在上面都有署名,诸位对于此事如何看待?” 曹冲话语一落,徐庶便站了出来。 “世家虽然谋逆,但毕竟是是我诸夏血脉,臣的看法是,不如援兵而上。”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再问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徐庶是曹冲的人,徐庶说的这话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曹冲的想法。 大殿之上沉默了有一会儿,,最后曹仁站了出去。 “殿下,世家虽然为我诸夏血统,但他们本是被流放之人,殿下若是派兵援助,恐怕不妥,再说,先前臣得到的消息是世家在西域中稳扎稳打,合纵连横,西域诸国苦不堪言,世家恐怕成为魏国之患,如今在短短时间内便发出求援,臣以为,此事必然有蹊跷。” 曹仁的想法,也是曹冲的想法。 先前曹冲本来是要派兵去西域的,原因便是世家在西域已经站稳脚跟了,但相隔一日又有情报传来西域情势大变。 与曹冲而言,此事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便是西域诸国不是傻子,知道世家的这面目,因此联军讨伐世家,世家抵挡不住,旋即求救。 第二种,世家在西域稳扎稳打,将西域诸国玩弄于鼓掌之间,更没有所谓的威胁,此次求救,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让朝堂对世家放心,甚至坐视世家“灭亡”,不进兵西域,以此,世家在西域获得喘息之机,待扎稳脚跟之后,魏国再想进兵西域,恐怕千难万难。 这两种情况,曹冲更相信是第二种。 世家狡诈,这是曹冲的第一印象。 “大将军所言极是,可还有人有话要说?” 曹仁退回自己的位置上,钟繇想了一下,却是马上站了出来。 “大将军所言,有理,太子少傅所言亦是有理,但依臣来看,殿下可以先派人去西域了解真实情况,之后再来定夺也不迟。” 这钟繇,倒真是搅屎棍。 这西域离邺城几千里,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要好些天,这一来一回,再在朝堂上扯淡,若世家真的是第二种情况,就算是黄花菜都凉了。 “可还有人有话要说?” 钟繇手持玉笏,退回原位。 在钟繇说完话之后,朝堂上安静了好些时间,不过曹冲也不是没有耐心的人,索性他也就这般沉默下去了。 这样的早朝,倒是罕见。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 “殿下,依臣之间,殿下应该派兵去西域。” “哦?” 曹冲看了一下,发现这个人是卫觊。 “鸿胪少卿有何见解?” 卫觊原本官职卑微,虽然卫家天下第一有钱,但也没有什么卵用,不过这家伙算是有些识人之明,傍上了曹冲,曹冲在很多时候也是卫觊过来帮忙的,因此给他混上了鸿胪少卿的官职。 鸿胪少卿不算是小官了,是九卿之一的大鸿胪的副官,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见解倒说不上,臣以为,且不看西域今日情况如何,世家想法到底如何,殿下应该看一点,怎样做,会让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让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曹冲愣了一下,说道:“你这番言语,倒是有点意思。” 听了卫觊的话,曹冲倒也是豁然开朗起来了。 对于世家的这个求救,曹冲其实不能把它分开来看的,而是应该把它看做是一个整体。 不管世家是真的遭劫,还是假的遭劫,如果世家真的遭到西域诸国围剿,即便自己派兵去救了世家,西域也还是在自己手上,区别是世家灭亡不掉。 但只要让世家在西域多待些时间,五年不够十年,在他们回到家乡的时候,会发现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即便他们在当地还有些影响力,恐怕也无法匹敌当地政府了。 而若世家没有遭到西域诸国围剿,那朝廷更应该派兵了。 想到这点,曹冲话也是说出来了。 “鸿胪少卿所言有理,本宫想,不管世家有什么想法,先派五万人过去,看世家能够翻出什么风浪过来。” 曹仁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诸卿可还有更好的主意?” 曹冲问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人出声,就在曹冲要宣布退朝的时候,曹仁终于再次站出来了。 “不知这五万人,由谁领兵?” 曹冲愣了一下,脸上旋即露出笑容。 “大将军熟知军旅,想必有好的人选推荐与本宫。” 额~ 曹仁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曹冲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在他原本看来,曹冲应该是会说出一个人出来的。 这个人除了张辽,不会有其他人。 他自然是不想让张辽去的,不是看不惯张辽,而是有其他的人选。 但是现在他倒是不怎么好说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曹仁深吸一口气,手持玉笏低头说道:“既然如此,臣便向殿下推荐卫将军。” “我?” 钟繇愣了一下,一时间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西域情况复杂,世家险恶,朝堂之上,除了卫将军之外,恐怕无人能够担任这个官职。” 钟繇? 曹冲也是愣了一下,原本他以为曹丕会让曹家或者说是夏侯家的人去的,没想到居然是钟繇。 若是钟繇去的话,那倒是可以。 曹仁有句话说得很对,西域情况复杂,或许也只有钟繇这样的人能够去处理好了。 “卫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钟繇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了,但偏他还不能拒绝,只好说道:“为魏国效力,臣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 钟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西域此去甚远,一来二去之下,若是事事要想殿下禀告,恐怕会贻误战机。” 曹冲当然明白钟繇的意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卫将军劳苦功高,这一点便宜行事的权力还是有的。” “如此,那臣便领了这任命了。” 这次西域之行,有钟繇的话,曹冲倒是可以在里面塞一点人了。 也算是镀金之旅了,这能够让曹冲的班底更快的成型。 战功,永远是升官最快的东西。 今日无更 凌晨三点半。 写了一半,又删掉了。 完结就几章,但我要给他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如题。 《曹魏》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帝国(十四) 许都。顶点 此时天色已经到了下午时分,秋日的太阳虽然明亮,但早已经没有夏日的炽热了,反而披拂在身上有些暖暖的感觉。 一身魏王冠袍的曹操乘坐在王辇上,他半闭着眼睛,任由眼光照在脸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曹操回到许都也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宫去拜见汉献帝。 今日他坐上王辇,目的地便是去许都皇宫。 不过,虽然说是拜见,但曹操乘坐在高大奢华的王座上面,手上握着宝剑,王辇随行的披甲士卒足足有五百人,浩浩荡荡的,让许都这原本不大的城池瞬间惊醒。 五百人虽多,但曹操随行的披甲士卒可不止五百人。 这五百披甲士卒在许诸的带领下,将王辇簇拥其中,而在前面,华歆早已经带着一千人将王府到皇宫的各个关口把持住,皇宫里面的侍卫也全部被换了一遍。 其实说起来,曹操对汉献帝还是有些害怕的。 这种害怕其实不是对刘协的害怕,而是对于大汉帝国,或者说是对帝王这个称谓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让曹操感到害怕。 还有的,便是前朝太多的事迹了。 皇宫之中,即便是你是再厉害的人,诸如掌权的何进,还不是被十常侍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几年前,曹操也是经常带着几个人进入皇宫的,不过有一次汉献帝发火的时候,那股气势将曹老板吓了一下,马上让他意识到刘协虽然落魄,但还是天子,皇宫虽然有自己的无数耳目,但难免有那种铤而走险,或者说是忠心汉室,愿为其肝脑涂地的人。 莫说是在刘协在的许都,皇宫,便是远在邺城,自己也打击了一批又一批亲汉的大臣亡命之徒,然而每过一段时间,总有些不怕死的人出来。 究其原因,还是汉献帝屁股上坐的位置使然。 君权神授,天子,可是上天的儿子啊! 是故,即使皇宫已经在曹操的掌控之中了,曹操还是将里面的人换了次血。 为的,便是这次他与刘协的见面。 这次见面在历史长河上或许籍籍无名,但对魏国来说,却是极为关键。 将脑中的想法一一抛出,在皇宫大门前,曹操握剑下了王辇,手上握着长剑,在他身前,是手持镔铁大砍刀的许诸,在他身侧,则是手持大关刀的黄须儿。 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披甲士卒。 看着架势,实在是让人胆寒。 穿过长长的甬道,曹操抬头看了一眼甬道上面的士卒,又将头低了下来。 若是曹操估计的不错的话,此处离汉献帝所在寝宫,也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脚程罢了。 ..................................... 许都皇宫正殿,汉献帝一身天子冠袍坐在宝座上面,脸上却全然没有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气度。 莫说是帝王了,他现在的表现,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 虽然坐在王座之上,但是一副浑然坐不住的模样,脸上,手上,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出他现在的焦急与紧张。 踏踏踏~ 门口快步走入了一个宦官服饰的小太监,只看见他满头大汗,跪伏在汉献帝身下,说道:“陛下,魏王进宫了。” 这是汉献帝知道的事情,他要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魏王可是一人前来?” 那小宦官摇了摇头,说道:“魏王手上带着宝剑,身边跟着黑压压的一片戴甲士卒,看起来来意不善。” 面圣带剑对于曹操来说已经是常规操作了,但是带了黑压压一片的人来,不禁让汉献帝勾起了往日不好的回忆。 譬如董贵人当年,怀中尚有龙子,但还是被带兵入宫的曹操残忍杀害。 譬如伏皇后,当年也是曹操带兵入宫进来废掉的。 说实在话,汉献帝已经好久没见到曹操了,但是毫不疑问的,他每次见到曹操,都会让他痛苦万分,恐惧万分。 前两次还有董贵人与伏皇后替他挡住曹操的锋芒,但这一次又有谁帮他阻挡一二? 汉献帝心中愈发着急。 他想了想,最近自己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魏王为何如此生气,要带兵入宫? 难道... 他是要我的位置了吗? 在这一刻,汉献帝心乱如麻。 “魏王离正殿还有多远?” 多远? 那小宦官脸上也是有恐惧之色。 “恐怕顷刻间便能到正殿来了。” “这么快?” 汉献帝更是慌张了。 “快,快,摆驾淑房宫。” 为今之计,也只有到皇后身边了。 皇后毕竟是魏王的女儿,不管魏王今日要做何事,总是有缓冲之地的。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那小宦官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汉献帝便拖着自己的冠袍朝着殿外跑去了,方向正是淑房宫。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帝王礼仪,现在他想的最多的便是要活下去。 虽然在汉献帝心中,他大概率是知道曹操是不敢对他动手的,但万一呢? 汉献帝逃亡多年,是真的怕死了。 在饥饿,刀兵,疾病,存亡贯穿的一生里面,没有谁比汉献帝更加惜命的。 淑房宫外,汉献帝满头大汗,看到淑房宫终于是笑出来了。 “奴婢拜见陛下。” 淑房宫的宦官宫女赶忙跪伏下去,现在的汉献帝可没心思管这些,曹操可就要到了,他可是要与皇后好好说一下话。 汉献帝还没有进去,一身寻常宫服的曹节却是先从殿中出来。 见到汉献帝如此模样,曹节先对着汉献帝行了一礼,再迎了上去。 “陛下为何如此慌张?” 为何如此慌张? 见到曹节如此说话,汉献帝的心一阵冰凉。 原来皇后也不知道曹操入宫的消息。 也就是说.... 今日曹操前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要不是汉献帝此时正值壮年,提心吊胆这么久,恐怕都要晕过去了。 但即便他年富力强,但此时还是头晕晕的。 “皇后难道不知道魏王带兵入宫了?” 父亲? 曹节愣了一下。 “父亲未与我说啊!” “魏王带兵入宫,显然不是为了寻常事而来的,皇后。” 汉献帝紧紧的拉着曹节的衣袖,有些哀求的说道:“皇后,魏王此次进宫,不知所为何事,但恐怕对朕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皇后,恐怕...” 曹节在心中缓缓的缓出一口气,说道:“陛下莫要惊慌,父亲进宫,说不定也没有什么事情。” “若无事,为何要带兵?” 看着汉献帝草木皆兵的样子,曹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汉献帝。 “臣妾是魏王的女儿,有臣妾在,陛下定然不会有事的。” 听到曹节的这句话,汉献帝的心才稍稍安定下去。 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一点都未减。 第二百五十二章 帝国(十五) 汉献帝在淑房宫待了没有多久,. 刘协紧紧的抓住曹节的衣袖,后者则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倒是让汉献帝安定了不少。 但也只是安定了一点而已。 此时的汉献帝额头上细汗密布,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陛下,有臣妾在,没事的。” 汉献帝点了点头,目光却是隔着看向宫门方向。 淑房宫外,华歆一身魏朝官袍,手上没有拿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有十多个戴甲卫士,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绝对是战场上的老兵,整日与刀剑尸体为伴的人。 见到淑房宫宫门紧闭,华歆眼珠一转,对着淑房宫大声说道:“陛下,魏王如今在正殿等候陛下,还希望陛下快些去接见魏王,毕竟魏王从邺城风尘仆仆而来,陛下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功臣? 那魏王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刘协咬了咬牙,最后的话却是不敢说出来。 现在在皇宫之中,自己就是孤家寡人,而且是无权无势的孤家寡人,横竖,只是他曹贼的傀儡罢了。 哎~ 汉献帝叹了一口气,对着门外的人喊道:“门外是何人?” 华歆跪伏在殿外,大声说道:“臣乃是华歆。” 华歆? 汉献帝愣了一下,马上知道华歆是谁了。 华歆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卢植、郑玄、管宁等为同门,又与管宁、邴原共称一龙,华歆为龙头。 汉灵帝时华歆被举为孝廉,任郎中,因病去官。又被何进征召为尚书郎。后任豫章太守,可以说,华歆也算是汉臣。 “不知魏王要朕去正殿,所谓何事?” 既然华歆曾为汉臣,也算是食过汉禄的人,即使他不敢为自己出头,告诉自己一点东西总是能够的吧? 不想门外的声音却是毫无感情。 “陛下,魏王乃是陛下臣子,陛下去正殿乃是接见魏王,非是魏王欲陛下至正殿。” 与曹贼而言,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刘协心中冷哼一声,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温和的。 “既然要去接见魏王,那你可否与我说一说魏王今日究竟欲如何?” “陛下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汉献帝心中大骂这华歆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二五仔,在迟疑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只能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见一见魏王罢了。” 淑房宫宫门大开,汉献帝与皇后曹节一同走了出来。 与汉献帝而言,他现在就是傀儡,而作为傀儡要想活下去,首要一点便是听话。 即便是曹操要他的帝位,他又能如何? 只得是乖乖的把这个位置让出去,而且还要让得让那曹操开心。 无权无势,帝位不过是虚名,这便是末代帝王的悲哀之处。 “陛下恩德,魏王必然铭记在心。。” 汉献帝瞥了华歆一眼,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好颜色。 从淑房宫中走出来,就在汉献帝与皇后曹节要前去正殿的时候,华歆却是挡在汉献帝与曹皇后身前。 “陛下去见魏王便好,皇后便不用去了。” 曹节脸色发黑,看着华歆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魏王乃是我生父,我为何不能去见魏王?” 华歆讪讪一笑,说道:“这是魏王吩咐的。” 与汉献帝而言,华歆可以放肆一些,但皇后曹节毕竟是曹家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父亲吩咐的? 曹节愣了愣,而汉献帝心中更是有不详的预感。 魏王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是为了我的帝位? 呼~ 刘协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他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一个手上有东西的人才会害怕手上的东西消失,但是对于汉献帝而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虽然是他的,但是这个帝国早就不是他的了。 他占的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与其做这些做不到的事情,不如学会放下。 最起码,命是可以保住的。 “皇后,你便回宫罢。” “可是陛下...” 汉献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回去罢,魏王毕竟是我大汉臣子,再者说,魏王也是你的父亲,他不会如何为难我的。” 这些话是来宽慰曹节的,但何尝不是用来宽慰他自己的。 “走罢。” 将曹节留在淑房宫,汉献帝心中反而是平静了许多。 前几次,他有董贵妃伏皇后挡在自己面前,自己当然是免受曹操的迫害,但是在另一方面来说,一直躲在女人身后,自己还配是一个王者? 莫说是王者,连男人都不是。 在风雨中走过了这么多年,汉献帝也想了这么多年。 刚开始,他一心要恢复汉室正统地位,如武帝一般,如光武帝一般。 但是现实给他的打击,早就把他心中的壮志个消磨得差不多了。 既然无法兴复汉室,最起码也得将自己的小命保住。 汉献帝已经不想冒险,也没有资本冒险了。 汉室积累下来的忠臣,基本上都被他消磨的差不多了,现在肯为他出头的,估计也只有寥寥几个了。 大势,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心中有些复杂的刘协很快便走到了正殿。 正殿之中,一身王袍的曹冲站在殿中,背对着殿门。 汉献帝踏入正殿,曹操转过身来,对着汉献帝行了一礼。 “臣拜见陛下。” 哪怕是魏王,理论上也算是汉献帝的臣子,即使曹操不怎么看得起刘协,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做出来的。 “魏王快快请起。” 汉献帝赶忙上去将曹操搀扶起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刘协别的或许没有学到多少,但是这演技还是学到了七七八八。 政治,朝堂,本来就是戏台。 “魏王为我大汉建立不世功勋,不必行此大礼。” 曹操其实还没跪下去,现在被汉献帝虚扶起来,便更不用跪了。 “臣有此功勋,全赖陛下仁德。” 礼尚往来,商业互吹。 做完这些之后,汉献帝走到龙椅之上,曹操则是在下面绕有其事看着汉献帝。 “臣今日入宫,其实是有事情要与陛下商议的。” 来了! 刘协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今天的好戏便要上场了。 他脸上无喜无悲,但心中却隐隐有些紧张。 “魏王有事情,大可以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曹操一笑,他自然不会跟汉献帝客气的。 “世人常说臣乃商之伊尹,汉之霍光,独断专行,不尊王道,然,此乃世人对臣之污蔑,臣一心为汉室计,不求功过,因此为陛下戎马一生,扫除奸佞,此时臣已垂垂老矣,想来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而陛下英明神武,正值壮年,臣便想将天下权柄,交还与陛下,尽一个汉臣本分,以后不至于在史书上留下奸臣的名号。” 嗯? 汉献帝震惊的嘴巴都张开来了。 这曹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帝国(十六) 汉献帝此时虽然紧张,曾经也一心想要兴复汉室,做一个像是汉武帝一般的地位。 但他毕竟不是傻子,他还有理智。 他曹操做了乱臣贼子,杀了这么多人,最重要的事他把自己是完完全全得罪了,现在会把权力交还给自己? 他曹操是这样好的人? 曹操是这样的傻子,他难道不知道他把权力给我之后我会如何报复吗? 汉献帝不信。 对于曹操的这句话,别说是字了,汉献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甚至可以恶意的猜测一番,若是他点头了,下场可能与董贵妃没有什么差别。 这是曹贼在试探自己! 在思索片刻之后,汉献帝马上说道:“魏王此言差矣,朕在位经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 君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听到汉献帝这句话,曹操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陛下此言差矣,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要还权与陛下的。” 笑是笑,但是该做的步骤还是要有的。 “天下有德之人居之,自朕授位以来,天下倾覆,幸得有魏王横空出世,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魏王功德,不亚于治水之夏禹,除桀之商汤,天下尊位,魏王得之。” 曹操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不过,今日他倒是没有把刘协拉下来的想法。 他毕竟是汉臣,既然做了汉臣,那便是一辈子的汉臣。 之后的事情,便由我儿子来做吧。 他今日搞出这样的阵势,便是要好好吓一下汉献帝,他想要看一下在自己这么久没见到汉献帝之后,他的心彻底死了没有。 现在看来,他的心死了,他是变成真正的傀儡了。 而且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身份,这一点,便是最好的了。 曹操咳嗽两声,笑着说道:“今日臣来见陛下,所为之事乃是陛下康健,陛下久居许都,臣在邺城听闻陛下饮食减削,心中心急如焚,适才星夜赶到许都,今日入宫,便是劝慰陛下要饮食得当,切不可为了国事而形容枯槁,若是如此的话,臣便是百死都难以消除罪过了。” 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你不远千里的从邺城赶到许都,然后带着几千人马,手上拿着宝剑的来问候自己?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 当然,汉献帝虽然知道曹操的用心,但他除了承受之外,并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现在的身家性命都在曹操手上,说一句比较现实的话,曹操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不如想一想如何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朕的身体自然康健,但还是多谢魏王挂怀在心。” 两个明白人装着糊涂,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般,两人努力维系着早已经破裂的君臣关系,倒还真像是君臣。 “见到陛下身体康健,臣心甚慰,既然如此,臣便不打搅陛下歇息了。” 说话这句话,也不等汉献帝答应,曹操便朝着宫外的方向去了。 见到曹操离开,汉献帝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的人一般,瞬间瘫软在龙椅上面,脸上的汗滴更是不住的流了下来。 终于,终于走了... 今日的事情只是曹操的预演,不... 或者是给他儿子曹冲的预演,他今日如此大张声势,除了要自己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之外,或许还有着引蛇出洞的意思。 他在看,在许都,是不是还有自己的势力。 但是... 刘协心中苦涩。 若在许都真的有自己的势力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胆战心惊了。 不过,能安全的将曹操送走,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 坐在魏王车辇之上,曹操轻轻锤了锤自己有些发酸的老背,突然有些感慨起来了。 “冉冉老将至,何时返故乡?神龙藏深泉,猛兽步高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能够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那个时候挥斥方遒,正少年时,想的不过是兴复汉室,荡除董卓,而现在,自己好像与当初的理想背道而驰,不仅成为了魏王,更是想要觊觎汉室江山,就连上一个车辇都觉得腰有些酸了。 时间,真是一个恐怖的东西。 曹操看着天边漂浮的云朵,很快便回了王府。 许都的魏王府,配置当然没有邺城的魏王宫豪华,但对于曹操来说,这样的王府也够了。 走入书房,许诸递过来了一个被布帛包裹着的竹简。 “大王,这是几日前邺城的细报。” 曹操离开邺城,将邺城,或者说将整个天下都交给曹冲,自然不会彻底的把心放下去的,他说是来许都修养,其实是在暗处更好的观察曹冲。 现在自己垂垂老矣,而太子势力愈甚,自己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再废立一个太子了,但是在暗处,他总是可以让太子学会更多的。 即使太子惹上了什么麻烦,有他在,这些麻烦自己不会将太子如何。 这也是曹操最后能够给曹冲的馈赠了。 打开竹简,曹操离开这几日邺城发生的事情也是在这竹简中体现出来了。 “新的土地政策已经实施了下去,不过针对的只是无主的土地,贵族宗亲的土地,仓舒倒是谨慎,没有去触碰这些禁忌,也对,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还有西域方面的问题,太子也做的不错.....” 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曹冲现在做的事情,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不过看到后面,曹操的眉头倒是轻轻的皱起来了。 铜雀台美人各自找了良家,但太子好像也带了几个回太子宫。 这太子... 曹操想了一下,最后却是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太久。 在曹操看来,女人不过是一个物品,与衣服,与食物没有半点不同,只要曹冲能治理好魏国,私生活这点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总得来说,魏国现在还是安定平和的,不过,还是得小心,最起码,要撑到太子把他所言的那些大事完成了,自己才好闭目。 曹操将竹简放下去,打了个哈欠,最近他是越来越嗜睡了。 可能人老了便是这样的。 闭上眼睛,曹操在书房假寐起来了,许诸则是乖乖的站在曹操身后,不敢打搅曹操。 他可是知道曹操梦中杀人的事迹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帝国(十七) 邺城。顶点x23us 清晨。 微微的亮光,披拂在这个百废待兴的王国中心:邺城,他的四个城门早就打开了,来来往往的担着两担货物的百姓或者驾着车马的商贩,更是大清早的就活泛起来了。 自从坊市制取消之后,曹冲制定的是一系列鼓励商业的举措。 能够赚钱,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百姓的积极性便强了,脸上自然挂在浓浓的笑容。 当然,在这个举措之下,曹冲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譬如说另类的“城管”。 后世的城管虽然让人诟病,但你又不得不承认,若是要想让商业有序的进行下去的话,城管是避免不了的。 除了城管之外,曹冲已经吩咐诸葛亮暗中派人建立商会了。 商会用得好,便是手上的利器,要是用不好,反而会伤到自己,既然是准备鼓励工商了,自然是要把他们都约束起来。 原本曹冲鼓励工商便遭到许多人的反对了,历次早朝,都是有人拿这个事来说来说去的,只是曹冲态度坚决,那些人的计谋才没有得逞。 但老是被这些人这么烦着,曹冲心中早就不爽了,奈何这些人都是曹老板的班底,现阶段曹冲还不能动他们。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里面却是有哲理蕴含其中的。 譬如说现在,曹冲名为太子,行的却是魏王的权柄,但是在实行政策的时候,总是太慢,或者说是不到位。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朝廷各个显要部门,大多数都不是他的人。 即使曹冲将来可能会成为魏王,而且这种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有些人会来巴结曹冲,但有些人则不会。 在曹操没死之前,紧跟着曹老板总是没错的。 这就导致了一点,譬如说曹冲在颁布田地政策的时候,即使是没有损害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的动作依然慢得跟蜗牛一样,就像是后世离期末考还有四五个月的大学生一样,慢慢吞吞的。 有一点曹冲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虽然是太子,但名望或者说威严不够。 曹操在邺城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会老老实实,因为他们信服曹操,但是那些信服曹操的人,不一定会信服他。 那些原本是曹冲的长辈,见过曹冲微末的模样,如此曹冲虽然为天子,并且监管魏国,但在他们心中还是很难生起敬畏之心。 其实对这一点有一个很容易解决的方法。 那便是杀鸡儆猴。 后世曹丕看上去残暴,又何尝没有这方面的苦衷。 曹家夏侯家的宗室恃宠而骄,惹是生非,偏偏你还因为他是宗亲而不能惩治? 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曹丕吸取了西汉八王之乱的教训,实行对宗室苛责的政策。 限制宗室这一点当然无可厚非,但需要掌握一个度。 后世的曹丕失败便失败在这个地方,他苛责宗室便也算了,还借助世家的力量来打压宗室。 当然当时的曹丕可能是没有选择。 但这就导致宗室,尤其是外放的诸侯王变成了横贯中华上下五千年来说最没有地位的宗室。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比西汉的诸侯王还要惨。 写过《三国志》的陈寿说过:“魏氏王公,既徒有国土之名,而无社稷之实,又禁防壅隔,同于囹圄;位号靡定,大小岁易。” 魏晋文士袁准也曾经说过:“封建侯王,皆使寄地,空名而无其实。王国使有老兵百余人,以卫其国。虽有王侯之号,而乃侪为匹夫。……诸侯游猎不得过三十里,又为设防辅监国之官以伺察之。王侯皆思为布衣而不能得。” 随时有性命之虞、徒有虚名、封国迁徙频繁、严禁诸侯王往来及与他人交往、严禁诸王任职... 这一桩桩一件件,堂堂诸侯王,混得真比一个布衣还差。 也难怪后来曹大声疾呼:“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厕其间,……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百人之上”。 毫不客气的说,魏国之亡,亡在两代君主短命,也亡在对宗亲的完全不信任,完全不任用。 有魏国这个前车之鉴,曹冲自然不会如此做。 至于像后赖晋武帝那样分封诸侯,曹冲自然也不会这样做。 其实想起来,后世的大明王朝对宗室的方法还是可以借鉴一下的。 不过,当然需要修改了。 不然到后来宗室子弟漫山遍野,朝廷平白无故要承担如此重负,即便曹冲将魏国打造成银河战舰,几百年后这艘战舰还是会因为宗室子弟的负担而轰然崩塌。 曹冲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甩出去,沉下心去批阅自己的奏章去了。 不过... 曹冲握着的笔毫顿了顿。 三公九卿全部是曹老板的人,确实是让自己的行政效率减慢。 但若是换人,恐怕还是不行。 即便是曹操再相信自己,但若是自己真的将他的权力架空了,恐怕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父子情深,在权力生死面前就是一张白纸,一捅就破,这个风险曹冲不想冒。 既然无法做成那些触动宗室大臣还有颍川世家利益的事情,曹冲只能选一些同样重要,但却不会伤害到这些世家利益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除了鼓励工商之外,其他的全部都在三院里面。 人工肥料,曲辕犁,技术越来越精湛的炼铁技术以及... 修路。 没错,现在曹冲的主要精力,或者说魏国除了发展经济用的必要钱财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被他仍在修路上面去了。 要想富,先修路。 这也算是刺激经济发展的一个方式了。 在百姓农忙过后,剩下的时间便可以来修路,对他们而言,可以赚一些外快,修路让百姓收入高了,而收入高了消费自然会提上来,交易也会增多,在加上魏国比较宽松的工商政策,商业的发达只是时间问题。 曹冲的这一招,还是借鉴了一些罗斯福新政里面的内容。 如果没有人贪污钱款的话,修路增加消费,消费促进商业发展,商业发展之后商税会大大增多,多出来的商税又可以投入到修路里面。 假以时日,让整个魏国铺上水泥路不是梦想。 而一旦魏国交通网路成了之后,货物流通更加容易,对全国各地的控制也会更加容易。 曹冲才能将可控的版图再增大出去,到时候,征服别国才有能力统治他们。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也是曹冲在曹操阴影下能够做的最有益处的一件事。 不过...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恐怕是骨感的。 有人便有江湖,有钱便有贪污。 既然自己杀鸡儆猴无法选择宗室,也只能选那些地方官了。 希望那些宗室不要撞上来,不然的话,曹冲也只能得罪宗室了。 修路需要许多银两钱币,这样的工程,也是为官者的盛宴。 但对于曹冲来说,这修路的钱帛更像是他布下的诱饵。 而这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曹冲杀鸡儆猴,树立威仪的陷阱!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帝国(十八) 就这般,平静而又充实的日子过去了三个月。 而魏国,也由秋日的萧瑟,变成了冬日的酷寒。 窗外的雪,更是厚实了不少。 平静的三个月,魏国朝着曹冲想要的方向稳步前进着,而经过和平的一年,加之曲辕犁农家肥的应用,今年秋季是一个大丰收,相比于去年,百姓的粮食充足,应该是不会出现有人饿死的情况了。 而且,在曹冲的鼓励人口政策实行之后,在未来几年,魏国的人口模型估计是正金字塔形的。 大量的新生儿,比新生儿少一些的中年劳动力,以及因为战争几乎没有的老年人。 这样的人口模型虽然不是最适合发展的,但却是最具备潜力的。 当然,再有潜力,再平和的国家,也有龌龊事情发生的。 就譬如现在的曹冲脸色就不怎么好。 他的脸色不要,便源于今天早朝的奏章。 今日早朝,大司农直言国库空虚,应该停止修路了。 现在出现在曹冲手上的这一堆竹简,便是各地花费钱帛的详尽数目以及修路长短的记载。 三个多月来,修路是一直进行下去的,哪怕冬日也是一样。 冬日酷寒,修路自然会难上许多,但也不是修不成。 这些腐儒只会看到眼前的难处,比如说耗费国库,却不会想这路修出来了之后会有什么好处。 当然,虽然曹冲心智开阔,但也绝对不会想隋炀帝一般没事去修大运河作死。 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文直,你给我找出一些耗费钱帛最多的几个地方。” 因为水泥都是国库提供的,地方政府只是要就地找些砂石,还有人工费的那些东西,曹冲便不信了,三个月就可以让国库变得空虚? 曹冲可是知道商税收过来的时候可以将国库填满了不少啊! 周不疑点了点头,跪坐在一大堆竹简面前,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嫌周不疑一个人干活太慢,曹冲将诸葛亮辛敞周独夫魏延等人都一道叫了下去。 几个人先是将所有竹简都看了一遍,之后又比对了一番,最后剩下了五个竹简。 “这便是其中修路钱帛花费最多的五个地方。” 哦? 等待了接近一个时辰,曹冲将打开周不疑递过来的第一个竹简。 “东郡太守张阁?三个月修路一万米,其中花费钱帛一百万?” 一米路一百钱? 若是没提供材料的话,曹冲还会相信其中的花费,但是这材料都是国库提供的,你只需要付人工费,人工费一米要一百钱? 更让曹冲愤怒的是,张阁即便是花钱多了,最起码路也要修得长一点吧? 一万米,三个月? 一个月修三千米的路? 我看你这个官是不想当了! 曹冲的政令下去,这个张阁修的路还这么少,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毫不在乎,第二种确有难处,第三种是毫不在乎加上贪污。 曹冲眉头虽然紧皱,但也知道不能随意冤枉人。 他将竹简放下去,准备之后再找人去东郡了解一下情况。 接着,曹冲再打开第二个竹简。 “北海郡太守邴原?” “三个月修路八万米,耗用钱帛三百万。” 这个邴原曹冲还是有些印象的。 邴原年轻时与割席断义的管宁齐名,二人都以节操高尚著称于世,州府下令征召他们出任官职,两人都一样不愿为贪图荣华富贵去做官。黄巾起义爆发后,邴原将家属安置在北海城内,自己避进郁洲山中。 当时,孔融任北海国相,举邴原为有道。 后来孔融归于曹操,邴原自然归于曹操。 可惜后来受到孔融的影响,邴原被外放到了北海郡。 不过听说他把北海郡治理得挺不错的。 三百万修八万米。 与这个张阁形成鲜明对比啊! 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去考察了之后才能有定论下来。 将邴原的竹简放下去,曹冲再打开第三个竹简。 “乐安太守夏侯惠?” “三个月修路二十万米,耗用钱帛五百万。” 比起邴原来说,夏侯惠曹冲自然更熟悉了。 这家伙是夏侯渊的儿子,夏侯威的弟弟,是去年才到乐安郡去做太守的。 三个也修路二十万米,这政绩比邴原还要厉害两倍不止。 而且所用钱帛还少的可以。 曹冲不动声色,再打开第四个竹简。 “弘农太守令狐邵。” 曹冲轻轻的念了念竹简上的名字,继续说道:“三个月,修路一万米,耗用钱帛两百万。” 呵。 这个家伙倒是有意思,比那个张阁还要厉害。 修一米路还要两百钱。 曹冲心中有些怒色。 这个令狐邵他早就认识了,原来以为是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 但今日所见,那名声却是三人成虎,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将最后一个竹简打开,曹冲的脸色再次阴沉下去了。 “韦诞,武都太守,三个月修路五十万米,钱帛用度八百万!” 五十万米 本来夏侯惠的二十万米便让曹冲觉得有些不真实了,这五十万米更像是无稽之谈。 仿佛是在放卫星一般。 这个韦诞是汉太仆韦端之子,因为站位好的原因,并没有谁天下大半世家一同去西域。 所以说,现在是皮痒了? 曹冲将最后一个竹简放下去,环视了殿中群臣,问道:“你们对这五个人有什么认识?” 周不疑迟疑了一下,马上站出来说道:“张阁邴原都是正直之人,想来是不会做那些小人之举的,至于其他人,臣不熟,也不好言语。” 在周不疑说完之后,诸葛亮也是站了出来。 “张阁邴原名声在魏国都是响亮的,令狐邵也有高亮声名与本郡,至于夏侯惠,乃是夏侯渊将军的亲子,韦诞也有掌郡之才。” 诸葛亮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只是把这三个人的亮点说了一遍。 是害怕我会一气之下冤枉好人? 曹冲轻轻的摇头,说道:“你们再去找五个修路最短的竹简出来,我有用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这次很明显快了不少。 这次曹冲没有将竹简一一打开,只是每一个轻轻的看了一眼,便对周不疑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罢。” 诸葛亮周不疑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慢慢退出大殿。 在众人走了之后,曹冲将鲍出召见进来。 时隔多日,曹冲的特务集团暗卫早已经有些规模了。 而现在,就是到了要用这些暗卫的时候了。 “你将这些竹简带下去誊抄一份,每一个郡交由五人之手,然后到各郡去看看这竹简中的内容是真是假,时间只给两个月。” 鲍出现在只有爵位,没有官职,这也是曹冲特意安排的。 他需要有一个人站在暗处。 “诺!” 看着鲍出缓缓退出去,曹冲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再说道:“记住,不要让那五个人知道他此行还有其他人。” 鲍出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 “臣明白。” 相信有暗卫出击,自己的这个陷阱恐怕能掀起一阵不小的腥风血雨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帝国(十九) 时间再过了十几日,太子宫中却是又有新生命的诞生了。 这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孙尚香肚子的生命诞生下来,是一个男孩。 这一下子,算是全部都圆满了。 作为一个统治者,最忌讳的就是没有后代。 女儿在那些大臣眼中其实不算是真正的后代的,只有男孩,只有能够担负社稷之重任的男孩才算是后代。 去看后世仅存的家谱图,枝叶图都是男人的名字,极少有女性的名字。 即使在曹冲眼中男女平等,但也改变不了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的事实。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曹冲还是比较看重的,想了一下,便给他取了一个曹煜的名号。 所谓煜,意思为光耀,照耀,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光耀,自然是曹冲对他的殷殷期盼。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辛宪英总算是怀上了,附带着辛华也有了身孕。 主母有了身孕,如果生下男孩便是嫡长子了。 若是这家伙不笨,曹冲就打算让他继承权位了。 这也是最稳妥最安全的权力交接。 当然,未来的事情其实也是说不准的。 其实说起来,曹冲妻妾成群,大多数都怀有子嗣了,这当然与他每夜勤奋播种是脱不开干系了。 不过,儿子多,是好事也是坏事。 既然是在汉末,那便要用这个时代的规则来约束他们。 对将来的他们来说,只有一个人是可以登上九五之位的,其他人则是王侯,或是其他的。 身为人父,曹冲现在倒也没想着这些人将来有多厉害,但只要他们过得开心,便是做诗人也随他们,当画家也随他们。 至于权力继承方面,相信以自己这副身子,还是有很长时间可以来考量他们的。 在曹煜出生之后,曹冲便有一双儿女了。 前面的曹颖现在都一岁多了,正是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 而且,还有更多的生命即将诞生。 现在想来,这儿女妻妾如此多,加上曹冲事情不断,要想兼顾他们恐怕还是有难度的。 作为一个后世人,当然知道父亲的关爱有多么重要。 可惜 他不是在一个普通家庭,他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王侯之家,将来,甚至会变成帝王之家。 帝王家的孩子,有时候甚至不如一个布衣家中的孩子要来的幸福。 但 这也是他们的命运。 曹冲会对女孩们关爱备至,让她们勇于追求自己的所爱。 至于联姻 不好意思,曹冲根本没想过用自己的女儿来做联姻的事情,至于和亲,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要和亲,倒也不是不可以,将你们的女儿嫁过来吧。 将来我的儿子会很多的。 甚至曹冲其实也没想过和亲,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啊! 在后院待了一整个下午,曹冲也不得不回去处理自己的正事了。 现在魏国便是有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自己处理。 一个是西域的事情,另外一个,自然是修路的事情了。 曹冲每天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同时还要与那些臣子勾心斗角,要不是在这个世界已经历练了几年,恐怕曹冲要被这些人玩得团团转了。 在偶尔得闲的时候曹冲也会想自己既然穿越过来了,将来也很有可能成为这片大地最有权势的人,是不是要给这个时代留下更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某些思想,某些种子。 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曹冲还是马上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去了。 想想当年的穿越者王莽的下场,曹冲就知道即使自己想要改革,也得悠着点。 改革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若是触碰到一整个阶级的利益,即便曹冲是帝王,恐怕也是会粉身碎骨的。 将这些想法抛出去,曹冲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军报上去。 这些军报不是钟繇发来的。 实际上,整理行装,准备物资,集合军队,钟繇带兵也才在几日前出发,要想钟繇到西域,恐怕还要更长的时间。 这军报是曹冲的暗卫给他递送过来的。 看内容,曹冲对此时的西域额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总得来说,世家所言半真半假。 西域诸国当然不会容忍世家在西域,一山不容二虎,尤其还是世家这么一条富有侵略性的老虎。 乌孙那些大国确实是开始组建联军了,但是速度没有这么快。 而且从这个情报来看,世家现在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想要收复西域,然后回归家乡。 另外一派则是想要占据西域,独立起来。 所以说,对魏国的求救,便是两派磋商出来的结果。 希望回归家乡的希望得到魏国的帮助,度过难关,早日回乡。 而希望独立出来的,则想要以此麻痹魏国,若是魏国迟疑不定的话,一来二去之下,他们便在西域站稳脚跟了,若是魏国一决就定,他们也可以用魏国的军队来为他们打头阵,甚至可以用魏国将领的矛盾让另外一派接受他们的理念。 这个奏章大体上说的就是这个内容。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钟繇此行就有些麻烦了。 曹冲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次与钟繇一同去西域的,有不少是太子宫的人,其中有几个是曹冲看好的人,不过曹冲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担忧。 毕竟他派出去的人是钟繇,而以钟繇的能力,恐怕对于眼前的局面也不会处理不好。 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曹冲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西域的事情,还得看钟繇的手腕,知道结果,恐怕也是好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将西域的事情放下,曹冲再将另外一卷竹简打开。 这便是今日鲍出递给自己的消息。 至于这些消息,自然是十多天前曹冲要鲍出去调查的各郡修路的情况了。 远一点的郡县自然还没有结果,但离邺城近一些的郡县,在三日前便陆续有人回来了。 比如说邺城所在地魏郡、隔壁的东郡、河内郡、阳平郡,济阴郡等等。 早就有消息传来了。 事实证明,大多数太守还是聪明的,不敢在此事上贪墨钱帛,但也不是说他们有多好。 有的虽然没拿钱,但也绝对没有修路。 对于这样的人,曹冲一样要狠狠的惩戒。 至于东郡,确实是修了近万米的路,但那五个暗卫打听了一下,这太守张阁并没有让百姓前去修路,而是让衙役前去修路,一日修百余米的路,而衙役每人每日的工钱则是五十钱。 其实算起来,这家伙确实没有贪墨钱帛,不过只是让衙役修路,而不让百姓修路,是不想劳累百姓? 曹冲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到了现在,曹冲才深深的觉得他与这些官员之间的代沟。 在这些官员之中,有人崇尚无为,有人治理严苛,有人爱民如子 从本质来看,他们确实想要造福百姓,是一个好官。 然而在曹冲眼中,他们其实比贪官还要有所不如。 某种程度上说,庸官比贪官更加有害。 是需要给他们普及一些科学的治国方法了。 但。 要将自己的执政理念传递下去,恐怕有些不容易。 但即使再不容易,也需要去做。 那么,这第一步便从杀开始吧! 曹冲眼神闪烁,他知道只要自己做了这件事,整个邺城,或者说整个天下便会知道曹冲的威仪,或者说力量了。 只有鲜血,才会让人敬畏,恩德永远没有这个效果。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帝国(二十) 十日后。 曹冲派遣出去的暗卫基本上都回来了。 很快,太子宫便再次热闹起来了。 而曹冲的愤怒,他也没有特意掩饰,实际上,在这几日的早朝上曹冲便开始大发雷霆了。 为的,便是向这些臣子释放一个信号,我曹冲现在要开始惩戒这些办事不利的人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太子宫正殿中。 暗黄色的竹简,堆积如山,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这些竹简被分成五堆。 在这五堆竹简里面,有一堆竹简很多,其余四堆竹简合在一起都没有这一堆的竹简来得多。 最多的这一堆竹简,是曹冲不惩处的人,这些人便是有勤勤恳恳完成曹冲给他安排的修路工作的。 其中最少的,也有修筑五万米长的路。 五万米对于一郡之地来说,绝对算不上长,按照后世一个建筑队的修建速度,万米对他们来说不用一个月。 当然,考虑到后世是机器化生产,可能速度会快一些。 但是在这个时代,政府调配,一郡之地修筑的路不如一个工程队? 你一郡最少也是有几万人的,不如人家百十个人? 其实曹冲想把修路少于八万米的一个个都拿过来惩戒一二,但若真如此做的话,这五堆中就不是这一堆最多了。 比这最大一堆小许多的,但又是其他四堆中最多的,便是因为这些太守修路是有,但是修得实在是太短了。 即使他们没有贪污,但在曹冲看来,这些人也是不得不罚的。 不仅要罚,而且还得重重的罚! 无为,在曹冲心中就是犯罪。 你要青史留名? 可以! 给我干活! 给我把你的治所变得比之前繁荣,人口比之前的多,能够耕种的土地比之前的多,每年上交的税收也比之前的多。 只要你满足以上三点,便是御史台再多的人弹劾你,我都把你一力保下来。 但是这些人不是。 这些人的名声都还不差,有些在魏国都是鼎鼎大名的大儒。 但也就是这些大儒,居然觉得修路,将本郡与各地连接起来这件事是劳民伤财? 难道他们不知道修路了之后,不仅仅是中央更好控制地方,地方也会更好发展吗? 要想富先修路,难道这些大儒们都还不知道? 又或者,他们的名声不过是虚妄罢了,他们之所以不想修路,是想要让中央的人更难到他们哪里去,然后他们可以安心做一个土皇帝? 曹冲不介意恶意猜测一下他们的心理。 至于其他三堆,一堆是宗亲外放官员曹冲要处罚的竹简,另外一个则是魏国仅存的那些世家子弟。 至于最后一堆,则是贪污太多,而没有多少背景的。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柿子也要捡软的来捏。 他今天便是要对着最后一堆竹简里面的人动手。 而这还是曹冲的第一步。 惩戒完这些人之后,曹冲也算是杀鸡儆猴了,若是另外那些宗亲世家子弟还抱着侥幸心理,或者直接把自己的话当做是耳旁风的话,曹冲不介意对他们下手。 宗亲,世家 只要是犯了法,便要惩罚! 这一点,他们去曹操那边告状也没用。 “文直。” 曹冲轻轻的唤了一声周不疑,后者轻轻的点头,问道:“殿下唤我作何?” 曹冲脸色阴沉,但看向周不疑脸上还是有一些笑容的。 “把最后面的那个竹简里面的人全部革职查办,放逐辽东之地。” 辽东此时虽然平定,但还是有不少少数民族的,那些少数民族发起疯了,可不管你是谁。 刚好辽东之地欠发展,东三省此时可还没有开发呢! 而作为后世的粮仓之一,若是能够开发东北,对于魏国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向西,曹冲的目光一直延伸到英吉利海峡,向北,则就是东北了。 至于更远的地方,曹冲现在倒还没有想过。 西伯利亚此时可是冷的惊人的。 以这个世道的保暖措施,那边也不会得到什么发展。 而石油,现在还没有技术运用,即便曹冲知道在某些地方有石油,奈何没有技术也开采不了,即使开采出来了也用不了。 周不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殿下,这些人虽然有贪墨财物,但流放辽东,这个惩罚可是重了一些?” 重了? 曹冲愣了一下,旋即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之中。 中国古代最早的一步关于贪污的法典是战国时期的《法经》,其中《杂法》中有杂法六禁。 “六禁”分别是:淫禁、狡禁、城禁、嘻禁、徒禁、金禁。 淫禁:关于打击重婚、通奸等犯罪。 狡禁:关于打击危害国家政权等犯罪。 城禁:关于打击违规进出城的犯罪。 嘻禁:关于打击赌博等犯罪。 徒禁:关于打击“群相居”等犯罪行为。 金禁:关于打击官吏受贿等犯罪。 杂律略曰:“丞相受金,左右伏诛,犀首以下受金,则诛;金自镒以下,则罚不诛也。“ 杂法记载的受金,是接受贿赂,虽然西汉也有相关法典,但真正来处置的,完全是按照统治者自己的意思来办的,没有具体的章程。 曹冲要惩戒的那些人,他们贪污的金额当然超过了一镒金,然而这不是受金,这是贪污。 “他们贪赃枉法,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便是好事了,区区流放辽东,他们应该是会笑出来才是的。” 周不疑嘴巴张了张,最后的话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那臣这便去办。” 可以想象的是,这十几个太守一齐被流放,在朝堂上肯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涛的。 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能够成为太守的,也都不是简单人物,最起码的人脉是有的。 看来明日的早朝是有自己受的了。 不过 曹冲倒是想要知道谁敢为他们求情。 曹冲手上可是要有更多的人要惩戒的,若是第一步便遇到阻碍,那曹冲这就不是在立威了,而是自己的威仪被这些大臣践踏,而这一点,绝对是曹冲不允许的。 好在,他不是以一人之力面对这些世家大臣宗亲。 他背后还有曹老板。 从某些角度来看,只要自己没有让曹操失望,在曹老板活着的时候,他怎样折腾都行。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从这一点来看,曹冲确实需要曹老板多活几年。 他太子宫虽然在朝廷上的份量越来越重,但毕竟都是些年轻人。 而社会上掌握权力的,永远都不是年轻人,而是中年人。 一步一步,先掌控这个国家,再来谈改变这个国家的事情吧! 曹冲看了看自己最近还在长个的身体,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帝国(二十一) 次日早朝。m. 曹冲身披太子冠服,在高座上一脸平静,今日的早朝一如往日,但又有些不同。 至于为什么不同,自然就是因为曹冲昨日的那道诏书了。 一道诏书,让十二个太守原地实业,并且举家发配到了辽东。 这十二个太守大多不是什么世家之后,也不是宗亲大臣,说起来,他们能够成为一个太守,大多数靠的是自己的刻苦学习,加上有权势人的赏识。 从治学,或者从人品上看,这是十二个太守当中,有些人是很不错的。 但人品再好,没能力治理地方也是白搭。 说实话,这次惩治修路不过是曹冲的一个借口罢了。 这十二个相对而言是软柿子的太守之所以会被曹冲盯上,并且流放辽东。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修路不积极,有的拿着修路的钱款,去给百姓买耕牛、铁犁。 他们从某种程度上算是好官。 但在他们治所,即使经历了一年的平和,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人口稍微增多了一点。 无为而治。 现在虽然儒学兴盛,但是道家学说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将魏国与汉初对等。 汉初倡导无为而治,几十年后国富民强,国库充盈。 然而他们都没想现在是魏初,不是汉初,不是三百年前,他曹冲也不是汉文帝汉景帝。 文景之治两代积蓄出一个盛世,给刘彻积累下了无数财富,这才有汉武帝的丰功伟绩。 但是 这是经历了多久? 十年? 二十年? 不! 汉文帝,汉景帝,包括前面的汉高祖刘邦,前前后后三代人五个皇帝六十一年,才鼓捣出这么一些家业。 在这些人眼中,六十一年能够有太平盛世,已经实属不易了。 但在曹冲眼中,这不够,远远不够。 六十年只搞出汉武帝初期的那种水平,曹冲绝对不甘心。 而且自己能不能再活个六十年,即便曹冲现在觉得自己年轻,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六十年,曹冲可不是想要让魏国变成汉武帝时期的强盛。 六十年后,曹冲希望魏国的触角已经可以触摸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 立威,将这些太守惩戒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不是所有。 将这些守城的太守安排到辽东,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要他们把位置腾出来,曹冲要安插太子宫的人进去。 即便现在曹冲掌握了中央的权力,但是当你一个政策发令颁布下去的时候,实施的还是那些郡守,县令。 如果不是自己派的人,他们如何会贯彻曹冲手上的政策法令? 现在曹冲颁布的法令政策说实话与他们无害,甚至有一些是有利于他们的,即便这样,他们的做事的效率还是低得惊人。 如果哪一天曹冲要颁布一些与他们利益相悖的政策,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实施下去吗? 不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个时代虽然有监管部门,但是信息流通的速度,加上交通工具速度实在是太慢,中央辐射出去,对地方的影响,尤其是对那些离帝国中心很远的地方,效力总是没有明显的。 有的可以说是一点效力都没有。 这也是曹冲为什么要修路的原因。 只要路修好了,用个几年把自行车搞出来,再用个几十年把蒸汽机搞出来。 或许可以将无线电也搞出来 当然,由于这些都不是曹冲的专业,他也只能提供个思路,真正要把东西搞出来,还是要看下一代的。 科技树不可能没有根茎而直接结出果实来的。 若真是如此,这个科技树也长不大,更不会健康。 这十二个郡,曹冲心中早已经有安排的人选了,所以不管今日早朝有多少人反对,他们最终还是会铩羽而归的。 某种程度来说,封建制度也有其优越性。 如果帝王是一个贤明之主,这个社会会快速的朝着这个帝王想要的方向发展。 这一点,不管是后世的社会制度还是资本制度都是比不了的。 当然,若是遇到一个脑残帝王的话,这个国家也就废了一半了。 此时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的人,是曹冲,他说谁贪污,谁就是贪污,要谁流放辽东,谁就得流放辽东。 这是帝王的权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帝王,是天下的主人。 当然,即便如此,吃相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就比如杀人,总得有一个理由。 贪污,是曹冲给这十二个人选好的理由。 至于他们不服去向曹老板告状?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曹冲早就向曹老板禀告了。 他们去,估计也是白去。 坐在王座上好一会儿,殿下终于有人起身说话了。 但是见到这起身说话的人,曹冲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启禀殿下,臣有事要奏。” 曹据手持玉笏,立在朝堂之上,他虽然稍稍低头,但语气里面却没有低头的意思。 这小子,没事来掺和什么? “有事便奏,若是小事,便不要说出来了。” 曹冲语气中直接表露出自己的不满,若是曹据聪明的话,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不过让曹冲更加诧异的是,这家伙虽然暗地里咽了一口唾沫,人却是没有向后退去。 “殿下,若不是大事,臣此时如何会站在殿上。” 曹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曹据是曹冲的亲弟,之前也跟着曹冲历练了挺久的,如今在朝堂之上,曹冲原以为曹据会成为自己的臂膀,不想他居然站在对面。 说实话,曹冲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曹冲还是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说罢。” 呼~ 曹据听出了曹冲语气中的愤怒,但他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臣今日所言,为的便是赵郡太守张承。” 赵郡太守? 曹冲眉头紧皱,这十二个太守之中,其中就有一个是张承。 “赵郡太守张承贪污修路款,流放辽东算是本宫心软,否则就不是流放,而是人头落地的事情了。” 呼~ 曹据将心中的恐惧抑制下去,话也是继续说出来了。 “张承虽然扣下修路款,但非是贪污,而是做了他用,他将修路款” “够了!” 曹冲眼神骤然发冷,语气更是让人心中一寒。 “殿下,张承” “我说够了!” “王兄” “我说够了!” 曹冲在愤怒之余,在对曹据失望之余,眼神却是扫向殿下群臣。 将曹据推出来的人,是谁?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帝国(二十二) 很正常的,曹冲把目光定格在了张范身上。 这个张范,正是赵郡太守张承的兄长。 说起来,张范所在的家族,也是一个大世家。 张范,字公仪,河内武人,西汉留侯张良之后,司徒张歆之孙,太尉张延之子。 这一个个名字,便代表着他是出身于名门世家。 在后来,几番周折之后,张范还是成为曹操帐下官员。 张范性格恬静乐道,不爱荣华、名利,他不追求官职,喜欢帮助穷人,家无余财,内外的穷人、孤寡都十分敬重。 对于外来所赠更始终不用,当张范死去后,将其全部归还。 张范在魏国都是有很高声望的。 家族长达三百年,先祖可以追溯到留侯张良。 说是世家大族,也就只有颍川世家能够与他家比一比了。 张范与张承之所以不在曹操的清算名单之内,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张家是曹操的人。 曹操要对付世家不假,但是他需要力量,仅仅是自己的力量是不够了。 颍川士族,还有这个张家的力量,曹操便借用过来了。 这也是曹老板消灭了大多数的世家,而不是所有世家的原因。 而剩下来的世家,地位更是比之前更加显贵,恐怕这也是张范敢殿上将曹据推出来为张承开脱的原因。 此时在朝堂上有这个能力把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推出来,曹冲想,除了这个张范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了。 “谏议大夫,你觉得张承可有罪?” 张范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他像是做好了准备一般,笑着对曹冲说道:“殿下,赵郡太守张承当然有罪了。” “哦?” 曹冲眼睛微眯,他可不觉得张范会没有后手。 “既然是有罪,那流放辽东,大夫以为如何?” 张范手持玉笏,马上摇头:“赵郡太守张承有罪,但他的罪过应该不至于流放。” 果然 曹冲心中冷笑,脸上倒是还有些笑容。 “那依大夫之间,本宫该如何做?” 张承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话也是很快的说出来了。 “依臣愚见,赵郡太守虽然贪墨修路款,但并非是将这修路款据为己有,而是给百姓买了耕种的铁犁耕牛,冬日过后,便是开春,开春便是播种的时节,若是有铁犁与耕牛,来年赵郡百姓便不会饿着肚子,这一点,是比修路要来的实在的,所以,张承即便有错,但也不至于流放辽东。” 张范话一说完,殿下群臣马上点头称是。 曹冲轻轻的瞥了下面一眼,发现与张范应和的,都是一些世家人。 譬如说颍川士族的臣公们。 至于那些曹氏夏侯氏的人倒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果然,即便是将大部分的世家都清出朝堂了,这些世家依然让我心烦。 这颍川士族与张家是依靠曹操的,而不是依靠他曹冲。 不是自己的东西,曹冲自然无法指使他们,当然也不会对他们抱有好感。 “王兄,谏议大夫所言极是,赵郡太守张承也是国之栋梁,若是流放辽东,岂不是让他白白蹉跎了岁月,这不仅是张承的损失,也是魏国的损失。” 有曹据带头,那些世家系的臣公们应和的便更加大声了。 而曹冲的脸色却是更加阴沉了。 “曹据,这里没有你的王兄,还不给我退下!” “王殿下” “退下!” 见到曹冲眼中寒意如有实质一般,曹据缩了缩脑袋,心中也有些恐惧起来了。 说实话,他第一次看到曹冲愤怒,尤其是对他愤怒。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这个王兄是从来不会如此愤怒的。 但今日,好像自己彻底将他惹怒了。 曹据退后一步,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了。 见曹冲脸色阴沉如同乌云一般,那些应和的声音戛然而止。 “按照大夫的意思说,张承贪墨修路款,非是修路,而是去给百姓买牛买铁犁,这便是罪轻了,若是如此,那本宫岂不是可以将盐铁之税拿出来,去蓄养战马,去整顿军备,去训练士卒?” 张范脸上一黑,马上摇头说道:“殿下,此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不可混为一谈? “若是修路款可以挪做他用,是否将来若是地方有天灾之事,那赈灾款也可以流入某些人的口袋之中,既然你觉得本宫不能将盐铁之税拿出来蓄养战马整顿军备,那为何赵郡太守挪用修路款便是对的了呢?” “耕牛铁犁不过是一时之需罢了,然而若是能够把路修出来,便可以用马车将赵郡粮草特产运送到邺城,洛阳,长安等地贩卖,与百姓而言,又如何是坏事?” 把一件本身有罪的事情不仅说成没罪,而且还搞得有功劳一般。 对于这些嘴皮子的嘴脸,曹冲首先是讨厌,其次是绝对不会容忍下去的。 再者说,今日这张范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他却是失算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曹冲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可能他会觉得我会给张家,给他张范一个面子,毕竟他说出了这番话,也算是给了曹冲一个台阶下,大家各自退一步,岂不是海阔天空? 但 真的海阔天空? 恐怕不是吧? 对于张范张承来说,这个结果绝对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这个结果对他来说绝对不完美。 他要惩戒这些人的初始目的是什么? 不是看不惯谁,也不是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这些都是附带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曹冲的目的便很明确了,那便是要树立自己的威仪。 但若是真的按照张范要的那样,曹冲能够立威? 恐怕非但不能立威,而且自己的威仪反而会受到严重的损伤。 在一开始的时候,曹冲便不会退后了。 张范,你虽然在某些方面聪明,但终归还是没看懂我为何要处置这些人。 不是因为贪墨修路款,也不会为了针对你张家,而是为了立威啊。 呼~ 曹冲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了。 不过这张范横插一脚,对曹冲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张范是谁? 曹操信任的人,先祖是留侯张良,父辈祖辈也都是三公人选,身份何其尊贵,且他在朝中,在魏国的名声都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在惹怒了曹冲之后,依然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这,不就是曹冲最好立威的人选吗? 曹冲有些怜悯的看了张范一眼,心中摇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张范,莫怪本宫了。” 想完这些的时候,曹冲阴冷的话马上是说出来了。 “谏议大夫张范,妄言为血亲赵郡太守开脱,有负谏议大夫之职,即日革职查办,留待家中,赵郡太守张承,挪用修路款,罪责难逃,流放辽东如故,散朝!” 曹冲没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挥手散朝了,自己也快步走入宫中。 张家的下场,应该会让这些人明白我的意思的。 若还有人不明白,那么,他们之后的遭遇,也只能怪他自己蠢了。 至于告状到曹老板哪里 呵呵! 曹老板难道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章 帝国(二十三) 五日后。 许都魏王府。 曹操跪坐在梅花林中的小亭子里面。 此时隆冬时分,曹操身穿黑色玄服,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在他面前,有一食塌,在食塌上面有一壶煮着的酒,还有一盘冒着热气的鹿肉已经一方酒樽。 喝着小酒,小亭子外鹅毛一般翩翩落下的大雪,将地上,树上披上了一层雪皮。 这样的景象雅致,配上小酒鹿肉,一时间让头发有些花白的曹操有种想要吟诗的冲动。 “亭前雪压梅” 就在曹操想要继续吟诗的时候,许诸却是在后面走过来了。 他一身黑色甲胄披身,但被一层厚厚的雪压着,反倒是觉得身穿白色甲胄一般。 “大王,许都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曹操将黑色酒樽放了下去,轻轻问道:“什么消息?” “关于太子,还有张范张承的消息。” “哦?” 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看向许诸。 “张范张承在朝堂上得罪了太子?” 许诸点了点头,最后却摇了摇头。 “大王还是看看这竹简罢。” 说着,许诸将竹简递过去。 接过竹简,曹操看了里面的内容,脸色也稍微变了一下。 “这个仓舒,借着修路款的事情立威,也着实霸道了些,不过这张范实在是太蠢了,居然没看出太子的心意。” 听到曹操有些心疼张范的意思,许诸眼珠一转,对着曹操说道:“对了大王,张范也送来了一封信,不知道大王看还是不看?” 曹操侧眼瞥了许诸一眼,嘴上倒是没有说什么话,但是眼中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给我看看罢。” 许诸将头低得很低,双手将袖口中的竹简递了过来。 接过张范的竹简,曹操轻轻把他打开。 片刻之后,曹操面无表情的将竹简放下去。 “大王,这” “许诸,虽然这张范与你有些关系,但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被曹操这么说,许诸当然不敢再说话了。 拿起手上的酒樽,一口将热酒吞入肚中。 “张范为魏国殚精竭虑,是时候休息一二了,至于张承,既然有错,那就认下来了,辽东之地虽然酷寒,但何尝不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 看着头深深低下去的许诸,曹操挥了挥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去罢,便把孤的话说与张范,他该知道我的意思的。” “诺!” 许诸行了一礼,转身向后走去了。 将空空的酒樽重新满上,曹操饶有趣味的夹起一块鹿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同时口中也开始吟诗了。 “亭前雪压梅,浮云为之盖” 三日后。 邺城,张范府邸。 看着面前脸上都是一片冻红的士卒,一声厚实儒袍的张范对着身后的管事说道:“将他送进去好生招待,多给些银钱。” “诺!” 那士卒对着张范行了一礼,便跟着那管事进去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张范脸上原本平静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了。 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伯父,为何叹气,可是许都那便有消息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身高六尺多,虽然一身儒服,但身强力壮的模样不像是一个读书人,反倒像一个将军。 “戬儿,你不在房中温书,出来作甚?” “孩儿见门外有声音,知道是许都有消息来了,所以才出来看看。” 这个张戬正是赵郡太守张承的儿子,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有一身武艺,身上的学识也是不错的,算是没有辱没张家的威名。 “许都确实有来消息。” 听到这一句,张戬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大王如何说?” “大王要我在家好生修养,至于你父亲,依然流放辽东。” “大王真如此说?” 按照张戬对曹操的认识,他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伯父去向大王求情了?” 张范叹了一口气。 “求情了,但现在想来,我不应该管你父亲的事情的。” 张戬一愣。 “伯父的意思是?” “太子要立威,我们家偏偏凑上去了,戬儿,我准备把你送到太子宫去,也好为我张家找一条后路。” 送到太子宫? “可我父亲毕竟是罪臣。” 张范轻轻摇头,说道:“这不是罪臣,只是不识时务罢了,太子也非是恨我们张家,只是造化弄人,偏偏让我们张家做了替罪羊,你去太子宫,恐怕太子也会有所表示的。” 将张戬送进太子宫,即是张家对太子的态度,也是给太子的一条台阶下。 这是对两方都是双赢的局面。 将张戬送到太子宫,一方面,是张家的示弱,另一方面,也是告诉曹冲张家并没有记恨他。 若是让堂堂太子,未来的魏王,甚至是帝王记恨张家,这张家恐怕就没有未来了。 帝王要你家破人亡,有时候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表露出有这个意思便会有人帮他去做的。 现在的曹冲虽然不是帝王,但是想当曹冲臂膀的人也是无数的。 张家,亦是其中之一。 “诺!” 张戬眼神闪烁,若是能进太子宫,提前接触太子,说不定将来自己也能位列三公。 听说太子是一个进取的人,也曾经立过军功,若是能够带兵打仗,那就更好了。 张戬如是想道。 张戬入太子宫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曹冲耳中,对于张范的意思,曹冲心里当然是清清楚楚的,张家与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现在朝堂上真正能够威胁到曹冲的势力只有两个,一个是宗亲,另外一个便是颍川士族。 前一个宗亲有曹操在,他们根本不敢撒野,后者颍川士族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他们不傻,自然不会与自己为敌。 当然,如果自己的某些政策威胁到他们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但是,到曹冲开始对他们动手的时候,他也不会怕颍川士族了。 将张戬随意的安排了一个位置,曹冲开始下一步的布局了。 五堆竹简中最好对付的一堆已经做好了。 接下来,便其他三堆了。 这三堆,有修路短的,有贪污的,有的是宗亲之后,有的是世家子弟。 曹冲打算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若是这些人中还有把自己的话当做是耳畔风,这十二个太守的下场还未让他们害怕的,那么,曹冲只能认为他们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若真是这样的话,曹冲便要亲自让他们对他感到敬畏,甚至是恐惧了。 当曹冲的一番运作之后,把魏国主干道修完,曹冲在魏国宗亲臣公心中的形象恐怕不再是原来的洛阳侯了。 而是一个权柄在握的太子。 是魏国未来的王者。 只有做到这一步,曹冲才能更好的掌控魏国。 在曹操百年之后,他才好实现自己的抱负! 要想管理一群人,你要做的,首先是让他们恐惧,其次才是恩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帝国(二十四) 就在曹冲准备第二轮清洗的时候,在几日后的早朝上,曹冲马上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他坐稳王座没多久之后,邺城令荀衍马上站了出来。 “听说殿下又要开始准备下一场科举了?” 曹冲轻轻的看了荀衍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他没有想到颍川士族决定在这个时候与自己摊牌。 对于荀衍,他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毕竟他是荀的三兄,也算是颍川荀氏的人。 荀是自己的老师,给过自己不少帮助,荀衍与荀沾亲带故,对他还是要给一些容忍的。 曹冲将自己有些烦躁的心情压制下去,低头看着荀衍,问道:“我确实是要开始准备下一次的科举考试了,不知道邺城令有何见教?” 曹冲语气虽然平平,但是话语中一件事有一些对荀衍的不满了。 荀衍当然听出了曹冲话语中的不满,但是他的话可不会因为曹冲的不满就停止今天的动作。 今日的动作,不仅是关乎与他,还是关乎于荀氏,关乎颍川士族的大事。 “殿下用科举,而不用察举,若是有才无德之人任用,岂不是天下百姓之祸患?” 没文化的坏人不足为患,有文化的坏人却可以毁天灭地。 荀衍说的是这个道理。 荀衍说完话之后,陈群在犹豫再三之后,也是站了出来。 “殿下,臣以为邺城令所言有理。” 司马懿挑了挑眉,虽然一直被陈群瞪着,但脚步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上前来的意思。 倒是司马朗站了出来。 他虽然不是颍川士族的人,但也是河内郡有名的望族,况且颍川荀氏挑头,他司马家没有不接应的道理。 “殿下,臣以为邺城令所言有理。” 司马朗站出来后,荀之子荀恽也是站了出来。 “臣以为邺城令所言有理。” “臣等以为邺城令所言有理。” 颍川荀氏牵头,后面跟随着一个个颍川士族的代表人物。 陈群,程昱,荀恽荀衍 乃至于司马家,甚至是部分曹家夏侯家的人也牵扯进来了。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 原本察举制中,都是世家牵头的,一般举荐人按照德行才德举荐为官,但是,当你自家人有人还没当官的时候,你会举荐其他人吗? 不会! 原本西汉的察举制还是搞得不错的,但是到了东汉,却是一团糟。 世家通过察举制结党营私。 党锢之争,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察举制。 你作为举荐人,你举荐一个人当官了,你便是他的老师,你吩咐他的事情他能不做吗? 于是乎,这便形成了一个党派雏形。 世家根深蒂固的关系网,有很大关系便是因为这察举制。 这也是曹操不得不颁布招贤令的原因。 不是他手下没有人才用,而是这个人才他不敢用。 朝堂之上,过半的臣子对着曹冲行礼,下跪,就像是无声的抗争一般。 可惜 本宫连之前修路的事情都没有妥协,在科举制上,他又如何会妥协。 对于科举制的作用,或者说是世家宗亲的用心,曹冲是再理解不过的事情了。 在思索一会儿之后,曹冲的话也是缓缓说出来了。 “建安十五年,父王颁布《求贤令》。 令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去岁,父王颁布《举士令》。 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 稍微停顿了一下,曹冲的话继续说了出来。 “父王二令,通篇便在求才,不问品德,若真求品德,天下贤才将损近半。” 荀衍早知道曹冲会如此说,马上问道:“若无德之人为官,岂会将百姓视作骨肉?岂会忠心于大王与殿下?只有德才兼备之人,为官方能内修品德,外理民风,为大王与殿下计。” 呵呵。 话还说的挺好听的。 但曹冲可没有被荀衍的一番话说服,嘴角反而是露出了冷笑之色。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于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曹冲用伊挚、傅说、管仲、萧何曹参韩信等人的例子来反驳荀衍的话。 德行有损的人真的不能当官? 恐怕不是这样吧。 上面几个人的例子,按照现在来说,都是德行有损的,但是他们当官了之后如何? 管仲,千古名相,萧何曹参,汉之功臣 德行有损,如何不能当官? 荀衍没想到曹冲居然如此巧舌能辩,一时间有些噎住了,但他的话马上说了出来。 “管仲萧何曹参韩信陈平,乃无德之人中的极少数,若殿下因为这极少数的人便招进来了无数侵害百姓的官员,这是否有违殿下的初衷?” 荀衍话风一变,将管仲的人变成少数人,而大多数人是他说的那般。 果然 文人都生得一张好嘴。 曹操的招贤令为何受到世家嫉恨,曹冲的科举制为何受到世家嫉恨。 原因很简单。 曹操,是旷世的枭杰。他在汉末如果想要取得刘氏的皇位而代之,必先摧破曹老板的大敌士大夫阶级精神上的堡垒,也就是汉代传统的儒家思想,然后才能够成功…… 东汉外廷的主要士大夫,大多出身于儒家大族…… 他们修身治家的道德方法也会用来适用于治国平天下,而这样的道德方法皆出自儒家的教义…… 但凡士大夫一身的出处穷达,他们的所言所行都不敢越过这个范围,或者违反这个标准。 这个范围即是家族乡里,这个标准即是仁孝廉让。以这个范围标准为本为体。推广到治民治军,为末为用。 总而言之,本末必兼备,体用必合一。 曹老板的招贤令,大概意思是认为有德者未必有才,有才的人可能背负不仁不孝贪诈的污名,直接宣示世家大族从一开始所遵奉的金科玉律已经完全破产了。 因为这个原因,东汉士人夫儒家体用一致和周孔道德的堡垒根本没有办法坚守了,而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也完全失去根据了。 曹老板的招贤令,让原本紧绷的社会得到很大程度的解放和自由。 也打断了士大夫对官员的垄断以及党派形成的土壤与基础。 而曹冲的招贤令,更是对原本便千疮百孔的察举制给予最后一击。 这也是世家上前来与曹冲对抗的原因。 因为再不对抗,等曹冲的势力主掌朝政,恐怕他们便再没有机会了。 所以从根本来说,这些人还是欺负曹冲在朝堂上没有根基,欺负他年轻。 若是曹老板在此,给荀衍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今日的事情来。 但曹冲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只是太子,权柄未定,而且荀家对曹冲是有恩的,曹冲绝对不会对荀家下手。 这是荀衍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这也是他们敢跟进的原因。 但是 曹冲眼神渐渐阴狠了起来。 荀家虽然对我有恩,但那也只是荀对我有恩,我虽然年轻,但却也不是你们能够欺负的了的! 若是今日被你们这些人逼迫成功了,日后,自己的诸多计策,恐怕就不用施展了。 再者说,若让曹老板看到他如此无能,恐怕都不放心将太子之位交给他了。 只在一瞬间,曹冲便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帝国(二十五) 呼~ 曹冲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马上把目光定格在荀衍身上。 “你说科举制将会将那些有才无德之人招进来,可是?” 荀衍脸上带着笑容,他还以为曹冲准备要服软了。 “不错,自古只有有才有德才是俊才,做官才能够为国效力,但若是有有才无德之人,恐怕不仅不能为殿下效力,恐怕还会成为魏国的祸患。” 成为魏国的祸患。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一声,目光却是定格在荀衍身上,话风却是一转。 “何谓有德?” 荀衍一笑,这个问题可难不倒他。 “所谓有德之人,指的是那些能够躬行的人,指的是那些孝顺父母,效忠君王,不以个人计较得失,且没有做过那些蝇营狗苟,诸如盗嫂失信之事的人,如此之人,方能称作为有德之人。” 曹冲呵呵一声,马上反驳道: “《周礼·春官·大司乐》有言曰:“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大儒郑玄注解曰:“德,能躬行者。”其中,可不是如邺城令所言的那般。” 荀衍却是不以为意。 “有德之人,若是不忠不孝,他岂能称之为有德?” “如何辨别忠孝?” “忠,敬也,尽心曰忠。孝,善事父母者。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忠孝之人,自然前两者占尽了,这不需要如何辨别,从日常的生活中便可以看出究竟来了。” 曹冲却是呵呵一笑。 “我问你,若有才之人受了冤屈,那他是否终身无法为官?” “朗朗乾坤之下,何人会有冤屈?” “若真是冤屈,你如何知道?” 曹冲的这句话倒是让荀衍噎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这无凭无据之事,殿下如何能够说服我?” 这家伙,果然是不见黄河不流泪。 “依你之言,科举制会招来有才无德之人,但是,若是用察举,招来的人才可全都是有才有德之人?” 荀衍一时语塞,但他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即便是有无才无德之人,也只是少部分,大部分的人都是有才有德之人,要想做一件十全十美的事情,是很难做成的,但臣可以担保,察举,绝对比科举制要好得多,还请殿下为天下百姓计,放弃使用科举制这个费力又不讨好的东西。” 文人啊! 真是长得一张巧嘴。 但很巧的是,曹冲也算是文人,尤其是在后世见到了大批键盘侠之后,曹冲便更能说了。 现在他虽然不及后世键盘侠能把好的说成坏的,能把坏的说成好的这么厉害,但把荀衍说倒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曹冲嘴角勾了勾,马上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言外之意便是说,你都没看到科举制出来的人才,不知道他们究竟出来的是有德有才之人还是无德无才之人,你就说科举制出来的都是无才无德之人? 你根本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好吧? 额~ 荀衍一时语塞,但他很快便整理好言辞,准备再次与曹冲辩论。 但在这个时候,曹冲早已经不想和荀衍继续浪费时间了。 是故,曹冲根本没有给荀衍继续说话的机会。 “科举制,可不是本宫的意思,而是父王的意思,若是你们想要将科举制取缔,可以,但在朝堂上与我说是不行的,你们得去问父王,若是父王同意,我绝对没有二话,若是父王不同意,即便你们说服了我,我也是无可奈何的。” 还是那句话。 曹老板活着的时候,再大的风浪,曹冲都可以用曹老板躲开。 即便曹操此时不在邺城。 果然。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荀衍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显了。 他不想取消科举制,一如魏王一般。 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荀衍脸色黑沉,至于大殿中的其他人,脸上也是有各自的表情的。 但绝对不会是好的表情。 科举取代察举,世家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伤,自然是会反抗的。 但是,现在朝堂中的风波能够被曹冲一言盖下来,凭借的不是曹冲的威望,也不是曹老板的威望。 凭的的是实力。 世家在经历了曹操诈死之后,早就元气大伤了,即便是颍川士族全部合起来,也根本不是曹老板的对手。 世家被削弱得太狠了! 这也是曹冲敢与荀衍直接对上,而荀衍在曹冲把问题丢给曹老板之后他便一句都不言语的原因。 拳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继续来说话,曹冲果断宣布下朝了。 此次早朝,可谓是不欢而散。 世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心里自然是开心不起来的。 而曹冲呢? 原来他看在荀彧的面子上,对荀家也是百般照顾的,不然荀衍也不可能当上这个邺城令。 要知道邺城令虽然官阶不高,但是相当于后世的京都市长这样的官职,你说他的地位高不高? 而且邺城重地,非是亲信不能担任的。 曹冲眼神闪烁。 或许,是他对荀家的纵容,才让这个荀衍有胆子出来与自己对峙的。 果然,一贯的怀柔总是不行的,若不加上些王道,恐怕这些世家都可以上房揭瓦了。 从王宫中回到太子宫,曹冲马上将那些修路的竹简拿出来。 在里面挑出世家的竹简出来,尤其是荀家的。 曹冲还在观察。 本来他是打算再过些时日派遣暗卫出去再看那些人有没有安心修路的。 但是现在曹冲觉得今日便可以派人出去了。 这世家不是还想方设法的要把科举制搞掉吗? 对于这些人,曹冲不好直接处罚,尤其是荀家,但不代表曹冲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这个修路竹简便是其中的一个方法,而且还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的。 等过几日世家为自家人烦心的时候,曹冲倒是要看这些人还有没有心情管这个科举制的事情。 人啊,就是不能太无聊,人一没事,就会找事做,既然你们要找事做,那我便帮你找事做罢! 曹冲眼神阴冷下来了。 他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世家对上,但是他想了一下,在曹老板还在的时候,现在或许是最好对付世家与宗亲的时候。 原来曹冲还想先对付宗亲再对付世家,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顺序要变化一下了。 曹家宗亲,毕竟头脑简单的人比较多,但是世家中人,可没有几个是头脑简单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帝国(二十六) 之后的一个月,蓄势待发的曹冲马上便揪着修路这件事,对世家发动了猛攻。顶点 若是世家的人都抓不到把柄就算了,但世家中也不全是英才,还是有些蛀虫的。 若是这些蛀虫是家族中地位比较高的,曹冲已经可以想象这些世家的模样了。 再说了,即便有些世家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认真做事,但曹冲要找他的毛病,手段还会少吗? 于是 通过修路款一事,曹冲让魏国几乎所有的世家都陷入了被动之中。 这些世家,有些人是贪墨,有些人是偷懒,甚至有些人是草菅人命。 曹冲把这些人的事情全部都翻了出来。 不是说察举制比科举制好吗? 看看这些被察举制出来的官员,他们是什么斤两? 曹冲的招式一出,世家哪里还管的上科举制的事情,现在他们是自身难保了。 太子宫。 曹冲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似乎是在温书。 在曹冲身边,辛敞一身官服,脸上却有着焦急之色。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此次曹冲敲打的对象也包括辛家。 辛家作为曹冲的亲族,在曹冲逐渐掌握权力的时候,在邺城也逐渐跋扈起来了。 有些人更是嚣张无比。 原来曹冲是看在辛宪英的面子上不去计较他们,但是现在既然要处理世家,自然是要好好敲打一下这些人。 若是这些亲族真以为自己可以肆意妄为,曹冲只能说他们的思想出了问题。 将竹简放下去,曹冲有些不耐烦的看向辛敞,说道:“有事快说,别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呼~ 辛敞深吸了一口气,在想了一下之后马上说道:“殿下,对那些人的处罚会不会严苛了一些,重了一些?” “哪些人?” 曹冲转头看向辛敞,问道:“哪些人?” 辛敞额头细汗微微冒起,在很久之前辛敞便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就不是原来的洛阳侯了,他现在是太子,是王储,是将来魏国的王。 自己的姐姐虽然是他的妻子,但这一点并不能带给他太多的优待。 咕噜~ 辛敞暗地里吞咽了一口口水,在想了很久之后才说道:“那些人,自然指的是那些因修路被惩罚的人。” “被本宫惩罚的人有很多,你具体指的是谁?” 曹冲丝毫没有放过辛敞的意思。 具体指的是谁? 辛敞额头上的汗滴变得更大了。 “殿下我” 曹冲也觉得无趣,轻轻的挥了挥手。 这家伙,毕竟是辛宪英的亲弟弟啊。 “算了,今日之事便不追究你了,但你也要知道你身在何处,是谁的人,你是太子宫的人,不是那些世家的人,至于你辛家的那几个,他们罪有应得,若你是为他们几个说情的话,你便是说出口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反而还会惹我不快,我虽然可以容忍你,但次数也是有限的。” 辛敞将头低得更低了。 “臣,臣明白。” “嗯。”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起手上竹简,不再关注辛敞了。 当然,辛敞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向曹冲求情的。 向曹冲求情的人有很多。 宗亲,大臣,甚至在曹冲后院,辛宪英也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只是曹冲故意装傻才把事情混过去了。 曹冲不是对世家有意见,也不是要消灭世家。 说实话,他现在实力虽然有,但要说消灭世家还是一件不怎么实际的事情。 颍川士族毕竟为魏国立下汗马功劳,他们的势力在朝中也是根深蒂固的。 要想连根拔起,还是要等科举制实施了之后,曹冲有足够的人能够去把这些世家取代了才行。 在此之前,世家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现在曹冲这番动作,只是想要敲打一下世家罢了。 .. 荀攸府邸中堂。 荀衍在中堂上来回踱步,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在他身侧,荀恽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等了好一会儿,中堂内终于是有人走出来了。 走出来的这个人是荀适,也是荀攸唯一存世的儿子。 “怎么样,公达如何说?” 荀衍马上凑了上来。 荀家作为风波的最中心,自然是遭到了曹冲最大程度的“关爱”,不少嫡系子孙现在都在大理寺狱,荀衍的儿子赫然在列,这也是荀衍这次为何如此焦急的原因。 在荀死后,在朝堂上真正有能量的,荀家便只剩下荀攸了。 荀适轻轻的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父亲不愿意进宫。” 不愿意进宫? 荀衍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公达何至于将荀家子孙的生死置之不顾?” 荀攸显然知道荀攸的性情。 “伯父稍安勿躁,父亲虽然不去太子宫,但是他有几句话要对伯父说。” 几句话? 荀衍难看的脸色稍稍变得好看乐些。 “将公达要说的话与我说了罢。” 荀适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要伯父不要再管科举制的事情,对于太子的任何政令,都不要反对,不仅不反对,反而是要拥戴。” 不管科举制? 荀衍脸上又变难看起来了。 “难道公达不知道科举制对荀家意味着什么?” 荀攸似乎也预料到了荀衍此时的话语,荀适的话再说了出来。 “父亲还说了,科举制对荀家自然有伤害,但太子不是寻常人,若是与之作对,荀家莫说是损伤,便是存在都难,至于科举制虽然损伤世家根基,但我荀家诗书门第,文学向来是不差旁人的,便是通过科举制又会如何?若是后辈真的连科举制都应付不过去,那荀家衰落了,便也就衰落了。” “这这” “哎!” 荀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公达倒是豁达,可我荀家,哎,罢了罢了” 到了现在,荀衍也没胆量再与曹冲作对了,对荀攸的话也只能听了。 而且荀攸的话已经验证了一些了。 与当今这位太子作对,确实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族人该如何?” “伯父勿慌,父亲早就让人书信一封与太子了,相信族人们性命定然是无忧的。” 听到荀适的这句话,荀衍总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了。 或许 公达说的话是对的。 .. 荀家是这副光景,其他家也是一样。 就连司马家也被曹冲乘机抓了辫子,这个辫子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懿。 至于罪名,曹冲随便罗列了几个,便是将司马懿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存的世家中,家家都有祸事,好在曹冲手段怀柔,不然这些世家恐怕没这么驯服。 而这,也是曹冲要达到的目的。 这是警告。 曹冲的警告,也是对世家最后的警告。 因为在下一次,曹冲便不是警告了,而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曹某人虽然年轻,但想要与我作对,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帝国(完结) 接下来的三十多日里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些获罪的人有的被流放,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有的罚金。顶点x23us 三十日后,此次的风波终于是过去了。 这次风波过后,曹冲的威名在这些世家宗亲心中彻底的烙下痕迹了。 在这个时候,再没有人认为曹冲是好欺负的。 在心里,这些人已经把曹冲当做是真正的太子了,魏国真正的王储了。 不再是原来的洛阳侯,他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了。 敲打了世家之后,世家自然是不再那么跳脱了,连带着宗亲在曹冲面前也变得老实了不少。 曹冲这次可以对世家下手,下一次便可以向他们下手,宗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要知道,世家之中不少人都是魏王看重的人,但是这些人被太子责罚之后,许都那边不但没有责骂太子,反倒是赞许有加,这让原本想要通过曹操将曹冲废黜的人计策直接落空。 辛家作为曹冲的妻族,被曹冲责罚之后也变老实了不少。 人总是要敲打的,而这次的敲打效果不错。 此后,曹冲开始着手第二次科举制,另外一些计划也悄悄开始了。 在这几个月里面,西域里面的形势也越来越明朗了。 世家虽然诡计多端,然而钟繇不是一般人,世家的计策自然被他一眼看穿。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便是心中有其他想法的世家也只能乖乖的将自己的想法隐藏下去。 在整合了世家的军力之后,钟繇没有等待西域联军的进攻,而是率先发起进攻。 魏国的士卒不仅数量胜过西域联军,装备优于西域联军,而且还有改良的火药炸弹,更何况还有降兵在前面做炮灰。 在这几个因素之下,西域联军自然不堪一击。 战斗在几日内便结束了。 结束战斗之后,钟繇没有长时间的修整,而是朝着西域诸国进军。 他要在几个月内将西域收服了。 大军兵锋之下,失去所有主力的西域诸国自然不敢与魏国大军争锋。 在这个时候,西域诸国才想起谁才是上国,谁才是仆从。 一个个纷纷递表想要臣服于魏国,每年送出贡品称臣换得和平。 若是换做是其他统治者,做到这也就罢了。 但曹冲不一样。 他的目光绝对不是西域平和。 西域在某方面来说是很贫穷,但他的位置决定着他的价值。 这些国家的贡品曹冲根本看不上眼。 是故,曹冲根本没有接受这些人的臣服,他选择征服。 作为贵霜帝国的跳板,作为向西方世界进兵的桥头堡,曹冲并不希望这块地方之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曹冲跪坐在桌塌前,将写好的竹简递给身侧的辛敞。 在这个竹简送到钟繇手上之后,整个世界都将知道有一条巨龙盘踞在东方。 这条巨龙肢体强壮,利爪锋利,眼睛更是望向整个世界。 曹冲起身,看着窗外的雪渐渐开始化了,眼神也是也是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寒冬将尽,春日将近。 曹冲心中的抱负又可以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实了。 时间。 现在曹冲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自己做好前期准备,用时间掌握这个帝国,用时间等太子宫的人有掌握这个国家的能力。 但他始终得慢慢来。 时光如梭,在曹冲的监国下,时间过去了五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魏国的人口急速增长,在曹冲之前一系列的动作之中,暗藏在世家中的隐户基本上被曹冲揪出来了,加上鼓励生育的政策,在去年,人口便达到了三千万之多。 可谓是倍增。 当然,其中也有隐户重新变成人口的原因,但新生儿的数量也绝对可观。 这五年内,路修到了魏国的各个角落。 洛阳,邺城,都是交通枢纽。 东至东海辽东,南到百越,西至西域,路基本上修好了。 路修好后,曹冲的政令辐射范围也更广了。 五年时间内,各种理论基础也渐渐普及,在曹冲的引导下,蒸汽机的出现恐怕也是时间问题。 至于自行车这种东西,早就造出来了。 只是炼铁技术不足,还无法普及罢了。 这个帝国,每一天都有巨大的变化,百姓变得更加富足,西域也纳入了魏国的版图之中。 天下呼汉声几乎销声匿迹,拥魏者则是层出不穷。 这便是百姓,这便是人心,这便是大势。 百姓根本不在乎是在谁的统治,但只要你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便认你。 五年后的今天,曹冲也蓄起了胡须,眼神深邃,身穿太子冠服,身上的气质越发不凡,原本辛敞之前还敢与曹冲对视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辛敞只敢低着头,小心的侍奉在曹冲左右。 五年的时间内,变化了很多,也有人多人逝去了。 比如说荀攸,在三年前便老死了,还有之前跟着曹操争天下的老人们,也开始渐渐凋零了。 时代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老一辈将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 新的舞台,新的表演者,又应该带着这个国家朝着怎样的方向前进呢? 曹冲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了。 . 建安二十四年。 三月三,龙抬头。 整个魏国都处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邺城如此,许都亦是如此。 魏王府中。 曹操坐在梅花亭下面,看着已经凋谢的梅花,看着梅花树下新长出来的小草,嘴角微微勾起。 历经寒冬,梅花终于是开始结出了果实,而树下的春草,也慢慢的冒出了头,枝干渐渐强壮。 几日前,这片梅林还是一点一点稀疏的绿意,但是此时,这星星点点的绿意早就在眼前绽放开了,将黄黑的土地变成了绿色的海洋,期间还有些许杂花装点一些其他的颜色。 时间过得太快了。 绿草,梅花,鸟鸣,人声 曹操看着手上的竹简,这是邺城最新的消息。 这次不知道太子又鼓捣出了什么东西,但是曹操心中早就没有什么担忧之色了。 五年时间。 在他的庇佑之下,即便是雏鹰,也该成为雄鹰了,更何况这个是他看好的儿子,原本就是雄鹰的儿子。 这五年来魏国的变化,曹冲每一个政策的实行,对于变数的处理。 手段,眼光,狠辣,怀柔 在他的这个儿子身上都能够体现出来,最关键的是,仓舒思绪明快,常常弄出极为新颖的,对农事兵事民事有巨大裨益的东西。 这点是他所没有的。 在五年的观察中,魏国的巨变,也让曹操看出曹冲确实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太子,好的统治者。 几日的观察或许能够作假,但五六年的观察是做不了假的。 再者说,一个人装一辈子的假,他也便就是那样的人了。 曹操脸上带着笑靥,他放心了,他放心将这个国家交给曹冲了。 “仲康?” 曹操叫了一声,在曹老板身后,人高马大的许诸立刻出现。 即便是勇武如许诸,岁月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在他头上,渐渐有白发出现,皱纹也开始爬在他坚毅的脸庞了。 “大王。” “回屋罢。” 许诸点了点头,搀扶着曹操朝着屋内走去。 走回屋,曹操咳嗽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他走到书房,在书房中的红木桌塌前停下,跪坐了下去,轻轻的拿起一卷帛纸,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了。 这一刻过去了很久。 一刻钟,两刻钟。 许诸站在曹操身后良久,看着曹操拿着笔停住了好久,赶忙上前去看了曹操一下,开口说道:“大王。” 曹操无动于衷。 “大王?” 许诸渐渐紧张了起来,他想了一下,上前去推了一下曹操,原本拿着笔的身躯顿时倒了下去。 “大王” 许诸眼中顷刻间红润起来,他转眼一看,桌塌上的帛书,最前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太子吾儿 这是写给太子的信件。 建安二十四年三月三日,一代枭雄曹孟德在许都病逝。 当年四月,在葬下曹操之后,太子曹冲宣布继承王位。 五月,在百官劝进,汉献帝禅让的大势之下,魏王曹冲取汉帝而代之,建国号为魏,定都洛阳。 本书完 完本感言 敲下全书完三个字,我心中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但又觉得失去了什么。 这本书经历了一年半接近两年,接近两百五十万字。 每天都在构思,码字。 有时候看着别人去玩,作者君觉得有些羡慕,我只能在家里、宿舍里敲敲键盘,但他们能去外面玩。 但构思角色,构思情节有时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想到自己这一本两百多万字的书,我很自豪。 朋友们,我喜欢写作,喜欢改变世界,喜欢创造世界。 也多谢诸君能够一直陪伴我走到今日,有很多起点id我是认识的,你们有些人基本上从一开始便支持我的,当然也有中途离去的。 但不管怎么样,感谢你们的阅读,感谢你们的支持。 没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无法走到今日。 写到这里,我有太多话要说,但要打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曹魏的旅途已经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相伴。 结尾可能仓促了一些,但也用了二十七章来写它了,再多,真的是要开启世界篇章了。 感谢诸位,非常感谢。 同时感谢编辑徐徐,感谢我的初中高中同学,谢谢你们一直鼓励我。 感谢,非常感谢。 说实话,我有些词穷了,很多煽情的话便不说了,化为两个字,便是感谢。 感谢一路相伴,感谢一直支持。 老书完结了,顺带宣传一下新书,新书《汉冠》,其实在一年前便开始发表了,但是因为双开压力太大,把它停更了。 后来陆陆续续做了些修改,十二万字的书,最后修改只剩下七万字。 故事时间是西晋时期的,八王之乱即将开始的时候。 主角也是穿越者。 明天恢复更新, 希望大家能过去点个收藏投个票。 去看的时候,希望也能给些建议。 虽然写了两百多万字,但作者君觉得自己还是个萌新。 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以上。 ----------------------雨落君 新书已发:《汉末纵横天下》 点击作者个人主页,便可进入其中。 新书稚嫩,希望诸君呵护,给个收藏投个票。 不胜感激。 《曹魏》新书已发:《汉末纵横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东晋:从北归流民帅之子开始》发布了 如题。 欢迎老朋友们前去收藏阅读指教,新的故事,新的精彩! 《曹魏》新书《东晋:从北归流民帅之子开始》发布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