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神级败家子》 第一章 这小子是谁？ 贞观九年。 大唐，长安城东区第三街平康坊一家酒馆内。 素衣少年立于柜台前，旁边一须发洁白的老者，缓缓为其研墨。 少年提笔。 蘸墨。 落笔。 一气呵成。 收回狼毫，赵辰退后两步，细细端详着面前这副字词。 纸上只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落笔之处，一副行楷，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这大唐天下怕是再难有人能望其项背。 赵辰放下手中狼毫，微微的叹出一口气。 他携“金手指”穿越到大唐已经有一年时间，也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本来赵辰还准备在这个世界大干一场。 谁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竟天生隐疾。 天生的哮喘病，平常连呼吸都要小心，更别说是出远门。 更关键的是，赵辰从系统得到的东西，并不包括医术治疗。 这让赵辰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摇摇头，赵辰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个人属性面板。 宿主：赵辰 年龄：16 体质：极弱（支气管哮喘） 技能：书法（玄妙入神）、琴艺（玄妙入神）、厨艺（玄妙入神）、种植（玄妙入神）、酿造（玄妙入神）、画艺（玄妙入神）…… 背包：西红柿种子十斤，辣椒种子十斤、土豆种子十斤、筒车制作图、曲辕犁制作图、奶油蛋糕制作手册…… 东西倒是挺多，就是赵辰也没有用上多少。 毕竟身体也不允许他长时间在外面走动。 赵辰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大唐久负盛名的神医孙思邈。 但药王云游天下，救治伤病，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找不到孙思邈，赵辰也只好按照长安城郎中开的方子，吃些药，压制身上的疾病。 每天也就在酒馆里写写字，在后院种种花草，偶尔去后厨做些吃食，犒劳一下自己。 生活倒也不是特别无趣。 因为情绪波动也是哮喘的引诱病因，赵辰倒是渐渐养成了宠辱不惊的心态。 于赵辰来说，他还是很想在大唐干出一番事业的。 但以这样的身体，上阵杀敌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科举一途，更是难上加难。 唐初科举仍然为世家所垄断，科举的入场券，则是朝堂上五品官以上的推荐。 赵辰父母早亡，如今身边只有一个福伯。 家境虽殷实，但想要得到五品以上官员的举荐，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辰也明白，所以他离开蓝田县故乡，在长安城的平康坊买下一处小铺子，开了家小酒馆。 即为见识大唐都城的繁华，也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咚，恭喜宿主完成书法*1，书法竟然已满，无法升级，获得经验值0……” 听到系统的声音，赵辰脸上神色平静。 也没有责怪这个坑逼系统，就是不给自己医术技能。 搞得他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好在这一年以来，赵辰也在小心的锻炼身体，倒也比刚穿越来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不过，令赵辰颇为好奇的是，哮喘这个病，大部分都是遗传的。 可据看着他长大的老仆福伯说。 赵辰的父母，没有任何人是有哮喘病的。 那这哮喘病从哪里来的？ 赵辰想不明白，只能怪自己霉运当头。 身边的福伯已经帮忙把墨迹已干的字词裱在墙上，脸上满是喜色。 公子书法如此绝妙，以后定然能够出人头地。 “快中午了，公子想要吃些什么？”福伯笑着问道。 “红烧肉吧，记得先用酒放锅里汤半刻中，去去肉腥味……” “公子，郎中说，您应该吃清淡些，这肉……”福伯有些担忧的看着赵辰。 赵辰身体有恙，重油重腥的东西最好是不要吃。 福伯是看着赵辰长大的，对赵辰是绝对的忠心。 自然是极为担心赵辰的身体。 “福伯，就一次……”赵辰微笑着说道。 “唉——”福伯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后厨去。 …… 小酒馆外，两道身影出现。 两人看着前面“忘忧酒馆”的墨字招牌，眼神便已经是挪不开了。 其中一不怒自威，身着锦衣绸缎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辅机，这字如何？” “此字绝妙！我不如他！”旁边长孙无忌摇摇头，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作为大唐的尚书仆射，长孙无忌协助皇帝李世民处理政务，见过的奏折何止上万。 但无论是鸿儒硕彦，亦或高官勋爵，没有一人能有如此笔力。 招牌上的笔若游龙，李世民自己也是从未见过。 他现在有些冲动，想摘下这招牌，带回宫中好好的临摹一番。 只是一次寻常的出宫体察，竟然能见到如此绝妙书法。 李世民不由得对这书法背后之人，生出好奇之心。 “与我进去，见一见这位鸿儒！”李世民开口说道。 想当然的，李世民认为酒馆之内，定然是一位大儒。 否则断不可能有如此笔力。 长孙无忌推开门，让李世民先走。 进到小酒馆内部，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只三四木桌，几条板凳，虽小，却也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几幅裱好的字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柜台上方吊着一些菜品木牌，竟也是与外面招牌同样的字迹。 “再往里面看看！”李世民开口，他现在已经认定，酒馆之内，必定是鸿儒所在。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酒馆之后的院子，却见一素衣少年，正低着头在摆弄院子里的花草。 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二人的到来。 李世民一眼望过去，便觉得眼前少年颇为熟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淡然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好奇：“这小子是谁？” 长孙无忌向前走了两步，快要走到赵辰面前的时候，突然脚下步子一顿。 旋即面色骇然，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少年怎么…… 与年轻时候的陛下，竟然如此相似？ 长孙无忌心脏一阵狂跳。 差别之处，也只在于这少年古井无波，而当年的陛下，则是锋芒毕露。 “我的老天爷，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陛下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啊！”长孙无忌小心的看了眼李世民，心中暗忖。 第二章 大家都是场面人 “二位可是要吃饭？”赵辰抬起头，微笑着问了句。 同时眼睛在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锦衣绸缎，是极品的蜀锦所织。 腰间挂着极品绿玉，光是这一块玉佩，便能盘下他这家酒馆。 绝对的有钱人。 赵辰的这家小酒馆，饭菜绝对一流，走的也是高端路线，寻常百姓压根不会过来这里吃饭。 这也是小酒馆冷清的原因。 不过面前的绝对是有钱人，想到自己待会能赚上一笔，赵辰心情很是不错。 “来这里自然是用饭，不过某有一惑，想请小兄弟解答！”李世民背负双手，淡淡说道。 赵辰不说话，面色淡然的等着李世民开口。 李世民看着赵辰，心里掠过一丝诧异。 虽然今日是微服出巡，但久居高位，气势自然非比寻常。 普通人被自己盯上一眼，便如坐针毡。 这小子…… “外面那‘忘忧酒馆’的招牌，想必是鸿儒所写，某研习书法多年，却从未见有人笔力如此精妙。” “想请小兄弟与我引见一下，某定有厚报！”李世民笑着说道，心中却是已经有些期待。 当代鸿儒，笔力精妙者，他应该全都见过。 却没有一人如酒馆这位登峰造极。 “没有什么鸿儒，外面那些字，不过是我打发下时间，随手所写罢了！”赵辰笑着摆摆手。 听到赵辰的话，李世民瞳孔微微一缩，却是转瞬平静如初。 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发现长孙无忌同样的满脸怀疑。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笔力竟然如此精妙？ 当真让人难以置信。 “两位若是不信，可以来我书房一观。”赵辰笑着伸出手，邀请二人。 这两人明显就是有钱人，为了小酒馆的收益，赵辰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们显露一手。 反正自己闲暇的时候，在书房里也写写画画。 虽然有不少都被自己拿去后厨点火，不过现在也有不少存留。 两人半信半疑的跟着赵辰走进他的书房。 一进到书房，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便彻底的呆滞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墙上的字画，眼珠子扣都扣不出来。 “咕咚——” 安静的书房里，传来长孙无忌艰难的咽口水声。 李世民回过头来，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震撼之色。 “小兄弟，这些……都是出自你的手笔？”李世民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出现波动。 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磕巴了一下。 李世民可是大唐皇帝，十六岁便带兵勤王，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是今天这个场面，他还真的没见过。 “眼前这一副画，栩栩如生，画上的人物，竟恍若真人。” “某浸淫字画几十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叹服的画作。” “书法、画作，如此神作，竟出自一人之手！” 李世民心中暗自震撼，嘴上却是再不发一言。 毕竟是皇帝，就算心绪再为澎湃，李世民也要摆出云淡风轻的姿态。 “简单的素描而已，通过光影结合、结构位置，物体透析，只需要一根木炭而已，再简单不过了！”赵辰微笑着说道。 听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再简单不过？ 他们浏览诸多世间名画，还从未见过如此杰作。 李世民站在画作前方，嘴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长孙无忌看着墙壁上裱好的书法，手指却是已经控制不住的在轻勾临摹。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此刻已经是相信，这些字画、书法，全都是赵辰所作。 否则定然不可能说的如此头头是道。 弱冠都不到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 看着赵辰略显稚嫩的脸，相比进来之前，李世民心中愈发好奇。 在书房里聊了一阵，几人慢慢熟络起来。 赵辰知道面前叫老李的，是从蜀地过来的富。 旁边那个叫老张的，则是老李家里的管家。 虽然说一个管家也能穿上云锦有些奇怪，但赵辰并没有细究。 开酒馆嘛，只要客人出手阔绰便好了。 几人说了几句，便从书房走到前面小酒馆。 李世民刚想坐下，便看到裱在柜台后面，赵辰刚写完的字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赵小兄弟，这词，何人所作？为何闻所未闻？”李世民已经把注意力从书法转移到字词上面。 一蓑烟雨任平生！ 当真好词。 “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好词，好词！”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嘴里也是忍不住吐出赞叹之语。 “小兄弟，这词当真别有一番韵味，若非饱经沧桑，断然写不出如此佳句！” “此句，何人所作？”长孙无忌追问一句。 如同一个好奇宝宝。 今天来到这“忘忧酒馆”，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吃上饭，但是两人已经被震撼填满了肚子。 长孙无忌看了眼赵辰，暗想词，总不至于也是他所作。 这个年纪…… 应该不可能。 长孙无忌暗忖。 李世民没有说话，目光期待的看着赵辰。 他也很想知道，这一句，是从何处而来。 为何博览群书的自己，竟然闻所未闻？ “这词，不过是我前些日子有感而发，随手所作罢了，算不上什么！”赵辰微微一笑。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抄呢！ “咳——”李世民猛地咳嗽了一声，似乎一时间接受不了赵辰的回答。 长孙无忌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公子，午饭好了！”后厨突然传来福伯的声音。 随后便看到福伯端着一大盘红烧肉来到前面。 见到两个陌生人一脸震撼的看着裱好的字，福伯脸上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 公子这样的本事，就算找遍整个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 “老李、老张，客随主便，其他菜我们以后再吃，今天便先尝尝这红烧肉！”赵辰拉着两人在凳子上坐下。 之所以这样说，一是免得福伯再去忙活，二是两人吃了这顿红烧肉，赵辰就不怕他们以后不来了。 下次再来，那自然又是一笔银子入账。 被赵辰拉着坐下，李世民心里有些抗拒。 贵为九五之尊，除了那些亲近之人，他何曾有让人如此接近过？ 不过，此刻他对赵辰满腹的好奇。 而且赵辰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李世民倒是安静的坐下来。 长孙无忌嘴角狠狠抽了抽。 就算是他，也不敢主动去拉着皇帝陛下坐下。 这小子，倒是头一个！ 第三章 滋味可还行？ “所谓的红烧肉，竟然是猪肉？”李世民看着盘子里发红流油的红烧肉，眉头微微皱起。 在大唐，就算是肉，也得分个三六九等。 像他们这些王公贵族，一般都是只吃牛肉。 但是因为隋末战乱，民生凋敝，李世民是严禁大唐任何人吃牛肉的。 所以，他们这些贵族，一般吃的都是羊肉。 猪肉，天生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骚味，根本就难以下咽。 稍微有钱的人家，都不会想着去吃猪肉。 对于面前这一大碗猪肉，李世民感到很是意外。 “掌柜的，此等贱肉，让我们吞咽，不觉得有失礼数？”长孙无忌见李世民皱起眉头，立刻接过话茬。 言语中对赵辰颇有些不满。 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吃这等寻常人家都不吃的猪肉？ 虽然这肉闻起来还算不错，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香料的原因。 闻起来香，说不定吃起来，还是特别的恶心。 “老张你可别说笑了，这红烧肉，比你吃的什么牛肉，那可要香的多！” “待会，你可别在我面前舔盘子。”赵辰淡淡一笑。 李世民把目光看向长孙无忌。 吃牛肉，这可是大罪。 “掌柜的你可别瞎说，皇帝陛下可是严令食用牛肉，我哪里吃过牛肉！”长孙无忌赶紧说道。 表面上像是说给赵辰听的，实际上却是在与李世民狡辩。 赵辰也没有关心长孙无忌的表情变化，而是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红烧肉。 筷子用力，红烧肉里面的油脂，滴落在盘子里。 配合上那浓郁的肉香味，更是勾起两人无数馋虫。 “香！”赵辰一阵细嚼慢咽，吞咽下肚，说出一个字。 “福伯，你这手艺愈发精湛了！”赵辰对福伯说道。 “都是公子教得好，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人人厌恶的猪肉，竟然在公子手里，竟然会变得如此美味！” “比之一股膻味的羊肉，又硬又柴的牛肉，那可真的不知道好吃多少！”福伯笑着说道。 看向赵辰的目光里满是崇敬。 听完福伯的一席话，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不由得对视一眼。 他们不过与赵辰第一次见面。 赵辰完全没有必要与手下的老奴合起伙来骗他们两人。 只是，这肉真的好吃吗？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生怕被赵辰看出来自己的异样。 这肉实在是太香了，特别是在这大中午，肚子都饿了的情况下。 “咕——”长孙无忌的肚子突然一阵叫唤，似乎在抗议。 长孙无忌面上一阵尴尬。 他本来就食量大，陪着李世民微服寻访了一上午，早已经是前胸贴后背。 现在面前又有这香气浓郁的红烧肉，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老张，既然饿了，你就尝尝小兄弟推崇的红烧肉！”李世民心思一转，开口说道。 他也很想知道，这红烧肉是不是如同赵辰说的那般好吃。 正好长孙无忌肚子叫唤，当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长孙无忌脸皮抽了抽，知道李世民是要拿自己试试水。 不过现在也饿了，又有皇帝的命令。 长孙无忌已经顾不上好不好吃了。 至少，这红烧肉还是蛮香的。 “那我就先尝一下味道。”想到自己之前的话，长孙无忌尴尬的笑了笑。 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红烧肉。 这么一小块，要是不好吃，完全来得及吐掉，不至于让自己的肚子难受。 赵辰见长孙无忌如此模样，自然明白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 等长孙无忌夹起一小块红烧肉。 赵辰便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肉汁，淋在碗里的白米饭上。 微甜的肉汁，配合上白米饭，简直不要太享受。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长孙无忌将筷子上的一小块红烧肉，缓缓的丢进嘴里。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充斥鼻腔。 一口咬下，汁水四溅。 “好吃，太好吃了！”一块红烧肉下肚，长孙无忌整个人都亮了。 手中的筷子，又往前伸了伸。 却是又立刻缩了回来。 李世民都还没吃呢，他再下筷子，可就不合适了。 看着盘子里冒着红油的红烧肉，长孙无忌咕咚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红烧肉，可比他吃过的什么羊肉、牛肉要好吃上千百倍。 香嫩酥脆，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那某也来尝尝，”李世民见长孙无忌颇为尴尬的缩回筷子，不免拿起筷子，伸向盘子里的红烧肉。 长孙无忌嘴可是刁的很，一般吃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是猪肉这种东西了。 但是李世民分明看到长孙无忌想要再伸筷子，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李世民夹起一块红烧肉，小心翼翼的闻了闻。 还好，只有满鼻的喷香。 放入口中，满嘴的香甜软糯，当真人间极品。 “呼——” 李世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端起碗，什么话也不说，又是夹起一块红烧肉。 旁边长孙无忌也不甘示弱，手里筷子夹起红烧肉，不停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老人家，麻烦帮忙添个饭！”一会儿，一碗米饭便见了底。 李世民把碗放在桌子上，对福伯说道。 “好，客官稍等！” “老人家，帮我也来上……不，我自己去，顺便找个大些的碗！”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去盛饭比较稳妥。 换个大碗，今天不吃撑了，绝对不下桌。 “客官请随我来！”福伯笑呵呵的说道。 他只不过学了自家公子的一成厨艺，便已经让这两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长孙无忌换了一个脸盆一样大的碗，盛满了饭，一人占据了一边桌子。 李世民见到他这样没脸没皮，气的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踹了他一脚。 长孙无尽恍若未曾察觉，只顾着碗里的饭和盘子里的红烧肉。 已然是红光满面，满嘴流油。 “嗝——” 没过多久，长孙无忌长长的打了一个嗝。 拍拍自己连衣袍都遮不住的大肚子，一脸惬意的神色。 李世民同样一脸舒坦，背靠着身后的柱子，毫无形象的咂巴着嘴巴。 “老李，这红烧肉的滋味可还行？”赵辰笑呵呵的说道，手里捧着一杯凉茶。 第四章“猪肉强国”之论 李世民能怎么说？ 作为一国之主，九五之尊，虽然提倡节俭，但山珍海味，他吃过也不知凡几。 可是这红烧肉的味道，竟让他意犹未尽。 只不过，为了保全自己身为皇帝的尊严，李世民可不会在赵辰面前，表露出自己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行吧！”李世民不留痕迹的舔了一口嘴边还未擦干净的油脂，昧着良心说出这么一句。 “比以前吃过的猪肉要好上一些！”长孙无忌挺着肚子，附和了一句。 却是已经撑得坐不直腰了。 寻常人一看，只当两人是许久未曾吃过饭的饿死鬼。 哪里会想到，其中一人是当朝仆射，另外一人更是当朝皇帝。 “赵小兄弟，我听你那老仆说，这手艺，是你交给他的？”李世民好奇的追问道。 赵辰的书法、画艺，已经足够让他们惊为天人了。 要是连这上流社会从不触碰的猪肉，也因为赵辰变得如此美味，李世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了。 “我也只是告诉福伯如何去做罢了，主要还是福伯手艺好。”赵辰笑笑，谦逊道。 这话听在李世民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果然，面前这个小子，如同一块瑰宝。 书法、画艺、甚至连厨艺，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年纪轻轻，竟然也如此谦逊。 即便是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张狂。 此子，前途无量，只可惜这身体，似乎有着隐疾。 李世民心中暗忖，嘴里并没有说出来。 “赵小兄弟，今日之前，某一直错误的认为，猪肉乃是贱肉，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取食，今日这一顿，赵小兄弟已是彻底改变了某的看法。”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表示附和李世民的话。 刚才吃的太多，现在他已经被红烧肉顶到喉咙了。 不等消化一下，估计说话就要吐出来了。 “这猪肉制法若是能在大唐疆域内推行，天下人争而食之，大唐必定空前强盛。”赵辰点点头说道。 虽然身患隐疾，也没有办法参加科举，不过赵辰还是挺关心大唐江山社稷的。 倒是李世民听到赵辰这话，心中不免一阵好奇。 赵辰刚才的话，似乎还懂一些治国之道。 虽然短短一个中午，赵辰已经让李世民足够的震撼，从书法、画艺、甚至到这厨艺，都让人极为震撼。 但这也只是一些旁门左道，难等大雅之堂。 虽然震撼，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这治国之道，一个少年，又能懂多少？ 李世民来了兴致，也想听听赵辰这所谓的“猪肉强国”之论。 “嗝——”长孙无忌再次打了个饱嗝，笑吟吟的看着赵辰。 他们从十几岁便开始治理政事，几十年的经验。 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敢在他们面前谈治理政事，不免有关公面前耍大刀之嫌。 “小兄弟，你说这猪肉，与我大唐社稷强盛与否有何关系？”长孙无忌笑着说道，神色中带着一丝戏谑。 这个中午，他真的被赵辰给打击到了。 如此少年，竟然如此本事！ 这次，怎么也要看赵辰一个笑话。 赵辰扫过面前两人一眼，摇摇头笑道：“二位既然是从蜀地跨千里而来的商人，沿途自然见到不少人官宦、富商取食牛肉！” “这些牛肉，绝大部分取自健壮耕牛，大唐初兴，耕牛何其珍贵，每损失一头耕牛，要荒废多少耕地？” “耕地荒废，百姓流离，必定是社稷之隐患！” “赵小兄弟是说，大唐疆域内，还有很多人，在暗中宰食耕牛？” “我记得，贞观元年圣人便推行唐律，严令宰食耕牛！”李世民眉头拧成疙瘩，沉声说道。 目光扫过长孙无忌，惊得长孙无忌心脏一阵颤抖。 他可没想到赵辰竟然说的这个事情。 宰食耕牛，这已经成了官宦贵族、富商巨贾秘而不宣的身份体现手段。 当然，只有久居深宫的李世民知道的不多。 谁知道，竟然被赵辰这个混小子给当着李世民的面都抖落出来了。 长孙无忌现在暗怪自己嘴贱，只追问一句，便戳到了自己的脊梁骨。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有人报官？”李世民开口问道，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凌厉。 耕牛是大唐的根基。 那些吃牛肉的人，吃的哪里是牛肉，分明是在啃食他大唐的命脉。 “小兄弟说的也许是个别现象，不过我倒是好奇，这猪肉强国，是如何一个说法？”长孙无忌赶在赵辰开口说话之前，立刻问了一句。 李世民撇了一眼长孙无忌，鹰隼般的目光，让长孙无忌压根不敢直视。 赵辰倒是无所谓，客人们喜欢听什么，便说什么与他们听好了。 只要待会出手的时候，不要太抠抠索索便好。 也没有觉得面前的老张有什么奇怪，便笑着开口说道：“若是每日有如此美味的红烧肉吃，你们还会想着吃又柴又硬的牛肉？” “自然是不会！”李世民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惊起一身冷汗。 看向赵辰的目光，已经不似之前的淡然。 李世民端详着赵辰，似乎想要从赵辰的脸上看出什么。 耳朵却是已经竖起，等待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相比于牛羊，食用猪一年便可宰杀，体重更是高达几百斤。” “而寻常的喂养，只需要糟糠野菜，成本节约不知道多少倍。” “二位可以想想，如今大唐疆域，有多少百姓能每月吃上一顿羊肉的？” 李世民没有答话。 大唐虽然比之前些年战乱要稳定不少，但是这羊肉，依然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 寻常百姓家，一年也吃不上一顿羊肉。 更别说是一个月吃一次。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扎在李世民的心里。 九年的努力，大唐社稷一副繁荣的景象让他颇为自得。 刚才赵辰的一句，却是让他如坠冰窟。 原来，大唐距离安稳，还差的太远！ “因为缺少肉食，绝大多数百姓身患隐疾，无形之中减少了劳动力。” “二位可曾想过，为何我大唐子民，身材远不如北方异族高大？” “边防戍卫，在与北方异族对战时，为何两个一起也斗不过异族一人？” “因为我们缺少肉食！” 赵辰的话，让李世民惊出一身冷汗。 旁边长孙无忌，也是满脸的惊疑不定。 他们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天生造就的，他们大唐子民，天生就要比北方异族瘦小。 谁知道，竟然…… “若是猪肉风靡，大唐百姓人人可食，大唐子民自然身强体壮，军队战斗力，田间劳动力，更不可同日而语。” “若如此，我大唐岂会不强？” 赵辰说完最后一句，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许是刚才吃了些红烧肉。 抿了一口凉茶，面前的两人却是一副未曾回神的模样。 第五章 有钱人的快乐 “今日听赵小兄弟一言，胜如读十年之书！” “小兄弟所言，某定记于心中。” 良久，李世民才开口缓缓说道。 说完便起身，朝赵辰拱手，面色严肃。 长孙无忌愣了愣，也跟着李世民朝赵辰抱拳拱手。 “在下不过是随便与二位聊聊天，断当不得二位如此！”赵辰扶起李世民，笑道。 他只是说到这个事情，才随便说了几句。 倒是眼前的这两个商人有些奇怪，竟然对政事如此上心。 不过自己的话，能让两人折服，赵辰心中还是颇为满意的。 “公子，之前制作的奶油蛋糕已经好了，您要不要先尝尝味道？”福伯收拾完，从后厨走过来。 手里拿着的小碟子，盛着一小块奶油蛋糕。 浓浓的奶香味，顷刻间便钻入几人的鼻腔。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是满眼的惊诧。 “奶……什么糕？”长孙无忌没忍住好奇，追问一句。 李世民坐在一旁，故作高冷。 实际上鼻子顺着香气，小心翼翼的吸了两口。 “饭后的甜点！”赵辰笑笑。 当着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的面前，将碟子里的一小块奶油蛋糕放进自己的嘴里。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眼睁睁的看着那香喷喷的东西，消失在自己面前。 “福伯，味道还挺好！” “这样，福伯我与你一起，再拿些过来！”赵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福伯招呼道。 “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挺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 赵辰与福伯刚走，长孙无忌感觉自己已经消食了，不免说了一句。 谁知道被李世民轻声喝断。 长孙无忌看过来，便见李世民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当时便不敢再开口。 “辅机，赵辰刚才所说的猪肉强国，可行的通？”李世民瞥了眼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听到李世民主动发问，长孙无忌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若不是自己机智，提前转移了话题，要是真的被赵辰说出，大唐现在的高官显贵都在变着法吃牛肉。 他这个朝廷仆射，免不了要吃李世民的瓜落。 “回禀陛下，若是真的有办法改变猪肉奇怪的味道，小兄弟说的方法自然是可行的！” “只不过猪肉乃是贱肉的观念由来已久，并不是我们一朝一夕便可以改变的！”长孙无忌想了想，开口说道。 猪肉至贱，已有千百年历史。 他们想要再短时间内改变这个观念，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已经吃过红烧肉了，赵辰必定是有办法改变猪肉之前的那种怪味，下次我们再来，许以重礼，摆明车马，也是不难。” “要改变观念，便从最近的一次宴会开始，朕会携皇后与一众皇室子弟，吃这第一块猪肉，为大唐千万子民做表率！”李世民缓缓说道。 说完之后，又听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赵辰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精于书法、画艺、厨艺，便已足够让朕震撼。” “哪想，区区猪肉，赵辰便能推及治国之道，而且如此在理。” “相比赵辰，承乾、青雀，甚至是朕自己，这一点，也是拍马不及。” “这赵辰若是我大唐皇室子弟……” 说道此处，李世民又是叹了一声，看着前方柜台墙壁裱好的字词，陷入沉默。 长孙无忌不说话。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赵辰的时候，因赵辰相貌而短暂的错愕。 若非是父子，为何赵辰会与李世民年轻时那般相似。 可赵辰年纪与太子李承乾相似。 这十几年里，自己都是跟在李世民身边，断然不会有什么私生子的狗血戏码。 长孙无忌心中颇为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辅机，若是有机会，朕挺想招这赵辰为我大唐驸马。”李世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若是真如按照赵辰所说，严重削弱他大唐国力的食牛之风将会被彻底解决。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随手之间便能解决让整个朝堂都无能为力的难题。 偏偏这人又是书画双绝，厨艺无双，连性格，也不似少年般的沉稳。 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难掩其光芒。 说不想招为己用，那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脸上露出笑容，倒是让长孙无忌打消了之前赵辰是李世民私生子的念头。 哪有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儿子的道理？ 这相貌，绝对只是巧合！ “老李、老张，奶油蛋糕拿过来了！” “这些，送给你们家眷，若是味道不错，下次再来买。”赵辰与福伯从后面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 盘子里也装了一些奶油蛋糕。 赵辰这样做，不过是一种促销手段。 这两人明显就是有钱人。 若是能帮忙宣传一下，凭赵辰教给福伯的手艺，赵辰这小酒馆，倒也能赚上不少。 李世民心中微微一喜。 他刚才还在想着，待会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找赵辰讨要一些东西回去。 毕竟这小酒馆无论是吃食的味道，还是书画，都让他感到很是满意。 “咦，这味道，当真……”李世民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李世民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了。 今日这一次的微服出巡，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区区一个随处可见的小酒馆，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奇才。 “赵小兄弟，某今日有幸，能与赵小兄弟相识！”吃完奶油蛋糕，李世民再次站起来，与赵辰抱拳。 赵辰知道，面前的两人是要告辞离开，摆摆手，笑着说道： “不妨事，忘忧酒馆，便是希望来此的客人，能够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 “两位能来此，也是缘分。” “既如此，过两天待某忙完手中的事情，再登门拜访。” “这枚玉佩，权作今日饭资，赵小兄弟，某还有个不情之请……”李世民取下腰间玉佩，目光看向裱在柜台后面的那副墨迹刚干的字词。 李世民腰间的玉佩，足够盘下赵辰这酒馆。 赵辰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老李会如此大方。 不过想想也是，有钱人嘛，吃饱喝足之后，就喜欢撒钱。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是难以想象的。 至于那副字词…… 第六章 就怕小掌柜不开心 “辅机，刚才在酒馆后院的时候，你可曾闻到一股药味？” 小酒馆外的街道上，李世民背负双手，看着酒馆的照片，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回忆自己之前在酒馆后院所见。 “好险是，赵辰在后院摆弄的并不是普通的花草，而是一些药草。” “院子正中的太阳底下，也用簸箕晒着草药。”长孙无忌点点头说道。 “果然是身患隐疾！” 李世民心里微微有些惋惜。 如此奇才，竟然也有隐疾加身。 大唐皇室，除却太子李承乾之外，几乎人人身患隐疾，如同一个魔咒。 他李世民有“头痛”、“眩晕”、“耳鸣”之疾，长孙皇后气喘，青雀、雉奴也各有隐疾。 摇摇头，将心中的惋惜拂去，李世民迈开步子，往大唐皇城方向走去。 …… “观音婢，味道可还行？” 太极宫立政殿，大唐皇帝李世民换上龙袍，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在他面前，是一雍容华贵、娴熟文雅的女子。 女子便是大唐皇后长孙无垢。 长孙皇后手里拿着玉碟，玉碟中是一小块奶油蛋糕。 玉勺轻轻刮了一点奶油蛋糕，缓缓放入口中，长孙皇后眉眼一喜，唇角勾起。 显然是极为喜欢奶油蛋糕的味道。 “陛下有心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如此美味，她是第一次尝。 但更重要的，是李世民出宫微服寻访，也从未忘记过宫中的自己。 这可比吃什么都让长孙皇后都感到开心。 “你喜欢便好！”李世民冷峻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 “此物名为奶油蛋糕，是今日朕在长安城平康坊一家名为忘忧酒馆寻来的！”李世民坐下，主动与长孙皇后介绍奶油蛋糕的来历。 “长安城竟然有如此美味？”长孙皇后有些意外。 “当是如此，那酒馆的掌柜是一奇人，年纪竟不过与承乾一般大小。”李世民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叹色。 “让长乐来她母后寝宫，便说朕与她带回一些吃食！”朝身边伺候的太监挥手，李世民拿起刚才从赵辰哪里带回来的书法字词。 长孙皇后是书法大家，甚至比他李世民更懂书法。 从赵辰拿来好东西，李世民也想着跟长孙皇后分享一下。 “陛下今日收获颇丰。”长孙皇后放下玉碟，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 字词虽还未铺开，但以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的了解，今日必定是收获不小。 不然李世民也不会如此。 “不错，在奇人那里吃了一顿中饭，将腰间青麟玉佩充作饭资，自然要带回来一些东西！”李世民笑道。 长孙皇后有些讶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那青鳞玉佩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尖珍宝，却也极为值钱。 关键玉佩是李世民极为钟爱之物，十几年从来都是配在腰间的。 今日竟然因为一顿饭，便将此等珍贵之物交于他人。 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直到，长孙皇后看到缓缓展开的字词。 “这——” 字词展开，长孙皇后美眸猛地一震，脸上闪过浓浓的不可思议。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宣纸之上，笔走龙蛇。 如蛟龙出海，又似猛虎归山。 潇洒不羁、行云流水。 如此绝妙书法，当真见所未见。 长孙皇后美目久久不能从宣纸上离开。 几个身边伺候的宫女，踮着脚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词，面色纷纷一变。 她们跟着长孙皇后在这深宫，见识了不知道多少书法名家的作品。 一眼望去，此等书法，便是比之书圣王羲之，也不坠下风。 当朝，更是无一人可与之匹敌。 “怪不得陛下今日兴致不错，长安城中，竟有如此奇人。”长孙皇后收敛心神，笑着说道。 却是又颇为好奇的追问道：“这奶油蛋糕，也是这位奇人所做？” “正是，除了这奶油蛋糕，今日我与辅机，还在那酒馆吃了一顿猪肉。” “猪肉？”长孙皇后愣了愣。 这种贱肉，大唐的九五之尊，如何下的了筷子？ “观音婢你有所不知，今日这红烧肉，在那小掌柜的手中，竟然吃不出半点奇怪的味道。” “那红烧肉，香糯喷香，比之牛肉，更胜千万倍，朕今日撑得是差点走不动路了。” “辅机更是，与朕说他还想再吃一些，可就是怕小掌柜的不开心。” “过两天，朕准备以重礼购此秘法，将来，猪肉必定成为我大唐肉食主流！”李世民神色颇为激动。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如此激动，心中不免对他口中的奇人小掌柜颇为好奇。 “陛下如此推崇此人，下次去的时候，也请让臣妾同往，若是方便，臣妾也想学一学这红烧肉的做法！”长孙皇后笑道。 比起学做红烧肉，长孙皇后更是好奇，能让大唐的九五之尊如此推崇的奇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过两天，观音婢与朕同去……” “父皇、母后！” 李世民话音刚落，便听到殿外传来清脆的喊声。 俏丽的身影便从殿外跑了进来，带起一阵香风。 “阿质——” 长孙皇后眉头微微皱起，轻喊一声。 风风火火跑进来的长乐公主顿时停下脚步，缓缓走向前，朝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福礼：“长乐拜见父皇、母后！” 见长乐公主如此，长孙皇后才眉头舒展。 她作为大唐皇后，是为天下女人的表率。 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该有的礼数，又如何成为女子表率？ “阿质，你父皇从宫外带来新奇的吃食，特意留与你，你且来尝尝！”长孙皇后恢复慈母的笑容，朝身后的宫女挥手。 奶油蛋糕这个称呼，长孙皇后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听到有新奇的吃食，长乐公主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满心欢喜。 旁边的宫女拿玉碟盛了一小块，恭敬的递给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接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颇为好奇的吃了一小口。 奶香软糯，甜而不腻，长乐公主瞬间便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味道如何？”李世民笑着问道。 第七章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太好吃了，父皇，这吃食是从哪里来的？”长乐公主颇为期待的看着李世民。 玉碟中的小吃食，让长乐公主极为兴奋。 她现在生怕自己多吃一口，之后就没有了。 这才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想知道如此美味之物，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阿质，你又忘记母后是如何教你的？”长孙皇后有些不高兴。 刚要说教一顿长乐公主，却是被一旁的李世民挥手打断。 “此物名为奶油蛋糕，是父皇从长安城平康坊一酒馆寻来的。” “若是你有兴趣，过两天，朕与你母后同往的时候，你也一起过去！”李世民说道。 一旁的长孙皇后颇为奇怪的看了眼李世民。 自己二人去也就罢了，带着李丽质去，不免有些奇怪。 “那酒馆掌柜的，与你皇兄年纪差不多大，想来你们二人交流起来，要比我们容易。” 李世民紧随其后的一句，让长孙皇后蓦的反应过来。 什么叫交流起来更为容易？ 这不是摆明了想把长乐往那掌柜身边推吗？ 两年前，李世民便私下允诺将长乐下嫁给她长孙家的嫡长子长孙冲。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直到贞观九年也没有消息。 长孙皇后很喜欢自己家的亲侄儿，亲上加亲，让她对这事颇为上心。 她想着再过些日子，便与李世民再提提这事，想要也能促成一桩姻缘。 哪想李世民似乎现在是别有他意。 长孙皇后想要开口，便见李世民对她摇头，却也是让自己不用太过担忧。 长孙皇后有些疑惑，满肚子的话，却也藏在心里。 “阿质，剩下的奶油蛋糕你全部拿回宫中，出发那日，我会让人唤你。”李世民笑着说道。 “儿臣告退！”李丽质颇为喜悦说了一句。 蹦蹦跳跳的离开立政殿，看的长孙皇后一阵皱眉。 “陛下，你说的那人……” “陛下，孙神医交代的药已经煎好了，可以服用了！”长孙皇后正想与李世民多了解一下赵辰的事情，便见一队宫女捧着汤药走进立政殿。 长孙皇后患有气疾，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 李世民也知道，这是因为长年跟在自己身边，奔波劳碌所留下的病根。 对待长孙皇后，李世民一直心中有愧。 “送过来！”李世民开口说道。 却是已经扶着长孙皇后在软垫坐下。 “观音婢，这是孙神医留下的药方，可治气疾，药虽苦，却利病！” “你稍微忍耐一下，今日我留在殿中陪你。”李世民安慰道。 长孙皇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自己身体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孙思邈也曾与她说过，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降低气疾带来的痛苦。 只不过为了不让李世民他们担心，长孙皇后一直没有与人说。 “陛下国事操劳，臣妾身体无恙，断不必把时间荒废在妾身这里！”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汤药微热，一口下肚，满嘴苦涩。 长孙皇后脸上却是不露苦意，依然满脸微笑的看着李世民。 …… 忘忧酒馆内，赵辰满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一碗惨绿惨绿的汤药。 满院子都是中药独有的辛、苦味。 “福伯，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事了！”赵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监督自己喝药的福伯，苦着脸说道。 每天这么一碗下去，就算是没病，也要给他整出病来。 赵辰来大唐一年，每天都要喝上这么一碗。 他现在是见到这药就一阵反胃。 “公子，这可不行！” “这次我们找的郎中，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薛神医，他可是孙神医的好友，医术也是有目共睹。” “公子最近气色比之之前，要好上不少，可见薛神医的手段是可以的。” 福伯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开始劝着。 赵辰天生隐疾，可是让赵辰的父母操碎了心。 福伯是看着赵辰长大的，已然将赵辰当做了自己的一切。 断然是不可能看着赵辰因为气疾而死。 所以即便是平常从不反对赵辰的福伯，此刻也是板起了脸。 赵辰撇了撇嘴，他可不认为这所谓的薛神医给自己开的药方真的管用。 要是所谓的薛神医都有如此本事，那孙思邈怎么会治不好长孙皇后的哮喘？ 赵辰可是听福伯说，张贴在长安城闹市，为长孙皇后寻医问药的榜文，到现在都还在。 这些天气色好转，肯定是因为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 福伯在旁边虎视眈眈，动也不动，就看着赵辰。 赵辰想要偷偷把药倒掉的心思瞬间也就破灭了。 捏着鼻子，闭着眼睛，赵辰心一横，脖子一仰，碗里的汤药咕噜咕噜的灌进喉咙。 “咳咳——” 满肚子的苦水，差点让赵辰把苦胆都咳出来。 “公子，有客人来了，我去接待，您在这里休息！”外面小酒馆突然传来声音。 福伯意识到是有客人过来，赵辰也喝完了汤药，便开口与赵辰说了一句。 赵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 忘忧酒馆里，李世民今天与长孙皇后，还有长乐公主李丽质联袂而来。 三人一副富商与内眷打扮，只有由内而外的贵气，却是有些隐藏不住。 走到小酒馆内，如同上次一样，酒馆并无一人。 此刻正值中午，李世民便开口喊道：“赵小兄弟，某今日又来了，小兄弟可在酒馆之内？” 说完，李世民便径直往酒馆后院走去。 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在酒馆闲逛。 小酒馆收拾的很干净，桌凳摆放也极为讲究。 “母……娘亲，您快来看！”李丽质突然拉着长孙皇后往酒馆的柜台走去。 长孙皇后由着李丽质拉着自己，没走两步，便看到柜台后面的墙壁上，裱着一副字词。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字极为漂亮。 与李世民留在她宫中那副字词，笔迹确实同出一人。 只是这么两句，让长孙皇后美眸频闪。 从李世民口中她知道，小酒馆的掌柜不过是一未及弱冠的少年。 可眼前这两句，明明是历经世间沧桑之后才能有的淡然心境。 之前也未曾有听说过此句。 难不成，酒馆中的区区少年，如何能做出如此词句？ 此刻，长孙皇后不禁有些期待李世民口中的奇人是何模样。 第八章 对待老仆尚且如此 “原来是老李你过来了，这两位是？” 赵辰听福伯说是李世民过来，便走了出来。 前几日的那块玉佩，赵辰让福伯找人问了，至少也能在这平康坊买下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老李是个好人，出手又大方。 赵辰觉得有必要表达自己的善意。 倒是老李旁边的两人，让赵辰有些意外。 管家老张没跟着来，倒是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女的。 长孙皇后心中正对赵辰好奇，便听到左前方传来一道淡然和煦的声音。 抬起头一看，便见一素衣少年笑吟吟的从后院走来。 只是当自己看到面前素衣少年面庞的时候，长孙皇后感觉自己呼吸猛地一滞。 “咳——” 长孙皇后突然一阵猛地咳嗽，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病态的嫣红。 “母亲！”李丽质面露惊色。 “夫人怎么了？”李世民更是面上一紧，两步并做一步，扶住长孙皇后在一旁的板凳坐下。 “我没事，许是刚才走了不少路，有些气喘，休息片刻便好了！”长孙皇后咳嗽了两声，呼吸慢慢平稳。 “赵公子果然如我家夫君所说，一表人才！”长孙皇后微笑着对赵辰说道。 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赵辰的脸。 太像了，为何会与陛下年轻时如此相像？ 长孙皇后心中暗自震撼。 在来时的路上，李世民也与她提过一句，说这小酒馆的掌柜，颇有他年轻时的风采。 长孙皇后只是笑笑，道是李世民很喜欢这个赵辰。 直到自己见到面前的赵辰。 长孙皇后才发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眼前的赵辰除了和煦淡然之外，与年轻时候的李世民，能有几分差别？ “原来是李夫人，在下赵辰，见过几位。”长孙皇后的突然咳嗽，并没有让赵辰升起疑惑。 大唐医疗条件不好，百姓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病症。 就算是大唐皇帝的妻子，不也染着病吗？ 倒是面前老李的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连带眼珠子都不眨一下，是几个意思？ 就算自己长的貌胜潘安，也不至于如此盯着。 “原来公子便是父亲念叨的奇人，年纪也与我一般大小嘛！”李丽质笑嘻嘻的看着赵辰。 赵辰的温润尔雅让李丽质不由得想要亲近，便主动搭上了话。 长孙皇后也是没有回过神来，不然回去肯定又是一番训诫。 “赵小兄弟……” “老李，你直接唤我名字便是！”赵辰说道。 “好，赵辰，这丫头是我家女儿，很是调皮，得知我要来此，便央求着一起，赵辰你可莫要嫌烦！”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赵辰笑道，伸出手，邀请几人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坐下，李丽质坐在赵辰左手边，大眼睛盯着赵辰。 赵辰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每天早上起来，都是洗过脸的。 怎么这些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 前几天是老张，今天老李的夫人和女儿又这样盯着自己。 难不成最近几天没有照镜子，又变帅了？ “赵辰，这次我们过来，是想着请你教我们猪肉去掉怪味的方法，还有我夫人想学一下红烧肉的做法。” “希望赵辰你能慷慨赐教，某有大礼相谢！”李世民缓缓开口，说明此次自己过来的原因。 这两天他跟长孙无忌又商量了一下，也与房玄龄等大臣假设过。 若是真有办法解决猪肉的怪味，对大唐社稷来说，绝对是千秋之功。 长安城外的百姓，每年不知道要活埋多少小猪仔。 想想李世民都倍觉可惜。 他们距离变废为宝，只差一个方法。 而这方法，便要从赵辰这里寻得。 李世民说完，便有千牛卫扮成的仆人，两人一组抬着木箱子便进到酒馆里。 “这是营州人参五十株，每一株参龄都在百年以上，其中一株更是超三百年。” “这一箱蜀锦，乃我专门挑选出来的素锦，赵辰可以多做几身衣服。” “湖州的湖笔、徽州的徽墨、宣州的宣纸、端州的端砚……” 仆人们一一打开箱子，李世民主动为赵辰介绍。 李世民想让赵辰看到自己的诚意。 这些东西虽然极为贵重，但相对于关乎大唐社稷的猪肉去味方法来说，李世民觉得还是轻了。 “若是觉得不够，赵辰你还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李世民看着赵辰，淡淡说道。 “够了，老李你这实在是太客气了。”赵辰摆手说道。 这么多的笔墨纸砚，他书房都没有地方放。 一个猪肉去味的方法罢了，若是能让大唐社稷强盛，赵辰也乐得说出来。 不过老李这样的大手笔，倒是让赵辰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若是说老李身后没有官家，断然不可能出手如此豪爽。 不过既然是官家，这猪肉去味之法，倒是可以说出来。 见赵辰说足够，李世民心中点头。 寻常人若是见自己如此迫切，定然会想着狠狠宰上自己一笔。 为了大唐社稷，李世民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之后嘛…… 这赵辰心性不错，进退有度，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李世民心中暗想，又瞧了眼李丽质。 发现李丽质正满眼看着赵辰。 “这样吧，蜀锦什么的我就不要了，太华贵的衣服我也穿不习惯。” “人参与笔墨纸砚与我留下，福伯岁数大了，吃些人参补补，想来是有用的。” “笔墨纸砚留与我，闲暇之时也可用来打发时间，说句实在话，长安城的四宝，着实有些贵了！”赵辰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愣了片刻，脸上旋即露出满意的神色。 福伯只不过赵辰手下一老仆，却能得他如此挂念。 为人和煦又不贪图享受，少年心性能有几人如此？ 长孙皇后听到赵辰的话，心中也是颇为震撼。 对待老仆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 与同样年纪，却只顾玩乐放肆的长孙冲比起来，眼前的赵辰，似乎强上太多了！ 赵辰却是没有想太多。 福伯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不想着他，赵辰还能想着谁？ “老李，与我来后厨，我先教你如何制作美味的红烧肉。”赵辰起身，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第九章 祛除怪味之法 李世民领着长孙皇后跟在赵辰身后，往后厨走去。 让福伯拿来一块奶油蛋糕给老李家的丫头吃，几人便已经来到后厨。 后厨很干净。 虽然各种食材远不能与尚食局媲美，但后厨的锅碗瓢盆，灶台墙面干净的却也不输分毫。 “今日中午正打算做些肉食，想不到老李你们就过来了，如此也省去了时间！”赵辰说道，从一旁的盘子里拿出福伯刚准备好的一块五花肉。 红烧肉还是需要选用五花肉。 太瘦或是太肥，味道都会差很多。 “五花肉冷水下锅，加入酒煮沸后捞出，放凉后切块。炒锅放少许油，下入五花肉，开小火煸出猪油。” 赵辰为两人解释道，没多久猪肉便已煮熟。 放置小会，赵辰便手起刀落，将煮熟的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 赵辰的厨艺技能已经升到顶级。 熟练的刀工让李世民看的是眼花缭乱。 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他皇宫尚食局的顶级厨子，也做不到如此行云流水。 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李世民心中安忖。 长孙皇后此刻却是心绪杂乱。 从院子经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院中的簸箕里，正晒着川贝母。 院子里还种着一些药草，有枇杷叶、法半夏、五味子、还有晒干的桔梗。 这些药材长孙皇后很是熟悉，无一不是用来治疗气疾之症的！ 来之前虽然听李世民说过这家酒馆的小掌柜似乎身患隐疾。 但长孙皇后却也没有想到，少年所患隐疾，竟会是如她一般的气疾。 “红烧肉做好了，都记住了吗？” “咳——” 赵辰突然转身奔向院子，院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赵辰，你如何了？”李世民还未说话，便见长孙皇后率先出去。 “我无事，只是被呛到……” “咳——” “公子，您怎么又亲自进厨房了？您这身体才稍微有些起色……”福伯从前面的酒馆跑过来，责备的神色中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是某的错，不知赵辰所患乃是气疾，实在抱歉。”李世民开口说道，目光看向一旁的长孙皇后。 气疾困扰着长孙皇后十几年，也成了李世民的心结。 哪想让自己无比好奇的赵辰，竟也身患气疾。 …… 休息片刻，众人才回到前方酒馆。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除了脸上一抹病态的嫣红，赵辰此刻也与常人无异了。 “刚才唐突几位，实在抱歉，红烧肉做好了，李夫人，李小姐，你们尝尝，可还合口味。”赵辰坐在凳子上，与长孙皇后与李丽质说道。 李丽质闻到这满鼻子的肉香味，早就口水直流。 手里紧紧握着筷子，只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不伸筷子，她哪里敢动手？ 这小姑娘，倒是被李夫人管教的极好。 赵辰心中暗想。 “夫人，丫头，上次我与老张尝的只是福伯烧的红烧肉，按照福伯的说法，他只学到了赵辰一成的本事。” “今日赵辰亲自下厨，你二人可一定要尝尝。”李世民笑呵呵的拿起筷子，为长孙皇后与李丽质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 “赵辰小兄弟，你今日辛苦了，你也先吃一块！”让长孙皇后不敢相信的是，李世民竟然又给赵辰夹了一块红烧肉。 李世民什么身份，即便只是微服出巡，也不应该为一平民夹菜。 大唐满堂的文武大臣，有谁能获如此殊荣？ 皇帝陛下竟然如此高看这赵辰？ 长孙皇后心中暗自震撼。 “李夫人动筷子吧，这红烧肉必定让你满意。”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这李夫人着实有些奇怪。 从见到自己之后，便一直盯着自己的脸。 刚才出来之前，赵辰特意去照了照镜子。 帅的依然很明显嘛。 赵辰想不通，索性便不再去想。 “唔——” 长孙皇后轻咬了一口碗里的红烧肉。 满口生津，肉香四溢。 见长孙皇后已经动筷子，早已按捺不住的李丽质，立刻埋下小脑袋，咬起了碗里的红烧肉。 “哇，这也太好吃了。”李丽质尝了一口，小姑娘性格，心里藏不住话。 心中的喜悦激动怎么也藏不住，当时就喊了出来。 看着赵辰的目光里满是敬佩。 “果然赵辰你的手艺更甚福伯，与前日相比，这红烧肉愈发的香浓。”李世民也不落下风，一块红烧肉吞进肚里，顿时整个人都亮了。 赵辰笑而不语。 厨艺这一方面，他敢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对了赵辰，为何你这猪肉，与我们之前吃过的不一样，这猪肉肉质鲜美，完全不曾有那恶心的味道？”李世民放下筷子，看向赵辰。 这是他今天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 长孙皇后也放下筷子、竖起耳朵，等待着赵辰开口。 她知道李世民今日为何而来。 如今她已经吃到了喷香软糯的猪肉，心知赵辰是真有办法解决猪肉怪味的方法。 如此神奇之法，若是能在大唐推行，必定一改吃牛成风之气。 满朝文武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今日就要在这里揭开谜底。 李丽质倒是吃的开心，也不管几人再说什么。 只一会，便是两块红烧肉下肚。 “祛除猪肉怪味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在它们还是小猪仔的时候，将其阉割便可。” “啥？” 李世民还以为赵辰有下文，哪里想到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是闭口不言。 难道困扰上千年的猪肉怪味，竟然只需要如此简单的一刀？ 李世民人都蒙了。 “一年前偶然之中，我买下了一只阉割的小猪仔，半年前，小猪仔竟已有两百多斤，远超同时期的猪仔。” “三个月之前，我生辰之宴，请同乡之人赴宴，却因囊中羞涩，福伯便与我宰杀小猪仔。” “谁知猪肉味道，竟然无比美味。”赵辰简单的解释一句。 其实真实的原因压根就不是这样。 不过是为了让李世民相信，才编了这么一个借口罢了。 李世民张了张嘴。 他哪里会想到，困扰他们如此之久的难题，竟然会是如此简单。 李世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宫，让人找上百来头小猪仔，看看是不是真如赵辰所说。 “赵……” “赵辰公子，三月前是你生辰？不知道公子今年年纪几何？”长孙皇后突然没前没后说了一句，让李世民告辞的话，咽回了肚里。 第十章 当真世事难料 这位李夫人关注的点，似乎与老李关心的不太一样。 不过赵辰还是点点头说道：“已十六岁了。” 十六岁，与我家承乾年纪一般。 长孙皇后心中暗忖。 “赵辰公子可曾去过上谷？”长孙皇后又是奇怪一问。 “未曾，自我记事起，便一直住在长安城外的万年县。”赵辰笑笑。 “唔——”得到这个消息，长孙皇后似乎有些失望。 “公子其实是去过上谷的，只是公子不记得。”福伯突然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杯热茶。 “公子出生之地，便在那上谷郡！” “武德二年的五月初三，当今圣人还是秦王的时候，与宋金刚正于上谷大战，公子便是那日，在上谷郡的残垣断壁中出生！” “说来也是奇怪，公子出生之时，适逢前线传来当今圣人大败宋金刚的消息。” “而且，公子出生之时，一位与小姐交好的女子，也产下一子。” “盥洗之礼那日，老奴我还为公子你还有那小娃娃洗过澡呢。” 福伯缓缓说道，将托盘里的几杯热茶放于众人面前。 茶水冒着热气，烟雾熏绕。 赵辰微微一笑，他是不知自己还有这么一事。 “夫人，乾儿出生，不也是在上谷郡，而且，也是五月初三？”李世民看向长孙皇后，面上闪过一丝意外。 按照福伯刚才说的，那这赵辰与他李世民的皇太子，岂不是同一日，都在上谷郡出生？ 几人竟然有如此缘分？ “福伯，赵辰公子的娘亲可是姓王，叫王无尘？”长孙皇后竟然无视了李世民的话，反而追问福伯一句。 面上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李夫人如何得知我家小姐名讳，可是调查过我们？”福伯面色一紧，戒备的看着长孙皇后。 赵辰的父母均已过世，面前若是仇人寻仇…… “福伯莫要紧张，武德二年五月初三，便是我与王姐姐同日产下爱子。”长孙皇后看着赵辰。 似乎想在赵辰的脸上找到当年那女子的模样。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她只看到了从赵辰脸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李世民。 唯一能让长孙皇后肯定的是。 李世民当时正在与宋金刚交战，连她都顾不上，断然是不会认识赵辰的母亲。 所以，私生子一事，断然不可能。 “原来夫人便是当年那位小姐，老奴眼拙了，夫人当年离去之候，我家小姐伤心了许久。” “只是，小姐如今已经走了好几个年头，当真世事难料！”福伯眼睛一红，悄悄摸了摸眼角。 “福伯莫要悲伤，赵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才，连我家夫君也是念叨了好久，王姐姐在天上，定然也是欣慰的。”长孙皇后小声劝道。 “夫人说的是，是老奴唐突了，公子，这位夫人是小姐当年挚友，那个时候，小姐还曾言，若是二人所生为一男一女，索性结为秦晋之好，只可惜，两个都是带把的。”福伯与赵辰介绍道。 “既是母亲挚友，当为赵辰长辈，赵辰见过……”赵辰拱手，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长孙皇后。 “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又长她一岁，唤我姨母便是！”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旁边李世民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不说什么。 “赵辰见过姨母！”赵辰对长孙皇后拱手道。 赵辰只是相信福伯的话而已。 老人家吗，见到故人，自然容易勾起回忆。 赵辰也是顺着他的心意。 叫上一句姨母，也非是什么大事。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自己领着长孙皇后过来，竟然变成了认亲大会。 不过既然长孙皇后与赵辰的母亲交好，赵辰也不反感唤长孙皇后为姨母。 对李世民来说，那自然再好不过。 “嗝——” 赵辰左侧的一直埋头苦吃的李丽质，突然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引得几人纷纷注目而视。 “那个……我看你们聊得太投机，一时间没忍住……”李丽质低着小脑袋，压根不敢看长孙皇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张的抠在一起。 “没事，是娘亲疏忽了，在你赵辰兄长家里，母亲便不多说教于你！”长孙皇后现在心情不错，轻揉着李丽质的小脑袋，安抚道。 随后看向赵辰，长孙皇后心中暗自点点头。 既然是当年挚友的后人，又有如此奇才，过两天与陛下说说，召赵辰去往太子东宫，与承乾那孩子一起读书。 “赵辰？兄长？”李丽质看着赵辰，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的疑惑。 眼前帅气的小哥哥，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的兄长了？ “阿质，日后赵辰便是你兄长了，见到兄长，可是要懂礼数！”李世民笑着说道。 赵辰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了，能有这样一个外甥，他心中也是高兴。 不免多说了两句。 李丽质不明白啊，以为李世民是要自己给赵辰行礼呢。 便见她站起身来，朝赵辰盈盈一拜，说道：“阿质见过赵辰兄长。” “你这一上来就行礼，我也没什么准备，福伯，你帮我从后院的羊毛毯下面，拿一支我今天刚做好的哈根达斯来！”赵辰对福伯说道。 李丽质一个小女娃主动与自己问好，不拿出一些见面礼，似乎不太好。 好在赵辰今早闲来无事的时候，想着八月的长安城正热，索性便做了几支哈根达斯消暑。 福伯应了声，往后院走去。 “赵辰，你说的那哈什么斯，为何我也从未听说过，难不成又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李世民颇为好奇的问道。 之前的奶油蛋糕，现在的哈什么斯，李世民贵为大唐皇帝，竟然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待会老李你便知晓。”赵辰笑着卖了个关子。 李世民满肚子好奇，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福伯拿回来的东西。 “公子。”福伯从后院提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一眼看过去，盒子外面有淡淡白烟弥漫。 李世民心中一愣，想到这应该是冰块遇热才会冒出来的白雾。 难不成，这木盒之中所藏之物，竟是冰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李世民掐去。 如今正是长安的夏日，平常光着膀子都觉得热。 除了皇家有专门在冬季储藏解暑的冰块，寻常人家哪里寻得到冰块。 第十一章 神仙手段，热茶变成凉冰 “阿质，打开尝尝！”赵辰将木盒子推到李丽质面前。 李丽质回头看了眼长孙皇后，见长孙皇后没有阻拦，好奇的掀开木盒的盖子。 浓郁的奶香味，伴着沁人心脾的凉爽。 入眼便是一颗鲜红色的草莓。 “兄长，这是何物？”李丽质指着草莓，满眼好奇。 草莓原产南美，现在的大唐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赵辰也是从系统哪里得来的种子，尝试着栽种了一些，这两天正好成熟了。 便想着放进哈根达斯中，换个口味。 “如今炎炎夏日，赵辰你从何处取得的冰块？”李世民压下心中的不可思议，满眼诧异的看着赵辰。 长孙皇后亦是如此。 即便是皇宫，每年在冬季储存不少冰块，以期来年炎夏消暑用。 或者是分赏一些给有功的朝臣。 赵辰不过一寻常酒馆掌柜，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我自己做的。”赵辰淡淡一笑。 看着面前的李丽质吃的是一嘴的奶油，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与她擦干净脸颊。 “自……己做的？”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正沉浸在赵辰刚才的话中，没有注意到赵辰为李丽质擦脸的举动。 两人心中都在暗想，自己可是从未听说过冰块也可以做出来。 这种只存在于凛冬的神奇之物，他们能存留一部分到夏日消暑，便已经足够满足了。 赵辰竟然说，自己可以在炎炎夏日，造出这等神奇之物。 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奇之法，莫非是神仙秘术？ 李世民心中有些骇然。 又想到赵辰的书画双绝，厨艺无双，心里已不知是何滋味。 “赵辰，你真的能造出这寒冰？”长孙皇后满眼的不敢相信。 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若是这样的人来到皇宫献宝，长孙皇后定然会以妖人乱国为借口，将其拿下。 可这是赵辰说的。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赵辰的种种不凡。 长孙皇后竟隐隐有些相信，赵辰有这样的神仙手段。 “姑且一试！”赵辰笑笑。 看了一眼桌上，只有四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就用这个，待我将热茶变成凉冰！”赵辰拿过李世民面前的茶杯。 “赵辰，这可是热茶，茶杯都烫手，如何能转瞬成冰？”听赵辰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更是难以相信。 甚至心中猜测，赵辰待会是不是要使什么障眼法？ “赵辰，热茶如何能转瞬成冰，你莫要拿姨母寻开心！”长孙皇后笑吟吟的说道。 她心中也是不信赵辰刚才所说。 从未听说过，夏日之中能有人将水凝结成冰的。 更何况还是冒着热气的茶水。 反倒是吃人嘴软的李丽质满眼信服的看着赵辰：“我相信兄长。” 李丽质的一句话，引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一阵轻笑。 也知道她今日在此是吃的舒服了，才有了这么一说。 见几人都是不信，赵辰也只是笑笑。 “二位，可看好了！”赵辰右手盖在茶杯口，满脸和煦的笑容。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瞪着眼睛，看着赵辰掌下的茶杯。 不经意处，米粒大小的白色晶石便落入杯中。 赵辰收回巴掌，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就结束了？”李世民看到赵辰收回手掌，却也不见热茶凝结。 “赵辰，你不是在诓骗我……” 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便看到眼前茶杯里的热茶，突然浮起一层霜衣。 紧接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茶杯里的茶水迅速凝结。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便看到茶杯竟然爆出一道裂纹。 “啪——”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茶杯便整个从中间裂开。 凝结在一起的茶水，冒着寒气，滚落在桌子正中央。 丝丝寒气从茶冰中缓缓冒起。 嘶—— 这一次李世民终于没有按捺住自己内心的震撼，倒吸一口凉气。 人也从凳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看着桌子上的冰坨，双眸满是不敢置信。 长孙皇后不说话，美眸看着那冰坨，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这等神仙手段，究竟从何而来。 “咦，好凉！”李丽质伸出小指，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凉意，小声惊呼道。 李丽质的惊呼声，也让几人回过神来。 李世民看着赵辰，眼里满是震撼。 “赵辰，你当真不是仙人弟子？”李世民缓缓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但不这样问一下，李世民总感觉心中难以平静。 “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不过科学而已。”赵辰笑着摇摇头。 硝石这种东西，既能作为药材，也可以成为凝水成冰的手段。 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刚才那米粒大小的晶石，不过是一块硝石。 “科学……”长孙皇后不知科学为何物，嘴里不由得念叨了一句。 “我看阿质也喜欢吃那哈根达斯，福伯，便将剩余的那些，全都送与阿质，算是一点见面礼！” “赵辰，这如何使得，姨母来此，什么都没有带，怎可又吃又拿，不合适！”长孙皇后立刻开口拒绝。 “哈根达斯性属阴寒，我天生气疾，消受不了，留在此地，也不过是浪费了！”赵辰笑着说道。 他连稍微一点刺鼻的味道都不能闻，哪里能让这种阴寒的食物进入喉咙。 这也是他在大热天也不能喝凉水的原因。 “赵辰，我记得王姐姐，似乎并没有气疾，为何你……”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眸中带着一丝叹息。 如此奇才，竟与自己一般，因为气疾，连正常的生活都成为一种奢望。 自己倒还好，至少身边有孝顺的子女，疼爱自己的夫君，可赵辰呢？ 父母已逝，身边仅仅剩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如此艰难，竟然还有如此成就。 比之赵辰，什么长孙冲，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想来，能写出“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赵辰，也是因为气疾缠身，而淡看一切吧！ 长孙皇后心中暗自叹息。 “公子这气疾是天生的，当年我为两位公子盥洗的时候，便发现我家公子呼吸不畅。”福伯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好在最近半年来，公子气色好了不少，许是那薛神医的药方有效。” “刚才院子里咳嗽，是这一月来的第一次！”福伯又是说来一句，看向赵辰的神色满是忧虑。 第十二章 今日便到这里 福伯看着赵辰，他无儿无女，已是将赵辰当做自己的亲人。 虽然一年前赵辰气疾加重之后，突然好像变了样一般，不过赵辰能慢慢恢复，福伯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且，重病之后，赵辰好像会了很多东西。 福伯只道是小姐在天有灵，在保佑着赵辰。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死之事，福伯你应该要比我更为淡然。”赵辰微笑着说道。 他可是身负系统的穿越者，哪里那么容易死掉。 真要那样，岂不是丢了广大穿越者的脸面？ 听到赵辰面对生死之事，竟如此淡然，李世民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长孙皇后也是气疾，他李世民心中却是不知道有多担忧。 断然做不到如赵辰这般平静。 “那赵辰他父亲呢？我曾听人言，天生气疾，都是生身父母有人患此隐疾，才会致使后人也如此。”长孙皇后看着赵辰古井无波的面色，语气有些急切的问了一句。 藏在袖中的玉手，竟紧张的死死扣在一起。 听长孙皇后这么一问，李世民奇怪看了眼长孙皇后。 他总感觉今天的长孙皇后有些奇怪。 虽然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我们小姐与姑爷身体都很健康，从未有过任何气疾的症状，想来是老天妒忌我家公子太过优秀，才会降下如此磨难！”福伯摇摇头，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福伯你说的这句话在理，赵辰最近也觉得自己愈发优秀，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想来也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这璞玉沾染尘间的俗气！”赵辰呵呵一笑，半开玩笑的安抚着福伯。 “哈哈，赵辰说的在理，你放心，我认识不少名医，到时候定然为你寻来良药！”李世民哈哈一笑，对赵辰保证道。 赵辰如此奇才，李世民断然不愿意看着他因气疾而消亡。 而且长孙皇后也因气疾困扰，帮赵辰，不过顺手而为。 “夫君，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长孙皇后突然站起身来，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正与赵辰聊到开心，长孙皇后突然这么一句，属实失了礼数。 虽然心中奇怪刚才还好好的长孙皇后，此刻竟怎么如此急着离开。 李世民也没有多问。 便站起身来，与赵辰说道：“你姨母身子有恙，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教我祛味秘法，我回去就让人去尝试。” “过两天我再来，到时候赵辰你可要与我说说这制冰之法。”李世民站起身，扶着长孙皇后，与赵辰告辞。 “兄长，下次阿质过来，也带些好的吃食给你，好不好！”李丽质站在赵辰面前，仰着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她今天可是吃饱喝足，还能带着礼物回宫，哪里能不高兴。 “好啊，我可是记着阿质的话！”赵辰揉揉李丽质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心中暗道眼前的小丫头倒是继承了李夫人倾国倾城的容貌。 也不知这老李哪里来的如此福气。 “几位慢走！”赵辰向几人拱手。 李世民点头，扶着长孙皇后往外走去。 长孙皇后突然回头，看着赵辰的脸，嘴巴嗫喏了两下，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赵辰奇怪的看了眼长孙皇后，便见几人走出酒馆，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福伯，这箱中的人参归置在你房中，待明日问过薛神医用量多少，你再食用。”赵辰对福伯喊了一句，自己便慢慢拖着装满笔墨纸砚的箱子，往后院去。 福伯立刻上前，二人合力，将几个箱子抬入后院。 …… “观音婢，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回皇宫的马车上，李世民担忧的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孙皇后。 两人十几年的相处，对方的一举一动是何原因，彼此都是熟悉的。 长孙皇后刚才在忘忧酒馆闹着要离去，在李世民看来，是有些奇怪。 或许便是因为赵辰。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直接追问，长孙皇后要是想说，自然会主动告知于他。 听到李世民关切的声音，长孙皇后才微微回过神来。 抬起眼眸看向李世民。 “陛下，臣妾无事！”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说完，长孙皇后便枕靠在旁边的玉枕之上，面色忧郁的看着车顶。 孙神医之前与我说过，气疾与其他疾病不一样。 这种病症，除却一成是环境所致，九成都是从父母身上传下来的。 可是那赵辰，父母均无这气疾。 而他赵辰却是天生气疾。 偏偏自己那年，恰好与王姐姐同日产子。 而那年，自己便已气疾缠身。 之后两个孩子又一同盥洗…… 长孙皇后不敢再往下想，她不知道当年盥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想到赵辰那与李世民年轻时候那般相像的脸，长孙皇后便感觉自己犯下了难以救赎的醉责。 若赵辰真的…… 内心的自责，加上心中的惶恐，让长孙皇后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 “呵——呵——呵——” 情绪的急剧起伏，让许久不曾复发的长孙皇后突然面色苍白。 急促的喘息声，预示着长孙皇后如今情况危急。 “父皇，母后她……”李丽质正抱着从赵辰哪里得来的哈根达斯盒子，突然见长孙皇后呼吸急促，面色惨白。 顿时惊慌失色，大声哭喊道。 手中的木盒子也被丢在了一旁。 “观音婢！”李世民面色一变，继而朝外面厉声道：“速传太医入宫。” 觉得这样不放心，李世民又喊了一句，道：“寻孙神医入宫见朕。” …… “孙神医，陛下急召孙神医入宫！” 长安城归义坊，孙思邈昨日才从外面回到长安城。 再过几天，便是他与长孙皇后约定复诊的日子。 作为医者，自然是信守承诺。 便是千里之外，他也要赶回来。 昨日进城，孙思邈还未歇息，便被人请到归义坊，为人治疗病症。 哪知此刻竟然有千牛卫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亲自领着人马来此。 能如此兴师动众的，事情岂会小了？ 孙思邈瞬间便想到，怕是宫里那位出了什么岔子。 好在此处事情已了。 否则定是两难之境。 “麻烦国公大人，请与我带路！”孙思邈也来不及多问，急忙收起药箱，便有童子将药箱背在身后。 “孙神医快请！”程咬金立刻后退一步，让开道路。 第十三章 旧疾复发，情况不妙 长孙皇后突然气疾复发。 皇帝李世民发了疯的派人出宫寻找孙思邈。 整个皇宫陷入浓浓的不安之中。 立政殿殿门紧闭。 千牛卫满身戾气的镇守在殿外。 殿内负责伺候长孙皇后的宫女、太监全都被赶了出来。 跪在殿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生怕惊扰了殿内的人。 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蜀王李恪、长乐公主李丽质、晋阳公主李明达，大唐一众皇室子弟，全都到了立政殿外。 每一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忧虑。 哪怕很多皇室子弟并不是长孙皇后所出，但是此刻，众人无不在心中暗暗祈祷。 “舅舅，承乾想进去看望母后！”李承乾往前一步，满脸担忧的与坐镇立政殿外的长孙无忌说道。 “太子殿下，陛下命令，任何人不许踏入殿内半步。”长孙无忌冷着脸说道。 见李承乾有些失望，又小声安慰道：“孙神医刚才已经进殿，你母后不会有事的。” “是！”李承乾微微点头。 便在立政殿外站着，静等着里面的消息。 长乐公主李丽质抱着手里已经在木盒之内融化成一团的哈根达斯，泪眼婆娑的看着紧闭的立政殿大门 她突然觉得，今日的长安城，格外的压抑。 …… “陛下，皇后殿下旧疾复发，情况恐不太妙！” 立政殿内，孙思邈为长孙皇后治疗之后，来到李世民面前，小声说道。 这一次的气疾来的十分凶险。 若是他再晚来两个时辰，长孙皇后怕是撑不住了。 从孙思邈嘴里得到这个噩耗，李世民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看了眼屏风之后睡着的长孙皇后，李世民心里便觉得一阵痛苦。 不久前，他才与自己的父亲阴阳相隔。 今天，自己挚爱的长孙皇后，差点也离自己而去。 身为大唐的九五之尊，权势滔天，依然是斗不过命。 李世民一直以为自己掌握权力，便能扭转乾坤，可到头来呢？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赵辰在酒馆与福伯说的那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死之事，本应看淡。 只是他要如何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离自己远去。 “孙神医，有……有其他办法吗？是不是药材不够，要是如此，哪怕是翻遍整个大唐，朕也给观音婢寻来。”李世民按下心中的悲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孙思邈摇摇头。 气疾若是那么容易医治，他又岂会藏拙？ “陛下，皇后殿下身子很虚弱，断不能染风寒，更不可情绪起伏。” “将养几月，或许会有转机！” 见李世民情绪开始波动，孙思邈又小声的安慰几句。 甚至还给了李世民一个暗示。 “好，好，孙神医说如何，朕便如何去做，只要能保住观音婢的性命！”李世民眼中闪过喜色。 此刻他哪里是大唐圣人，分明只是一个担忧妻子安危的寻常丈夫。 孙思邈叹了一口气。 心知除非奇迹出现，长孙皇后已是药石难医，否则定然难以度过来年端午。 “陛下，娘娘醒了，请陛下与孙神医过去。”李世民的贴身太监走过来，与两人说道。 “观音婢醒了！”李世民面上一喜，赶紧往后殿走去。 孙思邈倒是有些奇怪。 长孙皇后与圣人有话说很正常，为何要把自己也叫过去。 虽然好奇，但孙思邈却也是跟在后面过去。 …… “今日多谢孙神医了！” 孙思邈走过去，便见李世民已经搀起长孙皇后，坐于凤床。 “皇后殿下可是折煞老朽，娘娘千秋，定然无事！”孙思邈拱手说道。 听孙思邈这么一说，长孙皇后只是微微一笑。 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每呼吸一下，都费上莫大的力气。 千秋，哪有这样的好事！ “孙神医，本宫且问你，若有人天生气疾，是否可以绝对承起父母？”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李世民皱眉，不明白长孙皇后为何一直追究这件事情。 “回禀娘娘，气疾可分天生气疾与后天气疾两种！”孙思邈开口道。 “所谓后天气疾，便是如长孙皇后这般，后天受环境所致气疾。” “而先天气疾，便是新生儿承父母精气，自分娩之日，已身患气疾。” “先天气疾，乃是最常见的气疾病症！”孙思貌缓缓解释道。 “若一人父母从未有气疾之症，这人可有天生气疾的可能？”长孙皇后捏着秀拳，追问一句。 “断无可能，天生气疾，亦是父母传承！”孙思貌摇头说道。 “如此，本宫知道了，陛下，孙神医也累了，请孙神医下去歇息吧。”长孙皇后拳头突然松开，缓缓说了一句。 李世民点点头，让身边的太监领孙思貌离去。 立政殿内，只留下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两人。 殿内很安静，只能依稀听到长孙皇后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观音婢，你方才所问，可是与那赵辰有关？”李世民不是蠢人，只是之前没有往这边想。 但是如今长孙皇后几次三番的追问气疾之症。 在忘忧酒馆的时候，又突然说要离开。 李世民现在想来，已经意识到长孙皇后气疾复发，九成是与赵辰有关。 “陛下，错了，当年我们错了。”长孙皇后突然小声哭了出来。 “当年臣妾在上谷郡生下承乾，恰逢王无尘姐姐也生下赵辰。” “臣妾曾听随身的稳婆说过，承乾生下来之时，呼吸便与其他新生儿不同，似有天生气疾。” “我与王姐姐情同姐妹，承乾与赵辰的盥洗之礼自然也是一起。” “承乾刚落地之后，便被带去行盥洗之礼，抱回来之后，臣妾并没有发现承乾有气疾。” “心想老天爷保佑，我家承乾身体健康，谁曾想，今日竟见到赵辰那孩子……” 长孙皇后缓缓说道，眼泪已然湿了两颊。 长孙皇后从未想到，今日去了一趟忘忧酒馆，见一见李世民口中的长安奇人，竟然惊现十六年前的错事。 想着自己可能真正的儿子，十六年来，竟流落民间，饱受气疾的煎熬。 以至十六岁，便已看淡生死。 长孙皇后愈发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亏欠良多。 “你说那赵辰……”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后面的话已然说不出来。 “第一眼见到赵辰时，臣妾便觉他与陛下年轻时极为相像。” “赵辰与福伯压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来历，是否天生气疾，也是可以查出来的，他们何须蒙骗我们？”长孙皇后声音虽然悲戚，却也缓缓说来。 “这么说，赵辰才是我们的……”李世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第十四章 流落在外十六年 “是！” 李世民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长孙皇后却已帮他说完。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长孙皇后现在只道是老天爷不想让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死去。 在不久于人世之前，竟然还能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民间受苦。 “陛下，十六年了，王姐姐他们也过世好几年了，赵辰那孩子身边只有福伯一人，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难。” “臣妾想请陛下……” “观音婢，你好好休养，此事我来处置！”李世民知道长孙皇后想要说什么，缓声说道。 十六年过去了，李承乾现在还在立政殿外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现在跑出去说，你李承乾不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当年盥洗之礼，与王无尘的儿子抱错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件事哪怕传出去一点风声，便已足够动摇大唐国本。 而且，此事只是长孙皇后的猜测。 除非找到十六年前的随身的稳婆。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的担忧，心知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置的。 对于李承乾，长孙皇后心中也是无比喜爱的。 接回赵辰，抛弃李承乾，她长孙皇后也做不出来如此绝情之事。 “陛下，辛苦了！”长孙皇后突然说道。 李世民笑笑，扶着长孙皇后躺下。 …… “父皇，母后如何了，儿臣能否探望母后！” 立政殿殿门打开，李世民从里面走出来。 忧心忡忡的李承乾立刻快步走过来，语气有些急躁。 “你母后无恙，不过暂时先不要探望，过两天，等好些了，你们再过来！”李世民面上挤出一丝笑容。 他对李承乾还是很满意的。 言行举止，都很符合他的期望。 而且李承乾对他与长孙皇后都很孝顺。 “大家都回去吧，皇后要休养一阵，日后再来探望。”李世民朝众人挥挥手。 “父皇，阿质想将这哈根达斯留给母后，兄长说，痛苦的时候吃些这个，很快就会开心起来！”李丽质走到李世民身边，手里提着装着哈根达斯的木盒子。 李世民心中有些发苦。 家里的孩子都如此懂事，只是老天总见不得他好。 “阿质，这哈根达斯，是你兄长留给你的，你自己吃便好，你母后想吃了，我再让人去向你兄长讨要。”李世民拍拍李丽质的脑袋。 目光扫过面前的一众人，转身往太极殿走去。 …… 程咬金匆匆离开太极殿。 今天的情况很奇怪，先是被派来寻找孙思邈，现在又接到一个更为奇怪的任务。 李世民让他去寻找十六年前，为长孙皇后接生的稳婆。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圣人找一个稳婆，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当然这话程咬金可是不敢说出来。 领着十来个千牛卫，程咬金跑到太常寺。 太常寺有所有大唐在职人员调动情况的文书记录。 哪怕只是一个笑小小的车夫，也会被记录在案。 长孙皇后当年的随身稳婆，自然也是能寻到姓名、住址。 第二天一大早，皇宫大门刚开，程咬金便寻到人，带来太极殿，交于李世民。 …… “臣程咬金，拜见陛下。”程咬金朝李世民拱手拜道。 旁边当年为长孙皇后接生的稳婆，却是早已慌张的跪在地上。 大唐圣人，竟然专门让国公大人寻自己进宫。 她一个小小的稳婆，哪里扛得住李世民的威势？ “陛下，按照太常寺的人员流动名单，臣已寻到十六年前，为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程咬金再说道。 “辛苦了，知节你先回去歇息。”李世民淡淡说道。 程咬金应了一声，便退出太极殿。 只留下稳婆一人，趴伏在地上。 “无舌，赐座。”李世民朝贴身太监无舌说道，自己却是站在高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稳婆。 稳婆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坐下，根本不敢抬头。 “十六年前，在上谷郡，便是你为皇后接生的？”李世民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太极殿响起。 “是……是。”稳婆心中一慌，连声说道。 长孙皇后当年身边有好几个稳婆，但是最后抱着孩子出来的，确实只有她一人。 “皇后与朕说，当年承乾出生之时，呼吸颇为有些艰难，你曾与皇后说，许是气疾？”李世民再问一句。 “陛下，皇后娘娘当年奔波劳碌，身染气疾，太子殿下天生气疾，也是成自皇后娘娘，与小的无关啊！” “求陛下看在小的当年服侍皇后娘娘的份上，饶小的一命。”稳婆还以为李世民把太子气疾的事情，算到自己头上，整个人都瘫在地板上。 “与朕闭嘴！”李世民冷斥一声。 太极殿再次陷入死寂。 “朕且问你，你确定抱出来的时候，承乾是有气疾症状？”李世民缓缓问道。 “有，有的！” “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喘息声听得很清楚。” “小的曾与同行的稳婆担忧，太子若是如此下去，性命堪虞。” “但盥洗之礼过后，兴许是老天保佑，太子竟然没事了，也听到那喘息之声。” “混账！” 稳婆的话说到这里，便听到站在前方的李世民怒骂一声，整个脸上满是狞色。 顿时稳婆便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你退下吧！”良久之后，李世民挥手说道。 稳婆满脸慌张的走出太极殿。 “无舌，今日大殿之事，朕不想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稳婆刚走，李世民淡淡说道。 “是，陛下！”无舌应声离开。 翌日清晨，长安城的排水沟里，便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 “观音婢，当年的事情，朕已经调查清楚了！” 立政殿，长孙皇后刚吃了一些东西，李世民便走了进来。 屏退众人，李世民在旁边走下，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美眸看过来，目光微微有些颤抖。 “确实如你所想，当年盥洗之礼后，赵辰与承乾抱错了！” “稳婆说承乾出生之时，便呼吸困难，可盥洗之礼后，竟突然又好了！” “我大唐皇太子，流落在外，竟十六年之久！”李世民缓缓说道，又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长孙皇后撇过脸，不想让李世民见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观音婢，朕想将赵辰带回宫中，你觉得如何？”李世民摸出手帕递给长孙皇后，以商量的语气说道。 第十五章 皇帝亲自拎竹篮 “不行，绝对不行！” 让李世民颇为意外的是，长孙皇后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而且情绪又开始波动起伏。 “好好，朕答应你便是！”李世民赶紧说道。 生怕长孙皇后再次气疾发作。 在李世民自己心里，也是没有真正做好这个决定。 一个是自己流落在外十六年的亲生儿子，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精心培育了十六年的继承人。 十六年了，李世民都不知道自己在李承乾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 而且，朝堂大臣也都将李承乾当成储君对待。 这个时候，若是宣布李承乾并非自己嫡子，皇室脸面丢尽都是小事，怕是大唐社稷，也要陷入风雨飘摇。 李世民绝对不想看到这一幕。 “陛下，十六年来，承乾那孩子颇为孝顺，即便他真的不是我们皇室子弟，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 “至于赵辰，吾儿……”长孙皇后双手捂着眼睛，声音断断续续。 “臣妾自知时日无多……” “胡说，孙神医与朕说了，观音婢你不会有事，休养几个月，我们同去忘忧酒馆，再见见赵辰那小混蛋。”李世民立刻喝断长孙皇后的话，面上神色极为难看。 长孙皇后笑笑。 自己的身子什么情况她哪里不必旁人清楚。 虽经过孙思邈的调养，这两天呼吸也算平稳。 但连行走，却也要旁人搀扶。 她，何谈来日？ “陛下，你且听臣妾说。”长孙皇后开口。 “赵辰如今在平康坊，倒也逍遥自在，臣妾不想因这个事情而去扰乱他的生活。” “赵辰还年轻，陛下寻个机会，带孙神医为他瞧瞧，将来莫要与臣妾一般。” “若是上天垂怜，赵辰气疾有转机，臣妾便是走了，走的也是开心。” “住口，朕不想再听到观音婢你说如此丧气的话。”李世民冷声喝道。 站在两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神色一变，慌忙跪了下来。 圣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口气与皇后娘娘说话。 长孙皇后美眸看着李世民，轻轻抚着李世民的脸，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 …… “孙神医，朕前几日在平康坊遇到一少年，朕与他攀谈甚欢。” 皇宫偏殿，孙思邈正想着与皇帝陛下告辞。 他不只为长孙皇后医治。 大唐疆域内，还有很多人等待着他的救治。 没料到李世民竟然亲自过来。 还说了一句让他没怎么搞懂的话。 孙思邈不说话，等待着李世民的后文。 “这少年与皇后一样，也是身染气疾，朕不愿大好少年亡于此等病症之下，想请孙神医与朕同去瞧瞧。”李世民继续说道。 “医者父母心，老朽定然竭尽全力，只是……” “朕明白，孙神医尽力便是。”李世民点头，表示理解。 “那便请陛下先行。”孙思邈伸出手，请李世民先走。 “对了，孙神医，这少年不知朕的身份，只道朕是蜀地来的商人，你只管诊治便是，莫要乱言。”李世民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嘱咐道。 孙思邈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去。 …… 忘忧酒馆外。 赵辰正拿着扫把轻扫台阶上的落叶。 一中年妇人手挎一小竹篮，朝忘忧酒馆走来。 竹篮用几方干净的手帕遮着，竹篮沉甸甸，似将妇人臂弯沉下。 “赵小哥，乡亲们让老婆子给赵小哥送点东西。”妇人朝赵辰喊道。 赵辰这才抬头注意到来人。 “张姨，快进来歇息。”赵辰笑道，扫把立在一旁，邀请妇人进来。 面前这妇人，是赵辰在万年县家乡的邻居。 平时对赵辰和福伯也是多有照顾。 “歇息就算了，老婆子还要赶回去给家里做饭。”妇人笑着谢绝了赵辰的好意。 将手中的竹篮放在地上，掀开几方手帕，露出里面红绿分明的长条辣椒。 “赵小哥，幸好当初听了你的话，试了试那个筒车，运水可比寻常的龙骨车快多了，乡亲们现在一个早上就把田地给灌好了。” “还有您让我们栽种的一些辣椒，前些日子刚刚成熟，恰好有一位富商经过，尝了一口我们这辣椒，当场想用高价收购。” “不过按照赵小哥的吩咐，我们只卖了他十斤。” “虽然只卖了十斤，但每家分到的钱财可不少，足够一个月的开支。” “乡亲们心里都念赵小哥的好，让老婆子过来给赵小哥问好，顺便带了一些早上刚收的辣椒。” 妇人满脸喜色的与赵辰说着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尊敬。 之前在万年县老家，赵辰给乡亲们推广了筒车运水，还拿出了一些辣椒籽，送与他们。 也感激那些日子，众人对他与福伯的照顾。 乡亲们淳朴，万年县与平康坊有几十里路，两条腿走过来，至少也要两三个时辰。 何况是一上了年岁的妇人。 可即便路途遥远，妇人还是走了几十里路来，就专门为与自己送些刚采摘的辣椒。 “张姨，与我谢谢乡亲们。”赵辰笑着说道。 “赵小哥，要谢也是乡亲们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们这些苦哈哈，现在还在田间抬水浇地呢！”妇人赶紧说道。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快中午了，福伯正在后厨做饭，张姨留下用完午饭再回去吧。”赵辰拉着妇人，请她进去吃饭。 “赵小哥，你有客人来了，我在路上随便吃点东西，就得回去了，现在我们大伙可都有些积蓄。” “赵小哥，老婆子走了，你可千万保重身体，若是这长安城过得不舒坦，说一声，大伙一定都会过来接你回家。”妇人轻轻抽出胳膊，朝赵辰挥挥手，连竹篮也不要了。 看了眼身后来人，转身便走。 见妇人走的如此匆忙，连饭也不留下吃，赵辰眼角露出些许失望。 不过见到来人，赵辰倒是有些许意外。 “赵辰，刚才那妇人与你相熟？”李世民开口问道。 身后孙思邈背着药箱，看了一眼赵辰，便觉赵辰眉眼与面前的李世民有些相像。 不过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唐几千万人，眉眼相似之人，那可是多了去了。 “我老家的邻居，今天过来看看我！”赵辰微微一笑，随口解释道。 “你老家不是万年县吗？距离这平康坊，可是得有几十里。”李世民有些诧异。 万年县距离这平康坊，少说也有四十里，长安城每日辰时开门。 这个时候便到了平康坊。 也就是说，这个妇人黎明前夕，便已经从家里出来。 一个妇人，两条腿走了几十里路，星夜兼程，就为过来看望赵辰？ 赵辰区区一个少年，如何能让人如此？ 越想，李世民便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不过我们别说这个了，待会让福伯给你们做个新鲜玩意。”赵辰笑着提起竹篮，却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气喘。 “你这身体，还是我来吧！”李世民往前一步，接过赵辰手中的竹篮。 身后的孙思邈愣了一下。 却是已经发现，皇帝陛下所说，患气疾之人，便是面前这个少年。 只是，皇帝陛下亲自为这少年拎竹篮，似乎…… 孙思邈摇摇头，这可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来看病的。 第十六章 公子还年轻 对于李世民的到来，赵辰心中还是蛮欢喜的。 老李出手可是大方。 来了两次，留下的东西差点让赵辰的小房子都塞不下。 于赵辰来说，生活若是如此平静下去，倒也不失为人生快事。 这两天赵辰一直在书房写写画画。 偶尔一两个客人，也都由福伯招呼。 赵辰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昨天忘忧酒馆外可是一阵鸡犬不宁。 听说是长安城勋贵的儿子们跟几位将军的巾帼后人打了起来。 街上是一片混乱。 好在福伯当机立断，把小酒馆给关了，这才没有殃及池鱼。 三人进到酒馆，围着桌子坐下。 再次见到赵辰，李世民心绪有些恍惚。 眼前的赵辰，才应该是他李世民的嫡长子，是他大唐社稷的皇太子。 十六年了，这十六年之间，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赵辰，按照你教与某的，某已经让人买来几十头小猪仔进行阉割，几个月后，某也能尝到这无味的猪肉。” “恰好在买猪仔的时候，手下人遇到了刚回城的孙神医，想来你有气疾，便带来与你诊治一下！”压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免得让赵辰看出异样，李世民才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您便是孙神医，在下赵辰，久仰大名。”赵辰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老头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孙思邈。 微笑着站起来与孙思邈拱手行礼。 不论医术如何，光是孙思邈的医品便足以让赵辰如此。 孙思邈行医，不分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皆一视同仁。 声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后世对他也是推崇备至。 “公子说笑了，老朽不过山野一老人，神医二字可不敢当。”孙思邈站起身来，连连摆手。 心中却道眼前少年年纪轻轻，却如此谦逊有礼，当真难得。 “孙神医，趁时间还早，先与赵辰诊治一下。”李世民开口说道。 马上就到午饭时间，李世民今天也想吃顿好的。 这些天因为长孙皇后的事情，他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好不容易来此一趟，总部能空着肚子回去。 若是可以的话，顺便让赵辰帮忙做个什么长孙皇后可以吃的菜肴。 想来长孙皇后会很高兴。 “如此，便请公子伸出手，老朽来看上一眼。”孙思邈笑道，示意赵辰伸出左臂。 赵辰挽起袖子，露出左手与孙思邈。 “公子，请张嘴吐舌。”片刻之后，孙思邈又道，站起身来。 十来个呼吸之间，孙思邈坐回自己的位置。 “公子气疾乃天生之疾。”孙思邈一言便认定赵辰气疾乃是天生。 赵辰眉头轻挑，暗想孙思邈果真有本事。 只看几眼，便知自己乃是天生气疾，非后天所致。 “胸脘痞闷，怯寒神疲，气短喘促，痰吐不利，舌白苔浊腻，脉迟涩。” “公子气疾，实为棘手。”孙思邈又解释几句，微微摇头。 “神医能医否？”李世民倒是比赵辰还要上心，追问道。 “公子还年轻，尚可抵御气疾，只是如此下去，不消两三年，怕是……”孙思邈摇摇头。 赵辰天生气疾，已经十六年了。 情况比之长孙皇后，其实更为严重。 不过因为年轻，看起来像是问题不大。 但如此下去，怕也是坚持不多久。 “老朽倒是有一方子，可延缓公子咳喘之症，以后每半年老朽都会来此一次，为公子诊治。” “想来，也能延缓一些时日。”孙思邈缓缓说道。 他是郎中，与病人交代清楚病情，也是本职。 李世民神色一黯。 妻子气疾难医，遗落在外十六年的亲子，竟也如此。 “麻烦孙神医了。”赵辰淡淡一笑。 并没有孙思邈担忧的那样慌张。 这少年好生心性，这十六年来，也不知他是如何过来的。 “如此，老朽先告辞了，这是药方，公子请按照此方，每日饮药。”孙思邈从药箱里拿出笔墨，为赵辰写下药方，便告辞离开。 赵辰还想请孙思邈在这里吃过午饭，见他急着离开，也放下邀请的手。 “心里可还能接受？”李世民开口问道。 “习惯了。”赵辰洒脱一笑。 脸上淡然的笑容，却是让李世民心里猛地一滞。 “某……” “诶，老李，你家那小姑娘，今天怎么没有随你一起过来。”赵辰给李世民递过一杯凉茶，笑问道。 李世民收回心神，抿了一口凉茶。 一口下肚，味未涩，回味却似有甘味。 与宫中御茶，似有不同。 低头一看，便见杯中只有零星茶叶，竟不似自己习惯的酥油茶。 “我家夫人几天前旧疾复发，阿质便留在家中照料。”李世民缓缓说了一句。 “姨母现在可还好？”赵辰皱了皱眉，心中暗道那日李夫人神色苍白，确似有隐疾。 “孙神医诊治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李世民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赵辰也知李夫人可能情况不太好。 但即便是这样，老李也还挂记着自己。 “老李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今日正好老家送来一些辣椒，我让福伯做些与你尝尝。”赵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 拿着刚才张姨送来的一竹篮辣椒，往后厨走去。 李世民看着赵辰的背影，咬咬牙，还是忍住将已经到嘴里的话咽回肚中。 …… “味道如何？”赵辰看着李世民，笑着问道。 辣椒炒肉，可是赵辰之前的最爱。 没想到第一盘辣椒炒肉，竟然让面前的老李吃了。 李世民吃的是满头大汗，却又忍不住继续下筷子。 这种又辣又香的滋味，让李世民胃口大开。 一连吃了好几碗，李世民才放下碗筷，一扫之前心中的沉闷。 “味道很好，要是阿质今日吃上这一顿，定然又舍不得离开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既然舍不得离开，那也可以让她在我这里小住几日。”赵辰随口接了一句。 但是听在李世民的耳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两年前，长孙无忌便几次三番的向自己为长孙冲求亲李丽质。 李世民看不上长孙冲，只是拗不过长孙皇后喜欢长孙冲。 因为不好直接拒绝，李世民便想着拖上一阵。 也想着在这些时间里，找一个让自己和李丽质都满意的人。 知晓赵辰身世之前，他倒是有些想撮合两人，但是现在嘛…… 这小王八蛋，难不成想对自己亲妹妹下手？ 李世民突然意识到。 第十七章 那可是你亲妹妹 赵辰虽然只是随意一问，却也是想着试探一句。 福伯与赵辰劝了许久。 如今世道虽然太平，但赵辰身患隐疾，福伯年纪也大了，总有先走一步的时候。 赵辰身边总不能没有个人照顾。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人结婚。 当然普通的人福伯自然是不愿意。 上次见到老李一家，赵辰又认李夫人做了姨母，福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亲上加亲嘛。 李夫人难不成还会看轻了赵辰？ 所以福伯撺掇了许久，赵辰才答应等老李再来，便试探一句。 见老李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赵辰也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搞懂自己的意思。 心下一横，问道：“阿质可有婚约？” “未曾有过！”李世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说完之后，就想打自己的嘴巴。 这……朕都说了些什么？ 李世民目光看着桌子腿，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惜赵辰父母已逝，家境贫寒，如此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一门亲事。”赵辰故作忧郁的叹了一口气。 福伯是个人精，凭借他对老李这两次的观察。 赵辰只要说出这么一句，老李绝对会顺口接道：“既如此，某便把小女许配与你，也好亲上加亲。” 赵辰已经把窗户纸捅破，就差直接对老李说，把你家姑娘嫁给我当媳妇吧。 老李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立刻反应过来。 “咳咳——咳咳——” 李世民差点给赵辰这么明显的暗示给气死。 要是换做之前，他还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可是现在呢。 这小王八蛋怎么突然就如此没脸没皮？ 那可是你亲妹妹。 若不是朕不能吐露事情，朕一定把你小子绑起来抽！ 李世民心中暗骂。 即便心中气急，李世民也是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 否则，他李世民就是李家的千古罪人。 “咳，赵辰啊！”李世民轻咳一声，收敛心神。 “我刚想起来，其实阿质前年已经与人定下婚约，是你姨母与人定下的，时间久了，我也才想起来。”李世民敷衍一句。 听完李世民的话，赵辰只是微微一愣，却也释然。 他只是为了在福伯那里有个交代罢了，李世民不愿意，赵辰也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父亲，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短命鬼。 哪怕说这个短命鬼再有本事。 李世民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容易让赵辰多想。 但是自己又不能解释太多，便想着快些岔开话题。 “赵辰，你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李世民笑着问道。 因为身患气疾，赵辰早已习惯了各种异样的眼光，心性稳若磐石，岂会因为李世民的拒绝而有什么波动？ 淡淡一笑，便听赵辰说道：“世人追名逐利，于我而言，不过过往云烟，我想的便是简简单单的过上一辈子，种种地，钓钓鱼，已然足够。” 听完赵辰的话，李世民有些失望。 大唐以武立国，作为他李世民的儿子，就算赵辰因为身体原因，难以上阵杀敌，至少也应该想着从文从政，匡扶社稷。 谁曾想赵辰竟如此胸无大志。 只想着在家里种地。 若是寻常人，书画双绝，厨艺登顶，倒也能混出一些名堂。 可是作为皇位的继承者，没有手段，如何对付虎视眈眈的世家？内外环伺的强敌？ 虽然心中失望，但李世民也没有表现出来，脸上挤出笑容说道：“逍遥人生，倒也令人羡慕。” 赵辰看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心中明白他的想法，却也只是笑笑。 给李世民倒了一杯新茶，也不发一言。 “对了，赵辰，你姨母身体有恙，我想请你给她做一个清淡一些的饮食，可否？”李世民说道。 又想到立政殿的长孙皇后估计也吃不下宫中食物，知道赵辰厨艺很好，便想请他做个菜肴。 若是知道菜肴是赵辰所做，想来长孙皇后更有胃口些。 “好。”赵辰点头起身。 …… 立政殿中，长孙皇后看着满桌的吃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撤了吧，本宫不饿。”长孙皇后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撤掉饭菜。 “皇后娘娘，陛下吩咐，请娘娘多少吃些。”贴身宫女劝道。 “本宫暂时没有胃口。”长孙皇后摇摇头。 贴身宫女想要再劝，便见李世民提着一个木盒子走进来。 “陛下！”宫女太监们齐声行礼。 “这些都撤了，朕亲自带了一些吃食过来。”李世民说道。 “是！” 宫女应了一声，便撤下了桌上的饭菜。 “观音婢，朕特意让赵辰那小子，与你做了合口的菜，你且尝尝。”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坐下，打开木盒。 木盒里面只有一个菜，红黄相间。 盖子一打开，便有香味弥漫而出。 “咕——” 长孙皇后没忍住，轻轻咽了一口口水。 刚才没有食欲的她，突然便觉得馋虫被勾了出来。 “赵辰小子说，这是西红柿炒鸭蛋，知你不能吃鸡蛋，他便特意换成了鸭蛋。” “起锅的时候，朕没忍住，趁赵辰小子不注意，偷吃了一块，却是从未有过的美味！”李世民笑着说道。 也只有与长孙皇后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如此不注意形象。 “陛下辛苦了！”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有些消瘦的脸，缓缓说道。 “观音婢你先用膳。”李世民安抚道。 “唔——这味道果然极好，赵辰那孩子，也不知道从何处琢磨出这些东西。” “吃上一口，臣妾便觉自己饿了。”只咬了一口，长孙皇后便眉开眼笑，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 这是自己不能相认的孩子，专门为自己做的饭菜。 先不说味道本就极美，能吃上自己孩子做上的饭菜，长孙皇后便觉得自己很幸福。 “赵辰那小子与我说，他只想做个乡野闲人，种地钓鱼，差点给朕气死。”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忍不住抱怨道。 作为大唐皇室的嫡长子，怎能如此散漫？ “十六年病痛相随，赵辰早已深受折磨，他所寻求的，不过是身康体健，自由罢了。”长孙皇后放下碗筷，缓缓说道。 “陛下，若是赵辰只想闲散一生，便随他去吧，做个闲散王爷，逍遥一生，也是幸事。” “只是这太子之位……”长孙皇后没有继续往下说。 后宫不问国事，哪怕她是皇后，也从来不敢逾矩。 她相信，李世民会处理好这件事。 第十八章 彪悍的红衣女子 长孙皇后的病情日渐好转，这让蒙上一层阴影的大唐皇宫，似乎又重新照射下来几缕太阳。 只是，东宫之中，太子李承乾最近有些忐忑。 从自己的母后旧疾复发之后，他便感到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便发生在他父皇与母后的身上。 将近半个月以来，父皇李世民只召见过他一次。 而且是告诉他，最近大唐政事，不用他李承乾帮忙了。 太子监国，代理政事，这是他李承乾的荣耀，也是他太子之位的象征。 如今，李世民竟然告诉他，以后用不上他了？ 李承乾如何不心生慌乱。 更奇怪的是，他每日都被长孙皇后召进宫中。 长孙皇后与他说了很多话，但绝大部分都是在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李承乾发现，长孙皇后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里隐隐闪烁的自责。 李承乾很是慌张，他意识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这事，很有可能会危及自己的太子之位。 今日，他找来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商议此事。 “太子殿下，如此唤老臣来，所谓何事？”长孙无忌一走到东宫，便看到李承乾等在门口，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舅舅请与进殿详谈！”李承乾看了一眼周围侍卫，拉着长孙无忌往里面走。 屏退周边侍卫，李承乾面上露出难色。 “舅舅，母后旧疾复发之后，父皇便不让我处理政事，半个月了，未曾召见本宫一次。” “母后却是每每与我说起旧日之事，言辞闪烁。” “承乾担心，父皇是想行废立之事。”李承乾压低声音，将心中担忧说与长孙无忌听。 长孙无忌浑身一颤，却是立刻摇头。 “不会的，太子殿下并无任何过错，陛下断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长孙无忌说道。 “舅舅，父皇尤宠青雀，你不是不知道，若不是父皇有废立之心，为何不让承乾继续监国。” “太子不能监国，那本宫还是太子吗？”李承乾声音有些激动。 太子之位是他李承乾的，岂是说废就废的？ “承乾，你先不要急，待舅舅明日朝会上试探一下陛下的口风。”长孙无忌安慰道。 虽然李泰也是长孙无忌的外甥，但是他始终是太子一党。 李承乾这里他可是压了重宝，断然不会让他的太子之位出现纰漏。 “那就麻烦舅舅了！”李承乾知道现在情况不明之前，还是要等待消息。 长孙无忌点点头，看着李承乾，心中不觉浮起一抹忧虑。 …… “程处默，秦怀玉，你们两个给老娘站住，有种别跑。” 中午时分，赵辰正在酒馆的柜台写着字。 忽而听到前面朱雀大街上传来一女子声音。 抬起头，便见一红衣女子，手拿长剑追逐着两个少年。 两个大男人，被一女子追杀，倒是少见。 男女打斗的场面，赵辰也没见过，不由得好奇走出来看起来。 谁想被追逐的两个少年，竟然直奔他忘忧酒馆而来。 “兄弟，帮个忙！”其中一少年大汉说来一句，便冲进了酒馆，手里已经抬起了板凳，虎视眈眈的看着来人。 赵辰刚想说话，便见红衣闪过，带起一阵香风。 紧接着，便听到店里传来一阵打砸声，伴着两个少年的求饶声。 赵辰回过头，便见自己酒馆里的两个板凳被劈成了两段。 两个跑进俩来的少年，被红衣女子一手一个，摁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公子，你没事吧！”福伯听到响动，从后院跑出来，见到此景，当即吓了一跳。 好在赵辰无事，要不然福伯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福伯，你先进去吧，我来处理！”赵辰与福伯说道。 “可是少爷，这几人明显不好惹，我们还是……” “无妨，我去与她说。”赵辰摆摆手，示意福伯无需担忧。 皇城脚下，天子眼前，赵辰可不信这些人不讲王法。 直到…… “你们两个王八蛋，当真以为老娘不敢收拾你！”红衣女子一人一个耳光，打在这两少年的脸上。 听声音，赵辰都能感觉到疼。 但就算你再厉害，砸坏了东西，还是要赔偿的。 本着这个心思，赵辰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对面，看着红衣女子，笑道：“这位姑娘，我是酒馆的掌柜，你们砸坏我店里板凳，这是要赔偿的。” “兄弟，你在开玩笑吗？” “这可是个不讲理的女魔头，你没看到我们都被揍成这样吗？” “找她要赔偿，你不怕被她揍吗？” 那络腮胡少年哼哼唧唧的与赵辰说道。 想来也是奇怪，一个面容与赵辰差不多大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浓密的胡子。 这激素水平有点高。 旁边一人倒是不说话，显然是刚才被一巴掌扇蒙了。 “姑娘，现在已然午时，若是不介意，就在这里先吃点东西，不吃饱，哪里有力气收拾他们。”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却是换了一个思路。 他刚才看了眼这红衣女子，便知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若是此刻真要她赔偿，估计会当场暴怒，给店都砸了，到时候损失的更多。 不若先在这里吃饱了，到时候吃人嘴软，她总不好吃完还不付钱？ 这几人，衣着华贵，显然不是穷苦人家！ 做生意吗，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你倒是有些意思！”红衣女子看了一眼赵辰，淡淡说道。 手中却是已经松开被摁在桌面上的二人。 “掌柜的，给老娘上菜，再来一斤好酒。”红衣女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与赵辰说道。 “你们两个，好好站在一旁看着，若是敢跑，老娘今天一定追到你们家里，看看你们家的长辈，还要不要脸。”赵辰刚转身，便听到身后红衣女子与两少年喝道。 赵辰摇摇头，暗道身后女子太过彪悍。 谁要是娶了他，这一辈子估计都不要想着大声说话。 不过这与赵辰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着让红衣女子赔钱，顺便赚点小钱。 一盘辣椒炒肉，一壶赵辰酿的清酒，摆在红衣女子面前。 “掌柜的，这是何物？竟如此香味十足？” 辣椒炒肉一上来，便吸引了红衣女子的注意力。 满鼻子的辛辣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旁边之前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个少年，此刻都是伸长了脖子。 看着盘子里的辣椒炒肉，满肚子都是咽下去的口水。 第十九章 什么叫做酒中仙 “辣椒炒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赵辰站在远处，笑道。 他闻不得辣椒的辛辣味，只能站在远处解释道。 “辣椒炒肉？名字倒是新奇，容某尝尝味道，若是不好吃，某定要……” 红衣女子话没有说完，咬下一块辣椒炒肉。 口中美味与她接下来威胁的话，一同咽进腹中。 红衣女子美眸看向赵辰，带着浓郁的惊色。 世上竟有如此美味！ “掌柜的，味道很不错，本姑娘很满意。”红衣女子脸上露出笑容。 赵辰笑笑，也不答话。 既然红衣女子觉得味道很好，待会可就要多收点饭前。 谁让你不管不顾的给酒馆的板凳都给斩成两段的？ 怎么说，也要付点利息。 “这酒……咳咳……怎会如此烈？”红衣女子抱坛饮酒，颇为豪爽。 谁知这酒竟与其他酒家所售不同。 她感觉自己喉咙都要烧着了，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旁边两人都惊到了。 这位大姐可是酒桶，论喝酒，一个人能干翻他们十个。 怎么就喝了这酒一口，便已呛成这般模样？ 不过这酒，实在是太香。 光是这酒香比起来，两人便觉得自己之前吃过的那些酒，和水没什么区别。 “这酒烈，寻常人喝几口便要醉倒。”赵辰淡淡说了一句。 “切，掌柜的，你莫要小瞧人，今日本姑娘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酒中仙！”红衣女子似乎对赵辰的话极为不屑，一只脚踩在板凳上。 右手举起酒坛，酒水便径直往自己口中倾倒。 赵辰撇撇嘴，暗道这样喝若是不倒，那简直就奇了怪了。 这酒虽然度数不是太高，但也有五十度。 就大唐的这些酒水，哪里能与这酒相比。 果然，赵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红衣女子便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却是已经醉过去了。 站着的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的看着红衣女子。 “这……掌柜的，太感谢了，竟然为了救我们，在酒里下蒙汗药。”络腮胡少年似乎脑袋缺根筋，对赵辰拱手说道。 “兄弟，大恩不言谢，今日之后，你便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另外一人看样子也是个铁憨憨，说了一句，拉着络腮胡少年便走。 “兄弟，这辣椒炒肉我们就带走了，盘子过两天还你！”赵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络腮胡少年跑回来，一把捞过红烧炒肉的盘子，转身就跑。 赵辰分明看到，络腮胡少年抓了一把辣椒炒肉塞入口中。 随后便辣的一个趔趄。 我特么…… 赵辰看了眼跑走了两人，又看了眼醉倒的红衣女子，暗骂一句今日倒霉到家。 …… 今日的朝会，一直到中午都没有结束。 最近大唐的财政出了一些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前方打仗，后方又没钱了。 太极殿，参加今日朝会的大臣很多。 李承乾与李泰都在殿上。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一众大臣，目光又落在李承乾与李泰的身上。 李承乾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抬起头，却是发现李世民的目光又从自己身上移开了。 落在李泰身上，多了一丝宠溺。 藏在袖子里的手，被李承乾紧紧捏在一起。 李承乾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他才是嫡长子，为何父皇与母后要如此区别对待。 “诸位臣工，前方战事紧张，如今国库空虚，谁有好些的方法，充实国库，与朕说来。”李世民收回目光，开口说道。 李承乾看了眼长孙无忌，见他没有动作，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昨日长孙无忌可都答应，要帮他试探皇帝的想法。 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 好在，作为太zi党一员的房玄龄及时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若想充实国库，可将盐铁收归官府，盐铁乃国之公器，应当为朝廷所有。” “盐铁收归官府，国库可充实五成以上！” “到时候无论是对外征战，还是国内建设，都有充足的钱财支撑。”房玄龄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昨夜长孙无忌秘密拜访房玄龄，便是想让他在今天的朝会上，提出这个建议。 盐铁收归官府，乃是一笔巨利。 李世民难以不动心。 必然会在大唐各地设立盐铁转运使，负责盐铁运输。 这个职位油水有多，谁都清楚。 国库缺钱，李承乾的东宫也缺钱。 要是能拿到几个转运使的位置，东宫便有足够的底气去拉拢朝堂的官员。 而且，通过为东宫索要转运使的位置，还能探出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态度。 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正如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合计好的那样，李世民心动了。 盐铁监管，收归官府，国库收入竟然可增加五成以上。 大唐一年的的收入，也才五六百万贯铜钱，增加五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真要有这么多钱，他李世民想要办的很多事，就都能办成了。 李世民捏着拳头，心里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陛下，此事极为不妥……”刘政会走出来，面露惊色。 刘政会是大唐的户部尚书，掌柜大唐的钱袋子。 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毕竟，按照常理，他应该是最为支持的。 户部尚书嘛，有钱说话也硬气。 “刘尚书所言何意？”李世民正想着发一笔横财，就被刘政会打断，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 “陛下，收拢盐铁，这是与民夺食，久而久之，恐成打乱！” “刘尚书，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长孙无忌面色一冷，从队伍中走出来。 “盐铁自古都是朝廷所有，只不过陛下仁慈，不愿太过苛刻。” “盐铁关乎大唐安稳，断不可任由商人把持。” “收归朝廷，难不成我们还会高价售与百姓？” “刘尚书，你是信不过诸位大臣，还是信不过陛下！” 长孙无忌说了一句，一顶顶压死人的帽子扣在刘政会的脑袋上。 让刘政会一阵哑口无言。 “陛下，国公大人说的在理，我等附议！” 长孙无忌都开口了，而且明显皇帝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大臣们自然不会想着与长孙无忌还有皇帝对着干。 李泰感觉今天的朝会有些奇怪，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是自己大哥李承乾那边的人。 他们极力推动盐铁官有，必定是有所企图。 李泰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是极有城府。 朝堂上大家争论，他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太子、青雀，你们二人，于此事是何想法？”李世民并没有直接拍板决定，而是向两人问道。 第二十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李世民的发问，李承乾稍微有些意外。 这是半个月来，除了让他不再监国之外，李世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李承乾自然是站在长孙无忌他们这边的。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房相所言极是，大唐如今需要一剂猛药，收盐铁之权，于我大唐百利而无一害。”李承乾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显然心中很满意李承乾的这个回答。 以至于李泰还没有开口，便听到李世民开口说道：“房相以为，该如何收归盐铁之权？” “启禀陛下，老臣觉得，陛下可在六部之外增设一部，是为盐铁部，设盐铁总督，总揽天下盐铁政事。” “总督之下，设三十六盐铁使，分管天下盐铁政事。”房玄龄缓缓说道。 他早就与长孙无忌商议好了。 此刻说出来，也是有条有理，好不轻松。 房玄龄似乎忘却了，前隋便是因为垄断盐铁，百姓连耕种的铁器都难以铸造。 盐价更是是一日比一日贵，百姓根本吃不起盐。 哪里见什么官府平抑盐价。 李世民点点头，房玄龄是他手下的老人了，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且房玄龄刚才所说，确实让李世民很是心动。 “那这盐铁总督，房相心中可有人选？”李世民随口问道。 房玄龄却是摇摇头。 就算是心中想继续帮太子，他也不能再往下说了。 皇帝还在呢，若是他现在就完全倒向太子，皇帝会怎么想？ 房玄龄不是傻子，自己已经为李承乾冲锋陷阵这么久，可以歇一歇了。 “太子呢，你身为储君，心中可有人选？”李世民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一抹忧虑。 果然，便见李承乾面露喜色，与李世民说道：“启禀父皇，莱国公之子杜荷有颇有其父风姿，聪明识达、材推栋梁，儿臣以为，杜荷可谓盐铁总督之人选。” 李承乾这话一出，李世民目光闪烁几下。 在长孙无忌、房玄龄、李承乾几人身上来回移动，久久不曾说话。 若是之前，李世民倒也不觉得几人靠上李承乾，有什么大问题。 毕竟是要接任自己皇位的亲儿子，需要培植一些势力。 但是现在…… 杜荷是谁的人，李世民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太子说的不错。”李世民只说了这么一句，竟已没了下文。 李承乾还等着李世民任命杜荷做这个盐铁总督，谁想等来的竟然是退朝的声音。 …… 李世民心里是有自己想法的。 虽然赵辰说自己就想在家种地，但作为他李世民的嫡长子，未来的大唐皇太子，岂能这般没有出息？ 李世民想把这个盐铁总督的差事交给赵辰去做。 一来是看看赵辰有没有这个能力，二来也是不想再让李承乾的势力过大。 李承乾不是他李世民的儿子，出生便能在他与长孙皇后的呵护下，幸福生活了这么多年。 还做了将近十年的太子。 他的命已经够好了。 若是李承乾能够乖乖的交出这太子之位，李世民还可以保证他余生逍遥自在。 可若是还想再争上一争，那可就莫怪他李世民心狠。 李世民自觉今日暗示一众大臣已经很是明显，心想他们也该考虑一下自己是否与李承乾站的太近。 嗯，想到赵辰，李世民便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换了身衣服，独自出宫去了。 …… 太子东宫，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 方才的朝会上，父皇竟然毫不顾忌他李承乾的脸面，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如今李承乾心中更是慌乱。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帝这是脑袋抽风了，今日在朝堂之上，竟如此打压太子一方。 “舅舅，父皇近来对本宫多有疏远，请舅舅帮帮承乾。” “盐铁转运使三十六个位置，东宫至少也要拿到一半。” “若是如此下去，青雀身边势力迟早会有一天超过我的，到时候……” 李承乾满脸苦涩，哀求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盐铁转运使是多暴利的位子，他李承乾自然明白。 若是能有足够的自己人拿到这些个位子，区区一个李泰，他还怕什么。 恐怕到时候，就连父皇也要找自己借钱。 若是如此，他皇太子的位置，还有谁能撼动？ 当然，李承乾不会与长孙无忌说这些。 虽是舅甥，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太子殿下勿忧，容老臣再去探听陛下口风！”长孙无忌看了眼李承乾，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觉得李承乾有些心急了。 大唐皇室嫡长子，谦逊有道，事亲以孝，这便已经足够。 难不成皇帝还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不顾群臣反对，公然废掉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长孙无忌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却还是为李承乾，往皇宫求见李世民去了。 …… 赵辰觉得自己有些难办。 这样一个大姑娘，睡了一下午都没有醒过来。 想着总不能让她大晚上也睡在外面，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野猫野狗给她那漂亮的小脸啃上一口。 赵辰费了老大的劲，才好不容易的把这红衣女子拖进自己的房间。 刚想出来收拾一些，就在后边厢房将就一晚。 谁知道还没有走出门，这红衣女子便一口吐了出来。 她自己身上，地面上，到处都是秽物。 赵辰面色一阵难看。 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忙给红衣女子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谁曾想，自己解了不过几个扣子，身后便传来老李的暴怒声：“小兔崽子，你给老子住手。” 赵辰被这一声，吓得双手一抖。 回过头来，正看到老李头满脸怒色的瞪着自己。 “咳，老李，不是你想的那样！”赵辰解释一句。 显然这话说的很是苍白无力，李世民压根就不信。 李世民人都蒙了，自己还想过来吃顿晚饭，犒劳一下自己，想着给赵辰安排上盐铁总督的位子。 谁曾想，赵辰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做这禽兽行为。 正好被自己撞见了。 这小子，竟还想着狡辩。 不就是没答应你之前的求亲吗，朕与你换个好人家不久好了？至于如此急不可耐？ 李世民一肚子火气，待看到床上红衣女子脸的时候，神色更是一变。 “收拾一下，你小子与某出来！”李世民咬咬牙，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十一章 皇帝夜不归宿 见李世民颇为气愤的走出房间，赵辰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又不是真的要对这姑娘做什么。 想到若是不给这红衣女子把外面的衣服剥掉，明天他就要连床都抬出去扔了。 赵辰本着小家小户，勤俭节约的态度，认真考虑了一番，还是继续为红衣女子解着衣服。 哪想李世民压根就站在门外，没有走远。 回头看到赵辰竟然重复之前的动作，李世民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心知自己不能再往下看去，气愤的李世民咬咬牙，转身去到前方酒馆。 “福伯，你是不是考虑给赵辰说一门亲事？”李世民没头没脑的一问，让正在收拾东西的福伯一愣。 不过福伯也是人精，笑着说道：“公子年纪不小了，可是到了成亲的年纪。” “老李你作为公子的姨夫，若是能帮一帮，自然是极好的！” 李世民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却也没有与福伯再说这事。 心里想着躺在赵辰床上的那红衣女子，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 “老李头，今天怎么晚上过来了。”赵辰喘着气出来，笑着说道。 红衣女子身子虽然不重，但以赵辰如今的身体，自然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帮红衣女子脱下脏衣服。 但是在李世民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好端端的，赵辰喘什么喘？ 显然刚才是在自己离开之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这也太快了，自己才出来多久？ 不过想想也是，第一次自然是快些。 咳！ 想岔了！ 李世民收敛心神，目光不善的看着赵辰。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李世民开口说与赵辰说道。 “还行吧。”赵辰微微一笑。 呛得李世民差点背过气去。 “你刚才在那干什么，你自己说出来。”李世民真想给赵辰这小子来上一拳。 太可恶了，做肮脏的事情被自己发现，竟然还如此无所谓。 “给那姑娘脱衣服……” “砰！” “赵辰，你禽兽！”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其实想一巴掌打在赵辰身上，但是想到赵辰身体不好。 定然经受不住自己的一巴掌。 这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李世民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 “卫国公李靖的女儿，李若霜！” “你敢对她下手，不怕李靖带领士兵把你这酒馆烧了，把你抓起来拿刀砍了。” 赵辰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老李。 自己不就是给那红衣女子换个衣服，怎么还要带兵来搞自己？ 难不成看着她一身污秽的睡一晚？ 那明天这女子，也不得给自己砍了？ 不过这红衣女子，竟然是李靖的女儿，这倒是让赵辰有些意外。 怪不得那么彪悍，毕竟李靖的媳妇可是大名鼎鼎的红拂女。 “她在我这喝醉了，我又不好让她睡在外面，也不知她家在何处，便想让她在我房间歇息一晚上。” “谁知她吐了一身，我便想着帮她把脏衣服换下来。” “你道我在作甚？”赵辰看了眼老李，淡淡说道。 李世民面色一滞，狐疑的看着赵辰。 显然，他对赵辰的解释，并不如何相信。 “喝醉了？”李世民缓缓说道。 “我听过那李若霜，知她虽为女子，却也是三斤不倒，你说她在此喝醉，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赵辰小子，不若你跑路吧，看在你姨母的面子上，我帮你遮掩此事！”李世民压根就不信，李若霜这女人，竟然会醉倒在此地。 李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身后又有红拂女这样的彪悍女子撑腰，即便李世民是皇帝，也是不敢与他们硬着来。 若是赵辰真的对李若霜动手了，赶紧跑路才是正道。 “老李，你莫要不信，明日这女子醒来，我还要让她付我酒菜钱，对了，还有损毁我家板凳的赔偿钱。”赵辰从柜台后面摸出来一坛酒。 递到老李面前。 “你若不信，便尝尝此酒，看你醉是不醉。”赵辰面露笑意。 “她便是喝这酒醉倒的？”李世民狐疑的看了眼赵辰，揭掉封口。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让李世民一阵失神。 作为大唐皇帝，他什么酒没有喝过。 甚至连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他也尝过。 可是如此香味十足的美酒，李世民也是闻所未闻。 “这酒当真香醇。”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这酒酿之术，李世民也懂些。 可是也未曾见过有人能酿出如此香醇的美酒。 若是这酿酒技术他学到了，再把这酒水的售卖权收回官府，他的国库是不是又会充实一些？ 李世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尝尝这酒的味道。 咕—— 一口下肚，喉咙便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感。 “咳……咳……咳……” 李世民当时就呛的涕泗横流。 “不行就别喝，待会醉倒了，我可抬不动你。”赵辰在一旁煽风点火。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小瞧我。”李世民冷哼一声。 与中午那李若霜一般，抬起酒坛，直往嘴中倒去。 “哐当——” 酒坛子碎了一地，老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赵辰撇撇嘴，用脚轻轻踹了踹老李头的屁股。 老李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这？”赵辰冷冷一笑。 …… 皇宫今天出大事了。 皇帝陛下晚上出宫，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负责值守宫廷的程咬金都要急疯了。 这陛下微服出巡，一个人也不带，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程咬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千千牛卫齐齐的被派出去寻找李世民。 长安城的百姓纷纷紧闭窗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快要朝会的时候，程咬金才黑着眼眶，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长孙皇后。 哪知长孙皇后只是微微一笑，便让程咬金收兵回宫。 另外告知众大臣，今日朝会取消。 程咬金是有些懵的。 皇帝都失踪了，皇后竟然说不用去找。 回到家里，还没有歇上一下，程咬金又看到自己的小兔崽子程处默，与秦家的秦怀玉，勾肩搭背的往外面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日又要去哪，再敢闹事，小心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程咬金心情有些暴躁，语气自然不好。 两人自然也是习惯程咬金如此。 “老头子，昨日我兄弟二人在平康坊认了一兄弟，今日我们要上门拜访。” “那你们拿着一个盘子干啥？”程咬金眉头皱起，盯着程处默手中跟狗舔了一样的盘子。 第二十二章 我要多收你三百文 李若霜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也有一天给人阴了。 待她清晨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所在。 除却上衣不见了之外，其他并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坐起来发现，旁边桌子上还放了一件干净的男子衣服。 想到昨日那少年，李若霜套上衣服，出了房间。 “姑娘你醒了！”赵辰刚洗完脸，便看到李若霜站在院子里，美眸盯着自己。 “老娘衣服呢？”李若霜俏脸微寒。 “昨日你吐了一声，我刚帮你洗完，正晾着……” “哐当——” 长剑出鞘，架在赵辰的脖子上。 “小子，你可知老娘是谁？敢对我动手动脚，想死吗？”李若霜凤眉倒竖，俏目圆睁。 “姑娘，我只是帮你脱了……” “住嘴！”赵辰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若霜单手捏住了嘴。 劲挺大，赵辰感觉一阵微疼。 “今日之事，若是你敢泄露半字，老娘定将你斩了。” 李若霜恶狠狠的威胁道。 李若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醉在这里。 而且还吐了一身。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以后如何在那些勋贵家的小兔崽子面前抬起头来。 怕不是要给人笑死。 况且还给人扒了衣服。 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若不是知道自己没什么事。 这小掌柜目光中也没有见到任何阴邪之色。 否则李若霜就不是威胁这么简单了。 赵辰感觉自己嘴都要给面前这老娘们给捏碎了。 待李若霜放开自己之后，一直揉着自己的下巴。 “我还有事，衣服你先帮我收好，记住，若是传出去……”李若霜再次威胁一句，转身便走。 “姑娘，你先别走。”赵辰揉着嘴喊道。 “你待作甚？”李若霜回头，满脸寒霜。 “姑娘，昨日我那板凳的钱，还有那酒菜钱，以及住宿费、衣物费，你要给钱。”赵辰缓缓说道。 “你！”李若霜面色一滞。 自己还没有找他麻烦，这人倒是大胆，竟然还敢找自己收钱。 甚至还有什么衣物费，简直太过分了。 赵辰站在原地，神色淡然的看着李若霜，似乎丝毫不为她的冷漠而退缩。 赵辰觉得，自己既然开了酒馆，自然是要一切向钱看。 该收的钱，那可是一点都不能少。 “多少？”李若霜掏出腰间荷包，淡淡说道。 “本来我只收你两百文也就够了，但是鉴于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我要收你五百文。”赵辰这才感觉嘴上的疼痛好了不少。 毕竟钱是治百病的东西。 可这话听到李若霜耳中，却是差点没有让她再次拔剑。 “姑娘，你若是不给钱，我只能去报官了，官府肯定会问一些细节，为了拿回我的钱，我只好一一交代清楚……” “你不要脸。”李若霜一阵气急，银牙紧咬，心中却是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兄弟，俺们今天又过来了。”前面的酒馆里突然传来程处默的声音，让李若霜猛地一震。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李若霜冷冷问道。 “在下赵辰！”赵辰倒也坦白，笑道。 “赵辰，老娘记住你了！”李若霜将整个荷包拍在一旁的凳子上。 将荷包一丢，李若霜便携长剑出了院子。 “诶，李大姐，你一晚上没回家？” “你咋还穿了我兄弟的衣服？” “哇，李大姐……” “李大姐我错了，别打了！” 前面酒馆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赵辰也不担心，五百文到手，足够换一换酒馆的桌凳。 …… “兄弟，我们言而有信，今日便是来还你盘子的！” 一脸鼻青脸肿的程处默，从身后拿出盘子，递到赵辰面前。 却不想盘子竟从中间裂开。 啪嗒一声，半块摔在地上，稀碎。 “那女魔头太过分了，竟然连兄弟你的盘子都不放过，我们都拼了命，也没有护住。”程处默一开口就知道是个老骗子了。 “无妨，今日两位可是来吃饭的？”赵辰坐下，与两人问道。 一个盘子而已嘛，赵辰自然可以从他们身后捞回来。 “对，对对对，我们今日便是来兄弟这里吃饭的，昨天那盘菜肴，实在是太美味了！” “老秦可是与我念叨了一晚上，说一定要今日再来尝尝兄弟的手艺。”程处默笑呵呵的说道。 似忆起昨日美味，一直在暗暗吞着口水。 “兄弟，别听他瞎说，明明是他自己昨天差点连盘子都吞了，你看这盘子，压根就没洗，都是他舔成这样的！”秦怀玉毫不留情的揭露了程处默的把戏。 赵辰看了一眼锃光发亮的半块盘子，大早上就觉得一阵反胃。 “你们二人稍等片刻，我让福伯准备一下！”赵辰笑道。 “兄弟，酒，昨日的酒，与兄弟上些，这是饭钱，不够再我二人再添。”程处默咕咚一口，咽下一口唾沫。 赵辰接过钱袋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说！” …… “嗝——” 程处默揉着肚子，看着桌子上空出来的七八个盘子，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 一旁的秦怀玉也是满脸惬意的模样。 “兄弟，老程还不知你姓名呢。”程处默笑呵呵的朝赵辰问道。 “赵辰。”赵辰说出自己的名字。 “赵辰。”程处默点头，又介绍自己与旁边的秦怀玉：“俺是老程，这是小秦。” “你他娘的才小秦，你全家都小。”秦怀玉笑骂道。 “诶，赵辰兄弟，今日那女魔头咋从你院子里出来，你不会对她……”程处默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 秦怀玉也竖着耳朵，想要听听赵辰怎么说。 “她昨天不是喝醉了吗？一夜没醒，便在我这里休息了一晚上！”赵辰简单的说了一句。 却是什么也没有提起。 倒也没有出卖李若霜。 “哦？真的是睡了一晚上？”程处默贱笑的看着赵辰。 “是你睡了她，还是她睡了你？”秦怀玉的一句话，无疑暴露了他的本性。 lsp！ 越是一本正经的，越有可能是隐藏的lsp。 “咳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赵辰摆手，自然不会让自己被冤枉。 “你们不是给那女魔头摁在地上揍吗，我哪里敢对她下手，不然你们觉得我还能站在这里吗？”赵辰解释道。 嘴巴却又是一阵隐隐作痛。 那样彪悍的女人，谁要是娶了她，那不是往家里请了个祖宗？ 赵辰才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赵辰兄弟，我们被揍的事情，以后少说，很丢脸的。”老程脸上一红。 显然被李若霜揍，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老李头肯定是妻管严 两人又与赵辰说了一阵，便纷纷起身告辞。 一身酒意的二人，搀扶着出了酒馆。 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 又慢慢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老程与小秦。 赵辰心中也能猜到一些。 毕竟昨日老李可是与他说了，那红衣女子是李靖的女儿。 而能被李若霜揍的人，自然不会是平民百姓。 老程与小秦，想来也是程咬金的儿子和秦琼的儿子。 这便是大唐的勋贵子弟。 想来也不像赵辰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恶。 也不过是个平常人。 “诶，这老李怎么还没醒过来，醉成这样，也不至于吧。”赵辰收拾完桌子，便想到自己后院里还有一个醉鬼。 …… 李世民很难啊。 他是想着过来与赵辰说事情的，哪想到碰到了那种事。 又被赵辰那小子一坛子酒就给灌醉了。 李世民很担心啊，自己醉酒之后，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把赵辰这小子的身份说出来，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嗯，想来赵辰那小子也不会相信一个醉鬼说的话。 转念一想，李世民又放心不少。 收拾心情，李世民推门而出，便见赵辰朝自己这边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李头，你醒了。”赵辰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醒了。”李世民点点头，看着赵辰。 见赵辰面上并没有奇怪的神色，不由的悄悄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问道：“赵辰，昨日我醉酒之后，没有胡说什么东西吧？” “你想说些什么？”赵辰奇怪的看着老李。 这老李有些奇怪啊。 “没事，我就担心醉酒之后，说了什么你姨母的坏话，让你听了去，给我告状去了。”李世民尴尬一笑。 赵辰瞥了眼老李头。 心中暗道这老李头竟然是个妻管严。 想来是被李夫人常年压迫，连喝个酒都如此紧张。 果然，像自己这样的单身狗还是自在。 “对了，那李若霜呢？还没醒来？”李世民想起昨日撞见的一幕，问道。 赵辰一点事都没有，想来那疯丫头还是没有醒过来。 要不趁着现在，赶紧让赵辰这小子跑路算了。 若是被那疯丫头抓住，就算是朕，也不说能保住他。 “赵辰……” “那姑娘已经回去了，你看，这是她留下的酒菜钱、住宿费，以及酒馆损失费。” “不多，也就五百文罢了。”赵辰拿出李若霜留下的荷包，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五百文？她没对你动手？”李世民脸皮一抽，扫视一圈赵辰。 见他一点伤痕都没有，心中不免更加奇怪。 按照他李世民的预想，既然李若霜醒了，那自然是要先将赵辰收拾一顿的。 谁知，赵辰这小子一点伤痕都没有，还从李若霜手里坑来这么多钱。 李若霜连荷包都给了赵辰，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嗯，虽然说同姓不婚，但赵小子姓赵，又不姓李，想来问题不大。 若是能有李靖支持，嘿嘿…… 这小子，果真不是只会写写画画。 若是让他继承我大唐皇太子的位置，说不定…… 李世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 “赵小子，其实我昨天过来，是有要事与你说。” “谁知你小子不干好事，直接把某给整醉了。” 吃饱喝足之后，李世民揉着肚皮，瞪了赵辰一眼。 “何事？”赵辰随口问一句，放下筷子。 见赵辰如此淡然，李世民忍住心中揍人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姨母通过她的关系，帮你寻了一个好差事。” “毕竟怎么说，你还如此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这小酒馆里。” “我没觉得开酒馆有什么不好，开心的活是几十年，不开心也是几十年，我为什么不活的开心一点？”赵辰笑笑。 显然对老李头说的好差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当然，姨母李夫人自己身体不适，却还记挂着自己，赵辰心中也是很感激。 “话虽如此，但人生在世，总要做些事情出来。”李世民劝道。 他能看到赵辰脸上的拒绝，还有眼中的感激。 说是长孙皇后为赵辰寻的差事，也是为了让赵辰与长孙皇后更亲近些。 再过几天，等长孙皇后再好些，李世民决定带她来与赵辰见上一见。 也算是单方面确定身份之后的首次见面。 长孙皇后想必也能开心一些。 但是很明显，赵辰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 李世民还想说话，便听到赵辰笑呵呵的问道：“老李头，老实说，你是不是入赘我姨母家。” “很明显嘛，姨母上面有人，要不然这好差事也应该是你帮忙给我找的。 “老李头，你在家里是不是很难？” “不过也不要紧，人嘛，活的开心就好，老李头，吃软饭也挺好的，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赵辰一口一个老李头，差点没让李世民当场拔刀。 这混小子说什么混账话。 他大唐皇帝李世民，什么时候变成吃软饭的了？ 老子需要你个小兔崽子的看的起？ 大唐几千万百姓，那个不要命的，敢看不起老子？ 见老李头气的直喘粗气，赵辰心中暗笑。 这老李头心性不行啊，这几句话就给自己气到了。 李世民要是知道赵辰心里竟是如此想法，估计能气的当场晕厥过去。 “什么好差事，你说与我听听？”赵辰心中还是有些好奇，李夫人到底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好差事。 反正听听嘛，也是不吃亏的。 李世民正想拂袖而走，心中大骂赵辰朽木不可雕也。 听到赵辰突然问道，道他其实是有想法的。 便按捺住内心的澎湃火气，开口说道：“盐铁转运使。” “朝廷已经设立盐铁部，管制盐铁，由官府经营，整个大唐疆域共有三十六位盐铁转运使，以为盐铁总督。” “你姨母知你身子不好，便央人与你寻了个长安转运使，这样你就无需奔波在外了！” 李世民细细的说与赵辰听。 赵辰愣了愣，朝老李头拱手说道：“请与我谢过姨母的厚爱，赵辰不胜感激。” 赵辰突然这么谦逊，让李世民挺意外的。 不过想想，也觉得欣慰。 这孩子虽然不着调，但也知道好坏。 赵辰说完，便坐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大唐皇帝竟然会想着搞垄断。 而且是盐和铁一起垄断了。 百姓们以后难不成拿手去翻地？ 还是说他们都不用吃盐了？ 前隋为什么死那么快，李二他自己不清楚吗？ 盐铁转运使确是好差事，这样的位置，朝堂的那些大佬还不争破了脑袋？ 赵辰也才意识到。 他的这位姨母，背景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估计是朝里有人，否则老李一个商人，又怎么会认识李靖家的闺女。 “老李头，朝廷真的准备管制盐铁？”赵辰缓缓说道。 第二十四章 圣人年纪大了 听赵辰这么一问，李世民面上颇为得意。 管不管制，还不是他老李头一句话的事嘛！ “我虽是一个商人，但朝中也是有人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如何拿到那盐铁转运使位置的。”李世民捋了一把胡子，神色颇为得意。 “回头啊，你可要好好感谢你姨母，我知你书画双绝，下次我与你姨母同来，你与她现场画上一副如何？”李世民想让赵辰给长孙皇后画一幅肖像画。 “这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老李头，我觉得吧，这朝廷真要垄断盐铁，怕是这大唐社稷，也没有多久寿命。” “你与姨母，还是早作打算。”赵辰一句话，让李世民当即就跳了起来。 老李头那个气啊，那是一阵龇牙咧嘴。 老子好心好意的给你弄个转运使做做，你小子不领情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诅咒大唐社稷命不久矣。 小兔崽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唐社稷，将来可是你的！ “赵小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这话若是传出去，你也不怕给官家砍了脑袋去。”李世民佯装被赵辰的话吓到了，小声说道。 实则是想知道，赵辰凭什么说管制盐铁，竟会是大唐亡国之兆。 “这铁业官营，我们暂且可以不用在意。” “至于这盐业，老李头，我且问你，若是朝廷急着用钱，国库又拿不出钱，朝廷会不会想着提高盐价？”赵辰想了一下，缓缓问与李世民。 李世民皱了皱眉，点点头：“应该会。” 朝廷实在拿不出钱，自然会想着暂时提高盐价，等过段时间，自然也就好了。 而且，现在国库只是暂时缺有钱，待来年征税完成，自然不会缺钱。 李世民觉得，这样的假设有些不靠谱。 “盐业官营，老李头你觉得陛下会不会下，买卖私盐者处以死刑这种命令？”赵辰又随口说道。 “自然，若是私盐横生，官营岂不是一个笑话。”李世民点头。 “那好，朝廷缺钱，从十文每斗的盐价，提升到一百一十钱一斗，百姓们吃还是不吃？” “若吃盐，他们还吃不吃米？” “若不从官方买盐，那他们买不买低价的私盐？” “买私盐必定被抓，官府会杀不杀他们？” “杀的多了，活不下去了，百姓们反是不反？” 赵辰一句句话，如同一只只重锤敲在李世民的心脏。 李世民心脏微微有些发颤。 他发现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一连串可能出现的问题。 但明显，他还是觉得，这只是赵辰的推测。 只要控制的好，必定不会出大事。 “赵小子，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这毕竟只是你的推测。” “你且想想，汉武帝时期，盐铁官营，国力空前强盛，这才能支撑的住长年累月的对匈奴的战争。”李世民抛出历史上的例子，显然是想说服赵辰。 但却见赵辰冷冷一笑。 “老李头，幸好你只是个商人，不是大唐圣人，否则的话，大唐估计离亡国不远了！”赵辰的话，让李世民差点牙都咬碎了。 什么叫他要是大唐皇帝，大唐社稷就亡了？ 这十来年来，他不是做的很好。 大唐一派欣欣向荣。 哪就亡国了。 李世民真想狠狠的抽赵辰大耳刮子。 “你还别不信，首推盐铁官营的并非什么汉武帝，而是春秋时期的齐国贤相管仲，但即便是管仲，却也只是征税罢了。” “官营？他也不敢如此逼迫百姓。”赵辰缓缓说道。 “便是你说的汉武帝，收拢盐铁之权，不过是短暂的聚拢财力，确实，如你所说，汉武帝办了一些事情。” “但你可知道，与匈奴长达几十年的战争，盐价飞涨，已然耗尽了百姓的耐性，各地传来的紧急军情，如同雪花一般堆在汉武帝面前。” “若非他屈尊求罪，以一纸罪己诏书，挽回民心，又将盐铁经营之权还之于民，恐怕，刘彻的坟都要给百姓们掘了。” “老李头，你觉得以当今圣人的性格，会向天下百姓认错？”赵辰声音平静，慢慢与李世民说道。 赵辰只是以为自己在和老李头谈论个自己的见解罢了。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怎么顾忌。 要是知道面前的老李头就是李二，赵辰断然不会说出掘坟的话。 李世民看着赵辰，眸中满是异色。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赵辰说服了。 昨日朝会之上，他竟然只顾着充实国库，却忽视了盐铁官营可能带来的后果。 “赵辰，即便盐业不收归官营，那铁业呢？总不能也放任出去吧？”李世民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觉得，很多时候，赵辰看问题的思路，都与他们不同。 或许从赵辰这里，他可以得到更多的想法。 “铁业？”赵辰看了眼李世民，摇头道：“最好不要。” “为何？” “若是铁业不收归官营，一旦被不轨之人利用，岂不是成为大唐社稷的威胁？”李世民眉头皱起。 他本以为赵辰会说可以将铁业收归官营。 哪里知道竟会是这么一个说法。 “若是天下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谁会吃饱了，想要推翻大唐社稷。” “老李，换做是你，你会吗？”赵辰笑问道。 “自然不会，我反而会希望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李世民愣了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那不就结了，堵不如疏，当政者不去想如何让百姓支持自己，每天就想着如何与民挣利，对百姓严防死守，他能不被推翻吗？”赵辰摊摊手，笑道。 李世民坐在凳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辰说的也不算多，却是让李世民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以往的许多想法，竟因赵辰的一席话，而被彻底的推翻。 这小子，当真不简单。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 好在朕特意试探了他一番，不然定以为他真的只会写写画画。 不过这小子方才那般说朕，更是诅咒朕连陵寝都要给百姓掘了，当真可恶至极。 朕定要好好惩治他一番。 毕竟，朕的国库还是空着呢！ 不过还没等李世民开口，便听到赵辰嘟囔一句：“人人都说圣人是贤明之君，怎么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老李头，你说，这圣人会不会是年纪大了，脑子给堵住了！” 第二十五章 还以为你是当朝圣人 李世民觉得自己已经被怒气给顶到喉咙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盐铁官营之事，可是房玄龄提出来的，与他李世民似无关系。 这下李世民心中倒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也想着让赵辰帮忙想想办法，将他的国库充实起来。 “赵辰啊。”李世民脸上露出大灰狼的表情，笑呵呵的看着赵辰。 让赵辰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别说，老李虽然平时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这双眼睛，还是蛮犀利的。 看上一眼，给人莫大的压力。 不过赵辰自是不在意。 “时候也不早了，饭你也吃过了，今日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我就不收你酒菜钱了，回吧！”赵辰摆摆手，起身，就要让后院走去。 这老李头刚才与他那般亲昵，肚子里肯定憋着坏屁。 “赵小子，你且等等，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李世民赶紧起身，一把拉住赵辰，一脸赔笑的将赵辰扶在板凳坐下。 “若是按照你说的那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是国库空虚了，大唐还如何拿的出钱改善民生？” “又如何抵御可能出现的各种战乱？”李世民坐在赵辰对面，好奇的问道。 赵辰抬起头看向李世民，戏谑道：“老李头，你一个蜀地商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当朝圣人呢。” 赵辰只是随口一说，加之被李世民问烦了，语气有些抱怨。 但是听在李世民的耳中，却是让他心中一阵猛突，以为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不过还好，赵辰说完便摆弄着眼前的茶杯，并没有看着他。 这小子，朕还以为…… “身为大唐的子民，我们都有责任，共同假设大唐社稷嘛。” “再说，我也可以讲与你姨母听，若是能传到圣人的耳朵里，说不定还会赏赐于你呢！”李世民笑笑，却是藏下了方才心中的担忧。 “别，你可别什么都想着与那圣人说，我就想这样好好的过日子，你可别整些幺蛾子过来烦我。”赵辰连连摆手。 言语之中对大唐圣人那可是一个嫌弃。 “这样，我与你说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方法。”赵辰朝李世民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李世民眉头轻挑，这小子竟然敢让朕如此？ 当真是没挨过皇帝的毒打。 “昨日的酒，味道可好？”赵辰笑呵呵的问道。 那酒能不好喝吗？ 虽然醉人，但香醇之味，一直到现在，李世民都还在回味。 原本想着待会自己走的时候，怎么也要趁赵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顺上两坛。 这可不是偷。 老子拿儿子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呢？ 李世民心中暗自想道。 “味道也还行！”李世民点点头。 自己可是皇帝，总不能露出一副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 就算面前是琼浆玉液，他也要表现的很淡然。 赵辰只是一笑，却也不揭穿老李头的狡辩，笑道：“酒，并非是百姓们的生活必须品，但是在富人家中，却又是少不得之物。” “要想充实国库，便可从酒入手。” “如何下手？”李世民问道。 “收税。”赵辰回道。 “断然不要想着酒业官营，要不然就是涸泽而渔。” “大唐如今有三百万户，祭祀是要酒的，婚丧嫁娶，请人吃饭都是要酒的。” “先不论那些富人一年需要美酒几何，便是这三百万户，每户一年十斤酒总是需要的。” “一斤酒以二十文作价，也是不贵，朝廷税二，税每户可得四十文。” “三百万户，便是一千两百万文，计十二万贯。” “而富商豪奢，每年所需酒之数量，何止千斤，豪奢人数虽少，消耗却甚之于平民。” “若是能管制酒业，谋之以税，大唐国库每年至少可增收二十万贯。”赵辰缓缓说道。 管制酒业，既不危急百姓生存，又能充实大唐国库。 李世民觉得可行。 唐初这几年，大唐的财政收入两百万贯不到。 赵辰这小子，只是随意一说，便能让国库充实一成。 一成可不少了，尤其是对于现在缺钱的李世民来说。 老李头看着赵辰，眸中异彩连连，久久说不出话来。 …… 李若霜有些心绪不宁的回到卫国公府。 她在外面虽然彪悍，但是母亲红拂女可是比她厉害的多了。 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下。 自己穿了一男人的衣服回来，要是被娘亲见到…… “若霜！”李若霜快步走进府中。 想着绕过前院，没想到母亲正坐在前院等着自己。 李若霜暗道自己运气真背，快步向前喊了一句：“母亲早安。” “早，你昨夜一夜未归，去哪了？”红拂女瞥了眼李若霜，淡淡说道。 见她身上竟穿着一男人衣服，红拂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虽说大唐女子彪悍，更有女子休夫的事情。 但还从未有过女子未出闺阁，便彻夜不归，甚至连自己衣服都丢了的传闻。 特别这样的事情，还出现在了卫国公李靖家里。 这事要是传出去，堂堂卫国公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怎么回事，你为何着一男子的衣服，你自己的衣裳呢？”红拂女面色难看，质问李若霜。 “昨日醉酒，吐了一身，情急之下，便拿了酒馆掌柜一件衣裳……” “李若霜，你！”红拂女脸都黑了。 李若霜竟然在酒馆喝醉了。 又一夜未归，以她倾国相貌，岂不是被人占尽了便宜？ 李若霜心里本就不喜，此刻听到自己娘亲朝自己吼着，心里愈发不痛快。 秉承承红拂女彪悍性格的李若霜，哪里肯乖乖听训。 “我怎么了，在外面喝个酒又怎么了？” “敢占我便宜的人还没有出世，娘亲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李若霜看着红拂女，颇为不耐的说道。 针尖对麦芒，气的红拂女差点直接去世。 红拂女心道自己是在担心李若霜，怎料她竟如此对自己说话。 心中当真气急。 “那小子是谁？”红拂女忍着杀上门去的冲动。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置，不用你操心。”李若霜开口说道。 “告诉我，你昨夜去了哪里？否则我会给你父亲传信……” “平康坊忘忧酒馆。”一听到要给父亲李靖传信，李若霜顿时便泄了气。 李若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连母亲红拂女都管不住她。 而一听到父亲李靖，李若霜便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 “平康坊是何处所在，你不知道吗？”红拂女怒道。 平康坊乃是不夜城，这里有长安城最大的青楼，商人富贾、文人士子，皆流于此地。 红拂女坚定的认为，平康坊内没有一个好人。 李若霜在平康坊内彻夜不归…… “罚你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中半步，明日我去那忘忧酒馆！”红拂女怒声说道，转身便走。 “随便，你爱去哪去哪。”李若霜冷冷一句，转身便走。 “你！”红拂女气的眼珠子都绿了。 第二十六章 有储君之才 “陛下，昨日可是去了酒馆？” 立政殿，李世民过来，长孙皇后笑着问了一句。 除却赵辰哪里，长孙皇后想不到李世民怎会夜不归宫。 “昨夜想着去吃上一顿饭，顺便与他谈些事，谁曾想这小子给朕灌醉了。” “便在那休息了一晚上。”李世民笑着说道。 “昨夜卢国公找了陛下一晚上，可把他给急坏了，臣妾猜测陛下是去了酒馆，便让他回去歇息了！”长孙皇后说道。 “今日朕与赵辰说起了政事，那小子，倒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他竟然训斥朕，说朕是昏庸之主，当真是可恶。”李世民向长孙皇后抱怨赵辰言语上对他的侮辱。 “赵辰那孩子不过才十六岁，又是福伯一手带大，性格自然是有些洒脱，陛下切莫放在心上。”长孙皇后还以为李世民要收拾赵辰，赶紧劝道。 李世民面上露出笑容，知道长孙皇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观音婢，从朕的初步观察来看，赵辰这小子，绝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李世民开口说道，面色严肃。 李世民这般表情，倒是让长孙皇后有些奇怪。 “若不是朕去试探了，还真的以为赵辰那小子只会写写画画，那孩子的见识，当真让朕大开眼界。”李世民缓缓说道，神色似有些感慨。 随后，李世民便将自己与赵辰今日在酒馆所说之事，与长孙皇后细细道来。 一盏茶之后，李世民才慢慢停下。 面前的长孙皇后早已是一脸欣喜之色。 “吾儿竟有如此远见，若非吾儿这么一说，岂不是为大唐社稷埋下祸根？”长孙皇后轻吐出一口气。 “自然，赵辰这孩子，有储君之才，待朕寻到合适的机会，便让他认祖归宗，继承我大唐太子之位。”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又似在向她保证。 “陛下，此事切莫操之过急，先且缓缓再说。”长孙皇后劝道。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心里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微微点头，笑着说道：“观音婢，朕还有一件事与你说。” “陛下有何事与臣妾说？”长孙皇后好奇道。 “昨夜我去酒馆……” 接着，李世民又说起了自己在赵辰房里，见到赵辰与李若霜的事情。 长孙皇后面色有些难看。 好在李世民与她解释了一番。 否则说不定她现在就要冲到酒馆，拎着赵辰的耳朵好好说教一番。 “赵辰这孩子，忒有些胆大了。”长孙皇后沉声说道。 李世民心中暗暗摇头。 那小子可是连掘自己陵寝的话都能说出来，胆子能小了？ “陛下，红拂女断然已经知道此事，估计会闹上门去，臣妾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不若请红拂女入宫，与我作伴……”长孙皇后提议道。 红拂女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若是李若霜真的受了欺负，她岂会善罢甘休？ 可赵辰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皇后觉得，还是先把红拂女稳住再说。 “这事朕就不管了，交由观音婢你便是。” “那边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朕便不陪你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多注意身子，切莫太累了。”长孙皇后点点头，起身相送。 “对了观音婢，赵辰那边朕已经说好了，等你再好些，朕带你再去一趟。” “那小子妙笔生花，已经答应朕与你画一幅画。”李世民笑笑，朝长孙皇后摆摆手，便出了殿。 听到说过些日子便能见到赵辰，赵辰还要给自己作画，长孙皇后心中不由一喜，却已是满心期待了。 …… 长孙无忌昨夜没有见到李世民，今日中午又过来了。 太极宫，李世民正在处理政事。 见长孙无忌来前，李世民心中便有试探废立之心。 “辅机，你来见朕可是有事？”李世民放下批阅奏折的笔，淡淡问道。 “陛下，老臣来此，是想与陛下请安，顺便问一问，这盐铁官营一事，何时下旨。”长孙无忌拱手说道。 他自然是不会把自己替李承乾试探李世民态度的事情说出来。 长孙无忌不试探，李世民倒想试探一下他。 “辅机，朕想另立太子，你觉得如何？”李世民随口说了一句。 长孙无忌当时就蒙了。 满脑子浆糊的看着李世民，哆哆嗦嗦的说道：“陛……陛下方……方才说……说要另……另立太子？” “你有什么看法？”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点点头。 我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 长孙无忌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花费那么多心思在李承乾的身上，便是因为他是嫡长子。 只要不犯大错，将来铁板钉钉的大唐皇帝。 现在你说要废掉太子，那他这些年在李承乾身上付出的，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陛下，太子自入主东宫以来，虽有小过，却从无大错，何来废立一说？” “陛下若是令旨一出，恐整个朝堂都要乱掉。” 长孙无忌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可以用声泪俱下来形容他如今的状态。 李承乾要是被废了，那他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就全都白费了？ 若是李泰继位，就算不搞他长孙无忌，想必也不会重用于他！ 陛下宠爱青雀，竟已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长孙无忌心中忐忑。 李世民也是愣了愣，他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哪想到长孙无忌会如此激动。 想到长孙无忌的身份，他倒也是微微有些释然。 但李世民也明白，若是在朝会上说出这句话，恐怕当时他就会下不来台。 魏征那老匹夫，估计会指着他李世民的鼻子骂。 而且，他也不能公开赵辰的身份。 否则便是害了赵辰。 群臣也不会答应一个乡间小子，直接坐上太子之位的。 李世民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挥挥手，示意长孙无忌起来。 “辅机，朕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你无须担心！”李世民说道。 长孙无忌能不担心吗？ 皇帝陛下的保证也太敷衍了。 “陛下，大唐初兴，太子无错，断不可轻言太子废立之事，否则必将人心思变，与社稷无益啊！” “太子是陛下嫡子，若非大错，轻言废立，岂不是与陛下当年之诺相悖？”长孙无忌高声说道。 当上皇帝的第一天，李世民就发话了。 大唐的皇位，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 只有在嫡长子犯下大错，或者是亡故之后，才会顺延到其他皇子。 长孙无忌是想提醒李世民，李承乾还好好的，怎么也轮不到李泰。 他哪里知道，李世民心中的太子人选，压根便不是什么李泰。 而是忘忧酒馆中的赵辰。 第二十七章 我怎敢去招惹她 长孙无忌退出太极宫，悄悄的抹了把脖子后面的冷汗。 皇帝陛下方才看似无心的话，让长孙无忌升起一丝警觉。 他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李承乾，而是直接回家，思考起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 翌日清晨，卫国公府便收到了长孙皇后的邀帖。 说请卫国公李靖的夫人红拂女，入宫与长孙皇后说说话。 邀帖是李若霜接的。 因为红拂女一大早，便手持长剑，往平康坊去了。 赵辰觉得近日来自己酒馆的人，似乎多了起来。 他一大早，就听到酒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听这声音，他便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心中虽然不愿开门，但想着自己若是不见，门外之人怕是难以善罢甘休。 便打开了门。 果然，一打开门，赵辰的脖子便被人架上了一柄长剑。 “你是这酒馆的老板？” “年纪轻轻，长得也能见人，为何做出那般肮脏之事？” 赵辰还没有开口，便听面前妇人朝自己一阵咆哮。 “这位大娘……” “好小子，你敢唤我大娘！”红拂女当时就怒了。 就算女儿都已经十五岁了，红拂女也是不服老。 更没有人敢当面叫她大娘的。 这小子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待会定将他手脚打断，悬挂于酒馆招牌之上。 “姐姐，赵辰与姐姐素未谋面，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赵辰笑着说道。 脖子上的长剑可是锋利的很。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寒毛竖起来了。 面前这妇人明显就有点疯疯癫癫的。 若是不顺着她的意思，赵辰也不敢保证，这妇人不会一下脑袋抽筋，一剑割过来。 “姐姐？你小子倒是机灵。”红拂女冷哼一声，却是已经收回了长剑。 她来此地，首先是要问清楚情况的。 作为风尘三侠之一的红拂女，侠义二字自然是放在心中。 若不问个清楚便下杀手，与她做派也不相符。 红拂女在一旁坐下，长剑便放在桌子上。 她也看出来了，赵辰没有武艺，身子也似有隐疾。 拿下他，轻而易举。 “小子，你坐下，老娘且问你。”红拂女看着赵辰。 “在下赵辰。”赵辰淡淡说道。 他可不喜欢别人一直对他小子小子的叫。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红拂女瞥了眼赵辰，冷冷说道。 “公子，八宝粥做好了，您趁热喝。”赵辰在红拂女对面坐下。 刚想一句话怼回去，福伯便从从厨房出来，端来一碗香气十足的八宝粥，放于赵辰面前。 “公子，这位夫人是……”见赵辰面前坐了一妇人，福伯好奇一问。 “这是我之前的一位旧友，今日过来拜访。”赵辰开口解释道。 却也是不想让福伯为自己担忧。 “原来是公子的朋友，那我给夫人也送来一碗……” “不必了福伯，她吃不惯这些东西。”赵辰打断了福伯的话。 让红拂女面色一滞。 她方才还暗道这粥香气十足，与她之前喝过的不同，便想着尝试一下。 谁知赵晨竟然如此迅速的给拦了下来。 心中暗道这小子报复心竟如此之重。 “那好，公子，您慢慢喝，有事您再唤我。”福伯点点头，与赵辰说了一句，转身往后院去了。 赵辰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喝起了粥。 仿佛面前的红拂女不在一般。 “小子，你倒是挺淡定的，还有闲心喝粥。”红拂女诧异的看了眼赵辰。 “不然？”赵辰微微一笑，咬下一颗红枣。 这小子心性倒是极佳。 寻常人见到她方才那般举动，早就吓得求饶了。 哪里会如此平静过？ 不过你若是真的对我家若霜动手动脚了，老娘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且问你，前日中午，一红衣女子在你这喝醉了，可有此事？”红拂女开口说道，眸中闪着寒光。 “确有此事。”赵辰点头。 “小子算你有种，竟然敢承认。”红拂女瞪着赵辰，欲择人而噬。 “我这是酒馆，酒醉不是很正常？”赵辰淡淡一笑，根本不为所动。 “即便如此，为何她穿着男人衣服回府？” “你对她做了什么？”红拂女双眸愤怒的盯着赵辰。 若是赵辰回答稍有差池，立马便是刀剑加身。 “她醉酒了，吐了一身，我与她换了衣服。”赵辰的一句话，差点没让红拂女当场昏厥过去。 穿了男人的衣服回府也就算了。 可这衣服，竟然还是面前这小子帮换的。 那换的时候，这小子…… 红拂女越想越感觉要完蛋。 心道国公府的一世英名，今日竟然栽在了这小子手里。 当真有一剑砍翻他的冲动。 “你帮她换的？”红拂女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那女子敢当街提剑追杀他人，我怎敢去招惹她？” “若我真做了什么，今日那女子醒来之后，又岂会放过我？”赵辰放下筷子，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红拂女。 李若霜漂亮是漂亮，可那么彪悍，一般人哪里能降得住她。 赵辰可不想与她牵扯上关系。 再者，趁人之危可不是赵辰的作风。 红拂女看着赵辰的眼睛，见他眼神丝毫不躲闪自己，也不见丝毫惧意。 不觉微微有些诧异。 心中倒也信了赵辰的说法。 李若霜是她女儿，什么性格红拂女能不清楚？ 若是这赵辰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李若霜一剑斩了。 哪里还会在如此安然坐在自己面前？ “那女子身份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是真对她下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难逃一死。”红拂女冷声说道。 拿起长剑，刚想起身，却又坐了回来。 “小子，我闻你这粥味香醇，与老娘来上一碗，这是粥钱。” 红拂女的突然开口，让赵辰一阵没反应过来。 刚才还对自己喊打喊杀的，转眼间就坐下来就要吃饭。 简直岂有此理！ 而且赵辰眼见面前女子手里排出三个铜板。 三个铜板？ “三个铜板，也就能闻闻香味，喝粥，你莫不是在做梦？”赵辰似笑非笑的看着红拂女。 “什么意思？”红拂女愣了一下。 长安城哪家粥铺不是两文钱一碗粥的。 自己这里多加了一文，这小子竟然说自己在做梦？ “我这粥一百文一碗，没钱，出口就在你身后。”赵辰站起身来，面露戏谑。 刚才那般威胁自己，现在还想三文钱喝粥，痴人说梦。 “你！”红拂女面上满是尴尬之色。 她堂堂国公夫人，竟然被掌柜的给轻视了。 还想说话，便已经见到赵辰往后院走去。 “好小子，你可千万别落在老娘的手里！”红拂女怒道，手里抓过三文钱，怒气冲冲的离开。 第二十八章 红拂女的抱怨 “公子，方才老家来消息说，您让乡亲们种下的稻子，如今已经抽穗了。” 酒馆里，福伯笑着与赵辰说道。 几个月前，赵辰留下了一些水稻种子在老家。 嘱咐乡亲们种下。 这个时候，也到了抽穗的时节。 “乡亲们说，新谷子不知道情况如何，想请公子你回去看看。” “若是公子愿意，明日中午，乡亲们会赶着牛车过来接公子。” 福伯又说了两句，看着赵辰。 平康坊离万年县来家不过几十里，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赵辰来说，颇有些艰难。 哪怕是坐牛车，也要防着风沙入鼻，以免引起气疾。 但是乡亲们如此邀请，福伯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公子，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路途遥远，还是待公子身子好些再说吧。”福伯劝道。 “我没事，正好回老家看看，最多住上一夜，第二日便回来。”赵辰摆摆手笑道。 “可……” “福伯，你帮我回信，便说明日我于此地等着乡亲们。”赵辰说道。 福伯叹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劝不了赵辰，便无奈的退下。 …… “怎么了姐姐，今日似乎有些不开心？” 立政殿，长孙皇后拉着红拂女的手，关切的问道。 红拂女对长孙皇后颇为敬重，说话也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般随意。 “今日发生了一些小事，令我心中颇为不快，让娘娘见笑了。”红拂女缓缓说道。 她到现在都在记恨着赵辰那个挨千刀的。 “何事竟令姐姐如此心烦，不如说与妹妹听，也许妹妹还能帮着出出主意。”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红拂女想了想，心知自己若是不找人倾诉一下，估计今天别想着睡觉了。 长孙皇后又与自己情同姐妹，想来与她说说，也是无妨。 “娘娘是不知道，今日我在那平康坊一酒馆，遇到一掌柜，可把我给气死了。”红拂女开口说道。 “酒馆？掌柜的？”长孙皇后脑子里莫名想到了赵辰。 不过又瞬间被她否决了。 赵辰那孩子谦逊有礼，待人温和，哪会把红拂女气成这样。 “娘娘您是不知道，那掌柜的简直太贪心，一碗粥竟然要收我一百文。” “那姐姐给了？”长孙皇后一惊。 一百文已经够寻常人家生活几个月了。 什么粥，竟然会如此之贵？ 这酒馆掌柜的，当真是可恶至极。 赵辰那孩子，断然不会如此！ “我怎么可能给，要不是那小子跑的快，老娘我一剑就刺穿了他。”红拂女哼唧道。 “姐姐休要气恼，说来也巧，妹妹也认识一酒馆掌柜，但为人谦逊有礼，酒馆的菜肴味道也是极佳，明日陛下说要出宫，姐姐便陪妹妹同去。”长孙皇后笑道。 长孙皇后最近恢复的很好。 李世民便决定明日上午去赵成的酒馆，让长孙皇后与赵辰见面。 “能得娘娘如此称赞之人，必定不凡，我倒是有些好奇了。”红拂女见长孙皇后竟如此夸赞一人，心中也是好奇。 “明日见了便知，但那掌柜不知我等身份，姐姐定然不可暴露我等身份。”长孙皇后告诫道。 她并不想让这份关系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变得不同。 关键是，她不想让赵辰伤心。 “娘娘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红拂女笑道。 …… 长孙无忌在家里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鸡蛋分开放。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让人送了请柬给李泰。 请他来府中赴宴。 长孙无忌的请柬，那可是让李泰满心的诧异。 长孙无忌是东宫的人，从来不与他李泰来往。 这次竟主动与他下了请柬。 一时间，李泰手下的一众纷纷意识到，长孙无忌估计是从皇帝陛下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八成就是跟这太子之位有关。 皇帝如此宠爱李泰，说不定真的把太子之位传给他李泰。 否则，如何解释长孙无忌的请柬？ 李泰府中的谋臣门客，一时间纷纷自信满满，干劲高涨。 李泰登门，与长孙无忌谈了许久，临走的时候，长孙无忌还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关系似乎极为亲近。 长孙府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东宫。 李承乾可等了两天，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却是收到了长孙无忌请李泰入府赴宴的消息。 关键是，赴宴的请柬，他李承乾没有收到。 “房相，舅舅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他说与本宫打探父皇的口风，现在竟然在府中宴请青雀，也不本宫我商量。” “本宫觉得，舅舅是想该换门庭了。” 李承乾面上闪过一丝怒色，与身后的房玄龄说道。 对于长孙无忌的举动，房玄龄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改换门庭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当今天下，臣子们只忠于陛下一人。 房玄龄也知道李承乾心中是开始慌乱了。 最近皇帝陛下对李泰的宠溺是越发严重了。 而且还把太子监国的权力收回去。 这是个极差的信号。 “太子殿下放心，陛下就算是再宠爱越王李泰，也不能废太子而立越王。” “太子是嫡长子，只要不犯大错，这太子之位，便是太子殿下的。” “若想越过太子殿下，除非再蹦出一个嫡长子。”房玄龄安慰李承乾。 皇帝若是想这样就废除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朝堂的那些大臣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答应。 太子关系社稷，岂是说动就动？ 李承乾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才是皇帝的嫡长子，哪里还会有什么嫡长子蹦出来。 李泰再受宠，也不能越过他李承乾，坐这太子之位。 李承乾紧迫的心情，瞬间便轻松了不少。 “多谢房相教诲，承乾受教了！”李承乾朝房玄龄拱手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房玄龄赶紧回礼道。 “房相，明日我想去舅舅府中一趟，既然他不来，本宫便亲自上门问清楚。”李承乾看着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想要劝李承乾不要去。 如此动作，反倒让长孙无忌心生间隙。 不过随后又一想，此事还是问清楚为好，免得徒增担忧。 便点点头说道：“太子可要好生相问，切不可操之过急。” 第二十九章 朕却已经是老了 第二天一早，长孙皇后便起了。 看着铜镜中略显苍白的脸，长孙皇后微微叹息了一声。 身后的红拂女劝慰道：“娘娘且放宽心，过些日子您便能好起来了。” “姐姐莫要劝了，妹妹的身体如何，妹妹自己清楚，今日去那酒馆，想请那酒馆掌柜为我画上一幅画。” “请姐姐帮妹妹收拾一下，至少，也要漂亮一些。”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声音轻软。 她不敢与红拂女说自己是要去见儿子。 只能编出这么一个借口。 不过说起来，也不全是借口，赵辰确实要为她画上一副画。 “这掌柜的，竟然还会画画？”红拂女惊讶道。 她又想到自己遇见的那混蛋，一碗粥竟然敢卖她一百文，简直岂有此理。 两相比较，红拂女便想将那掌柜的给狠狠的收拾一顿。 “会的，那孩子书画双绝，便是陛下，也觉得神奇。”长孙皇后夸起自己孩子，与其他母亲一样，不留余力。 “娘娘，那我可否带着若霜那丫头一起，她一人禁足在家，我也是有些不放心。”红拂女想到了李若霜。 “姐姐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既然担心若霜丫头，便将她带上便是。”长孙皇后笑道。 “唉，丫头长大了，我这做母亲的，也是管不动了。”红拂女叹息一声，摇摇头，与长孙皇后打扮起来。 …… 李世民处理完政事，便往立政殿来。 今日他要带着长孙皇后去见赵辰，想到自己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征询赵辰的意见，他心中便多了几分着急。 “观音婢，你可准备好了，我们要出发了。”李世民刚进立政殿，便喊了一声。 “陛下，出发吧。”长孙皇后转过身来。 李世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长孙皇后。 妆容虽淡，却将长孙皇后的病态掩住了。 略施粉黛，便已是倾国之姿。 “观音婢还如十几年前，朕却已经是老了。”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叹息一声。 “陛下千秋，何来如此丧气话？”长孙皇后劝道。 “千秋，若是每日能见到观音婢如此，朕要何千秋？”李世民叹道。 “臣妾自当会每日陪伴在陛下身边。”长孙皇后笑道。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 红拂女在一旁，也不发一言。 心中却是暗暗叹息。 …… 忘忧酒馆。 赵辰今日要回万年县一趟，酒馆也不曾营业。 与福伯两人坐在酒馆，等待着乡亲们的牛车。 几十里路，没有牛车，赵辰是走不回去的。 “公子，再过一个时辰，乡亲们应该就到了，外面风大，要不您先进去休息，我在这里等着？”福伯怕赵辰吹了风，便开口劝道。 “无妨，这里挺好。”赵辰笑道。 “公子，好像有客人到了。”福伯抬头，便发现街上两架马车，正朝他们这里过来。 “福伯你去跟他们说，今日酒馆不营业了。”赵辰说道。 除了老李他们，酒馆平常也是偶尔有人过来吃饭。 虽少，却也是大户人家。 赵辰只以为是来了客人。 “赵小子，某又来了。”福伯还没动作呢，赵辰便听到老李头的声音。 抬头一看，便见老李头从马车上下来，随后搀扶李夫人下车。 “姨母！”赵辰面上一愣，旋即站了起来。 他有些日子不见李夫人，又知她染疾，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更何况，即便是染疾之时，李夫人也不忘记为他谋上一个差事。 这份恩情，赵辰心中自是难忘。 赵辰站起身，主动走了过去。 “姨母。”赵辰朝李夫人拱手。 再见赵辰，长孙皇后心中自然是一阵忐忑。 想到面前的赵辰，便是自己流落在外十六年的亲子，长孙皇后不由的鼻子微酸。 但此时，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赵辰，近来可还好。”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挺好的，姨母今天真好看。”赵辰点头，笑着称赞道。 长孙皇后心中一喜，暗道自己没有白准备一番。 “姨母听说今日你准备为我画上一副，便打扮了一番，许久不曾如此隆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长孙皇后淡淡一笑，语若春风。 “姨母天生丽质，哪里需要打扮，老李头倒是有福气的很。”赵辰笑道，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想着长孙皇后今日如此盛装，竟是为了赵辰，李世民心里正不是滋味呢。 忽听赵辰说了这么一句，便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赵小子，今日某带了不少人过来，你且与某好好做几个菜，对了，还要上酒。”李世民哼哼道。 “今日不行，我待会还要去往万年县老家，怕是明日才能回来。”赵辰摇头。 那边答应的事情，断然不能食言。 “那就不去了，今日你姨母特意过来，你怎能让她空手而回？”李世民皱眉道。 长孙皇后好不容易来上一趟。 下次再过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样吧，我与姨母画上一副，等过两天，我亲自上门拜访，如何？”赵辰不愿意，只能先将一边的事情搁置下来。 “不……” “孩子，你去万年县何事，可否告知姨母？”长孙皇后扯了扯李世民的衣角，问赵辰。 “乡民们的水稻抽穗了，新式稻子，他们不是很懂，所以便请我回去看看。”赵辰解释道。 “水稻罢了，隔上两日再说。”李世民大手一挥。 “我已经答应了那边，断然不会食言。”赵辰轻甩袖子，转身便走。 “你站住。”李世民在身后喝道。 赵辰却理也不理，径直回了酒馆。 “陛下，不可发怒。”长孙皇后劝道。 李世民面露愠色，瞪着赵辰。 “妹妹，你说的酒馆，便是这家？”红拂女从后面马车下来，意外的发现，此处竟是昨日自己来过的地方。 那个可恨的小子，就是在这里，要卖她一百文一碗的粥。 “正是，难道姐姐……”长孙皇后一惊。 “好小子，若霜，你与娘亲过来，咱娘俩今日抄了他的酒馆。”红拂女朝李若霜招呼一声。 拔出长剑，朝忘忧酒馆冲了过去。 李若霜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缓缓跟了上去。 “姐姐，住手。”长孙皇后在后面喊了一句，脚下已经是往前奔去。 第三十章 竟然是你这个小混蛋 “哼。” 红拂女在酒馆内坐下来。 旁边李若霜看了一眼赵辰，不发一言的在红拂女身后站定。 “姐姐之前说的那混小子，便是赵辰？”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神情有些意外。 她哪里想到，红拂女在收到自己邀帖之前，便已经来这里见赵辰。 而且貌似还是吃了瘪回去的。 长孙皇后还想着介绍赵辰与红拂女她们认识，哪想…… “就是这个小混蛋，老娘从未听人说过，一碗粥竟要一百文。” “如此哄抬物价，若是告官，定然可以让他进去蹲几天。”红拂女一想到自己昨日在此处吃的瘪，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她堂堂国公夫人，竟然会被一乡野小子给气恼了。 这小子，别看长得让人心生欢喜，说气话来，说起话来，怎就如此气人？ 红拂女瞪着赵辰，心里暗暗想道。 “我说你这老家伙，简直离谱，我好心收留那姑娘，你一大早就跑来，架在我脖子上，你莫要真以为我好欺负。”赵辰看着红拂女，冷声说道。 自己昨日被这女人威胁一番，赵辰本来还没当回事。 怎料这人竟如此不识好歹。 当真以为赵辰没有脾气？ “好小子……” “姐姐，你怎可将剑架在赵辰脖子上，若是伤了他，那可得了？”长孙皇后心中一惊。 立刻走到赵辰面前，伸出玉手拉下他的衣领，检查了起来。 还好，什么事都没有。 “我只是吓唬吓唬这小子，谁让他对我们若霜……” “吓唬？那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可愿意？”赵辰呛声道。 红拂女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她定然要好好教训一番赵辰这小子。 不过更让她奇怪的是，长孙皇后对面前这小子的动作，竟如此亲昵。 当真是奇怪！ 关键是旁边的皇帝陛下，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反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 这事，绝对是有古怪。 “姐姐，赵辰这孩子向来谦逊有礼，你二人断然是有了误会。” “不如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这事，过去可好？”长孙皇后劝慰道。 红拂女哪里敢不给长孙皇后面子。 便也点点头说道：“妹妹如此说，我这做长辈的，岂能与小辈见识？” 赵辰不说话，便朝李若霜招招手。 李若霜微愣，看了过来。 “姑娘，衣服还你，你府上这老妈子，着实可怕。”赵辰将折好的红色上衣递到李若霜面前，瞥了一眼红拂女。 李若霜愣了半天，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也不接。 红拂女更是气的直上天。 她虽然从未与赵辰说过自己是李若霜的娘亲。 可赵辰说她是老妈子，这不是往死里埋汰她吗？ 若非长孙皇后拉着…… 现在还当着她面，把衣服还给李若霜？ 李若霜也是一脸懵，暗道这赵辰当真比自己还胆大，竟敢如此…… 不过最后，李若霜还是接过衣服拿在手里。 “赵辰，你待会要去万年县？”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对，我答应乡亲们回去看看。”赵辰点点头。 “但姨母放心，我自然会与姨母画上一副，之后再启程，也耽误不了多久。” “只是姨母若想吃赵辰做的饭菜，只能下次再来了。”赵辰又与长孙皇后说道。 “无妨，近日在府上待得有些烦了，姨母想与赵辰你同去万年县，可否？”长孙皇后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面。 “夫人，你的身体……” “我没事，夫君，我已经许久没有出去散心了。”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企盼。 李世民皱了皱眉，他是担心长孙皇后的身体。 毕竟他们连个太医也没有带。 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那…… 可长孙皇后如此看着他，若是拒绝…… 李世民很是为难。 “既然夫人想去，那某与夫人同去，路上也能照应，家里的事情，有老张他们管着，出不了大事。”李世民只是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 长孙皇后身子愈发差了。 若是将她禁养在深宫之中，想来于病情无益。 便是此刻，长孙皇后看起来，也胜似躲在宫中休养。 “赵辰，你且与我画上一副，之后，我们同去万年县。”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 众人坐下，赵辰从书房里拿出画笔。 这一次他想给长孙皇后画上一副写实画。 其实就是油画的一种。 画笔颜料都是之前系统给的，样式齐全，种类繁多。 长孙皇后端坐在赵辰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赵辰的画艺已经到了玄妙入神的境界。 一副写实画，不费吹灰之力。 画笔拿起，于画布上缓缓勾勒。 宣纸并不适合写实画，容易穿透。 画布才是好的选择。 早在李世民请自己给长孙皇后画肖像画之后，赵辰便准备好了。 今日的长孙皇后极美。 红裙金钗。 容颜清丽，眉眼如画。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欢喜。 赵辰心情不错，画笔不停。 短短几笔，便已经勾勒出长孙皇后的轮廓。 再添几笔，画布之上便已出现长孙皇后的容颜。 李世民目光微凝。 这才短短数笔，眼前便已然出现长孙皇后那俏美的容颜。 便是大唐第一画师阎立本，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更让李世民好奇的是，赵辰此次作画，用的竟然是布，而非什么宣纸。 简直是见所未见。 旁边红拂女与李若霜则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若非亲眼见到，她们谁会相信，不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画艺。 当今大唐，谁能与之一较高下？ “老婆子，你说……” “谁是老婆子，小兔崽子，你唤我妹妹姨母，老娘便是你大姨母。”赵辰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红拂女呛声道。 不过面色也不似之前那般难看。 长孙皇后听完，嘴角噙起一丝微笑，当真好看的很。 赵辰也不与那红拂女争执，在画布上勾上几笔，方才长孙皇后嘴角的笑意，便已跃然纸上。 “赵小子，你这画艺，当真称得上是我大唐第一人。”李世民看着赵辰，由衷说道。 福伯为几人端上茶水，却是没有一人拿起。 众人都已经将全部心神放在赵辰的画作上了。 写实画，贵在真实。 不论美丑，都要在画布上呈现最为真实的状态。 长孙皇后本就极美，经赵辰画笔勾勒，自是愈发倾城。 一个时辰之后，赵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画笔放下。 “姨母，画好了。”赵辰与长孙皇后笑道。 长孙皇后点头，满心期待的走过来，便要看上一眼画上的自己。 第三十一章 功力已超第一画师阎立本 “如何了？”还未见到画作，长孙皇后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因为她见到李世民等人的面上，都是一副奇怪的神色。 难道是赵辰画的不好？ 其实就算画的不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长孙皇后心中暗道。 便是已经在想着安慰赵辰的话了。 “夫人，你现在可是有一胞妹了。”李世民的突然一句，让长孙皇后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你快来看。”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走到画布之前。 长孙皇后愣了愣，几步走过来。 便见画布之上那倾国之姿，如同真人一般。 连发丝鬓角，都缕缕清晰可见。 美眸之中，连瞳孔倒影都不落分毫。 “这是我？”长孙皇后看着画布上的自己，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哪会觉得自己还如画布上的如此美貌。 心中更是震撼于赵辰的画艺。 若是突然见到眼前这话，断然会觉得这是真人无异。 “混小子，你这手艺当真了得，便是大唐第一画师阎立本，也绝非你小子的对手。”红拂女满眼震撼的看着赵辰。 心中暗道赵辰竟有如此手段。 她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哪里藏得住心中惊诧。 不过对于赵辰还是颇有怨气，故称混小子。 李若霜看着画中的长孙皇后，比其容貌，心中隐隐升起自卑之心。 心中对赵辰已是有些好奇。 如此画艺，竟然隐身于一小酒馆之中？ “赵公子果真好画艺，若是有时间，可否替我娘亲画上一副，若霜定有厚报。”李若霜期待的看着赵辰。 心中想请赵辰为红拂女也画上一副。 “我近来没有时间。”赵辰看了眼李若霜，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画画又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说画就画。 好吧，其实赵辰是心里不喜这红拂女，便牵连到李若霜身上。 幸好赵辰也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红拂女，又是李若霜的娘亲。 被赵辰拒绝，李若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她拒绝别人。 被人拒绝，这是头一次。 “不画便不画，小子当我们稀罕？”红拂女呛声道。 但眼睛却是看着画布，心中满是羡慕。 长孙皇后满心欢喜，断然想不到，赵辰竟有如此本事。 怪不得李世民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画颜料还未干，不可轻易折起，回去挂着便是。”赵辰嘱咐道。 “赵辰，这画便留在你这如何？”长孙皇后说道。 她自己虽然不能每日陪在赵辰身边，但也希望自己的画像，能日日伴随赵辰左右。 赵辰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长孙皇后。 这画留在自己这里，又是何道理？ 李世民也是觉得，如此画作，怎么可以留在赵辰这里，平白蒙尘。 定然要带回宫里，好生裱好。 必定可流传于后世。 “夫人，这画你如此喜欢，我们待会让人送回府中。”李世民劝道。 长孙皇后这才点点头，答应下来。 “公子，乡亲们来了。”福伯突然起身，与赵辰说道。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街上突然来了十来人。 都是百姓装扮，有男有女，还是一两个小孩。 便见他们往酒馆而来。 “赵小哥，我们过来接您来了。”一人朝赵辰喊道。 几个小孩满脸笑容的跑过来，见李世民等人一身华贵的衣服，站在原地。 心生怯意，稍稍远离了几步。 “兄长，村长让我们大伙过来接兄长回乡。”一稍大的孩子与赵辰说道，眼中满是喜意。 “二娃又长高了不少。”赵辰笑着拍拍孩子的脑袋，说道。 “兄长又拍我脑袋，村里老人们说了，拍脑袋长不高的。” “以后我可是要成为与兄长一样厉害的人，可不能让兄长给拍矮了。”孩子面露雀跃的说道。 孩子的话，引得一众面露笑意。 李世民也看的出来，赵辰与这些孩子关系很不错。 想来这些年在万年县亲近。 长孙皇后面露笑容。 孩子的话总是真挚的，听到这孩子说长大以后要跟赵辰一样厉害，长孙皇后心中颇有些高兴。 连这些孩子都不知道赵辰不凡，她这个做娘亲的，如何能不欢喜。 “几位贵人，今日我们这些人，想请赵小哥回乡，还请几位贵人行个方便。”最开始说话的中年人与李世民说道。 他们都看出来几人衣着不凡，身份地位绝对不是他们能比的。 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赵辰得罪这些贵人，便主动请求道。 “老哥言重了，我们都是赵辰的朋友，这次要与赵辰一起去老家看看。”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 长孙皇后既然要与赵辰一起去，李世民也不好拒绝。 他已经让车夫回宫，找两名太医过来，以防万一。 “既是赵小哥友人，我们自然双手欢迎。”中年男人憨厚的点点头。 “福伯，把酒馆关了，我们出发了。”赵辰朝福伯说道。 …… 皇帝离了皇宫，李承乾也是知道。 皇帝微服出巡这事，他也有所耳闻，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来到长孙府。 李承乾的上门，可是让长孙无忌有些犹豫。 他想托病不见，但想到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岂是那么容易废掉的？ 况且，李泰又如何越过那么多大臣反对，稳坐上这个太子的宝座？ 长孙无忌的鸡蛋，已经放了一部分出去。 李承乾这里，也不能丢掉。 “太子殿下今日亲自上门，老臣怠慢了，实在有罪，待会老臣自罚三杯，为太子殿下赔罪。”长孙无忌一脸笑容的走来，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心情可不怎么好。 当此时也摸不准长孙无忌的脉，脸上只好堆出笑容，说道：“舅舅这话可是要折煞外甥，承乾心中惶恐。”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长孙无忌开始装傻。 “舅舅，今日只有甥舅，没有太子。”李承乾笑道。 “好，承乾你且坐。”长孙无忌面色闪过一丝尴尬。 “舅舅，昨日你请了青雀赴宴，承乾也想来，奈何没有收到请柬。”李承乾缓缓说道，目光看着长孙无忌。 他今日来，便是要知道长孙无忌的态度。 李泰与他，到底选谁。 长孙无忌脸上带笑，李承乾的发问，他早就预料到了。 便见长孙无忌摇头说道：“承乾，陛下隐约表露出了废立之心，不过却被某说服了。” “什么！”李承乾腾地一下站起来，满眼的不敢置信。 当揣测成为现实，量是谁都不会淡然处之。 父皇真的想要废掉他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改立李泰那混蛋？ 一时间，李承乾心中便被怒火吞噬。 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犯下什么错误，恼了父皇。 谁知道，自己如此努力，竟然还比不过父皇的私心。 李承乾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捏在一起。 第三十二章 亩产三千斤你敢信 “承乾，陛下只是说说而已，你断然不可放在心上，说不定，这只是陛下的试探，你切莫乱了心神。”长孙无忌劝道。 “自然不会，他是我父皇，君臣父子，我总是牢记在心。”李承乾吐出一口气。 很难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然会如此能忍。 长孙无忌也是有些意外。 “昨日我宴请青雀，不过也是想从他的口中，为你打探一些关于陛下的态度。”长孙无忌接着说道。 “可有收获？”李承乾追问道。 李世民的态度，可直接决定了他李承乾的地位。 寻常王爷与太子，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青雀与我说，陛下许诺，年末将会封他为魏王。”长孙无忌说道。 越王、魏王，地位自是不同。 这是父皇在为李泰那混蛋代替我铺路吗？ 李承乾心中猛地一颤。 “太子殿下，李泰受宠只是一时，你切莫乱了方寸，而致错事。”长孙无忌劝道。 他还是很希望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稳当一些。 毕竟李承乾做了皇帝，他的投资，才会利益最大。 “舅舅放心，承乾不会的。”李承乾叹了一口气，便往外面走去。 有些失魂落魄，连告辞的话，也忘了与长孙无忌说。 …… “赵辰，你此去万年县，可是有要事？” 马车里，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笑问道。 赵辰原是想坐牛车的，但长孙皇后哪里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坐牛车。 再说她也想多了解了解赵辰。 于是赵辰便被她邀进了马车，李世民坐在门口，脸上一副极为不满的神色。 长孙皇后这明显是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赵辰身上了，这让李世民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他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恋家，想回去看看呗。”李世民当时就化作柠檬精，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长孙皇后当即白了他一眼，眼神温柔的看着赵辰。 赵辰身子不好，若非事情重要，断然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姨母说的是，赵辰此去万年县，当真有些事，否则也不会轻易离开长安城。”赵辰笑着点点头。 长孙皇后露出好奇的神色，等待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几个月前，我嘱咐乡亲们种了些新式水稻，如今抽穗，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便请我回去看看。”赵辰解释道。 水稻抽穗的时候是很重要的。 稻田的水量，水稻的间隔，都是有说法的。 若是太过于随意，秋收之际，产量将会大减。 “新式水稻？能有多新？”李世民随口说了一句，满脸的狐疑之色。 百姓们栽种水稻多少年了，还需要赵辰这个孩子去教他们怎么去做？ “亩产3000斤，你觉得够不够新？”赵辰瞥了一眼李世民，心中暗道他这个妻管严，还是个小心眼。 自己不过与他夫人多说了两句，便如此酸溜溜。 当真不是人。 李世民可不知道赵辰心中想的是这些。 听到赵辰说亩产3000斤水稻，李世民腾地一下站起来，却是没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车里。 脑袋咚的一下撞在车顶上。 “嘶——”李世民揉着脑袋，却是顾不得疼痛，一屁股在赵辰身边坐下。 “赵小子，你方才说了什么？亩产3000斤？” “你可知道亩产3000斤是什么概念吗？” “不对，你可知我大唐亩产是多少吗？” “你老实说，是不是瞎说的？” 李世民的嘴跟个机关枪一样，连续说了好多句。 让赵辰不知该从何接起。 李世民没有办法不狂热。 如今大唐的水稻亩产不过300斤，这还是一些土壤肥沃的地方。 而且水源灌溉，都是充足。 全年没有虫灾，没有倒伏。 稍微差上一些的地方，亩产不到两百斤。 也就是说，百姓们忙活了几个月，到头来，连自己这些日子的消耗的粮食都收不回来。 李世民为这个事情，连皱纹都磨出来了。 可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咬咬牙，减少对百姓的粮税。 但即便是这样，每年因为收成差而成为流民的百姓，也是数不胜数。 可现在，赵辰竟然跟他说，自己要去的地方，水稻亩产3000斤！ 这不是在狠狠的挠他李世民的心肝吗？ 长孙皇后也是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是她不相信赵辰的话，而是赵辰这话，压根就没有让她有相信的勇气。 赵辰瞥了眼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嘲笑的神色。 他这稻种，可是袁老最新研制出来的杂交水稻。 亩产3000斤，洒洒水罢了。 见赵辰脸上露出嘲笑自己的表情，李世民脸皮狠狠的抖了抖。 他，李世民，大唐皇帝，坐拥大唐十道府、三百五十八个州，百万里疆土。 竟然被这么个臭小子给嘲笑了。 但是，亩产3000斤的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赵辰……” “待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赵辰微微一笑，便不再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赵辰如此拒绝，心中没想竟也习惯了。 一肚子的惊诧与好奇，便一直藏在他腹中。 现在，李世民迫切的想要去到赵辰说的地方。 …… “若霜，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娘亲想着，是时候与你找个婆家，好好管管你那性子。”另一架马车里，红拂女与李若霜说道。 “我这性子如何了，不也是随了娘亲你？”李若霜淡淡说道。 从小便见着娘亲拿着剑在家中追着父亲揍，她李若霜能不被影响吗？ 那日若非程处默与秦怀玉想要捉弄她闺中好友，李若霜也不会提着剑，满大街追杀他二人。 之后酒馆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你这丫头，年纪大了，却也学会顶嘴了。”红拂女瞪了眼李若霜。 李若霜看着车外，不理会红拂女。 “若霜，娘亲也是为你好，这次回去，娘亲便与你张罗亲事，房相可是请媒婆来过好几次，他家公子杜荷，着实也是不错。”红拂女说道。 李若霜眉头皱起，看着外面的风景出身。 …… “唔，终于到了，可是要累死了。” 马车停在村口，李世民第一个下了马车，舒展了一下腰背。 “夫人，你小心些，我扶着你。”李世民伸手，要去搀扶长孙皇后。 “无妨，有赵辰扶着我，不碍事的。”长孙皇后笑道，在赵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李世民脸都黑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简直就是多余。 第三十三章 你可曾抱怨过 “小子，天都黑了，我们今晚住哪？”李世民不高兴的问道。 几十里路，从长安城到这，天色都黑了。 好在还是夏天，晚上倒也不冷。 否则长孙皇后定然吃不消。 “赵小哥，您的宅子我们大伙都帮忙收拾好了，直接进去就可以入住。” “几位贵人没有地方休息，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在我们那里住下。” 中年村民笑着与几人说道。 “赵辰，姨母饿了。”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几人本来想着中午在赵辰的酒馆里吃饭，谁曾想赵辰要出门。 只在车上吃了些甜食，众人早就饿了。 若是其他人与赵辰说这句话，赵辰定然不会买账。 但长孙皇后开口，自然是不一样。 “姨母放心，我们再往前面走些路，我为姨母做些新鲜菜肴。”赵辰面露和煦的笑容。 “刘叔，麻烦您送一些西红柿和鸡蛋去我宅院里。”赵辰又回过头，与刚才说话的村民说道。 “放心吧，赵小哥，知道您今日要回来，大家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 “若不是知你吃不惯我们的手艺，乡亲们早就为你做好了。”中年村民笑着说道。 “刘叔说的哪里话，小时候若不是大家的照顾，我与福伯早就饿死了。”赵辰笑道。 中年村民挠挠头，也不知该如何接赵辰的话。 只好前面带路，领着众人回去村里。 “赵辰，我们走吧，姨母也想看看家里的老宅子。”长孙皇后拉着赵辰，在前面缓缓的走着。 乡间的泥土路，自然是坎坷不平。 长孙皇后与赵辰并排走着。 每走一步，长孙皇后心里便是一苦。 十六年间，赵辰便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方才赵辰还说，若非村民的救助，他与福伯早就饿死了。 这本来不是他敢经历的日子。 更何况他还有着比自己还要严重的气疾。 回头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赵辰，长孙皇后心中轻叹一声。 “赵辰，这些年，你可曾抱怨过自己的处境？”长孙皇后悠悠一问。 跟在后面的李世民脚步一滞，又缓缓跟了上去。 “还好，除了偶尔的气疾发作，一切也没有那么难受。” “乡亲们对我很好，身边又有福伯作伴，虽然清苦，却也开心。”赵辰淡淡说道。 长孙皇后不做声，她只当是赵辰安慰自己。 李世民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干牛粪，心里久久不是滋味。 …… “赵小哥回来了！” 赵辰家的老宅外面，聚集了许多人。 他们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 听到说赵辰回来了，便立刻涌了过来。 “赵小哥，您可算是回来了，乡亲们早就盼着你呢。” “赵小哥好像长高了不少，愈发俊俏了，也不知道以后哪家丫头走运，能嫁给赵小哥。” “赵小哥可是十里八村的俊俏公子，若是赵小哥去了长安，这每日来的媒婆，估计都会将他家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赵小哥，您饿了吧，这是我之前向福伯学的手艺，说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尝尝可还合口。” 赵辰还没说话，乡亲们便是一阵七嘴八舌。 让赵辰压根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我说你们可别瞎嚷嚷了，赵小哥带了朋友过来，你们可别惊了人家。”刘叔开口喊道。 众人这才把目光看向李世民等人。 尤其是赵辰身边的长孙皇后，更是让他们惊讶。 “赵小哥，你家里没有足够的房间，若是需要房间，我将房间空出来，留与你们，我去柴房对付一晚上。” 有村民对赵辰喊道。 又不是大户人家，哪里有什么柴房。 不过是拿件衣服，往背风的树下一躺罢了。 “谢谢诸位叔伯、婶婶阿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我哪里挤一挤，也是够的。”赵辰笑着说道。 这也是他不轻易回乡的原因。 乡亲们对他实在是太热情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是，赵小哥身子弱，又坐了一下午的车，定然是困了。” “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若是有需要，赵小哥你可不能与大家伙客气。”刘叔与赵辰说道。 忙了一天，大家其实也是累了。 明天还要下地干活，不休息可是不行。 与乡亲们道别之后，宅子外面才安静下来。 …… “想不到赵小子你在这里，威望还挺高的，我看，刚才来的那些乡民，看你的目光里，都是带着尊敬。”在院子里坐下，李世民好奇的看着赵辰。 心中便是对赵辰愈发的好奇。 一个小小少年，如何能让这些乡民们如此崇敬？ “待人以诚罢了。”赵辰说了一句，便是起身往后厨去了。 大家饿了一天，在不吃点东西，可真要饿昏了。 福伯年纪大了，眼神不与年轻人，后厨只有烛火，赵辰担心他撞到。 “陛下，赵辰这孩子，颇具储君之姿。”见赵辰进去，长孙皇后才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赵辰已经几次三番出乎他的意外。 一村虽小，却可见一斑。 便是这万年县令来此，也不见的有如此多人相迎。 更何况是夜间。 “这小子虽年轻，却能让人如此信服，稍加培养，必成大器。” “明日再看看，若是真如赵辰那小子所说，朕会为赵辰培植一些势力。”李世民小声说道。 …… 后厨。 赵辰一人坐在小凳子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洗着乡亲们送来的菜。 虽然这些菜已经精心清洗过，但赵辰还是担心后来有虫子爬过。 毕竟这房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住了。 乡亲们也帮忙打扫，可是毕竟没有人气，容易招来一些虫蚁之类的。 “我来帮你。”李若霜的声音响起。 赵辰抬头，便见李若霜板着脸站在自己面前，长剑握在手中。 这女人，当真剑不离手。 “你也会做菜？”赵辰随口问道。 “不会，但总不能让你一人在这忙着。”李若霜开口说道，声音清冷。 她彪悍归彪悍，却又不是不谙世事。 “帮我洗一下西红柿。”赵辰点头，示意李若霜清洗旁边的西红柿。 李若霜蹲下，拿过篮子里的西红柿。 “这是何物，为何之前从未见过？”李若霜好奇的看向赵辰。 她总感觉面前这人一身的秘密。 就像她吃过的辣椒炒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再下筷子。 第三十四章 让你娘亲把她赶出府 “西红柿，可以生吃的菜，味道不错，你可以尝一下。”赵辰笑着说道。 对于李若霜，他还是觉得比那红拂女靠谱。 那老婆子简直过分，动不动就对自己喊打喊杀。 若非长孙皇后为她说了不少好话，赵辰哪里会同意她一起过来？ 西红柿？ 李若霜好奇的看着赵辰。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红红的，有点像柿子，却比柿子要大上不少。 心中有些好奇，也不洗，随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也不避讳赵辰，狠狠咬上一口。 “哎——” 哪想西红柿果汁爆出，正好溅到赵辰衣服上。 素衣上染出了一道红线，还有点点西红柿籽。 “赵公子，这……”李若霜站起来，一阵不好意思。 似乎又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一只手便往赵辰衣服上的痕迹抹去。 “咳，那个我只是过来问一下，饭菜还要多久？”门口突然传来李世民的话。 不等两人说话，李世民又脸色古怪的出了门。 “那个，若霜姑娘，你可以把手拿下来了。”赵辰轻声说道。 “啊——”李若霜如同惊醒的兔子一般，慌忙把手缩回去。 烛火之下，也可见李若霜面露惊色。 目光闪躲，不敢看向赵辰。 可是她现在又不敢跑出厨房。 谁知道刚才陛下见到自己一直手摸在赵辰身上，会不会多想什么。 “没事的，若霜姑娘，老李头他不会乱说的。”赵晨安慰一句，手里的活却是没有停下来。 老李头？ 李若霜愣了愣。 全天下谁敢把大唐皇帝李世民唤做老李头的？ 这赵辰是疯了，还是口误？ 不过李若霜又突然意识到。 自己来之前，被告诫了不可暴露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身份。 甚至连自己母亲红拂女的身份，也不能说出来。 赵辰只知道她李若霜的身份罢了。 李若霜不说话，嘴里咬着西红柿，看着赵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霜姑娘，那与你来的人，可是你家的老妈子？”赵辰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啊？”李若霜愣了愣。 赵辰以为李若霜回答了自己。 “这种动不动就拔剑的老妈子，你以后可要少跟她一起，容易学坏。” “若是可以的话，让你娘亲把她赶出府。”赵辰缓缓说道。 他可对红拂女上来就拿剑逼问自己，一直抱有不满。 想着李若霜都吃了自己的西红柿，自己提个这样的要求，其实也不过分。 李若霜差点给西红柿一口噎死。 她哪里敢说那外面比自己还要彪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娘亲。 “那个赵公子，其实她也只是因为那日我的事情，心中有些急躁罢了，她人很好的，对你也没有恶意。” “在车上，她还与我说你的画作极佳，远超第一画师阎立本。”李若霜为红拂女辩解道。 “算她有点眼光。”赵辰面上露出笑容，便是已经站起身来。 菜都洗的差不多了，可以开锅了。 只是，炒菜定然会有油烟味，赵辰感觉今日呼吸有些难受，自己也知道，断然不可再吸入油烟。 “若霜姑娘，今日我教你做菜如何？”赵辰看着李若霜，说道。 “这个……我平常只会舞刀弄枪的，你说我去上战场都没有问题，可是这做菜……”李若霜有些犹豫。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进到厨房。 更不会料到，一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子，会说教自己做菜的事情。 “无妨，你按我说的做便是。”赵辰笑道。 李若霜皱了皱眉，想问赵辰为何自己不做。 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忍了回去。 与赵辰不过第二次见面，自己问的太多，也是不好。 “先把锅烧热，倒油进去。”赵辰站在稍远处，指挥李若霜。 “哦……好！”李若霜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油。 “太多了，倒回去八成。”赵辰又道。 “啊……” 李若霜感觉自己手里的勺子有千钧之重。 之后拿起锅铲的时候，更是恍若手里抓着一条蛇。 这可比拿剑要难受的多。 起锅之后，一股淡淡的焦味弥漫着整个后厨。 “我怎么弄成这样？”见到盘子里有些发黑的鸭蛋，李若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挺好了，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可是完全焦的不成样子。”赵辰笑着安慰道。 虽然有几次气的想骂人，但赵辰还是觉得，让一个从未下过厨的人做菜，能做成这样，也是可以了。 李若霜抿着嘴，心里蓦然有些放松。 “我就不信了，我再试试！”李若霜咬咬牙，眉宇间可是不服输。 “可以。”赵辰笑道。 ……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后厨出来。 “赵辰！”正在与李世民说话的长孙皇后猛地站起身来。 “坐下，我去。”李世民神色一变，让长孙皇后不要动，自己便冲了进去。 “咳咳……” 赵辰踉踉跄跄的出了厨房，李世民搀扶着左边，李若霜扶着右边。 两人均是满脸担忧。 “赵辰，你怎么样？”长孙皇后小跑过来，面露急切。 “咳咳咳——我没事。”赵辰摇手道。 “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李若霜搀着赵辰，满脸愧疚。 她刚才拿着锅铲正炒菜呢。 心想若是自己把这锅铲当成长剑，想必能轻松不少。 说干就干，李若霜锅铲挥舞的那叫一个快。 锅里的辣椒炒肉给她抄的浓烟滚滚，直把后面舔柴的赵辰呛了个半死。 赵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这剧烈的咳嗽，却让他脸色一阵惨白。 良久，赵辰才缓过来，呼吸却是十分的沉重。 福伯站在一旁，满脸的自责与担忧。 长孙皇后更是寸步不离，手里的手帕，一直为赵辰擦着嘴角。 红拂女从外面走来一圈回来，见赵辰面色如此难看。 心中暗道这赵辰，竟似有气疾。 不由得心绪丛生。 …… 待至深夜，赵辰才慢慢平复下来，长孙皇后这才去了隔壁休息。 李若霜看着赵辰，数次欲言又止。 夏虫高鸣，星光闪烁。 众人各怀心事，久久难以入眠。 “咚咚！” 两下敲门声，在赵辰房外响起。 赵辰看向门口，便见李若霜手里端着一个碗，朝自己缓缓走来。 “赵公子，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我向福伯请教学来的八宝粥，我先尝了尝，味道还可以，你且填填肚子。”李若霜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第三十五章 果然有些本事 李若霜觉得很抱歉。 若非知道赵辰患有天生气疾，她心里也不会如此担忧。 “若霜姑娘，无须如此，天色晚了，你且回去休息，免得被你家老妈子看到，待会又要找我麻烦。”赵辰看过来，淡淡说道。 赵辰不想与红拂女争论这些事情。 但若是她见到李若霜大晚上过来自己房间，断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赵公子无须担忧，今日错全由我，道歉也是应该的。” “而且也是她让我过来的。” 李若霜刚想说出红拂女的身份，想了想，还是算了。 既然赵辰不知道，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又都交代了不让说。 自己也不好多嘴。 “这倒是有些奇怪，老妈子那般凶狠，竟然会让你深夜过来。”赵辰有些讶异，便从床上起身。 咳嗽了一晚上，他只喝了点水，腹中早已是空落落的。 李若霜不说话，走到里面，将木盒打开。 一股淡淡的清香便传来出来。 “闻起来倒是不错。”赵辰点点头。 “那可不，我学东西都很快的。”李若霜站在一旁，听赵辰这么一说，脸上颇有些得意。 她吃过赵辰做的菜，就算是皇宫里的厨子也是远远比之不上。 能得到他的认可，李若霜心中自然是欢喜极了。 赵辰端起碗筷，小心的喝了一口。 虽然没有自己做的好吃，甚至比不上福伯，但也算是不错了。 李若霜站在一旁，美眸看着门口的黑暗，什么话也不说。 “若霜姑娘，大晚上的，辛苦你了。”赵辰将碗筷放下，与李若霜说道。 “这有什么，你以后若是想吃，我还可以与你做。”李若霜摆摆手，笑道。 便已经开始收拾着，准备离开。 赵辰心里原本还想着追问几句李若霜，但见她似乎急着离开。 也不再多少。 夜色沉沉，只闻夏虫。 …… 翌日清晨，长孙皇后便与李世民双双过来。 赵辰正醒，便见两人推门而入。 “赵辰，你可好些了？今日某可是等着看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呢！”李世民大声说道。 他其实也看到了，赵辰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想来只是一时复发，休息一晚上也就好了。 李世民昨夜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一方面是担心赵辰的身子，另一方面，则是他无比的期待赵辰口中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一晚上的辗转难测，终于熬到了天亮。 “没什么事了，待会用过早饭，便出门去看看。”赵辰点头说道。 “若是身子没有恢复好，便多休息一天，那水稻，什么时候都可以看。”长孙皇后与赵辰柔声说道。 昨夜赵辰可是把她吓了一跳。 想到自己只要气疾复发，便是好几日抬不起脚。 即便赵辰年轻，多休息一日，也是对病情有利的。 李世民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朝中还有很多事情要等他处理。 一两天可以，若是太久，可能会误事。 “我没事，待会村长便会过来，与我们一同去田间看看。” “只是这田间，只能靠脚走着……”赵辰看向长孙皇后。 “我可以的，反正也是出来散心的，走走，想必心情也能畅快不少。”长孙皇后笑道。 …… 村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头发花白，满脸褶子。 腿脚倒也利索，带着两个村民，便来到了赵辰的宅子。 正好众人也吃过饭，便一起往田间走去。 福伯留在家中，准备午饭，其余人便一路跟着过去。 “这里虽没有长安城的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长孙皇后与赵辰并排走着，与赵辰笑道。 “那是自然，日后我若是死了，便请乡亲们接我回来，埋于此处，便是睡着，也能清风作伴。”赵辰笑笑，随口说道。 却不知这句话，让长孙皇后满心愁绪。 “赵小子，你说那田地在哪呢，这都走了大半天了，你莫不是在诓我？”李世民见长孙皇后面色微沉，便立刻向赵辰抱怨一句。 长孙皇后也是看过去，便见一片片田地，却也不见有什么水稻。 “几位贵人稍待，再往前几百米，便可以见到那片稻田。”村长回过头来，与李世民说道。 这些都是赵辰的友人，村长自然是以对待赵辰的态度，去对待他们。 “赵小子，那些是什么东西？”李世民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河里的筒车，满脸好奇的问道。 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心中自然是奇怪。 “那是筒车，用来取水灌溉用的。”赵辰看了一眼，解释道。 这筒车是他弄出来的，设计图自然是系统那里拿到的。 “筒车？”长孙皇后满眼好奇之色。 “哦，那是赵小哥给我们弄出来的。”村长接过话茬，满脸敬佩之色。 “当时村子里面取水困难，要走上好几里地，才能到河边，然后又走几里地赶回来浇灌田地！” “便是一天，也灌溉不了多少，人还要累个半死。”村长谈了一口气。 “后来赵小哥给我们弄出来这个筒车，起初我们还是不相信的，不用人力，便可将水运到田间，岂不是神仙手段？” “可最后筒车制成之后，乡亲们便真的看到，这水，从筒车一路流到了田间地头。” “若不是赵小哥，我们现在还在用肩膀担着水哩。”村长满脸的敬佩之色。 笑容让脸上的褶皱愈发紧密。 众人继续往前走，但各人心思却是截然不同。 很快众人便走到河边，停在筒车处。 便见筒车的水轮直立于河边水中。 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有达四十二管者。 利用水流推动主轮;轮周小筒次序入水舀满，至顶倾出，接以木槽，导入渠田。 看着河水源源不断的流入田间，李世民看向赵辰的目光，那是满满的惊讶。 这小子，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书画，厨艺，政事，现在连发明创造也是得来应手，还有那凝水成冰的神仙手段。 这小子，比承乾可是要强太多了。 这皇太子之位，必定要留给赵小子。 长孙皇后脸上满是喜色。 赵辰能有这样的成就，被乡亲们如此敬服。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与有荣焉。 想不到赵公子，竟然还会如此神仙手段。 只是可惜，惹得老天妒忌，降下那等惩罚。 李若霜心中叹了一口气，美眸看着赵辰的背影。 红拂女看着前方那自己缓缓转动的筒车，满眼惊诧，心中暗道：“这小混蛋果然有些本事。” 第三十六章 老李头亲自下地 再往前，众人便看到田地间有不少村民正在劳作。 村民们也看过来，见到赵辰，纷纷挥手打招呼。 “赵小哥，吃早饭了没？” “赵小哥，中午去俺家吃饭吧，今日你王婶特意宰了只鸡。” “赵小哥，小心脚下田埂，有淤泥，滑。” 一声声淳朴的喊声，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满心欢喜。 赵辰不过一少年，却能让这些村民们如此。 为人父母，欢喜的便是这一幕了。 “赵公子，他们手里拿着的，可是犁？”李若霜好奇的追问一句。 众人这才看过去，便见前方一村民正赶着牛耕地。 耕地使用的当然是犁。 不过这犁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以前的犁都是直辕和长辕，但是前面看起来的，似乎不是这样。 “那是曲辕犁，一种新式耕犁。”赵辰笑道。 “何谓曲辕犁？”李世民满心好奇的追问道。 他已经见到筒车，心想若是能将此种技术推广，大唐的粮食收成，必定可以往上走一走。 这曲辕犁，与传统的耕犁不一样。 那是不是也对农民耕地有更多的好处？ 若是能推广下去，那…… 李世民满心欢喜，期待的看着赵辰。 其余人也不说话，便是把目光放在赵辰身上，满眼好奇。 “和以前的耕犁相比，有几处重大改进。”赵辰开口。 “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赵辰笑道。 “再者，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对于百姓来说，这曲辕犁能节省他们不少时间和力气。”赵辰解释道。 李世民嘴巴嗫喏了几下，才缓缓吐出，道：“某想试一下。” “好，我去与陈叔说下。”赵辰点头，往前方地里走去。 李世民回头看向长孙皇后，道：“观音婢，这小子，当真是个天才。” “若真如他所说，我大唐农事定将进入一个新的时期，筒车，曲辕犁，若是推行出去，大唐必定由此繁盛。” 李世民心中一阵激动，与长孙皇后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现在无比的期待，赵辰说的那亩产三千斤的稻子。 之前他还很是怀疑赵辰的话，可是现在，相信已经占据了上风。 “赵辰这孩子，当真是全才，好像这世上，便没有他不会的。”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的背影，满眼欣慰。 “娘亲，赵公子果真本事极大，竟然连农事生产也是精通。”李若霜小声说道。 “本事再大，也是个可恶的小混蛋。”红拂女撇撇嘴，忽又看向李若霜，道：“昨日你去他房间送个饭，怎么花费了那般时间？” “我说丫头，你可不能看上那小混蛋……” 李若霜：“？？？？” 不及多时，赵辰便走回来，与李世民说道：“陈叔答应，让你试一下，不过你可得小心一点，可别摔了。” 李世民满心欢喜的往前走，哪里顾得上听赵辰的话。 走到陈叔旁边，李世民朝他点点头，便看起了那曲辕犁。 从造型上看,下面的犁壁、犁底、压镵,体积质量较大,重心偏下，有极强的稳定性，这就是实际稳定； 从视觉平衡上看，犁架为木材，下面的犁铧为铁制，由于铁的质量分数比木材的质量分数大，从而给人以重心下移的感觉，有很强的视觉稳定感。 李世民喝了一声，耕牛便开始动了起来。 犁铧很轻易的翻开地皮，泥土便被自动扫到一旁。 转弯处，轻轻一抬，曲辕犁便轻易转弯。 走了几个来回，李世民非但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愈发有了精神。 “谢了。”李世民终究还是放下曲辕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陈叔说道。 “不妨事，您是我们赵小哥的朋友，便是我们的贵客。”陈叔憨厚的笑笑。 李世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田埂上的赵辰，心中暗暗欢喜。 心想赵辰这小子虽然常常气的自己吐血，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因为赵辰，而受到一番奉承。 作为皇帝，听到的奉承话何止千万，但这一次，却是因为赵辰。 李世民有些得意。 往回走的时候，李世民心中还在乐着。 想着自己回到皇宫，一定要在朝会上，将筒车和这曲辕犁讲与众大臣听。 让他们也开开眼。 又想着怎么能让赵辰将这些东西的制作方式，教给自己。 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心思自然是没有在脚下。 哪想一脚踩空，差点脸都栽进了地里。 这可吓到了正与赵辰说话的长孙皇后。 不过还好，李世民爬起来，抹了把脸，又往这边走来。 “夫君你可还好？”长孙皇后柔声问道。 “没事，刚才脚崴了一下。”李世民笑笑说道。 心想哪里能让赵辰这小子看出自己刚才得意忘形，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说老李头，你别是心里想着什么亏心的事，这才摔了个大跟头吧。”赵辰戏谑的说道。 李世民哪里会承认，狡辩道：“某刚才在想，你说的那亩产三千斤是不是在诓某。” 就算是被赵辰猜出来了，李世民也是死鸭子嘴硬。 “赵小哥，在往前走一百米就到了。”村长从田埂上站起来，指着前方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稻田说道。 “夫人，某先走一步，你与赵辰路上说说话。”李世民回头便对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李世民径直便往村长指的方向走去。 速度极快，连田埂上的淤泥都不顾了。 陛下刚才是见到了什么？ 竟会如此激动？ 长孙皇后心中暗想。 “赵辰，我们也继续往前。”长孙皇后与赵辰笑道。 …… 长安城，长孙无忌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皇帝了。 他今天来皇宫，准备与李世民说说盐铁转运使的事情。 哪知道皇帝的贴身太监无舌，说皇帝与皇后出了宫。 压根便不在皇宫之中。 长孙无忌瞬间便想，许是皇帝陛下嘴馋，又去了那平康坊的忘忧酒馆。 想到忘忧酒馆那美味的红烧肉，长孙无忌顿时就饿了。 急匆匆的从皇宫出来，连家也不回，径直去了忘忧酒馆。 哪想到，忘忧酒馆竟然关门了。 酒馆里的小掌柜的，竟也不在。 第三十七章 当真是我大唐祥瑞 “赵辰，刚才那筒车，还有你说的那什么曲辕犁，都是你弄出来的？”红拂女跟在长孙皇后身后，喊了赵辰一句。 在红拂女看来，赵辰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会弄出来这些东西。 这筒车，竟然不需要人力去抬水。 还有那曲辕犁，红拂女分明看到皇帝陛下方才极为兴奋的脸色。 能让大唐皇帝那般兴奋的东西，能是凡品？ 可一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是一个少年制作的，红拂女便是难以相信。 她在这天下闯荡了几十年，什么青年才俊她没有见过。 偏偏像赵辰这样出色的，还真没有见过。 虽然之前与赵辰有过冲突，但她还是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 “要不然你以为，乡亲们为何会对我如此？”赵辰回头，自信一笑。 李若霜见赵辰如此自信，不由的愣了愣。 红拂女不知道该如何接赵辰的话，目光在赵辰脸上审视了好几遍。 看到的只有强大的自信。 心道这小子竟有如此本事，怪不得能得到皇帝与陛下的如此喜爱。 红拂女不再多言，缓缓的跟着两人身后。 …… “夫人，你快与我过来看，前面那景象，当真是我大唐祥瑞。”李世民突然又小跑着回来，满脸激动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奇怪的看着李世民。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便是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现在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神色。 长孙皇后不免眉头皱起。 但李世民恍若未觉，脸上的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了不得的东西。 长孙皇后也没有说出让人扫兴的话，而是笑着问道：“前方有何物，让夫君如此激动。”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似乎太过于起伏了。 这哪里是一个皇帝该有的反应。 微微咳嗽了一声，收敛脸上的激动之色，故作深沉的说道：“前方有一大片稻田，里面的水稻已经抽穗，每一颗稻穗，比之之前，要大了一倍。” “而且那稻杆，足有腿长，绝对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 “当真如此？”长孙皇后面上一惊，追问道。 李世民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大唐的水稻，即便是抽穗，也是零星的一些穗苗。 甚至还有很多的穗苗都是空的。 稻杆矮小，风一吹，便要趴伏在地上。 扶都扶不起来。 便是因为如此，即便没有虫灾，一年的收成，也是少的可怜。 可是刚才李世民见到的，与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还特意跑到前面一点，看了其他的水稻。 赵辰说的那新式水稻，绝对是他不敢相信的。 “赵小哥，前面便到了您让我们栽种的水稻地了。” “路上有些难走，您注意脚下。”村长与赵辰指了指，笑着说道。 赵辰点头，刚听老李头那么一说，他心中也是好奇，这水稻长了一个什么样。 脚下步子加快，往前走去。 其余几人更是如此，恨不得立刻飞到田边。 往前没多久，众人便看到一片绿油油的水稻地。 清风拂过，满鼻子都是稻穗的香味。 “赵小哥，这便是您让我们种下的新式水稻。” “乡亲们都在说，您是仙人弟子，否则哪里会有如此神仙手段。” “老头子活了一辈子，却也没见过如此繁茂的水稻。”村长与赵辰说道。 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一个劲的夸赵辰。 赵辰只是笑笑，目光已经看向前方的水稻地。 而身后长孙皇后则是满脸欣慰的点头。 心情是愈发的开心。 这一次来这里，她的心情变得极好。 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之前央着赵辰让自己同来。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能见到赵辰这么的本事？ “赵小哥，这稻穗我觉得长的挺好的，应该不用做什么了吧？”村长小心问道。 跟着村长一起过来的村民，也是把目光看过来。 这水稻他们都是精心呵护的。 便是水源灌溉，也是这里优先。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赵辰，这水稻长势喜人，某从未见过如此繁茂的水稻，哪里还用担心什么？”李世民笑着说道。 作为大唐皇帝，为了体验百姓生活的疾苦。 李世民在皇宫内开垦了一小块田地。 那里也种下了一些水稻。 对于水稻种植，李世民并不是一窍不通。 面前长势如此喜人的水稻，李世民想不到还要注意什么。 “这水稻长势倒是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在水稻抽穗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红拂女开口，摇摇头说道。 不过想到这水稻竟然是赵辰让人种下的，红拂女心中便是一阵惊诧。 心中对赵辰的观感慢慢有了变化。 “水倒抽穗的时候极为关键，若是大意，收成立刻减少一半。” “啊？” “那赵小哥，我们需要注意什么？”村长一听赵辰的话，连怀疑的心思都没有，立刻问道。 “赵辰，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某从未听说过抽穗的时候，要注意什么东西……” “就像我在心里说你脑子有问题，你也不是不知道？”赵辰看向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李世民面色一滞，神色有些尴尬。 长孙皇后轻轻扯了扯李世民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动怒。 李世民脸上倒是不露声色，心里却是一阵怒骂。 好个小兔崽子，竟然在心中如此编排朕。 还敢当着朕的面说出来。 简直可恶至极。 若不是朕不能向你暴露身份，老子非要抽死你丫的。 红拂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被赵辰这小子这般说，皇帝陛下竟然什么话都不敢说。 不过想想也是，想来皇帝陛下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赵辰如何敢如此说。 李若霜看着赵辰，眼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赵辰背着众人，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众人各异的神色。 “村长，两位叔伯，我与你们说的，你们定要记在心里。”赵辰与面前三人开口。 “赵小哥您请说，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村长应声道。 其余两人也是点头。 乡亲们对赵辰是绝对信服的，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 “首先，田地里的水，要保证一指深，不可多，也不可少。”赵辰与三人说道。 “这是为何？”李世民明显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追问道。 第三十八章 我说说也犯法 只是这问完之后，李世民便后悔了。 这样一问，不就显得自己的见识比不上赵辰嘛！ 自己可是皇帝，怎么可以…… 果然，赵辰回头，白了一眼老李头，却也解释道：“抽穗时灌水太深，稻秆变软容易倒伏，同时纹枯病等病害会蔓延加重。” “如遇稻田缺水，会造成抽穗不整齐，空秕粒增多。” “不论何种情况，对之后的收成都是影响极大的。” 原来如此！ 李世民心中暗自点头。 心道赵辰竟然知道的如此多，当真是厉害。 “另外，抽穗的时候，对养分的消耗极大，记得要撒肥料，肥料撒在叶面上便可。” “草木灰便可。”赵辰继续说道。 若非找不到磷矿，做不出来磷酸，否则便可以配合草木灰制成磷酸二氢钾。 这才是最适合水稻抽穗时候的肥料。 几人点点头，身后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人竖着耳朵听着。 心里的震撼却是愈发强烈。 赵辰竟然连水稻的种植都会，说的也是头头是道，断然不是在胡说一通。 李世民看了眼长孙皇后，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长孙皇后笑笑，目光却是一直放在赵辰的身上。 “最后要注意的，便是这种虫子。”赵辰从水稻叶片上抓起来一只小虫子。 村长年纪大了，凑到好近才看清。 李世民等人也围了上来，却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虫子，被赵辰捏在手中。 “这虫子倒是常见，我家中稻田里，也经常出现，只要有这种虫子，收成便是极少？” “却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防治。”李世民好奇的追问道。 他对这种虫子可是记忆尤深。 去年他在皇宫种了一些水稻，本来水稻长势极好。 李世民还以为收成会不错，谁知道没多久之后，便出现这种白色的虫子。 之后稻杆便成片的倒下，稻穗大部分也是空的。 自己辛苦几个月，竟然被这些虫子给坏掉了。 李世民别提有多气恼了。 现在，貌似赵辰有办法对付这种虫子。 “《周礼》中记载以“嘉草攻之”，以“莽草薰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焚牡菊以灰洒之”等……” “赵辰，这些办法太过古老了，这些虫子压根便杀不死。”李世民摇头。 暗道赵辰的办法竟然只是这样。 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我说过要用这个办法吗？”赵辰奇怪的看着李世民。 “那你还说？”李世民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我说说也犯法？”赵辰似笑非笑的与李世民说道。 老李头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小兔崽子，就不能不要如此让自己丢脸？ 李世民瞪着赵辰，等待着赵辰的方法。 心道若是赵辰的方法不靠谱。 自己怎么也要让赵辰出出丑，谁让这小兔崽子一个劲的跟自己较劲？ 长孙皇后摇摇头，暗道赵辰这小子脾气奇怪，心里却是颇为期待赵辰所说的办法。 “村子里有不少家养了鸭子，将这些鸭子全都赶来这里。” “另外让小屁孩们不要抓青蛙，不久之后，虫害自会减少。”赵辰笑笑说道。 “就这么简单？”李世民满脸奇怪的看着赵辰。 李世民怎么愿意相信，让自己气恼了好几天的虫害，竟在赵辰眼里，竟然会如此的轻松。 这不是打他李世民的脸吗？ “一小块地方自然问题不大，若是大面积的病虫害，那便不是一些鸭子能解决了。”赵辰淡淡说道。 李世民倒是没有想到赵辰会如此坦然，值钱心中的不忿，倒是平息了不少。 心里也没了之前的想法。 “赵辰，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难以置信。”长孙皇后看着赵辰，满眼都是欣慰之色。 “那可不嘛，赵小哥可是我们十里八村的才子，若不是身子差些，朝堂上也没有人，否则今年的状元，定是我们赵小哥的。”村长笑着说道。 神色中却没有任何的奉承，反而是无比的真挚。 其余两个村民，也是同样认真的神色。 倒是让李世民没有想到。 “圣人不是说过，尽取天下才子，怎会没有门路？”李世民有些奇怪的看着几人。 “贵人怎会不知，我大唐虽说是圣人的天下，其实这势力最大的，便是这五姓七望。” “朝堂的官员，哪一个身后没有这几家的影子，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嘿，再有才能，没有人，也只能一辈子窝在这田间地垄。”村长摇摇头，又看了眼赵辰，轻轻叹息一声。 若是所有百姓都可以参加科考，赵小哥如此大才，又何须在长安城经营一家酒馆？ “村长，这些话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说。”赵辰与村长嘱咐道。 这些人自然不会往外说，可若是被其余人听去了。 那殃及可就大了。 “老头子今天有些得意忘形了，赵小哥，我们去田间放水了，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村长点点头说道。 他只是为赵辰抱不平罢了。 若是赵辰能参加科举，必定是大唐社稷之福。 可惜…… 村长与赵辰告辞，摇摇头便去了田间。 李世民站在原地，久久不曾说话。 大唐承袭前朝的科举制度，本以为可尽揽天下英才，谁知底层百姓，竟然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说，怎会相信？ 李世民又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心情顿时格外的糟糕。 …… 从田间回来，时间也到了中午，众人也都累了。 在宅子休息了片刻，福伯便张罗着吃饭。 菜肴很美味，便是长孙皇后身子不舒服，也是多吃了几口。 只有李世民，食不知味，眉间郁结。 “夫君，你怎么了？”长孙皇后见到李世民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忧。 李世民回过神来，朝长孙皇后露出一丝笑容，又把目光看向了赵辰。 赵辰正吃着饭呢，压根便没注意到李世民看过来的目光。 “咳，赵辰！”李世民开口说道。 “怎么了？” “茅房在后面。”赵辰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咳咳咳咳——”李世民一阵剧烈的咳嗽，很明显是没有料到赵辰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 其余几人也都差点给赵辰的回答呛到。 吃饭的时候，竟然说这样的话！ “我不是问这个。”李世民瞪了赵辰一眼，缓缓说道。 第三十九章 老李头有眼力劲 “哦？那我也不想听。”赵辰随口说道。 赵辰哪里不知道面前的老李头想问些什么？ 从村长那里知道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压根没有参加科举的机会，老李头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 傻子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老李头这个时候说要问自己问题，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可是这问题，与他赵辰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有办法参加科举，那便不参加呗。 反正现在的生活，过的也还算可以。 五姓七望，势力盘根错节。 当今的圣人，便是陇西李氏的一支，属于五姓之一。 大唐皇室，便是五姓七望之一。 难不成当今圣人会推了自己的基业？ 与老李头讨论这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这老李头，好好的蜀地商人不做，整天瞎想些有的没的。 “你！”李世民满肚子的话正准备与赵辰说，哪想到赵辰竟然直接拒绝自己。 还说出这样让人难受的话。 当真让人气恼至极。 “我说老李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你要是想找死，麻烦别带上我还有姨母，其余人，随便你祸害，可好？”赵辰随后的话，更是让李世民差点暴走。 李若霜看着赵辰，只觉得赵辰比自己要可怕多了。 竟然敢对皇帝陛下说他在找死。 心中暗道这才是不怕死的祖师爷。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当真是远远比不上。 红拂女满脸震惊的看着赵辰，又看看李世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乱说话。 只好闷着头吃饭，耳朵却是竖起来，观察着接下来的动静。 长孙皇后当时一口饭差点没咽下去。 这混小子，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察觉到即将暴走的李世民，长孙皇后赶忙放下碗筷，笑着与赵辰说道：“赵辰，姨母也是好奇你姨夫想要问些什么，不如你我先听听，如何？” 说完，长孙皇后又悄悄的拉了拉李世民，示意他不要动怒。 赵辰抬头，看了眼长孙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李世民喉咙好像一瞬间给堵住了一般。 便是诸如长孙无忌、房玄龄之流，也不敢与自己说出，你说来听听这类的话。 难道自己在这里，竟然如此没有牌面。 不过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加上赵辰也不知道自己身份，还有自己想知道赵辰看法的心思。 李世民还是勉勉强强的开口：“当真如你所说，大唐的百姓，没有机会走可科举一途？” “若是你不信，可以随便寻个人问问？”赵辰淡淡说道。 “诶，不对啊，你又不是当今圣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赵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姨母我在朝堂上有些关系，而且我们也想让家里的孩子走一走仕途。”长孙皇后一惊，却是极为镇定的与赵辰解释道。 李世民看了一眼长孙皇后，心中暗道她心思敏捷。 否则真要被赵辰试探出来。 赵辰也只是问问，况且长孙皇后的回答也没有什么破绽。 此事便就此揭过。 “这样圣人岂不是要损失大量的能人？”李世民看着赵辰。 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太过急切。 “五姓七望要维护自己的地位权势，自然不想让太多底层的百姓有出头之日。” “即便是有些天纵奇才，也是要被他们收入麾下。”赵辰咽下一口饭，随口说道。 “那有何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李世民缓缓问道。 虽然心中颇有些急切，脸上却也是极为平静。 赵辰眉头皱起，暗道这老李头当真无趣，竟如此深究。 “你放心，你说的，除却我们，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李世民看出赵辰心中的担忧，连忙说道。 几人也是连连点头。 “也好，便与你说说。”赵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勉强点头道。 伸手去拿一旁的茶杯，李世民却是已经主动为赵辰递了过去。 赵辰满意的点点头，暗道这老李头是个有眼力劲的人。 长孙皇后脸都黑了。 哪有老子如此讨好儿子的。 而且老子还是大唐皇帝。 不过长孙皇后并没有说话，她也在好奇，赵辰嘴里会说出如何的惊世之论。 “啧——”赵辰咂咂嘴，一脸享受的放下杯子。 “五姓七望是大唐社稷建立的功臣，要想彻底除掉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改朝换代，毕竟连大唐皇室，也是陇西李氏一支。”赵辰开口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五姓七望在把持朝堂，他李世民自然是深有感触。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他岂会容忍朝堂上有人与自己分庭抗礼？ 现在他对赵辰接下来的话，更为的期待。 至少赵辰不是在与他胡说，说不定，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五姓七望之所以能把持科举，无非是举荐制度，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想出来的举荐制度，要五品官的举荐，才能有资格参加科举。” “想出这个制度的人，怕是脑子都要猪吃了，真当五品官不是官了。”赵辰骂了一句。 旁边长孙皇后捂嘴轻笑。 她知道这个制度，便是李世民自己想出来。 那时候社稷不稳，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乱事。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赵辰如此取笑。 李世民黑着脸不说话。 这时候自己要是开口反击，必定会再次给赵辰怼回来。 李世民已经差不多摸透了赵辰的脾气。 这小子明显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要我知道是谁想出这么混蛋的制度，一定狠狠的踹他屁股。”赵辰又骂了一句，似乎很是不满。 “也许——咳，某是说也许，想出这个制度的人，也是为了时局考虑。”李世民也不知为何，此刻自己竟然如此心虚。 难不成这小子真敢揣老子屁股？ 不，他真的敢！ 李世民感觉自己牙有些疼。 “这个举荐制度之外，还可以再增加一条考试制度。”赵辰与李世民说道。 “考试制度？科举便是考试。”李世民奇怪的看着赵辰。 一时间竟然没有明白过来。 “两种是不同的。”赵辰摇头。 “我说的考试，指的是从蒙童开始，统一入学，六年之后，参加乡试。” “若乡试合格，再学三年，参加县试。” “若县试合格，再学三年，参加州试。” “之后便是圣人亲面，察其德、行、言、才，被举荐之人，不问姓名，已由圣人亲面。” “若不合格，便剔除之。” “如此，既不与五姓七望刀兵相见，又可广纳天下英才，便是被举荐者，也会心中感念圣人恩德。” “只可惜，今日之言，便权当戏言罢了。”赵辰笑笑，轻叹一声。 第四十章 朕听一位高人说的 李世民久久不曾说话。 看着赵辰的脸，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震撼的看着赵辰。 五姓七望势力盘根错节，大唐皇室也是五姓七望的一支，断然是不愿意与他们彻底敌对的。 或者说是，现在这种形式下，大唐皇室没有底气这么做。 长孙皇后深知，李世民自己也是极为迫切的想要从五姓七望手中攫取更大的权利。 可是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五姓七望把持着科举，便是皇帝自己，也很难插上手。 可是刚才赵辰只那么一说，她便意识到，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谁能想到，困扰了大唐两代帝王的难事，今日竟然如此轻松就被赵辰给解决了？ 之前还只是听李世民说赵辰通晓政事，今日她才真正的体会到。 红拂女默默的放下碗筷，她现在才知道，为何皇帝陛下要隐瞒身份，接近这赵辰。 谁能想到赵辰如此年纪，腹中却是藏有韬略万千。 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李若霜此刻也是两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辰。 虽然她对政事并不关心，但是也清楚，五姓七望是如何强大的。 皇帝陛下竟然连这样的问题，都敢询问赵辰。 关键是这赵辰，竟然回答的条条是道。 当真是不可思议。 …… 当天下午赵辰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回了长安城。 一直到夜幕落下的时候，众人才进城。 老李头似乎很是着急，长孙皇后还想与赵辰约定过些日子再来吃饭。 便被老李头催着离去。 翌日清晨，昨天一天没有见到皇帝陛下的长孙无忌，终于在大朝会上见到了李世民。 不过今日的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陛下，臣有事启奏。”长孙无忌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辅机你且说来。”李世民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心情不错。 长孙无忌心中一喜。 暗道自己运气不错，想来接下来的话，皇帝陛下应该是能应允的。 “陛下，上次陛下应允的盐铁官营一事，已经过去一阵日子。” “盐铁官营，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陛下应该尽快决断。”长孙无忌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陛下，长孙仆射说的在理，此等大事，宜早不宜迟。” “前线又来催粮饷了，若是在拿不出钱粮，恐前线会出事。” 长孙无忌一开口，便有人跟着附和。 “父皇，儿臣同意长孙仆射的意见，早一日实行盐铁官营，便可早一日充实国库。” “如今前线战事正紧，钱粮是极为重要的。”太子李承乾开口说道。 他现在有些迫切的想要拿到部分盐铁转运使的位置。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钱去拉拢朝堂上的一些官员了。 李泰看了一眼李承乾，眉头微皱，又突然舒展开来，走上前去，与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举不妥，盐铁专营，乃是与民夺利，恐生是非，动摇国本。” 李泰的想法，就是李承乾说好的，他一概反对。 李承乾不同意的，他就要大力支持。 总之一句话，他就要跟李承乾对着来。 不就是比自己早一年出世吗？ 凭什么你能做太子，而他李泰，只能是个亲王？ 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泰，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最近这些日子，李承乾很是恼火李泰。 什么兄友弟恭，从李世民试探性的想要废除他太子之位，便已成了历史。 但是表面上，他也不会去指责李泰。 李世民偏爱李泰，他李承乾没有必要继续恶了李世民。 只是，这盐铁官营，可以很好的充实国库。 皇帝断然是拒绝不了的。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等待着皇帝开口。 李世民见朝堂上李承乾与李泰双方争执，心中却是暗暗摇头。 这皇太子之位，既不是你李承乾的，也不会是你李泰的。 赵辰，才是日后我大唐太子。 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 “关于盐铁官营的事情，朕已经考虑过了，这件事情对百姓伤害太大，便到此为止。”李世民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愣了。 满目都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李世民。 那日皇帝陛下可是很有想法，怎会突然又不想这么做了？ 当真圣人心思？ 李承乾一听李世民这话，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他可还想着拿到一些位置，安排上自己的人，再来捞上一笔钱。 可是现在…… 李承乾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便是长孙无忌也是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不行盐铁官营，国库哪里有钱，前线大军如何御敌？” “陛下三思啊？”房玄龄走出来，朝李世民说道。 这办法是他想出来的，现在被李世民直接给拒绝了，房玄龄感到很是奇怪。 甚至还有丝丝怀疑，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李泰心中却是极为高兴。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猜中了父皇的心思。 当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房相，父皇上次只说考虑，国库空虚，却也不能罔顾百姓死活。” “便是再难，也不可与民争利。”李泰义正言辞的说道。 房玄龄是东宫的人，李泰可不会顾及他的脸面。 “青雀说的有理，朕前些日子与一高人说起此事，他与我说起汉武帝罪己诏的事情。” “汉武帝穷兵黩武，虽击退匈奴，但因盐铁专营，致使民不聊生，导致汉武帝不得已，才下这罪己诏。” “朕考虑再三，想着此事还是就此作罢，百姓不可轻饶，否则遗祸无穷。”李世民开口说道。 “父皇说的极是，儿臣也是如此认为。”李泰不声不响的拍上一个马屁。 让李承乾感觉一阵窝火。 “父皇，不知是父皇口中的高人，现身在何处，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重视，儿臣也想见一见此人。” “或许儿臣也能从这位高人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李承乾对李世民说道，神色颇为真挚。 但李承乾心中却是颇为不信，李世民口中所谓的高人。 他在想，一定是李世民打定主意要废他太子之位，才编出一个所谓的高人，来阻断自己的财路。 但没想到的是，皇帝朝他点点头，说道：“高人不在此，但是我带来了一些高人做出来的东西，让你们开开眼。” 第四十一章 这是高人所授 李世民说完，便见两个太监，抬着一只曲辕犁上了殿。 曲辕犁摆放在大殿正中。 两排的大臣纷纷把目光看过来。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形状的犁，自然是不免有些好奇。 “这是何物？” “有些像犁，却又不太像，比之现在百姓使用的，貌似要多了不少细节。” “这东西当真奇怪。” 朝臣们很是好奇眼前这奇怪之物。 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东西与百姓们使用的犁有些相像。 见众朝臣脸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李世民心中暗暗得意。 他在万年县田间第一次见这曲辕犁的时候，也是与他们一般好奇。 当时可没少给赵辰那小子嘲笑。 现在也该轮到他们了。 不过这东西，当真是极好。 犁地的时候，那被犁起来的泥土，会自动翻到一旁，不像之前还要人工再堆砌一遍。 这省了不少功夫。 而且转弯的时候，也是轻便无比。 比之现在百姓们使用的，可要强的太多。 “这是高人传授朕的曲辕犁。”李世民从宝座上站起来，慢慢踱步走到大殿中央。 不过想到自己口中的高人，便是赵辰那小毛孩子，李世民嘴角不留痕迹的抽了抽。 料想众大臣们打死也猜不到，自己口中的高人，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而且不久之后，还会是他大唐的太子。 “曲辕犁？”长孙无忌微微一愣，看着前方那曲辕犁，神色颇为好奇。 其余人也是面露诧色。 他们还从未听过曲辕犁这个名字。 “辅机，你可以尝试用一下。”李世民把目光看向长孙无忌，笑道。 皇帝的命令，长孙无忌哪里敢说不？ 即便长孙无忌自己，心中也是颇为好奇。 他可从未见过眼前这种新式农具。 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前面，一只手扶着曲辕犁。 一上手，长孙无忌便感觉到很是轻松。 李世民挥手，一旁便有千牛卫抱着麻袋上来。 麻袋里装着的竟然是沙子。 千牛卫将沙子铺在众人面前，曲辕犁便放在这些厚厚的沙层上面。 众人都明白，这是要模拟曲辕犁在耕作的时的情况。 长孙无忌看了眼李世民，心道皇帝陛下竟然如此有信心，更是连沙子都提前准备好了。 想来这两天，皇帝陛下是与那高人，有了很深的交流。 这才敢在朝会上，显露出来。 长孙无忌心中不由的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奇人，竟然能让皇帝陛下如此信心满满。 “陛下，那我开始了。”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背负双手，站在正中央看着。 众朝臣不说话，目光炯炯的看着长孙无忌。 大家心中都清楚，能让皇帝陛下如此精心准备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凡品。 长孙无忌缓缓推动曲辕犁，便见沙子轻易地便翻到一旁。 轻轻抬起，翻出来的沟壑深度，立刻浅了许多。 一趟走过去，被翻出来的沙子，整齐的倒在曲辕犁的左侧。 真正说明了，什么叫做被犁过一样。 “这曲辕犁当真与我们平常所见不同，这地面，竟然如此平整。” “平生所见，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这要是推行天下，百姓们耕种必定节省一半的时间。” “老夫察觉，这曲辕犁极为轻便，便是十来岁的孩童，也可以轻易操作。” “当真是神物，陛下，如此新式农具，必定要推行天下。” 一时间，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面露惊色。 看着眼前的曲辕犁，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 房玄龄、程咬金、长孙无忌等朝臣，更是满心的震撼。 哪怕是太子李承乾，此刻也是面露惊色。 他明白，父皇口中的高人，是真的存在。 否则如此神奇之物，又从何而来？ 一时间，李承乾对李世民嘴里说的高人极为好奇。 心道这高人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震撼，断然不只会写奇技淫巧。 若是这高人相助自己，或者…… 李承乾暗暗想道。 “众卿说的不错，如此神物，定然要天下行之。”李世民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他很满意面前大臣们的震撼表情。 就像自己之前在赵辰面前一般。 李世民现在心中颇为得意，想着若是听到接下来的其他物事，这些人会不会惊得牙都掉了。 “较之于曲辕犁，朕还有一物，以及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臣工。”李世民背负双手，嘴角噙着笑容。 “还有一物？也是那高人所授？”长孙无忌顿时反应道，面露惊色。 他亲自尝试过曲辕犁，知道比之之前百姓们使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是这似乎并不是皇帝陛下最欢喜的。 后面竟然还有一物，以及一个好消息？ 皇帝陛下昨日便是去见了高人吗？ 长孙无忌心中心绪交错，暗自揣测。 “自然。”李世民应声道。 “诸位臣工与朕来御花园。”李世民笑道，转身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去御花园干什么？” “陛下所说的另外一件高人所授之物，难不成在这御花园之中？” “也不知道是何物，先前那曲辕犁，便是让某开了眼界，世上能人颇多，可惜我等见识太少。” “陛下如此信心满满，想必御花园那物，更是神奇。” 一众大臣们小声议论，神色满是期待。 众人缓缓跟着往御花园走去。 …… 御花园中，长孙皇后正站在一处小假山旁边。 假山上有水涌出，灌进旁边的小池中。 这是御花园一景，本来也没什么值得观赏的。 但是今日不同，一个缩小版的筒车，便放在这里。 水从假山涌下，灌进筒车的竹筒里。 长孙皇后便看到，筒车缓缓的转动。 而竹筒里的水，不断的运往小池对岸的花圃里。 赵辰那孩子，这手段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长孙皇后心中暗道。 “观音婢。”李世民唤了一声。 “陛下。”长孙皇后回过头来，便见李世民朝自己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满堂的朝臣。 几十号人挤在一起，当真的有些拥挤。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朝臣们见长孙皇后在此，心中颇有些惊诧，拱手喊道。 “诸位免礼。”长孙皇后笑道。 “刚才朕在大殿上，展示了曲辕犁，朝臣们很是兴奋，听闻朕说还有一神仙之物，非要央着过来看看。”李世民解释道。 却是说谎也不打草稿。 “能让百官见到此等神物，也是极好。”长孙皇后笑笑。 心道赵辰所制之物，定能让百官们震撼不已。 “众卿可过来看看，朕所说另一神奇之物，便是眼前的筒车。”李世民指着前面正在自己转动的筒车，与众大臣说道。 “筒车？”房玄龄愣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便来到筒车旁。 “这……这……”房玄龄顿时如同见鬼了一般，面上满是惊色。 第四十二章 想请高人出山 房玄龄不说话，围着筒车四周转了好几圈。 又看了看假山后面有没有人，这才满脸震撼的回来，久久说不出话来。 长孙无忌等人就好奇了。 这房玄龄刚才转悠了半天，一脸见鬼的神色，怎么回来这边，反而不说话了。 “房相，如何了？” “前方这筒车，为何让你如此惊诧？” 几个与房玄龄关系不错的大臣开口问答。 “你们自己看看便是。”房玄龄摇摇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长孙无忌等人皱了皱眉，在李世民的示意下，缓缓往前走去。 “嘶——” “我的老天爷，我是看错了吗？” “这筒车，怎么会自己转动，后面有人在推动？”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是自己在转！” “我的天，怎么会自己转，难道真的是有鬼神相助？” “这太可怕了，我从未见过如此之物。” 很快，筒车旁边便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每一位见到筒车的大臣，脸上都是带着惊慌之色。 不少人都以为，这筒车能转动，是有鬼神相助。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的凉亭处，听到前方众大臣的惊呼声，脸上露出浓浓的笑容。 “观音婢，若是被这些人知道，这等神奇之物，是赵辰那小子弄出来的，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李世民面上满是喜色。 听着众大臣的惊呼声，他感觉自己无比的畅快。 智珠在握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陛下说的是，赵辰那孩子，当真是我大唐的奇才，不，应该是全才，臣妾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会的。” “不过，赵辰那孩子的身份，现在还是不宜揭晓，否则，他的处境会极为艰难。”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朕也是这个意思，刚才在大殿之上，承乾与青雀又在争了。”李世民摇摇头，叹息一声。 “陛下勿扰，此事也需慢慢来，切不可操之过急。”长孙皇后劝道。 “父皇，母后！” 说曹操李承乾就到。 李承乾满心震撼的走来这边，朝二人拱手喊道。 见到筒车如此神奇之物，李承乾心中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已经明白，父皇见过的高人，定然是非比寻常的。 甚至说是神仙也不为过。 否则如何能制出如此神奇之物。 李承乾很想知道这高人的身份，若是可以，他一定大礼请回到他东宫。 若有如此神奇之人的相助，区区一个青雀小胖子，也能动他太子之位？ “承乾，你最近莫要太疲惫，你看都瘦了。”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柔声说道。 李承乾即便不是自己的亲子，但也是养了十六年的孩子。 若说没有任何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最近只是读书读的晚了些，疲惫了些。”李承乾笑道。 “承乾来此，可是有事？”长孙皇后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心若玲珑的长孙皇后哪里会不知道李承乾心中所想，问这一句，不过是免得李承乾尴尬罢了。 “父皇、母后，儿臣刚才看了那筒车，如此神奇之物，当为仙人手段。” “如此高人，儿臣也想着求访，便想求父皇，与儿臣说说这高人来历。”李承乾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不说话，目光看向李世民。 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赵辰的事情，若是这事泄露出去，赵辰必定会成为李承乾的眼中钉。 到时候，她是帮自己流落在外十六年的亲子，还是帮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孩子？ “承乾，高人一事，只有朕一人知晓，朕也曾应允，不将高人的消息泄露半分。” “朕是大唐圣人，言若千钧，断然不会食言。” “若是有机会，你们定然会相见。”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愣了愣，心中一时间说不出的情绪。 他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父皇再一次拒绝了他。 “陛下，此物当真神奇，竟然依靠着水流冲击，来运转这筒车。” “想出如此方法并制作筒车之人，当真是天纵奇才。” “陛下，若是可以，老臣愿意亲自上门邀请，请他做我工部左侍郎。”工部尚书段纶走到李世民面前，满脸激动的说道。 段纶是李渊的女婿，也算是李世民的姐夫了。 寻常时候，段纶是不苟言笑，因为工部事务，大都需要小心谨慎。 断不会出现如同现在这般惊诧的神色。 更何况，段纶还说，直接请那高人回来做他的工部左侍郎。 这可是工部的二把手。 可见段纶是如何的想要见一见这高人。 长孙皇后坐在石凳上，嘴角噙着笑容。 赵辰能得到一个老臣如此推崇，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如何不开心。 长孙皇后也是发现，在自己与赵辰见面之后，这些日子，自己的心情总是格外的好。 身边总是会有人说起赵辰的优秀。 哪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赵辰与她的关系。 “段尚书莫要如此，朕也想请那高人出山，可是奈何他只愿躬耕，不愿出仕，朕也劝了许久。” “如此高人，朕也不愿意拂了他的意。”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心情也是极好。 “那真是可惜了，我大唐若能得到此人相助，必定一日千里。”段纶叹息一声，摇摇头，便拱手离去。 连话也不再多说，似乎对李世民的回答颇为难受。 李承乾也是失望，拱拱手，再去了那筒车旁边。 “陛下，方才工部段尚书与我们解释一番，我等才明白，竟是以水运水。” “此人当真是想法独特，我等便是想出来，断然也是做不出如此神奇之物。” “陛下，我等已经看过两件神物，此刻心中已是澎湃，不知这最后一个消息，到底是何？” “若是方便，还请陛下告知臣等。” 段纶刚走，长孙无忌等人便走了过来。 众人方才在哪里看了许久，心道便是知晓这以水运水之礼，也断然是做不出如此神奇之物。 心中不免愈发的好奇李世民说的一个好消息。 众人都清楚，皇帝陛下口中的好消息，必定是与那高人有关。 “这最后一个好消息，是那高人在自家田间，种了几亩地。”李世民缓缓说道。 众人皱了皱眉。 心道这种地，又有什么奇怪的。 难不成他的地里，还能产出金子来？ 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是侧耳听着。 “那高人与我说，他种下的那些水稻，亩产可达三千斤。” “扑通——” 李世民话音刚落，一位站在小池边的朝臣听到这话，当下双腿一软，掉进池子去了。 第四十三章 皇帝，孤家寡人罢了 老李头今天很高兴。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可是一个个的追着自己问。 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老李头自有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告诉他们不要着急。 众人约定，待秋收的时候，所有朝臣全都要去亲眼见见。 来到忘忧酒馆的时候，老李头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他今天可是在一众朝臣哪里，狠狠的摆了个谱。 “赵小子，某今天又来你这吃饭了。”李世民还在街上，便朝着酒馆里面喊道。 李世民感觉自己很幸福啊。 既能在赵辰这里不时吃上一顿好的。 有机会的话，还能顺走赵辰一些东西，让那些日常以怼自己为乐的朝臣们开开眼。 这样的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赵辰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 心道这老李头平日里就没有事情可做？ 怎么一直来自己的酒馆？ 虽然这老李头上次送自己的东西不少，可那也经不住他这样一天接一天的来。 而且这老李头，每次都想着从自己嘴里带些干货回去。 当真是没脸没皮。 赵辰正想着呢，便见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睁眼一看。 便见老李头俯身看着自己，露着两排牙，眼角的皱纹都团在一起了。 “赵小子，刚才叫你，怎么不见你回应？”老李头笑呵呵的问道。 “心情不好。”赵辰瞥了一眼李世民，淡淡说道。 “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某，某替你教训他。”李世民拍拍胸膛，满脸得意之色。 他今天在一众大臣面前，那是赚足了面子，心情极好。 “你怎么又来了，福伯今天出去办点事，酒馆不营业，你回去吧。”赵辰摆摆手，示意李世民不要挡着自己晒太阳。 见赵辰似有不耐之色，李世民尴尬的笑笑。 不过他来这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赵辰的脾气，也不脑，提了提自己手里拿来的礼物。 “某这次又不是空着手来的，你看，这里头的糕点，可是一般人家吃不上的。” “你姨母让我带过来给你尝尝。”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今日后宫中有些事情，便没有过来。 只央着李世民带来一些平时她自己爱吃的糕点过来。 “还是姨母厚道，不像老李头你，每天跑来白吃白喝，简直就把我这当成善堂了。”赵辰这才起身，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李世民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小子，朕不久前还送了他那么多的东西，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李世民嘴里可不敢说出来。 现在赵辰可是他的高人。 李世民心里还有很多问题，要求教赵辰。 “所以某今日不是来了吗？”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之前赵辰与他说的科举改制，李世民并未在朝堂上与众大臣宣布。 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今天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 看在老李头拿了不少东西过来，加上老李头的不断央求，赵辰才勉强给他做了几个小菜。 两个凉菜，两个热菜，一小坛赵辰自己酿的美酒。 “你小子的手艺果真不是盖的。”李世民夹了一块炖土鸡，美滋滋的说道。 “便是当今圣人，想来也是没有我们吃的舒服。”李世民叹了一声，满脸享受模样。 就算是在皇宫里，李世民每日吃山珍海味。 厨子不管做什么菜，都是差不多的问道。 久而久之，李世民都要吐了。 哪里有赵辰这里的味道好？ 若非不能每日来此，李世民都恨不得在这里住下。 当然，还得要赵辰同意。 “老李头你这话说的可没有错，当皇帝可没有我们如此舒服，便是这吃的，可是远不如我们。”赵辰笑笑，话似乎多了些。 就皇宫里的那些厨子，也能有自己的手艺？ 李世民坐在赵辰对面，愣了一会，继而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皇帝虽然吃的可能没有我们好，但是大权在握，乃天下共主。”李世民笑笑，言语中却是开始试探。 他这次来，还是想知道，赵辰到底有没有掌权的心思。 大唐太子不好当。 若是赵辰没有这个心思，便是强加在他身上，无疑也是一种累赘。 苦了赵辰不说，也损伤大唐社稷。 李世民定然要慎之又慎。 “天下共主是不错，只是高处不胜寒，皇帝，孤家寡人罢了！”赵辰摇摇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嘲讽的表情。 李世民愣了愣。 心道赵辰一个少年，竟知晓的如此之多。 他李世民，现在便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所有人都怕他、敬他，不敢与他说真话。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时常过来与赵辰说话？ 只有赵辰这里，李世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人。 “老李头你想想，做皇帝的，哪有朋友、亲人？” “家事即国事，儿子即臣子，权力的更迭之中，有几人不是罔顾亲情？” “老李头，要我说，还是做一个小老百姓好，开心我就多做一点，不开心我就早点休息。”赵辰与李世民缓缓说道。 这既是赵辰的想法，却也是在提醒着老李头。 老李头与赵辰已经认识有些日子了。 从这些天老李头的各种打探，赵辰也明白眼前的老李头，断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 如此关心政事，想来必定是有所企图。 老李头野心不小！ 好在赵辰没有与李世民说出玄武门之事，不过李世民自己却是已经回忆到这悲痛一幕。 当下有些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赵辰见老李头如此表情，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老李头， 心道这老李头不会真的是想造反当皇帝吧？ 赵辰心中想了一阵，才将举报老李头的念头打消。 李夫人待自己不错，要是真的举报了老李头，岂不是把她也牵连了？ 赵辰不吭声，就当刚才的话从没有提起过，埋着头吃自己的饭。 “赵小子，我且问你，九年前的玄武门之变，可是当今圣人的错？”李世民抽搐了许久，抛出一个差点让赵辰噎死的问题。 赵辰瞪着李世民，小声说道：“你疯了，这事你也敢说？” 玄武门之变岂是能随意开口的。 若是被人听了去，他们全都得完蛋。 可李世民不这么想，玄武门之变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赵辰既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也想听听他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你与某说说，某可以发誓，此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李世民缓缓说道。 第四十四章 逆子啊，当真是逆子啊 李世民很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如何看待当年的玄武门之变的。 在皇宫里，谁都不敢说这件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世民他心里不在乎。 当年若非被逼急，他又何必要痛下杀手。 果然便如赵辰方才所说，皇帝，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赵辰倒是有些意外李世民对此事的刨根问底。 看了眼李世民，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大街，才缓缓说道：“这事情谁对谁错我也不清楚，但是活着的人，才是最难受的。” “我想当今圣人每每忆及此事，恐也是彻夜难眠吧。”赵辰摇摇头，轻声叹道。 李世民一辈子最大的两件错事，第一便是这玄武门之变。 再者便是文成公主入藏。 第一件事情已经发生，第二件事情还未发生。 赵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阻止此事。 听完赵辰的话，李世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玄武门之变是心中的一个死结，每次想起，都是满心的懊悔与无奈。 不过赵辰并未明确说起当年的事情是谁对谁错，这让李世民心中好受不少。 不是亲身经历那事，谁又能说的清楚，是谁错了？ “你小子知道的倒是挺多。”李世民朝赵辰微笑道。 高处不胜寒！ 皇帝，孤家寡人罢了！ 赵辰的话，简直戳到了李世民的心窝子。 为了手中权柄，皇帝，哪里敢奢求亲情？ 这也是为何李世民从来都没有想过告诉赵辰他的身份。 李世民担心，这样的日子，会一去不复返。 对于当今圣人的评价，赵辰也是点到为止。 这老李头年纪大了，看样子是活够了，自己还年轻，还想再多活两年。 可别给这老李头给坑死了。 “朝廷上的事情我可不关心，我最想要的，便是平平淡淡的一辈子。” “当然，若是手中有些小钱和小权，那更是美滋滋了。”赵辰笑呵呵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心中对赵辰这份淡然倒是极为欣赏。 他来的时候，李承乾与李泰还来问他关于自己口中高人的消息。 显然是想将赵辰挖到自己身边。 要做什么，李世民心里是一清二楚。 争权夺势的二人，与赵辰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可李世民又想，赵辰未来可是要继承大唐皇位的，怎么能如此没有志气。 更关键的是，李世民知道赵辰仁义，若是他能继承这皇位，李承乾和李泰他们这些皇子，断然不会有事。 李世民不愿意再有玄武门之类的事情发生。 就算是李承乾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世民也不愿意伤害他。 “赵小子，某且问你……” “你吃个饭咋就这么多事，你当我百科全书啊，整天问这问哪的？”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辰怼了回去。 李世民被怼的一阵哑口无言。 心道若不是朕不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朕一定好好的踹你个小王八蛋。 竟然敢如此对老子说话。 “某想说的是，赵小子你聪慧过人，又有远见卓识，断然非凡夫俗子可比，若你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可有信心政治这大唐江山？”李世民小心翼翼的与赵辰说道。 虽然赵辰不愿听，但是他李世民也得多试探几次不是？ “切——” 赵辰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老李头，又在做着皇帝的梦了？ 自己每天都在为了嘴里的饭菜而忙碌的人，竟然有心思关心江山社稷。 简直就是…… “赵小子，你倒是与某说说啊，若你入主东宫，可有信心治理大唐的江山社稷？”李世民似乎有些急切，见赵辰不说话，便开口追问道。 赵辰看向李世民，心中暗道福伯知不知道这长安城，哪里有精神科大夫。 这老李头明显就已经是疯了嘛！ 要不然大白天的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胡话？ “老李头，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吧，我觉得你可能这里有问题。” “今日的饭前我就不收你的了，你拿着钱，去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赵辰指指脑袋，语重心长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都愣了。 看着赵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自己好心好意的想让赵辰做这个大唐太子，这小王八蛋竟然说他李世民的脑子坏掉了。 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现在有一股想要一筷子敲在赵辰脑袋上的冲动，看看到底是谁的脑子坏掉了。 但是李世民又一想，自己要真这样做，这小子八成得要与自己打起来。 就赵小子这身子，老子一拳…… 唉，算了算了！ “老李头，你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今日不收你钱，我有些累了，你帮我把这些碗筷收拾了，顺便洗净了。”赵辰摆摆手，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人都傻了。 他什么身份，大唐圣人，天下共主。 这小混蛋竟然让自己给他洗盘子去？ 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李世民感觉今天这顿饭吃的自己极为难受，之前在大臣们面前的得意早已经被赵辰给怼的不剩一毫。 不过想了想，李世民又叹了一口气。 福伯今日不在，赵小子又身子弱，还做了好几个菜，自己洗几个碗，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及此处，李世民便站起身来，端着碗筷往后院走去。 赵辰手里捧着一杯茶，便站在李世民身后。 李世民手里拿着洗碗布，蹲着身子，默默的洗着碗筷。 看到老李头蹲在前面认真的洗着盘子，赵辰脸上露出笑容。 心道这老李头就是会装蒜。 还若我是东宫太子，如何治理大唐社稷？ 真当自己是当朝圣人了？ 看你这微微发福的大肚子，哪里有半分圣人之姿？ 但凡你在家里的地位高些，洗碗的手艺也不会如此熟练。 “老李头，你在家里没少洗盘子吧。”赵辰站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 “某已经十几年没有洗过盘子。”李世民回头看来眼赵辰，淡淡说道。 今天也是他成为大唐皇帝，不，应该是秦王之后的第一次洗盘子。 赵辰心道这老李头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不过老李头与他关系还是不错的，赵辰蹲下来，与老李头轻声说道：“老李头，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要把刚才的话说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再过些日子，孙神医想来就会回到长安城，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听到这里，李世民脸都黑了。 这小王八蛋，竟然非要说他李世民的脑子有问题。 若非现在不能袒露身份，李世民一定让人把赵辰绑起来，吊着打。 逆子啊，当真是逆子啊！ 第四十五章 是儿臣的荣幸 李世民整个人心态都炸裂了。 手中的洗碗布一丢。 还未洗净的碗筷也不管了，怒气冲冲的往外面走去。 赵辰捧着茶杯，看着老李头如此恼火，不免吸了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 自己这也不是为了他好吗？ 怎么还就恼火上了？ 心道自己若是太子，当然有信心治理这大唐江山。 可问题自己不是啊，你老李头也不是啥子皇帝。 大家都不过是个普通人。 为何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 立政殿，李世民气冲冲的从外面进来。 长孙皇后正临摹着赵辰那副“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字。 见到李世民如此，当即放下笔墨，屏退伺候的众人。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李世民没有说话，站在长孙皇后寝宫里的铜镜面前，眉头紧紧皱起。 长孙皇后暗道许是赵辰又说了话，让陛下如此恼火。 “观音婢，朕是真的老了，再也不见当年。”李世民背对着长孙皇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铜镜中映出来的，只是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若非眼神锐利，面露威严，与寻常的百姓并无太大区别。 哪里有半分朝臣们所说的君临天下的样子。 李世民突然意识到，赵辰说他脑子有问题的原因。 一个寻常百姓，竟然问天下政事，那脑子能好了？ “赵辰那孩子也是有口无心，陛下莫要多想。”长孙皇后安慰道。 “朕没有多想，那小子说的也对，朕如此模样与他讨论政事，可不就是疯了吗？”李世民摇摇头。 “陛下……” “陛下，娘娘，越王求见。”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长孙皇后愣了愣，看向李世民。 “青雀这孩子来这里做什么？”李世民皱了皱眉，淡淡说道：“让他进来。” “儿臣李泰，拜见父皇，母后。”李泰满脸笑容的与两人行礼。 “免礼。”李世民挥挥手说道。 “青雀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此处？”长孙皇后微笑着问道。 她挺喜欢青雀这个孩子的。 聪明过人，谦逊有礼，很有当年李世民的风姿。 “儿臣想来今日还未来拜谒母后，便趁着午后，过来一趟。” “没想到父皇也在。”李泰笑着说道。 “朕也是刚来。”李世民点头道。 他家里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挺有孝心。 其实李泰哪里是来见长孙皇后的，他不过是想着来见见李世民的。 之前许诺封他为魏王的事情，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个影子。 李泰心里急啊。 一旦他晋封魏王，势必会让朝臣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希望。 这将有利于他发展自己的势力。 今天他过来，实则是想求李世民给他晋封魏王。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 他李泰可没有那么愚蠢。 “父皇穿着便服，想来是刚从宫外回来。”李泰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可是违心，若不是知道李世民从外面回来，又到了立政殿，他可不会这个时候过来。 “朕方才微服出宫来着，有些累了，便来你母后寝宫休息片刻。”李世民点点头。 累了好啊，累了可就有他李泰的用武之地了。 “父皇每日为国事操劳，儿臣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有愧。” “说来也巧，儿臣刚从一古方中学到了泡脚推拿的古法，能解疲乏，不若让儿臣为父皇泡泡脚？”李泰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因为肥胖，脸上的肉也挤在一起了。 “哦？青雀涉猎竟如此之广？”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 “父皇，儿臣这就为父皇洗脚推拿。”见李世民起了兴致，李泰心中大喜。 说着便有太监端进来一盆热水。 “父皇，儿臣为你脱鞋。”说罢，李泰便跪在李世民面前，双手为李世民脱鞋。 见李泰如此孝顺，李世民心中颇为感动。 “青雀，你有心了。”李世民缓缓说道。 “能为父皇洗脚，是儿臣的荣幸。”李泰笑呵呵的说道。 李泰试了下水温，正好合适，才将李世民的双脚放进盆里。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 “青雀，你如此孝顺，母后很开心。”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母后言重了，青雀不能与皇兄一般，为父皇分忧国事，只能为父皇洗洗脚，尽尽孝心了。”李泰笑着说道。 “你有这个心思，朕已经很满意了。”李世民点点头，看了眼李泰。 殿中一片温煦。 “父皇，儿臣先告退了，若是父皇需要，请父皇随时传唤儿臣。”推拿完，李泰满头大汗的与李世民告辞。 心想自己都这么努力了，自己这位置，怎么也该提一提了吧。 “青雀辛苦了，朕知晓了。”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翌日清晨，朝会上便有宣旨：“越王李泰，恭孝谦逊，封魏王……” …… 李泰晋封魏王的事情，让很多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皇帝陛下这是要培植魏王势力了？ 准备让魏王与太子竞争？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浮动。 很多人都跑去魏王府献着殷勤。 只是李泰今晚却不在魏王府，而是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上次长孙无忌向自己表达善意，让李泰意识到，长孙无忌也许是可以拉拢到自己这边的。 长孙无忌可是一个重要力量，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 李泰美滋滋的想着，连夜便去了长孙府。 “魏王殿下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长孙无忌对李泰的到来，显然有些意外。 不过李泰如今正得势了，说不定就有取而代之的可能。 既然鸡蛋已经分别放在了两个篮子，长孙无忌可不想这个时候又反悔了。 “舅舅说笑了，青雀来此，只是来探望舅舅而已，今日可没有什么魏王。”李泰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让人准备好了宴席，二人入座。 酒过三巡，便听长孙无忌好奇问道：“陛下虽然之前便与我们商议，说要晋封青雀为魏王，但是许久都不曾有动静。” “不知为何今日便有了消息，可是发生了什么？” 长孙无忌心中好奇啊。 为什么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动静的事情，又突然发生了。 他一直以为皇帝是打消了废立太子的心思。 这也让他长孙无忌轻松了不少，毕竟他还是希望李承乾稳坐这个太子之位的。 可这魏王一封，传出的信号可就不好了。 长孙无忌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嘿嘿，舅舅你不知道，今日我为父皇洗了一次脚，又给推拿了一番。” “父皇心情很好，便封了我做魏王。”李泰笑眯眯的说道。 他对长孙无忌可是没有什么戒心。 毕竟他也不想不到，长孙无忌是两头讨好。 “青雀你如此孝顺，晋封魏王，倒也是顺理成章。” “来，舅舅敬你。”长孙无忌举杯说道。 心中却是在想，若是李承乾也为皇帝洗洗脚，是否能扳回一局？ 第四十六章 赵辰的发财大计 “这大唐在李二的治理下，也还算是不错。” 赵辰今日出了酒馆，来到平康坊旁边的东市。 看到眼前的繁华一景，不免有些感叹。 他这两天也是想来东市寻找商机。 开酒馆虽然清闲，但是也来钱不多，而且自己身子本就虚弱，福伯年纪也大了。 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往东市里面走去，便见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以一种惊艳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样的目光，赵辰很早之前便习惯了。 却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没多远，便见前方的一个颇为豪华店铺门口，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立着一木牌，上面写着：今日胡椒粉特价，每两仅售一百文。 赵辰见到这个木牌子才意识到，大唐现在根本没有辣椒这种东西。 现在有的只有胡椒。 而且此刻的胡椒，价比黄金。 如今百姓们吃的最多的肉类是羊肉，腥膻味很重。 而胡椒可以大大改善食物，尤其是肉食的味道。 因此，胡椒也成为了此时的“香料之王” 要问这个时候的有钱人怎么炫富？ 煮肉时抓上一把胡椒，喝茶时泡上两粒胡椒！ 万年县已经栽种了一小片辣椒，之前乡亲们还送了一篮子与自己。 老李头和李若霜还吃过了。 赵辰暗道自己差点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 “掌柜的，你这胡椒今日怎么降价了。”赵辰正看着前方的摊位，便听一人开口询问。 “唉，家里出了些是，需要一些钱，没办法，只好降价处理了这些胡椒。” “客官，这些东西可是上好的胡椒，从南方转运过来的，别的香料铺，可是要卖一百二三十文呢。”掌柜的摇摇头，脸上露出难色。 “好，这上好胡椒与某包起来，某这就回府取钱……” “等等，掌柜的，这胡椒某全都要了，这是钱，你数一数，替某包起来。”之前那人话还没有说完，赵辰便又听到一人开口要买这些胡椒。 甚至连钱都掏出来了。 “你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之前那人皱眉。 “我先付钱，便是我先到的。”掏钱那人不屑道。 “这位客官，人家虽是后到，却是先掏钱，这胡椒便给他了，您再去别处看看。”掌柜的拿到钱袋，笑呵呵的说道。 “哼——”之前那人冷哼一声，面露怒色，转身便走。 赵辰看着眼前的一幕，愈发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可行的。 正待往来时的路走回去，便见旁边角落有一个小摊贩。 摊主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 摊位上摆放着的是一些细小的白色晶石。 赵辰认得这白色晶石，便是之前他用来制冰的硝石。 长安城正直夏季，若是能制出大量的冰块用来出售，那…… 赵辰心中愈发喜悦，走到小摊位旁。 “公子，看上那块石头了，您可是来对地方了，我这里的石头，品相都是极品，价格也是极低。”未等赵辰开口，这青年便主动与赵辰说话。 见赵辰如此年轻，心中便想着宰上一顿。 “这些不是用药的硝石吗，哪来品相之说？”赵辰看了眼青年，淡淡说道。 青年摊主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个识货的主。 大唐东市有不少西域人过来交易，他来这里摆摊，无非是想骗骗这些不懂的外国人。 他也以为赵辰一个少年，哪里知道那么多。 谁想…… “公子说的是，这便是硝石，若是要的话，公子就买上一些。”摊主见赵辰识破自己的忽悠，当下就不似之前那么热情了。 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冷不热。 赵辰淡淡一笑，也不把摊主的冷漠放在心上。 “这硝石一文便能买上一斤，但是我需要很多，所以想打听一句，掌柜的还有多少存货？”赵辰笑笑，看着摊主。 摊主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公子，不瞒你说，我这些石头，都是在一处山坡上捡到的，若是公子能给我一贯钱，我可以将那个地方，告知公子。” “那里的石头，可远远不止一贯钱。” “公子考虑一下？”摊主一脸狡黠的看着赵辰。 赵辰听到说这些石头是在一处山坡上捡来的，心中不由得一突。 而且这摊主如此肯定硝石极多。 那里必定是一处巨大的硝石矿。 若是能拿下这个矿石资源，那他岂不是要发财了？ 虽然心中狂喜，但赵辰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一贯钱太多，一百文如何？”赵辰淡淡说道。 “一百文？”摊主的脸在抽搐了，暗道这小子竟然直接给他砍到了一成。 “一百文不少了，若是你在这里卖这些硝石，一天也赚不到五文钱。”赵辰看着摊主，冷冷说道。 摊主喉咙咕咚了一下。 这些天他都没有开张，别说五文钱，便是一个铜板，他也没有见到。 家里的媳妇说了，再见不到钱回来买米，可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那个，公子，可不可以……” “算了，你便当成宝留着，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卖到一百文。”赵辰摆摆手，转身便走。 “唉——公子——公子等等。”摊主面上一急，连忙跑到赵辰前面。 “公子，我答应便是。”摊主生怕赵辰就这样走了，赶紧说道。 “前面带路。”赵辰淡淡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摊主满脸谄媚的与赵辰说道，自己却是已经走在前面。 …… 赵辰身子弱，不能走太远的路。 而且也要回去先给福伯说一声。 便让摊主在城门口等着自己，赵辰一人返回酒馆，准备找一辆马车载自己过去。 刚回到酒馆，便见李若霜正站在酒馆里，与福伯说着什么。 “福伯，我要出城一趟。”赵辰与福伯说道。 “赵公子要出城，我与赵公子一起。”李若霜笑着与赵辰说道。 从万年县回来之后，李若霜便一直在家，红拂女也不让她出门。 这几天，红拂女一直为她张罗着婚事。 各种勋贵子弟，甚至连皇室子弟都来了，却是连李若霜的面都没有见到。 可把红拂女气了个半死。 今天与红拂女吵了一架，李若霜心下一横，翻墙出了李府。 想到自己也没有地方去，之前与赵辰相处的时候，感觉也还不错。 便想来酒馆吃个饭，再寻其他去处。 “若霜姑娘一起去也是没有问题，可这路途有些远……”赵辰皱了皱眉。 第四十七章 简直就是神人啊 “我骑了马过来，赵公子可与我同乘。”李若霜随口便接了一句。 说完之后，李若霜也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一个姑娘，怎可与一男子同乘一匹马，若是被人熟人撞见，传回府里…… 传回府里？ 李若霜心中一动。 心道你不是要为我张罗婚事吗，现在我与赵辰同乘一匹马，看你们谁还敢打老娘的主意。 “对，赵公子与我同乘一匹马便是，今日你去哪，我便送你去哪？” “啊？”李若霜突然的斩钉截铁，让赵辰一阵错愕。 “啊什么啊，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李若霜猛地一拍桌子，似乎是豁了出去。 “公子，若霜姑娘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可莫要乱说话。”福伯赶紧上前，劝了赵辰一句。 福伯可是对赵辰的终身大事格外上心。 赵辰如此优秀，断然不可娶寻常的女子。 福伯刚才与李若霜说话的时候，也观察了一番，觉得李若霜既有倾国之色，性子又极为彪悍。 赵辰天生气疾，身子虚弱，很多事情都处理不了。 若是能有李若霜相助，必定是极好的。 福伯可是用心良苦，早早就在帮赵辰物色媳妇的人选。 之前是老李头的姑娘，现在又是李若霜。 “好了，福伯，晚些时候我们会回来吃饭的，我可馋福伯的手艺许久了。”李若霜一把抓着赵辰的手，就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与福伯说了几句。 见人姑娘都直接上手了，福伯心中更是认定两人有戏，连忙说道：“若霜姑娘放心吧，老头子一定准备好，等你和我家公子回来。” …… 长安城朱雀大街上，赵辰与李若霜同乘一匹马。 因为赵辰经不起太大的颠簸，马走的很慢。 长安城的百姓便亲眼目睹了一男一女两人同乘一匹马，在街上缓缓的行走。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与男人同乘一匹马？” “你管人家是谁，这两人看起来是极为般配，人家肯定是夫妇。” “金童玉女，说的便是他们二人吧。” “好羡慕他们二人，若是我也能像他们如此，在这长安城街上慢慢走着，这辈子也是值了。” 街上的百姓看着两人，神色各异。 众人的议论声，也是不时的传出去。 “窝草，那不是我们新认识的兄弟赵辰吗？” “我勒个天，是哪个疯婆娘，他们？” 街道旁边的酒楼上，程处默与秦怀玉正靠窗喝着酒呢。 听到楼下街道突然沸腾，顿时伸出脑袋往下看去。 便见赵辰与李若霜同乘一匹马，赵辰双手还搂着李若霜的柳腰。 当下两人就炸了，满眼的不敢置信。 “我是不是看错了？那真的是赵辰喝那个女魔头？”程处默拍拍自己的大黑脸，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这才喝了一两自己就醉了？ 程处默使劲揉揉眼睛。 “赵辰兄弟简直就是神人啊，连女魔头都能降服，太可怕了。”秦怀玉喃喃说道，压根没有听清程处默的话。 李若霜这个女魔鬼，疯起来连他们的耳光都敢啪啪的打，拿剑在街上追杀他们。 可这样的疯子，竟然被赵辰给搂着腰。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 “赵辰，你可还受得住？”李若霜自然是听到街上百姓的议论。 虽然心中羞涩，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的母亲死心，她也顾不上其他了。 而且赵辰只是搂着自己的腰，并未动上半分。 这让李若霜好感骤升，暗道赵辰是个正人君子。 “我没事，只是若霜姑娘你……”赵辰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无妨，大唐不似前朝，你身子弱，我送你一程，没有什么问题。”李若霜淡淡说道，玉颈却是浮出一抹红润。 两人便在一众百姓的注视下，骑着马往城外走去。 “公子，你这是？”摊主正等着着急，以为赵辰觉得一百文太贵了。 便不过来了，哪想到，赵辰不仅来了，还是与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同乘一匹马过来。 “你在前面带路，其余的不要多问。”赵辰淡淡说道。 “是是是，公子请随某来。”摊主赶紧说道。 …… 出了城，下了官道，顺着小路往前走了不少路。 终于三人来到一处被挖开的矿洞门口。 矿洞被散乱的杂草掩盖住，只留一人通行的缺口。 “公子，请与我过来。”摊主笑呵呵的说道。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几人进到里面，拿起火折子照亮前行的路。 “公子，我们到了。”摊主指着前面的洞壁，与赵辰说道。 赵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满壁都是白色晶石。 大大小小，不一而足，数不胜数。 再往深处，晶石似乎更多。 “公子，我可没有说谎，这些硝石，当真是无比之多。”摊主笑着说道，手里摩挲着，想向赵辰讨要好处。 “很好，这是一百文，便给你了，去吧。”赵辰满意的点点头，拿出一个钱袋子，丢给摊主。 这是他会酒馆拿过来的。 虽然酒馆不怎么赚钱，但一百文赵辰也是拿得出来的。 “谢谢公子，那小的就先告退了。”摊主拿了钱，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朝赵辰拱拱手，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本来只是意外发现，却赚到了一百文，摊主觉得自己很是走运。 暗道赵辰是个傻子，竟然花一百文买这样一个消息。 “赵公子……” “叫我赵辰便是。”赵辰摆摆手，蹲下来看着墙壁上的硝石。 “赵辰，这不是硝石吗，这些东西除了有些药用，不过就是普通的石头罢了。” “你这钱，花的实在太冤，我去与你追回那一百文钱。”李若霜说完，便拔剑往外走。 想要拦下刚走的摊主。 “若霜姑娘，完全不必，有这些东西，我完全可以千倍、万倍的赚回来。”赵辰头也不抬的说道。 手里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仔细观摩着。 “赵辰，你……”李若霜刚想说赵辰是不是疯了。 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好说出这样的话，面上却是露出一丝忧色。 第四十八章 今日便撞死在这 赵辰压根就没有听到李若霜的话。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用这些硝石赚钱。 赵辰心想，若是将硝石制冰的公布出去，硝石价格必定大涨。 到时候他有这么大一个硝石矿，那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赵辰倒是不想把硝石制冰的技术保留着，他只要赚硝石钱就行了。 按照现在硝石一文钱一斤的市价，到时候必定可以卖到十文甚至是二十文一斤。 想想，赵辰都感觉一阵兴奋。 只是这矿产开采，还是需要官府审批手续。 赵辰立刻便想到了老李头，若是让他也分一杯羹，想必也是轻松不少。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了，自己似乎还没有问过老李头他们住在哪里。 也不知去哪里找他。 赵辰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若霜姑娘，我们回去吧。”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 皇宫，太极殿。 “陛下方才是说，要在宫中养猪？”户部尚书李孝恭满脸诧异的看着李世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孝恭在想皇帝陛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想着在宫中养猪。 现在的猪肉除了一些穷苦百姓会吃，其他人谁还吃这东西？ “陛下，为何要养猪，东市那些猪肉，根本就卖不出去。” “我们若是养猪，必定是白花那些钱。” “陛下三思啊，这猪，不可轻养，否则遗祸无穷。” “我等请陛下三思。” 李孝恭话音刚落，一众朝臣便纷纷开口说道。 他们都懵了。 好端端的，皇帝陛下竟然要在这皇宫养猪。 “此事朕已经决定了，诸位臣工莫要再说。”李世民摆摆手，斩钉截铁道。 “可是陛下……” “之前说好的盐铁官营，朕已经说了不再考虑，然而国库日益空虚，前线战事又紧张。” “朕已经寻到了祛除猪肉怪味的方法，以后我们吃到的猪肉，味道要好过羊肉万分。”李世民缓缓与众大臣解释道。 长孙无忌在赵辰哪里吃到过那没有怪味的猪肉，想必也是能猜到这方法是赵辰交与他的。 所以李世民也没有说这方法，是高人所授。 否则必定会被长孙无忌猜出。 这对赵辰没有半点好处。 李世民在赵辰的酒馆里吃了那么多次猪肉。 不管是什么菜式，只要是放了猪肉的菜肴，李世民都感觉无比的美味。 这彻底刷新了李世民的三观。 如此美味的猪肉，之前竟然被他们弃如敝履。 空守着一座宝库却是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李世民心中暗叹，若是自己早些知道这个方法，大唐国库如何会空虚？ 如今猪肉一文钱一斤都没有人要。 但若是猪肉没有怪味了，势必价格上涨。 到时候，就算他们卖出三文一斤，买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国库收入，岂会不增加。 而且连皇帝都开始养猪了，那天下百姓还不有样学样。 到时候屠宰税什么的，不也是一笔收入？ 李世民很相信，不久之后，猪肉必定会替代羊肉之类的，成为大唐百姓最普遍的肉食。 可李世民知道，其他大臣都以为李世民是受了什么刺激。 竟然发了疯的要开始养猪。 “陛下，猪肉乃是贱肉，陛下若是不顾天下百姓反对，公然豢养那些猪，势必危急大唐社稷。” “国库本就空虚，若是陛下执意如此，魏征今日便撞死在这太极殿上。” “臣愿以死劝陛下三思。” 谏议大夫魏征满脸怒色，走到中央，怒气冲冲的与李世民喊道。 当下更是摘下冠带，看向一李世民脚下的石阶。 “匹夫，你在威胁朕！”李世民都要气疯了。 自己好不容易在赵辰那里讨来的秘法，魏征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以死相逼。 威胁他不能养猪。 李世民真的很想指着魏征骂他猪脑子，冥顽不灵。 太极殿都安静了。 谁都看出来李世民脸都黑了。 魏征今日也太激动了，直接以死要挟。 让皇帝下不来台。 “陛下，魏大夫也是心系社稷，才会如此……” “陛下，臣是匹夫，但陛下若是不顾社稷，匹夫今日便死在这里。”魏征打断了李孝恭的话，瞪着眼珠子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牙都咬碎了。 他现在在想，若是赵辰遇到魏征这样的倔牛，会不会也跟他一般气恼。 “敢问陛下，是从何处得来这秘法，可否告知臣等？”李孝恭见殿上气氛及其诡异，赶紧说道。 他可真的担心李世民一怒之下，砍了魏征的脑袋。 这魏征也真是的，你语气就不能好些。 直接给皇帝陛下顶死了，连个台阶也不给。 你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李孝恭心中暗道。 “请陛下告知我等，这秘法是何人所授。”魏征开口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直接给皇帝陛下堵在哪里下不来台。 这下也是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 不过魏征是真的要砍死蛊惑李世民养猪的混蛋。 这简直就是拿大唐社稷开玩笑，其心可诛。 魏征发誓，若是能知道这人是谁，一定抓过来砍了他吃饭的家伙。 李孝恭等人也是点点头。 魏征这话说的才是重点。 他们跟皇帝陛下置什么气。 皇帝陛下肯定也是听了什么谗言，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嘛。 他们该收拾的人，是那说这个秘法的人。 从有历史记载开始，这猪肉便是味道极为奇怪。 寻常人根本难以下咽。 竟然有人说能解决掉这猪肉的怪味。 不是骗子，就是别有用心。 朝廷要真决定养猪，岂不是真的顺了那人的心？ 若是因为此事，大唐社稷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人，全都是罪人。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李世民，等待着他说出这个罪人的名字。 “看着你们如此模样，朕心中也是喜忧参半。”李世民此刻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气恼，声音也是极为平静。 一众大臣有些发愣。 他们有些不明白，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这些人，不都是为了大唐的社稷着想吗？ 陛下心中不应该感到无比开心才对嘛？ “魏大夫，你可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李世民突然与魏征说了这么一句。 魏征愣了下，便听到李世民朝殿外喊道：“上菜。” 第四十九章 魏大夫，你还好吧 李世民话音刚落，便见两列宫女，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盘进了太极殿。 木盘上面放着的，都是油光四溢的红烧肉。 还能看到腾腾冒着的热气。 “唔，好香！”大殿之中突然有人说道。 这些红烧肉都是长孙皇后从赵辰那里学来之后，又写下来交给宫里的厨子学习。 肉也是从赵辰那里弄来的，可费了李世民不少口舌。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猪肉。” “可不还就是猪肉嘛。” “可这猪肉，竟然能如此之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尝一下。” “你疯了，猪肉乃是贱肉，是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吃的？” “这肉闻起来香，谁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一样的恶心？” 朝臣都在小声议论着。 他们都在说，这猪肉味道肯定极为恶心。 “诸位臣工，这是红烧肉，猪肉乃是用过秘法的，你们既然不信，便尝一下。”李世民背着双手，与众大臣说道。 没有人敢做第一个。 谁知道吃完之后，会不会在这大殿里吐出来？ 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打了皇帝陛下的脸，到时候，皇帝陛下不记恨死自己？ 群臣不动弹，魏征却是不怕。 他倒要看看，皇帝陛下是从哪里遇到的骗子，竟然骗到他们大唐朝堂来了。 魏征想着待会一定要当场揭露这个骗局。 他可不怕死。 更不怕折了皇帝的脸面。 “陛下，臣来。”魏征朝李世民说道。 心下一横，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抓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唔——”魏征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魏大夫，如何了？” “魏大夫，你没事吧？” “陛下，要不要请太医，魏大夫好像说不出话来了！” 群臣纷纷询问魏征，见魏征不说话，当下以为他吃出事了。 开口就是请太医过来。 “魏征，味道如何？”李世民淡淡说道。 “陛下，臣知错。”魏征当下扑通一声，竟然跪在李世民面前。 大唐可不兴跪拜之礼。 除却自己的父母，便是见了皇帝，也只需要拱手行礼便是。 魏征突然这么一跪，直把殿中的群臣吓了一跳。 “魏……魏大夫，你……你还……还好吧？”房玄龄满脸诧异的看着魏征。 心道这魏征怕不是撞邪了，吃了一块肉，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孝恭等朝臣也是一个个的呆若木鸡。 “陛下，这肉的味道……”魏征却是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已经尝到那猪肉的味道了。 绝对不是他记忆中的那样难吃。 反而是一种极为美味的食物。 比之他时常吃的羊肉什么的，可要强上太多了。 若是大唐百姓都能吃上这样的肉，那…… “陛下，是臣有眼无珠，见宝物而不识，枉论陛下，臣知罪，臣自请一死。”魏征朝李世民深深叩首。 “好了，起来吧，朕不会追究你今日之事，只想提醒诸位一句，不管何事，一定要在实践之后，再下定论，莫要在朕面前，说那些空口白话。”李世民摆摆手，淡淡说道。 虽然面无表情，但李世民心中却是极为高兴。 今日他不但要在皇宫养猪，还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魏征这个家伙。 让他有事没事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竟然还敢以死威胁朕，简直反了天了。 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是赵辰吗？ 他骂朕一两句也就算了，他有大本事，你们要是也能跟他一样，朕每天都让你们骂好了。 李世民此刻的内心戏极多，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诸位，都尝尝吧，若是辅机在此，定然连盘子都吞下去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被李世民派出去办事了，今天不在这里。 否则也不会出现魏征以死威胁皇帝的事情。 “是，陛下！”众人纷纷应声。 半信半疑的拿起筷子。 不少人拿着筷子，手都有些颤抖。 他们见过猪跑，可却是从没有吃过猪肉。 可皇帝陛下…… 唉，就当做吃药好了。 不少大臣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纷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口中。 “唔——这猪肉为何如此香甜？”李孝恭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世上竟有如此美味？某怎么才知晓？”房玄龄满目放光，当下又夹了一块。 “我的老天爷，这是如何做到的？” “实在是太香了，怪不得陛下会如此坚定的要养猪！” “这猪肉，可比什么羊肉香甜多了，若是有如此猪肉，某还吃什么羊肉？” “诶，程黑子，你抢老子的猪肉干什么，那是老子的。” “程黑子，别以为老子是文官就不收拾你，你等着，某现在就参你一本。” 程咬金许是吃的欢喜，径直抢走了一旁属于房玄龄的盘子。 当下也不管房玄龄的暴跳如雷，径直就往嘴里塞。 李世民看着眼前闹哄哄如同集市一般的群臣，也不呵止他们，脸上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吃光了盘子里的红烧肉。 甚至那些武将，连盘子都舔了个干净。 被旁边的一众文官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如何？”李世民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淡淡问道。 “陛下，臣等知罪。”众人齐齐与李世民喊道，面露愧色。 皇帝陛下还是厉害，自己这些人险些误了大事。 如此猪肉，必定能风靡整个大唐天下。 众人心中暗暗想道。 “陛下，臣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法子，竟然能让难吃的猪肉，变成人间美味。” “此人是我大唐社稷的贵人，必定要好好感激才是。”魏征站起身来，满脸认真的与李世民说道。 “是啊陛下，此人能献出如此之法，是我大唐社稷的恩人，必须要大力感激才是。”房玄龄也是点点头。 其余大臣也纷纷称是。 “传授朕秘法之人，乃是仙人弟子。”李世民想到赵辰，笑着与众大臣说道。 仙人弟子？ 众人纷纷一愣。 什么人能如此优秀，竟然连皇帝陛下说出这样的话。 “正好，昨日我顺路带回了他为皇后画的一副画，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李世民朝身边的太监无舌招招手。 无舌立刻指挥着两个小黄门过来。 众人便见两个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副画卷，应该说是画布过来。 画布转过来。 便见画布上面画的长孙皇后。 只是，画上的长孙皇后，似乎要从画里走出来。 第五十章 皇帝的养猪大计 大殿之中陷入长达十个呼吸的沉默。 之后便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伴随着双双不可思议的目光。 “这……这……这……”房玄龄这这说了半天，也没有再听他讲出第二个字。 “这画作，到底是何人所做，竟如此传神，一眼望去，好似皇后陛下便站在此处一般。”李孝恭看着眼前的话，满眼都是震撼之色。 “某从未见过有何人的画艺能有如此高超，便是阎立本也做不到如此。” “此人画艺水平，纵览之前千年，也寻不到第二个。”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开口。 没有任何人是在拍着李世民的马屁。 如此神作，还需要他们奉承吗？ “陛下，何人所作，皇后娘娘好似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魏征站的最近，看的自然也是最清。 他现在是彻底的被这画给折服了。 心中只想知道，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画艺。 “诸位臣工莫要急躁，且再来看看这个。”李世民脸上挂着笑容，与旁边的太监无舌招手。 “还有？” 众人心中莫名一惊。 除了这画作，竟然还有？ 而且听皇帝陛下这口气，莫非接下来的东西，与这画作一样，都是一人所作？ 这也太…… 众大臣纷纷屏息凝神，等待着太监无舌的动作。 便见太监无舌手里捧着一副字，缓缓展开与众人看。 众大臣目光看过去，便见上面写着“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字…… 众人目光一震。 他们第一眼便发觉，这幅字，竟然如此的精绝。 “世上竟有如此精妙之书法，便是欧阳询，虞世南，也比之不及吧。” “便是书圣，也难以与之一较高下。” “陛下，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之才？”魏征看向李世民，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画作，还有这书法，与传朕猪肉去味秘法，皆是一人。”李世民面上带着笑容，与眼前一众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大臣们说道。 “一人？” “果真是一人，之前陛下让我们看画作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是这个情况了。” “某之前也猜到了，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本事。” 朝堂上又是一阵喧闹。 众人看向李世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朕之前便说过了，此人那是仙人弟子。”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之前那筒车、曲辕犁，可也是此人所制？”房玄龄立刻想起了之前自己这些人见过的那些神奇之物。 若是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是陛下所说仙家弟子所授，那这人也太可怕了。 房玄龄这么一问，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神色一凝。 “不是。”李世民摇摇头。 他可不能让众大臣们知晓，他们这几天见到的这些东西，全都是赵辰一人弄出来的。 要不然的话，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到时候对赵辰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还不到揭露赵辰身份的时候。 “陛下，臣魏征支持陛下的养猪大计。”魏征突然朝李世民拱手说道。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 他们今天最大的事情，便是这养猪计划的推行。 “臣认为养猪一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应立即施行。” “猪肉如此美味，若能推行，必是大唐幸事。” 一众大臣纷纷开口说道。 今日这一次朝会，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李世民很满意群臣的反应。 心道若不是自己几次震慑住这些老家伙，今天非要给他们怼死不成。 “传朕旨意，即日起，设立御豕房，专司养猪一事。” “御豕房划归户部，天下十道，每道设御豕吏一位，均有户部统率。” “昭告天下百姓，养猪之事，一为为大唐繁盛，二为边疆战事，三为百姓填饱肚子。” “户部尚书李孝恭兼领御豕使。” 李世民回到自己的宝座上，与众大臣宣布。 让李孝恭担任这个御豕使，是因为他是大唐皇室自己人。 又是户部尚书，对于钱财投入也是清楚。 是最佳人选。 李世民很希望养猪这个事情，可以改变大唐现在的窘境。 “谢陛下，臣一定为我大唐养猪计划鞠躬尽瘁。”李孝恭面上露出激动之色。 朝廷养猪，他们可是首例，作为御豕使，他李孝恭日后必定名留青史。 其余人也是满眼羡慕的看着李孝恭。 心道李孝恭是捡了大便宜了。 朝会散去，魏征留在殿中，并没有立即离开。 待李世民离去之后，他便立刻追了上去。 “陛下留步。”魏征远远的喊了李世民一句。 “魏大夫何事？”李世民有些诧异的看着魏征，心道这老匹夫不会又要跟自己搞什么幺蛾子吧。 “陛下，先前是臣失礼了，臣有罪，但是臣无比想要见见陛下所说的仙人子弟。” “陛下，若是有机会，请让臣见上一见。”魏征朝李世民深深拱手。 李世民刚才还想着自己今天应该去赵辰的酒馆看看，哪想到魏征也说要跟自己去。 李世民原本想要推掉的。 但是想想，若是能让赵辰与魏征先见个面，两人先熟悉一下，日后若是赵辰归朝，这老匹夫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点点头，李世民说道：“去见可以，但是此事你绝对不可与其他人声张，否则朕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还有，仙人弟子不知朕的身份，你也不能暴露身份，朕是蜀地商人，你便是我老家的管家，知道吗？” 李世民严肃的交代道。 “臣遵旨，谢陛下。”魏征只是愣了一下，立刻点头说道。 在外面，确实还是不要随意的暴露身份的好。 魏征心想。 …… 待朝臣们散去，两人换上了便衣，从皇宫出来，去了平康坊。 “记住，千万不要露了身份。”临近酒馆的时候，李世民再次叮嘱道。 魏征从未见过皇帝陛下如此三番四次的与自己嘱咐过，心中不由得愈发好奇，这神仙弟子，到底是何模样。 点点头，便跟着李世民往前走去。 “赵小子，今日我又来吃饭了。”李世民站在酒馆外面，朝里面大声喊道。 魏征当即脸皮抽了抽，心道若不是答应不暴露身份，他这个时候就要指着李世民的鼻子骂他。 堂堂天子，竟然当街大喊，天子形象何在？ “老李头，我可等了你许久。”赵辰从后院走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魏征抬头一看，当即吐出一句：“窝草！” 第五十一章 穷的连饭都没有吃过 魏征没有办法不惊诧。 面前这少年，竟然与陛下年少时，那般的相像。 难道…… 不可能，这少年与太子一般年纪。 十六年前，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建成太子的监视下。 断然不可能有私生子出现！ 魏征又立刻否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十六年前，还是建成太子的天下，秦王哪怕是去上个厕所，也会传出消息。 更何况是私生子这样的大事？ 想来天下芸芸众生，长得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老魏，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李世民瞪了一眼魏征，淡淡说道。 “嘿嘿，刚才被蚊子咬了一口大腿，疼死某了。”魏征笑呵呵的说道，掩饰自己内心的澎湃。 目光却是继续看着前方的赵辰。 心道这便是陛下说的仙人弟子？ “赵小子，你刚说等了我许久，是什么意思？”李世民一脸高兴的模样，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进了酒馆。 “这位是？”赵辰看了眼魏征，便觉得这人是头倔驴。 “老魏，我老家的管家，不久前从蜀地过来，今日有空，带他来你这里吃吃饭。”李世民随口解释道。 “这样。”赵辰点点头，转身便进了酒馆。 让正准备说上两句的魏征，硬生生给憋黑了脸。 这人，竟然如此没有礼数！ 魏征心中不爽，却又跟着走了进来。 三人坐下，赵辰却是并没有立即开口。 福伯刚去了后厨做菜。 “赵小子，你是不是有事找某？”李世民很是好奇的看着赵辰。 若非有事找自己，赵辰可不会说出等了自己许久的话。 李世民现在心里有些激动啊。 这小子，终于有事情要求到自己头上了？ 这次，怎么说也要好好的让这小子尝尝求人的机会。 想想自己，在赵辰这里，那脸面都给丢尽了！ 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了吧。 “不急，吃完饭再说。”赵辰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李世民嘴巴嗫喏了两下，刚想追问，想想还是算了。 赵辰不说，他就算是再好奇也没有用。 “两位客官，菜来了。” “公子，您的粥熬好了，趁热！”福伯送来菜，还有一碗粥。 粥是给赵辰的。 大夏天的，喝些粥对赵辰的身子有好处。 “好香，这便是猪肉，这绿色的东西是什么？”魏征猛地吸了一口，顿时一阵咳嗽。 这辣味呛得他喉咙发麻。 好在魏征及时跑到一边，否则李世民都有砍了他脑袋的心了。 如此美味，岂能随意被糟蹋了。 不过看到赵辰只喝一碗粥，李世民又有些心疼。 若是赵辰身子好，也不用吃的如此清淡。 咳嗽了一阵，魏征才走了回来，脸色有些发红。 “老魏，这是辣椒炒肉，味道极好，某第一次吃的时候，可是连吃了好几碗饭。” “今日你可算是有福了。”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辣椒炒肉啊，光是想想，李世民都感觉自己嘴里有口水要流出来了。 魏征半信半疑的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起初还是试探，随后两人便见魏征一个劲的嚼着。 不等李世民说话，手里筷子又伸进了盘子。 “老魏，味道可还行？”李世民得意一笑。 自己可是比他们都要早就尝过这味道了。 魏征压根便不说话，手里的筷子都不带停的。 李世民都愣了。 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不要脸了。 这是要把盘子都给他吞了啊！ “老魏，你给某住手！”李世民呵斥道。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魏征如此模样，岂不是要说他大唐的臣子们，穷的连饭都没有吃过一般？ 说出去李世民都觉得丢人。 魏征可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 想着既然皇帝陛下刚才在街上都那般随意的大喊大叫了，自己多吃一点又怎么了？ 反正不要脸，也是皇帝陛下开的头。 赵辰也是有些发愣。 这老李头带过来的管家，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之前的老张倒也还像个人，这老魏，连老李头都不待搭理的。 老李头的家风有待加强啊！ 赵辰也不管面前两人差点因为几个菜差点打起来的家伙，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 不久之后，两人终于算是吃饱喝足了。 一个个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撑的连呼吸都不怎么畅快了。 “都吃饱了？”赵辰放下碗筷，与两人说道。 “饱了，再吃某的肚皮都要涨破了。”李世民摆摆手，一副惫懒模样。 魏征不说话，此刻也是撑的说不出话来。 目光却是在看着赵辰。 “这辣椒味道如何？”赵辰继续问道。 “好，这辣椒是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这话是魏征说道。 而且是由衷的，没有半句奉承。 李世民也是点头。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今天的赵辰，话似乎比之前多了些。 “那这辣椒，比之胡椒如何？”赵辰再问一句。 “胡椒？”李世民愣了一下。 瞬间便反应过来。 胡椒在大唐可是价比黄金，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胡椒。 平民百姓的话，这事还是想都不要想。 胡椒每年的产量都很少，于大唐来说，是稀缺资源。 进贡过来的胡椒，李世民大都当做赏赐，分给一些有功之臣。 不过说到这辣椒，比之胡椒，李世民觉得更为美味。 而且，似乎也不太贵。 因为赵辰并没有收他多少钱。 只是赵辰突然说起这个事，难道…… “老李头，今日我有两桩生意，要与你谈谈。”赵辰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与李世民说道。 “哪两桩生意？”李世民眼前微微一亮，似乎对赵辰所说的生意极为好奇。 想来也是，能从赵辰这里拿出手的东西，哪一件不是让他李世民无比的满意？ 魏征看着赵辰，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少年，竟然想着与陛下做生意。 而且陛下竟然还如此热切，当真是有些奇怪。 “先说这第一件。”赵辰开口，指着已经空了的盘子，说道：“种辣椒。” “啥？” “种辣椒？”李世民愣了一下。 “对，种辣椒。”赵辰点头，接着说道：“大唐如今的胡椒价比黄金，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胡椒去寒气，食用可以提升身体素质，可胡椒大唐几个百姓能吃的起？” “若是能以辣椒代替，让其进入寻常百姓家，我们既可以赚钱，百姓们又可以吃到与胡椒一般的辣椒，岂不是好事成双？” 第五十二章 哪来那么多屁话 “某之前只顾着吃了，竟然忘了如此重要之事。”李世民缓缓说道，神色有些难看。 胡椒在大唐是何种地位，李世民心中是最为清楚的。 可即便是价比黄金，却也是有价无市。 胡椒，大部分都是贡品。 能够流落到民间的胡椒，那是少之又少。 寻常百姓压根便没有机会去享受这样的东西。 可明明，赵辰这里，他竟然见到与胡椒差不多的辣椒。 这…… “赵辰，这辣椒，你是从何而来的？”李世民追问道。 “对，赵公子，这辣椒味道可比胡椒，若是能大面积种植，必定风靡整个大唐。”魏征也是点头。 他很是好奇，赵辰是从何处发现辣椒这样神奇之物的。 这辣椒炒起猪肉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魏征刚才心里都在想，待会自己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向赵辰讨要一些辣椒。 这也太好吃了。 “我曾经遇到一个西域商人，他送了我一些奇怪的种子，种下之后，便是辣椒了。”赵辰随口编了个瞎话。 “竟有如此神遇，赵辰，你可是我大唐的贵人。”李世民颇为激动的说道。 魏征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皇帝陛下竟然说出如此的话。 不过微微一想，却又明白过来。 猪肉去味之法，可以彻底改变大唐的肉食环境，利国利民之举。 又有这辣椒替代胡椒，寻常百姓也能吃的起。 光是这两件事情，赵辰便已经是大唐的贵人了。 “好，这种辣椒之事，某答应你。”李世民点头说道。 这可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李世民可不想错过。 想想若是辣椒能代替胡椒，在大唐掀起一阵风潮，那钱财滚滚而来的场面，李世民心里就颇为激动。 而且，若是辣椒真的替代了胡椒，也有利于削减世家的权威。 李世民可一直记着赵辰那些关于科举的言论。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好机会。 种植辣椒，或许可以成为削减五姓七望威势的第一步。 “种植辣椒，所需要的一切，某都来出，赵辰你只需要将这技术交给我们便是。” “之后的利益，我便算你五成，如何？”李世民看着赵辰，笑道。 五成不算多，却也不少。 毕竟赵辰只是出个技术。 而且万年县那边已经开始种植辣椒了，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很快便有辣椒上市了。 老李头给的价格，其实也不算低。 “行，我相信老李头你的为人。”赵辰点点头，笑道。 魏征愣了一下。 陛下对这个叫赵辰的少年也是太好了些吧。 五成，那得是多少钱？ 魏征还以为，皇帝陛下最多就分个一成给赵辰，意思意思一下。 可这出手就是五成？这是疯了吗？ “老……”魏征刚想劝劝李世民再想想，便见李世民朝自己不耐烦的挥手。 “老魏，你今天过来是吃饭来的，其他的事你可不要多嘴，要是某丢了这桩生意，某可不会放过你。”李世民淡淡说道。 魏征嘴巴嗫喏了两下，气鼓鼓的把头看向一旁。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心道这老匹夫总算让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 谁让你每次在朝堂上，撒泼打滚，扯着朕的衣服，让朕下不来台的？ “赵辰，刚才你说有两桩生意，还有一件是什么？”李世民追问道，面上满是好奇。 他现在可是很需要钱。 这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感觉可是很不好。 养猪需要时间，国库还要拨钱出去。 真的难为死李世民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回笼钱。 “老魏，你帮我去后院倒用木盆打一盆水过来。”赵辰看向魏征，笑道。 “凭什么是我？”魏征心情正郁闷呢，脱口而出。 “那就让老李头去！”赵辰随口说道，看向老李头。 老李头瞬间脸都黑了。 让自己这个皇帝给他去打水吗？ 太过分了吧？ 踢了一脚魏征，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屁话？” “你下次还想不想过来这里吃饭了？” 魏征脸也跟着黑了。 心道自己明日朝堂之上，要是不把皇帝陛下给怼翻了，他就不是魏征了。 皇帝陛下竟然为了一个酒馆掌柜的，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大臣。 魏征感觉自己颇为委屈。 闷闷不乐的去了后院，用木盘装了满满一盆水过来，放在桌子上。 “你要水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水牛，要喝这么多？”魏征看着赵辰，开口问道。 声音颇为不悦。 要不是这小子，自己堂堂谏议大夫，怎么会沦落到去给人打水。 魏征感觉自己很丢人。 “我老家有一个邻居阿婆，已经九十多岁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她能活这么大岁数吗？”赵辰看向魏征，微笑着说道。 “九十多岁，当真是人瑞了。” “除却她身子好，难不成还有什么原因？”魏征面露惊色。 大唐百姓如今的寿命，平均年龄不过四五十岁。 九十多岁，那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李世民也是颇为好奇。 不过他去了赵辰万年县的老家，也不曾见到有这样一位老人。 不然，他肯定会去拜访的。 “什么原因？因为老人她从来不多管闲事！”赵辰看着魏征，笑着说道。 “啥？” “哈哈哈哈——老魏，你看，不是某一人说你话多吧。”魏征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李世民一阵大笑。 笑完之后，还用言语挤兑魏征。 魏征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赵辰这小子，竟然编了个故事，就是为了挤兑自己的？ 偏偏他自己还傻不拉几的追问。 当真是蠢到家了。 魏征瞪了一眼赵辰，却也不说话。 心道这小子心思竟如此敏捷，比之皇宫里的太子、皇子，要强的太多了。 想来这也是皇帝陛下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这第二桩生意吗，便是与这水有关。”赵辰缓缓说道。 面前的两人不再说话，都在等待着赵辰继续往下说。 “老李头，这炎炎夏日的，你身边最想放着的，会是何物？”赵辰看向老李头，笑着说道。 “夏日炎热，最想的，便是避暑之物，冰了，不过这冰，寻常人哪里……” “嘶，难道赵辰你说的这第二桩生意，便是这冰？”李世民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了，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辰。 第五十三章 大唐可兴啊 凝水成冰。 李世民是亲眼见过赵辰这神仙手段的。 今天赵辰这样说，岂不是要使这神仙手段？ 看到皇帝陛下突然如此激动，魏征也是吓了一跳。 还以为皇帝陛下是鬼上身了。 这一惊一乍的，哪里还有皇帝该有的气度。 魏征心中此刻已经想好了。 明天在朝堂上，要是不把皇帝陛下怼翻了，他魏征就倒立拉稀。 “不错，便是冰。”赵辰微微一笑，手里摸出一把硝石，丢入了面前的木盆之中。 木盆中的水突然冒起了阵阵烟雾，一小块冰块浮在水面。 还未等李世民与魏征反应过来，木盆里的冰块愈发的多。 十几个呼吸之间，便见之前还是慢慢一木盆的水，此刻竟然已经全都变成了冰块。 “哐当！” 魏征屁股后面的板凳砸在地面上。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而是满目震撼的看着眼前的木盆。 木盆里的水可是他刚从井里打上来的。 刚才魏征还觉得喉咙有些辣，端着木盆就喝了一口。 可这刚才还能喝的水，怎么瞬间就变成冰了？ “啪啪——” 魏征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估计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赵辰看了眼魏征，摇摇头，暗道这老李头的手下心境还是有待磨炼的。 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就让他怀疑人生了？ 李世民自然也是看到赵辰摇头，虽然自己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可即便是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心中无比的震撼。 可震撼归震撼，你魏征现在这个动作，可就让老李头感觉很丢人了。 狠狠一脚踹在魏征的大腿上。 “嗷——” 酒馆里又传来魏征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 酒馆里，魏征又去拿了两个木盆，接了两盆水过来。 李世民与魏征站在桌子前面，看着木盆里清澈见底的井水。 木盆旁边，赵辰又放了些硝石在桌子上。 赵辰说要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这凝水成冰的手段。 李世民与魏征迟迟没有动手。 他们心中颇为惊奇，难道有了这些小石头，他们也能如赵辰一般，凝水成冰？ 魏征看了眼李世民，心道皇帝陛下怎么还不动作。 他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见识一下这神仙手段了。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木盆，深吸一口气，抓起一把硝石，往水里丢去。 见李世民动作了，魏征也忙不迭的将硝石丢进自己的木盆里。 便见两个木盆里，寒烟四起，冰块慢慢浮出。 “嘶——” 两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在酒馆响起。 那悠长的气息。 若是之前，赵辰还以为自家煤气泄漏了。 这一刻，李世民与魏征总算是明白，赵辰那凝水成冰的手段，究竟是为何了。 一些小小的石头，便能凝结出冰块。 李世民又想到之前赵辰将热茶凝冰的手段，心道连热水都能凝结成冰，这一定会是个大买卖。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赚钱的买卖，在李世民心里浮出。 李世民仿佛看到，一大波钱财，正在朝自己呼啸而来。 “如何？”赵辰开口，惊醒了正处于震撼中的二人。 “实在是难以想象。”魏征满目震撼的看着赵辰。 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手段。 当真是天下奇才。 想到之前皇帝陛下与他说的，猪肉去味，那书法、还有画作，都是出自赵辰之手，魏征便愈发觉得心中震撼。 可惜皇帝陛下说那筒车、曲辕犁是出自他人之手。 若不然，魏征强抢也要把赵辰抢到朝堂上去。 若是我大唐太子，也能有这少年如此本事，大唐可兴啊！ 魏征心中暗道。 李世民不说话，内心对赵辰却是愈发的满意。 “老李头，你说，这硝石制冰，我们可获利多少？”赵辰笑呵呵的与老李头说道。 “数不胜数！”李世民说道。 如今正值炎夏，但凡是有钱的人家，都会想着用上一些冰块来避暑。 可冰块都是之前冬季存在冰窖里的。 能存冰块的更是极少。 市面上根本很难贩卖冰块的。 这可比胡椒还要有价无市。 就算是皇帝，年前存留下来的冰块，一到夏季，也是捉襟见肘。 平时李世民赏赐下去的这样一盆冰块，若是放在市面上出售的话，也能卖到三十文一盆。 那可真的是天价啊。 可即便如此，也是很少有人会拿出去卖掉。 夏天有冰，那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东家，这生意绝对可行！”魏征赶紧与李世民说道。 魏征这些天正为难呢。 他家里都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若是自己也能分一杯羹的话…… “赵公子，某也想加入与您这制冰事业之中，可否？”魏征谄媚的看着赵辰。 李世民差点都暴起揍人了。 这老匹夫，面对自己的时候，哪里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自己堂堂皇帝，竟然比不过赵辰这一普通百姓。 想想，李世民都想狠狠收拾一顿魏征。 “自然是没有问题。”赵辰笑着说道。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赵辰只是想赚些钱而已，又不是想富可敌国。 若真是那般，可是很容易被盯上的。 赵辰可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 李世民很满意赵辰的反应。 心道赵辰想要赚钱了，许是有了一些追求。 到时候这心思若是再放大一些，说不定就想着回宫做太子呢！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赵辰这小子，并不是只想一个人赚钱，否则也不会答应魏征的要求。 收买人心，不贪图眼前小利。 这小子，颇有储君之风。 “两桩生意，需要某做些什么？”李世民笑眯眯的说道。 “辣椒的话，我需要一大片的土地，用来种植，这样不至于之后拿不出货来。” “另外，足够的种植人手，运输渠道、销售渠道，还有专业掌柜。”赵辰缓缓说道。 “至于这制冰所需要的硝石，要麻烦些。” “如何麻烦？”李世民问道。 “我发现了一个硝石矿，需要官府的开采文书。”赵辰说道。 “这个好办，老魏就能办。”李世民得意一笑。 这大唐天下都是他的，哪里的开采他不能办？ “东家放心，我回去就给它办了。”老魏忙不迭的点头。 这是两人最和谐的一次了。 当然，这可是关系到魏征自己的好处的，他自然是要上心。 “至于其他的，便与那辣椒一般无二了，人手，运输，销售，记账掌柜，一个环节都不能少。”赵辰说完，心中也在想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第五十四章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李世民看着赵辰，心中很是满意。 刚才他仔细听了赵辰的话，发现赵辰竟然对辣椒与冰块的事情如此信手拈来，说的是头头是道。 这虽不是处理政事，但有如此清晰的思路，想来日后若是真让赵辰处理政事，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这小子，朕真的很满意！ 李世民心中暗想。 “赵辰，这制冰收益，某还是一样，给你五成，如何？”李世民想了一下，与赵辰说道。 “五成太多，两成吧，我也不管事，只是拿钱的，你多给些下面那些人，他们也不容易，赚的都是辛苦钱。”赵辰摆摆手说道。 魏征惊诧的看着赵辰，有些难以置信。 这制冰若是成风，能收回来的钱财，简直是天文数字。 五成，足够让赵辰一辈子大吃大喝，外加他后面几代无忧无虑了。 可他竟然拒绝了？ 真是难以相信，一个少年，面对随时可以到手的巨大财富，竟然直接就给拒绝了。 还让皇帝陛下，多给下面的人发些钱。 若这赵辰日后是我大唐太子，未来必定是千古名君…… 不对，我在想些什么？ 魏征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世民看着赵辰，心绪一阵澎湃。 赵辰让出了三成利润，便是让他多给一些下面的人。 这小子竟如此心善，未来必定是贤明之主。 李世民心中愈发坚定了对赵辰心思。 “那某便与他们谢过你了。”李世民站起来，与赵辰拱手说道。 魏征脸皮抽了抽。 这就有些过分了吧，皇帝给一少年行礼？ “老李头，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我在这长安城，也就你这一个要好的朋友，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赵辰摆摆手，笑着说道。 “对，某与你赵辰，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李世民神色有些激动。 李世民突然想到，赵辰与自己说过，皇帝，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他李世民君临天下九年，有几个能与他好好说话的？ 朋友，对李世民来说，真的是太过于奢侈了。 魏征人都懵了。 暗道回去要不要找个太医给皇帝陛下看看，怎么今天竟说胡话了？ “那我们可说好了。”赵辰点头笑道。 “对了，老李，你家住在哪里，别到时候我有生意的时候，又找不到你。”赵辰突然问道。 他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老李头住在哪里呢。 就像这次一样，自己可是等了他许久，才等到这老李头过来。 两人既然是朋友了，那自己至少也要知道老李头家在哪里吧！ 还有，李夫人对自己那般好，自己还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 这总有些失礼。 “我家住在长安城北边，你想去看看吗？”李世民看着赵辰，笑着说道。 此刻的李世民，心里是有些紧张的。 若是赵辰真的要与自己去，岂不是会发现他的身份？ 赵辰才答应与自己做朋友，若是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骗他。 他李世民根本不是什么蜀地商人，而是大唐圣人。 李夫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唐皇后。 以赵辰的性子，岂能不恼？ 甚至与他们不再来往也是极有可能。 李世民此刻紧张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北边？”赵辰皱了皱眉。 北边可是皇城所在，周边几个坊市都是大唐勋贵、富商巨贾的聚集地。 整个大唐最有权钱的，估计就集中在那一片了。 这老李头，果然是有钱的主。 赵辰心中暗想。 可是这北边，与他这里有些距离，赵辰也不想麻烦别人来接自己。 “还是不去了，那里可听说是随便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一个御史之类的大官，还是我这里舒服些。”赵辰摆摆手，还是不想去老李头府上看看。 心中却是想着，等自己身子好了些，再去拜访李夫人。 “若是你正好去了那边，可要来某府上吃茶。”李世民笑着说道，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心道自己以后可是不能在赵辰面前乱说话了。 …… “老魏，赵辰那小子，可还入你的眼？”李世民看着魏征，颇为得意的说道。 赵辰将盘子收拢起来，拿到院子清洗。 李世民趁着这个机会，与魏征说话。 魏征点点头。 赵辰岂止是入他的眼，那可真的是恨不得抢回去当宝好吧？ 这样的人才，就埋没在这平康坊中，魏征都为赵辰感到惋惜。 却也想不通，为何皇帝陛下，不把赵辰带上朝堂。 凭赵辰的本事，必定在朝堂上大放异彩。 “这小子生性恬淡，朕不忍心让他陷入泥潭，这样，朕已经很满意了。”李世民轻声说道。 其实李世民是在想，若是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赵辰还不提着刀就出来了？ 更要紧的是，现在不是将赵辰身份揭露出来的好时候。 “也不知道能生出赵辰这样优秀孩子的家伙，会是何样的人中龙凤！”李世民突然感叹一句，看向魏征的眼眸里，满是得意之色。 魏征奇怪的看着李世民，觉得皇帝陛下这句话甚是奇怪。 听起来，总是有那么些不对劲。 不过一时间，魏征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只是隐隐之间，魏征感觉到皇帝陛下似有自夸的嫌疑。 可也不对啊，这赵辰，断然不会是陛下的孩子啊！ 魏征一肚子的疑惑。 见魏征奇怪的看着自己，李世民心中暗自得意。 心道便是你老魏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朕刚才是在自卖自夸吧！ 嘿嘿，赵辰，才是我大唐的太子，朕的亲子！ “老李头，刚才差点忘了跟你们说了。”赵辰从后院过来，与李世民说道。 “何事？”李世民抬头，笑问道。 “你们回去之后，便将家里存留的冰块，全都抛售出去。” “也不用低价，平时的价格便是。” “这样也能让你们小赚一笔。”赵辰坐下来，与二人说道。 “为何？”魏征好奇的问道。 “什么为何？”赵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为何要抛售冰块，那可是避暑之物，我们……” “老李头，你这管家明日还是辞退了吧，我看他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经商的话，你迟早要亏死。”赵辰看了眼魏征，淡淡说道。 “某……” “哈哈，赵辰，你说的不错，这老魏就是头倔驴，脑袋转的极慢。”李世民心中开心啊，赵辰可算是跟自己一伙了。 怼一怼这老魏头，李世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谁让他每次在朝堂上，见到自己，那叫一个蹬鼻子上脸。 偏偏自己还不能处置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你明白其中的意思？”赵辰看向老李头，问道。 “啊？”李世民只想着等赵辰说出原因。 再说他又不是真正的商人，经商可不是他的强项。 被赵辰这么一问，李世民当即就懵了。 “呦呦呦——”魏征嘴里传出一阵怪声。 第五十五章 多智而近妖 魏征的怪声，听得李世民面色极为尴尬。 “你们两个，不会是在与我闹着玩的吧？” “就你们这样的，还经商，怎么就没有亏死你们？” “想来都是我姨母操持着家业吧，我说老李头，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不能这样只顾着吃软饭啊。” “虽然我不介意吃软饭的，但是你……” “咳咳，别说了！”李世民满脸尴尬的咳嗽几声，朝赵辰摆手。 这再说下去，今天他的脸可就丢光了。 明天这老魏头，一定会死死抓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 吃软饭？他李世民什么身份，他也要吃软饭。 魏征听赵辰这么说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还不反驳，心中震撼之余，却是咧嘴一笑。 “你笑个屁！”赵辰反口就是一句骂过来。 “就你这样的，连最基本的供需关系都搞不懂的人，还能当管家？” “我看你管自己都难，八成就是靠关系进来的。”赵辰指着鼻子对魏征呵斥道。 魏征都被赵辰给骂懵了，满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李世民嘴里不说话，心中却是暗自高兴。 赵辰这小子，骂起人来真是带劲。 这要是放到朝堂上，估计整个朝堂的大臣们，都要给他怼翻了。 想想，李世民便愈发的激动。 心想要不自己快点把赵辰这身份给揭露了？ “我与你们说，这个冰块还是要赶紧卖出去，如今三十文也能买到这么一个小木盆的冰块，可若是等我们的冰制出来之后，可就没有这样的价格了。” “接下来的冰块价格将会急速下跌，最低估计在十文钱左右。” “你们现在若是不卖，到时候可有你们哭的。”赵辰与两人缓缓说道。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赵辰说的竟然是这个事情。 他们虽不是真正的商人，却也是知道这个规律的。 只是他们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好，某回去便把家里存着的冰块全都抛售出去，要不然可真的要亏死了！”李世民点头说道。 …… “观音婢，朕今天学到了仙法，这便展示与你看。”立政殿，李世民面色颇为得意。 他刚才从赵辰那里回来的时候，偷偷抓住了两把硝石藏在口袋里。 就等着回来，在长孙皇后面前露上一手。 “父皇！”长乐公主李丽质喊了一声。 她刚才还在央求着长孙皇后带她再去一趟赵辰的酒馆。 李丽质可还记得那哈根达斯的美味。 却是被长孙皇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给否决了。 李丽质正不高兴呢，便看到李世民进来，似乎颇为高兴的样子。 “长乐也在呢，来，今日父皇给你演示一个仙法。”李世民得意一笑，拉着李丽质就往里面走。 “陛下。”长孙皇后走过来，朝李世民行礼。 “观音婢，朕今日可是习得了凝水成冰的仙法，第一个与你来分享了。”李世民拉着长孙皇后坐下。 “凝水成冰？”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立刻想到自己之前在赵辰哪里见到过这种手段。 赵辰与自己说那是什么科学，可她是一句都听不懂。 凝水成冰，明明就是神仙手段。 方才陛下说他学会了凝水成冰，长孙皇后心中暗想。 “父皇，你说的可是赵辰兄长那凝水成冰的神仙手段？”李丽质惊讶的看着李世民。 她也是亲眼见到过赵辰将一杯热茶，眼睁睁的变成了冰块。 当时李丽质就认定赵辰是神仙弟子了。 现在，她的父皇竟然说学会了这神仙手段，那岂不是…… “来，与朕打一盆清水过来。”李世民朝立政殿的宫女挥手道。 立刻便有人匆匆跑了出去打水。 皇帝陛下竟然说自己学会了凝水成冰，那可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只在别人讲的故事里听到过。 很快，水就打了过来。 慢慢一盆，晃晃荡荡，清澈见底。 “陛下要如何凝水成冰？”长孙皇后满脸好奇的看着李世民。 心道陛下又从赵辰哪里如何骗来这些手段的。 自己是不是要提醒一下赵辰，多少也要藏着点。 若是李世民知道长孙皇后心中的想法，估计怕是要气炸了。 果真是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呗。 “看好了。”李世民手里抓了一把硝石，丢在了水盆中。 几个呼吸之间，便见水盆冒出白烟，再几个呼吸，便有冰块浮了起来。 李世民颇为得意的从水里捞出冰块，向长孙皇后与李丽质展示。 “看，是不是冰块！”李世民得意的笑道。 “哇——”李丽质当即就兴奋的喊了出来。 小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进了水盆了，抓起一块冰块。 “母后，真的是冰块诶，父皇也会这神仙手段了。”李丽质举着一枚冰块给长孙皇后看，神色颇为兴奋。 长孙皇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色。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凝水成冰，不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吗？ “陛下，这……”长孙皇后满目惊诧的看着李世民。 宫女和太监们踮着教看着，见盆里果然出现了冰块，心中早已满是震撼。 暗道皇帝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否则如何会这神仙手段。 “哈哈，观音婢，你且看这个。”李世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硝石。 “这不是硝石吗？药用的。”长孙皇后接过硝石，缓缓说道。 她身子不好，没事的时候也看些医书，认识硝石并不奇怪。 “不错，正是硝石，便是这个小东西，可以凝水成冰。”李世民点头说道。 若非赵辰与他说出这凝水成冰的窍门，李世民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此凝水成冰的方法。 “赵辰教与陛下的？”长孙皇后立刻反应过来。 若非赵辰，皇帝陛下哪里会这凝水成冰。 “虽然朕心里不大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赵辰那小子，本事极大。” “若非他告知朕，朕绝对不会想到这凝水成冰，竟然会如此简单。” “此子，多智而近妖！”李世民长长的叹息一声。 困扰前人千年的夏季避暑之法，竟然被赵辰如此轻易的就给解决了。 而且他大唐的国库里，也会因为这个东西，而充实不少。 “陛下可不要当面与赵辰如此夸他，不过赵辰心性俱佳，也不会因为陛下的夸奖而心生骄纵！”长孙皇后笑着摇摇头。 长孙皇后此刻极为高兴。 能得到皇帝陛下如此称赞的，赵辰还是第一个。 便是房玄龄、长孙无忌、包括已故的杜如晦，也是没有受到过皇帝陛下如此的称赞。 “观音婢，那小子你还不知道，朕今日可是被他说教了好多次，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夸奖他？那他还不如做梦去好了。”李世民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表情。 长孙皇后笑而不语。 心道皇帝陛下即便是被赵辰怼，心中也是很高兴的。 不然也不会如此说话。 “母后，怎么感觉您对着赵辰兄长极为上心呢？”旁边李丽质好奇的问道。 她有些奇怪，每每自己过来立政殿，母后便与自己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而且又让自己与赵辰搞好关系，断然不可耍公主脾气。 而且一说到赵辰的时候，母后的神色总是半喜半忧的，很是奇怪。 “他是你兄长，母后自然是极为上心的。”长孙皇后似开玩笑的说道。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皇帝与魏征 长孙无忌被李世民派出去办事，今天才回来长安城。 刚从皇宫复命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家，便被太子李承乾的马车给接到东宫。 下了马车，长孙无忌便见到太子李承乾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自己。 太子这又是怎么了？ 长孙无忌心中暗忖。 “老臣长孙无忌，见过太子殿下。”长孙无忌走向前去，与李承乾见礼。 “舅舅无须多里，承乾知道舅舅刚回长安城，特意备了酒席，请舅舅入座。”李承乾笑吟吟的走过来，拉着长孙无忌的手，极为热情。 “太子殿下有心了，可是我这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来东宫赴宴，恐污了东宫清静之地。”长孙无忌心中其实是有些拒绝的。 这自己刚回长安城，就来东宫赴宴。 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不一定以为自己要做什么呢！ “舅舅能去父皇身边复命，来我这东宫吃顿饭，又谈何污了清静之地？” “再说，我东宫，哪还有什么清净之地。” “父皇说了，过些天，派遣谏议大夫魏征，来东宫教我学业。”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魏大夫学识渊博，刚正不阿，陛下让他来教导太子，也是极好。”长孙无忌点点头。 见自己已经躲不过李承乾的邀约，长孙无忌无奈之下，只好与李承乾进到东宫。 “可是承乾之前与陛下说，想要舅舅来做承乾的老师。”路上，李承乾突然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心里猛地一咯噔。 魏征这个人一心为了朝廷，让他给太子做老师，皇帝陛下肯定是放心呢的。 可是他长孙无忌？ 陛下若是会答应，那才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可李承乾竟然想皇帝陛下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他的脑子问题其实更大。 “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暴露老臣与太子的关系？”长孙无忌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承乾。 有些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只要不撕破，谁都会当做没有这件事情。 可是李承乾干了什么？ “舅舅，青雀迁魏王，舅舅去他府上喝了酒，承乾心中有些忐忑。” “父皇对承乾的态度，最近是愈发冷淡了。” “若是舅舅不帮我，那我这太子之位，怕是真的保不住了！”李承乾看着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他之所以与李世民挑明自己与长孙无忌的关系，就是想把长孙无忌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长孙无忌是仆射，乃是百官之首。 若是连他都放弃了自己，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也没有多久了。 别无他法，李承乾只能选择这样做。 “唉，承乾，你没必要这样做，不管如何，舅舅还是支持你的！”长孙无忌摆摆手，似乎颇为失落。 “舅舅，您在，承乾心中便有底，请入座，承乾给你赔罪。”李承乾拉着长孙无忌，往里面走去。 …… 魏征很高兴，连带着第二天朝会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喜色的。 这对于一向看惯了魏征臭脸的百官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奇观。 一时间，众人还以为魏征是转性了。 朝会上，魏征竟然也罕见的没有与皇帝陛下争长论短。 要知道，平日里的朝会上，魏征可从没有放过呵斥皇帝陛下的机会。 只要皇帝陛下一旦那件事情没有做好，魏征便像个敢死队一般，第一个冲到前面去。 一副不把皇帝陛下顶死在角落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是今日…… “嘿嘿……” 李世民正与群臣说着话，陡然便听到魏征嘿嘿的笑了两声。 众人看过去，便见魏征恍若失神，只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魏大夫！”前面的房玄龄回头，轻声的提醒一句魏征。 魏征这才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把目光看向自己，当即神色有些尴尬。 不过他魏征是谁，那可是在朝堂上怼人未逢敌手的存在。 “陛下，臣一时失神，臣有罪。” “众大臣却不提醒，反而是一直看着臣，不听陛下圣言，罪责较之于臣更甚。” “请陛下将臣与众位同僚一起处置了。”魏征拱手说道。 窝草，这老匹夫何时如此不要脸了？ 众大臣心中暗骂。 李世民也觉得奇怪，这怎么出去了一趟，性格怎么都变了？ 见众人神色怪异，魏征心中暗喜。 这可是他从赵辰哪里问出来的保命大法。 魏征也知道自己平日直言相谏，得罪了不少人。 魏征是刚正不阿，可也不代表他想死啊。 尤其是马上就要有一大笔钱收入囊中的时候。 所以在离开忘忧酒馆之前，他好说歹说，才从赵辰哪里问来四个字：法不责众。 魏征当即便明白过来。 要是自己一人犯错，那可就要捉着他一人收拾，可要是一群人呢？ 皇帝陛下总不会连整个朝堂都收拾了吧？ “魏大夫，此次便算了，下次若再在超会上走神，朕断然不会轻饶。”李世民冷声说道。 “臣谢陛下鸿恩。”魏征应声道。 心道赵辰说的果然在理。 皇帝陛下果然不会责罚群臣。 那么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 嘿嘿！ 如此聪慧的少年，留在一个酒馆，真的是屈才了。 若是能把他带进朝堂的话…… 魏征又想着将赵辰带进朝堂上来。 “魏征，昨日朕与你说的事情，你可莫要忘了，今日退朝之后，你便着手去办。” “持朕手谕下去，若有阻拦，可任行处置。”李世民与魏征嘱咐道。 挥挥手，便离开太极殿。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没有与魏大夫怼起来？”房玄龄很是奇怪的与李孝恭说道。 李孝恭脸皮抽了抽。 虽然觉得房玄龄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但是他心中也是有同感的。 皇帝陛下和魏征，简直是水火不容。 每次两人不吵上一架，这朝会就散不了。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帝陛下不但没有抓住机会惩处魏征，反而和颜悦色的让他做什么事去了。 这太奇怪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皇帝陛下和魏征吗？ “确实很奇怪，昨日我听守门的士兵说，皇帝陛下与魏大夫出了皇宫，似乎是去了什么地方。”李孝恭小声说道。 “出个宫就变成这样了？”房玄龄有些不信。 “我也不清楚，不如我们追上去，问一问魏老头？”李孝恭说道。 “走，此事定有蹊跷。”房玄龄点头，两人追了上去。 第五十七章 皇宫大面积出售冰块 第二天一早，皇宫里便传出来消息。 皇帝陛下要把去年所存的两万斤冰块，全都抛售出去。 对外的说法，便是前线战事正紧，大唐财政吃力。 大唐皇室以身作则，放弃享受，将所有冰块全都兑换成银钱，用来支持前线战事。 皇帝的这个诏令，天下百姓纷纷称赞皇帝陛下是千古明君。 为了击退边境线上的来犯之敌，竟然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然而真实的情况，也只有赵辰、魏征和李世民三个人知道。 皇宫里的所有冰块，被千牛卫搬运到东市上去贩卖。 能买的起冰块这种奢侈之物的，都是一些富商巨贾，一般的勋贵都买不起这等东西。 一时间，东市富商云集。 皇帝在东市出售冰块的消息，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五姓七望的人自然也是知道。 荥阳郑氏的郑河这些天正在为自己的父亲采购六十岁寿辰的用物。 作为荥阳郑氏的嫡长子，郑河很是用心。 因为这次寿辰，关系到他荥阳郑氏的面子。 一定要奢侈，气派。 毕竟他荥阳郑氏有的是钱。 所以听到皇帝陛下在东市出售冰块，郑河他心思活泛了。 冰块，这种只有上流社会才能用的起的奢侈之物，今天竟然公开在集市上贩卖。 郑河心中暗暗冷笑。 心道皇帝陛下也是穷疯了，竟然把冰块都出售了。 这日子过的，还不如他郑河呢！ 郑河心中颇为自得。 “老爷，老太爷寿辰的寿礼还没有准备好，正好皇帝出售冰块，不若我们买上个几百斤？”旁边的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便是一名管家，身上的穿着，也是锦衣绸缎。 比之一些的商人都要华丽。 “几百斤？你看不起谁呢？”郑河冷冷一笑。 “我荥阳郑氏又不像皇帝陛下，穷的连避暑用的冰块都拿来出售了。” “通知下去，买上八千八百八十八斤，送给我父亲做寿礼。”郑河朗声说道，脸上神色颇为得意。 “八千八百八十八斤？”管家愣了一下。 如今虽正值炎夏，可八千多斤，他们要用到什么时候？ 就剩下两个月罢了，一旦入秋，这些冰块便是废物。 那可真就是分文不值了。 “半个月之后，便是父亲大寿，这次我们荥阳郑氏邀请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说也有个一两百桌。” “到时候，所有桌子旁边都放冰块，便是这炎炎夏日，也能让人倍觉凉爽。” “若是用不完，挑选一些关系好的，送与他们一些冰块，也能彰显我荥阳郑氏的财力。”郑河笑着说道。 “高，老爷实在是高！”管家竖起大拇指。 像他们荥阳郑氏这样的五姓七望家族，最在意的不就是面子嘛？ 钱，他们有的是。 “对了，你让人在请帖上写，让宾客们多穿件衣服过来，免得倒时候可冻坏了。” “那我荥阳郑氏可不赔的。”郑河得意的说道。 …… 李若霜最近很苦恼。 上次与赵辰同乘一匹马的事情，还是被熟人看到了。 红拂女差点就跟李若霜在府上打了起来。 这些天李若霜是被严防死守关在家里，连房门都出不去。 好在今天红拂女被长孙皇后邀进了宫里，李若霜才长出了一口气。 从家里翻墙出来，在街上逛了大半天，李若霜才感觉有些累了。 却是不知不觉中，踱到了赵辰的酒馆外面。 赵辰正吃着午饭呢，见到李若霜，便朝她招手喊道：“若霜姑娘。” 李若霜原本想走的。 上次与赵辰同乘一匹马的事情被母亲红拂女知道后，她便担心红拂女会再次杀到赵辰这里。 赵辰一个普通人，哪里会是自己母亲红拂女的对手？ 李若霜不想给赵辰带来麻烦。 “若霜姑娘，中午了，进来吃个饭吧，正好我有事情与你商量一下。”赵辰又喊了一句。 李若霜沉默了片刻，走进酒馆。 “福伯，给若霜姑娘再炒一个菜。”赵辰朝后院喊道。 “好嘞！”后院福伯应声。 “若霜姑娘这是怎么了，似乎不太高兴？”赵辰有些好奇，平时风风火火的李若霜，怎么今天如此扭捏。 连进来吃个饭都如此犹豫？ “赵辰，我没事，你要与我商量何事？”李若霜摇头，追问道。 她可不想与赵辰说让自己糟心的那些事。 “哦，是这样，上次你见过的那个矿，再过些日子，就要开采了，可是我没有人手，便想着你在长安城熟，想问你能不能帮忙找些人手，价钱什么的都好说，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赵辰与李若霜笑着说道。 老李头能住在北边，想来人脉是极广的，开采文书什么的，自然是很快就能办好。 但是老李头回去的时候，让赵辰帮忙找采矿的人手。 原本赵辰是想让万年县老家的乡亲们帮忙。 可他们大都年纪大了，而且家里的辣椒也需要他们种植。 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思来想去，赵辰发现自己在长安城除了老李头之外，也就认识李若霜一个人了。 而且老李头跟赵辰说过，这李若霜可是卫国公李靖的女儿。 以李若霜这样的身份，要不是她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赵辰还真的不愿意与她往来。 可不管怎么说，李若霜认识的人，也要比他赵辰多。 “采矿吗？”李若霜俏眉微皱。 她是认识不少人，便是她自己手下，也有一些人可以做这个事。 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是女子。 李若霜性子随了红拂女，又从小听着平阳公主李秀宁的事迹长大。 便想着自己也能成为像平阳公主一般的女性。 李若霜纠集了百来女子，大部分都是长安城里的孤苦女孩。 想着将她们训练起来，将来或许也有机会为大唐出力。 只是最近，李若霜遇到了难题。 她发现自己没钱了。 而且因为上次在赵辰这里喝醉了，母亲红拂女一怒之下，扣掉了她半数的月钱。 而几天前，与赵辰同乘一匹马的事情被红拂女知晓后，红拂女心下一狠，一枚铜板都不给了。 李若霜现在很是窘迫。 “若霜姑娘是有什么困难吗？”赵辰轻声说道。 “人我是有，只是，她们都是我收留的一些女孩子，采矿的话……”李若霜有些犹豫。 “女孩子吗？”赵辰有些失望。 第五十八章 嫂子你别介意 采矿是个力气活，女子自然是比不上男人，效率也会差上不少。 硝石制冰的事情今年也只能赚上两个月。 速度慢了，赚的钱自然是少了。 “赵辰，不好意思。”李若霜对赵辰说道。 “没事，不如这样，既然是女孩子的话，让她们去万年县帮我种辣椒如何？” “工钱与采矿一样，每个人五十文，一月一结！”赵辰摆摆手，笑着说道。 “五十文！”李若霜眼睛都睁大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辰。 大唐一贯银钱，可以买到一千五百斤米。 一文钱，便可以买到一斤五两的米。 普通人家一个月最多也就能赚到五十文。 只是种个辣椒，便给这么高的价钱。 李若霜心中大喜。 “不错，五十文，那工作也轻松，播下种之后，你便让她们帮忙守着就行了。”赵辰笑着说道。 “那也就是说，她们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李若霜面露喜色。 美眸紧紧地盯着赵辰。 “是的，只要保证辣椒地的安全就是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赵辰笑着说道。 虽然万年县的乡亲们也可以看着地，但是相比于李若霜来说，还是差远了。 李若霜是谁，那是大唐卫国公的女儿。 她在哪里守着，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去哪里动作。 赵辰让李若霜帮忙，无非也是想着借李若霜的身份，镇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辣椒日后势必会取代胡椒，成为大唐最流行的香料。 赵辰也能想到，到时候会有数不胜数生起觊觎之心的人。 老李头只是一个商人，断然是镇不住那些权贵的。 可李若霜不一样啊。 “我有兴趣！”李若霜面上一喜，一扫之前的颓色。 走到酒馆柜台之后，拿出一坛美酒，倒在自己面前的碗里。 “赵辰，若霜敬你。”李若霜举着碗，满饮而下。 赵辰笑笑，暗道这李若霜性子果真豪爽。 与一般女子不同。 “公子，若霜姑娘，菜好了。”福伯从后院端着菜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谢谢福伯。”李若霜对福伯感激道。 “公子，若霜姑娘好不容易来这里吃一次饭，你倒是给人夹个菜啊。”福伯站在赵辰身边，对赵辰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不用了，我吃菜自己会夹的。”李若霜突然意识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赶紧说道。 “福伯，若霜姑娘是我朋友，想吃什么自己会夹，你呀，赶紧坐下来吃饭。”赵辰扶着福伯坐下来，为福伯夹了两块瘦肉。 李若霜见眼前一幕，不免一阵诧异。 她还是第一次见仆人与主人坐在一起吃饭的。 赵辰，当真与别人不一样。 “哎呀，竟然这么巧，又赶上了午饭。” “还说什么啊，赶紧上去吃点再说，某肚子都饿扁了。” 三人正吃着饭，便听到街上远远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赵辰抬头一看，便见老程与小秦两个人满脸馋色的往自己的酒馆里奔来。 “兄弟，我和小秦又过来了，不介意我们也吃些吧！”程处默从旁边搬来一条板凳，便自顾自的坐下来。 秦怀玉也当仁不让，径直往后厨跑去，拿出两幅碗筷。 动作熟练的让赵辰有些怀疑人生。 这特么简直禽兽啊！ 赵辰心里暗道。 “你们怎么过来了？”李若霜放下筷子，冷声问向两人。 “诶，魔头，我们今日可是过来找我们赵辰兄弟的，可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敢动手，我们可是会报官的。”秦怀玉说完，便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想来是被李若霜收拾惨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李若霜面色一冷，美目含霜。 “小秦出来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嫂子你别介意……” “砰！” 李若霜猛地一拍桌子，怒瞪了一眼赵辰，饭也不吃了，转身便走。 赵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李若霜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街角。 “这女魔头也真是的，叫嫂子都不愿意了。”程处默嘟囔一声。 “诶，赵辰兄弟，没看出来啊，连李若霜这样的女魔头你都能降服，你真是太牛了。” “我跟你说啊，这些年去李府求亲的人，那可是一个多，差点没把她家门槛踢破了，可那李若霜彪悍的，那是见一个揍一个。” “揍的那些求亲的，一个个都不敢上门了。” “还是赵辰兄弟厉害，直接就上手了，佩服！”程处默竖起大拇指，对赵辰说道。 “吾辈楷模啊赵辰，以后那女魔头要是再对我们动手，我们可就指望你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管教她，以振夫纲。”秦怀玉也是个碎嘴子，喋喋不休。 当然，手里的筷子却是没停。 很快自己的碗里便夹满了菜。 “公子，想不到你……”福伯老怀大慰啊，一脸笑容的看着赵辰。 他还想着让赵辰与李若霜多亲近亲近。 说不定两人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若是能把李若霜娶回家，福伯便更是放心了。 想不到啊，赵辰不声不响的，竟然已经上手了！ 哈哈，果然是我家公子，便是最烈的女子，也要折服在我家公子的手里。 福伯心中激动，站起身来，说道：“公子，今日高兴，我再去炒几个菜去。” “福伯，麻烦您了，我们可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就等着今天来尝你的手艺。”秦怀玉立刻眉开眼笑。 “福伯，要那个辣椒炒肉，多放辣椒，某可是馋了好多天了。”程处默喊道。 赵辰脸都黑了。 这两个混球，也真是自来熟啊。 还把李若霜给自己气走了。 自己还有事情没有与她问完呢！ “你们每次过来白p，心里不觉愧疚吗？”赵辰淡淡说道。 “还好。”两人同时点头，都闷着头吃菜。 完全没有搭理赵辰的想法。 “诶，赵辰，不若我们为你买一些冰块来吧，东市正在大幅度的出售冰块，皇帝陛下都把这冰块给抛出来了。”秦怀玉吃着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皇帝陛下也在抛售冰块？”赵辰一惊，追问道。 他不过才跟老李头说过让他把冰块给抛售出去，小赚一笔。 怎么皇帝陛下也在抛售冰块？ 难道说老李头就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第五十九章 老李头不会是当朝圣人吧 却也是瞬间，赵辰便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老李头就是个发福的中年人，腮帮子都那么大了，哪里有半分圣人的模样？ 若是老李头真的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以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大唐早就亡了。 贞观盛世？不存在的呀！ 还有，自己几次三番的让老李头那般丢面子，而且是当着不少人的面。 若老李头真是李世民，估计当场就给自己砍了吧。 哪里还会是那般表现。 思来想去，赵辰还是觉得老李头是个皇商，专门为皇室服务的。 要不然也不能解释他能住在北边。 “这个消息不是都传遍了？赵辰你不知道？”程处默好奇的问道。 如今但凡是有钱人都去购买冰块了。 那可是皇帝卖出来的冰块，比之寻常冰块更为珍贵。 就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荥阳郑氏的郑河已经买下了八千八百八十八斤冰块。 从宫里运冰块的马车，那是一辆接一辆，都看不到头。 “我这里清净，客人也少，便没有听说。”赵辰解释道。 “诶，这里确实清净，待会我二人吃完饭，便为你买上两斤冰块来。” “东市的冰块可是五十文一斤，两斤也要百文了。” “兄弟们对你好吧！”程处默笑着说道。 他们想与赵辰交朋友。 但若是支付饭钱的话，那就成了一桩生意。 所以两人便想着给赵辰送个礼物。 一百文，也不少了！ 但是赵辰不需要啊。 什么破冰块，他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还要花钱去买？ “这冰块你们不要去买了，还有，你们家里人，也不要买这些东西。” “不久之后，这些冰块就是烂大街的东西，那个时候你们要是需要，可以买上一些。”赵辰缓缓说道。 “啥？” “烂大街？” “赵辰，你确定没有与我们开玩笑？” “这冰块可是圣人为了筹集粮饷而售卖的，怎么会是烂大街？” 两人是满脸惊愕，压根很难相信赵辰的话。 赵辰笑笑，老李头作为皇商，定然已经把这个事情传上去了。 冰块价格马上就要暴跌，圣人自然也是知晓。 至于什么筹集粮饷，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那你们可以去买些，只是到时候可别哭！”赵辰随口说道。 他已经提醒了二人，他们信不信，可就与他们没有关系了。 两人愣了一下，心道赵辰竟然如此笃定。 不由消了购冰的想法。 “对了，你们二人来我这白吃了这么多次，我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唔，兄弟你尽管开口，俺和小秦定然帮你办的妥妥的。”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 这里的饭菜如此美味，他还想着每天都来吃呢。 赵辰要自己帮忙，那可一定要帮他办好。 秦怀玉嘴里都塞满了菜，此刻都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帮忙。 赵辰与两人说了一下自己需要一批采矿的人。 便听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兄弟你需要多少人，我就给你找多少人来。” “别的不说，人管够，而且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程处默家里可是有大片的田地，都是雇人来种的。 如今该忙的也都忙晚了。 帮忙挖两个月的矿，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每人每月都有五十文钱的工钱，这可比他们种地要赚的多。 若不是担心赵辰不需要太多的人，程处默都想把所有人都派过去了。 “大概五百人左右吧，因为时间急，任务重，需要日夜轮流开采。” “开采结束的时候，每人还会有一百文的奖金。”赵辰想了想说道。 “干了，这五百人我一个人出了。” “呸，老程你不要脸，兄弟，这活我干，保证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任劳任怨的那种。”秦怀玉当即就不愿意了。 这可是一大笔钱。 若是能给自己下面的那些人争取到，他们肯定感恩戴德。 这是一个既赚钱，又赚人心的活。 便是两人关系极好，这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小秦，信不信老子揍你！”程处默扬起拳头。 “来啊，当老子怕你？”秦怀玉可不示弱。 两人父亲都是武将出身，他们的拳脚自然也是不差。 “够了！”赵辰不耐烦的呵斥道。 这两个混球，还想再把自己这酒馆砸一遍？ “你们二人一人出一半，最好在这几天就把人给带过来。”赵辰说道。 “放心，一定保证让兄弟你满意！”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 “兄弟，别的不敢说，这事某一定给你办的妥帖。”秦怀玉也不落下风。 …… 吃完饭，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又搭着肩，挺着撑的圆滚滚的肚子往家里走。 调集人手的事情，他们也需要跟家里商议一下。 “赵辰，我与你送开采文书来了！”魏征站在酒馆里，朝里面喊了一句。 赵辰正午休呢，听到魏征的声音，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这一个中午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赵辰心中暗想。 起来，打了个哈欠，走到前面酒馆，便见魏征正坐在板凳上，自顾自的喝着茶。 “老魏！”赵辰在一旁坐下，睡眼惺忪的模样。 “赵辰，这是开采文书，都给你办好了。”魏征递过一份文书，放在赵辰面前。 也不与赵辰多说话，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还别说，赵辰这里的茶，与他们喝的都不一样。 清香、淡雅，入口微苦，入喉便觉丝丝甜意。 当真是新式的泡茶手段。 魏征也想学一学这泡茶手艺，到时候一定能惊到众人。 赵辰看着面前的开采文书。 上面有四个大印。 大唐工部印！ 长安府尹印！ 长安县令印！ 蓝田县令印！ 果然有关系就是好，这四个印章要是他自己去，先别说盖不盖的下来。 就算是能盖下来，没有个半年，想都不要想。 皇商果然人脉广。 或许，这背后还有当朝圣人的影子呢！ 赵辰心中暗想。 “老魏，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可要如实回答！”赵辰突然想问一下老李头的身份。 见魏征在此，便开口说道。 老魏是老李头的管家，自然是清楚老李头的身份的。 “唔，你问。”魏征正品着茶呢，心中还在想着把这泡茶的技艺学回去。 “我问你啊，老李头不会是当朝圣人吧？”赵辰随口问道。 第六十章 让我很是为难 “噗——” 魏征听到赵辰这话，一个没有忍住，当即一口茶水喷出老远。 “咳咳咳——”魏征一阵猛地咳嗽。 赵辰奇怪的看着老魏，心道自己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你也不用如此激动吧。 “赵辰，你这话可千万不要再外面乱与人说，被人听去了，可是要杀头的。”魏征小声的与赵辰说道。 心道赵辰竟然已经在怀疑陛下的身份。 皇帝陛下可是与魏征说了，若是皇帝的身份被赵辰知晓了，那可是要砍他魏征的脑袋。 “我家东家只是皇商，人脉比较硬，其余的……”魏征摇摇头。 断然不敢与赵辰多说。 “我就随便问问罢了。”赵辰点点头。 他本就不信那没个正形的老李头是什么当朝圣人。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罢了。 魏征原本还想问问这泡茶的技艺，现在哪还有心思，只想着赶紧离开。 “赵辰，东西我也送到了，硝石矿可以开采了，什么时候动工，便看你自己了。” “不过某觉得要尽快，这样我们也能多赚一些。”魏征站起来，与赵辰告辞。 “明日等矿工到齐了，便可以动工。”赵辰点点头。 …… 程处默与秦怀玉分开之后，便直接回了家。 刚走到自己家大门口，便见到自己家的老头子一脸笑意的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停着好几辆牛车。 “老头子，这是啥呢？”程处默没忍住好奇，追问道。 “东市陛下卖出去的冰块，寻常时间有钱也买不到，今日被某捡了个便宜。”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他买了一百斤冰块，花了五贯钱。 也是极为奢侈了。 程处默一听这话，便想到赵辰让他千万不要买东市冰块的事情。 “老头子，我有一个朋友刚才与我说，这东市的冰块，最好不要入手，他说过几天，冰块就要跌价了。”程处默想了想，还是与程咬金说道。 程处默想着，赵辰完全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冰块可是地位的象征，若是平时，便是有钱都难买到。 可赵辰拒绝了的他与秦怀玉送他冰块的建议。 那么…… “你这朋友是在开玩笑吗？”程咬金可不相信。 他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买这冰块吗，结果程处默说自己朋友与他说过，这冰块要跌价。 这不是跟他扯犊子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赵辰是没有必要骗我的，我想送他冰块来的，结果被他拒绝了。”程处默摇头。 从心里说，他自己也不信这冰块会跌价。 炎炎夏日，冰块本就是奢侈之物，能买到就不错了。 怎么会有跌价一说？ 除非说是接下来大量的冰块出现在东市。 否则…… 可冰块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有资本在往年存留在冰窖中。 又哪里有大量冰块上市来的？ “哦，对了，赵辰与我说，想请一些矿工帮忙挖矿，每人是五十文一月，事成之后，还有一百文的奖金。” “所以我想……”程处默想到自己答应赵辰的事情。 这个事情还要程咬金来点头。 “一个月五十文，这赵辰倒是大方。”程咬金有些讶异。 “那是自然。”程处默笑道。 “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挖矿的时候，注意安全。”程咬金摆摆手，说道。 他可没有多少心思关注这件事情。 程咬金想着，这些冰块要怎么分，要不要送一些去给秦琼他们。 ……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与红拂女坐在一起。 红拂女心情很是不好，她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家里的姑娘管不住了。 之前在忘忧酒馆睡了一晚上也就算了，毕竟是没有知道的。 可是前些天她又听到李府的仆人们在议论说，李若霜与一个陌生的少年，同乘一匹马。 这可还了得？ 她李府的脸面真的是丢尽了。 而且她猜到，那少年大概率便是赵辰。 混蛋啊！ 这小子几次三番的让她丢脸，简直岂有此理。 若非自己被长孙皇后叫到皇宫里，她这一次绝对要冲过去，狠狠的收拾一顿赵辰。 “姐姐还在生气呢？”长孙皇后拉着红拂女的手，安慰道。 从红拂女嘴里听说赵辰与李若霜的事情，长孙皇后也是愣了半天。 心中却是有些高兴。 暗道赵辰那孩子果然有本事，这才与李若霜见了几面，就敢搂着李若霜在闹市上骑马了。 不过这种事情可不提倡。 赵辰身份还没有曝光倒也还好，一旦日后百姓们知道他才是大唐太子，那可就是德行有失了。 “皇后娘娘可是不知，我就说了那丫头几句，她差点就给我打了起来。” “丫头养这么大，却是比不上那小子的几句甜言蜜语。”红拂女摇摇头，神色有些哀愁。 长孙皇后也是愣了。 李若霜彪悍她也是知道的，可是这怎么就差点跟红拂女打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实也不是打起来，我狠狠骂了若霜那丫头几句，她便摔门而出。” “真是气死我了。”红拂女猜出长孙皇后的想法，赶紧解释道。 她可不想让长孙皇后误会了李若霜。 李若霜脾气是暴躁，可也不会目无尊长。 “小姑娘家，年纪轻轻的，脾气自然是有的，就是我家里的阿质，也是经常的发发脾气。” “习惯就好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姐姐，其实我觉得赵辰那孩子挺好的，有本事，人也稳重。”长孙皇后又似有所指的与红拂女说道。 长孙皇后心想，既然李若霜都与赵辰那般了，何不促成这一段缘分？ 赵辰身子弱，身边只有一个福伯，她长孙皇后又不敢与赵辰派人去照顾。 要是一个不好，有人说漏了嘴，那一切都完了。 李若霜性格彪悍，身后又站着卫国公，有她在赵辰身边，不会有任何人敢对赵辰下手。 便是之后赵辰归朝，也不至于身边一个支持他的帮手都没有。 虽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十六年，长孙皇后还是有些偏心的。 “皇后娘娘说的确实有道理，上次万年县一行，我对那混小子也挺满意的。” “有能力，有手段，待人和善，可有一点，让我很是为难。”红拂女缓声说道。 “便是那混小子有气疾，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红拂女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第六十一章 长安城里出现了神迹 长孙皇后神色微微一滞。 心中突然感觉一阵痛苦。 十六年，自己把最好的全都给了李承乾，可自己的亲子，却是流落在外十六年。 身上只有自己给的气疾。 “皇后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见长孙皇后表情难看，红拂女赶紧解释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长孙皇后也是身患气疾。 自己在她面前说这些，岂不是在戳她的心？ “姐姐不必如此，赵辰他还年轻，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连说了两遍，似乎是在与自己说。 …… 第二天一早，程处默与秦怀玉便带着各自的人，过来赵辰的酒馆。 程处默绝口不提自己家里买了一百斤冰块的事情。 众人跟着赵辰去了位于蓝田县的硝石矿。 知道自己一个月能拿到五十文钱，众人都干劲十足。 采矿、运输，存储，每一个步骤都是有条不紊。 光是第一天，五百人的采矿量便多达五千斤。 若非老李头帮忙找了个大型屯放硝石的仓库，赵辰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放在哪里。 挖矿辛苦，赵辰也不亏待这些人，米饭、鸡鸭鱼、羊肉都是管够的。 请的都是其他酒楼的厨子，手艺虽然比不上自己与福伯，却也是不差。 光是这五百人的饭菜，也花了赵辰不少钱。 好在老李头之前让人送来一百贯钱，否则赵辰都要把酒馆给盘出去了。 …… 之后的两天，赵辰便让程处默与秦怀玉帮忙找了几个庄稼汉过来，把硝石制冰的手艺交给他们。 让这些人在长安城的街头，向百姓们表演制冰。 又给李若霜去了一封信，请她过来酒馆一趟。 长安城的百姓见识已经比其他地方要广的多，可也没有人见过有人能制冰的。 而且是在这夏天弄出冰块来。 若非这些汉子说自己只是普通人，百姓们都会以为他们是神仙。 百姓们也知道，冰块只有那些有钱人，有权人才能在夏天享受到。 此刻见到冰块出现在自己面前，每一个人都是极为的好奇。 突然出现的制冰之术，让整个长安城都炸开了锅。 “赵辰，你知道吗，今天长安城里出现了好多神迹，竟然有人能夏日制冰，当真神奇。”李若霜收到了赵辰的信，也没多想，便从府上过来。 一到这里，李若霜便与赵辰说起今日在长安街上的怪事。 李若霜可是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能在夏日制冰的。 当真是神迹。 “今日请你过来，便是关于这事的。”赵辰笑着说道。 “难道这制冰之术……”李若霜看着赵辰，突然美目闪过浓浓的惊诧。 她想到赵辰之前在万年县弄出来的筒车、曲辕犁。 那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今日街头的制冰之术，莫非又是…… “是我让人传出去的。”赵辰点点头。 “这样的神仙之术，你怎么可以轻易传出去？”李若霜有些着急。 她根本不怀疑赵辰的话。 只是觉得如此奇妙的手段，留给自己不是更好？ “这也是我今日请你来的原因。”赵辰笑着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给你办的漂亮。”李若霜连想都没有想一下，便答应道。 “这是硝石，我们之前一起与山洞寻来的矿石。”赵辰手里捏着一枚硝石。 轻轻丢入面前的杯子里。 李若霜便眼见着杯中的水，凝成了冰块。 “这……便是制冰之术？”李若霜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辰，美眸中异彩连连。 “硝石制冰的手段已经传出去了，待会便有人会过来买硝石，我希望你能帮我与他们订立契约。” “作为感谢，我会赠与若霜姑娘一百贯。”赵辰笑着点点头，与李若霜说道。 赵辰也是不想冒险，毕竟来的人，可都是富商巨贾，勋贵世家，甚至连五姓七望的人，也不见的少。 赵辰还听说，荥阳郑氏买了从皇宫流出来的八千八百八十八斤冰块。 若是因为自己售卖硝石，而导致冰块价格暴跌，荥阳郑氏的人会放过自己。 赵辰只是一个小酒馆的掌柜，怎么会是荥阳郑氏的对手？ 便是老李头，区区一个皇商，除了比自己有钱以外，地位还真高不了多少。 “砰！”李若霜猛地一拍桌子，吓了赵辰一跳。 “赵辰，我与你的情谊，便是用钱财来衡量的？”李若霜美眸含霜，怒视着赵辰。 赵辰也不知道李若霜为何突然发脾气。 他只是想着李若霜帮自己一个忙，自己多给些钱给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却没想到李若霜会如此激动，当下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忙我帮，但是钱不能收，你帮我安置那些姑娘们，我已经很感激了。”李若霜皱着眉与赵辰说道。 李若霜不喜欢与人谈钱，她又不是市侩的人。 赵辰的话让她有些生气。 “可是……” “我明白你让我帮你的原因，放心，今日我坐在这里，谁敢有乱心思，我就灭了谁。”李若霜把剑拍在桌子上，清斥道。 赵辰脸皮抽了抽。 心道这李若霜也太彪悍了，动不动就想砍人。 以后肯定很难嫁出去。 …… 未及多时，便陆续有人过来忘忧酒馆。 他们都是从表演夏日制冰的汉子哪里得到消息的。 不过，一见到李若霜坐在酒馆里，来的这些人神色不由的齐齐一变。 怎么会是这个女魔头？ 众人心里纷纷暗忖，之前的一些小心思，这些人也不敢有了。 “诸位，坐吧！”李若霜朝众人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众人坐下，目光却是看着李若霜旁边坐着的赵辰。 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与这女魔头坐在一起。 “他是酒馆掌柜的，帮我订立契约。”李若霜按照赵辰教给她的话解释道。 众人点点头，这才没有多心。 “李姑娘，想不到硝石制冰的神奇之术，竟然是您想出来的，当真是天纵奇才。” “李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神奇手段，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老套路，坐下来先拍一波马屁。 熟知谈判手段的赵辰自然是心中明了。 李若霜也是不为所动。 心道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你们与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第六十二章 他是我的人 “废话少说，如今硝石库存我这里有一万斤，硝石稀有，开采难度也大，你们各位考虑一些，想出多少钱？”李若霜淡淡说道。 众人心中一愣，暗道这女魔头竟然心性如此沉稳。 赵辰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这几日开采的矿石已经有了一万两千斤，不过他想卖出去多少，就卖出去多少。 这个他说了算。 “这个硝石的话，之前一文钱一斤都没有要，不如我出两文？”有人开口说道。 “咳——”赵辰差点给这人说出的价格呛死。 这人就不要脸。 敢在这个时候说出两文一斤的价格。 “你可以滚了！”李若霜开口，与那说两文一斤的商人说道。 “我……” “怎么，还要我亲自送你不成？”桌上的长剑露出一截剑刃，闪烁着寒光。 说话那人神色一变，当即逃也似的溜走了。 跑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懊悔。 心道自己不该如此欺负这女魔头不懂生意。 见李若霜如此说一不二，众人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神色都不太好看。 赵辰见状，轻咳一声，说道：“各位，谈生意嘛，气氛不要如此凝重，不如各位自由竞价，价高者得。” 自由竞价，对赵辰来说，自然是极为有利的。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不超过他们心中的底线，自然也是会不断加价。 “掌柜年纪不大，却是极为聪慧。” “对，竞价好，价高者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连竞价都不敢的家伙，自然是没资格做这生意。” 赵辰的建议，受到了众人的称赞。 李若霜回头看了一眼赵辰。 心道赵辰也就是身份太低，若是他能手中能有权势的话，这些人还不被他玩的死死的？ 真是被赵辰卖了还帮他数钱来着。 “如此，竞价吧。”李若霜开口说道。 旁边的赵辰手里握着狼毫，心中颇有些激动。 很快，他就可以赚到这人生的第一桶金了。 “十文！”一人率先开口说道。 “十文？我出十二文。”旁边一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说出一个价格。 “十二文而已，我出十五文。”又有人报出一个价格。 十五文的价格，差不多已经达到了赵辰的心里预期了。 皇宫里的冰块置价五十文，那是因为冰块少，而且又是皇家的，自然是有附加价值的。 可若是他们这些冰块上市的话，估计顶了天也就二十五文一斤。 光是卖原料，便是十五文的收入，已经差不多了。 “还有没有加价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一万斤原料，足够你们其中一位把名声打起来。” “要知道，不管做什么是生意都要抢占市场，一步慢，可就步步慢了。”赵辰笑着与前面竞价的人说道。 听完赵辰的这话，一众商人立刻把目光看向赵辰。 心道一个少年，竟然对经商事宜如此精通，当真是神奇。 他们马不停蹄的感到这里，自然是想要做第一个拿下市场的人。 可是十五文，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 再多，就赚不了多少钱了。 “小兄弟说的好，这第一块冰块市场，便由我范阳卢氏拿下来。”众人不说话，却见坐在中间的男人点点头，说道：“我出十七文一斤。” 范阳卢氏是五姓七望的一家，虽然近些年来有些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卢氏人认为，这次硝石制冰，可能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还有没有更高的？”李若霜适时的问了一句。 她心中也是感到极为震惊。 赵辰与她说过，这次硝石的价格，估计在十五文一斤左右。 却是没想到，赵辰却只是随口说两句，便有人上当了，竟然出到了十七文一斤。 简直离谱。 怪不得母亲常与我说，男人都是骗子！ 李若霜看了眼赵辰，心中暗想。 众人都不做声，十七文一斤，价格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也只有范阳卢氏这样的大家族，才能出的起这个价。 “如此，今日这一万斤硝石，便归范阳卢氏了。”李若霜淡淡说道。 “唉——李姑娘，不知下次这硝石竞价，会是在什么时候？”在赵辰与范阳卢氏签订契约的时候，有商人不死心的问道。 吃不了第一块，吃吃第二块也行啊。 反正冰块每年都会用到，硝石放在仓库里又不会飞了。 来年自然也是一样赚钱的。 “下次竞价，我会再通知各位的。”李若霜哪里知道下次竞价是什么时候，又不好当面询问赵辰，便随口解释道。 “好，烦请李姑娘莫要忘记通知我等！”有人开口说道。 “掌柜的，你这字不错，不如跟我去范阳卢氏，至少给你个大掌柜的做做，不比屈居此地要好？”范阳卢氏的人看这手里的契约，眸中闪过浓浓的惊诧。 暗道这小掌柜的，书法竟然如此之好。 他范阳卢氏，祖先可是卢植，妥妥的文化人。 加上刚才赵辰说要抢占市场的那些话，让他感到无比的新奇。 便想起了招揽之心。 “他是我的人。”李若霜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凌厉。 范阳卢氏的人吓了一跳。 心道这李若霜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要干掉自己一般。 “小掌柜的，在下范阳卢氏卢林，若是有意，可来卢府寻我。”卢林看了一眼契约，说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真的是跑了，连头都不回的那种。 赵辰看了眼李若霜，心道这李若霜果真可怕，连范阳卢氏的人，在她面前都给老鼠见了猫一样。 不过李若霜对自己，倒也似乎还挺好的。 难道是因为我的帅气？ 嘿嘿…… 赵辰心里美滋滋的。 十七文一斤的硝石矿，这才过去三天，他就收入了一百七十贯。 虽然他只要其中的一成，扣除矿工们的工资，赵辰大概也能拿到十二贯左右。 三天就十二贯，赵辰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若霜姑娘，今日辛苦了，想吃什么，我请你啊！”赵辰很开心，与李若霜说道。 …… 翌日清晨，大街上再一次出现冰块的售卖。 这些冰块的价格倒也便宜，一斤只要二十六文，引来不少之前没有买到冰块的富人。 程咬金一早就收到消息，当即便去了街上，回来后就跑到自家冰窖里。 看着自家冰窖里的一百斤冰块，气的程咬金连朝会都没有去。 第六十三章 遇事不决打儿子 程处默正在房间睡得正香呢，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给一头牛撞了一般。 整个人都滚落到地上了。 睁眼一看，便见自家的老头子程咬金正对自己咬牙切齿。 程处默心中一突，暗道自己这两天一直都在帮赵辰监管着矿石开采，也没有去招惹谁家的姑娘。 老头子怎么又大早上的衣服要吞了自己的模样。 “小兔崽子，你前日为何不与我早些说？”程咬金怒声喝道，须发皆张。 二十六文与五十文，他将近亏了一半。 这事他昨日还在朝堂上与秦琼等人炫耀了一番自己买的一百斤冰块。 现在想想，程咬金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想到昨日魏征那老匹夫似笑非笑的模样，程咬金就感觉里面有事。 “说什么？”程处默正懵着呢，哪里知道程咬金要自己说什么。 “说什么？老子先揍你一顿再说！”程咬金大怒。 心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儿子再说。 这也是他家里的传统，遇事不决打儿子！ 可怜程处默还是懵逼状态，就被程咬金追着满院子跑。 卢国公府的人都看傻了，暗道家里这位公子又去调戏哪家的小姐去了。 …… 同样气恼的还有荥阳郑氏的郑河。 他一听到东市出现了大量的冰块，而且每斤售价二十六文。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 自己几天前才买了八千八百八十八斤冰块，花了老鼻子钱了，可是才过几天，直接就给自己跌了一半？ 郑河知道自己是被坑了，而且是那种掉进去爬不出来的那种！ 荥阳郑氏的脸面，也给他这一次丢尽了。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再有七天，便是太老爷的寿辰，现在冰价懒腰砍了一次，我们请柬上写的那些话，必定会被其他门阀嘲笑。”管家面露慌张的问道。 在他们这些世家中，世家的脸面可比钱要重要的多。 现在这样一搞，其他世家谁不说他荥阳郑氏是冤大头？ 郑河心中气急，却也不是傻子，否则也不能主持长安城郑家大局。 “市面上的硝石是何人所售，从何而来，可都查清楚了？”郑河问道。 “查清楚了，是卫国公府那李若霜卖出来的，矿石是从蓝田县的一处矿洞开采出来的。” “好像还有程处默与秦怀玉的影子。”管家小声说道。 “这么多人？”郑河面色有些难看。 管家说的这些人，都是大唐的开国勋爵，地位也是极高。 不过，若是真要较起真来，荥阳郑氏还不至于怕他们。 “给郑海传信，他这个工部侍郎与他该出力了，让他把硝石矿的开采文书给我弄来。” “这些小子，肯定是非法开采的，让我亏损这么多，我让你生意做不成！”郑河冷着脸说道。 硝石矿啊，若是能落在他的手里，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东西。 以后但凡是夏季，这冰块的价格岂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抢了那三家的生意，也能寻回场子不是？ “是，老爷！”管家面上一喜，应声道。 荥阳郑氏什么地位，那可是几百年的积累，才有如今的地位。 几个武夫，就想与他荥阳郑氏一较高下，简直不知所谓。 工部可是管着大唐疆域的所有土地资源，工部侍郎，那可是工部的二号人物。 一个小小的开采文书，还不是轻轻松松？ 见管家离去，郑河起身，便想去看看那些冰块，可还没有走上两步，他心里便闪过一丝不安。 郑河突然意识到，皇宫才抛售了所有冰块，这东市为何又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冰块？ 那这也太巧了吧？ 几个时辰之后，管家面色难看的回来，见到郑河便急忙说道：“老爷，二老爷说，蓝田县周围的矿山，开采文书已经批给一个叫赵辰的人了。” “赵辰？”郑河心中一突，急忙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皇宫抛售冰块的同一天。” “二老爷说，工部尚书段纶亲自盖的印，而且，长安府尹，长安县令，蓝田县令，所有的印章，一个上午全都盖好了。”管家说道。 听完这话，可把郑河气了个半死。 什么赵辰，他分明是给李世民阴了一波。 谁的开采文书能让工部尚书段纶亲自盖印？ 还一个上午就跑完了长安府尹，长安县令，蓝田县令四处？ 除了是李世民下的命令，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郑河心里早已经把李世民暗暗诅咒了一番。 “老爷，谁会想到在冰块价格暴跌之前，全力抛售冰块这个主意的？”管家好奇的追问一句。 “还能有谁，除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谁能想到如此肮脏的手段？”郑河骂道。 正在朝会上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突然就是一阵喷嚏，引得众大臣一阵侧目。 …… “陛下真乃神人，竟然知道这冰块价格暴跌，提前将宫中冰块抛出。” “便是范蠡在世，见到陛下如此神奇手段，断然也是自愧不如。” “听说程大黑子前些日子买了一百斤冰块，回禀的黄门说，他现在正在家里追着程处默揍呢。” “唉，真是苦了那孩子，动不动就要被揍。” 朝会上，最后说到今日冰块价格大跌的事情。 一众朝臣纷纷感叹李世民厉害，竟有如此手段。 更是把今天没来上朝的程咬金拿出来戏谑一番。 李世民高兴啊。 昨日冰块就已经全都卖出去了。 两万斤冰块，一斤五十文，他可是足足赚了一千贯。 之前李世民还觉得不怎么激动，可现在听到冰价直接跌了一半，他心里那个激动啊！ “哈哈哈，朕也只是想要给前线筹集粮饷罢了。”李世民摆摆手，笑道。 他可不能所他是知道这件事情，而故意卖出冰块的。 朝堂有不少人买了冰块，若是李世民说出实情，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皇帝陛下设计天下百姓？ 那可还得了？ “陛下心系百姓，老天爷也是不会辜负陛下的。” “对，陛下贤明，冰价骤降之事断然是上天的安排。” 众大臣纷纷附和道。 便是买了冰块的大臣，也是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见众大臣如此，李世民心中愈发开心。 想着自己今日下了朝，便去赵辰哪里看看。 这个好消息，可要与他分享一下。 第六十四章 老李头很震惊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一起过来赵辰的酒馆，正好赶上了午饭。 李若霜正与赵辰在一起吃饭。 今日范阳卢氏已经将一百多贯银钱送了过来。 “赵辰，若霜！”长孙皇后有些日子不见赵辰，当即喊了一声。 “姨母！”赵辰正与李若霜说着万年县种辣椒的事情，听到李夫人喊自己。 抬头一看，便见老李头搀着李夫人过来。 赵辰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站起来，走到酒馆门口迎接。 “姨母今天过来，应该先派人过来通知赵辰。”赵辰扶着长孙皇后在桌子旁坐下。 “这不是临时想着过来嘛，来，这是给你带的糕点。”长孙皇后朝李世民伸手。 李世民很是不情愿的递过盒子。 这盒子他可是提了一路，就因为长孙皇后要给赵辰带些宫里的吃食。 唉，朕好难！ 李世民心中叹道。 “赵辰，这是桃花酥，茯苓夹饼、茯苓夹饼……”长孙皇后打开盒子，一样样的为赵辰介绍道。 “赵辰，这些可是你姨母亲手做的，你小子可不能送出去。”李世民坐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这些糕点可不是宫里的太监做的。 而是长孙皇后自己亲手弄的。 知道自己今天要过来赵辰这里，长孙皇后可是忙了一上午。 李世民下了朝，肚子饿了，想吃一块都被长孙皇后给拦住了。 现在看到长孙皇后把这些东西全都交给赵辰，李世民瞬间化身柠檬精。 “姨母的手艺我自然是要尝尝的，若霜姑娘，你也尝尝。”赵辰笑着说道。 从盒子里拿出两块桃花酥，一块递给李若霜。 李若霜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她确实没有想到，长孙皇后竟然会对赵辰如此好。 这简直就是溺爱了。 便是当今太子李承乾，估计也没有这个福气吧？ 皇后娘娘亲自做给赵辰的糕点？ 李若霜觉得今天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而且皇帝陛下，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赵辰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若霜心中暗忖。 “若霜，你也尝一块，看看味道怎么样？”长孙皇后知道李若霜心中思绪万千，便笑着与她说道。 长孙皇后也有些担心李若霜神色奇怪，会让赵辰起疑。 赵辰是个聪明人，若是被他起了疑心，那他们的身份九成会暴露。 “嗯，好！”李若霜点点头，接过赵辰递过来的桃花酥。 “唔，这味道很不错啊，老李头你福气真好，姨母这么好的手艺，便宜你了。”赵辰咬了一口，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面色当即垮了下来。 自从长孙皇后生病之后，他还从未尝过她的手艺。 福气？那也是你赵辰有福气！ “赵辰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我与你姨母可以帮你说媒啊！”李世民看着赵辰，笑道。 “对啊，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姑娘，姨母替你说媒去。”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说道。 李若霜看看面前几人，总感觉有些奇怪。 这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对赵辰也太好了吧！ 帮忙说媒？ 这怕是只有他们儿子才有的待遇吧？ “你觉得若霜怎么样？我与她母亲关系不错，若是你有意的话……”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既然两人都在大街上同乘一匹马了，想来关系也是不错。 长孙皇后决定顺水推舟。 若是可以的话，也有个人帮她照顾赵辰…… “咳咳！”赵辰正吃着桃花酥呢，差点给一口噎死。 “你慢点！”长孙皇后给赵辰递了一杯茶，略带责备的说道。 “姨母，我与若霜姑娘是要好的朋友，成婚的事，还是等我气疾好了……”赵辰喝了口茶水，缓过来，随意的说道。 听到赵辰说倒到自己的气疾，长孙皇后目光顿时一黯。 酒馆里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李若霜看着赵辰，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心道赵辰如此优秀，却顽疾缠身，许多事情都不能随意去做！ 李世民握着长孙皇后的手，他感觉到长孙皇后情绪低落。 “赵小子，我听说昨日很多人来你这里买硝石，说说吧，赚了多少钱？”李世民笑着说道。 便是刻意避开之前的话题。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昨天晚上我们卖出了一万斤硝石矿，每斤十七文，总共收到了一百七十贯钱。” “除去花费的，净赚一百五十贯。” “老李头，你要知道，这可才是三天而已，而且是刚开始，我估计，这两个月，我们可以赚上一万贯。”赵辰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这只是长安城一处的收入。 若是整个大唐的硝石矿都归他们开采，那这两个月的收入，估计要超过一百万贯。 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当然，这也会推算出来的数字。 “竟然有这么多！”李世民面色一震，有些诧异的看着赵辰。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赚个几贯罢了。 这些钱虽少，却聊胜于无。 但是他绝对没想到会有一百多贯。 一百多贯！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而他们竟然三天就赚到了。 长孙皇后满眼笑容的看着赵辰。 心道赵辰这孩子，不管做什么，总是出人意料。 来的时候，李世民还与她说，这次估计能赚上个几贯，谁知道，赵辰可比他预期的强太多了。 “这算什么，等我们的辣椒上市之后，你便知道什么是赚钱了！”赵辰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 再过上一个月，万年县刚种下去的辣椒就可以丰收了。 到时候这些辣椒一上市，那些藏着胡椒的富人，统统都得哭着叫爸爸！ “这辣椒是何物？”长孙皇后好奇的追问道。 她还从未见过辣椒，李世民几次来吃辣椒炒肉，长孙皇后都没有过来。 “这辣椒与胡椒一般，都是香料，但是味道却更甚一筹，可惜，夫人你不能食用这些东西。”李世民解释道，又是一叹。 “没关系的，待过些日子，姨母身子好些了，我亲自送些辣椒过去。”赵辰笑着说道。 他还不知道长孙皇后也是与自己一般，都是身患气疾。 只道是长孙皇后身子不好。 “哈哈，某也是这样想的，等赵小子你、还有你姨母身子都好了，到时候我们大家好好的聚一聚。”李世民笑着说道。 第六十五章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 “老李头，一天就回本，是不是特别开心？”赵辰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说道。 之前李世民送来一百贯给赵辰作为启动资金。 这才几天，就已经回本了，还赚了不少。 李世民都感觉自己这是在白捡钱。 虽然少，但积累一下，也是有的不是？ “哈哈，还行。”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心道若是赵辰在更高的位置，想必能赚的更多。 “赵辰，你说，这赚了钱，我们该花在哪里？”李世民想了想，问道。 李世民是皇帝，他赚了钱，自然是要花在大唐社稷上。 不过他可不能明着问赵辰。 “赚了钱，就应该继续投资。”赵辰说道。 “什么是投资？”李世民好奇，他从未听说过投资这个词。 赵辰这小子嘴里，总是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长孙皇后也是目露好奇。 “赵辰说，投资就是钱生钱。”李若霜在一旁说道。 “钱生钱？”李世民还是没有明白赵辰的意思。 “我们开采硝石，总有开采完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就没钱赚了，所以这个时候，就应该想好以后拿什么赚钱。”赵辰解释道。 一听赵辰这话，李世民眼中当即爆出一团精光。 赵辰这是在未雨绸缪。 作为天下共主，最重要的便是要有防患于未然的心思。 绝对不能等危险到了眼前才反应过来。 光是这一点，赵辰就比李承乾强太多了。 李承乾只看到眼前，否则也不会与李泰争的那么凶。 “那你是有什么好主意了？”李世民追问道。 “修路！”赵辰笑道。 …… 御书房，李世民从赵辰哪里回来，便召集了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一众大臣来这里议事。 “这是出什么事了，不是上午才开完朝会吗？”房玄龄好奇的说了一句。 “许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中书省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长孙无忌摇摇头，一时间也想不通。 魏征等人也是有些想不通，皇帝陛下为何急召他们入宫。 “大家都来了。”李世民从偏殿走过来，坐在高座上。 众人见礼，纷纷看向李世民。 “今日召诸位过来，是有一件事，与诸位商议。”李世民想着自己从赵辰那里得来的信息，便是现在，心中也隐隐有些激动。 “陛下如此急召臣等，想必有十分要紧的事，陛下请讲，吾等必定为陛下绞尽脑汁。”长孙无忌率先开口说道。 “今日朕出宫一趟，发现长安城的街道，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了。”李世民淡淡说道。 “陛下，近来国库空虚，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修这个街道了。”李孝恭立刻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想修路，可也要有银子不是？ 可是国库都快空了，又哪里拿的出银子修路？ 李孝恭作为户部尚书，可真是担心皇帝陛下朝他伸手要钱。 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陛下，修路是好事，惠及百姓民生。”长孙无忌点头，却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我大唐国库如今已经空虚了，实在是没有钱了。” 魏征看着李世民，也不说话。 他算是听出来了，今日出宫一趟，想必皇帝陛下又是去了赵辰哪里。 这个所谓的道路失修，估计又是赵辰搞出来的幺蛾子。 魏征觉得，要是国库有钱，那自然是可以修一修路的。 可是这国库没钱啊。 难不成要加征？ 魏征当即心中一愣，已经想要指着皇帝陛下的鼻子骂了！ “皇帝陛下，国库空虚，要想修路，便要征税，大唐初兴，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陛下加征的话，臣可要冒死谏言了。”魏征瞪着李世民，沉声说道。 李世民心中暗骂魏征老匹夫。 自己还没有说完呢，他就给自己威胁上了。 若非朕不与你一般见识，今日定要狠狠抽你的脸。 “你们说的情况朕都清楚，加征的事情，朕是不会去做的。” “但是这个路，朕也是一定要修的！”李世民开口说道。 众人都愣了。 不明白皇帝陛下是个什么意思。 没钱，还修路？ 皇帝陛下怕不是在做梦？ “陛下，没钱，如何修路？” “陛下，长安城的街道也还可以，还是可以先用着的！” “陛下……” 御书房里的大臣，没有一个同意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那个气啊！ 暗道这些个大臣，就会阻止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从来就不会想个方法，来帮帮他李世民。 “朕有一个办法，没钱也可以修路！”李世民淡淡一笑。 “什么？” “陛下说，没钱也可以修路？” “这怎么可能，陛下是与臣等说笑吗？” 房玄龄等人当时就懵了，以为皇帝陛下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纵观历史长河，他们从未见过没有钱，还能做这样大工程事情的。 前隋为何灭亡，还不是因为隋炀帝没钱修运河，加重税收，使百姓苦不堪言。 若是不要钱就能做事，哪里还有现在的大唐？ “朕一言九鼎，与尔等开什么玩笑？”李世民面色一冷，呵斥道。 虽然嘴上呵斥众人，但是李世民心里却是极为爽快的。 毕竟刚才在赵辰那里，他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是与房玄龄等人一般神色。 长孙皇后当时也是被惊到了。 回来的时候还一个劲的问李世民，她在赵辰那里是不是听错了？ “陛下，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不出钱，就可以修路的。” “陛下可是被谁骗了？”魏征当即出声道。 他其实是想怼李世民的，可是想想，自己还有钱抓在皇帝陛下手里的。 若是平白无故的怼他，这钱是不是就拿不到了？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李世民皱眉。 “朕没有钱，可这天下有钱人多的是，大唐主张藏富于民，那些商人，世家，几个没钱？” “修路而已，算的了什么？”李世民淡淡说道。 “陛下要让商人与世家出钱修路，这怎么可能？”房玄龄当即脸色一变。 暗道皇帝陛下估计是疯了，商人、世家都恨不得把钱全都赚完，哪里会出钱帮忙修路？ “皇帝陛下，你不会是想强迫商人、世家捐钱吧？”魏征缓缓说道。 作为一个专业喷子，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要李世民点头说是，魏征就要喷皇帝陛下一脸口水。 那些硝石钱就算不要了，他今天也要喷的皇帝陛下找不着北。 第六十六章 臣自愧不如 “魏征，你脑子有问题？捐钱，亏你想的出来，朕这次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钱。” “捐？朕需要他们捐？他们也配？”李世民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神色极为自信。 早已经准备好喷人的魏征，此刻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都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自信。 而且修路的钱，也不是那些商人、世家捐钱。 那要怎么修这个路？ 御书房里，一众人陷入尴尬的气氛之中。 便是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是何方法。 一个个的，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李世民站在上方，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心道他们就是自己的肱骨之臣，竟是连赵辰一个少年也比不上。 “朕打算与那些商人、世家合作，共同修路。”李世民缓缓说道。 众人抬头，都不明白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打算让商人、世家出钱为朕修路，作为报酬，朕会允许他们对路上的通行的马车、马车、马匹进行收税，时限是十年。” “十年之后，这条路便彻底归我大唐官方所有。” “这十年间，道路的维护，都是这些商人、世家出钱，朕也不会出一分钱。”李世民缓缓与一众大臣说道。 这些都是赵辰与李世民说的法子。 简单来说，就是把十年内的交通税，让这些出钱修路的商人、世家收取。 当然，这些税收的定价，还是需要多方商议的。 而且，寻常步行的百姓，也是不用交钱的。 “陛……陛下，这……这真的是陛下想出来的？”房玄龄看着李世民，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皇帝陛下带兵打仗确实厉害，政事处置嘛，也是中规中矩。 可这样奇异的想法，房玄龄压根是不信的。 以他对皇帝陛下的了解，民生这块，皇帝陛下懂的还不如他多呢？ 怎么会想到如此法子。 长孙无忌脸皮狠狠的抽了抽，他倒是完全想不到，皇帝陛下说的办法，竟然是这样的。 虽然让置了一些税收，却是可以让官府完全不用再顾忌长安城道路的维护。 而且车马税，也是大家一起商议的。 长安城作为大唐国度，每日进城出城的商队数不胜数，若真是收取车马税，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十年，完全可以将成本收回来，而且还能有不少收益。 更关键的是，这可是与皇帝陛下合作。 传出去，也是天大的面子。 若是这事真的传出去，那愿意合作的人，必定蜂拥而至。 魏征狠狠的咕咚了两下口水。 他看着皇帝陛下，将准备喷人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怎么，朕就不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李世民面色有些不悦。 暗道自己在这些大臣们心中，便是如此不堪吗？ 什么叫真是他想出来的？ 这般信不过他李世民？ “臣不是这个意思！”房玄龄赶紧说道。 “哼，这方法确实不是朕想出来的，朕方才出宫与高人见面了，高人与朕说的。”李世民冷哼一声，却是承认这方法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又是那高人！”房玄龄面色一滞，满眼震撼。 上次是那曲辕犁与筒车，现在又是这修路之法。 此人，当真是神奇至极。 “陛下，此人如此手段，当请进朝堂，为我大唐社稷出谋划策，此人大才，臣自愧不如！” “若此人过来，臣愿将仆射之位让于他。”房玄龄神色激动的说道。 “哈哈，房卿说的不错，那人确实大才，不过比之房卿，还是略有不如。” “只是高人并不愿意进入朝堂，待来日有机会，朕再与他说说。”李世民笑着说道。 他心里很是高兴。 房玄龄是何人，那可是他李世民的左右手。 赵辰一个少年，便能得到房玄龄如此评价，日后若是再成长一段时间，必定会远超房玄龄。 想想，李世民心中便觉得兴奋不已。 长孙无忌嘴巴嗫嚅了两下，想要问问皇帝陛下口中那个高人到底是谁。 这人若是能归入李承乾麾下，再加上他长孙无忌的帮忙，日后定然是李承乾登临大宝的助力。 只是，这话还是被长孙无忌给憋了回去。 皇帝陛下之前便说了，不会与人说高人身份。 而且李承乾之前，已经把他长孙无忌与李承乾的关系，在皇帝陛下面前整个挑明了。 自己再问这些，皇帝陛下还能不明白吗？ 魏征等人不说话，心中却是都在好奇，皇帝陛下口中的高人，到底是何人？ …… “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方才在御书房，房玄龄等人，可着实被朕的话给惊到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张着嘴的模样，朕心中便是一阵开心。” “以后，他们一个个的，可是说的朕都接不上嘴，今日嘛，他们一个个，在朕面前可乖的不行。” 李世民兴高采烈的来到立政殿，与长孙皇后说着方才御书房的事情。 长孙皇后美眸连闪，心中暗自欢喜。 赵辰的想法，已经远远的超越了他们的见识。 说出来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们都听不明白。 可略微想一下，便是觉得无比的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既感到高兴，又倍觉心疼。 十六年了，赵辰到底经历的些什么，才会懂得如此之多？ “陛下真的要与商人、世家合作？”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皇帝是想搞世家的，也看不上商人，与他们合作，岂不是违背了皇帝陛下自己的想法。 “赵辰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虽然朕不懂这金刚钻是什么东西，但是想想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朕掌控大唐九年，虽然也有不少成绩，但是世家根深蒂固，朕不可能一日便将他们拿下。” “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等朕积攒足够的实力……”李世民缓缓说道。 李世民很想消除世家对朝堂的影响，可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若是朕完成不了，将来便交于赵辰，他比朕厉害，一定做到的。”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陛下莫要说这样的话，大唐百姓能有陛下这等贤明之君，已是幸事。” “陛下千秋，定然可以亲眼见证世家消散。”长孙皇后安慰道。 她发现，今日的皇帝陛下，似乎愁绪颇深。 “观音婢，朕……” “陛下，娘娘，太子过来了。”殿外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第六十七章 太子也来帮洗脚 李承乾的到来，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有些诧异。 太子已经许多天没有过来立政殿，长孙皇后心知李承乾是心有不满。 虽然心中无奈，但长孙皇后却也没有责怪于他。 李承乾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孩子。 “陛下，让承乾进来吧！”长孙皇后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开口道：“让他进来。” “父皇，母后！”李承乾走进立政殿，笑着与二人见礼。 李承乾身边，还跟着一个端着木盆的太监。 木盆冒出阵阵白雾，装着的应该是热水。 这小子不是也想着给朕洗脚吧！ 李世民心中暗忖。 “父皇，儿臣见父皇操劳，也帮不上什么忙，思来想去，便想为父皇洗个脚。” “一来为父皇解解乏。” “二来也让儿臣为父皇尽尽孝心。”李承乾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长孙皇后。 “承乾你有心了，你能如此孝顺，父皇与母后都不会亏待你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父皇，母后，为父皇洗脚，是儿臣的本分。”李承乾心中大喜。 暗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母后的应允，父皇那么听母后的，想来也会是这个意思。 这个脚，洗的有收获。 李承乾心中激动，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他从长孙无忌那里得到李泰迁魏王的方法。 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为李世民洗脚，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李承乾还是咬着牙过来。 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呢，就得到了长孙皇后的允诺。 只是，李承乾理解的长孙皇后的允诺，与他自己想的可是不一样。 李承乾笑呵呵的为李世民脱下鞋子。 奔波了一天，洗个脚还是挺舒服的。 李承乾专门去找人学习了一番，手法自然是不错。 给李世民按得那叫一个舒爽。 “父皇，母后，儿臣告退了。”洗完脚，李承乾笑着与二人说道。 “嗯，去吧，好好听魏大夫的话。”李世民点头。 李承乾拱手，面带喜色的离开立政殿。 皇帝与皇后对他的态度都是很不错的，或许，今日之后，他便重新夺得父皇的宠爱。 想想，李承乾脚下的步子都觉得轻快。 当天晚上，皇宫便传来消息，蜀王李恪，恭孝谦逊，封吴王，授安州都督…… …… 程处默这一天可是遭受到了老头子程咬金的毒打。 临近傍晚时分，又被程咬金抓住了。 程咬金很是好奇，程处默嘴里的赵辰，到底是何人物。 竟然能预测到冰块的价格即将暴跌，当真是有些本事。 又听说赵辰那家酒馆，饭菜很是好吃，程咬金心中更是好奇了。 抓着程处默，便往忘忧酒馆走去。 此刻已经临近宵禁，但是平康坊是繁华之所，自然不在宵禁范畴。 “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赵辰还不知道我跟怀玉的身份呢！”程处默与程咬金说道。 他自以为赵辰猜不出二人身份，却不知自从知道李若霜身份之后，便已经洞悉了二人身份。 否则挖矿的事情，也不会交给他们两个来办。 “你当这赵辰与你二人一般憨？人能知道冰块价格下跌，能不知道你们二人身份？” “啊？”程处默满脸惊疑的看着程咬金。 “憨犊子！”程咬金怒骂一句，快步往忘忧酒馆走去。 平康坊虽然晚上也是热闹至极，但是与赵辰可没什么关系。 酒馆晚上也不做生意，便早早的关了门。 赵辰正在院子里与福伯乘凉说着话，便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还有程处默的破锣嗓子。 “赵辰，我跟我们家老头子过来找你喝酒来了！” “哎呦，你再揍我，老子跟你拼了！” “唉，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门外传来程处默自娱自乐的喊叫声。 让赵辰很是疑惑。 “公子，我去开门。”福伯站起来，便要往前面酒馆走。 “福伯，夜深了，你早些睡，这混蛋不待大半个晚上是不会离开的，我去吧！”赵辰赶忙拦住福伯。 程处默带了程咬金过来，那肯定是过来吃饭的。 就程处默一人，便可以喝上半个晚上，更何况还带来了一个程咬金。 福伯点点头，回房间休息，赵辰走到前面酒馆，打开酒馆的门。 便见程处默正抱着脑袋，被一个壮汉一阵暴揍。 “咳咳——”赵辰咳嗽一声。 “兄弟救我，老程我今天被这老家伙追着揍了一天，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程处默一见赵辰，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赶紧冲过来抓着赵辰的胳膊。 鼻青脸肿，真是我见尤怜！ “你就是赵辰？”程咬金见到赵辰，当即瞳孔一缩。 这他娘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这少年简直就是皇帝陛下年轻时期的翻版嘛！ 这也太巧了吧！ “程将军，久仰大名！”赵辰拱手，与程咬金问好。 “你认出某了？”程咬金愣了一下，笑问道。 旁边的程处默当即面色一垮，他还一直以为自己与秦怀玉身份掩饰的极好。 谁知道，赵辰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程将军身材魁梧高大，有万夫不当之勇，民间早就有您的画像，赵辰自然也是见过的。”赵辰笑着说道。 他不过是随意吹捧了一句程咬金。 不过看起来效果很不错，程咬金现在很是高兴。 “哈哈，赵小子你比我家这个可是会说话的多了，以后你可要多教教他。”程咬金笑着说道。 只是这一句，让赵辰有些奇怪。 自己不过一个酒馆掌柜的，无名无权，哪有什么资格教程处默。 但是明显程处默不这么想。 “老头子，我跟你说啊，我这兄弟可是有本事的很，你知道吧，连李老头家里的女魔头，都被我兄弟降服了。”程处默与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正迈着门槛呢，听到程处默这句话，差点没给一脚踢在门槛上。 好在程咬金身后敏捷，但也掩饰不住没内心的震惊。 程咬金回过头来，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辰。 李若霜他程咬金可是清楚的很。 几个月前，皇帝陛下在皇宫大宴群臣，李靖出征在外，便由夫人红拂女与女儿李若霜出席。 宴会上，太子李承乾想要与李若霜劝酒。 李若霜拗不过母亲红拂女，喝了几杯。 程咬金出宫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子的车驾，刚想与太子问好，还没走动呢。 便看到李若霜手里拿着一个麻袋，往太子李承乾的脑袋上套去。 第六十八章 没钱还想修路 那一阵凌厉的拳打脚踢。 全都是往李承乾脸上招呼。 程咬金当时都看懵了。 便只是看着，程咬金当时都感觉自己的脸是一阵生疼。 之后的近半个月时间，朝会上都没有见到过太子的身影。 对外说是摔了一跤，身体抱恙。 像李若霜那般彪悍的女子，竟然被面前这温文尔雅的少年拿下了。 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老程，你可别瞎说，我与若霜姑娘只是朋友。”赵辰解释道。 “嗯，是朋友，你都给人家脱衣服了，对，就是朋友！” “哐当！” 这下程咬金是真的没有忍住，直接就撞到前面的桌子。 这特么就给人家姑娘脱衣服了？ 禽兽啊！ 程咬金再回过头来，看向赵辰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心道要是在前线征战的李老头知道自己女儿的衣服都给人脱了。 会不会带着兵马就杀回长安来？ 想到这里，程咬金也是浑身一震。 暗道赵辰这小子当真是大胆。 赵辰也是懒得与两人解释了。 走进酒馆，将烛火点上。 “程将军想吃什么，可要自己过来帮忙！”赵辰在程咬金对面坐下，缓缓说道。 “嗯？”程咬金都没有明白过来。 自己来这里吃饭的，怎么还要自己动手？ “没事，老头子，我去后厨帮忙，你坐在这里歇着！”程处默赶紧说道。 他哪里敢让程咬金去帮忙，自己坐在这里。 而且他还有事情与赵辰说。 …… “兄弟，我家老头子之前买了一百斤冰块，第二天就发现冰块价格暴跌，今天气的连朝会都没去。” “你待会可不要再触怒他了，你看我的脸，都是老头子揍的。” 后厨，程处默苦兮兮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这才注意到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很明显是被人拳脚相加。 “你都这么大了，你家老头子还揍你？”赵辰做着菜，笑着问道。 “别提了，从小打到大。”程处默面色一苦，摇头说道。 “我可以帮你！”赵辰笑着说道。 “真的？”程处默顿时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程处默觉得赵辰很厉害，比之朝中的那些什么大臣都厉害的多了。 他说冰块价格会跌，第二天冰块就跌了。 那赵辰说能帮自己，那肯定也是…… 终于要脱离苦海了吗？ 程处默心中无比激动，暗道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遇到赵辰。 “兄弟，你要是帮我这次，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程处默拍着胸膛，表着决心。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 ……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从后厨端着几个菜出来。 程咬金早就饿了。 他早就听程处默说了好几次，这里的饭菜特别美味。 所以在家里连晚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诶，这可是红烧肉？”程咬金一看到盘子里冒着油光的红烧肉，面色一变。 “不错，正是红烧肉。”赵辰笑着点头。 心道老李头作为皇商，这事情肯定是汇报上去了的。 程咬金见过，自然是正常，说不定也吃过， 赵辰觉得很正常，但是程咬金却是不这么想。 皇帝陛下那日只说那猪肉去味之法，还有那长孙皇后的画像，那神奇的书法，都是一人所做。 却是始终都没有说具体是谁！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红烧肉，心中立刻明白过来，陛下口中那人，便是面前的赵辰。 “某要先尝尝。”程咬金压下心中的疑惑，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块。 “嗯！太好吃了！”程咬金满目激动。 这可比之前在太极殿上吃的，要好吃万分。 “程将军，我看老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赵辰笑着与程咬金说道。 “唔，还不是这小子不早点提醒某，害某以两倍的价格买了一百斤冰块。” “赵辰你是不知道，今天某连朝堂都不敢去，那些混蛋，肯定会拿这个事情嘲讽某。” “某气不过，自然是要拿这憨犊子出气。”程咬金含糊不清的骂道。 程处默坐在一旁，满脸委屈，压根不敢做声。 赵辰扫了一眼两人，心中暗笑。 “其实吧，程将军，钱也不是万能的……” “屁，赵小子，你还年轻，不知钱财的重要，我跟你说，若非国库空虚，陛下舍得把避暑的冰块拿出来销售？”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程咬金哼哼唧唧的说道。 他虽然很是好奇赵辰如何得知冰块价格会暴跌的。 但是刚才赵辰这番言论，明显是年轻人的想法。 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以为钱不是那么重要！ “便是程将军这样说，那我也觉得，没钱也可以办成很多大事。”赵辰微笑的看着程咬金，丝毫不为他的轻视而感到愤怒。 “哦？那你倒是说说，没钱，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程咬金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 “嗯，没钱的话可以做什么事来？”赵辰一副思考的表情。 程咬金咬着红烧肉，戏谑的看着赵辰。 没钱，你还想干这干那？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对了，没钱我还可以修路，也不多，就把这朱雀大道修一修。” “噗嗤——” “哈哈哈哈——” 赵辰话音刚落，程咬金便大笑了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小子，你不是疯了吧？”程咬金笑看着赵辰：“你知道修朱雀大道需要多少钱吗？” “一百万贯打底！” “没钱？没钱连一块石板都铺不了。” 程咬金满脸戏谑的表情。 暗道自己以后还是让自家小子离赵辰远一些。 这人明显就是疯子吗！ 程处默也是几次张嘴，想要说话。 赵辰这不是在与他开玩笑吗？ 修路不要钱，你当有人会免费帮你服务？ 他还想着赵辰能帮他说服老头子以后不要再揍他了，这下估计是没戏了。 “哦？若是真的有人可以不花一分钱，就让人把朱雀大道修上一遍呢？”赵辰笑看着程咬金，缓缓说道。 赵辰可是与老李头说过这件事的。 以老李头事事都要汇报的性子，这个办法必定会传到大唐圣人的耳中。 赵辰可不信，圣人会一点都不动心。 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了。 只是赵辰不知道，老李头不需要汇报上去，而是自己做罢了。 程咬金哪里敢信。 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不花一分钱，让人修一整条朱雀大道的。 那可至少是一百万贯的支出。 除非是所有人都疯了，才会修这路。 便是皇帝陛下，也绝对不敢这样行事！ “若是真如你所说，有人可以不花一分钱，就让人把朱雀大道修上一遍，某就把这个盘子给吃了。”程咬金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六十九章 要不趁现在跑路 第二天一早，程咬金就去上朝了。 虽然自己被坑了一波，但也不能总躲着不是？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嘛！ “呦，这不是卢国公吗？听说你昨天在家里揍儿子啊？”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与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本就黑不溜秋的，此刻更是黑了。 “我说老程，没事不要揍儿子，小心以后你老了，他反过来收拾你！”房玄龄也是戏谑的说了一句。 “老程啊，幸好怀玉回来的时候，与某说了，难道你家那小子没与你说？”秦琼在旁边，添油加醋一句。 程咬金该怎么回答。 说他自己压根不信自己儿子说的话？ 那不是再一次打自己的脸吗？ “管你们屁事，老子爱咋地咋地，不服，跟老子干一场？”程咬金恼羞成怒，扬起拳头。 见程咬金如此，众人都是纷纷大笑，却也不再嘲笑他。 程咬金捏着拳头，心中异常暴躁。 除了自家那憨犊子，现在他还对赵辰很是不满。 竟然敢说不用花钱，就有人愿意整修一遍朱雀大道。 简直就是个疯子？ “诶，老程，今天有些奇怪啊。”秦琼走到程咬金身边，小声说道。 “如何奇怪了？”程咬金还对刚才秦琼与旁人一起笑话自己感到不满，语气也不是很好。 “你看，今日我们这里，来了不少生面孔。”秦琼示意程咬金看过去。 程咬金正不耐呢，抬起头看过去，便见十来个身着华袍的中年人站在一起。 似乎也是与他们一样，来参加今日朝会。 “这不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商人吗？” “蜀地张家，江南吴家，关中何家……”程咬金缓缓说道。 这些人他大概都认识。 程咬金爱好喝酒交友，人脉自然是极广的。 “所以是说奇怪！”秦琼说道。 “也不知……” “陛下有旨，百官入朝。”皇宫大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便有小黄门大声喊道。 ……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太极殿内，李世民坐下，群臣便纷纷行礼。 李世民点头，示意众人起身。 “陛下，关于整修朱雀大道一事，臣已找来长安城的几位贤人。”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与李世民说道。 昨天敲定修路想法之后，李世民便让长孙无忌把长安城的有名的富人找来。 现在这些人正在殿外候着。 大唐时期的商人地位还是不能登堂入室的。 被长孙无忌找来这里，殿外的商人们也是心中忐忑。 “宣他们进来。”李世民开口。 马上就有太监高喊，让这些人进殿来。 旁边站在的程咬金，那可是满脸的懵逼。 昨天晚上他还与赵辰说这朱雀大道的事情，怎么今天早上朝会，皇帝陛下说的第一件事也是这个？ 这不会是串通好了的吧？ 呸！ 程咬金心里暗骂自己愚蠢。 赵辰一个酒馆掌柜的，也能跟皇帝陛下串通一气。 诶，不对啊，皇帝陛下可是认识这赵辰小子，那…… 程咬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再一次被坑了！ “草民见过陛下！” 一众商人进殿，朝李世民拱手见礼。 第一次进殿，这些人心里自然是紧张无比，连头都不敢抬。 “诸位不必拘礼，朕今日召你们过来，是向与诸位合作一番。”李世民笑着说道。 合作？ 皇帝陛下与商人合作？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不知道具体事宜的大臣们都是浑身一震。 却也是看到房玄龄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有，显然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而且，按照魏征喷子的性格，要是不知情，这个时候就应该开喷了。 “陛下乃天下共主，草民们身份卑微，不敢与陛下谈合作二字。”几个商人顿时满脸惊色。 皇帝跟他们谈合作，他们还真的敢与皇帝正争利？ 几人当即心里一苦，暗道自己应该称病不来。 “诸位不必惊慌，房玄龄，你与诸位说说，这合作之事！”李世民到底是拉不下面子，便把事情交给房玄龄。 房玄龄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便走了出来。 “朱雀大道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陛下想要整修朱雀大街。” “如今大唐正值关键时刻，国库的钱财暂时不可动用，所以陛下便想与诸位合作。” “将朱雀大道的整修交由诸位，作为交换，陛下允许诸位收取朱雀大道的车马费。” “以十年为限，这十年间，所有的车马费，由诸位所得，但是朱雀大街的维护，也需要诸位的出钱。” “至于这车马费收取数目多少，需要诸位与户部商议。”房玄龄缓缓说道。 朝堂上一时间众人大臣纷纷面露惊色。 程咬金更是面色一垮。 这不是跟昨天晚上赵辰说的是一样的吗？ 程咬金意识到皇帝陛下这个想法，就是赵辰与他说的。 否则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而且，赵辰那小子，明知道这件事情，还摆了自己一道。 小兔崽子心够狠啊！ 程咬金心里暗骂！ 几个商人听完房玄龄这话，都是一阵惊诧。 心道皇帝陛下说的合作，竟然是这样。 长安城是大唐的商业中心，每日来往的车马不计其数。 若是真能收车马费，十年之间，肯定是能赚上不少，而且还能搭上皇帝的关系。 几个商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激动。 这场合作，别说不会赔钱，就算是赔钱哪又怎么样。 这可是跟皇帝合作。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光是有了与皇帝合作的身份，他们去哪里赚钱，不都是轻轻松松。 “陛下如此器重，吾等安敢不全力以赴？” “吾等必当竭尽全力，为我大唐社稷尽上绵薄之力！” 几个商人神色激动，纷纷向李世民保证道。 “好，朕可是记下了！”李世民很开心。 他想不到，赵辰与自己说的法子，竟然会如此轻松。 修一个朱雀大道，那可是要花上至少一百万贯。 对于捉襟见肘的大唐国库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心道赵辰那小子果然是智谋百出，竟然能想出如此法子。 程咬金那可是愣了半天，见到几个商人满心欢喜的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程咬金在想，自己要不要趁现在跑路。 不然，那个盘子他怎么吃得下去？ “诸位爱卿，三天之后，便是中秋节，朕打算与诸位爱卿共赏月桂。”李世民突然笑着与众人说道。 第七十章 古有刘玄德三顾请诸葛 “皇帝陛下，那些商人竟然真的答应下来，简直是难以相信。” “不用国库出钱，就有人帮我们修朱雀大道，当真是闻所未闻。” “陛下此举，简直就是开了先河，日后我大唐估计有很多工程，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进行。” “陛下，那高人，当真不能请到我大唐朝堂来吗？” 退朝之后，李世民回到御书房，房玄龄等几个大臣也都是跟过来。 今天的朝会，虽然时间不长，但必定要被载入史册。 皇帝陛下竟然不花一分钱，便可以办起如此大的工程，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大臣都激动啊。 虽然之前他们就从皇帝陛下这里提前得到了消息。 可谁也没有想到，今日在朝堂上，竟然会如此轻松。 他们知道这个办法是皇帝陛下口中的高人想出来的。 所以很是当然的，他们想将这样的人才请到大唐朝堂上来。 这种人才，若是任由他流落民间，岂不是对大唐社稷的浪费？ 房玄龄他们过来，除了奉承李世民。 最重要的，还是几个人想了一下，还要尝试这说服皇帝陛下，把这为高人，请到朝堂上来。 “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请诸葛，今日陛下也可亲自请高人。”房玄龄与李世民说道。 其余人也是纷纷点头。 刘备三顾茅庐请的诸葛孔明，成为一桩美谈。 若是皇帝陛下也可多请几次那位高人，想必那高人也不会拒绝。 李世民看着眼前一众大臣，心中苦笑。 他倒是想让赵辰归朝。 可若是众人知道了赵辰的身份，想必会掀起惊天波涛。 而且，赵辰自己愿不愿意还两说呢！ “诸位爱卿，朕也想三顾茅庐请诸葛，但是这高人年纪有些小。”李世民想了想，与房玄龄等人解释道。 “有些小？” “此高人难道不是须发皆白的长者？”李孝恭诧异的看着李世民。 他们一直都以为，皇帝陛下口中的高人，怎么也得有个六七十岁吧。 否则如此能造出曲辕犁和筒车之类的神奇之物。 更何况这种不用自己出钱，就能修路的神奇之法。 没有足够的阅历，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先入为主的，几人心中都相信皇帝陛下口中的高人，怎么也是个仙风道骨的长者。 这个年纪不大？ 不对，是有些小？ 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看着李世民，心中暗暗想道。 见众人面露好奇，李世民心中暗笑。 若非自己是亲耳听到赵辰与自己说的那些，亲眼见到那些曲辕犁之类的。 他也很难相信，这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想出来的。 “他年纪应该不算大吧！”李世民缓缓说道，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赵辰的年纪。 “而立之年的话，也不妨事，朝堂需要新鲜血液，特别是此人有如此大才。”房玄龄皱了皱眉，缓缓说道。 “房相说的对，如此人才，年纪小些也没有关系，若是他来朝堂之后，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向我们询问。”李孝恭也点头说道。 “其实吧，朕想说的是，这位高人的年纪很小，未及弱冠。” “什么？” “未及弱冠？” “陛下，您确定不是在与我们说笑？” 御书房的众人当时就懵了。 皇帝陛下竟然跟他们说，这位让他们无比敬佩的高人，竟然是个不满弱冠的……嗯，少年？ 一个少年，如何能造出曲辕犁、筒车这样的神奇之物？ 一个少年，又是如何能想出不用花费国库资金，便可修路的神奇想法？ 房玄龄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了皇帝李世民的身上。 “朕说的都是事实！”李世民开口，目光平静。 “这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少年，陛下，请告知臣等此少年身在何处，臣明日一早，不，现在就去拜访。” “若是高人不肯见，臣便一直等在那里。” “一个少年，竟有如此本事，若是不能为朝堂所用，将会是我大唐社稷的巨大损失！”房玄龄神色立刻一变，高声朝李世民喊道。 众人都听出来，房玄龄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房玄龄是有私心的。 太子李承乾最近情况很不好。 学着与李泰一般，为皇帝陛下洗脚，结果不但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可，反而让蜀王李恪捡了便宜。 李承乾气恼啊。 他现在就感觉皇帝陛下要对他动手。 否则断然不可能会不顾他的情绪，反而迁李泰为吴王。 房玄龄是朝中大臣，就算支持李承乾做这个太子，可也不能每天都陪着李承乾。 而且自己年纪也大，与李承乾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 若是皇帝陛下口中的这个高人入朝，哪怕是不入朝，自己也可以去请他，成为李承乾的幕僚。 有这等奇才相助，李承乾的地位还有谁能动摇？ 只是，李世民的话，让房玄龄很是失望。 “房卿，朕之前便已经说了，那高人暂时不愿意入朝，至于他的姓名，家住何处，朕也答应了，不与任何人说。”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目光闪过一丝不满，缓缓说道。 “陛下……” “房相，中秋宴会一事，朕便交于你了，与朕好好操办一番，莫要让朕在百姓面前丢了脸面！”李世民声音低沉的说道。 房玄龄心中一凛，心中已是明白皇帝陛下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了。 当下不敢再妄言一句。 “臣遵旨！”房玄龄拱手应道。 …… “太子殿下，今日朝中的事情，已经明朗了！”太子东宫，房玄龄与李承乾对坐。 李承乾最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以为父皇喜欢父慈子孝的场面，李承乾特意与李泰一般，向宫女学了如何洗脚。 谁知，父皇在立政殿的时候还挺好。 可当天晚上，李恪倒是被封了吴王。 而他李承乾，连个书面表扬都没有？ 李泰专门派人来给他李承乾说这个事，明着嘲讽他李承乾画虎不成反类犬！ 直把李承乾气的直跳脚。 李承乾很是迫切的需要一位能帮他的军师参谋。 直到他今日在朝堂见到那神奇的一幕。 李承乾知道，父皇说出来的办法，绝对不是父皇他自己想出来的。 第七十一章 秘密寻访此人 转瞬之间，李承乾就反应过来，必然是父皇口中的那位高人所授。 这种从未听说过的神奇之法，让李承乾再一次有了一访高人的冲动。 可是他连高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何去寻那人？ 此刻，房玄龄竟说自己已经明朗了今日朝中之事，想必是知道了那高人。 李承乾心中不由万分激动。 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澎湃，李承乾笑着说道：“房相辛苦，先吃杯茶。” 房玄龄接过茶杯，看着李承乾。 心道太子殿下虽然有些急躁，但性情也是极好，陛下最近为何如此不待见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陛下对高人一事避而不谈，只与我们说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不及弱冠的少年？”李承乾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房玄龄愣了一下，暗道太子殿下的对情绪的把控，还是太过于生疏了。 如此状态，若是被皇帝陛下看到，想必又是心中失望。 “对，皇帝陛下亲口说的。”房玄龄点点头，吃着杯中的茶。 不知为何，平日香酥的茶，今日竟然有些苦涩。 那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见识竟然远超他们这些所谓的大唐肱骨。 房玄龄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这几十年，都是白活了。 也不知道，地下的老杜，若是知道我大唐出了这样的奇才，滋味几何？ 房玄龄心中暗忖。 “姓名？家住何处？父皇一概不言？”李承乾语气有些急迫。 房玄龄点点头。 他有些不想打击李承乾。 皇帝陛下不说，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去打扰那人。 或者是说，不想让那人成为太子与皇子们的对抗的武器。 “那高人一定就在长安城内，房相，我想秘密寻访此人，若是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跟着父皇……” “太子殿下，此事绝不可行，你敢跟踪陛下，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岂不更顺了魏王的意？”房玄龄一个没忍住，大声说道。 他都被李承乾的话给弄懵了。 跟踪皇帝，亏他想的出来！ 若是真的跟踪，必定事发，到时候正好给了皇帝陛下废太子的借口。 房玄龄都不知道李承乾最近是怎么了。 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房相，是本宫疯癫了，还是暗中寻找那人吧！”李承乾也发觉自己在乱说话。 但是想到，长安城近百万人，想要找出一个人来，那是何等的艰难。 李承乾心中微微一叹。 “对了太子殿下，三天之后就是中秋佳节，陛下对这次中秋宴会很是重视，任命臣总揽此事。” “按照以往的惯例，宴会上有文武之比，东宫若是能赢下文武之比，在陛下和群臣、百姓面前展示东宫的实力，对太子殿下也是极有好处的。”房玄龄与李承乾说道。 中秋宴会是大唐除却除夕之外最盛大的节日。 到时候来的人，各种身份都有。 若是李承乾能够胜出，地位必然会稳固不少。 说不定还可以吸收不少的人才投奔。 这次的中秋宴会对李承乾很重要，特别是在他如今这个情况下。 “多谢房相提醒，本宫立刻就去让人准备。”李承乾点头道。 …… 赵辰今日坐在自家酒馆，搬来一个凳子，在台阶边晒着太阳。 路过的小姑娘见到赵辰，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上两眼。 要是有大胆的，还会上来与赵辰搭讪。 赵辰倒是习惯了。 倒是坐在酒馆里的福伯，暗道这些搭讪的姑娘也都长得挺好看的，自家公子就不能与人多少回一句话吗？ 说不定就能取个漂亮媳妇回去！ 这不也挺好吗？ 程咬金黑着脸朝忘忧酒馆的方向走来，身边是落后半步的程处默。 与面色难看的程咬金相比，程处默就显得极为兴奋了。 老头子刚从皇宫出来，就拉着他程处默出来找赵辰。 还说自己昨夜与赵辰的赌约，是自己输了。 程处默自然是万分震惊了。 这赌约不过昨天才立下，怎么今天老头子就输了。 难道真的如赵辰所说，皇帝陛下没有花钱，就可以整修这朱雀大道？ 程处默虽然心中狐疑，但是老头子说自己输了，那也就是输了。 赵辰赢了，那以后自己可总算不会再挨揍了。 摸摸自己还发青的眼眶，程处默脸上满是喜色。 跟着程咬金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若不是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于高兴，引来老头子的毒打，程处默早就冲到酒馆去了。 “老头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陛下真的在朝会上，没有花一分钱，便让那些商人出钱修路？” “而且商人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十分喜悦？” 程处默心中好奇啊，不由得的多问了两句。 “哼！”程咬金冷哼一声，懒得搭理程处默。 他心中却是在想，自己待会是要把那盘子完整的吃下去，还是打碎了再吃下去？ 男人，自当是一言九鼎。 逃避，可不是他程咬金的秉性。 “小兔崽子，老子问你，那个赵辰，真的没有与陛下见过面？”程咬金停下脚步，远远便看到赵辰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旁边还有不少小姑娘正怯怯的看着他。 “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程处默摇摇头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怎么老子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那小子给坑了？”程咬金皱眉，继续往前走。 …… “咳咳——”程咬金停在赵辰面前，面色尴尬的咳嗽两声。 待会可就要吃盘子了。 也不知道吃完之后，还能不能拉的出来！ 程咬金心中暗想。 “程将军、老程你们来了，正好今日还没有开张，你们可是第一批客人，请进。”赵辰抬起头，便见大小程看着自己，脸上露出笑容。 只是见程咬金神色似乎有些难看，赵辰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暗道是谁得罪了这个黑面煞星。 几人走进酒馆，旁边偷偷看着赵辰的小姑娘们顿时满心失望，狠狠的瞪了眼程咬金两人，恋恋不舍的转身，一步三回头。 “兄弟，老头子说，昨夜的赌约你赢了！”程处默一坐下，连茶水都没喝，就笑着与赵辰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不过，坐在一旁的程咬金一听这话，当下手中的拳头就捏紧了。 第七十二章 你程叔叔也是有些面子的 程咬金瞪着程处默。 心道自己都是养了个什么混蛋儿子。 老子赌约输了，待会还要吃盘子，这小兔崽子竟然如此兴奋。 这是盼着自己死，想要继承自己的国公之位？ 小兔崽子，待会要是老子没死，看老子不拆了你的骨头！ 程咬金心里那叫一个愤怒。 牙都快咬碎了！ 赵辰也是愣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老李头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办法，给当朝圣人给传了回去。 而且当朝圣人竟然也如此迅速，直接就开工了？ 这些人，也不想传说中的那样思想保守嘛！ 赵辰心中暗想。 “赵小子，今日我来这里，便是要履行诺言，正如你说的一样，皇帝陛下果真没有花一分钱，便让长安城的几位商人，答应整修朱雀大道。” “而且这些商人并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 “这赌约，是某输了，某愿赌服输，这个盘子，今日某吃下了！”程咬金开口，与赵辰说道。 说完，程咬金便去后厨，拿来一只盘子，放在桌子上。 “赵辰，某不是食言之人，你且看好！”程咬金说罢，便拿起盘子，往自己嘴里送去。 赵辰也没有想到程咬金这么死心眼。 竟然真的要吃这盘子，当下脸色都变了。 这盘子要是吃下去，不开膛破肚取出盘子，那程咬金可就真的死定了。 程咬金要是死了，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国公死在自己的酒馆里，哪怕就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赵辰也要被捉起来下狱。 想出来？那真的是下辈子的事情。 “程将军，你疯了，昨夜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赵辰伸手去抓盘子。 结果程咬金牙口好，死死咬着盘子不松嘴。 赵辰身子本就弱，都拽不动盘子。 “老程，你这是想着早些继承你家老头子的国公爵位吗？”赵辰见程处默站在一旁，呆愣着什么也不做，当即喝道。 “窝草！”程处默当即反应过来，帮忙拽着盘子。 一时间，双方竟然相持不下。 福伯刚从后厨过来，想问下公子今日中午想吃些什么，便见到眼前一幕。 福伯也是懵了。 暗道就算是自家酒馆的菜肴很美味，这黑脸大汉也不用把盘子都吃了吧。 好在，几个呼吸之间，两人还是抢过了程咬金嘴里的盘子。 “呼——”赵辰与程处默都坐下来，看着手中被咬出一排牙印的盘子，当即长出一口气。 “程将军，不必如此，不过一个玩笑罢了，怎么值得你送了性命？”赵辰把盘子丢在一旁的自制垃圾桶里，开口说道。 “信乃某立身之本，便是死，也不可丢。”程咬金瞪着赵辰。 心道自己要不要把盘子捡回来吃了。 可那里面很脏的样子，这样吃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程将军说的是不错，可程将军若是死了，必定是大唐百姓的损失。” “不若这样，我换个赌注，程将军与我履行便是，也不算是失信！”赵辰缓缓说道。 “对对对，老头子，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要不然我会被那些王八蛋给欺负的！”程处默也是开口劝道。 他不劝倒好，劝了之后，程咬金心里都有干掉他的心思了。 小王八犊子，前些天竟然被几个文官家的小子给整了，当真是丢他老程家的脸。 “不如这样，只要程将军以后不揍老程，昨日那赌约，也就算程将军履行了，如何？”赵辰笑着说道。 他本来就是答应帮程处默一把。 昨夜那赌注，也不过是为了不让程咬金起疑心。 只不过赵辰也没想到程咬金会如此死心眼，真的就要吃盘子。 旁边的程处默一愣，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 他想不到，赵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为了自己。 就因为自己与他昨日抱怨了一番老头子揍自己！ 除了秦怀玉，还从未有其他人这么帮他。 程咬金也是反应过来，昨夜的赌注，不过都是赵辰早就设计好的。 为的就是今日向自己提这么一个条件。 程咬金能不答应吗？ 他看着赵辰，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又看了眼满眼激动的程处默，又是一声叹息。 “你小子，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不让老子揍那小兔崽子吗？”程咬金幽幽说道。 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小崽子给阴了。 这是要是传出去，那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事可一定要瞒住了！ 谁都不能说！ 程咬金心中暗忖。 “程将军，老程年纪也不小了，都要娶媳妇了，你还动不动就揍他，谁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窝囊废？”赵辰轻声说道。 程咬金心中一突。 暗道自己好歹也是国公，这些年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媒人上门说媒的呢？ 感情是自己揍小子揍的太狠了。 怪不得那些朝臣们，一个个的看老子的眼神都是奇奇怪怪的。 叔宝家的小子都有人上门说媒，就他家的没有！ 原因在这呢！ 程咬金心中明了。 “小兔崽子不听话，当然得揍了。” 虽然心中已经决定以后不揍程处默，但是程咬金是死鸭子嘴硬，到底是不肯向自己的儿子认错。 “我哪就不听话了，就说这次冰块……” “你把嘴闭上！”赵辰轻喝一声。 暗道这程处默跟他老子一样，都是缺根筋的。 这话说出来，那不是打他程咬金的脸吗？ 果然，程咬金的大黑手都捏的指节作响，面色愠怒。 “程将军，老程他以后一定会听话的，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今日在酒馆，我们好好的吃上一顿！”赵辰笑着与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这才松开拳头，看着赵辰。 暗道赵辰如此年轻，竟也能如此洞悉人心，当真难得。 更为难得的是，赵辰竟然如此帮助自己家的小兔崽子。 “赵辰，这小子从小缺根筋，肠子都是直来直去的，以后，你们要多亲近亲近，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来国公府找某。” “这长安城，你程叔叔我，也是有些面子的！”程咬金笑着与赵辰说道。 今日的一阵交谈，让程咬金看出了赵辰的不凡。 而且，赵辰对自己的儿子挺好的。 若是能交好赵辰，日后若是自己不在了，有赵辰相助，他家的小子，也不会吃亏！ 第七十三章 好像占他便宜一样 “那就多谢程叔了。”赵辰笑笑，心里也明白程咬金的意思。 能得到程咬金的认可和保证，赵辰还是很开心的。 赵辰现在过得挺好，但是后面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手里多几张底牌，多少也能安心一定不是？ 饭菜很快上来，饭间，程咬金与赵辰说了很多，之前还有条理的。 只是后来喝了酒人就懵了。 非要拉着赵辰拜把子。 还逼着程处默叫赵辰叔。 程处默想着自己刚才还在跟赵辰兄弟相称，这怎么突然就矮了一辈？ 突然就变成侄子，这以后，还怎么抬的起头？ 扶着摇摇晃晃的程咬金回去的时候，程处默还是一头雾水。 …… 李世民今日在宫中吃完午饭便出来了。 去的地方自然是赵辰的酒馆。 李世民去见赵辰，一来是给赵辰分享一下他那个想法的成功。 二来嘛，自然是为了这中秋宴会的。 李世民觉得，就算是赵辰不能参加这个中秋宴会。 但是作为他李世民的嫡长子，大唐未来的太子殿下，怎么也要在这中秋宴会上露一手。 要不然，被其他人抢了风头，他李世民的脸面往哪里搁？ 来到忘忧酒馆，李世民也不喊话，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去。 赵辰正帮福伯洗着碗筷呢，压根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李世民。 “赵小子，又在忙活呢。”李世民笑着说道，蹲在一旁，看着赵辰洗着碗筷。 “我道是是谁呢，老李头你咋又来了？”赵辰瞥了眼李世民，又自顾自的洗着碗筷。 赵辰有些不耐烦的话，让李世民神色一滞。 他可是大唐圣人，天下共主。 去到哪里，那些人可不是洒水相迎，满脸陪笑还要说上一句蓬荜生辉的？ 可自己只要一来到这里，赵辰就是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好像自己是来占他便宜一样……唔…… 好像，自己确实是在来占他便宜来着。 可那不都是为了大唐社稷嘛？ 这大唐社稷，以后不都是要交到他赵辰手里嘛？ 说到底，朕不还是为了赵辰他自己？ 李世民心里头怨念很大。 哪怕心中戏都够排上一部戏了，但是李世民还是面露笑容的说道：“这不是有些日子没过来……” “昨日来的不是你？”赵辰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暗道不好，自己说谎话都忘了打草稿了。 “嘿嘿，最近有些忙，都忙忘了，想来某昨天也来过。”李世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赵辰也懒得与他说这些，他今天可还有事情要忙。 见赵辰转身就走，李世民心里那个气啊。 自己这个皇帝就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赵小子，你又要去哪，某与你说话呢！”李世民压住内心的火气。 “哦，我今天有些忙，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便先回去。” “等我有时间，我再去寻你！”赵辰随意的挥挥手。 寻老李头？ 不存在的呀！ 先不说赵辰的身子不允许他出远门，就算能出去，他也不愿意去老李头的府上。 听说大唐的商人也是很市侩的。 要是姨母不在府中，按照这老李头的性格，肯定要跟赵辰卖弄上。 论钱，赵辰肯定比不上老李头这个皇商啊！ 所以主动去寻老李头，那压根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一口气也差点没有咽下去。 自己匆匆忙忙出宫，与赵辰分享好消息来的，这小子竟然如此不待见自己。 当真是热脸贴冷了屁股。 李世民当场就想拔腿就走，心道自己以后若是再来，他就是头猪。 却是没走两步，就看到赵辰拿着一把木匠才会用的刨子，正在给木头抛光。 “小子，你在作甚？”李世民好奇的喊了一句。 “做一把椅子，诶？你怎么还没走？” “今日我是真的没有时间！”赵辰抬起头，呼吸有些急促。 只是抛光几下，他便已经有些气喘。 “某来帮你吧，你这身子……”李世民见赵辰有些气喘，当下有些不放心。 莫要累着引发了气疾。 要是观音婢知道，那又得担心上！ 李世民挽起袖子，从赵辰手里接过刨子，慢慢的在木头上进行抛光。 “赵辰，你要做的可是交椅？”李世民与赵辰说道。 他与赵辰一般年纪的时候，在家中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做过一些木工活。 交椅他也做过一两个，虽然不大好看，但也是知晓手法的。 李世民心想，若是赵辰要做交椅，自己倒是可以帮忙。 今天做完，还可以趁着夜色回宫。 “不是交椅，是一种大唐从未出现过的新式椅子，至于名字，我还没想好！”赵辰在一旁缓缓说道。 他本是不愿意与老李头说这个事情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肯定会一问到底。 到时候，一些好东西，肯定又被他送到了圣人哪里。 这不是把他赵辰当做冤大头了？ 但是看到老李头主动帮自己，赵辰还是解释了一句。 一听到赵辰说是新式的椅子，李世民心里哪能不知道是好东西。 当下心里就惦记上了。 这好东西，他自然是要最先用上了。 就算不是全天下第一个，那也得是除赵辰之外的第一个！ “那好，今日某便不回去了，正好有些事情与你商量，顺便帮你把这椅子做出来。”李世民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瞥了老李头一样。 暗道这老李头竟然如此没脸没皮，怪不得能做皇商。 …… 临近夜色降临，长孙皇后问过侍从，皇帝陛下还未回来。 长孙皇后心知，可能是酒馆那里有什么事了。 担心赵辰的身子，长孙皇后便让手下人用车带自己出宫。 马车一直行到酒馆外，长孙皇后便让手下人先回去了。 侍从们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抗命令，驾着马车回了宫。 长孙皇后走进酒馆，便见酒馆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 福伯正在柜台上擦拭着。 “福伯！”长孙皇后唤了一声。 “哦，是公子姨母您来了，快请进！”福伯抬头，见到长孙皇后，赶紧上去迎接。 “福伯，天色这么晚了，赵辰与我家夫君……” “公子正在后院，您夫君也在，正忙着呢！”福伯笑着说道。 “好，我进去看看，您老先忙！”长孙皇后笑道。 第七十四章 便是鲁班在世 长孙皇后刚走进院子里，便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伴随着皇帝陛下一阵阵的惊诧声。 “此物若是传出去，必定震惊于天下！” “某都不知道，赵辰你是如何想出如此神奇之物的！” “大唐工部缺了你这等奇才，可真是他们的损失。” 长孙皇后一直听着皇帝陛下在说着话，而院子里，却没有传来赵辰的半点声音。 心中不由的好奇，赵辰又做出了什么东西，竟然让皇帝陛下如此。 长孙皇后往前走去，便见原地里满地都是木屑。 而赵辰正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喝着水。 皇帝陛下满眼期待的看着赵辰，似乎也想着上去坐上一坐。 “老李头，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着坐一坐我这个椅子嘛！”赵辰声音响起。 “这样的椅子，某还从未见过，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赵辰，某也帮你做了一下午了，你这也让我坐一下呗。”李世民的声音响起，让还未说话的长孙皇后不由得一愣。 不过转瞬，她的脸上便是已经浮出了笑容。 赵辰与皇帝陛下能相处的如此融洽，长孙皇后心中自然是无比高兴。 “咳——”长孙皇后轻咳一声，告诉两人自己过来了。 “夫人，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李世民抬头看到长孙皇后，心中不由得一凛。 这天都黑了，观音婢本就身子虚弱，竟然还让她一人过来。 那些侍从明日定要全都斩了！ “夫君久出未归，我便知夫君是来此了，想着过来看看，下面的人送我到门口，便让他们先回去了！”长孙皇后解释道。 她哪里不了解李世民，若是自己不说，估计明日那些人就要遭了殃。 “姨母！”赵辰从椅子上站起来，与长孙皇后喊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远远便听到你们在说话。”长孙皇后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李世民刚才说出来的话，太卑微了。 要是换做是朝堂里的那些个大臣们，见到他们的皇帝陛下竟然那般说话，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便是长孙皇后自己，也是一阵好奇。 “夫人，你还不知道，赵辰这小子，竟然还会木工活，而且这手艺，我想便是鲁班在世，估计也是较之不及。”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满脸认真的说道。 鲁班，那可是木匠的老祖宗。 皇帝陛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让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暗道赵辰怎么连木工的活也会了？ 还受到了皇帝陛下如此的赞赏。 “老李头，你可别这样说，比之鲁班，我这手段还是差的远了！”赵辰笑着摆摆手。 李世民点点头，暗道赵辰心性沉稳。 寻常人若是被夸上两句，估计脸上都笑开花了。 “夫人，你过来坐一下试试！”李世民拉着长孙皇后，走到他们忙活了一下午的椅子旁边。 面前的椅子很类似交椅，但体态较之交椅更为宽大。 靠背与扶手连成一片，形成一个五扇的围屏。 围屏上雕着九条金龙纹饰，不怒自威。 “夫人，赵辰手段当真了得，某亲眼看着他将这椅子做出来，这雕花，当真精细到分毫，手法不下于他为夫人画的那副画！”李世民手掌摩挲着面前的椅子，眼睛里满是渴望。 作为皇帝，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椅子。 想象自己要是把这张椅子放在太极殿上，作为自己的龙椅，必定会震撼群臣。 可是赵辰竟然连让他坐的机会都不给。 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请求赵辰的话，有没有被长孙皇后听到。 要不然，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姨母一路辛苦了，您坐这椅子上！”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可以吗？”长孙皇后心中欢喜，却道连皇帝陛下都没有坐，自己坐下，似乎有些不太好。 “赵小子，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某与你忙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你都不让某坐一下。” “敢情你心里就惦记着你姨母呗？”李世民心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自己忙了一下午，都不能坐一下。 这小子太过于偏心了。 以后若身份揭露之后，那…… “老李头，你往后稍稍？这么大个人了，心里也没有点数！”赵辰都没有回答李世民的话，扶着长孙皇后在椅子上坐下。 李世民那个气啊，整个人都在颤抖。 “夫君，要不你也一起坐一下？”长孙皇后见李世民如此，心中暗笑，询问道。 “不必了，老子还看不上这破椅子，哼！”李世民狠狠一脚，踹在前面的一堆木屑上。 李世民很生气啊，恨不得狠狠踹赵辰的屁股。 “姨母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我去厨房随便煮点面条。” “您在这里休息一下。”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小兔崽子，老子都想一巴掌呼死他！”见赵辰往厨房去了，李世民这才狠狠的怒骂一声。 “陛下，辛苦了，歇息一下吧。”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这小子当真一点良心都没有，朕抛开国事，与他忙了一下午，连坐都不让朕坐一下，当真可恶。”李世民压低着声音，面色难看。 “陛下，你看到这是什么了吗？”长孙皇后指着后方围屏上的九条金龙，与李世民说道。 “这椅子，便是送给陛下的。”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真龙，是皇帝的象征。 寻常人，谁敢在椅子上雕出金龙，怕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送给朕的？”李世民心中一愣，再看这椅子，似乎有些缓过神来。 “想来赵辰是觉得陛下作为一个皇商，刚从他这里得到消息，那边圣人就立刻得到了信息。” “赵辰心中不喜陛下如此随意的将他的想法交出去，言语之中自然是几番为难陛下。” “可这椅子，确实还是给送给陛下你的！”长孙皇后睿智的眼眸里，露出笑容。 长孙皇后只是看到这九条龙雕，便已经猜到了赵辰的心思。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带着一丝喜色。 却是转瞬即逝。 “观音婢你不知晓，赵辰那孩子的眼光，超越了我们所有人！” “朕从他这里得到那些想法之后，真的没有心思再等下去了。” “遇到赵辰之后，朕从未对治理大唐社稷有过如此信心。” “若是朕的贞观之治为后世所载，其中，必有赵辰！”李世民缓缓说道，神情恳切。 第七十五章 你们暂时不能打开看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如此，心知他是极为看重赵辰。 “陛下，赵辰是我们的孩子，大唐的储君，他一定会帮你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对，观音婢说的有理，来，让朕也坐一下这椅子。” “忙活了一下午，小兔崽子当真是没良心的！”李世民笑骂道。 在长孙皇后身边坐下。 “比之朕的龙榻，要舒服的多。” “朕决定了，中秋宴会上，朕要坐在这椅子上，与群臣把酒言欢！”李世民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 “赵辰，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酒馆里，长孙皇后把碟子里的煎蛋夹到赵辰的碗里。 看的旁边的李世民是一阵酸溜溜。 长孙皇后可是好久没有给他夹过菜了。 “姨母也多吃一些，身子弱，需要补充营养。”赵辰笑着说道。 “对了，赵辰，今日我与你姨母便在你这里住下了，你把房间空出来，给你姨母，某与你睡在这大堂，正好某有些事与你商量一下。”李世民可受不了眼前一幕。 他是皇帝，走到哪里都是中心。 怎么现在竟然跟个局外人一样？ 这让李世民心中很不是滋味。 长孙皇后轻轻一笑，心道皇帝陛下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 “有什么事是不能现在说的，非要晚上睡觉的时候说？”赵辰白了一眼李世民，开口说道。 他可不想与老李头晚上睡在一起。 这老李头胖乎乎的，一看晚上就喜欢打呼噜。 说不定还磨牙。 甚至梦游也说不定！ 被长孙皇后劝慰了一阵，知道那椅子，便是赵辰送给自己的，李世民心情极好。 此刻却也不恼！ “赵辰，再有三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当朝圣人会在太极殿外，召开中秋宴会。” “群臣，百姓都会参加，你要不要一起？”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问这句话的时候，李世民心里有些忐忑。 他还真的担心赵辰会答应自己，要去见识一下。 那样的话，他与长孙皇后的身份，可就隐瞒不住了。 好在，赵辰压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太热闹，与福伯在这酒馆赏月，便是够了！”赵辰随口说道。 赵辰对什么中秋宴会，那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无非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喝喝酒，扯扯皮。 他又不认识别人，去哪里凑热闹完全是没有必要。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可是没有半分的遗憾。 看的一旁的长孙皇后心中暗自摇头。 “赵辰，某观你书画双绝，更能写出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佳句，想来诗文也是精通，不如就这月色，与某作一首中秋佳句如何？”李世民笑着与赵辰说道。 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之前忙了一下午，都忘记了。 好在李世民自己又想起来了。 赵辰以后可是大唐太子。 中秋宴会这样的重大事情，就算他不到场，但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否则要是让其他人赢了这比试，那李世民的脸面还往哪搁？ “老李头，你不厚道，又想从我这里顺走东西？”赵辰抬起头，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神色一阵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辰。 他从赵辰这里，可是顺走了不少东西。 就算李世民脸皮厚，被赵辰如此质问，也是心中多少有些尴尬。 “赵辰，其实这次是姨母想要向你讨要一篇诗文，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在中秋宴会上名声大作，说不定姨母还能给你讨个好媳妇！”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说道。 她也是见李世民面色尴尬，才接过话茬，把全部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点头感激。 再看赵辰，果然见他不再说话。 “赵辰，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我家的那小子，也已经成婚了，你姨母现在心中挂念你。”李世民也是劝道。 这可关系到他的脸面，李世民在赵辰这里，已经是连哄带骗了。 “老李头，你的心思我是清楚的，不过姨母帮你说话，我便不为难你，便随便作一首诗好了！”赵辰看了一眼李世民，淡淡说道。 他早就看出来，姨母是在帮老李头说话。 不过想着姨母对自己那般上心，简直就把自己当做亲儿子一般，赵辰也不愿意拂了她的面子。 “那敢情好！”李世民搓了搓手，一副欣喜的模样。 转瞬却又是愣了一下。 暗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自己堂堂皇帝，在赵辰面前，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 “你们先吃，我写完诗便来。” 李世民原本还想跟上去，听赵辰这么一说，当下也不好再跟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辰便走了过来。 “如何，可写出来了？”李世民赶紧追问道，却是并没有看到赵辰手里的有任何东西。 心道赵辰不会是没有写出来吧？ “赵辰，时间还够，你可明日再想！”长孙皇后也是认为赵辰没有写出诗来，轻声安慰道。 写诗，哪里有那么简单。 肚子里要是没有货，别说一盏茶的功夫，便是一个月，估计也是憋不出来的。 “诗已经写完了，不过你们暂时不能看，等中秋宴会开始之后老李头你再拿出来！”赵辰笑着说道。 “啥？”李世民看着赵辰，满眼奇怪。 什么叫中秋宴会开始之后再拿出来？ 这要是赵辰在这瞎写，李世民拿出来让人念了，到时候他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这怎么能行？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便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放心吧，不会让你丢脸的！”赵辰淡淡一笑。 其实诗已经写好了，而且没有半点问题。 赵辰这样做，不过是想逗逗老李头，看看他着急的模样。 让他知道一直从自己这里顺东西，是多么不道德的一件事！ “姨母，我去房间收拾一下，待会你过来休息！”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好，辛苦你了！”长孙皇后笑着点点头。 …… 距离中秋佳节还有两天，长安城的百姓正在准备着欢度中秋。 太子李承乾也一刻没有闲着。 今日，他邀请了长孙无忌、房玄龄两人入府。 第七十六章 此人与房相颇有些渊源 “太子殿下，这次的中秋宴会，是殿下的一次机会！”长孙无忌跪坐在李承乾对面，缓声说道。 “舅舅说的不错，若是承乾能在这次中秋宴会上取得文武之比的胜利，百官必会向本宫看齐。” “百姓也会认为，本宫一定会是将来的大唐圣人，如此，便是父皇有心，也要顾及群臣和天下百姓的反应！”李承乾点头称是。 李承乾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 皇帝对他态度的变化，让李承乾每日如坐针毡。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中秋宴会的胜利。 “太子殿下，中秋宴会与往年一样，分为文武之比，杜荷武艺不错，有他参加武比，想来场上是无一敌手，太子殿下无须担心！” “倒是这文比，还未寻到合适之人。”房玄龄开口说道。 他们这些老臣，当然是不可以上场的，否则这文比，岂不成了群魔乱舞？ 只是那些年轻人，谁有把握能够碾压全场。 现在李承乾的情况，可不允许有什么差池！ “舅舅，房相，这文斗之人，本宫已经有了人选。”李承乾微微一笑，与二人说道。 “哦？” 两人面露诧异，齐齐看了过来。 “不知道殿下，寻到了何人？我等可曾听说过？”房玄龄好奇的问道。 “说来，此人与房相还颇有些渊源！”李承乾神秘一笑，信心满满。 听李承乾这么一说，房玄龄与长孙无忌更是好奇。 这天下，又几个人能与房玄龄有渊源的？ “还请殿下明示！”房玄龄说道。 “此人便是，王绩王无功！”李承乾笑着说道。 “是他？” “师叔？”东宫传来两声不可思议的声音。 …… “魏王殿下！”魏王府，中书侍郎岑文本与李泰行礼。 “老师，东宫那边可有消息？”李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哪怕房间里已经放着冰块，但是李泰也是汗如雨下。 身体的肥胖，让李泰暗地里失去了很多东西。 “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中秋宴会，文武之比，所选之人，分别是杜荷与王绩！”岑人本开口说道。 “王绩？这王绩是谁？”李泰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王绩，大儒王通的弟弟，太原王氏之人，房玄龄，魏征，均是师从王通。” “王绩，便是他们的师叔！”岑文本淡淡说道。 王通是谁，房玄龄、魏征这些大唐重臣，都是他的弟子。 而王绩，王通的亲弟弟。 这样的人，竟然要代表东宫，参加此次中秋宴会的比试！ 岑文本想不到，有谁还能够击败这王绩！ “魏王殿下，中秋宴会不过是陛下为了与民同乐而举办的宴会，输了也不算什么，切莫乱了心神！” “如今陛下对魏王太过于宠爱了，魏王殿下还是需要谨言慎行。”岑文本提醒道。 岑文本被派到李泰这里给他做老师，但是最近，他发现魏王李泰明显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岑文本知道此事不可声张，便也只能隐晦的提醒。 “老师放心，本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李泰笑着点头。 只是他心中，隐隐冒出一团火气。 太原王氏，竟然倒向了东宫。 还代表东宫，参与这次的中秋宴会。 甚至连王绩，这种老古董，都亲自上场！ 这中秋宴会上，谁会是王绩的对手？ 便是诸如房玄龄，估计也不一定有把握赢那王绩。 一时间，李泰心情很是不好。 …… “观音婢，朕现在很是好奇，赵辰这小子，到底写了一些什么东西！”马车里，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神色之中，满是好奇之色。 李世民心中暗想，赵辰会不会在纸上写着骂他的话。 若真是这样的话，中秋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念出来，他李世民岂不是颜面扫地？ “陛下是不信赵辰吗？”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轻声说道。 李世民愣了愣，却是很快的否定长孙皇后这个说法。 “赵小子虽然生性惫懒，又常将朕气成那般，但是却也从未骗过朕哪怕一次。” “朕是相信他的！”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既然如此，陛下便按赵辰所说，待到中秋宴会开始之后，再一观他所写！”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唉，朕有时候，真的是很好奇，赵辰这孩子，为何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昨日你是没见到，赵辰在雕这龙纹的时候，竟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那木工的工具，在他手中，便如画笔一般行云流水。”李世民抚着旁边从赵辰那里拿来的椅子，幽幽的叹了一声。 若是李世民年轻的时候，见到有人竟似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怕是要自卑死。 可现在他年纪大了，心中早已经没了那些好胜之心。 加之知道赵辰才是自己的亲子，李世民此刻，只有满心的激动。 “观音婢，不若我们下次过来，让赵辰与我们雕几个小木雕，木雕上便雕出你我、还有赵辰，三人的相貌？”李世民又回头，与长孙皇后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等中秋宴会之后，臣妾去与赵辰说，他体谅臣妾，断然是不会拒绝的。”长孙皇后笑道。 一句话，说的李世民是满心的腻歪。 感情赵辰那小子，就是拒绝他李世民的任何要求？ ……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刚走不久，李若霜便来了赵辰的酒馆。 这两天她都在万年县，一边帮赵辰看管着那些辣椒地，一边领着手下的人训练。 眼看着中秋宴会就要了到了，李若霜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中秋宴会上的武比，她是要参加的！ “若霜姑娘要参加中秋宴会的武比？”赵辰听完李若霜的话，不禁微微有些意外。 大唐是民风开放，但这女子与男人同台比武的，还是少见。 “我自小便以平阳公主为偶像，苦练武艺，便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她一般，领兵征战。” “但满朝大臣，都对女子领兵有所偏见，便是我父亲，也从不支持我从军。” “此次宴会，我想在圣人面前证明自己，女子并不输于任何男人！”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借着酒劲，她的话似乎有些多。 第七十七章 陛下那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把赵辰当做朋友，她才会如此吐露心声。 赵辰看着李若霜，心道战争不是比武。 不是在中秋宴会上赢了，便会有人支持她领兵。 沉默了片刻，赵辰也不愿意在此刻便打碎李若霜的美梦，便与她倒了一杯酒，笑道：“可惜我不喜热闹，否则一定到场为你加油助威！” “赵辰，你别灰心，我已经去信给我父亲，他认识的人多，一定可以为你找到医治之法。”李若霜以为赵辰心情不好，出言相劝。 “若霜姑娘有心了，今日酒已经喝够了，再喝可就醉了，就此打住吧！”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他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哪想李若霜竟已给李靖去了书信，让其帮忙寻找医治气疾的手段。 虽然心中感激，但是不得不承认。 便是连孙思邈都无计可施，谁还能医治这病症。 赵辰现在就想知道，这坑逼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医术技能！ 李若霜点点头，看了眼赵辰，便起身离开。 …… 两天之后的夜晚，中秋宴会如约而至。 大唐圣人前两天便已经昭告长安城百姓。 中秋之夜，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将会举行今年的中秋宴会。 天色刚刚落下，便有受到邀请的长安城百姓前往皇城方向。 “赵辰！”赵辰刚与福伯吃完晚饭，便见程处默站在酒馆台阶上喊自己。 程处默身边还站着秦怀玉。 “老程，小秦，你们怎么过来了？”赵辰笑道，有些意外。 这两人的身份，是够资格参加太极殿外的中秋宴会的。 跑这来找自己，当真是有些奇怪。 “嘿嘿，这不是中秋节吗，俺和小秦觉得，今年的中秋，我们三兄弟一起过比较好！”程处默走到赵辰身边，一只手搭在赵辰的肩膀上。 “可是……” “别可是了，兄弟，一年可只有一次的中秋节，你可不能错过了！”赵辰还没说话，秦怀玉又搭上了赵辰的另一边肩膀。 “公子，您也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今日便去好好玩玩。”福伯也在一旁劝道。 赵辰从万年县来到长安城，只有上次回了万年县一次。 这几个月之中，他都没有出过酒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爱玩的年纪，福伯也担心，如此下去，会把赵辰憋坏。 “两位公子，我家公子身子弱，还请二位公子多为照顾。”福伯朝程处默与秦怀玉说道。 “放心吧福伯，俺一定跟在俺兄弟身边，寸步不离，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完完整整的交回来。”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 “福伯，您也去薛神医哪里喝茶吧，今日他可是邀请了你好几次！”见几人都如此说，赵辰也只好应承下来。 想到给自己开药方的薛神医今日已经来了好几次，请福伯过去喝茶，赵辰便与福伯说道。 “好，待我收拾一下，便过去了，今日不宵禁，公子可要慢些走！”福伯点头。 “放心吧福伯，我们走了！”程处默挥挥手，搂着赵辰的肩膀就走。 …… 太极殿外的广场。 此刻已是群臣毕至，少长咸集。 应时水果，珍馐美酒，也都放在了盘中。 广场中央，立着两个台子。 其中一个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是待会武比的地方。 另外一个，放着的则是文房四宝，文比便与此处比试。 “今年这文武之比，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去年这武比，是东宫太子殿下麾下杜荷，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今年，想来也是如此。” “想不到杜荷弃文从武，年轻一辈，竟然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今年这武比赢家，肯定还是东宫。” “那这文比呢？魏王殿下身边可是有岑文本这种大儒，想来有他相助，这文比的赢家，应该是魏王殿下吧？” “那可不一定，有消息说，太原王氏的王绩，入了东宫。” “王绩？” 广场上，早就已经入席的长安城百姓们说起了此次中秋宴会的文武之比。 一听到太原王氏的王绩，很有可能会代表东宫，参加此次的文比。 很多长安城百姓震惊的都叫出了声。 他们知道王绩，知道他是太原王氏的人，更知道，王绩是房玄龄等人的师叔。 这样的一位大儒，竟然来参加文比，这可就有点欺负人了。 “老房，太子殿下有些急躁了。”长孙无忌走到房玄龄的身边，声音有些低沉。 王绩是什么身份，竟然来参加这次中秋宴会的文比。 皇帝陛下知道这事之后，心里会如何想？ 太子殿下如此看重输赢，哪里有太子应有的气度？ 皇帝陛下必定不喜。 “陛下最近对太子的态度有些变化，似乎要行那废立之事，这让太子殿下极为担忧。” “王绩一事，我也是没有想到，如此下去，太子殿下便是赢了，也必定为陛下所不喜。”房玄龄摇头叹息道。 “魏征昨日与我说，太子殿下最近心思完全不在学业上，若之后再如此，他便与陛下辞去东宫的事务。”房玄龄看着长孙无忌，再说了一句。 房玄龄昨日试探了一下魏征，想要看看他对太子殿下的态度。 要是魏征对太子殿下很满意，说不定还可以拉拢到魏征。 谁知自己问完之后，魏征很是气恼的向他抱怨太子学业的荒废。 甚至向他房玄龄暗示，若是李承乾再无心学业，魏征便要离开东宫。 这绝对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魏征一旦主动请辞东宫，必定会让皇帝对太子更加恼火。 皇帝陛下本就动了心思，若是再有那种事情出现。 便是今日东宫赢了这中秋宴会，又有何意义？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当即心脏猛地一阵抽搐。 “等今日事了，我会与太子殿下说明利害关系的！”长孙无忌点头说道。 …… “老程，你看那上面放着的是啥。”广场上，秦琼与程咬金坐在一个席位上。 秦琼指着高台上一物，与程咬金说道。 “上面放着的，不就是陛下的龙榻吗，还能有……”程咬金满不在乎的说着。 他说着说着，目光便看到了之前李世民从赵辰哪里顺回来的椅子。 程咬金接下来的话，便已经说不出来了。 “奇怪的东西，俺去看看！”程咬金放下手中的酒杯，当即往上面跑去。 第七十八章 焚香沐浴，亲自去请 映入程咬金眼帘的是一个梨木椅子。 体态较之交椅更为宽大。 靠背与扶手连成一片，形成一个五扇的围屏。 围屏上雕着九条金龙纹饰，栩栩如生，不怒自威。 “嘶——” 程咬金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工部尚书段纶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凝重与震撼。 “老段，你没问题吧，这不是出自你们工部之手吗？” “你用的着如此惊讶？”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段纶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程咬金的话一般。 双目怔怔的看着眼前奇怪的椅子，特别是那九条金龙。 程咬金正想说话，便看到段纶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摸那奇怪椅子上的龙纹。 “大胆，段纶，圣人宝座，你也想要染指？”旁边的太监立刻大喝道。 段纶这才回过神来，浑身一震。 “不，不是如此，臣只是想看一看这围屏上的龙纹！”段纶赶紧解释道。 即便如此，段纶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那九条金龙雕饰。 “段尚书，还请退下！”太监与段纶呵斥道。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宝座，段纶竟然想要用手去触碰。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这都是不允许的。 “老段，你没问题吧，觉得新奇看看就好了，你还敢用手去触碰？”程咬金小声劝道。 他也觉得这椅子新奇，雕饰也很好看。 可这也没必要如此上心吧？ “你知道个屁！”段纶没来由的骂了一句。 “你看这九条金龙的纹路，中间没有丝毫的瑕疵，也不见任何的整修痕迹，说明此人雕刻的时候，从头至尾，一下都没有间断过。” “这等技术，便是鲁班在世，也做不到如此！”段纶与程咬金说道，眸中满是激动之色。 “陛下呢，陛下怎么还没有来，臣要问陛下，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手段。”段纶神色激动的问着太监。 程咬金都觉得这段纶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看着一把破椅子，就如此激动！ 台上的情况，自然会被台下诸位大臣看到。 见段纶呼喝着要见皇帝陛下，众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离席，跑到段纶身边。 “出什么事了？”李孝恭赶紧问道。 “段尚书这是怎么了？”房玄龄也是皱眉问道。 作为工部尚书，段纶平日里比他们还要稳重。 今日这情绪如此波动，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陛下驾到！”段纶还没有说话呢，便听到太极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喝声。 抬头看去，便见皇帝陛下挽着皇后娘娘，一脸笑意的朝这边走来。 身后跟着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长乐公主李丽质等人。 “臣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众人纷纷与李世民、长孙皇后行礼。 “你们这是……”李世民走过来，看着众人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一时间竟然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回禀陛下，段尚书方才盯着这九条金龙，一时迷失心智……”太监在旁边解释道。 “陛下，臣该死，差点铸成大错。”段纶与李世民说道。 “无妨，一把椅子而已。”李世民摆摆手，不以为意。 心中却是已经知晓，段纶是被这椅子上的雕纹给惊到了。 “陛下，臣斗胆，想问陛下，这奇怪之物，出自何人之手！”段纶看着李世民，面色仍旧难掩激动之色。 “一普通人而已。”李世民微微一笑。 心道自己可不能让赵辰知晓自己的身份。 “陛下还是莫要骗臣了，先不说这新奇之物，我等见所未见，便是这九条金龙，寻遍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人能够雕琢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便是鲁班在世，怕也是难做到如此！”段纶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只是觉得赵辰雕刻的时候，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看起来就跟他帮长孙皇后画画一样简单。 哪里想到段纶竟然会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甚至说连就算是鲁班活过来，也做不到如此！ “陛下，请陛下告知于臣，此物，究竟为何人所制！” “如此奇才，若能为我大唐所用，臣愿意让出这尚书的位置，只在他身边做一个助手！”段纶再次与李世民说道。 “嘶——” 房玄龄等人一听这话，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看着段纶，满眼都是惊诧。 众人心里暗道，段纶今日这是怎么了。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谁也也没有说话，而是心中猜测，陛下口中这所谓的普通人，与之前发明曲辕犁、筒车，是否是同一人？ “父皇，儿臣虽然看不出这雕纹如何精妙，但段尚书是内行之人，不如将雕琢此纹之人的身份，与段尚书说说？”太子李承乾走到李世民面前，拱手说道。 李承乾心想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与段纶交好，对自己也是有利。 “太子殿下莫要妄言，陛下自有自己的决断。”长孙无忌却是被李承乾的话吓了一跳。 心道太子殿下这是疯了嘛？ 与朝中大臣一起，逼迫皇帝陛下？ 难道他是看不出来，皇帝陛下并不愿意说出此人的身份吗？ 房玄龄皱着眉头，看向李承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眼里闪过一丝气恼。 要不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否则第一个被收拾了，就会是他李承乾。 “段尚书，这中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待明日，陛下会告诉你的！”长孙皇后见李世民不说话，知道他心中恼火，连忙在一旁说了一句。 “陛下，明日可一定要告知臣此人身在何处，臣明日一早便焚香沐浴，亲自去请他！”段纶满眼激动的与李世民说道。 听的旁边的诸位大臣是脸皮直抽搐。 这平日励见皇帝陛下，也不见段纶如此隆重。 怎么今日竟说出这般话来！ “朕知道了，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 心道老子才是皇帝，平日你头也不洗就过来见朕。 怎么去见赵辰那小子，你就要焚香沐浴了？ 朕还比不上那小子？ 段纶哪里知道李世民心中是这样的想法，便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会肯定的认为。 皇帝陛下是比不上赵辰的！ 得到李世民点头的段纶，这才一步三回头看着那椅子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第七十九章 全都给你们解出来 “陛下有旨，贞观九年中秋宴会，现在开始。”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等人在各自席位坐下，便有太监往前一步，向面前的与会人员高声宣布。 太监声音刚落，太极殿广场四周便有烟火升空。 四散的烟花，将夜空照的亮堂堂。 “陛下，这烟花真美！”长孙皇后回过头，与李世民说道。 “观音婢喜欢，朕让人每年都为你放烟花！”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笑道。 最近长孙皇后的气疾，好像好了不少。 已经不似之前，两三天便发作一次。 李世民心道可能是每次见到赵辰的时候，观音婢都心里高兴。 这气疾，慢慢也缓了不少。 “臣妾一妇人，那当得起陛下如此，陛下，群臣们都等着您宣布文武之比呢！”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朕也是期待，今年的文比，到底最后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李世民从袖子里摸出从赵辰哪里拿回来，还未拆开的诗，与旁边的太监无舌招手：“宣布吧。” “是，陛下！”太监无舌应声道，往前一步，高升道：“陛下有旨，文武之比开始，第一场，武比，请各路参与比试者上台。” …… “兄弟，你看这烟花，漂亮不！” 平康坊本就是风月场所，中秋佳节尤为热闹。 赵辰他们几人过来的时候，街上便已经是熙熙攘攘。 远处正燃放着烟花，夹杂着百姓的欢呼声。 “今年这烟花，可是专门从南边运过来的，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看的一次了。”秦怀玉在一旁笑着解释道。 “挺不错的！”赵辰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于烟花，赵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毕竟这些东西，相比他见过的，可要差的远了。 他只是想见识一下，大唐的中秋佳节的猜灯谜。 几天前，赵辰便听福伯念叨说，每年中秋节的时候，长安城都会举行猜灯谜大赛。 灯谜极难，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人猜完全部的灯谜了。 福伯便撺掇着赵辰去试试，说不定可以猜出全部灯谜，在长安城声名大噪呢？ 赵辰有本事，做一个小酒馆的掌柜，终究不是长远之事。 福伯想着，若是可以的话，让赵辰在长安城声名尽显，以后的机会也会多起来。 赵辰也是被福伯念叨了许多次，才答应他去试一试。 这不，走了如此之久，却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猜灯谜的活动。 “老程，小秦，我听说长安城的灯谜很难，难道今年没有举行？”赵辰停下脚步，与两人问道。 “灯谜？”程处默正看着天上的烟花愣神了，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赵辰，你不会是想去猜灯谜吧，这可是很难的！”秦怀玉看神色有些怀疑的看着赵辰。 长安城的灯谜很难，一共有十个灯谜。 秦怀玉平时在家也读书，本以为自己怎么也可以轻轻松松的过去。 谁知道在第一个灯谜就被拦下了。 秦怀玉那次信心可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赵辰要去猜灯谜？ 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福伯说要我去试试，说不定一下就把所有的灯谜全都猜出来了呢？”赵辰微笑着说道。 “嘿嘿，福伯这次恐怕是看岔了，兄弟我可给你说啊，就小秦，这些年也读了不少书，去年连第一个灯谜都没有才出来！” “回到家，气的差点连书都给烧了！”程处默在一旁揭着秦怀玉的老底。 让秦怀玉脸都通红了，呵斥道：“你小子比我好，让你读个谜题，你都说自己不认识？” “老子又不喜欢读书，谁像你，假装读书，连个……” “放屁，你练武，怎么不见你与杜荷那王八蛋打上一场！” 赵辰正等着他们带自己去猜灯谜呢。 那想到这两人竟然自己就开始争论了起来。 “你们不要吵，等我去把十道灯谜全都给你们解出来！”赵辰淡淡说道。 两人果然停了下来，看赵辰的目光，却是带着浓浓的狐疑。 “走，俺带你去！”程处默瞪了一眼秦怀玉，搂着赵辰的肩膀，往前面走去。 “赵辰，老程，你们等等我！”秦怀玉在身后喊道。 …… “这杜荷果然厉害，这么久，上去的人得有是来个了吧，竟然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杜相后继有人啊，这杜荷，以后必定会是我大唐的一员骁将。” “魏王刚才派去的柴令武，也没有坚持到三招，魏王的脸色，可是不大好看！” 太极殿外的中秋宴会上，武比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东宫出战的杜荷，已经击败了几乎所有的对手。 此刻，杜荷一人站在武比擂台上，目光傲然的看着前方。 太子李承乾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杜荷今日这一场，绝对是给他赚足了面子。 看着李泰那猪肝色一般的脸，李承乾的心里便是忍不住的开心。 “承乾，这杜荷不错！”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母后，杜荷乃是儿臣的左膀右臂，儿臣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本事！”得到长孙皇后的肯定，李承乾心中更是高兴。 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父皇李世民竟然似乎对这武比并没有什么兴趣。 “年轻一辈，估计也没有人是杜荷的敌手了，依朕看在，这武比，便到此为止吧！”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他现在特别好奇，赵辰写给自己的诗，到底写了些什么！ “无舌，宣布下一场。”李世民挥挥手，说道。 “陛下有旨，武比结束，获胜者，杜荷。 “现在，文比开始。”太监无舌高声喊道。 “陛下，太原王绩，代表东宫，参与今日之文比！”太监的话刚说完，便见须发皆白的王绩走了过来。 见到王绩，李世民目光微微一凝。 旁边坐着的房玄龄，魏征等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向王绩拱手道：“师叔！” “长者腿脚不便，竟也有兴趣参加这次文比，朕也是没有想到。”李世民微微一笑，与王绩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李世民心里已经开始恼了。 王绩，太原王氏的人。 现在竟然已经代表着东宫参加此次的中秋宴会文比。 这是已经在开始站队了？ 朕可还好着呢！ 第八十章 这才是大家风范 “如此盛宴，草民虽已年迈，却也心生向往，便求着太子殿下准许草民参加此次宴会！” “太子殿下仁德，让草民跟着来此。” “陛下，文比，无非是诗词，草民老眼昏花，只做出一首上不了台面的诗句。” “还请陛下斧正！”王绩缓缓说道。 压根不给李世民说话的机会。 说完，王绩也不走到文斗台上，而是拿起笔墨，当场挥洒。 “北场芸藿罢，东皋刈黍归。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 诗罢，王绩便收回笔墨，抬头与李世民说道：“草民学艺不精，还请陛下斧正！” 李世民皱着眉头，目中闪过一丝恼意。 王绩这首诗作的自然是极好。 真率自然、不假雕饰之长。 “东皋”暗用陶渊明《归去来辞》“登东皋以舒啸”的诗句，点明归隐躬耕的身份。 可既然要归隐，为何今日却来此搅局。 “长者所作，当真极好，只是有一点，这诗，写的虽也是月，却与这中秋之月，有所差别。” “略有瑕疵！”李世民缓缓说道。 虽心中恼火，李世民却也不得不实话实话。 在场这么多人呢！ 即便他不想让王绩赢，也是不能说假话。 “陛下说的对，这诗写的极好，唯一的缺憾便是这秋月了。” “可即便是这样，估计在场的这么多人，也做不出能与之想比较的诗词了。”长孙无忌点头，缓缓说道。 “师叔的学识远超我等，更别说是其他人了，今日这最后的赢家，非是师叔莫属了。”房玄龄也是点头。 即便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这样的诗词。 “这太原王氏的王绩果然厉害啊，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写出了这么一首诗。” “整个过程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果然这才是大家风范。” “太子殿下文有王绩，武有杜荷，如此贤臣，皆能为太子殿下所用，太子殿下当真贤明。” “太子殿下不亏是储君，竟有如此识人之能！” 广场上百姓们也听到了王绩的诗词，都觉得写的很好。 便是皇帝陛下，还有皇帝陛下身边的重臣们都说了王绩的诗做的好。 那肯定是极好的。 当下很多百姓纷纷认为李承乾未来必定是贤明之主，才能有如此文武能人相助。 李承乾坐在距离李世民不远的地方，眼睛里满是激动之色。 暗道自己今日果然没有做错。 今日这两场，自己都赢了，现在这长安城的民心，可是在他这边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泰，见他脸色阴沉，拳头紧握，李承乾心中更是得意。 “青雀，今年的中秋宴会文武之比，皇兄运气好，两场都赢了，待会皇兄与你喝几杯？”李承乾与李泰笑着说道。 李泰冷眼瞥了一下李承乾，一言不发！ 李世民看着王绩，听着广场上长安城百姓，还有百官的议论声，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桌按上，那还未拆开的诗，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观音婢，朕当如何？”李世民手里捏着赵辰给他的诗，看向长孙皇后。 “陛下，一首诗罢了，便是输了，却又算得了什么？”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李世民神色一凝，旋即释然。 “长者，朕这里也有一首诗，也想请长者斧正。”李世民与王绩说道。 …… “兄弟，怎么样，这猜灯谜的地方可热闹吧？”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三人顺着路走了没多久，拐了几条街，便到了崇贤坊。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花灯馆。 花灯从外面街上，一直顺延到最里面。 站在街上，便可以看到里面吊着一只精致的红色花灯。 “赵辰，那花灯是已故的工部第一匠人所制，价值百金，谁能猜中全部十道灯谜，便可以拿走最里面的那只灯笼。” “只可惜，那花灯已经放置了七八年了，都没有人能将它取走。”秦怀玉与赵辰解释道。 “七八年？不至于吧，朝中的那些大儒们呢？他们也猜不出来这些灯谜？”赵辰有些诧异。 十个灯谜罢了，长安城近百万人口，怎么可能一个都猜不出来。 “大儒们那有闲心来猜这个灯谜，便是猜中了，面上也是无光。”秦怀玉笑道。 灯谜本就是给长安城百姓娱乐用的，朝中那些人来猜，岂不是让人笑话。 “赵辰，要不你先试一下第一个，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就试一下？”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在程处默看来，赵辰做菜的手艺确实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可这猜灯谜可不是做饭，一个是动手，一个是动脑。 程处默担心赵辰被这灯谜给打击到了。 “那便试一下。”赵辰笑笑，便往前面的花灯走去。 从街上到里面，总共有五排花灯，最后都通向那最后的红色花灯。 前面九个花灯的灯谜都是不一样的。 赵辰便寻了人少的一排花灯过去。 “这一排的灯谜，好像比其他的都要难，我竟然连第一个都猜不出来，当真可恶。” 三人刚走过来，便听到一文士装扮的年轻人满脸不忿的埋怨了一句。 “每年这猜灯谜，都是在为难我们，你看看，这七八年来，有几个答对过七道以上的灯谜？” “我看啊，那里面价值百金的花灯，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他们，可不想让这东西给人赢了去！”旁边有人附和年轻人。 神色同样是无比的难看。 很显然，他也连这第一道都没有解出来。 “赵辰，我说了吧，这灯谜，可是很难的！”秦怀玉笑着与赵辰说道。 从心里讲，秦怀玉可是对赵辰能解出这灯谜，可是一点心性都没有。 不是看不起赵辰，而是赵辰一个酒馆的掌柜的，普通人的身份，估计连学堂都没有进过。 连他秦怀玉这样从小便读书的人，也是一个都猜不出来。 赵辰？ 能猜出来？ “这也叫灯谜，就这？”赵辰背着双手，开口说道。 “嗯？”秦怀玉与程处默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程处默奇怪的问道。 暗道赵辰不会是觉得太难了，所以才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吧。 秦怀玉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辰，担心赵辰恼羞成怒，把人家的花灯都给砸了。 “这就是你们七八年都没有猜出来的灯谜？”赵辰回过头来，满眼奇怪的看着两人。 “这位公子可知道这话，是羞辱了我大唐的所有的读书人吗？”之前那文士年轻人满脸不悦的走过来，怒视着赵辰。 第八十一章 当为第一人 赵辰刚才的话，明显就是在说他们这些长安城士子不行。 什么叫这就是你们七八年都没有猜出来的灯谜？ 羞辱，明目张胆的羞辱。 年轻文士很是恼火，眼睛死死的盯着赵辰。 赵辰并不想与人起冲突，便是笑道：“这位公子，在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这灯谜的简单程度，倒是在下平生仅见。” 赵辰话音刚落，程处默与秦怀玉便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赵辰的双手。 “兄弟，你说这灯谜简单？” “赵辰，你可千万不要骗俺啊！” 程处默与秦怀玉一左一右的与赵辰说道，神色显得极为激动。 “平生仅见？公子还是在说我长安城士子愚蠢不是？”年轻文士面色更是难看。 他还以为赵辰是在服软，谁知道，说的竟然还是与之前一个意思的话。 “小子，你在那逼逼叨叨干啥，信不信老子削你？”见此人咬着赵辰不放，程处默可就不乐意了。 连第一个灯谜都猜不出来，便是看不起你又怎么了？ 程处默虽然年纪不大，外貌却也是个莽汉子。 被他这么一恐吓，年轻文士哪里还敢说话。 当即退到一边，不敢再言半句。 眼神却是看着赵辰这里，带着丝丝的不屑。 “兄弟，你说说，这第一个灯谜何解？”秦怀玉早就按捺不住了，神色有些急迫。 “南望孤星眉月升，当为一‘庄’字。”赵辰从花灯下方，拿起一只毛笔，在花灯下方的白纸，写下一个“庄”字。 “庄？”程处默是一点都没有看明白。 秦怀玉也是眉头紧皱，不明白赵辰是如何解出这‘庄’字来的。 “公子好本事，竟然能如此短时间便解出这一个灯谜！”程处默他们正疑惑这谜底为何是个‘庄’字，便有一老者从旁边走过来。 “不知道公子是如何解出这字的，可否告知老朽？”老者笑着与赵辰说道。 看向赵辰的目光里带着丝丝诧异。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便是‘望’字下部分‘王’字。” “‘孤星’是为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 “‘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这个解释，长者可还满意？”赵辰说完，微笑的看着前面的老者。 好在他穿越之前，也是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书，要不然还真的猜不出来。 不过这个灯谜，确实比赵辰见过的其他的，要简单的多。 “啪啪——” 老者为赵辰鼓掌，脸上满是惊诧的神色。 “公子果真大才，竟然解释的如此详细，八年以来，公子解迷的速度，当为第一人。”老者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真……真的解出来了？” “竟然是‘庄’字，便是想破脑袋，某也想不出来会是这个字。” “公子大才，某方才有眼无珠，实在惭愧，请公子见谅。”方才的年轻文士听到赵辰解迷的过程，又有老者的肯定。 当下脸上再无之前的不屑。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惊诧与敬佩。 “无妨，小事而已！”赵辰摆摆手，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公子，可还想再……” “赵辰，你不是说今天不出来嘛？”老者正想说话，便见一年轻女子走到赵辰面前，满脸诧异。 …… 李世民说完请王绩斧正诗词的话之后，心里便有些后悔了。 赵辰虽然书画双绝，厨艺精湛，甚至连雕琢也是宗师级别的。 可他李世民还从未见过赵辰真正做过诗。 之前那写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虽说意境极好，可终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词。 再有，到底是不是赵辰所作，也是有待商榷的。 可是现在，他李世民竟然还拿出来自己连看都没有看的诗，让王绩去点评。 这要是赵辰乱写，或者是写的不好。 他李世民的脸往哪里放？ 王绩站在下面，听到皇帝陛下的话，也是愣了愣。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怎么皇帝陛下还拿出来一首诗词来？ 这是不愿意让自己赢下这场文比？ 李承乾也是懵了。 这本来已经赢了的比试，父皇竟然横插一脚？ “敢问陛下，此诗可是陛下所作？”王绩心里一横，与李世民问道。 既然李世民不想让他赢，那他王绩也豁出去了。 李世民带兵打仗是把好手，治理政事也不错，可写诗，那可就差的远了。 王绩不信，就李世民写的诗，还能与自己写的相比？ 李世民一下就被王绩问住。 心道这老匹夫，看样子是要豁出去了。 若是这诗写的狗屁不通，估计这老匹夫会化身魏征，把朕喷个半死。 可若是不说是朕的，那…… “不错，朕昨日偶有闲暇，想着今日中秋，偶有所感，写了一首诗。” “若是写的不好，长者可莫要取笑。”李世民笑着说道。 “父皇所作，必定是千古文章，与日月同辉。”李泰当即在一旁，为李世民加油助威。 哪想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李世民脸皮抽搐了两下。 暗道今日若是自己出了丑，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一个也别想跑。 特别是赵辰。 小兔崽子竟然不许朕提前查看，当真让朕在这个时候下不来台，外加心惊胆战的。 “无舌，将此诗交与长者！”李世民将手里折起来的诗，交给旁边的贴身太监无舌。 无舌接过，走下台去，交到王绩手中。 “诶，叔宝，可从未听说过陛下会写诗了啊，今天这是被逼的没法了吧？”程咬金与秦叔宝小声说道。 “这诗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不过并未拆开，而且看陛下的脸色，似乎也不知道这诗的内容。” “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人为陛下准备了一首诗。”秦叔宝观察着李世民的表情变化，小声与程咬金说道。 “啥？那诗可能不是……” “噤声，你想死啊！”秦叔宝轻斥道。 程咬金这才捂着嘴，眼睛里满是惊诧之色。 谁能让皇帝陛下如此信任，竟然敢把还未拆开的诗，交给王绩念。 谁的诗，能击败王绩？ 程咬金心里满是好奇。 长安城百姓听到皇帝陛下竟然亲自写了一首诗，要交给王绩点评。 那自然更是期待了。 太极殿外，几万人坐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听不到半点的议论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皇城之外的还在燃放的烟花，偶尔在空中炸开。 王绩手里拿着折好的诗，心里竟微微有些忐忑。 看了一眼李承乾，见他正朝自己微微点头，王绩这才一狠心，拆开诗，念道。 第八十二章 掐头去尾，东拼西凑 “若霜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要去参加武比吗？” 在这里与见李若霜，赵辰有些诧异。 前日李若霜还与自己说，要在今天晚上参加中秋宴会的武比。 这个时候，中秋宴会也应该还没有结束。 她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唉，父亲来信说，让我不要去参加什么武比，待他回来长安城，亲自请求陛下，允许我统率娘子军。”李若霜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神色似乎并没有赵辰以为的那么欢喜。 “李将军要回来了？”赵辰随口问道。 心道前线与吐谷浑的战斗要结束了？ 要不然李靖这个时候可没有功夫回来！ “快了，想来年前便会到这长安城！”李若霜点点头，又扫了一眼赵辰身边的程处默与秦怀玉。 “你们两个，今日到是像那么回事！”李若霜淡淡说道。 “嘿嘿，嫂……姐姐，我们今天可是专程陪着赵辰出来玩的，你看我兄弟，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这第一个灯谜给解了出来，厉害吧！”程处默刚想叫李若霜嫂子，看到李若霜不善的目光之后，立马改口。 不过却是说起了赵辰解出第一个灯谜的事情。 “赵辰你解出了这排的第一个灯谜？”李若霜美目闪过一丝惊诧，看向赵辰。 “嘿嘿，怎么样，我兄弟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跟你说啊，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解出来了，而且这解谜过程，也是说的清清楚楚。”秦怀玉一脸得意的说道。 似乎这第一道灯谜，是他解出来的一般。 “这排灯谜，可是最难的，若是我记得不错，还从未有人解出过这一排的第一个灯谜！” “赵辰，你这也太厉害了。”李若霜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震撼之色溢于言表。 “碰巧而已。”赵辰只是微微一笑。 谦逊之举，让李若霜更觉得赵辰比之程处默等人，要稳重的多。 “赵公子，不若再尝试解出这几道，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拿走那价值百金的花灯！”老者见赵辰等人聊得差不多，便开口说道。 他也有些期待，若是赵辰一直解下去，会解出多少灯谜。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满眼亮光的看着赵辰。 这要是赵辰真的解出了所有的灯谜，他们出去吹牛，也是有了资本。 “赵辰，反正无事，不如继续？”李若霜也在劝着赵辰。 她现在对赵辰，已经是极为好奇了。 在李若霜眼中，赵辰身上满是秘密，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去探寻。 “也好，本就是出来游玩的，那便再看看后面。”赵辰笑着说道。 每一只花灯都是有一个灯谜，每只花灯相隔超过两米。 众人往前，走到第二个灯谜处。 便见上面写着“烟火勿近便放心”。 “赵辰，此迷何解？”李若霜看着眼前的灯谜，沉思一阵，也想不出来，便看向赵辰。 李若霜不爱红妆爱武装，对于猜灯谜，本就没有什么天分。 身后程处默与秦怀玉更是如此了。 看了半天，头发都要给他们薅没，也想出个所以然来。 “灯谜一类，字谜是最好解的。”赵辰淡淡一笑，与三人说道。 几人都是竖起耳朵，等待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掐头去尾，东拼西凑，便是猜字谜的诀窍。”赵辰解释道。 “哦？敢问赵公子，何谓掐头去尾，东拼西凑？”之前的老者一直跟在几人身后，听到赵辰这话，满是好奇，不由得追问道。 “所谓掐头去尾，便是排除谜题中的干扰部分，便如这烟火勿近，说的便是不要靠近烟火，不要火，烟不要火，剩下什么？” “剩下因。”程处默赶紧接茬。 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寻常的字，程处默还是认识的。 “不错，便是剩下因，再来东拼西凑，便放心，把心放在哪里？”赵辰看向身边几人，笑着问道。 “放心，心放在因的下面，难道说这个谜底是一个恩字？”李若霜嘟囔了两句，突然美眸一亮，神色有些激动。 “公子好本事，这般难的灯谜，竟然被公子如此轻易便解了出来。” “不错，这第二道灯谜的谜底，便是这恩字！”老者朝赵辰拱手，缓缓说道。 “长者言重了，在下也不过是随便那么一猜罢了。”赵辰扶起老者，笑着说道。 赵辰很是相信，被年纪大于自己的好几轮的老者如此行礼，可是会折寿的。 “哈哈哈，兄弟，你这也太牛掰了，一猜一个准啊，今天那花灯，我们一定得拿回家去！”程处默激动的抓着赵辰的胳膊，得意的笑声，引来了其他排猜灯谜的人的注意。 “什么一猜一个准，有人在猜那最难的一排灯谜？” “好像是这样的，刚才那声音好像是说，有人一猜一个准！” “那可是最难的一排灯谜，连第一个灯谜都从来没有人猜中过，怎么会有人连续一猜一个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进去的是几个不满弱冠的少年，难道是他们？” “少年？怎么可能？” 听到程处默声音的长安城百姓，此刻纷纷小声说着话。 更是有人已经往赵辰他们那排花灯走去。 …… “嘶——” 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王绩突然的倒吸凉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极为的响亮。 “长者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念这诗？”李世民心中正担心自己要被王绩嘲笑呢。 突然听到王绩倒吸凉气的声音，李世民心中也是一愣。 旋即看心中莫名的一喜，回头看向长孙皇后，见她也看向自己。 “陛下，没事了！”长孙皇后轻笑着说道。 “对，没事了！”李世民点点头，眼里迸出强大的自信。 “师叔，是出什么事了吗？”房玄龄站起来，往王绩身边走去。 毕竟是自己的师叔，又是来帮助太子李承乾的。 怎么说，也是跟他房玄龄一起的通路人。 房玄龄可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师叔，陛下让你念……嘶——” 房玄龄的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便听到一声比之王绩还要响亮的倒吸凉气声，在广场上传递着。 房玄龄满脸都是震撼之色，离他近的人，甚至能看到他的嘴角都在微微的颤抖。 房相这是怎么了？ 第八十三章 便是败在了第八关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陛下写的诗到底好还是不好啊？” “怎么这一个个的，面色如此奇怪？” “看样子是陛下写的这诗，让房相和那王绩经惊为天人，所以两人才如此模样。” “陛下文武全才，当是我大唐之幸事！” 台下的长安城百姓们见房玄龄与王绩都是一副惊诧的模样，不由得小声猜测起来。 原本寂静的广场上，开始有一些喧闹声。 “陛下，赵辰给您的诗，看来是挺不错的！”长孙皇后凑在李世民的耳边，小声说道，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房玄龄应该是认出那诗不是出自朕手，不过想来也不敢多说。” “只是朕还未见过那诗，这是好是坏，还是未知。”李世民看着前面的房玄龄与王绩二人，声音里微微有些欢喜。 赵辰还是靠谱的，没有给他乱写一通。 要不然，今日可真就下不来台了。 长孙皇后笑笑，知道皇帝陛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师叔，这诗……”房玄龄看着拿在王绩手中的诗，神色有些惊诧。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字迹必定不是出自皇帝陛下之手。 而是与之前皇帝陛下展示给他们看的那书法，是同一人。 房玄龄记得很清楚，皇帝陛下口中的那人，书画双绝。 却是从未听说过，竟然还有如此文才。 这首诗…… “玄龄，陛下大才，师叔我坐井观天，班门弄斧，当真可笑！”王绩手里拿着那诗，眸中满是失落之色。 本以为自己今日来此，定然能在文比中碾压众人。 可是皇帝陛下随便拿出一首诗来，竟然让他连吹毛求疵的机会都没有。 房玄龄嘴巴嗫喏了两下，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这诗虽然不是陛下所做，但若是他敢说出来，岂不是当场打了皇帝陛下的脸面。 而且是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 房玄龄知道轻重。 “王绩，陛下写的诗，好还是不好？你倒是说话啊！”程咬金按捺不住内心的着急，对王绩喊道。 他可不是什么斯文人，等久便烦了，直接吹胡子瞪眼。 众人都把目光看着王绩，等待着他说话。 “皇兄，看样子，父皇的诗，好的让那王绩说不出话来！”李泰在一旁，面露戏谑的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不说话，目光有些难看。 他不相信，王绩这个大儒所做的诗，竟然会输。 “陛下才思敏捷，所做之诗，当真无懈可击，草民认输！” “哗——” “认输了？太原王氏的王绩，竟然认输了？” “王绩可是写出过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这样的美句的大儒，他竟然认输了？” “皇帝陛下到底写出了什么诗，能让王绩甘拜下风？” “果然，皇帝陛下才是我大唐最厉害的人。” “那肯定的啊，王绩何许人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儒，便是房相，魏大夫，也是他的师侄。” “皇帝陛下，太厉害了，竟然能让王绩认输！” “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写的诗，这内容是什么！” 王绩认输的话一出口，全场百姓顿时沸腾起来。 谁都难以相信，太原王氏的大儒王绩，竟然当场认输了。 更多的人，却是都在好奇，那诗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陛下，可否请无功先生与我们念一念这诗，大家都很好奇！”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他也是极为好奇，为何王绩会当中认输？ 长孙无忌印象中的王绩，可不会因为这诗是皇帝所作，便捏着鼻子认输。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给出的诗，真的让王绩折服。 长孙无忌一开口，众人便纷纷停了嘴里的议论，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世民 “长者，便请你念一念这诗！”李世民笑着说道。 “草民遵旨！”王绩神色微黯，点头道。 …… “赵辰，你这也太厉害了，连过七关，八年来，你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 灯谜馆，赵辰已经从街上来到馆内。 馆内就剩下最后三个灯谜。 方才赵辰一口气将前面七个灯谜全都猜出来了，让李若霜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猜灯谜，已经举办了八年了。 八年来，无数人来到这里猜灯谜。 成绩最好的，那也败在了这七关。 可是赵辰，方才每一道灯谜，竟然只用了四五个呼吸，便已经猜出了谜底。 此刻的李若霜，眸子里满是惊诧之色。 她从未意识到，赵辰竟然会如此厉害。 “兄弟，你看看我们身后，跟着多少人，他们可都是想见证着你拿下这最后的花灯的！”程处默激动的与赵辰说道。 程处默可是极为兴奋的。 赵辰每猜出来一个灯谜，便有不少人围过来看。 短短时间，周围已是围了上百人。 虽然这些灯谜没有一个是他猜出来的，可是程处默也是与有荣焉。 赵辰回头扫了一眼，便见自己身后果真跟着不下百人。 每一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像在看怪物一般。 心里不由得暗暗摇头。 “赵公子，今日你便是败在了第八关，公子也是这八年来的第一人。”之前的老者笑着与赵辰说道，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赞叹。 他也想不到，赵辰竟然会连续猜对七道灯谜。 这么迅速的就来到这第八关。 可是这第八关，很难！ “败在第八关？”赵辰淡淡一笑，目光看向身边的李若霜，笑道：“若霜姑娘，不如我今日将那灯笼拿走，送与你如何？” “啊？”李若霜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哈哈，年轻人果然心比天高，竟然想着猜对所有的灯谜，拿走那价值百金的花灯？” “这灯谜馆八年前可就说了，除非是朝中的那些大儒们来，否则这最后一个灯谜，没人能猜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但是想要拿到那最后的花灯，估计也是不可能。” 李若霜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身后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声音之中，满满都是对赵辰的怀疑。 “赵辰，这最后的灯谜……” “我就当你答应了！”赵辰微微一笑，继续往前面的花灯走去。 既然福伯让自己出来猜灯谜，那自己全部猜出来，岂不是也能让福伯长长脸。 以后若是福伯去薛神医家里喝茶，也有谈资不是？ 至于这最后的花灯，不过是一玩具罢了，赵辰可没有想着拿回去。 送给李若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若霜却是脸色有些古怪。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与她这样说话，不顾她的意见。 这心中不免有些异样。 第八十四章 陛下果然好文采 “赵公子果然有勇气，这第八道灯谜，可是有些难的。”老者跟在赵辰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他倒是挺佩服赵辰的勇气的。 不过这勇气，并不是实力！ “这第八道灯谜谜面上写的是，来人竟是蓬莱客！”秦怀玉看了一眼谜面，一脸慎重的对赵辰说道。 秦怀玉念出来谜面的时候，也在心里试着用赵辰教他们的解谜方法试了一下。 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更别说是解出灯谜来！ 很显然，之前的方法，在这第八道灯谜上，是行不通的。 “来人竟是蓬莱客？这可怎么解？” “这能解出什么字来，念起来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第八道灯谜，明显跟之前的不一样了，之前的我还能找到一些踪迹，这道灯谜，我真是两眼一抹黑！” “这也太难了吧，这是何人出的灯谜？” “这不是为难人吗？” 跟着赵辰身后的那些猜灯谜的人，此刻一个个都是皱着眉头。 不少人看到这第八个谜面的时候，当时就放弃了。 无他，他们连这谜面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 还怎么猜出谜底来？ “赵公子，这灯谜，乃是当朝工部尚书段纶所出，你若是猜不出来，也不算丢脸！”老者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工部尚书段纶？” “竟然是段尚书亲自出的灯谜，怪不得如此难猜。” “段尚书也是一位大儒，估计这第八道，便是所有人的终点了。” 一听到出题之人是当朝的工部尚书，原本还紧皱眉头的众人，此刻似乎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他们已经没有了猜这灯谜的想法了。 “兄弟，要不我们就算……” “说句不客气的话，段尚书的水平也不怎么样！”赵辰打断程处默，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山”字。 “下一个！”赵辰放下毛笔，淡淡说了一句，便继续往第九个灯谜走去。 “奇才，奇才啊！”老者面上突然激动起来，双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他……他猜对了？” “真……真是这个‘山’字？” “这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多久，我甚至连谜面的意思都没有搞懂。” 众人见到老者如此激动，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向赵辰的眼神，也变得炽热。 “赵辰他真的只是一个酒馆掌柜的？”李若霜看着程处默与秦怀玉，喃喃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纷纷看着赵辰的背影，又回过头来，拍拍自己的脸，狠狠地点点头。 ……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王绩站在台下，手里举着诗词，缓缓念道。 第一句念完，众人便已面露讶色。 中秋月光如水，浣洗整个尘世，便是这心境，便比王绩宏大的多了。 “想来也只有陛下，第一句便能写出如此恢弘的诗句！”长孙无忌在一旁，笑眯眯的拍了句李世民的马屁。 李世民却不说话，等待着王绩接下来念出的诗句。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第二句与第三句，王绩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待念完第三句之后，他才停了下来，看着李世民。 第三句的“让”字，可谓神来之笔。 星辰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皇帝陛下有如此雄心，这是在借中秋节赋诗，传递什么想法吗？ “陛下以诗明志，有包函宇内之心，臣佩服！”李孝恭朝李世民拱手说道。 李世民依然不说话。 心道这诗又不是自己写的。 谁知道这最后一句，赵辰会写出什么来。 若是这最后一句给他来个反转，到时候自己被揭穿了，岂不是尴尬。 “陛下果然好文采，以星辰于皓月明志，光是这一点，就比那王绩刚才的诗要好的多了！” “王绩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这境界，与陛下那是相差甚远。” “怪不得刚才那王绩，一副见到鬼的模样，陛下的诗词，远远强于他！” “嘿嘿，感情今日这场文比，陛下的才是最终的赢家！” 长安城百姓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绩倒不是有多难受。 毕竟他年纪大了，心境沉稳，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心生波动。 可是李承乾不同。 他满心期待着赢下这两场比试，让长安城的百姓知道自己，才是未来大唐的圣人。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事情，偏偏李世民不顾脸面的，竟然要横插一脚。 李承乾感觉自己被李世民明着针对了！ “杜荷。”李承乾与杜荷使了一个眼色。 杜荷立刻明白过来，走到李世民跟前，拱手说道：“陛下才思敏捷，臣等佩服，只是中秋宴会这文武之比，臣子与陛下文比，当是乱了规矩！” 长孙无忌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这是李承乾的意思。 暗道李承乾这小子这个时候倒是清醒了。 还知道用规矩武装自己！ “陛下，杜荷说的不错，陛下已然胜过无功先生，可陛下乃是君，君臣之比，岂不是乱了尊卑？ “这中秋宴会文比的胜利者，应该是无功先生！”长孙无忌拱手说道。 “陛下，臣也觉得，长孙仆射所说不假，陛下身份尊贵，怎能与臣子比试？”魏征也是皱着眉头，劝谏道。 “魏大夫说的有道理啊，这皇帝陛下的诗，确实很不错，可怎么能与臣子比试呢？” “对啊，若是这首诗是其他人写的，那必定是完美的，可这诗是陛下的……” “那这文比最后的赢家，看样子还是那王绩了！” 长安城的百姓也是纷纷说道。 皇帝与臣子比试，岂不是乱了尊卑？ 就算是这首诗再好，那也不能算赢。 李世民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太子李承乾，心中的恼火，已经跃然脸上。 “观音婢，他们连最后一句诗都没有念完，便开始逼迫朕了！”李世民声音低沉的说道。 “陛下……” “朕今日便告诉你们，方才那首诗，并非出自朕手，而是另有其人。” “房玄龄，你可认出那诗的笔迹？”李世民突然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甚至不管长孙皇后的劝谏，可见已经是恼到了极点！ 见皇帝陛下如此，房玄龄心中暗道不好，却也不敢与李世民说谎。 第八十五章 他，应该猜不出来吧 “陛下明鉴，此诗的笔迹确实不是出自陛下，此书法，上次臣在太极殿见过。” “如此书法，便是书圣王右军在世，怕也是难以与之相比！”房玄龄拱手说道。 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整个广场。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诗不是陛下所写，竟是另有其人！” “也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本事，连王绩都自愿认输？” “而且房相方才说，写这诗的人，书法绝世，便是连王右军都比不上！” “那可是王右军，书圣！谁的书法能超过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今日有没有来到这里？” 又是一阵喧闹的议论声传来。 王绩站在原地，最后一句诗迟迟没有机会念出来。 却是知道了这个让他无比震撼的消息。 这诗，竟然不是皇帝陛下所写。 先前，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诗的笔迹，竟然如此绝妙！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瞬间便想到了平康坊的那家小酒馆。 他陪着李世民去过那里，见识过那掌柜的书法。 也只有他的书法，才能被房玄龄认为超过了王羲之！ 一个少年掌柜，竟然能写出让王绩都自愧不如的诗？ 那个少年，当真如此神奇？ 长孙无忌满心震撼。 “这诗出自长安城市井之人之手，王绩，此诗，你觉得如何？”李世民站在高台上，直接喊起王绩的名字。 “此人当为大才，草民自愧不如！”王绩摇摇头，叹息着回了一句。 “市井之人，所作诗词，竟比你王绩还好，这些年来，也不知你们这些人在做什么！”李世民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客气起来。 一众大臣心里都清楚，方才太子李承乾的话，还有长孙无忌等人的逼迫，让皇帝陛下恼怒了。 可是现在这话……陛下是准备收拾谁了？ 众人心中齐齐一惊。 “草民愚昧，竟比不过一市井之人，当真惭愧！”王绩恭声说道。 “惭愧？”李世民冷笑一声。 “尔等享受着大唐科举的便利，作出来的诗词，竟然连长安城一市井之人都比不上，一句惭愧便能逃避了？” “传朕旨意，即日起，废除五品官员推荐制度，所有士子，必须参与考试，具体细节，朕会择日颁布律法！” “魏征，太子朕可交给你了，你莫要让朕失望！” “今日这中秋宴会，便到这里！”李世民说完，便与长孙皇后离去。 太监无舌跑下来，从王绩手里拿回诗词，跟了上去。 …… “窝草，这也太厉害了吧，第九个灯谜，也被这个少年如此轻易的便猜了出来？” “这少年当真可怕，我大唐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奇才？” “连续九个灯谜，还是最难的这一排，在这少年的面前，竟然没有一个花费他十个呼吸的时间！” “就剩下这最后一个灯谜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猜出来！” “这最后一个，难度更是远超之前，他，应该猜不出来吧！” “之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他就全都猜出来了。” 灯谜馆中，赵辰再次猜到了一个灯谜。 现在，赵辰面前，就剩下那第十个，也是最后一个灯谜。 “赵公子，这八年来，老朽我每年都在这里开着这灯谜馆，您是老朽见过的最为出众的一人。” “大唐竟然有赵公子这样的人才，不若赵公子留下一个住址，若是赵公子有心科举，老朽愿为赵公子引荐一位大人！”老者走到赵辰面前，满脸笑容的说道。 “多谢长者美意，只是在下无心科举，今日来此，也不过是长辈要求罢了！”赵辰笑着摆摆手，拒绝老者的好意。 赵辰现在心态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进入大唐朝堂，虽然能声名尽显，却又要被人管制。 哪里有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若是真想要进入朝堂，找程咬金便是了，何必假他人之手？ “赵公子，实不相瞒，老朽乃是当朝工部尚书段纶的叔父，若是你愿意的话，老朽可以为你引荐。”老者以为赵辰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便向赵辰表明身份。 老者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赵辰才情竟然如此之高。 之前这九个灯谜，第八、第九都是段纶自己所写。 段纶曾与他说过，若是有人能解出这两个灯谜，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来段府给他做幕僚。 今日赵辰，竟然一口气直接解完第九个灯谜。 老者哪里会不想着招揽赵辰。 “没想到这位老者，竟然是段尚书的叔父！” “段尚书可是正三品的官员，有他的帮衬，随随便便都可以入朝为官啊，这少年运气也太好了！” “要是我的话，一定现在就答应下来，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当真不要错过了。” 身后众人满眼羡慕的看着赵辰，心想赵辰怎么也该答应了吧。 “长者，这最后一个谜底，在下已经猜出来了！”赵辰不再与老者说招揽之事，而是笑着与他说自己解出最后一个灯谜来。 “嗯？” “赵公子方才说什么？” “你解出了这最后一个灯谜？”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者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便见赵辰已经开始在纸上写着谜底来。 “赵辰，这‘登临胜景’，何解？”李若霜看着眼前这只有四个字的灯谜，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最后一个灯谜，比之之前的任何灯谜的字数都要少。 字数最少，却放在压轴。 很显然，这个灯谜是最难的。 之前还有人在小声的猜测着灯谜的谜底，可是到了这最后一个，却是没有一人做声。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默不作声，目光慎重的看着赵辰在纸上缓缓写着字。 生怕惊扰他一般！ “不败之地？” “何谓不败之地？” “登临胜景，跟不败之地有什么关系？” 赵辰收回毛笔，众人探出脑袋过去，便见纸上写着“不败之地”四个大字！ 众人心道这便是这最后一个灯谜的谜底。 可这是如何解出来的？ “长者，这灯笼，我可拿走了！”赵辰笑呵呵的与老者说道，朝身后的程处默挥挥手。 第八十六章 方才我说什么了吗 程处默还愣在原地呢，哪里有半点反应。 “老程，拿灯笼，走人！”赵辰轻轻拍了一下程处默，笑道。 “啊？赢了吗？”程处默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当然赢了，走，小秦，若霜姑娘，我们放灯去。”赵辰说着，便往灯谜馆外面走去。 “赵公子留步！”老者回过神来，满脸激动的追了上来。 “赵公子，请留下地址，明日老朽让侄儿亲自上门拜访！”老者快步跑到赵辰面前，神色真挚的说道。 “亲自拜访？” “他是在开玩笑吗，那可是工部尚书，正三品的大官，让他亲自去拜访这少年，合适吗？” “老者并没有阻止这少年拿那价值百金的灯笼，也就是说，这少年，十道灯谜，全都猜对了！” “天啊，八年了，竟然有人今日把所有的灯谜全部猜出来了！” “还是一个弱冠年纪都不到少年，这少年，竟然如此可怕！” “可即便是这样，工部尚书亲自去拜访，这总归是不好的吧！” 身后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最后一个灯谜，也被赵辰给猜出来了。 这老者，竟然还让工部尚书亲自去拜访这少年！ 这也太难以想象了。 李若霜看着赵辰的背影，眸子里满是光芒闪烁。 程处默与秦怀玉嘴角都咧到耳朵了，两人捧着花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长者，我真的无心仕途，所以……” “无妨，便是能与赵公子交给朋友，也是老朽的幸事！”老者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满目都是期待。 …… “若霜姑娘，这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这花灯，送与你了！” 从灯谜馆出来，天色已经很晚。 街上的游人也开始纷纷归家，赵辰停下来，回头看着李若霜。 “给，若霜姐！”程处默颇有些不舍的把花灯递到李若霜面前。 他还想着，明天是不是要拿着这花灯游个街什么的。 虽然不是自己赢来的，可自己也有参与不是。 要不是自己带着赵辰过来，他也不能赢到这花灯不是？ 程处默很是不要脸面认为，这花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但是，赵辰说要给李若霜，他敢不给吗？ “真的送给我？”李若霜看着眼前的花灯，心里一阵欢喜。 这花灯做工精致，比大街上卖的那些，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但就这样接受了，李若霜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之前便说了送给你，况且我们几个大男人，提着个花灯，总是有些奇怪！” “这花灯漂亮，与你特别配！”赵辰随口说道。 “你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李若霜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问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你我都懂的光芒。 “若霜姑娘本就生的极美，也不需要人夸吧！”赵辰将花灯交到李若霜的手中，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这花灯我就收下了，赵辰，你今日说的话，我可记住了。” “天色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你们两个，替我送赵辰回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会把你们两个吊在城门口鞭打！” “赵辰，我走了！”李若霜提着花灯，一脸笑容的往家中走去。 留下赵辰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兄弟啊，我们上辈子是不是造了孽，这日子，以后可没法过了！”程处默搭着赵辰的肩膀，哭诉道。 “这以后我们去你哪里，这女魔头就给我们收拾一顿，想想，我心里都是慌张的！”秦怀玉也是满脸苦色。 三人慢慢往来时的路走去，赵辰停下脚步，看了眼来两人，问道：“刚才若霜姑娘说他记住了我的话，方才我说什么了吗？” …… “陛下，夜色深了，该歇息了！”立政殿内，李世民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从王绩哪里要回来的诗词。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果真是个奇才，你看这诗，怪不得连王绩都甘拜下风。” “能变人间世，翛然是玉京。说的是真好！” “这世间万物变换多端，人心叵测，只有这天上只明月亘古不变！” “赵辰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心境，当真让朕有些意外！” “这大唐将来交于他手，朕也是放心的！”李世民缓缓说道。 又是认真的再念了一遍纸上的诗词。 “赵辰那孩子才思敏捷，当有曹子建之风！”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赵辰只是一会，便写出了这首诗。 曹子建七步成诗，赵辰也不过转瞬便写出来让王绩汗颜的诗词。 如此才思，长孙皇后心中也是极为高兴。 “赵辰曾与朕说，大唐的科举制度存在弊端，今日朕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肃清科举隐患！” “这九年之中，几乎有些才能的人，都被那些世家给招揽去了。” “如此下去，这朝廷，便不是朕的朝廷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陛下曾与赵辰聊过此事？”长孙皇后有些讶异。 她以为皇帝陛下只是恼火李承乾罢了，训斥王绩，整顿科举，不过是杀鸡儆。 谁知，他竟然早就与赵辰商量过这事。 “聊过，赵辰那小子说的朕是哑口无言，若非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科举改制，早就实行了。” “想不到，赵辰那小子随手一首诗，竟然帮了朕一把！” “王绩！太原王氏！这么快就想着站队，既然如此，朕便先与他们松松骨！”李世民缓缓说道。 “这也是陛下的功劳，若非陛下说，赵辰不能来宴会，但是他的影响，也是开始出现。” “今日这宴会一散，估计不少人都会猜测这诗背后之人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他们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诗，竟然是赵辰所做，更想不到，朕这些日子所有与他们说过，看过的东西，均是出自赵辰之手！” “观音婢，你说，若是日后他们这些人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赵辰那小子弄出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李世民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臣妾也是想见到那一天呢！”长孙皇后笑着说道，却是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七章 我要去的，也是这个地方 “听说了吗，昨日长安城里的灯谜馆，那挂了八年的花灯，被一个少年取走了！” “取走了？被人偷走了？” “什么偷走了？明明是那个少年，一连猜对了十道灯谜，这才拿到那花灯？” “有人猜对了十道灯谜？” 翌日清晨，赵辰在灯谜馆取走那价值百金花灯的消息，便在长安城传开了。 段府，段纶今日一早便焚香沐浴，他要按照长孙皇后让人捎过来的地址，去寻找雕琢那龙纹之人。 虽然好奇长孙皇后三令五申，不准他暴露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份。 但是段纶心道自己只是去寻访这神奇之人的，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 “与叔父说，今日某中午不回来了。”段纶再次小心整理一番自己的衣冠，与旁边的侍女说道。 自己则是迈开步子，往府外走去。 “等等，叔父有事与你说！”段纶刚走到前院，便听到身后传来自己的叔父的声音。 “叔父！”段纶停下来，回头与自家叔父行礼。 “叔父，侄儿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还请等侄儿回来再说！”段纶说道。 他现在极为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雕琢龙纹的奇人！ 如此绝妙的雕琢手段，此人若是不能召进工部，绝对是大唐的损失。 段纶很急，急的他连与自己叔父多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站住，今日你一定要去见这个人。”之前邀请赵辰的老者，与段纶喝道。 “昨夜中秋宴会，一少年连续猜对了十道灯谜，而且是最难的那一排，最后拿走了那花灯。” “如此奇才，若是能招揽过来培养一番，以后必定是你的一大助力！”老者与段纶说道。 八年间，还从未有人能猜对所有的灯谜。 但是昨夜，那个少年做到了。 自己好不容易求到了那少年的地址，段纶今日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在一旁。 “舒服，我……” “闭嘴，这是地址！”老者呵斥道，将手中一张纸条递给段纶。 “嗯？”段纶不情愿的接过纸条。 只是瞥了一眼罢了，便见这纸条上面的地址，竟与长孙皇后捎给自己的地址，是一模一样的！ 当下心中不由大骇。 “叔父，这纸条上的地址，从何而来？”段纶面色极为诧异的看着老者。 “昨夜我与那少年请求许久，他才不情愿的写下这个地址，怎么，你认识这个地方！”老者皱着眉头说道。 “不认识！”段纶摇头，继而说道：“叔父，今日我要去的，也是这个地方。” “或许，你昨日见到的那人，就是我要去拜访之人！”段纶面上闪过一丝震撼之色。 心道难不成拥有那般雕琢之术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 “你去见那少年做甚？”老者奇怪的看着段纶。 “叔父，我今日中午不回来了！”段纶也不与老者继续说话，转身就让府外跑去。 …… “公子，你与我老实说，昨天那一脸猜对十道灯谜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你？” 忘忧酒馆，福伯期待的看着赵辰。 今日他去街上买菜的时候，可是听到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昨夜的事情。 一个少年，竟然连续猜对了十道灯谜。 摘走了那八年间都不曾有人取走的花灯！ “福伯，是你让我去猜灯谜的，现在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也不见有人过来寻我！”赵辰笑着与福伯说道。 “果然是公子，我就知道，这长安城除了我家公子，谁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对了，公子，那花灯呢，怎么不见你拿回来？”福伯此刻已经自动忽略了赵辰的抱怨。 满脸激动的看着赵辰。 “哦，若霜姑娘昨夜也在，我便把这花灯送给她了，反正留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赵辰随口解释道。 “那若霜姑娘什么表情？”福伯好奇的问着赵辰。 “没什么表情，就跟平常一样！”赵辰说道。 “这样啊！”福伯似乎有些失望。 “咳咳，此处可是忘忧酒馆？”酒馆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便见这人走了进来。 “敢问二位，此处可是忘忧酒馆？”段纶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开口问道。 按照自己叔父说的，连续猜出十道灯谜之人，应该便是这少年了！ 可是皇帝陛下那椅子上的雕纹，是出自这少年，还是那老者之手？ “门口不是写着？”赵辰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随口说道。 一般这样问话的人，接下来说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者可是掌柜的，这酒馆可还有其他人？”段纶能做到工部尚书，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生气的。 虽然心中不快，段纶却也笑眯眯的问道。 他要确定，这酒馆，是不是只要这两人。 那雕刻之人，与猜灯谜之人，是不是同一人！ “我家公子是掌柜的，客官是要吃饭？”福伯笑着说道。 这两天中秋节，酒馆可没什么生意。 好不容易有客上门，福伯自然是想着好好招待！ “对，上一些你们酒馆的拿手菜！”段纶笑着说道。 心中便已是明白，眼前的少年，便是他今日要寻找的人！ 只是，这少年的相貌，为何…… “那客官您先休息片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福伯笑着说道。 与赵辰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去了后厨。 “掌柜的，昨日是你连续猜对了十道灯谜，拿走了那价值百金的花灯？”见福伯离开，段纶便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你是段尚书派来的？”赵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这少年倒是心思灵敏，知道自己的来历。 不过也是没有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算是吧，掌柜的如此年轻，便有那般才学，当真让人人敬佩，对了，还不知道掌柜的姓名？”段纶笑着与赵辰说道。 嘴里却是已经开始跟赵辰拉拢关系。 段纶想着，自己跟赵辰关系搞好一点，待会说到那雕琢之事，也应该会好上很多！ “我已经与那老者说了，我对去什么段府，一点兴趣都没有。” “今日你若是吃饭，便好好吃饭，若是不想吃，便请离开！”赵辰看了一眼段纶，淡淡说道。 眼前这人尝试着与自己拉拢关系，赵辰哪里会听不出来。 只是他对与段纶攀上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八十八章 老李头你不仗义 信心满满的段纶，被赵辰这两句话，给噎的那叫一个难受。 面上神色一阵变换过后，段纶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才笑着与赵辰说道：“掌柜的，其实某今日过来，还有一个事情！” 段纶决定与赵辰坦白自己的来意。 赵辰去不去他段府不说，但是一定要去工部衙门！ 长孙皇后给自己的地址，与他叔叔给他的，反正是同样的。 他完全可以说是从自己叔叔哪里得来的地址！ “掌柜的，其实，某便是工部尚书，段纶！”段纶与赵辰说道。 怎么说，工部尚书也是正三品的大员。 能驾临这个酒馆，蓬荜生辉这个词，用着总不算过分！ 本以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赵辰会对自己极为恭敬。 谁想…… “段纶？工部尚书？所以你想干什么？”赵辰瞥了一眼段纶。 心道你便是当朝圣人，在我这里吃饭，也是要付钱的。 想问事情，那也要看自己愿不愿意说！ 段纶正满心欢喜的等着赵辰拍自己的马屁，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个。 段纶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些乱了。 “本官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问掌柜的一句，前些日子，是不是从掌柜的手里，出去过一个雕有龙纹的椅子？”段纶面色有些不满。 自己好歹是工部尚书，面前这少年不过一酒馆掌柜的，竟如此不把自己的放在眼里。 泥人尚且也有三分火气！ “不知道！”赵辰淡淡说道。 “你怎会不知道，我在中秋宴会上见到过那椅子，有人说，那椅子就是从你这里出去的！”段纶紧皱眉头。 暗道自己这一趟，竟然会如此艰难。 这少年掌柜，竟如此难缠！ “那好吧，那椅子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便是这样，那又如何？” “怎么？段尚书莫非觉得那雕纹极好，想学那雕琢手艺？”赵辰看着段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段纶神色一滞。 暗道自己还没有说出来，这少年心思竟然如此敏捷，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那龙纹雕，真的是出自你之手？” “堪比鲁班的手艺，你是如何做到的？”段纶面上露出惊色。 之前对赵辰的不满，也因为确定椅子的出处便是赵辰这里而烟消云散。 “天生就会！”赵辰不置可否。 听完赵辰这么一句，段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九条金龙雕琢下来，是连续不断的一刀。 中间连停顿都不曾有一下。 如此功力，一句天生就会，无论如何都解释不了的！ “掌柜的，实不相瞒，我想请……” “我对段尚书的来意并不感兴趣，段尚书吃完饭，便赶紧回去吧！” “想来，工部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段尚书处理！”没等段纶说完，赵辰便打断了他的话。 “掌柜的，请听我说，若是掌柜的愿意入朝，段纶愿意将这尚书之位，让于掌柜的！”段纶有些不甘心，想着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给出足够的条件。 若是有了让赵辰满意的条件，估计这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让出工部尚书之位，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在段纶想来，绝对是够了。 一个少年，若是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他什么不愿意交出来？ “段尚书真当这大唐朝堂是自己说了算的，当今圣人也对段尚书唯命是从？” “这工部尚书说让人便让人的？”赵辰看着段纶，面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摆摆手说道： “况且，我对你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段尚书，便到这里吧，吃完饭，记得留下饭钱！” “诶！”段纶刚想叫住赵辰，却是发现赵辰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想着自己随意闯入人家后院，似乎是极为失礼的举动。 段纶终究是没有跟上！ …… 段纶走了没多久，李世民便再一次的过来这里，同行的，还有长孙皇后。 看着赵辰在收拾着桌子，两人便已经明白，方才应该是段纶过来这里了。 心想段纶到底有没有与赵辰谈妥，李世民便开口问道：“赵辰，方才有人来找你了。” 哪知赵辰压根不搭理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笑道：“姨母可吃过午饭？” 老李头那个气啊，每每带着观音婢过来，自己都要被赵辰丢到角落里。 好在老李头现在已经基本上习惯了自己的这种尴尬境地。 “姨母方才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赵辰，你姨夫刚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他？”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说道。 她也是见皇帝面色有些难看，故而才这么一说。 好在这里就他们三个，没有其他外人，要不然老李头的面子估计就要丢光了！ “姨母，老李头整天吃饱了没事干，跑我这里来问这问哪的，上次顺走我花了一天功夫做出来的椅子，结果转头就送了出去。” “今日那工部尚书段纶，竟然找到我这来了，还说什么要拿他那尚书的位置，请我去工部。” “朝廷的大臣都是这样的疯子吗？” “还是说，当朝圣人对他们过于宽松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赵辰抱怨了好几句。 也只有在长孙皇后面前，赵辰才会说这些话。 长孙皇后也知道，赵辰这是认同自己。 否则以他沉稳的性格，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情。 “赵小子，你可使劲的编排某吧！”听到赵辰说自己吃饱了没事干，老李头脸都黑了。 自己每天忙得子时都不能去休息，怎么就吃饱了没事干？ 若不是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他非要让赵辰跟着自己，看看自己是如何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每日熬到深夜的！ “老李头，你不仗义。”赵辰扶着长孙皇后坐下，为她倒了一杯清茶，转过头来便与李世民说道。 “某又咋了？”老李头可是满头的雾水。 这不才刚损过自己的吗，这怎么又牵连到自己身上了？ 李世民想着今天自己可能诸事不宜，拔腿就想离开。 只是想到长孙皇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己就这样回去了，当真是极为扫兴！ “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现在都被人找上门来了？” “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做，仗义吗？”赵辰看着老李头，语气有些不喜。 第八十九章 你可能是脑子有问题 李世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赵辰这话。 赵辰一开始便与他说好了，不能把他的消息泄露出去。 只是段纶过来，一是当时情况不对劲，段纶又是头倔驴，若是不允诺他，中秋宴会估计都开不了。 二来嘛，自然是李世民想让赵辰先与朝臣们搞好关系。 若是这些大臣们都知道了赵辰，知道他的能力。 日后赵辰回朝，入主东宫，想来也会轻松不少！ 可这个事情，李世民他不能与赵辰说明白！ 当下，李世民张了好几次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算了，看在姨母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再有下一次，你可别想踏进这酒馆！”赵辰摆摆手，说道。 “诶，好！”李世民顺口接了一句。 却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竟如此卑微了？ “赵辰，姨母听说，昨日长安街市出现一少年，一举猜对了十道灯谜，拿走了那挂了八年的花灯！” “这少年，可是你啊？”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嘿嘿，姨母果然聪慧，不必老李头，脑子都给浆糊唬住了！” “昨日两个朋友，非要拉着我出去逛，闲来无事，便去猜了灯谜。” “那灯谜倒也是简单，随便猜猜，便猜中了！”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他发现自己总是喜欢与面前的姨母分享自己的喜悦。 便如小孩子在学堂得了好成绩，回家与家人分享的心情！ “赵辰你果然天资聪颖，整整八年，都不曾有人猜出十道灯谜，你竟然说那灯谜简单。” “不知道这长安城的才子们，听到你这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说道。 心中是极为满意。 年轻人嘛，总要有些争意。 长孙皇后今日听到李世民说这个事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 八年都没有人猜出来的灯谜，自然不是简单的东西。 但是赵辰竟然能全都猜出来，这份本事，便是朝堂上的诸多大臣，也不一定能比的上。 长孙皇后笑吟吟的看着赵辰，越看那是越发满意。 赵辰看着长孙皇后这般如同看儿子一般的目光，当下心中不由一突。 以为长孙皇后要把那小姑娘阿质许配给自己！ 那小姑娘长得倒是特别好看，就是有些小了，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 不过收过来，好好调校一番…… 李世民心里正想着喷一喷赵辰，他从魏征哪里学到了不少喷人的本事。 便看到赵辰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夫人，你别被这小子蒙骗了，以某看，他昨夜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让他白捡了一个便宜罢了！”李世民在一旁，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很明显，他就是看不惯赵辰在自己面前得意的表情！ “瞎猫碰见死耗子？”赵辰戏谑的看着李世民，笑道：“老李头，要不我出一个灯谜，让你猜猜？” “当然，考虑到你的智商不足，我可以让你寻找帮手。” “只要你能猜出谜底来，随便问谁都可以！” “如何？”赵辰看着李世民，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你小子也忒看不起人了，若是某猜不出来，某倒立拉稀！”李世民当即怒声道。 这小子也太过分了，竟然看不起朕的智商！ 朕倒要看看，你这小兔崽子，能出一个什么难度的灯谜？ 灯谜？ 朕的朝堂上，可都是当世大儒，一个灯谜而已，谁要是猜不出来，朕一个个给他们削了脑袋去！ 李世民心中暗想。 却是越想越怒。 肚子的一阵火气。 “你这口味挺重的，不过问题不大，我这就写给你，回去之后，你再拆来看！”赵辰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转过身去了柜台。 “陛下，你与赵辰置什么气？他无非是怪您招来了段纶罢了，好言说几句便是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置气？”朕这次要狠狠的收拾一顿这小子！”李世民压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李世民想到自己一个皇帝，竟然被人说成了弱智。 这种羞辱，他过两天要好好的还回去！ 还要狠狠的拍在赵辰的脸上！ “喏，灯谜写好了。”赵辰笑眯眯的走过来，如同一只老狐狸。 “赵辰，你可知道，昨夜中秋宴会上，你写的那一首诗，碾压全场，便是太原王绩，也是甘拜下风！”长孙皇后看皇帝一脸不爽的接过灯谜，便笑着与赵辰说道。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首诗，不过是我随手写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能碾压全场，大唐的教育水平，还是有待提高啊。” “对了，老李头，既然那诗碾压全场，圣人应该赏了不少东西吧，怎么你今天又空着手过来？” “你这人，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懂？” “就你这还怎么做生意？” “你……” “老子走了，夫人，待会我让人过来接你！” 赵辰这一句接一句的数落，听得老李头肺都要炸了！ 当下那是怒吼一声，气的转身往酒馆外面跑去。 “那个姨母，我只是想与老李头开开玩笑，没想将他气成这样的！”见老李头怒气冲冲的离开酒馆，赵辰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若是姨母不在的话，他定然还要在后面说上几句。 只是现在嘛，总归是不合适的！ “你啊，这嘴碎的都能给当朝的谏议大夫相比了。”长孙皇后白了赵辰一眼，笑道。 “嘿嘿，听说这魏大夫经常把圣人怼的整天吃不下饭，若是有机会，倒真想与他切磋一下！”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皇后微笑的看着赵辰，暗道皇帝陛下委实有些难。 本来还只是一个魏征，可现在，又多了一个赵辰！ 怪不得刚才气的甩手就走！ “夫君对你还是很挂念的，否则也不会时常过来这里，你以后可要与他多亲近。” “还有以后切莫乱说话！”长孙皇后交代道。 “我知道了姨母，这不是看老李头生气，我心里便高兴嘛！”赵辰点头。 长孙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赵辰这话。 在宫里的时候，皇帝陛下也说，自己见到赵辰的时候，不出言怼上他两句，自己心里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可恨他总是怼不过赵辰罢了！ 这两个家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长孙皇后心中暗叹。 第九十章 便是同一人 老李头很是恼火，一回到皇宫，便是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想要熄掉内心的火气。 可是老李头很是失望，这一想到赵辰说自己不懂人情世故，智商不够。 这火气便是腾腾腾的窜上来。 “无舌，去把魏征、房玄龄、李孝恭，褚遂良与朕找来，对了，还有那段纶，也与朕一并找来，朕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李世民朝身边的贴身太监喝道。 “是，陛下！”无舌赶紧应声。 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平日了皇帝陛下出宫，大部分时候都是满脸喜色的回来。 当然偶尔也有生气的时候，却从未如今天这般恼火。 这是哪个神仙，竟然敢惹圣人如此生气的？ 就不怕杀头吗？ 还有皇帝陛下特意提到的段纶，他又犯了什么事？ 无舌不敢停留，飞快的出去传信。 特别嘱咐下面的人，要给段尚书好好收拾一顿！ …… 段纶觉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没能邀请到那酒馆掌柜的，也就算了。 关键是他连午饭都没有吃上。 回到家中，见自己没有带回来掌柜的，段纶的叔父很是生气。 将饭菜全都收了起来，不准他吃！ 可怜段纶早上满心欢喜的出去，还焚香沐浴，现在倒好，哪里都不受待见。 这大中午的，连饭都没得吃。 想着自己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便被下面的侍女看到。 段纶正待生气呢，便见皇宫里的太监朝自己走过来。 不待段纶说话，为首的一个太监，当面就是一拳。 疼的段纶一阵倒吸凉气。 “尚书大人，陛下有旨，请尚书大人入宫。” “陛下似乎对尚书大人极为不满，这一拳，也是帮尚书大人一把，还望尚书大人见谅！”为首的太监与段纶说道。 段纶骂娘的话都要脱口而出了，听到太监这话，当即是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段纶很确定，今日他犯了煞星，诸事不宜！ 可皇帝陛下让他进宫，他能不去吗？ …… “段尚书这是怎么了？” 太极殿内，众人正在等着皇帝陛下的召见，突然见到鼻子上血迹斑斑的段纶，不由得面露好奇。 昨夜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摔了一跤！”段纶哼哼的说了一句。 他是不敢说皇帝陛下要收拾他，为了不被收拾，这才被太监当头一拳给打成这样。 这要是说出去，那他段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样啊！”众人也没有深究。 “房相，你说陛下今日召见我等，又是为了什么？”李孝恭开口说道。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褚遂良。 按理说，褚遂良现在身份地位不显，虽有从龙之功，却也没受到重用。 如今的褚遂良，唯一让人侧目的，便是他的学识造诣。 出生在书香门第的褚遂良，自幼便熟读诗书，论学识造诣，这里几人，当是他最为厉害！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房玄龄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中秋宴会上，皇帝陛下亲口承诺要改革科举制度。 太子李承乾刚得到太原王氏的相助，便遭受这么当头一棒，现在情绪很是低沉。 房玄龄方才还在与李承乾劝说。 此刻站在这里，想的也是皇帝陛下说的科举改制的事情，哪里听到他们在议论什么！ “陛下最近，想法是一个接一个的，虽然每一个想法都是我们从未听过的，但却绝对是有利于我大唐社稷！” “陛下所言的高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存在？”李孝恭喟叹道，幽幽一声。 “几位，陛下有宣。”无舌走出来，与正说话的几人说道。 看到段纶的模样，无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陛下待会看到段尚书的时候，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 几人纷纷进到殿内，李世民正在处理政务。 “臣等见过陛下！”众人纷纷朝李世民行礼。 “起身，朕今日召尔等过来，是……” “段纶，你这鼻子是怎么回事？”李世民抬起头，正说着话，目光便扫到段纶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问道。 “回禀陛下，臣方才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段纶赶紧说道。 “摔了一跤？你这明显是被人打了一拳，怎么，朕召见你，你便如此害怕？” “不惜以自残来博取朕的同情？”李世民缓缓说道。 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大殿。 让段纶等人如坠冰窟！ “陛下，老奴该死……”太监无舌立刻跪倒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陛下，臣有罪！”段纶也是趴在地上，面色难看。 感情自己被打了一拳，现在还要被安上一个欺君之罪？ 完蛋了呀，皇帝陛下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搞啊！ 我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段纶趴在地上，心里一阵忐忑。 “朕本来是打算拿下你的，不过念在你段纶劳苦功高，朕不与你追究了，无舌，自己去领十板子去，以后，不要出现在朕的跟前！”李世民淡淡说道。 揣测圣意，这已是罪大恶极。 李世民没有让人直接砍了无舌，也是念他跟着自己这么多年！ 无舌退下，李世民才把目光看向前面的几人。 让他们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训斥，而看到段纶如此模样，李世民也没有收拾他的心思。 “起身吧。”李世民淡淡说道。 “谢陛下！”段纶如蒙大赦，面上露出一丝庆幸。 “陛下今日召臣等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房玄龄开口问道。 “朕今日出宫，与那高人说起昨日长安城猜灯谜的事情。”李世民开口。 “陛下说的可是昨夜一少年，猜对了十道灯谜，拿走那挂了整整八年的花灯？”房玄龄立刻便反应过来。 他今日也是听说了这个事情。 便是他，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可以把那十道灯谜全都猜出来。 当时他便觉得，这少年本事了得。 只是因为东宫那边事情颇多，也没有什么心思顾上他。 “陛下，那少年今日臣见过了，他便是那个雕琢龙纹的奇人！”段纶摸了摸自己生疼的鼻子，与李世民说道。 他只道是李世民不知道赵辰的身份。 “段尚书，你说的那少年，便是你愿意放弃尚书位置，也要请回来的奇才？”房玄龄皱着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第九十一章 为了避免老李头难堪 房玄龄发现，最近长安城，似乎出现很多怪才。 皇帝陛下都认识好几个，这边段纶又说，这少年便是那雕琢龙纹的奇人。 这些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不可能。 一个少年，怎么可能会的如此之多？ 却是瞬间，房玄龄便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朕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朕今日从高人哪里拿到了一个灯谜。” “高人说，若是能猜出灯谜，便可以答应朕的一个条件。” “而且，他与朕说，允许朕的身边任何人，去猜这个灯谜。” “诸位，朕希望，你们能猜出这个灯谜来！”李世民摆摆手，打断房玄龄。 他可不想这些人去到忘忧酒馆。 赵辰不是傻子。 只是现在没有对自己与长孙皇后的身份产生怀疑罢了。 可这人要是去的多了，说不定谁粗心大意，说了不该说的话。 到时候，自己可别想与赵辰坐下来吃饭了！ 李世民说完，便从怀里摸出赵辰给自己的灯谜。 灯谜还未拆开，李世民也不知道这灯谜的内容。 李世民心想着，自己可不能看这灯谜，要不然岂不是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这谜面朕也不曾看过，朕相信，尔等作为大唐肱骨，必定能轻易猜出这灯谜。”李世民缓缓说道。 身边便有随侍太监接过纸条，送往房玄龄的手中。 房玄龄缓缓拆开纸条，便见上面写着“融四岁，能让梨”。 “融四岁，能让梨？”房玄龄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何意？” “这说的不就是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一个故事，也能作为灯谜？” “这算什么灯谜，为何从未见过？” “某虽然不善猜灯谜，但却也不知，竟还有如此灯谜。” 众人看着面前的灯谜，眉头紧皱。 他们之前都想，自己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大儒。 一个小小的灯谜，如何能让他们为难。 那还不是随随便摆就能猜出来的。 褚遂良作为这些人里面的行家，一开始连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认为皇帝陛下让他过来猜灯谜，分明就是杀鸡用牛刀。 本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几人，谁知道，情况好似与自己想的不大一样。 “让在下看看！”褚遂良往前一步，说道。 房玄龄看了眼褚遂良，将手中的灯谜递给褚遂良，说道：“这灯谜，与我们平时所见的截然不同。” “不过，褚大家在此，想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余人不说话，纷纷把目光看向褚遂良。 同时心里也在暗自思索这灯谜。 李世民坐在上方，看着面前几人眉头紧皱的模样。 心里也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心道好在自己没有看这灯谜，若是自己也猜不出来，那岂不是很丢脸？ 不过李世民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可是与赵辰放下狠话，若是自己猜不出灯谜来，呢那可是要…… 倒立拉稀？ 李世民想想，都感觉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干，以后一辈子都不要想着抬起头来了。 当下心里便是有些着急。 “如何了？”李世民开口问道。 褚遂良不说话，已然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 很显然，褚遂良也没有猜出来。 “陛下，这灯谜十分难猜，不如明日早朝，让大臣们都想想办法吧！”房玄龄知道现在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否则皇帝陛下心中恼了，估计要收拾他们了。 段纶就站在旁边呢，前车之鉴很明显嘛！ “房相说的也有理，这灯谜你们带回去想，若是想不出来，明日早朝，让朝臣一起想！”李世民点头。 也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索性便让他们回去慢慢想。 李世民心里有些恼火。 平时一个个都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学识如何丰富，现在呢，连个灯谜都猜不出来。 这他真要倒立拉稀，一定先把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的塞进粪坑去。 “臣等告退！”房玄龄暗暗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与李世民说道。 …… “褚大人，这灯谜可有解法？”出来大殿，房玄龄赶紧问道。 他已经发觉了皇帝陛下方才的不悦。 若是明日再解不出来，他们这些大臣，估计一个个的要给埋汰死！ “容在下在想想！”褚遂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他也没有办法啊。 这灯谜是他从未见过类型，六个字，说了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 这解字，要如何解？ “一定要好好想想，这解字猜谜，褚大人是高手，此事拜托了。”房玄龄说道。 魏征站在一旁，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却也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 “赵辰，天色不早了，姨母也该回去了！” “你在这里，可要照顾好自己，姨母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在酒馆坐了许久，长孙皇后才站起来，与赵辰道别。 长孙皇后对赵辰是越来越满意了。 虽然不是自己亲手带大，但赵辰的性格倒是养的极好。 除了日常与皇帝陛下对着干之外，长孙皇后都说不出赵辰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我送送姨母！”赵辰点头，起身说道。 “赵辰你若是想见姨母，可先与李若霜打个招呼，姨母也好与你准备一番！”长孙皇后笑着嘱咐道。 其实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赵辰知晓，被赵辰误会。 只是，长孙皇后自己，也不知道可以瞒住多久。 “好，若是可以的话，年后我会去姨母府上给姨母拜年！”赵辰点点头。 “对了，姨母，为了避免老李头难堪，我将那灯谜的答案说给姨母，姨母在旁边与他提示一下。” “以老李头的脑子，若是不提示一下，估计这辈子都解不出来！”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小子妄言！”长孙皇后笑骂道。 心道若是皇帝陛下知道自己又被赵辰编排了一次，估计又要气的吃不下饭了。 不过还算赵辰有些良心，知道给陛下留个面子。 要不然陛下今晚估计又睡不着了。 “你说来姨母听听。”长孙皇后笑道。 “这个灯谜的答案便是……”赵辰与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小子讨打！”听完答案之后，长孙皇后轻轻拍了拍赵辰的脑袋，嗔道。 “嘿嘿，姨母，您慢些！”赵辰笑眯眯的朝长孙皇后挥手。 第九十二章 这是在暗中骂朕呢 房玄龄等人离开之后，李世民满脑袋都是赵辰给的那个灯谜。 想的脑袋都疼，李世民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可让李世民有些急坏了！ 想到明日朝会上，若是那些大臣们也都解不出来这个灯谜，自己要怎么去跟赵辰说？ 认输，那是不可能的呀！ 想到这里，李世民便忍不住的来回踱步。 直到长孙皇后从外面进来。 “陛下！”长孙皇后与李世民喊道。 “观音婢回来了，先坐下休息！”李世民见长孙皇后过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陛下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她还是很少见皇帝如此表情。 当下不由得有些意外。 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方才朕找来房玄龄等人，甚至把褚遂良也找来了，想让他们帮朕将赵辰那小子的灯谜猜出来，让朕狠狠的出一口气！” “谁知道，他们一个两个的，平时倒是一副大家风范，可连个灯谜都猜不出来，当真让朕失望！”李世民坐在长孙皇后身边，嘴里说了些抱怨的的话。 李世民方才确实很失望。 甚至他在想，若是明日自己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一个个都解不出来这个灯谜。 自己的脸面到时候往哪里搁？ 这要是被赵辰知晓，那自己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赵辰那孩子也就是喜欢搞这些奇怪的东西，房相他们很少接触，解不出来自然也是正常！” “陛下不如给臣妾说说那个灯谜，或许臣妾也能帮忙想想！”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她可不敢直接与皇帝说，这是赵辰知道他猜不出来，所以便把答案告诉自己，让自己与皇帝提示。 要李世民知道这，那肯定会打肿脸充胖子。 “也好，观音婢你平日里看书多，说不定真能解出这个灯谜来！”李世民点头。 在纸上写下了赵辰给他的灯谜：融四岁，能让梨。 “观音婢，孔融四岁，便能让梨，这不过一个典故罢了，如何能解出字来？” “便是字的拆解，这也无从下手！”李世民看着谜题，眉头又是紧紧皱在一起。 他已经试过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办法，却也是想不出来。 李世民甚至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跟赵辰说的那样，有些低？ “陛下，臣妾想，若是这猜的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词，会不会好解一点！”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说道。 心里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 “观音婢说的是，这猜的根本不是一个字？”李世民眉头紧皱。 他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去解灯谜。 “融四岁，说的孔融四岁，可能说的是年纪不大。”长孙皇后缓缓说道，皱着眉头，一副不敢肯定的模样。 长孙皇后觉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真是一件难事！ “年纪不大，说的不错，孔融四岁，年纪本来也是不大！”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这能让梨，又如何解释？”李世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便继续追问了一句。 “陛下，你想，孔融让梨的故事，我们寻常都会讲给承乾他们听。” “若是承乾他们也如此做，陛下会如何夸奖他们？”长孙皇后觉得自己装的一点都不像。 就差直接给皇帝陛下说出答案了。 可皇帝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何夸奖他们？当然是说他们懂事了！”李世民脱口而出。 “等等，所以赵小子给朕的灯谜，谜底便是不大，懂事！” “连起来，便是不大懂事？” “小兔崽子，这是在暗中骂朕呢！”李世民猛地反应过来。 感情赵辰给他出了这么个灯谜，为的就是在暗地里骂他？ 太过分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很是愤怒，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带人过去，把赵辰绑在柱子上揍一顿。 “这小子，不仅当着朕的面说朕，现在暗地里也是对朕不依不饶。” “观音婢，朕决定了，明日朝会结束之后，再去一趟，朕把这谜底往那小子面前一摆，到时候朕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与朕玩阴的！”李世民捏着拳头，一副要暴走的模样。 殿外正准备问皇帝要不要用晚膳的太监，听到殿内传来皇帝的暴喝声，顿时吓了一跳。 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手，也是跟着缩了回去。 “陛下，要不还是算了？赵辰……”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一定要好好敲打，省的以后在朝堂上与朕丢人！”李世民气哼哼的说道。 李世民哪里是担心这个。 以后赵辰回到朝堂之后，大臣们求着赵辰不要收拾他们就好了。 谁还敢得罪他？ 只是李世民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可以收拾一顿赵辰，怎么会轻易放过。 若是自己不狠狠出上一口气，岂不是错过这天赐良机？ 长孙皇后张了好几次嘴，却是见到皇帝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当下也不想打击他。 …… 翌日清晨，朝会开始。 “褚遂良呢，今日怎么不见他过来？”李世民端坐在龙榻上，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大臣，便见褚遂良今日没有过来。 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奇怪。 “回禀陛下，褚遂良说自己身子有恙，这几日不能参与朝会了！”房玄龄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其实哪里是褚遂良生病了。 而是昨天回去之后，褚遂良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可还是没有想出这谜底。 花费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出来迷得，今日他哪里敢过阿里参与朝会？ 要是被问道，自己答不出来，那多尴尬。 所以托病，便成了他最好的逃避方法。 “褚遂良他倒是病的恰到好处啊！”李世民声音平淡的说道。 但是朝堂的众人，却都是听出皇帝陛下口中的不满。 当下不敢有人说话。 “中秋宴会上，朕说过要科举改制，诸位可有什么意见？”李世民似乎不想追究褚遂良，话锋一转，说起了科举改制的事情。 本来今日，李世民便想与众人确定下这件事情，然后交给礼部去办。 五姓七望把持着科举，朝中大臣不少都是他们的人。 皇帝但凡做出一个有损五姓七望利益的事情，便有一大群人站出来反对。 这早就让李世民感到很是恼火。 他是大权独握的皇帝，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大权被人践踏？ 第九十三章 所谓的肱股之臣 若非从赵辰哪里得到新的人才选拔方式，加上中秋宴会上的契机，李世民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可一众大臣不愿意看到皇帝大权独揽，特别是那些背后站着世家的大臣。 他们得为自己的利益，与皇帝争执。 “陛下，科举改制万万不妥，科举秉承前隋，经过几十年时间验证，没有半点问题，贸然改制，必定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隐患。” “大唐国祚，有各世家参与，若是贸然改制，必定会得罪这些世家，如此，恐有乱事！” “臣认为陛下所言之事，属为不妥，改制科举，当从头再议，不可贸然进行。” “陛下……” 很快，朝堂上便乱成了一锅粥。 诸多大臣纷纷开口，反对李世民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 房玄龄之前还想说话呢，听到身后那么多人的反对声，当下也不准备开口了。 李世民脸色都黑了。 不过这些大臣们的反应，更是让李世民下定决心，这科举制度，必须要改革。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唐社稷，可是结果呢，王绩，太原王氏的大儒，中秋诗会上，竟然比不过一市井小民？” “褚遂良，从小在书香门第之中长大，今日他为何称病，不敢见朕？” “所谓的大儒，我大唐的肱股之臣，竟然连个灯谜都猜不出来？” “朕，都觉得羞愧！”李世民站起身，大声呵斥道。 满堂朝臣顿时安静下来。 中秋宴会上，王绩败给了长安城的一市井小民，皇帝陛下便是从那时起，说出改制科举的话。 可这猜灯谜，又是个什么说法？ “房相，昨日给你等的灯谜，可猜出来了？”李世民看着房玄龄，冷声说道。 “陛下，臣等愚钝，至今还未猜出来，请陛下责罚！”房玄龄神色一凛，赶紧与李世民说道。 他有一种感觉，今日这科举改制的事情，八成是要通过了。 只是，太子那里…… “什么灯谜，连房相都猜不出来？” “不知道啊，听陛下的意思，好像褚遂良今日称病不来，便是因为解不出这灯谜。” “不至于吧，这天下还有褚遂良都解不出来的灯谜？” “谁有这么厉害，能出一个如此难的灯谜？” 方才被李世民训斥的不敢说话的群臣，此刻又是满脸好奇。 朝堂又出现了各种的议论声！ “房相，你让朕很失望！”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缓缓说道。 房玄龄神色一滞，不知道皇帝说的是猜灯谜的事情，还是他没有与皇帝陛下站在一边。 “臣有罪，陛下，臣有一议。”房玄龄深吸了一口气，与李世民说道。 房玄龄觉得，不管大唐未来的社稷之主是谁，现在，他都不能与皇帝对着干。 皇帝刚才已经说出了那般的话。 房玄龄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说话，之后，自己恐怕就要收拾东西滚蛋了。 “说。”李世民冷声说道。 “不如将昨日陛下所说的灯谜，交由满朝文武，若是有人猜出来，这科举改制一事，便等将来再议。” “若是满朝文武都猜不出来，便遵陛下所言，对科举进行改制！”房玄龄缓缓说道。 “房相，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话来？” “房相，科举改制损害颇大，你这是在危害大唐社稷。” “房玄龄，你怕不是疯了！” 房玄龄的话，引来满朝文武的呵责。 当然，这些人都是科举制度的既得利益者。 “肃静！”一旁的太监冷斥道。 他第一次跟着皇帝上朝，自然是要表现好一些。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房玄龄：“房相此言有理，便如房相所言。” “谢陛下！”房玄龄拱手道。 便是已经从自己怀里，摸出昨日的灯谜。 回去之后，房玄龄也是想了许久，却也不曾想出答案！ 那个时候，他便有些意识到，皇帝陛下肯定会拿这灯谜做文章。 只不过房玄龄没有想到，又是与这科举制度有关。 房玄龄此刻心中极为好奇，到底是谁与皇帝说过科举制度的弊端。 又说了些什么，让皇帝不顾群臣反对，和来自世家大族的压力，强行要改革科举。 这灯谜，是否也是来自那神秘之人！ 那人，到底是谁？ 许多的念头，在一瞬间涌上房玄龄的心头。 “诸位同僚，此灯谜，某想了一夜，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房玄龄在此，拜托诸位了！”房玄龄将灯谜展示给众人看，缓缓说道。 “什么灯谜，能让房相想了一夜，褚遂良都不敢上朝了？”程咬金笑呵呵的走过来。 “老程，你看的懂吗？哈哈！”身后有人戏谑道。 “你们知道的屁！”程咬金被人揭了短，顿时满脸不悦。 “融四岁，能让梨？” “这是灯谜？这不是一个典故？” “寻常的拆字法，好像并不能解出这个灯谜！” “当真奇怪，从未见过如此灯谜！” 朝堂上的众臣纷纷靠过来，看着纸上写着的灯谜，眉头紧皱。 他们比之褚遂良要差的远了，哪里能猜到这谜底。 不少官员当时心就一沉，暗道这科举改制，怕是要势在必行了！ “如何？可有人猜出来了？”李世民缓缓说道。 心里却是有些得意，这个灯谜，自己可是猜出来了。 虽然是在长孙皇后的提示下，猜出来的。 等等，观音婢昨日那奇怪的神色，似乎…… 该死，不会是赵辰那小兔崽子与观音婢说了答案，让观音婢回来提示自己吧？ 李世民心里突然猛地一阵忐忑。 自己还想今天退朝之后，好好的收拾一顿赵辰。 可若是这谜底，便是他让观音婢提示自己…… 蓦然，李世民心里便是一阵不爽。 “说话！”李世民突然一阵暴喝。 这可让满朝正在思考的大臣们吓了一跳。 纷纷面色大变，不少人更是面色发白。 暗道皇帝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情绪竟然如此多变。 “魏征，猜出来没有？”李世民看着魏征，冷声说道。 “臣，愚钝！”魏征拱手说道。 “这便是臣的肱股，文臣大儒，连个灯谜都猜不出来，朕看，危害大唐社稷的，便是你们！” “臣等有罪！”众人心里一阵慌乱，赶紧说道。 谁能想到，满朝文武，真的被一个灯谜给难住了。 这个脸，今天是真的要丢尽了！ 第九十四章 汗血小马驹 “陛下，俺老程觉得，陛下应该狠狠的收拾一顿这些老家伙，身为文官，连个灯谜都猜不出来，白瞎了他们每日经史子集。”程咬金很是识相的走出来，与皇帝站在一边。 “老程说的对，陛下，文武分工，这猜灯谜，可是他们文臣的事情！”秦琼也跟着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陛下，臣戎马一生，臣是武将，不是文臣，这不管我的事！”李孝恭离开文臣队伍，转身跑去了武将行列。 “呸，不要脸！”房玄龄等人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暗骂李孝恭不要脸！ 他可是户部尚书，正经八百的文官！ “我看，今日你们是解不出来这灯谜了！”李世民坐会龙榻，叹了一口气。 “科举制度，即日进行改革，退朝之后，六部尚书，左右仆射，全都来御书房，商讨改制事宜。”李世民缓缓说道。 “是！”众人纷纷应声。 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人敢做出头鸟，反对皇帝的话，十成是要人头落地的。 听到众人应声，李世民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暗道自己虽然被赵辰那般编排，但是也借着他的帮助，成功说服众人，同意科举改制。 想来，李世民心里隐隐还有些激动。 若是大唐能越来越好，就算每日被赵辰编排，也不算什么吧！ 不过，想着赵辰明着说自己的智商不足，暗地里骂自己不懂，李世民的火气又腾的一下上来了！ “陛下，臣等愚昧，至今解不出这灯谜，请陛下为臣等解惑！”房玄龄还是好奇，这灯谜的谜底，到底是什么。 其余人也是看着李世民，等待着他的回答。 甚至也有人心里在想，是不是皇帝陛下随便找了个题目过来。 这灯谜，根本就没有答案呢？ “融四岁，年纪不大。” “能让梨，年纪不大，却也懂事。” “尔等，却频频让朕失望！” “今日这朝会，便到此为止吧！” 李世民说了几句，挥挥手，便转身离开太极殿。 “不大……懂事？”房玄龄喃喃道。 “房相，你们果然不大懂事，非要与陛下对着来！”程咬金走过来，拍拍房玄龄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不大懂事这句话，估计是陛下早就想与你们说的了，幸好，我也是武将！”李孝恭捋着胡须，满脸笑容。 “老匹夫，不要脸！”房玄龄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 “太子殿下，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已经下定决心，要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了！” “世家大权很快就要被削弱了！” 东宫太子府，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也是有些无奈，本以为李承乾有了太原王氏的相助，这地位便会稳固下来。 谁想，中秋宴会的文比，王绩竟然输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安城市井之人。 今日朝堂上，皇帝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让整个朝堂的所有大臣，全都没了主意的灯谜。 长孙无忌知道皇帝是故意的，便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没有办法反对科举改制。 “舅舅，父皇身后那高人，一直在与父皇出主意，却是一直在坏本宫的大事！”李承乾面色阴沉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最开始的盐铁转运，便是如此。 李承乾每一次想到办法，要巩固自己的地位，都会被皇帝身后的高人给搞砸。 “太子殿下，我们身边的人才有些少了，能够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的人，没有几个！” “老臣听说，中秋节晚上，有人在长安城的灯谜馆，连续猜对了十道灯谜，拿走了八年，未曾有人拿走的花灯。”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舅舅说的这人，本宫也听说了，听说只是一个少年，却也是好本事，竟然能连对十道灯谜。” “舅舅是想让本宫去把这人请到东宫？”李承乾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长孙无忌说的这个人。 之前李承乾派人去寻找那高人，也只是知道这人是一个不急弱冠的少年。 中秋节能连续猜对十个灯谜的少年，自然会引起李承乾的注意。 只是，会猜灯谜又怎么样？ 大唐的政事，又不是靠猜灯谜解决的。 李承乾不相信，一个只会猜灯谜的家伙，如何能帮助自己！ “太子殿下莫要小瞧了此人，陛下与我半个月前，偶然见过那人一次，陛下在太极殿上，展示给群臣看的书法，办事出自那人之手。” “此人应该不是陛下口中的高人，但必定也是有些文采的，若是能得太子殿下招揽……”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既然舅舅如此说，那本宫便派杜荷去，招揽他进东宫。”李承乾并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 长孙无忌原本是想让李承乾亲自去。 但是想了想，觉得以李承乾的太子身份，去招揽一个没有名气的人，完全没有必要！ …… “赵辰，最近这些天来，硝石卖的可还好？”李若霜来到酒馆，满脸笑容的看着赵辰。 前天收到赵辰送给自己的花灯，李若霜心里很是高兴，心道自己也不能白拿赵辰的礼物。 今日她是过来还礼的！ “若霜姑娘，你这是……”赵辰从酒馆走出来，便见李若霜站在门口，手里牵着一只枣红色的小马驹。 这小马驹通体血红，四肢强健。 显然是千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前日收了你的礼物，我想着不能白沾你便宜，所以便想送你一匹马。” “若是你要出门的话，可以骑这小马驹，虽然它看着还小，但是载你还是没有问题的。”李若霜笑着与赵辰说道。 “可若霜姑娘你送我汗血宝马，这太贵重了！”赵辰摆摆手。 一个破花灯能值什么钱？ 可是这汗血宝马，即便还未长大，但若是真的拿出去卖钱，没有个上百贯那是拿不下来的。 而且，是有价无市。 这长安城，有汗血宝马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赵辰你看出来了！”李若霜有些讶异的看着赵辰。 这汗血宝马小马驹，是李靖从前线与她捎回来的。 可见李靖对李若霜的宠爱。 李若霜自己也是爱不释手，平日里连骑乘都舍不得。 但是想到赵辰身子弱，以后出门，若是能有一只小马代步的话，也是能轻松的多。 加上自己才拿了赵辰的花灯，李若霜便想还他这个人情。 第九十五章 未来的出路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书中有记载。” “若霜姑娘，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赵辰摇摇头，便想让李若霜将这小马驹牵回去。 赵辰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若霜要把这汗血宝马送给自己。 不可否认的说，赵辰很是心动。 可这东西太贵重了，他收了的话，心里也会不安。 “赵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送给你东西，你拿着就是。” “你再这样，以后我可就不来了！” “而且，我这马，也不是白送，我有事情问你。”李若霜有些不高兴，一把将缰绳交到赵辰手里。 自己径直往酒馆里面走去。 “诶——”赵辰张了张嘴，见李若霜压根不理会自己。 又回头看了看面前这枣红色的小马驹，见它也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 又朝自己打了个响鼻。 “你这小马，长的倒是挺好看的！”赵辰捋了捋小马驹脑袋上的鬃毛，笑道。 小马驹晃了晃脑袋，脸蹭在赵辰的手掌。 …… “杜将军，太子殿下让我们过来平康坊是要干什么？”街上，杜荷带着几人，正往忘忧酒馆过来。 酒馆地址是长孙无忌找段纶拿到的。 “太子殿下要请一个人去往东宫，待会你们招子都放亮点，咱们先礼后兵，若是这小子不识相，我们便把他打晕了，绑走。” “明白吗？”杜荷看着身后的几人，冷声说道。 “明白！”众人齐齐应声道。 …… “若霜姑娘，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请尽管开口！”酒馆内，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自己接受了李若霜送的汗血小马驹，自然是想帮她解决问题。 否则，赵辰哪里能心安？ “赵辰，昨日我收到皇帝陛下的诏令，允许我组建娘子军，只是这钱粮都需要我自己筹备。” “钱粮问题，有你的支持，短时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赵辰你也知道，若霜的梦想便是与平阳公主一般，带领娘子军，亲上战场。” “若霜这次来，是想问一下赵辰你，这娘子军的未来出路在哪？”李若霜看着赵辰，满眼期待。 赵辰见李若霜如此看着自己，心知她是期待着自己能帮助她。 可是…… 平阳公主李秀宁，那也是时事造就英雄。 隋末天下大乱，已故太上皇李渊在太原举义兵。 而当时还在关中之地的李秀宁得到消息之后，变卖了所有家产，招收兵马。 短时间便有几百人追随。 后来的几个月里，李秀宁到处联络反隋义军，队伍人数直逼七八万人。 进攻隋朝的城池，那更是势如破竹。 这只由女子统帅的反隋部队，军令如山，深受百姓的爱戴与信服，不少义士更是千里来投。 十几年的南征北战，大败屈突通，攻陷长安城，镇守太原城…… 平阳公主李秀宁，缔造了一个神话。 李若霜并非没有李秀宁的本事，可如今大唐初定，战争只会越来越少。 想要成为与李秀宁一般的奇女子，难如登天！ 而且李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谁敢派她上战场。 不怕李靖领着军马，直接给他家都横推了？ 赵辰甚至在想，若是自己给李若霜出主意，真让李若霜领着部队去了前线。 这李靖要是知道，会不会拿着剑捅死自己？ “娘子军的出路……”赵辰有些为难。 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要被李靖砍了，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赵辰你也没有办法吗？”李若霜有些失望。 她现在只能请着赵辰帮助自己。 这个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肯定是要报告给李靖的。 到时候，别说出征了，估计出门都做不到。 但是，赵辰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见李若霜面露失望，赵辰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么一句。 “赵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李若霜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赵辰的手，满脸激动。 “你手劲真大！”赵辰咧了咧嘴，说道。 “我有些激动了，你还好吧！”李若霜赶紧松开赵辰的手。 “你们娘子军需要的是名气，最好是一战成名，朝廷看到你们的潜力，自然会有想法。” “若是没有让他们觉得眼前一亮的成绩，你还是早些解散娘子军，让她们早些嫁人算了！”赵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缓缓的说了几句。 想让皇帝和朝堂上的大臣们接受娘子军，就必须要让他们看到娘子军的实力。 “若霜姑娘，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过不了多久，吐蕃的使团便会入京对吧！”见李若霜神色不好看，赵辰又说了一句。 “对，大概还有十来天，每年都差不多这个时候！”李若霜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让娘子军取得亮眼的成绩。 “那这次吐蕃使团进京，若霜姑娘可要抓紧这个机会。”赵辰笑着说道。 “什么机会？”李若霜面色有些错愕，不明白赵辰的意思。 “吐蕃使团，两国演武。”赵辰缓缓说出八个字。 这次吐谷浑被李靖攻灭，大唐周围的小国纷纷震动。 几乎所有小国，都将大唐视作了敌手。 特别是吐蕃，这个虎视眈眈在大唐西边的国家。 吐谷浑被攻灭，最先受到大唐兵峰威胁的，便是这吐蕃。 虽然表面上这些小国都是乖乖听话，可背地里，却是恨不得吞了大唐。 每年的两国演武，不过一方试探，而另一方，展现自己的拳头罢了。 很可惜，几乎每年，吐蕃都是惨败。 “赵辰你的意思是，让娘子军参加此次的两国演武？”李若霜反应过来，眸子里带着亮光。 她可是连好几年都看了两国演武的，每一次，吐蕃使团的人都被杀的丢盔弃甲。 若是娘子军能与吐蕃使团对抗，自然是能轻而易举的赢下来。 到时候，皇帝陛下，还有朝堂的那些大臣们，自然是能见识到娘子军的威武。 这正好可以拿那些吐蕃人当娘子军的磨刀石。 “赵辰，你太厉害了！”李若霜满脸激动的站起来看着赵辰。 “若霜姑娘，还有一个问题啊，你确定你那些娘子军，打得过那些吐蕃使团的人吗？”赵辰提醒道。 第九十六章 来人，将他拿下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是到时候，娘子军打不过吐蕃使团，丢了大唐的脸面。 那李二还不得把这些人一个个都给砍了脑袋？ “放心，我手下的娘子军战士们，可是一点都不输于男儿。”李若霜笑道。 除了兵器铠甲差上一点之后，还有女子天生力气要比男子差之外。 其他的，李若霜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比不上的。 “这样！”赵辰点点头。 心中却是有些好奇李若霜平日里是如何训练这些娘子军的。 “赵辰，想不想看我练兵？”李若霜突然问道，面上带着一丝喜色。 如同一个想要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给自己好朋友的小孩子。 “方便吗？”赵辰愣了一下，知道李若霜心情不错，便也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当然，若是没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正好，可以让你试着适应一下小马驹！”李若霜面上露出喜色，与赵辰说道。 “好，那我与福伯说上一声！”赵辰点头，他也想着去看一看村里的辣椒，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回去看看。 “我去与福伯说！”李若霜很开心，抢先一步跑去后院。 “你便是中秋节在的灯谜馆连续猜对十道灯谜的人？”赵辰正等着李若霜，忽听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一瘦削年轻人目光淡然的看着自己。 身边还跟着几人，目光都在审视着自己。 “你们是何人？”赵辰眉头微皱。 从这些人的眼神中，他看出来一丝不善。 心想自己不就是猜对了几道灯谜，拿走了一个花灯而已。 这还得罪了谁不成？ “我是杜荷，现在东宫听从太子殿下的调遣！”为首的杜荷冷声说道。 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酒馆掌柜，即便有些本事，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那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对待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寻常百姓，杜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太子殿下有令，着你入宫觐见！”杜荷冷声说道，朝赵辰挥手。 神态语气，当真是盛气凌人。 “抱歉，我这边还有事……” “大胆，区区小民，也敢拒绝太子殿下的邀请？” “能得太子殿下邀请，是你的福气，小子，劝你识相一点，跟我们走一趟，否则……” 赵辰话还没有说完，杜荷身后的人便朝赵辰怒吼。 其中一人更是朝赵辰靠近过来，似乎便要动手。 赵辰皱着眉头，暗道大唐太子的手下，便是如此德行？ 李承乾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最后连太子的位置都丢了。 “诸位……” 形式比人强，赵辰也不能与杜荷他们对着干。 毕竟身后还有福伯。 就算赵辰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到福伯。 而且，这个时候与他们正面对抗，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辰，怎么了？”李若霜与福伯打了个招呼，便兴冲冲的回来。 准备与赵辰同去万年县。 可刚回来前面酒馆，便见几人将赵辰围了起来，似乎要准备与赵辰动手！ “杜荷？”李若霜两步走到赵辰面前，挡在赵辰面前。 “你想干什么？”李若霜面色一冷，怒视着杜荷。 “李若霜？”见到李若霜在这里，杜荷面色微变。 这可是个女魔头。 连太子殿下都被这女魔头痛揍过，而且最后还屁事都没有。 杜荷不仅有些为难。 “李若霜，太子殿下有令，召此人入东宫觐见，怎么，你想抗命？”杜荷不想与李若霜对上，便搬出李承乾来。 “怎么，你以为搬出李承乾，老娘就会怕了？” “今天老娘就告诉你们，只要是赵辰不愿意去，便是李承乾亲自来了，老娘也让他灰头土脸的滚回去。” “你，信不信！”李若霜挡在赵辰面前，目光冷淡的看着前面的杜荷等人。 李若霜可是知道，皇帝与皇后对赵辰都是青睐有加的。 便是皇帝陛下，经常被赵辰那般打趣，也不见皇帝陛下恼火。 可见，这其中还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若霜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得罪了李承乾会有什么后果。 以最近皇帝陛下对太子的态度，说不定，自己这是在保护李承乾呢！ “李若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念你是个女人，不想与你动手……” “那老娘倒要试试你杜荷有几斤几两，若不是老娘中秋宴会没去参加，就你杜荷，也能拿到武比第一？”李若霜冷笑道，眸中满是不屑。 赵辰站在后面，看着李若霜，心里莫名有些动容。 李若霜对他，是真挺好的！ 杜荷此刻面色极为阴沉，李若霜的父母是风尘三侠中的其二。 她的身手，秉承了红拂女。 单打独斗，杜荷还真的一点都没有把握可以拿下李若霜。 即便今日拿下了李若霜，红拂女哪里他怎么交待？ 可若是不拿下李若霜，太子殿下哪里他又怎么说？ 杜荷很是为难，面色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杜荷，你没必要等在这里，回去之后，你便知道今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当然，你要是有本事打败我，今日你也能带走赵辰！”李若霜看着杜荷，神色淡然。 “怎么，难不成卫国公还能管到太子殿下的事情？”杜荷冷笑道。 李靖再厉害，李承乾毕竟是太子，整个大唐也只有当今圣人才可以管教李承乾！ 李若霜不说话，便是这样站在杜荷的面前。 杜荷咬着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子，你可知道，你若是不与我去东宫，可是恶了太子，得罪太子，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见拿李若霜没办法，杜荷便看向赵辰。 他觉得，赵辰一个普通百姓，一听到太子殿下要对付自己，肯定会吓得跪地求饶。 到时候，李若霜帮忙又怎么样？ 反而会驳了李若霜的面子。 “有什么后果，冲我来就是！”赵辰看着面前的杜荷，面色平静道。 “嗯？”杜荷眉头皱起。 似乎对赵辰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很好，赵辰是吧，你很有性格，希望……” “来人，将杜荷等人拿下！” 杜荷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见十几个千牛卫直接冲了过来。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身后的随从便给摁倒在地。 第九十七章 朕只与你一人说 “程叔叔！”看到来人，赵辰也是有些意外。 程咬金竟然这个时候带人过来了。 而且好像是为了抓杜荷过来的。 “程咬金，你想干什么？” “我奉太子殿下之命……” “闭嘴，老子奉当今圣人之命，前来拿你，你想说什么，直接去与陛下说去！”程咬金暴喝一声。 身边的千牛卫便是已经扣下杜荷，往外面走去。 “赵辰，这杜荷犯了事，陛下让我来拿他，没想到他倒是跑你这来了。” “程叔叔还要回去复命，就不与你多说了！”程咬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说了几句，转身便带着人走了。 “看来我今日还是蛮幸运的，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赵辰看着程咬金离开的方向，皱着眉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杜荷仗着已经过世的杜相，做了不少坏事，被陛下拿下，也是正常的事情。” “倒是恰好帮了你一把。” “算了，赵辰，不要管他了，我们去万年县看练兵去！”李若霜也是怕赵辰起疑，一把抓住赵辰的手，往外面走去。 …… “陛下，人已经抓回来了！” 御书房，程咬金躬身与李世民说道。 程咬金有些意外，皇帝陛下竟然让他带人去把杜荷抓了过来。 而且，正好是杜荷去找赵辰麻烦的时候！ 难不成，皇帝陛下与赵辰是认识的？ 程咬金站在下面，低着头心中暗想。 “老程，今日这事，你与朕保密，不管是谁，都不要说出去，便是赵辰问你，你也只当是执行任务。” “记住了吗？”李世民看向程咬金，说道。 “臣记住了！”程咬金应声道。 他心中却是在想，皇帝陛下果然与赵辰是认识的。 今日让自己领着千牛卫去了酒馆，摆明了就是为了保护赵辰。 “陛下，太子殿下哪里，要如何解释？”程咬金开口问道。 抓了杜荷，那李承乾肯定会派人过来询问他。 程咬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太子问你，你便告诉他，若是他的心思再多一些，朕必定不会轻饶了他！”李世民冷声说道。 “是，臣明白了！”程咬金心中猛地一突。 他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怒意。 是因为今天派杜荷去了那忘忧酒馆吗？ 难不成，赵辰真的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可这样也说不通啊。 李承乾还是太子呢，私生子再有本事，还能超过嫡亲长子？ 程咬金一时间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程，朕告诉你，其实赵辰，便是朕一直说的那高人。” “什么，那小子就是陛下口中一直念叨的高人？” “他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如何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世民的话刚说完，程咬金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程咬金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小的酒馆掌柜，竟然就是皇帝口中的高人。 还只是一个不及弱冠年纪的少年！ 这让程咬金如何相信？ 想到每每让群臣们震惊的那些个稀罕之物，奇怪想法，都是出自赵辰之手。 程咬金心里便是一阵难以言语的震撼。 若非皇帝告诉自己，程咬金便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那高人，竟然是赵辰。 与赵辰相比，大唐那些所谓的才子，简直连个屁也不是。 “陛下，那今日朝堂上，那个满朝文武都没有猜出来的灯谜……” “是赵辰出给朕的！”李世民淡淡说道。 “嘶——”程咬金长长的倒吸一口凉气。 嘴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道灯谜，便难住了满朝文武。 想想，程咬金都觉得难以想象。 “这件事情，朕只告诉了你一人，朕希望，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李世民看着程咬金，沉声说道。 御书房内只有二人，两个伺候的太监都没有。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程咬金拍着胸膛说道。 皇帝对他如此信任，程咬金自然是满心激动。 “你让程处默那小子，没事的时候多跟赵辰走动走动，有他的好处！”李世民与程咬金说道。 赵辰日后可是大唐太子，跟赵辰多走动，对程处默来说，好处自然少不了。 “是，陛下。”程咬金应道。 “对了，赵辰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程咬金刚想告退，便听到皇帝随口这么一问。 “好像是要李若霜出门！”程咬金回到。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 “若霜姑娘，方才谢谢你！”马上，赵辰有些小心翼翼的与李若霜说道。 这小马驹性子有些急躁，动不动就跳两下。 赵辰都有些担心会不会给自己颠下来。 好在幅度不大，以赵辰的身子，走到慢些，却也还能吃的消。 “没事，凭我们的关系，还要说什么谢谢！”李若霜豪爽的摆摆手，与赵辰说道。 两人并排骑着马，缓缓走在长安城外的官道。 “这马你可还骑得惯？”李若霜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她一开始也是担心赵辰的身子吃不消。 没想到这小马驹，跟了赵辰之后，倒是听话了不少。 除了偶尔乱跳一下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还行，小红还挺乖的！”赵辰笑着说道，捋了一下小马驹脖子上的鬃毛。 “咴儿咴儿——”座下的小马驹打了个响鼻，似乎在表达对小红这个名字的不满。 小红便是赵辰为小马驹取得的名字。 因为通体血红，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赵辰，你这取名的水平，可真不咋的！”李若霜笑道。 “名字可没那么重要，便如当今太子，你以为起个名叫承乾，他便真能承乾吗？”赵辰摇摇头，淡淡一笑。 李若霜看着赵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道赵辰是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而恼火。 “若霜姑娘，你这平时是如何训练士兵的？”赵辰见李若霜神色有些奇怪，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 也不想去解释，便随口问了一句。 “以往都是连石锁，砸木桩，自从接了你的事情之后，便帮乡亲们修修路，扛扛粮包。” “这些天，大家的训练也是没有落下，身子也都强装了不少。” “至于晚上，便让她们休息！”李若霜笑着与赵辰解释道。 听完李若霜的话，赵辰眉头微微皱起。 第九十八章 能帮一点便帮一点 这士兵的训练，光练力量是没什么用的。 战场上需要的不仅是力量，还需要战技、阵列、体力等等。 力气再大，却是用不惯刀弩剑枪，对敌起不来多大的作用。 阵列涣散，在战场容易一触即溃。 体力不足，长时间战斗，便是一众奢望，更遑论敌后奇袭。 “负重长跑有没有练过？”赵辰问道。 “没有。”李若霜摇头。 “翻墙越壁呢？” “也不曾。” “长途疾行？” “夜间训练？” 赵辰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李若霜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她甚至有些东西，连听都没有听过。 “玄甲军知道吗？”赵辰又问。 “知道，当今圣人还是秦王时，便是以三千玄甲军，击溃了十万窦建德大军。” “真是以一当十！”李若霜点头，面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显然，她也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也能如此强悍。 当年李世民便是靠着这支玄甲军，横扫了多股势力，奠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声望。 “赵辰，你也会练兵吗？”李若霜反应过来。 赵辰刚说的那些训练方式，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而且是一套一套的。 若是说赵辰一点都不懂，断然是说不出这话的！ “会一些。”赵辰稍微点了点头。 这练兵技能虽然也是达到了玄妙入神的境界，可赵辰还从未试过。 谦虚一些，自然是好的！ “若是可以的话，不如你帮我练兵？”李若霜期待的看着赵辰。 …… “喝——” “刺——” “扎——” “劈——” 万年县村外一处平坦的之处，一群女兵正在训练。 正前方，赵辰与李若霜站在高台上。 他们昨晚到了这里，休息了一晚上，早上吃了早饭，便来到此地。 见到眼前这群娘子军整齐划一的动作，赵辰也是有些意外。 虽是女子，精气神却不输任何男子！ “若霜姑娘，你这些娘子军，当真不错！”赵辰与李若霜点头说道。 得到赵辰的肯定，李若霜心中是高兴的。 “那赵辰，你看她们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李若霜看着前方的女兵们，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她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些人身上。 所谓付出便有回报，女兵们的表现，也是让李若霜很满意。 不过她也好奇，赵辰有什么新的想法没！ “她们一日可行多少路？”赵辰问道。 “还不知道！”李若霜摇头。 娘子军平日只顾着力量训练，偶尔练习阵法队列。 急行军，练的次数可就有限了。 “让她们试试！”赵辰说道。 “好！”李若霜往前一步。 抬起右臂，所有女兵瞬间停了下来，队列整齐的看向李若霜。 全场没有任何的声音。 “所有人，跟我跑起来！”李若霜冷喝一声，便当先跑了出去。 众女兵虽然有些讶异，却也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所有人便跟了上去。 赵辰骑上小红，跟在众人身后。 娘子军的体力不错，跟在李若霜身后跑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有人落队。 不过之后，便明显有人腿脚开始发软。 速度便是已经慢了下来。 “停下！”赵辰喊了一声。 再跑下去，这些人便要伤到腿脚了。 “怎么了？”李若霜听到声音，停了下来，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 “行军能力不行，再走下去，便要受伤了！”赵辰指着几个女兵。 虽然她们强装无事，但是明显，连脚掌都不敢紧紧的贴在地面。 李若霜也是发现了，眉头不仅皱了起来。 她之前只顾着训练士兵的力量，却是没有想到，女兵们行军能力会如此弱。 想想自己的父亲，率领大唐铁骑奔袭千里，若是脚程不行，如何能做到如此？ 李若霜心里有些踌躇。 “问题不大，这些偶读可以训练出来，把握好度就没问题。”赵辰拍拍李若霜的肩膀，笑道。 旁边的女兵们见到赵辰的动作，目光不由得微微闪动了一下。 “若霜姑娘，我哪里有一些关于练兵的笔记，另外还有一些关于野外生存的知识，都写了下来。” “正好我也用不上，便送给你了。” “你按照上面所写，领着他们训练便是了。”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这……” “赵辰，这份恩情若霜记下了，日后若是需要若霜的，你尽管开口，若霜一定赴汤蹈火……” “诶，好了，你都送我小红了，我送你这练兵之法，又算的了什么？”赵辰微微一笑。 …… “赵小哥，您看，这是最近一批种植的辣椒。” “总共有二十亩地，按照您说的，成熟之后，一亩地大概可以收到500公斤左右。” 把练兵之法交给李若霜之后，赵辰便去了田间。 他来这里，主要的原因，还是来看看辣椒与水稻。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接下来赚钱的方法。 断然是不可疏忽的！ “村长，辛苦了，成熟之后，我会留两亩地辣椒送给乡亲们平常食用。” “另外其他十八亩地的辣椒，卖出去之后，会有两成的利润，分润给乡亲们！”赵辰笑着说道。 “赵小哥，您太客气了，我们种植这些辣椒，您也是给了钱的，再拿东西，这不合适！”村长赶紧说道。 赵辰已经给了他们很多的好处了。 现在乡亲们大家都准备等今年秋收结束了，便全力为赵辰种地。 毕竟赵辰给的工钱，可比他们自己种田要多了去了。 “当初若不是乡亲们帮忙，赵辰早就饿死了，相比于那，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村长，乡亲们生活都不大好，赵辰能帮一点便帮一点。” “再过半个月，这辣椒便可收获了，给乡亲们的工钱，真算不了什么！”赵辰坐在田埂上，小红在一旁啃着青草。 “赵小哥您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乡亲们也都说，赵小哥以后一定可以做大官！” “若是赵小哥有需要，尽管回来与我们说，不管做什么，乡亲们都会帮忙的！”村长满脸欣慰的看着赵辰。 赵辰是村子里的人看着长大的。 如今有了成就，却也不忘乡亲们，便是这份心思，乡亲们也觉得很是感动。 “我会的！”赵辰点头，目光看向前方迎风摇晃的稻杆，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十九章 是不是很羡慕 与乡亲们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赵辰中午吃完午饭，便在李若霜的陪同下，返回了长安城。 入了长安城，李若霜没有多留，便赶着回去训练娘子军。 赵辰慢悠悠的牵着小马驹往自家酒馆走去。 “赵小子，这么巧？”赵辰正看着前面走路呢，便听到身后传来老李头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老李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老李头你咋又来了？”赵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酒馆，又看了眼李世民，皱眉道。 “某还不能来了？” “诶，你这小马驹……”李世民一看到赵辰身边牵着的小马驹，眸中顿时一丝惊色。 以李世民的身份，自然不会没见过汗血宝马。 便是在他的皇宫之中，也是豢养着一匹。 汗血宝马可遇而不可求，便是有钱有权之人，也难以寻获一匹。 可是赵辰，此刻竟然牵着一匹汗血宝马的幼马。 而且这小马驹看起来，十分的强壮，日后必定是一匹神骏。 赵辰，如何弄到这种神物？ 李世民心里极为好奇！ “怎么，你也认识？”赵辰看着李世民，笑道。 赵辰自然知道老李头认识这汗血宝马。 作为皇商，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赵辰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取笑一番老李头罢了。 李世民瞪了一眼赵辰，说道：“汗血宝马可是珍贵至极，有价无市，你从哪里搞来这一匹小马驹？” 李世民心想，自己让李靖在外面帮忙寻上一只汗血宝马，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个消息。 可赵辰倒比他先弄到了汗血宝马？ 想想，李世民就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帝，过的还不如赵辰。 “别人送的！”赵辰说了一句，便牵着小马驹往前面走去。 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到家，福伯怕是要出来寻人了。 “谁会送你这样珍贵的东西？”李世民见赵辰往酒馆走去，立马跟了上去。 他今天本来就是过来找赵辰的。 自然不在乎天色是否晚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赵辰走着，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脸皮微微抽搐了两下。 他当然是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竟然送赵辰汗血宝马。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要知道，这汗血宝马极为珍贵，便是连皇宫，也只有一匹。” “那人送你这样珍贵的礼物，肯定是别有所图。”李世民小心翼翼的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其实是有些心动了。 汗血宝马啊，那可真不是寻常之物。 李世民心想，要不自己骗骗赵辰，让他把这小马驹送给自己？ 虽然说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可自己这也是为了赵辰好不是？ 这汗血宝马，寻常人可是养不起的。 一天的粮草，便能抵上寻常人家半个月的消费。 “老李头，别有所图的人，是你吧，我看你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赵辰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民。 “哪有，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李世民义正言辞的说道。 手却是不留痕迹的抹了一把下巴，却是什么都没有。 抬头一看，便见赵辰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赵小子，你诈我。”李世民瞪着赵辰。 “小红是李若霜送我的，你也知道李若霜的脾气，我若是转手送你，她不得收拾我？”赵辰拍拍小马驹的背，与李世民说道。 “李若霜？”李世民皱眉。 他自然是不相信李若霜会收拾赵辰的话，但是听到说这汗血宝马是李若霜送给赵辰的，李世民心里莫名的有些奇怪。 “这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两人走着便到了酒馆外面，赵辰看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世民瞪了一眼赵辰，暗道这小子就如何不待见自己？ “某今日不回去了，便在你这睡了。”李世民说完，便径直往酒馆里面走去。 …… “太子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杜荷被皇帝陛下下令，给抓起来了！” 东宫，房玄龄之子房遗爱与李承乾说道。 让杜荷去酒馆将赵辰带过来，谁想到，整整两天了，也不见杜荷回来复命。 直到现在，房遗爱与他说，杜荷被皇帝给抓了。 “其他人呢？”李承乾眉头紧皱，神色有些难看。 他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皇帝横插一脚。 自己不过是请一个酒馆掌柜的，杜荷便被抓了起来。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程咬金带着千牛卫，直接去了平康坊的酒馆拿人，杜荷带去的那些人，全都被拿下了。”房遗爱说道。 他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杜荷他们真的犯了事，还是其他的原因。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混蛋！”李承乾怒斥一声，也不知是在骂谁。 “明日早朝结束之后，本宫亲自去那酒馆，本宫倒要看看，父皇是不是真的要对本宫下死手！”李承乾咬牙道。 李承乾在想，若非皇帝是真的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才会如此事事针对自己？ 房遗爱努努嘴，想要劝上一句。 却是看到李承乾如此暴怒的模样，也知自己说的，李承乾是听不进去。 …… “不错不错，果然是翩翩少年，俊朗毓秀，某却是老了！”酒馆里，赵辰换了身衣服出来。 李世民看着赵辰，莫名其妙的感叹道。 让赵辰一阵奇怪。 “老李头，是不是很羡慕？”赵辰笑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福伯正在后厨做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也不用赵辰帮忙。 李世民摇摇头 方才看到赵辰，他只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李世民，南征北战，戎马倥偬，好不肆意畅快。 只是近些年来，国事的繁重，让他再也寻不到年轻时候的心态。 “好了，人都有年轻的时候，谁也都有老去的时候，正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王侯将相亦敌不过时间，最后都化作一抔黄土。” “你我以后也会如此！” “何必作出女人姿态？”赵辰笑着说了几句，一只手搭在李世民的肩膀。 李世民神色有些古怪。 自从他登临帝位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与他勾肩搭背的。 这小子，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不过李世民心里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相反，甚至有些享受此时的氛围。 第一百章 负责接待吐蕃使团事宜 高处不胜寒！ 孤家寡人！ 李世民这些年来，过得可一点都不自由。 虽为九五之尊，却也经常想着自己若是能做一个普通人，想必也是挺好。 “你小子怎么如此没大没小，怎么说，某也是你姨夫。”李世民拍掉赵辰的手。 也是担心自己流露出异样的神色被赵辰察觉。 “对了，赵小子，你与李若霜去那万年县干嘛？不会是幽会吧？”李世民脸上露出八卦的神色。 他在想，李若霜连汗血宝马这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了赵辰，肯定是对赵辰有意思。 而李若霜又生的漂亮，背后又有卫国公李靖，赵辰怎么也该又这个心思才对。 这两人郎情妾意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幽会，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大唐民风开放，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老李头，你说你年纪一大把，怎么这个思想竟如此龌龊？”赵辰一脸鄙夷的神色，让李世民很是不忿。 什么叫年纪一大把？ 方才赵辰还跟自己说滚滚长江东逝水，人都会有老去的时候。 这一转眼，就嫌弃自己年纪大了？ 当真不是人！ “李若霜邀请我去看她练兵，顺便帮她看看哪里要改进的。” “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去万年县。” “万年县的辣椒还有水稻，以后赚钱，可都要靠着他们，我便回去看了一眼。”赵辰与李世民解释了一下。 毕竟这辣椒与粮食，都如硝石一般，是双方合作的。 老李头也应该知道那边的情况。 “练兵，你也会练兵？”不过让赵辰感到意外的是，老李头关心的重点，似乎出了岔子。 李世民一听到赵辰说练兵，心里便乐了。 练兵、带兵，他李世民可是行家。 赵辰做做生意，出出计策，做做木匠活，还真是没人能比的上。 这个练兵吗…… 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会一点吧！”赵辰奇怪的看了眼李世民，谦虚的回道。 “会一点？呵呵，正好某对练兵之事，颇有心得，不如我教你，然后你再教李若霜，这样……” “就你，还教我练兵？”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呢，赵辰便脱口一句。 李世民面色微恼。 练兵之事，整个大唐，也没有几个比他厉害的？ 赵辰竟然敢质疑自己，真当自己是吃素的？ “不怕跟你小子说，便是整个大唐，在练兵一事上，能超过某的，也不出五指之数。”李世民伸出五根手指头，满脸得意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有些发愣的看着李世民，没有说话。 李世民以为赵辰是被自己的话惊到了，刚想开口，便见赵辰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 “老李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假酒？” “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 “要不我让福伯去帮你把薛神医请过来，薛神医他治疗精神问题很有一手，在平康坊很有名的！” 看着眼前这身材微微发福，气色不佳，黑眼圈极重的中年油腻男，赵辰很是关系心的问道。 练兵手段，整个大大唐能超过他的不过五指之数。 赵辰觉得这老李头，绝对是假酒喝多了！ 心想现在就去请人来看看。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李世民气的脸都黑了，腾的一下站起来，右手抬的老高。 “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不过就要动手？”赵辰也是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防备着随时可能冲过来的老李头。 “你小子也知道害怕，每日如此编排某？”李世民瞪着赵辰，一阵咬牙切齿。 “嘿，我会怕？若非我身子比寻常人弱，就你这样的中年油腻男，小爷我是一手一个，全都给你丢大街上，都不带喘气的！” “老子摁死你……” …… “嗝——” 酒足饭饱之后，李世民长长的打了个嗝。 揉着滚圆的肚子，看着正在一旁喝茶的赵辰。 “小子，这些天，某一直将你的东西，还有一些想法，全都说给了圣人。” “圣人对你很是满意，说要给你一个差事，要不要听听？”李世民与赵辰说道。 “呦，感情老李头你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好处都被你私吞了。” “说说吧，我也想知道，圣人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差事。” “不过先说好，太累的我可不去。”赵辰靠在椅子上，满脸惬意。 “放心，不累！”李世民笑道。 昨日杜荷来到这里，要带赵辰入东宫见李承乾。 虽然自己提前让程咬金拿下了杜荷。 但是李世民也知道，李承乾已经盯上了赵辰。 赵辰留在酒馆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身边来一点足以威慑的力量都没有，这样会很危险。 赵辰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是一个小团体。 便是李世民自己，当年之所以能夺位，也是因为他手下有着自己的利益团体。 那些人为他出谋划策，赴汤蹈火。 李承乾与李泰，身边都有着自己的帮手。 即便赵辰无心太子之位，也要有保全自己的实力。 “之前你说不用出钱，商人们便心甘情愿的修朱雀大道之计，让皇帝陛下很是满意！” “再过十来天，吐蕃使臣便会进京朝拜，皇帝陛下想让你负责此次与吐蕃使团的一切事情。” “你觉得可好？”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吐蕃使团是块难啃的骨头，李世民让赵辰去负责，一是知道他有办法对付这些外族。 另外则是想让赵辰通过这次任务，在朝臣们面前好好的露个脸。 这样，即便以后自己对赵辰有所偏袒，也不会显得怪异不是？ 李世民心道自己为了赵辰，可是花费了巨大的心思。 可恨这小子，还每每把自己气的直跳脚。 这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与赵辰的关系揭晓，李世民发誓，一定狠狠的收拾一顿赵辰！ “这会不会不大好，若是我负责与吐蕃使团的事宜，要是他们气不过，回去派兵来打，那我岂不是有大罪过？”赵辰微微有些迟疑。 “圣人说了，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事情，你做便做了。” “另外，满朝文武，你想让谁协助你，都可以说出来，圣人说都会满足你的条件！”李世民笑道。 只要赵辰愿意负责吐蕃使团的事情，李世民便敢放手让他去做。 “这样吗？那我有一个条件！”赵辰笑道。 “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李世民随口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这赵辰是何来历 “皇帝陛下是想让臣举荐赵辰负责吐蕃使团的接待工作？” 御书房内，程咬金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世民。 他想不通，皇帝陛下怎么会想着让赵辰一个少年，去做这个事情。 吐蕃使团每次过来大唐，都是抱着小心思来的。 如今吐蕃在大唐西边，实力还算是不错。 赵辰只是一个少年，若是哪里得罪了吐蕃使团，岂不是坏了大事？ 程咬金不想赵辰趟这个浑水。 “我会让礼部派人跟着，不会出大事的。”李世民淡淡说道。 “可是陛下……” “吐蕃使团心思不纯，每每来我大唐，都是想着打探情报，寻常之人，断然不敢与他们争执。” “但是赵辰不一样，这小子胆大包天，便是朕，也是时常被他呵责。” “他去负责与吐蕃使团接洽，再好不过！”李世民又安抚着程咬金。 程咬金李世民是信任的。 否则之前也不会与他说出赵辰便是那高人的事情。 “赵辰他答应了？”程咬金追问了一句。 “嗯，他答应了！”李世民点头。 …… 翌日清晨，太极殿中。 “陛下，吐蕃使臣再过几日，便会抵达长安城，而我们连负责接待的官员，似乎还没有敲定！”房玄龄与李世民说道。 其实这负责接待的官员，大部分都安排好了。 只是这件事的总负责人还没有敲定罢了。 房玄龄有自己的心思，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房遗爱做这件事情。 “父皇，儿臣认为，房遗爱谦逊有礼，机敏过人，可负责此事！”太子李承乾往前一步，与李世民说道。 房遗爱是他的人，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要安排给自己人。 “陛下，臣也觉得，房遗爱能担此任！”长孙无忌也是点头。 太子殿下最近有些可怜，便是长孙无忌都感觉到了。 杜荷被皇帝拿下，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没了杜荷，李承乾如同损失了一只臂膀。 这个时候再不争取一下，李承乾可就真的难办了！ “房遗爱？便让他做副使，至于这正使的位置……诸位大臣可还有更好的人选？”李世民继续问道。 李世民如此斩钉截铁的安排，让满朝大臣们一阵措手不及。 李承乾也是几次张嘴，满肚子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陛下，臣有一人，可当此任！”程咬金走出来，朝李世民拱手道。 “哦？爱卿举荐何人？”李世民佯装意外的模样，笑着说道。 魏征站在一旁，见这两人似乎有些奇怪，不仅眉头微微皱起。 “臣举荐长安城一市井小民，赵辰！”程咬金恭声说道。 “赵辰？” “谁是赵辰？” “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程将军举荐的这个赵辰，是何来历？” “一长安城市井小民，如何能代表我大唐朝臣，与那吐蕃使团见面？” “市井小民，不曾见过世面，若是出了差错，岂不让外族嘲笑我大唐无人？” 程处默的话一说完，满堂的朝臣们便彻底的沸腾了。 起初他们只是在质疑赵辰是何人。 后来便是直接反对程咬金的建议！ 让一个市井小民做正使，负责接待吐蕃使团，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陛下，三思啊，朝廷之上，满朝文武，谁不可做这个正使，这赵辰是何人，难不成比之我朝堂众臣，还要厉害不成？” “陛下，这赵辰，可只是一个少年，臣觉得不妥！”魏征往前一步，与李世民说道。 虽然见到赵辰，也对赵辰的本事感到意外。 可是这并不代表，赵辰有能力与外族使团抗衡。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连后悔都迟了。 “少年，一个少年？” “程咬金，你是何居心，竟然举荐一个少年，担此大任，你是觉得我们群臣，还不如那黄口小儿？” “陛下，程咬金居心不良，臣请求将拿下查办！” 魏征一说话，其后更有其他反对者发声。 长孙无忌有些讶异的看着程咬金，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旁边的房玄龄想要开口，也被长孙无忌拉住。 长孙无忌知道赵辰，心中已经明白，程咬金所谓的举荐，其实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的意思。 这个时候开口反对，那可就是驳了皇帝的面子。 得不偿失！ “陛下，程将军举荐此人，可是有何特别的才能？”长孙无忌往前一步。 “修朱雀大道的法子，便是这赵辰教朕的！”李世民淡淡说道。 “什么？修朱雀大道的法子，竟然是这个叫赵辰的少年教于陛下的？” “国库可是没有花一分钱，那些商人便痛快的答应了。” “如今朱雀大道的西北角，已经开始在整修了！” “想不到，这样的法子，竟然会是一个少年想出来的，我一直以为，这是哪个老家伙想的法子。” “可即便是这样，这少年代表我大唐，接待吐蕃来使，会不会太过于儿戏了？” 一众大臣们纷纷开口，言语中既有对赵辰的惊诧，也有对此事的怀疑。 他们很难相信，一个少年，生长在市井之中，如何能与那些外族斗智斗勇？ “诸位莫要把那些外族看的太过重要，若非朕不想动刀兵，那吐蕃，能盘踞在西边如此之久？” “区区使团而已，朕让人接待他们，已是给足了面子，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接待？”李世民冷声说道，目光有些不善。 众大臣都不敢再说话，也明白皇帝陛下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程咬金与皇帝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 “房遗爱，今日父皇口中的那赵辰，便是前日杜荷去寻的那人！” “看样子，那赵辰是父皇的人，如此，便不能为本宫所用了！” 东宫，原本打算退朝之后亲自去找赵辰的李承乾，此刻彻底打消了这个心思。 他也明白了，赵辰是皇帝的人。 所以杜荷才会被程咬金给抓住。 至于赵辰是不是皇帝口中的那个高人，李承乾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是看他的笑话，又会如何？ “那太子殿下，微臣此次该如何做？”房遗爱问道。 “那赵辰不过一市井小民，想来没有什么本事，找个机会，随便给他使个绊子，让他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是，太子殿下！”房遗爱应声。 第一百零二章 给本官喂马去 五日后，李若霜带着娘子军从万年县回来。 也留下了二十人守在那里。 “赵辰，你给我的练兵之法，果真神奇，光是七天一来，士兵们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 “野外生存、伪装、侦查的技术，与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若是没有你的帮忙，靠我一个人摸索，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出来如此练兵之法！” 李若霜一走进酒馆，便是满脸激动的与赵辰说道。 旁边正在吃饭的几位食客，都是目光诧异的看了过来。 赵辰向食客投去抱歉的目光，拉着李若霜往后院走去。 “赵辰，我太激动了！”李若霜面上闪过一丝歉意，目光中却依然满是激动之色。 本来李若霜还只是想着能打过吐蕃使团。 现在有了赵辰送的练兵之法，李若霜信心更是大涨，觉得自己横推吐蕃使团，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没事，一起吃些午饭！”赵辰在院子里坐下，指着面前的桌子。 “正好我也饿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若霜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也没有其他女子的羞涩。 径直坐在赵辰对面，手里拿起筷子，就已经动上手了！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他倒也极为欣赏李若霜的豪爽性格。 “对了赵辰，我还有一事想问一下你！”李若霜吃了几口，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赵辰应了一声，放下筷子。 “我虽然有把握打败吐蕃使团，可也要有上场的机会不是？” “负责接待吐蕃使团的朝廷正使，哪里会让我领着女兵上去与吐蕃使团对战？” “要是输了，他可是要砍脑袋的。” “赵辰，我们似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这事，你说，我们娘子军，是不是没有出头之日了？”李若霜缓缓说道，情绪有些低落。 李若霜在想，自己从一开始便忽略了这件事情。 负责吐蕃使团接待的工作，从来都是朝廷正使说了算。 皇帝陛下根本不会管这事。 便是皇帝知道了，有怎么样？ 没有人敢尝试着去让一队女兵，去参加与吐蕃使团的演武。 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只要是输了，那乱子可就大了！ “我早就为你想到了，你不用管，到时候你带着人过去就是，你们肯定能上场！”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啊？”李若霜奇怪的爱看着赵辰。 不知道赵辰为何如此确定。 “赵辰，你确定吗？”李若霜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嗯，吃饭吧，明日吐蕃使团便会到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赵辰笑道。 …… 贞观九年，八月二十五。 吐蕃使臣禄东赞朝见完大唐天子之后，很是气愤的出了太极殿。 随行的吐蕃使团成员，也是一个个的面色有些阴翳。 李世民刚才竟然让他们去寻这负责接待他们的大唐正使。 平时不都是大唐正使在这里迎接他们的吗？ 怎么这次，还要自己去找？ 禄东赞深深地认为，是大唐皇帝蔑视他吐蕃国，才会做下如此羞辱他们的决定。 禄东赞很是恼火，甚至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说服赞普松赞干布，对这中原发动攻击。 让这些愚昧的中原人知道，得罪他们吐蕃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吐蕃使团的众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见到前面有一众人等在那里。 负责带路的太监与禄东赞说，前方便是负责接待他们的大唐礼部使团。 之后转身便走。 禄东赞皱着眉头，满脸不快的往前走去。 …… “兄弟，可以啊，你这蹿升的速度挺快的啊，一下就爬到正使的位置上来了。” “诶，你这可是朝廷的四品官，与各部侍郎是同一级别的！” “嘿嘿，我兄弟聪慧过人，连那八年来都没有人拿走的花灯都能轻松拿走，一个小小的正使，算的了什么？” “我说兄弟，以后我和老程，你可要多多的照顾啊！”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一人搭在赵辰的一边肩膀上，与他嬉闹着。 旁边的礼部官员见到三人如此勾肩搭背，没有一点该有的礼数，当时脸都黑了。 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是牙齿都要咬碎了！ “正使大人，我们代表的是朝廷的里面，正使大人如此没有礼数，莫要让外族人看轻了！”房遗爱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他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来找赵辰麻烦的。 不过，赵辰显然不想搭理房遗爱。 他这次答应老李头做这个朝廷接待正使，完全是因为想帮李若霜一把。 至于之后，赵辰可是一点也不想管。 说到底，他还是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有那样的心思，他在家里养养鸡鸭不好吗？ “小秦，你去把我的小红牵过来，刚才是不是有人说了马语，这我也听不懂，小红应该能听懂！”赵辰与旁边的秦怀玉说道。 “好嘞，正使大人稍待，某这就去！”秦怀玉应了一声，戏谑的看了眼房遗爱，笑呵呵的跑旁边去了。 旁边陪同接待礼部官员，见到赵辰如此嘲讽房遗爱这个副使，都是暗自摇头。 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正副使，这是要卯上了。 “正使大人，小红牵来了。”秦怀玉牵着马过来，与赵辰说道。 “房副使，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让我家小红听听？”赵辰笑眯眯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之前程处默便与赵辰说了，房遗爱是东宫一派的。 赵辰立刻就想到了前些日子来抓自己的杜荷，心里便立刻将房遗爱划归到了敌人！ 房遗爱面色涨红，牙关紧咬，却也是没有出声。 可赵辰没那么容易想放过他，笑着说道：“房副使，本官看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样吧，帮我喂养一下小红，也算你大功一件，如何？” “赵辰，你！”房遗爱当时就怒了。 他堂堂副使，房玄龄的儿子，竟然要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赵辰喂马？ 简直岂有此理！ 旁边的一众礼部官员也是愣了。 暗道赵辰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哪里是收拾房遗爱，简直就是连他身后的太子，也一并收拾了！ 这还了得？ “房副使，今日本官是正使，本官让你做什么，你最好乖乖的去做，否则……”赵辰和煦一笑，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旁边程处默与秦怀玉，很适当的走了出来，充当赵辰的狗腿子。 两人捏着拳头，一脸狞笑的走过来。 第一百零三章 黄土埋了半截身子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房遗爱牙都咬碎了，捡起缰绳，满脸怒色的便往一旁的马厩走去。 赵辰是正使，他房遗爱只是副使。 无论赵辰的命令是有多么的奇怪，他房遗爱若是敢反抗，便会落到一个不尊不敬的名声。 这以后，谁还敢用他？ 赵辰不在乎自己未来的前程，可他房遗爱在乎！ “小秦，去看着他，我那可是汗血宝马，要是掉了根毛，本官都要收拾他！”赵辰摆摆手，示意秦怀玉跟着过去。 听到刚才的小马驹，竟然是汗血宝马。 一众没有见过世面的礼部官员，都睁大了眼睛。 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整个长安城，也只有皇帝陛下才有那么一匹汗血宝马。 这赵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馆的掌柜的，竟然能牵出来一只汗血宝马出来？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程处默与秦怀玉，听话的跟他手下一般？ 一众官员心中满是惊疑。 “咳咳，吐蕃使团来了，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不要给本官丢人！”赵辰咳嗽一声，提醒道。 众官员抬起头，看向前方，面皮纷纷抽搐了两下。 暗道你赵辰别丢脸就是！ …… 禄东赞带着人走过来，见到对面中间站着的，竟然只是一个少年。 虽风度翩翩，笑若暖阳，可禄东赞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敢问，哪位是正使大人？”禄东赞往前一步，目光却是看着赵辰。 禄东赞官话说的很好，听起来也不别扭。 “我就是！”赵辰走过来，与禄东赞拱手。 虽说自己对吐蕃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至于这禄东赞上不上道，那可就看他自己了。 “正使大人好生年轻，想不到大唐皇帝陛下，竟然让一孺子接待我吐蕃使团，可是这大唐，已经寻不到可用之人了？”禄东赞戏谑的看着赵辰。 “哈哈，正使大人说的不错，这唐国已经派出一小毛孩子，可是近些年来人才凋零。” “我吐蕃国力昌盛，人才济济，断然不会如这唐国一般。” 禄东赞话音一落，身后便有吐蕃使团成员附和道。 言语之中，满是对赵辰，还有大唐的不屑。 两国交锋，便从此处开始了！ 听闻吐蕃使团如此讥讽的话，赵辰身后的一众官员却是已经开始怒了。 “尔等放肆，我大唐百姓几千万，人才如云，岂是尔等蛮夷能相比的。” “区区蛮荒边境，也敢与我泱泱大唐叫嚣？” 几名大唐官员顿时怒斥道。 其余人也是脸都气的通红。 看着赵辰不说话，恨不得上去给他咬上一口。 这小子，作为正使，被禄东赞如此嘲讽，怎么就不开口了？ 方才训斥房遗爱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胆小？ 众大臣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甚至有人已经背过身，不愿看到赵辰！ “兄弟，这蛮夷有几分口才，可是要把揍一顿？”程处默在赵辰耳边小声问道。 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禄东赞的，赵辰也不开口，想来也是与自己一样。 程处默相信，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禄东赞正使说的对，也说的不对！”赵辰背着双手，笑呵呵的说道。 “哦？”禄东赞面上露出笑容。 他还挺想知道，自己这是哪里说的对也不对！ “赵辰十六岁，与你这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家伙相比，确实是孺子。”赵辰缓缓说道。 禄东赞心中微恼，眸中带着怒色。 他禄东赞不过三十岁，哪就黄土埋了半截身子？ 这小子，言辞竟然如此犀利？ “至于禄东赞正使说的，我大唐没有可用之人，却是说错了。” “我大唐坐拥万里江山，人才济济，满朝文武，比赵辰强的人浩若繁星。” “赵辰不过长安城一寻常百姓，却也能负责接待尔等，不是赵辰有能力，而是圣人觉得，接待诸位，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心思！”赵辰继续说道，面上始终带着一丝笑容。 赵辰说完，满场便死寂下来。 禄东赞神色极为难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只是几句话，便让自己之前的发难无功而返。 甚至还狠狠的羞辱了他们吐蕃国。 “大唐圣人，便是如此轻视我吐蕃国？区区百姓，也能接待我吐蕃使团？”吐蕃使团一人怒声说道。 大唐的正使，竟然是长安城的一个寻常百姓？ 这样身份的人，竟然来接待他们吐蕃使团？ 自禄东赞往下，哪一个不是满肚子的怒火？ “大唐官员，哪一个不是长安城百姓？你们吐蕃使团，便不是吐蕃子民了？”礼部一位侍郎开口道。 眼睛却是看着赵辰，眸中带着一丝赞赏。 其余人没有说话，此刻看向赵辰的目光，却也是与之前不一样。 方才禄东赞嘲讽的话，他们都没有想到该如何反击。 没想到赵辰一个少年，竟然轻而易举的反击。 取笑了禄东赞不说，连带他身后的吐蕃国，也是一并被嘲讽了。 跟在赵辰身后的一众礼部官员，此刻才算是明白了皇帝陛下的良苦用心。 换做是他们，方才还真的要被禄东赞嘲讽到了。 倒时候丢了大唐的面子，那真要被大唐百姓戳脊梁骨了！ “方才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赵正使，方才你大唐圣人答应，依照惯例，两国士兵来一场友谊赛。” “切磋赛，增进两国友好，赵正使觉得如何？”禄东赞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禄东赞也是要说出来。 不切磋一下，怎能知道大唐士兵如今的情况？ “当然可以！”赵辰微微一笑，他等着便是这个。 李若霜那里，可是准备了许久。 “那明日上午，大唐与我吐蕃，带人去长安城外，如何？”禄东赞眼珠子一转，笑道。 “你敢来的话！”赵辰笑笑。 …… “赵小子，今日与吐蕃使团相处的可还好？”酒馆里，赵辰一回到这里，老李头便过来了。 李世民可是听了礼部官员的汇报。 知道赵辰狠狠的羞辱了禄东赞一行人，李世民心里高兴啊。 大唐与吐蕃，水火不容的关系。 矛盾就差暴露在明面上了，所谓的出使，现在已经不过是试探罢了。 第一百零四章 九曲明珠穿线之法 李世民可一点也不觉得，禄东赞等人是打着和平友好的心思过来！ “没什么太过特别的，那禄东赞，倒是有些本事。”赵辰随口说了句。 明显也没有太把禄东赞放在心上。 见赵辰如此笃定，李世民心中暗喜。 “对了，某这里有个事情，还需要你帮忙！”李世民笑着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也是没有办法。 禄东赞今日在朝会上见李世民的时候，送了一些所谓的贡品。 也给李世民带来一个难题。 叫做绫缎穿九曲明珠。 便是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的九曲孔眼。 明珠有九个眼，每个眼都是玩玩绕绕的。 一根绫段缎又如何能穿过这九个孔。 禄东赞与李世民说，明日朝会之时再来看，有没有人做到绫缎穿九曲明珠。 禄东赞一走，李世民便让满朝的大臣们想着如何能绫缎穿九曲明珠。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成功的。 想着明日要被禄东赞看笑话，到时候他们大唐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李世民便想到了赵辰。 赵辰心思多，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什么事？”赵辰随口说道。 “你看这个！”李世民从怀里冒出来一颗九曲明珠。 这东西禄东赞拿来好多，李世民随身也带了一颗过来。 “这不九曲明珠吗？怎么，你要用线穿过去？”赵辰看了一眼老李头手中的珠子，笑道。 这种东西，赵辰见的可是不少。 前世的时候，也是时常拿来玩乐。 很简单的东西，不过若是没有想到方法，那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听赵辰看了一眼，便说出此物的名字，李世民心里那个高兴啊。 简直如同喝了蜜一般甜。 暗道自己没有来错，赵辰这个本事，满朝文武那是加起来也比不上。 嘿嘿！ 李世民心中暗自得意。 “怎么搞？”李世民轻声问道。 “简单，你去与你捉一只蚂蚁过来，我去给你拿些蜂蜜！”赵辰指挥道。 “蚂蚁？”李世民不得其法，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赵辰。 却也是没有拒绝，转身便蹲在地上，寻找着蚂蚁。 “老李这是在做什呢？”福伯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见到李世民蹲在地面，小心的在寻找着什么，不由得好奇问道。 “找蚂蚁呢！”李世民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赵辰要自己找蚂蚁的原因，但是想到若是不听赵辰的话，这绫缎穿九曲明珠的事情就解决不了。 李世民还是耐心的寻找着地上的蚂蚁。 这眼睛都看花了，才寻到那么一只蚂蚁。 “赵小子，你要这蚂蚁做什么？”李世民坐在凳子上，看着赵辰在九曲明珠的洞口抹上一点点的蜂蜜，奇怪的问道。 “老李头，你平时在家，什么都不做的吗？”赵辰皱着眉头问道。 连蚂蚁喜蜜的习性都不知道，赵辰真怀疑这老李头在家，是不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 所以才养出这么大的肚子！ 被赵辰如此说，李世民面上有些尴尬。 他平日里哪有时间关心这些东西，每日国事繁忙的他连轴转。 “老李头，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就不会这么无知了！” “一个小小的九曲明珠，就把你给难倒了，真是……”赵辰叹了一口气。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世民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却也是没说什么。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也没见谁解出来这个不是？ 凭什么就是他李世民的锅？ “给蚂蚁绑上线条！” “小心点，你可别把它给捏死了。” “哎，算了，就你这毛手毛脚的，估计等会就给你捏死了！” 赵辰摆摆手，示意李世民退到一边。 李世民捏着拳头，恨不得给赵辰一拳。 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让自己做事的是，怪他做不好的又是赵辰！ 想想，李世民都觉得心里委屈。 “站在那里干什么，看好了啊！”李世民正憋屈呢，便听到赵辰不满的声音。 李世民已经顾不上恼火了，马上凑过来，目光紧紧盯着赵辰的手里。 便见赵辰将绑好线条的蚂蚁放进了一个小洞口内。 几个呼吸之后，便见蚂蚁身后的线条，缓缓的往里面移动着。 李世民看的眼睛都呆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辰。 “你先看着，我去换身衣服！”赵辰瞥了一眼老李头，转身往后院走去。 赵辰现在也习惯老李头没事就来找自己帮忙。 压根也就没有多想。 换了身衣服，便见桌子上的珠子不见了，老李头人没看到。 “福伯，老李头人呢？”赵辰问道。 “哦，老李他说先回去了，让我转告公子一声！”福伯拿着碗筷走过来。 “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姨母看上他哪了！”赵辰吐槽一句，坐下来吃饭。 “阿嚏——”正骑马走在路上的李世民狠狠打了个喷嚏，差点的从马背上翻下来！ …… “赵辰，今日我将折子递给了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听说正使大人，已经答应了与吐蕃使团的演武。” “我这娘子军，是没有机会了！” 赵辰吃完饭，正喝着茶，李若霜便情绪低落的走进了酒馆。 与赵辰抱怨了两句，便去柜台拿了一坛酒过来。 “咕——”李若霜拿起就坛，就往自己嘴里倒。 “好了，放下吧，明日你一定可以去的！”赵辰皱了皱眉，与李若霜说道。 他现在还不能告诉李若霜，自己便是正使。 “赵辰，不可能的，圣人没有回复，便已经否定了。” “娘子军，便这么不入陛下的眼吗？” “当年平阳公主，可是为陛下打下了偌大的江山！” 李若霜抱着酒坛，嘴里抱怨着。 半坛下去，已经是有些醉了。 “好了，我说了，明日你带人去，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参加演武！”赵辰拍拍李若霜的肩膀，安抚道。 “赵辰，你别安慰我了，这些事情，你也帮不上我的忙，之前你能教我练兵之法，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是我的命，算了，明日我便带着她们去看一眼，就算不能上去，至少也算是做完了这个梦！”李若霜趴在桌子上，似是梦呓。 赵辰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人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零五章 另有其人 翌日清晨，大唐朝会开始。 禄东赞领着吐蕃使团，满脸笑容的走进太极殿。 昨日虽然在赵辰面前吃了瘪，但是他也是听说了，大唐的满朝文武，都解不开自己那绫段穿九曲明珠。 禄东赞心中已经是准备要好好的嘲讽一番这朝堂上的大唐群臣。 到时候这大唐群臣面怒怒色，却又拿自己没有办法！ 想想，禄东赞心中便是一阵得意。 “皇帝陛下，昨日外臣与陛下说的绫段穿九曲明珠，可有高人做到了？”禄东赞走进太极殿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李世民他们的尴尬之色。 “禄东赞，你们吐蕃赞普，便没有教你礼数吗？” “见到陛下，安敢不行礼？”长孙无忌冷斥一声。 实则是想让转移禄东赞的注意力。 可禄东赞也不是傻子，看了一眼长孙无忌，便朝李世民说道：“外臣无礼，请皇帝陛下莫怪，只是外臣也是好奇，这绫段穿九曲明珠，可有人做到？” 见禄东赞两句话不离这个绫段穿九曲明珠，满朝大臣面色纷纷阴沉下来。 今日，禄东赞摆明了是看他们笑话的。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完成绫段穿九曲明珠。 这要是被传来出去，大唐的百姓还不跳着脚骂他们是废物？ 给大唐丢尽了脸面。 便是皇帝陛下，今日也要颜面尽失。 “房相，此事可有破解之法？”长孙无忌回头，看向房玄龄，面露难色。 房玄龄此刻也是面色难看，说道：“辅机，此事难办，我昨夜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到用何种方法，破解此事！” “那可如何是好，今日若是让陛下在吐蕃使团面前丢了脸，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长孙无忌心里一片拔凉。 皇帝要是丢了脸，能放过他们这些臣子？ “魏大夫，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旁边李孝恭小声问道。 魏征摇摇头，眸中带着愧色。 他又回头看了眼其他人，见旁人纷纷如此。 “怎么，难道大唐朝中的这些个大臣们，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出来？” “不是吧？来的时候，赞普可是与我说过，大唐朝廷能人颇多，要我时刻保持敬仰之心。” “皇帝陛下，你说，赞普是不是高估了诸位？”禄东赞笑呵呵的说道，眸中满是得意之色。 身后的适时的响起一阵嘲弄之色。 “你放屁，大唐朝文武兼备，岂会解不出你蛮夷之地出的题？”程咬金当即大怒，冲上去，瞪着禄东赞。 “程将军说的，我们自然也是相信的，可至少，也要有人解出来这题目不是？” “若是诸位解不出来，承认便是，我吐蕃断然不会为难，也会将破解之法，传给诸位。” “以后，大唐国的各位贤能，也能考验他人不是？”禄东赞笑着说道。 眉目间，得意之色已是掩藏不住了！ 满朝文武那是气的面色通红，一个个的牙都咬碎了。 却是谁也不敢主动上前，去破解这个东西。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看着眼前的一众朝臣，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却也为自己昨日的明智之举感到庆幸。 若非自己连夜去找了赵辰，今日，这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还有他李世民，可就真颜面无存。 “好了，禄东赞，我这些臣子们，只是不愿意自降身份与你争执，这绫段穿九曲明珠破解之法，便是朕身边的宫女，也是能轻易破解。”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身后站着的宫女。 宫女行礼，拿过一只九曲明珠，走到太极殿正中。 也不说话，拿出一只已经绑好线条与绫段的蚂蚁，将其放入九曲明珠之中。 禄东赞站在一旁，面上闪过浓浓的惊色。 不多时，便见蚂蚁从另一头出来，绫段也跟着出来。 宫女行礼，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整个太极殿，死寂一般。 没有任何人说话。 所有人都看着前面已经穿过的九曲明珠，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竟然有人能想出如此法子！ 真是奇才。 长孙无忌心中暗道，看向房玄龄。 便见房玄龄也是如自己一般，面露惊色。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宫女也能想出如此法子。 “如何？”李世民稳若泰山的坐在龙榻上，淡淡说道。 “禄东赞，你现在可有话说，我们只是不愿意自降身份与你较劲罢了。” “区区九曲明珠，一宫女便是已经足够。” “你吐蕃的难题，便是如此？” 李世民一开口，众大臣纷纷反映过来。 虽然自己是破解不了，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对禄东赞冷言嘲讽。 这混蛋刚才可是把整个朝堂的大臣都给羞辱了一遍。 这个气，得出！ “大唐人才辈出，禄东赞认输！” “既然绫段穿九曲明珠已经破解出来了，那外臣便告退了，待会还有一场演武，外臣还需要准备一下！”禄东赞拱手说道。 此刻他已经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 不管这宫女是不是自己破解的，已经不重要了。 大唐有人破解这难题，便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禄东赞现在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去吧，秦琼，程咬金，既然是比武，你二人便一起过去！”李世民笑着说道。 “是，陛下！”二人应声，转身出了太极殿。 …… “陛下，臣等有罪！” 禄东赞等人一走，殿中群臣便齐齐拱手喊道。 若非皇帝陛下破解了这个谜题，他们就成了大唐的耻辱！ “没事的时候，多去外面走走，长长见识，别每天坐在府上，连起个身都不愿意！” “起身吧！”李世民摆摆手，却是把赵辰对自己的吐槽，说给了众大臣们听。 “臣等遵旨！”众人又是齐声说道。 “陛下，这九曲明珠的破解之法，可是陛下想出来的？”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道。 他可不相信，一个宫女，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并非朕想出来的！”李世民淡淡说道。 “不是陛下，那是何人，可是陛下说的那位高人？” “对，也只有那能做出筒车、曲辕犁的高人，才能有如此阅历，能破解出此难题！” “想来除了他，便再无其他人了！” 群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除了那人，众人再也想不到别人！ “并非那高人，破解此谜题的，另有其人！”李世民缓缓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有本事派兵来打啊 “另有其人？” “不是陛下说的那位高人吗？” “除了他，谁还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听到皇帝说，破解九曲明珠穿线之法的，竟然不是那位高人，满朝文武都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能想出如此神奇的破解之法！ “陛下，可否告知臣等，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房玄龄追问道。 “对啊，陛下，此人竟然如此才华，臣等也想知道此人是谁。” “若是他愿意，不如将他召入朝堂，为大唐社稷出力？” 众人纷纷开口，眸中满是期待。 “前几日你们还为此人在朝堂上争执了一番，忘了？”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 “争执？陛下说的这人，可是我大唐正使，赵辰？”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问道。 …… 禄东赞领着吐蕃使团一行，气冲冲的来到长安城郊外。 这里是今日两国演武的地方。 也是禄东赞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寻来的好地方。 只是，等他们到了地方，也不见赵辰等人过来。 想起昨日赵辰对他吐蕃的嘲讽，加上方才在李世民面前又没有占到便宜，禄东赞心中极为不舒服。 “久闻中原以礼治国，以礼待客，今日一见在下可是有些失望。” “敢问二位国公大人，贵国便是如此待客的？”禄东赞停下来，看着程咬金与秦琼二人。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都不做声！ 他们哪里知道赵辰带着人去了哪，这都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时辰了！ 这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贵国如此对待我吐蕃使臣，回去之后，禄东赞必定大唐皇帝将此事说明。” “到时候，还请大唐皇帝给出一个解释！”禄东赞满目气恼的看着程咬金与秦琼。 禄东赞都想不到，昨日那个正使，到底想要干什么。 竟然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正使还是先消消火，想来他们是迷路了，我这就让人去寻。”程咬金笑着说道。 这禄东赞要是把事情捅到了皇帝陛下那里，往大了说，这可会影响两国关系的。 若是有人执意要收拾赵辰，估计皇帝陛下也不好直接维护。 “不用去了，他们来了！”秦琼拉住程咬金说道。 虽然秦琼还没有见过赵辰，但是也听自己的小子秦怀玉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 心中对赵辰这个少年，那是极为的好奇。 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正中的便是一身穿正使官服的少年。 秦琼心中也知道，此人便是赵辰了。 “程叔叔！”赵辰带着一众负责接待的官员走过来，也不与禄东赞说话，而是直接走向了程咬金这边。 “赵辰，这是秦琼，你秦叔叔！”程咬金为赵辰介绍道。 “秦叔叔好！”赵辰喊道。 “好，你好！”秦琼看着赵辰，神色有些发愣。 连回话的时候，都是有些迟疑。 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赵辰，你身为正使，竟然敢如此怠慢我吐蕃使团！”禄东赞见赵辰走过来，压根连看自己这边的动作都没有。 心里更是气恼，面上的神色也是阴沉下来。 若非自己还没有打探到大唐国的情况，他都要气的直接回去了。 “怠慢？便是怠慢了，又如何？” “有本事，让松赞干布派兵过来攻打我大唐啊！”赵辰面露戏谑的看向禄东赞。 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程咬金当即面露惊色，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琼。 秦琼也是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这话说的也太过嚣张了。 而且是对着禄东赞，这个吐蕃使团的正使说的。 但凡禄东赞没有忍住，回去将此事与松赞干布说了，估计这两国，便真的要打了起来。 大唐虽然刚刚灭了吐谷浑，却也没有能力再去与吐蕃交战。 赵辰这样说，简直就是拿大唐社稷在开玩笑。 “禄东赞正使大人，我们正使不过是在开玩笑，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赵辰，你疯了吗，你若是想死，可不要扯上我！”房遗爱第一个站出来。 又是向禄东赞道歉，又是忙着与赵辰撇清关系。 “房遗爱，你一个副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给我滚一边去。”赵辰冷斥一声。 旁边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便架着房遗爱走。 “赵辰，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房遗爱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禄东赞，我的意思向来你也清楚了，若是你觉得我赵辰怠慢了，你不高兴，可以！”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带着你们吐蕃的将士，与我大唐勇士决一死战。”赵辰神色平静的看着禄东赞。 赵辰心里很清楚，吐蕃压根不敢打这一场仗。 或者说是现在还不敢打。 大唐近些年发展的很好，国力日渐强盛，否则也不可能拿下吐谷浑。 吐蕃的松赞干布却是刚继位没几年，吐蕃周边还有诸多小国。 这个时候，便是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与大唐贸然开战。 既然他们不敢开战，那为何要处处退让？ 要不然大唐的百姓们，还以为是大唐打不过吐蕃！ 禄东赞面色已经铁青一片了。 他从未想过，负责接待自己的大唐正使，竟然会是如此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大唐不是向来主张以和为贵吗？ 为何这人，竟然如此激进？ 甚至恨不得要立刻与吐蕃开战？ 这是大唐皇帝的意思吗？ 想来是了，否则一个小小的正使，也敢说出这样的话？ 禄东赞心中思绪万分，念头频闪，面上的神色也是频频变换。 赵辰身后的一众礼部官员此刻心里都在哀嚎。 方才赵辰让他们在见到禄东赞之后，什么话都不要说，他一人便足以应付那禄东赞。 本着赵辰是正使，昨日又破解了禄东赞的发难。 众人还是很信服赵辰的。 可他们谁知道，赵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服气带兵来打！ 这话要是被皇帝陛下给听到，他们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秦琼是第一次见到赵辰。 他一直从秦怀玉口中听说，赵辰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秦琼现在都想扯着秦怀玉的耳朵问，为什么你说的温文儒雅与我知道的不一样？ “禄东赞，你可想好了，是现在回去准备战争，还是开始两国演武？”赵辰声音平静的说了一句。 第一百零七章 要不你求求我 禄东赞看着赵辰，见他神色不变，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冲动。 只能咬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吐蕃与大唐国向来是友好邻邦，何来战争之说。” “方才是外臣激动了，赵正使有事情忙，迟到一些也很正常。” “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始演武吧！” 禄东赞说完，便往前面走去。 “赵辰，你刚才可是吓死俺了！”见禄东赞等人往前走去，程咬金长出一口气，面上的惊色却是还未散去。 他还在想，这要是禄东赞一下没忍住，导致两国开战，那他们的罪孽可就大了去了。 “赵正使啊，属下可求求你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老头子可真的要被你给吓死了！”身后的礼部侍郎脸色到现在都是一阵发白。 刚才赵辰的话，那可真的是差点吓的他当场去世。 “没那么严重，吐蕃还不敢对我大唐动手！”赵辰淡淡说了一句，往前走去。 “赵辰那话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禄东赞不敢翻脸？”程咬金看着赵辰的背影，有些奇怪的问秦琼。 秦琼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说道：“想来应该是如此，可他又怎么知道，吐蕃现在不敢与我大唐动手？” 两人都是一副思索的神色，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 “将军，我们在这里一上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方才左武卫的人已经进去了。” “想来，这次与吐蕃的演武，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长安城郊外，一名女兵看着李若霜，小声说道。 李若霜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营寨。 那里面，便是这次演武的场地。 可她李若霜，却是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您不是说赵公子想到办法了吗，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吐蕃使团的士兵也进去了！”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吐蕃使团的一百名士兵进到营寨里，面上一阵失落。 “赵辰不会骗我的，再等等！”李若霜语气微微有些低沉。 便是她，此刻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了。 与吐蕃的军演很重要，关系到大唐的面子。 这若是输了，谁都难辞其咎。 赵辰是有本事，可这说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谁会轻易应允下来？ 便是她娘子军有十成把握赢了这场军演，上面的人也不会想着去赌上这一回。 “可是……” “呦，这不是李若霜吗，你不会是想着带着这些妇人去参加此次演武吧？”杜荷从旁边走过，见到李若霜，顿时挺住了脚步。 杜荷昨日才被皇帝放出来，随后便被任命为负责演武安全的将领。 杜荷对李若霜很是气恼。 若非她李若霜横加阻拦，自己早就带着赵辰去见了太子殿下。 哪里还会有之后的事情？ 此刻见到李若霜，杜荷哪里不想着嘲讽两句。 “李若霜，要不你求求我，我去帮你说说情，房遗爱是此次的副使，说不定你就能带着这些个妇人去参加演武呢？”杜荷面露戏谑，满眼都是嘲弄之色。 “杜荷，你这是在找死！”李若霜冷声道。 她心里本就已经很着急，偏偏这杜荷又过来挑衅自己。 李若霜一个巴掌，就抽在杜荷的脸上。 杜荷没有防备，当时就摔倒在地。 “李若霜！”杜荷嘴角出血，目光狰狞。 “老娘就是不比武了，今日也要弄死你！”李若霜暴怒，抽出一旁的木棍，就往杜荷的腿上砸去。 “住手！”程咬金怒喝一声，一把抢过李若霜手中的木棍。 “程叔！”李若霜抬起头，看到程咬金，喊了一句，便不说话了。 “程将军，这女人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分明就是目无王法，请程将军予以查办。”杜荷心中大怒，看着李若霜的目光更是阴冷。 这女人竟然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 杜荷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杜荷，平日里嘴上留德，你父亲的名声，莫要给你败坏了！”程咬金淡淡说道。 “李若霜，正使有命，让你带者娘子军入场，准备与吐蕃使团演武！。”程咬金与李若霜说道，神色微微有些奇怪。 …… “正使大人果真好胆色，竟想以一娘子军，与我吐蕃勇士对战，某当真佩服至极！” 营寨内，禄东赞一扫之前的颓丧与愤怒，满脸喜色与赵辰拱手说道。 方才说到上方出站的人马，赵辰竟然说要派一娘子军与他们吐蕃勇士对战。 禄东赞心里都乐开花了，马上便答应下来。 他们吐蕃使团这次来的，都是军中精锐，大唐的娘子军，什么东西？ 连听都没有听过的，竟然就敢派出来。 “赵辰，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陛下也没有应允娘子军出战的。”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问题可就大了！” “而且，李若霜是何人，那可是李靖唯一的女儿，她要是受了什么伤，李靖能放过你吗？”秦琼在赵辰身边小声说道，目光中满是忧虑。 秦琼觉得，赵辰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比之前那把挑衅禄东赞还要来的荒唐！ 这要失败了，秦琼都不知道赵辰要如何交代！ “秦叔叔为什么不想着，这李若霜要是赢了呢？”赵辰面露微笑的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摇摇头，面上满是不信之色。 吐蕃使团来的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中精锐。 李若霜的娘子军？ 不过一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女子罢了？ 双方有什么可比性？ 她们，能在吐蕃士兵的手下坚持一个时辰，便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禄东赞，此次演武，都是顺了你的心意，我攻你守，你吐蕃所守之处，山高路险。” “山峦之中，营寨背靠山而建，剩下三面皆是城墙，六米之高，战楼、瞭望塔，壕沟、拒马、陷马坑比比皆是！” “与你吐蕃王城，倒也是极为相像的嘛！” 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禄东赞，似乎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禄东赞心中猛地一突。 他本就是想把这次演武，模拟成大唐与他吐蕃的攻守战。 以便来日与大唐对抗时，有足够的经验。 可是，这赵辰，竟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此人，当真可怕！ 第一百零八章 公然以权谋私 禄东赞心中已经把赵辰放在最危险的位置！ 嘴里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吐蕃最近几年不是一直输吗，所以此次，便占一些便宜。” “想来以大唐皇帝的胸怀，应该不与某计较这些吧！”。 “禄东赞，你敢阴……” “当然不计较，甚至怕你们输的太惨。” “所以我便让娘子军上场。” “只是到时候输了，禄东赞你可不要太难看！”赵辰手，打断了正要说话的秦琼，面露笑容。 “赵辰，这……”秦琼面色难看。 这根本就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演武。 既然不公平，为何还要比试？ “无妨！”赵辰笑道。 “李若霜见过正使大人！”李若霜一路都低着头走进来，心中却在想着，果然如赵辰说的一样，自己真的能参加这次演武。 李若霜心中极为好奇，赵辰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坐吧！”赵辰开口。 “嗯？” 李若霜觉得这声音熟悉，抬起头一看，便见赵辰坐在正使的位置上，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赵……赵辰，你竟然是正使？”李若霜面上闪过惊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辰。 “我说了，一定会让你参加此次两国演武的！”赵辰微微一笑。 “赵辰，我……”李若霜只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涩。 除了赵辰，便是的她的父母，也从不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赵辰闲散惯了，怎么会突然成为朝廷正使，负责接到这吐蕃使团？ 若不是为了完成自己这个愿望，赵辰哪里会如此！ 李若霜心中瞬间便明白过来。 心中只余下感激与坚定。 “李若霜，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赵辰摆摆手，坐在上方，缓缓与李若霜说道。 “一定！”李若霜点点头，面色坚定。 …… “陛下，臣要状告赵辰，不顾我大唐荣辱，以权谋私，公然让卫国公之女李若霜，代替左武卫参加与吐蕃的演武！” 太极殿上，众大臣才感叹完赵辰本事了得，还未进行下一个政事讨论，便见房遗爱面色难看的跑了进来。 “混账，不知礼数的东西！”房玄龄方才正是夸赵辰夸得最起劲的一个。 此刻自己的儿子便进来说赵辰的不是，这不是打他房玄龄的脸吗？ 还有，那边的事情还未结束，房遗爱便过来状告自己的上司。 如此行径，以后如何在官场上混？ 谁敢让房遗爱做自己的下属？ 房玄龄那个气啊，恨不得一脚踹翻这小兔崽子。 “陛下，此事有些棘手，若是与吐蕃的比试我大唐输了，如何跟天下百姓交代？” “便是李若霜出了什么事，卫国公那边，相来也是不会应允的。” “这演武晚间才正式开始，陛下，不若现在叫停？”房玄龄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他也只能从这两个方面为房遗爱辩解了。 否则以后房遗爱就不要想着在大唐的官场上混！ “叫停是来不及了，赵辰已经让李若霜出站，禄东赞便也已经知晓。” “若是此刻叫停，岂不是证明我们心虚了？” “还没有比，我们光是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长孙无忌摇头，否定了房玄龄的说法。 “那要如何，便是看着李若霜与她的娘子军，败给吐蕃使团，狠狠的丢一次我们大唐的脸面？” “到时候，大唐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便足矣淹死我们！”李孝恭沉声说道，面色有些难看。 太极殿安静下来，群臣们纷纷不再说话。 此刻，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退也不是，战也不是！ 李世民皱着眉头，虽然清楚赵辰答应自己做这个接待正使，便是为了能让李若霜参加此次的演武。 可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直接就让李若霜上场？ 真就不担心她会输？ “陛下，此事该如何处置？”长孙无忌拱手问道。 众人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此事该如何解决。 便只能请李世民拿定注意了！ “此事已不可为，李若霜本事不错，便是杜荷，也不是她的对手。” “想来，这吐蕃使团，也应该不是对手！”李世民缓缓说道。 只是这声音，似乎也有些不太确定。 …… 下午，赵辰与禄东赞一行人，往营寨之外的西郊走去。 这里是一片山脉。 众人开始爬山，因为考虑到赵辰的身子弱，程处默与秦怀玉便找了人，抬着赵辰往山上走去。 地形崎岖，蜿蜒陡峭。 这对守城的吐蕃使团来说，当真是天险。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才来到山顶。 便是与赵辰之前说的一般，营寨背山而立，三面高墙，守城设施完备。 “怎么可能，这才一天，怎么会有如此完备的营寨……”秦琼眉头紧皱，心中微微有些慌乱。 “这是前隋的一处城营，已经遗弃许多年了，这些吐蕃人倒也是手眼通天。”程咬金与秦琼小声说道，面色难看。 他也是偶然之间来过此地，否则断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城营。 这吐蕃的探子，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若霜跟在赵辰身后，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原本信心满满的她，此刻心中颇有些担忧。 此处位于高山之上，山路崎岖，攻城车压根运不上来。 城墙六米之高，凭着云梯，还有哪些人手，更是不可能攻下来。 这一场演武，李若霜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底了。 “禄东赞，你倒是对我大唐长安城很是熟悉啊，竟然给你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地方！”赵辰开口，言语中带着鄙夷。 “哈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吐蕃每年与大唐国演武，几乎都是失败，正面拼杀，不是我吐蕃的优势。” “这才寻了这么一处宝地！”禄东赞笑呵呵的说道，却是在答非所问。 大唐士兵精锐，正面拼杀，禄东赞没有任何把握。 但是有如此险地拒守，谁能突破？ 赵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若是连这个城营都攻不下来，李若霜还说什么领军出征？ 不如早些回家洗洗睡了！ “双方各派多少人？”赵辰问道。 演武之事，由他全权负责。 “吐蕃派三百人，大唐可派五百人。”禄东赞斟酌了片刻，笑着与赵辰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闯了大祸了 既然他们已经占据了地利，这人数若再是占优，那可就说说不过去了。 况且，他们的对手，竟然只是一些女人。 若是这样都输了，那他们还真的没脸见人。 “赵辰，我……” “不必，双方各派三百人，两日之后，大唐龙旗便会挂在那城营之上！”赵辰淡淡说道，目光中满是自信。 旁边程咬金还想着劝赵辰答应下来，谁知道赵辰竟然如此说。 甚至扬言两日之内，将吐蕃使团的城营给拿下来。 程咬金都懵了，看着一旁的秦琼，嘴巴嗫喏了两下，面上满是惊色。 秦琼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李若霜，暗道演武虽不是战争，却也容不得儿戏。 赵辰竟如此随意，秦琼这一颗心便是沉到了底。 “哈哈，好，赵正使果真豪爽，那便这样说定了，今晚子时，演武正式开始，方圆二十里，皆是战场！”禄东赞大笑道，眸中带着一丝得意。 禄东赞心想，这赵辰果然是个毛头小子。 竟然以为战争如此简单。 攻守之战，没有三倍的兵力，如何攻城？ 三百对三百？ 怕是连靠近城营的机会都没有吧？ 两天之后，定让你们大唐颜面扫地！ 禄东赞暗自得意。 身后一众吐蕃使团的人，也是面露戏谑。 …… 下山的时候，众人脸色都是有些难看。 赵辰让李若霜领着娘子军去与吐蕃使团演武也就罢了。 这怎么还要削减自己的兵力？ 是怕他们大唐输的不够惨吗？ 这次要是输掉了，便是皇帝不想收拾赵辰，那也是不可能的。 光是大唐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赵辰给淹了。 “赵辰，你为何要削减我方的兵力，攻城战本就要靠兵力优势。” “那吐蕃城营，那般坚固，便是你程叔我，至少也要带一千人，才能在两天之内拿下来。” “你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程咬金停下脚步看着赵辰，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与担忧。 “赵辰，吐蕃使团这山高城高的，云梯，攻城车一个都用不上，他们连防守都不需要用心。” “两天之内，想来是不可能了！”秦琼看着赵辰，目露忧色。 秦琼想着，若是换做自己，恐怕也要个好几天才能拿下这山上的城营。 赵辰，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唉——” 身后的一众礼部官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色如丧考妣。 这是败定了。 倒时候，皇帝陛下还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给砍了？ 想想，他们就觉得自己冤。 “赵辰，对不起，我……”李若霜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赵辰只是为了帮自己，却是把他自己都给害了。 吐蕃使团无耻的选了个这样的地方，换做是谁，也可能在几天之内攻得下来！ 五百人与三百人，又有什么区别？ 李若霜心中极为自责。 对今晚便要开始的演武，更是没了信心。 “你们就能不能有点志气？一个小小的吐蕃，便让你们如此沮丧？” “亏你们一个个的，还是朝中大臣，疆场宿将？”赵辰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人，淡淡说道。 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极为刺耳，特别是程咬金，当时就瞪起了眼珠子。 “赵辰，这山高路险，攻城车压根就上不去，云梯也派不上用场。” “你倒是说说，这城，该如何破？”程咬金是个急性子。 被赵辰这么一激，顿时就怒了。 只是他看向赵辰的目光，依然是带着忧色。 “不要急，今天好好休息，明日，自会有破解之法！”赵辰笑笑，抬抬手，两个挑夫立刻动身。 “赵辰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有办法？”程咬金站在原地，依然想不明白。 “听的口气，好像是这么回事！”秦琼点点头，又道：“可这明明是死局啊！” 看着赵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众人你望望，我看看你，都是满头雾水。 …… “观音婢，这次朕可是要给赵辰那小子给坑死了！”立政殿，李世民见到长孙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抱怨。 “陛下息怒，可是赵辰纵容李若霜参加此次演武？” “李若霜那孩子，从小便立志征战疆场，赵辰也是想帮她一把，想来，吐蕃使团每次都输，这次也应该没有意外！”长孙皇后笑着安慰道。 她方才也听身边人说起了太极殿之事。 便以为李世民说的是这。 “观音婢，朕说的可不是这事，吐蕃使团将城营选在了长安西郊的山中。” “那里山高路险，易守难攻，禄东赞早就查探了那里，赵辰那小子中了圈套，竟然说出三百人进攻三百人的荒唐话。” “还是两天之内拿下那城营！”李世民说到这里，无奈的摇摇头。 他现在气的都想去揪着赵辰的耳朵问问，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打仗啊，大哥，又不是过家家！ “陛下是担心赵辰败了？”长孙皇后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不是朕担心他败了，是他一定会败！”李世民叹了一口气。 “赵辰败了，群臣必定发难，到时候，就算朕公开了赵辰的身份，也一样会被群臣所排斥。” “天下百姓也会群起而攻之。” “观音婢，到时候，就算是朕，估计也保不住那小兔崽子了！”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李世民在想，你好好的做你的正使，本本分分不就好了。 为什么净整些幺蛾子出来？ “陛下这还是不相信赵辰嘛！”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说道。 “朕……” “观音婢的意思……”李世民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长孙皇后。 “这么久了，赵辰那孩子虽然没什么谱，但陛下何时见他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筒车，曲辕犁，陛下已经让工部推广下去了。” “江南的百姓，纷纷上书感谢陛下厚恩。” “硝石，整修朱雀大道，那一个，陛下之前不也是不信的，后来却都成了现实？”长孙皇后笑道。 “可这是演武，赵辰……”李世民眸子闪了闪，但还是难掩心中的担忧。 他觉得赵辰一个少年，哪里知道打仗这事。 三百人进攻三百人，对面还是城营，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真要是打赢了，他李世民都得跳起来。 “其实陛下担心也没有用不是？不如等待消息。” “陛下，臣妾觉得，有时候您真的需要好好与赵辰学学，如何磨炼心性！”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李世民老脸一红。 他堂堂皇帝，怎么能学臣子呢？ 还有，哪有老子学儿子的？ “咳，朕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那小子最好给朕把这事办好了，否则朕……”说到这里，李世民又是摇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李若霜心里没底。 与手下不到一百人的娘子军说过这事之后，她便急匆匆的来到赵辰的酒馆。 “赵辰，你可有攻城的方法？”李若霜进来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赵辰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李若霜面色有些急躁，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李若霜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猛地喝完。 杯子放下，目光便期待的看着赵辰。 此刻的李若霜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把握。 她亲眼看到了那吐蕃使团的城营是多么的难以攻击。 便是给她一千人，她也怕是难以攻入城内。 攻城车不能用，云梯也没用？ 她要如何登上那城楼？ 李若霜很是担心自己失败，而影响到赵辰。 “没什么大事，我有办法让你们直接登上那吐蕃人的城楼！”赵辰微微一笑，说道。 “真的！”李若霜面上大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声音也是格外的响亮，吓得街上啄食的小鸟都惊飞了。 “自然是真的，我说过，一定会帮你完成梦想，自然，也会让你赢得风风光光！”赵辰笑道。 “赵辰，谢谢你！”李若霜坐下来，美眸看着赵辰。 “谢什么，你连汗血宝马都能送给我，一个小忙而已，算不上什么！”赵辰摆摆手。 “对了，你去砍一棵树给我，大概腰身那么大小，我有用处！”赵辰继续说道。 李若霜不疑有他，冲出酒馆，就在街上寻找着大树。 没几步，李若霜便寻到一棵。 大概一人环抱大小。 “福伯，您帮忙我拿下后院的斧……” “轰——” 赵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李若霜站在树前，下盘扎稳。 双手环抱树干，腰身用力，猛地大喝。 那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竟然被李若霜给拔了出来。 李若霜的身材与那大树比起来，那可是盈盈可握。 赵辰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了。 李若霜这一手，简直比鲁智深还花和尚。 那五六米高的大树，就这么砸在赵辰的面前，可给他吓了一跳。 这女人要是娶回家，谁能扛得住？ 赵辰心中暗忖。 这姑娘也太凶悍了，怪不得她说杜荷都不是自己对手。 估计整个大唐年轻一代，也没人是她的对手！ …… “赵辰，你这是在制作什么东西？”临近傍晚，李若霜终于有些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从中午把树从侧门拖进后院，按照赵辰的吩咐，把树木切割好之后。 赵辰便一直在忙着做什么东西。 李若霜心中好奇，却又怕打扰赵辰。 眼看着天都黑了，说好的进攻时辰马上就到了，李若霜心里有些急了。 “这是鹰爪飞弩，专门用来攀爬的工具！”赵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与李若霜解释道。 这鹰爪飞弩，是两种器械的结合体。 好在赵辰器械技能已经达到玄妙入神的境界，否则还真的做不出来这个东西。 这可是个攀登城楼的绝佳武器。 有了这东西，区区几米高的城墙又算的了什么。 早在知道吐蕃使团要打防守战的时候，赵辰便想到了这东西。 “这是给我用的？”李若霜满脸好奇的看着赵辰。 “对！”赵辰点点头，手中继续忙碌着。 赵辰手上的劲弩造型很是奇特。 不但利用器械技能，改造了弩身结构，使弩拥有更大的爆发力。 更关键的还是弩箭部分。 箭头位置换成了飞爪，箭身底部有一条细锁链连接弩身。 这细锁链便有七之米。 只要对准城墙或是悬崖峭壁，扣下扳机。 这飞爪就会射出，然后死死扣在上面。 士兵便可以顺着细锁链往上爬。 李若霜蹲在旁边，看着赵辰忙碌着，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手里摸出丝巾，为赵辰轻轻的擦拭。 “赵辰，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可想过娶亲呢？”李若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她便有些后悔了。 自己一个姑娘家，问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极为失礼。 不过，她心里又特别想知道，赵辰的回答。 “我才十六岁而已，怎么年纪就不小了？” “古人不是说，三十而立吗，这么说来，我年纪是真的小！”赵辰依旧埋头手中的活。 李若霜抿了抿了嘴，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若霜姑娘，你试试看！”没多久，赵辰便站起身来，手中的鹰爪飞弩对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扣动扳机。 “嘭——” 鹰爪穿过树枝，绳索缠绕在树干上。 至少有六七米高。 “若霜姑娘试一下！”赵辰对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点头，一手抓过锁链，脚踩着树身，两个呼吸便上了六七米的高度。 “这也太……”李若霜站在六七米的高处，满脸激动的看着赵辰。 …… “这什么情况啊？这都一晚上过去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长安城西郊的山上，禄东赞看着空空荡荡的山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本以为，就算是明知道是失败，大唐的士兵们昨天晚上也该冲锋过来。 毕竟，输也要输的有气节。 可是很奇怪，这都一个晚上了，别说士兵的冲锋了，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禄东赞此刻多少有些懵。 “正使大人，想来是大唐的那些女兵们，知道自己输定了，吓得都不敢过来了！” “哈哈，想来一定是这样，那大唐的正使，竟然说话三百对三百的话，我看他们那娘子军，似乎只有一百人不到，哪来的三百人？” “可惜了，原本还想见识一下这大唐国的娘子军的厉害，现在，没机会了！” 禄东赞身后，一众吐蕃士兵得意洋洋的说道。 在他们看来，大唐的娘子军，定然是不敢过来进攻。 两天之后，胜利可就是他们的！ “还是要小心些，大唐人狡诈的很，莫要给他们骗了！”禄东赞下意识的说道。 禄东赞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赵辰虽然年轻，可是在与自己之前的明争暗斗中，却是一点亏都没吃。 反而是自己，一次次被赵辰给噎的说不出来话。 这样的人，真的会许下自己无法完成的承诺。 禄东赞不确定，哪怕换做是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攻破这防守。 但禄东赞还是隐隐觉得，他们还是要小心谨慎。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目光要看的远 “杜将军，凭什么我们要给那些女人烧火做饭？” “那正使大人为何做出如此的决定？” “我们都是太子东宫的戍卫，这要是传出去，便是太子殿下，也要跟着颜面扫地。” 营寨之中，杜荷领着一百多号人，正埋锅造饭。 他们本是东宫太子李承乾的戍卫队，被皇帝派来这里负责安全。 哪想赵辰竟然公权私用，命令他们这些人编入李若霜的娘子军。 虽然不参加攻城，却是要给那些女兵们做饭。 堂堂大老爷们给女人做饭，士兵们想想，心里就是一阵窝囊。 杜荷此刻牙关紧咬，看着面前刚刚埋好的锅，气的一脚就给踹翻了！ “混账玩意，竟然敢如此公然报复某！”杜荷冷声骂道。 他明白，赵辰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报复自己之前在酒馆对他的不屑。 这赵辰，当真是小人心思！ “杜荷，你最好立刻把这锅埋好，否则便是违抗正使大人的命令，我手中的剑，可不长眼睛！”李若霜站在一旁，目光泠然的看着杜荷。 李若霜方才从赵辰哪里回来，见识到了鹰爪飞弩的厉害，此刻已是信心满满。 心中对赵辰不由得更为感激，哪里容得了他人说赵辰一句坏话？ 杜荷瞪着李若霜，心中无比愤怒。 “怎么，你想与我比试一番，还是说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李若霜淡淡说道，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杜荷低下头来，紧紧捏住的拳头也是缓缓松开。 他知道自己不是李若霜的对手。 李若霜是个疯子，连太子都敢套在麻袋里暴揍的人，会在意他杜荷的生死？ “李若霜，我一定会向陛下说这件事的，东宫戍卫，被赵辰用来打杂，皇家颜面，都被他丢尽了！”杜荷一边与李若霜说着，手里却是将刚才被自己踹翻的锅给捡了回来。 “皇家颜面是丢尽了，不过至于是因为谁，那可就不一定了！”李若霜冷笑一身，呵斥道：“赶紧干活，一个时辰之内，把饭做好！” …… “父皇，儿臣状告正使赵辰！” 翌日清晨，太极殿上，太子李承乾第一个开口说话。 便是要告赵辰的状。 “太子要说什么？” 李世民担心娘子军落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李承乾这又要告赵辰的状，这让李世民心中更是不耐，语气自然是不怎么好。 李承乾自然是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不满，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 暗道自己才是你李世民的亲儿子，你宠爱李泰那小胖子也就算了。 现在连赵辰，一个小小的百姓，也要与自己这般不耐烦的说话。 李承乾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着。 不过李承乾也很是清楚，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悖逆之言，估计立刻就要被拿下。 这岂不是让李泰那死胖子顺了心意？ “父皇，儿臣手下，由杜荷统帅的东宫戍卫，奉命前去负责演武的安全。” “那赵辰公权私用，征召东宫戍卫，若是正事也就罢了，他竟然让杜荷等人，为李若霜那些女兵们做饭！” “东宫戍卫，竟然成了伙夫，皇室颜面丢尽，请父皇严惩！”李承乾高声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 “简直荒唐？”长孙无忌眉头一皱，冷斥道。 “陛下，赵辰不过一个正使，竟敢对太子不敬，亟需严惩！”房玄龄也是开口说道。 昨日他家房遗爱，竟然被赵辰叫去喂马去了。 这不是打他房玄龄的脸吗？ “陛下，这赵辰不过一市井小民，皇恩浩荡，让他做了个正使，却是为非作歹，两国演武，竟成儿戏。” “此子不惩，我大唐脸面何存？”又有人开口说道。 他们都知道，昨天本就该开始的演武，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早上有人过来回禀，说是李若霜正带着女兵们跑步。 这哪里有把演武放在心上的样子？ 三百人，两天攻下城营，本已经是不可能。 一晚上过去了，他们竟然连点动静都没有？ 这明显是放弃了演武。 相比之后被吐蕃使团嘲笑，被大唐百姓戳脊梁骨，他们更想着趁现在，赶紧收拾了赵辰这个罪魁祸首！ “程咬金，秦琼，你们二人是何意见？”李世民眉头紧皱。 现在是群情激奋，众大臣都叫嚣着要收拾了赵辰。 便是李世民，也不好直接出面保他。 “陛下，赵正使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老道，便是禄东赞，也是几次在赵辰手中吃亏，臣相信，此次演武，赵正使不是无的放矢。” “想来，之后定有奇招。”程咬金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不少。 “陛下，臣昨日便就此事询问了赵正使，赵正使说，今晚，便可见分晓！”秦琼跟着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今晚？嘿嘿，笑话，三百人今天晚上能上到山中便是顶天了！” “亏他说的出来！”有人呛声道。 “就是，若是攻城真的如此简单，我大唐疆土，何不能扩张千倍万倍？” “今晚便可见分晓，不会是今晚便败吧？” “陛下，臣……” “陛下，赵正使让某给诸位大臣们带一句话。”程咬金朝李世民拱手说道。 方才还在嘲讽的众大臣，听到这么一句，此刻也都是安静下来。 他们倒是想知道，赵辰让程咬金带来什么话。 “唔，说来听听！”李世民点头。 “赵辰让某与诸位大臣说，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也办不到。” “人啊，这目光要看的远！” …… 晚间，子时。 长安西郊，演武之地的山脚之下。 李若霜带着一百娘子军，再次踏足了这片地域。 昨日，她便是从这里下来。 山中城营的坚固，一度让她毫无信心。 只是，今日…… “一字长蛇阵，注意探子。”李若霜身着亮银铠甲，手握利剑，叱令道。 一百娘子军瞬间散开，以一字长蛇阵前行。 每人相隔五米，如同浪潮一般涌上山中。 这般，敌人方无处可遁。 此刻，吐蕃营地却是寂静一片。 火把立在城头，稀稀疏疏的几个吐蕃守卫，没精打采的靠着城墙。 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大唐的娘子军向自己进攻。 便是禄东赞自己，也是相信，大唐放弃了这次演武。 他们只需要在这过了这两天，便是胜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能飞不成 “吐蕃城营有三面城墙，只有南面靠山，我们就从南面的山峰过去。”山道上，李若霜手上拿着一张纸。 纸上画了城营的三视图，还有俯视图。 这些都是她昨日与赵辰过来这里的时候记下的。 之后便是凭借着记忆复制在纸上的。 众女兵看着图纸，只见这俯视图上城营的地形，类似一个“凹”字。 三面筑有城墙，只有南面是背靠高山。 “将军这山峰太高了，少说也有上百米，十分陡峭。”一名副将说道。 “慌什么，这鹰爪飞弩，便是我们攀上去的法宝！” “只要南面那山光滑陡峭，连个抓手都没，咱们就能攀登。”李若霜目光坚定。 赵辰已经为她做的足够多了。 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们原地解散算了！ 李若霜原本是想带着娘子军夜袭。 先潜行到城墙底下，再利用鹰爪飞弩攀上这六米高的城墙。 但是李若霜不敢去赌。 两国演武，吐蕃将领一定会对此有防备。 城墙上怎么着也有人防守。 一旦第一次失败，吐蕃将领必定心生警惕，这场演武也就结束了。 李若霜只有一次机会。 她只能求稳。 从南面山中攀行，攻入城营，吐蕃士兵必定意想不到。 这也正好符合赵辰传她练兵之法上所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若霜很快下达了命令： “五十娘子军携带鹰爪飞弩，随本将攀登南面那座高山。” “剩下五十娘子军，潜伏在城外，待城内混乱，立刻攀上城楼，与我等汇合。” “是！”众人齐声应道。 仅仅一百娘子军，却是一分为二。 五十人向东边疾行。 打算绕到城营背后的高山那边。 另外五十人则继续向山上进发，准备潜伏在城营外，等候信号。 李若霜带兵一直向高山上疾行。 不一会便遇到坡度不小的悬崖峭壁，开始徒手攀登。 将近一个小时，众人都是一身的汗水。 稍稍休整一会，没有一人说话，众人继续攀登。 愈到上面，愈加陡峭。 低头看上一眼，便也觉得头晕目眩。 再往上，陡峭的悬崖与地面几乎垂直，这已经无法再往上攀爬。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终于，李若霜拿出了鹰爪飞弩，往悬崖上射去。 飞爪其器如鹰，共有四指。 很容易就扣住了悬崖上那地面上的缝隙，或是悬崖上的树木藤蔓。 其他人之前也是尝试过使用鹰爪飞弩，纷纷往上扣动飞弩的扳机。 片刻之间，十几条绳索横挂峰顶。 娘子军小心翼翼的往上挪动。 每个人心中压力是格外大，不少人手心都是冒出汗水。 五十名娘子军士兵，每次都只能爬四五六米。 便是这样一点点往上挪，一个时辰之后，百米高峰，也被众人踩在脚下。 山顶之上，李若霜手里握着鹰爪飞弩，目光往下。 目光所至之处，便是吐蕃城营所在。 依稀还有火光摇曳。。 “下！”李若霜面色冷静，举手一挥。 五十娘子军，一半人放下锁链，一半人顺着锁链而下。 众人抓着锁链，目光沉稳，双脚瞪着山壁，向下坠去。 ...... 吐蕃城营内。 “人呢，守城的人呢？” “这要是被偷袭，你们一个个都应该被砍头。” “西门去五十人，东门再去四十人，北门再去六十人。”吐蕃将领大声吼道。 眼下正是人容易疲惫的时候，负责守城的士兵，竟然有不少人睡觉去了。 这要是真的被三百唐朝军队给偷袭，攻破了城营。 回去之后，松赞干布肯定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虽说他自己都不相信，唐朝军队真的能攻下来这城营。 特别对面还有一百女兵。 便是他们的正使禄东赞，此刻也是睡大觉去了。 想来也是对此次演武抱着必胜的信心！ 可为了自己的小命，总要注意一点不是？ “将军，那南面呢？”一个吐蕃士兵突然问道。 吐蕃将领猛地一拍斥候的后脑勺，斥道：“南面是一座近百米高的山峰。” “那悬崖十分陡峭，特别是高处，有的地方都有六七米之高。” “你以为唐朝军队还能飞不成？” “赶紧，给老子加派人手，守好三面城墙，等天亮了，让你们好好休息！”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 唐朝军队怎么可能会飞呢？ 那不是妖怪吗？ 就是听说那娘子军统领李若霜。 这女人有万夫莫当之勇，这女人厉害的很，大唐都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不过，只要不让她登上城头就行。 士兵想着，赶紧去守卫城墙。 “南面去几个人，若有异动立马来报！”吐蕃将领看了眼身后那黑黝黝的山峰，心中莫名有些瘆得慌。 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着派几个人守着点也好。 “是！”士兵应声道。 与此同时，身穿黑衣的娘子军从南面的峭壁上，顺锁链落下。 静谧无声的潜入了城营之中。 “啊！” 城营之中突然传来吐蕃士兵的一声惨叫。 随后，南面那里响起了敌袭的打鸣声。 吐蕃大将面色猛地一变。 “将军，城营中出现了唐朝军队女兵！”吐蕃士兵满目惊慌的跑来。 “只有女兵？”吐蕃将领皱眉道。 “只看见那些唐朝军队女兵！”士兵说道。 特么的，这些唐朝军队女兵从哪里冒出来的？ 吐蕃将领心道。 “东西北三门留人驻守，其余人跟我进去拿下那些女人！”吐蕃将领大吼。 娘子军仿佛从而降，城内的吐蕃兵都没反应过来。 吐蕃兵没有了城池之利，在城内作战上远远不如娘子军。 更何况还有李若霜这个狠人。 一把剑砍得吐蕃士兵那是人仰马翻，四散逃窜！ 城营的娘子军摧枯拉朽，城内火光四起，杀声漫天。 城外的五十娘子军也开始攀上城楼，趁敌不备，里外夹攻。 吐蕃已然崩溃。 …… “陛下，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消息传来！” “昨夜听说西郊喊杀声一片，想来李若霜是攻城去了，只是现在都没有消息，想来是败了。” “昨日程将军不是为赵辰传一句话吗，叫做目光要看的远。” “今日看不看的远，我不知道，但是明日，我等必定为大唐百姓戳脊梁骨！” “愚蠢，竟然让一女子领军，我大唐辛苦维护的尊严，今日，便全部丢尽了！” 太极殿中，朝堂之上，骂声一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全亏了赵正使 李世民面色难看，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捏在一起。 他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的。 只是之前心中不忍拒绝赵辰罢了。 没想到，竟是害了赵辰。 程咬金站在一旁，与秦琼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是浓浓的自责。 “陛下，此次演武失利，俺老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俺老程没有阻止赵正使，才酿此大祸……” “陛下，臣秦琼有罪，臣身为军中宿将，却没有规劝赵正使，致使出现如此局面……” 程咬金与秦琼一前一后，都在为赵辰开脱。 这让满朝文武都感到无比的奇怪。 特别是秦琼，他从来不主动参与别人的事情。 今天怎么就主动揽祸上身了？ “陛下，两位国公视我大唐的脸面如儿戏，当与那赵辰同罪！” “陛下，臣请求将程咬金与秦琼，与那赵辰一同处置了！” “陛下，大唐脸面尽丢，不处置他们，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一声声的的请求治三人罪的劝谏，让李世民牙都要咬碎了！ 他要如何治赵辰的罪？ 那可是他的嫡亲长子，大唐的储君？ 收拾了他，这大唐以后要交给谁？ 李承乾吗？ “太子，你觉得此事，朕要如何处置？”李世民看向李承乾，淡淡说道。 李承乾也是一愣。 心道这满朝文武都要求皇帝处置赵辰，自己肯定也是一样。 “父皇，儿臣觉得……”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小惩便是，赵正使虽有过错，却也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 “若是严惩，恐失人心，陛下请三思！”长孙无忌抢在李承乾说话之前，说了几句。 却是与众大臣的想法都不一样。 竟然要放过赵辰。 这在众人听来，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长孙仆射……” “太子，朕想知道你的看法！”李世民看了眼长孙无忌，又把目光看向李承乾。 连带着想要质问长孙无忌的大臣，都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承乾此刻已经明白过来，这八成就是皇帝在试探自己。 若是自己说要收拾赵辰，那估计会被皇帝训斥。 不然长孙无忌为何抢在自己之前说话？ 可是父皇为何这般不愿意收拾那赵辰，真是因为他的才能？ “父皇，儿臣觉得长孙仆射说的很对，我大唐向来厚待有才之人。” “此次演武失败，也不全是赵正使的错，儿臣以为，小惩大诫便可！”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说完，便暗中观察着李世民的神色。 只是让李承乾有些失望的是，李世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太子能有如此仁心，朕心中甚微，至于这赵辰，便……” “陛下，好消息！”李世民话还没说完，一个太监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嗯？”李世民眉头皱起。 他最烦自己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这个消息最好能让自己欢喜，否则，便砍了这小太监。 旁边的新晋贴身太监吓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己回去肯定要拔了这小子的皮。 “陛下，卫国公之女李若霜，昨夜率领一百娘子军，夺下吐蕃城营，拿到吐蕃王旗。” “此刻，李将军正在殿外侯旨！” “噗——” 李世民正拿着茶杯喝茶，听完这个消息，一口没忍住。 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洒在面前的桌台上。 “怎么可能，一百娘子军，李若霜只带了一百娘子军，便拿下了吐蕃城营？” “不，绝对不可能！” “便是一千人，也不可能一个晚上拿下那城营。” “我们之前都是知道，那城营无比坚固，强攻，一千人，也需三四日，李若霜，一百娘子军，怎么可能？” 朝中大臣们压根没有注意到李世民喷茶水。 他们都是听到李若霜带着一百娘子军，一个晚上便拿下了吐蕃城营。 这种事情，他们谁会相信？ “快，让李若霜进来说话！”李世民满脸喜色的挥手说道。 “宣李若霜觐见！”太监赶紧大声喊道。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双手扣在一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末将李若霜，拜见陛下！”李若霜快步走进朝堂内，朝李世民拱手拜道。 李若霜依旧身着亮银铠甲，铠甲之上，又微微的擦痕。 脸上也有些许污迹。 “朕问你，可是攻下了吐蕃城营？”李世民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李若霜。 “陛下，吐蕃王旗在此！”李若霜从腰间摸出吐蕃王旗，举在手中。 太监赶紧上前，呈给李世民看。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吐蕃王旗，面上露出浓郁的喜色。 “哈哈，好，果真虎父无犬女！”李世民走下来，亲自扶起李若霜。 “与朕说说，你们是如何拿下吐蕃城营的！”李世民站在李若霜面前，笑道。 旁边一众之前闹的挺凶的大臣们，此刻纷纷噤声，目光看着李若霜。 他们怎么会想到，李若霜真的凭借一百人，便拿下了三百人防守的吐蕃城营？ 不少人都以为自己此刻是在做梦！ 李承乾看向长孙无忌，暗道若非他抢先自己一步，估计自己又要在皇帝面前丢脸了。 “回禀陛下，吐蕃营地南门是一处高山，臣便是领着物五十娘子军，翻越高山。” “自高山而下，潜入吐蕃城营，奇袭吐蕃士兵。” “吐蕃士兵料之未及，全军溃散！”李若霜缓缓说道。 奇袭？ 翻越高山？ 西郊的那座高山，李世民也是知道，山高峰险，没有人敢从哪里翻越。 李若霜…… “陛下，此次末将能成功攻下吐蕃城营，全亏了赵正使。” “若非赵正使，不说末将只率一百娘子军，便是千人，也休想一夜之间拿下吐蕃城营！”李若霜拱手说道，面上已满是崇敬。 “赵辰！”李世民面上露出喜色。 “诸位，可听说了，李若霜只带一百人，便拿下了吐蕃城营。” “朕想问一下，满朝文武，谁能做到！”李世民背负双手，目光扫过众人。 众大臣纷纷低头，谁敢接这样的话。 方才他们可是把赵辰、程咬金、秦琼，甚至是皇帝陛下都给损到家了。 这个时候接话，那不就是送上去给皇帝打脸吗？ “陛下，方才李将军说，是从南面山峰神兵天降，不知，李将军是如何做到的！”程咬金开口问道，满目好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想与我抢人 程咬金心中那可是无比的好奇。 他之前就在想，这怎么可能就一百人，攻下了吐蕃三百人驻守的城营。 就算那是三百头猪，也不可能做到吧。 南面山峰，又如何能登的上去？ 其余人也都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李若霜。 “若霜啊，你便与朕，还有众位大臣说说，到底是如何上到南面那山峰上的。”李世民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陛下，是赵辰为末将做了一套名为鹰爪飞弩的攀登器械，只是这器械，方才被禁军给拦下了！”李若霜说道。 太极殿不许带兵刃进殿。 虽然只是攀登器械，没有命令，也是要给拦下的。 “鹰爪飞弩？”李世民念叨一句，挥挥手说道：“把东西送过来！” 殿外立刻便有禁军将拦下的鹰爪飞弩拿来，交到李世民手里。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鹰爪飞弩，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段纶，你与朕来看看，工部可能做出如此器械？”李世民朝工部尚书段纶招手。 段纶也是满脸好奇的走过来。 上次没有邀请到赵辰去他的工部，还被李世民训斥了一顿，连带着自己的鼻子也遭了罪。 那之后，段纶便打消了邀请赵辰的心思。 很明显，皇帝陛下很是看重这赵辰。 自己要是逼赵辰去工部，恐怕皇帝陛下都要收拾他段纶。 虽然没了之前的想法，可赵辰的手艺，段纶那是一直念念不忘。 知道眼前奇怪的东西，便是让李若霜只领着一百娘子军，便拿下了三百吐蕃士兵防守的城营。 段纶心中也是极为好奇。 鹰爪飞弩拿在手里，段纶小心翼翼的观摩着。 眼中不是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陛下，此物真乃神器，飞爪为箭头，锁链系住箭尾，当真是巧夺天工。” “如此之物，工部仿造不难，可是这想法，十个工部，怕也是难以想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段纶突然沉声说道。 握着鹰爪飞弩的手，都是微微有些颤抖。 工部的匠人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赵辰，但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他们最欠缺的，便是想法。 “陛下，可否请赵辰去我工部，我工部真的无比需要如此人才！”段纶与李世民说道，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段尚书，赵辰已经答应做我娘子军的军师，你想与我抢人？”李若霜俏目寒霜，冷声说道。 段纶面色讪讪，看了一眼李世民，见皇帝也不说话，当即不敢吭声。 谁不知道，李若霜这小丫头片子，那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敢揍的。 他段纶，哪里惹得起？ 段纶不说话，却是偷偷的瞄了一眼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正想着自己之前被李若霜暴揍一顿，心里正恼着呢。 见段纶看向自己，当即更是怒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段纶，把头瞥向一旁。 这一个个的，为了争抢赵辰，那可是都恨不得打起来。 李世民此刻心中那个高兴啊！ 已经不需要用言语去描述，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 “李将军做的不错，这次勇搓吐蕃锐气，打出了我大唐威风，即日起，娘子军编入大唐朝军队列，武器军饷，由兵部负责！”李世民笑着说道。 “谢陛下，末将告退！”李若霜心中大喜。 努力这么久，总算是让皇帝陛下承认了娘子军。 由兵部负责，以后娘子军，便是堂堂正正的大唐朝军队队！ 李若霜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赵辰。 “去吧！”李世民点头，看着李若霜，心里十分满意。 这小姑娘虽然说是性格莽撞了一点，但若是有赵辰在一旁管着的话…… 李世民心里已经有了赐婚的打算！ 就是不知道赵辰愿不愿意。 李世民知道赵辰的脾气，若是自己逼得太紧，那赵辰八成就要逃离长安城了。 李世民可要防着点赵辰的小脾气。 当然，若是赵辰能得到李靖的承认，那更是完美了。 李靖不知道赵辰的身份，若是答应了赵辰与李若霜的婚事。 那就相当于把李靖绑在了赵辰的战车上。 李靖这家伙在军中影响力甚大，却也是老油条。 当年便是李世民自己，与李建成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也是没有帮任何人一把。 如今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他还是两不相帮。 这老家伙滑的跟只泥鳅一般。 李世民心中想着，自己要不要算计一把李靖那老家伙，也让他气一气？ …… 李若霜刚走，禄东赞便急匆匆的来到太极殿，面色十分难看。 他今早刚刚睡醒，就得知吐蕃失守城池。 这次吐蕃占据城高池深的营寨，没想到竟然被娘子军奇袭给拿下了。 说好的三百人，结果对面唐朝军队来的人，竟然只有一百人。 而且是一百女人。 关键是这样还败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此刻站在这里，他分明都能感觉到，一众大唐朝臣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满都是不屑。 吐蕃士兵被一群女人干趴下，打的是毫无还手之礼，禄东赞都感觉自己臊得慌。 不过耻辱归耻辱，禄东赞心中很是纳闷。 这娘子军是如何翻越到城营南面的高峰？ 那座高峰可是高一百多米，十分陡峭，只有飞鸟才能上去。 禄东赞断定，大唐没有人会飞。 那也就是说，大唐找到了特殊的方法，翻越了那高峰。 这对他们吐蕃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得想办法，打听清楚这个事情！ “禄东赞你来了！”李世民坐在龙榻上，面上挂着一丝笑容。 心道你禄东赞费劲心机想赢下这场演武。 也没想到，这巴掌挨的更痛吧。 “恭喜皇帝陛下赢下此次演武，大唐人才辈出，禄东赞极为佩服，只是，外臣想知道，这演武，吐蕃是如何输掉的？”禄东赞朝李世民行礼，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这话一说出来，满朝大臣都是清楚，吐蕃这禄东赞，是搁这套话来了。 李世民微笑的看着禄东赞，心道就禄东赞还想从自己嘴里套出话来，简直可笑。 这鹰爪飞弩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日后若是要进攻吐蕃，这可是一件大杀器。 必定可以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这次我大唐天降神兵，上天保佑，才得以打败你吐蕃士兵。” “禄东赞，你可服气？”李世民微笑的看着禄东赞，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问你个问题呗 禄东赞哪里不知道李世民这是在与自己扯犊子。 还不死心，急忙道：“皇帝陛下，若是不能知道此次兵败何处，外臣死不瞑目，求皇帝陛下……” “陛下，卫国公李靖不日便要班师回朝，此次攻灭吐谷浑，功勋卓著，这封赏，断然是不能少的！”长孙无忌往前一步，与李世民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便是反应过来。 方才那鹰爪飞弩，断然不能让外族学去。 “陛下，卫国公劳苦功高，真当要好好想想这赏赐，切不可怠慢了。” “说的不错，要好好想想！” 众大臣纷纷说道。 “也罢，便说说这封赏一事，禄东赞，你也要听一下吗？”李世民笑着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张了张嘴。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李世民并不想让与他说娘子军能攻破城营的缘由。 再留下去，也不过是被嘲讽罢了。 “外臣还有事，便先行退下了。”禄东赞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心中却是不由得对吐蕃的未来感到有些揪心。 …… “我说，你这又是要去哪？” “你这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卫国公府，红拂女见到李若霜满心欢喜的回来，不由得皱眉问道。 这几天，李若霜一直都与娘子军住在一起。 红拂女也认为，李若霜是住在赵辰的酒馆去了。 虽然红拂女已经放弃了对李若霜的劝诫，可这好几天不回来，府上的下人们都开始议论了。 红拂女可是生怕李若霜给她弄出个什么收不了场的事情。 “母亲，昨日我领着一百娘子军，攻破了吐蕃三百人守备的城营。” “陛下已经应允，娘子军编入大唐朝军队列，受兵部节制。” “今日起，我李若霜便是大唐将领了！”李若霜满脸激动地与红拂女说道。 红拂女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若霜。 “你以一百娘子军，攻破了三百吐蕃守备的城营？” “如何做到的！”红拂女追问道。 她也是听说了此次的演武，却是不知道代表大唐参加演武的，竟然会是李若霜。 此刻演武的难度，更是超过了以往。 可李若霜现在竟然说她赢了，红拂女哪里敢信？ “母亲，这个事情都亏了赵辰，我现在要去酒馆告诉赵辰这个好消息。” “今天我可能会晚些回来，母亲你早些休息！”李若霜说了一句，便往自己房间去了。 演武已经结束了，她总不好穿着盔甲去见赵辰。 这一次，她要打扮的好看一些。 从房间出来，李若霜便看见红拂女站在自己的院子里。 “你穿这身，倒是少见！”红拂女扫了一眼李若霜，淡淡说道。 “若霜也是刚才找出这身衣服，没想到，还挺合身！”李若霜笑笑，便要离去。 “站住。”红拂女喊道。 李若霜停下，俏眉皱起。 “怎么，你就这样空着手去？” “赵辰不说你，福伯心里也是不高兴的！”红拂女说道。 招招手，便有下人送来礼盒。 “这是人参，你给福伯，这是糕点，给赵辰那小兔崽子。” “告诉他，若是他不老实，老娘一定砍死他！”红拂女冷冷说道，摆摆手，示意李若霜离开。 “母亲，我就是想与赵辰分享这个好消息而已，你想的太多了！”李若霜解释一句，拿着礼盒，快步走了出去。 “小丫头片子！”红拂女笑着摇摇头。 …… “兄弟，接待吐蕃使团的差事，算是完成了。” “没想到啊，那李若霜竟然真的攻下了吐蕃城营，这下那禄东赞怕是气的要跳脚了。” “要我说啊，那禄东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随便比一场，输了也没什么事，这下倒好，花了那么多心思，结果被一群女人给打败了。” “这要换做是我，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也不知道这禄东赞回去之后，要如何与松赞干布交代。” “诶，赵辰，你让李若霜带人上，是不是早就料定我们会赢？” 酒馆里，程处默与秦怀玉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两国演武的事情。 神色好不兴奋。 这一杯一杯的酒下去，脸色已经通红。 “哪里有那么多预料到，凑巧罢了！”赵辰喝了口茶，笑道。 李若霜赢了便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赵辰又不想去朝廷做官，这次也不过是为了感激李若霜送自己汗血宝马，而做出的回报。 这事一了，官服一丢，赵辰便还是他的酒馆掌柜。 “嘿嘿，这次李若霜可是大放光彩，这她要不感谢兄弟你，那可就说不过去了。”程处默笑道。 “要我说，李若霜就应该以身相许。”秦怀玉大着舌头，含糊不清。 “什么以身相许，那不成了恩将仇报，咱们兄弟赵辰，以后肯定得要娶公主。” “就李若霜那性格，那蛮力，那……” “那什么？” “继续说啊！” 李若霜站在酒馆里，目光森冷的扫过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那……那……若霜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程处默赶紧起身，与李若霜搬来一张凳子。 秦怀玉也是一个激灵，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说李若霜的坏话，还被她听见了，这还不得得给他秦怀玉收拾的妥帖？ “从以身相许就来了！” “看样子，你们两个，平日里对我有诸多意见。” “是不是皮又痒了，等着老娘给你松松骨啊？”李若霜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桌子晃荡了两下，咔擦一声，竟从中间散了架。 赵辰脸皮抽搐了两下，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又想到了之前李若霜倒拔垂杨柳，不禁更是浑身一震。 “那个你们先聊，我进去先喝个药！”赵辰站起来，也不等几人说话，转身便进了后院。 之后，坐在后院的赵辰便听到酒馆里传来求饶的声音。 唉，这也太凶悍了吧，普通人谁能扛得住！ 赵辰心里暗自摇头。 “赵辰，方才吓到了你了吧！” “那两个王八蛋，不收拾就是皮痒，你别放在心上！” “这是给你的糕点，这是给福伯的人参！” 没多久，李若霜便笑吟吟的走进后院，将礼物送给赵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一直手撑着下巴，侧着脸看着赵辰。 “赵辰，我问你个问题呗！”李若霜看着赵辰，认真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就是个骗子 “嗯？你问？”赵辰还在想着刚才李若霜一巴掌拍碎了他桌子的事情。 便是随意的点点头。 “嘻嘻，你说我今天好看吗？”李若霜笑着说道。 赵辰抬头，看了眼李若霜。 发现今日李若霜一改之前的男子扮相，着一身翠色襦裙。 眉眼如画，朱唇皓齿。 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卓尔不凡，出尘脱俗。 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赵辰看着李若霜，略微有些失神。 “嘿，你倒是说话啊！”李若霜轻轻的拍了拍赵辰的肩膀，嗔道。 若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见到李若霜如此小女人姿态，估计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很漂亮！”赵辰回过神来，笑道。 “就一句很漂亮就没了？”李若霜白了一眼赵辰，轻哼一声。 自己好久不曾穿过这样的衣服，本以为赵辰会说几句好听的。 谁知道，竟然就一句很漂亮。 当下李若霜心就凉了半截。 “你知道的，我又没读什么书，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诗词！”赵辰摇头。 心道这李若霜不会是看上自己的了吧。 要不然怎么又是穿女装来见自己，又是问自己她漂不漂亮的话？ 越想，赵辰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很大。 “赵辰，你就是个骗子，你来练兵之法都能写出来，还说自己没有读过书。” “我看，你就是瞧不起我，跟他们一样，也认为我是个疯子……” “没，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若霜姑娘你挺不错的，又漂亮又有本事，他们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赵辰见李若霜面上露出不喜之色。 生怕她暴怒起来，把自己这后院给砸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赶紧安慰李若霜。 “赵辰，我平日里是不是特别凶？”李若霜看着赵辰，轻声说道。 “没有，怎么会……”赵辰面上露出笑容。 李若霜虽然彪悍，但是在赵辰面前，可从有过太过可怕的举动。 “那就好，嘻嘻！”李若霜面上绽出笑容，发出清脆的笑声。 拍拍赵辰的肩膀，心情似乎极好。 “赵辰，今日那工部尚书段纶想把你请到工部去，我以你是我娘子军的军师为由，帮你回绝了他，没什么问题吧？”李若霜看着赵辰，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也不知道赵辰对之后是一个什么打算。 若是赵辰真的想进入朝堂，她李若霜肯定会帮忙。 有卫国公的面子放在那里，不比一个工部尚书来的有底气？ 只是李若霜也是担心，赵辰会怪自己多事。 “我在这里过得也挺好的，并不想去朝堂与人勾心斗角。”赵辰笑笑。 去工部，他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要去了，肯定要被当成生产队的驴，昼夜不停的转。 李若霜帮他拒绝了，也省了赵辰的一番功夫。 “赵辰，要不你真给我做军师得了！”李若霜突然拉着赵辰的胳膊，语气坚定的说道。 李若霜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赵辰的大本事。 心道若是自己有了赵辰的相助，她李若霜必定可以完成自己的目标。 赵辰摇摇头。 去娘子军做军师，李若霜必定不会亏待他。 但是赵辰并没有从军的想法。 加上最近硝石的生意很是不错，这其中还有老李头，老魏的份额。 赵辰不能说不干就不干。 被赵辰拒绝了，李若霜心中有些失望，面色低沉。 “虽然我做不了你娘子军的军师，但是你要有什么不懂的，还是可以过来问我。” “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忙！”赵辰自然看出了李若霜的失落，微微有些不忍，安慰道。 “好，只要我有时间，一定天天过来！”李若霜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 中午，李若霜便留在酒馆吃饭。 福伯对李若霜很是满意，连续问了好几遍李若霜想吃什么。 那感觉，比对赵辰还要好！ 一桌子菜上来，还没有动筷子，酒馆外面便传来老李头的声音。 “赵小子，等等某再动筷子！”李世民喊了一句，便扶着长孙皇后走进了酒馆。 见到两人过来，赵辰脸上便是露出了笑容。 “姨母，你过来也应该提前与我说一声嘛，差点又没赶上饭！”赵辰笑着，上去搀扶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的面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 也没有上次见过的那般好看。 想来最近身子又不怎么好！ “这不是赶上了嘛，若霜丫头也在呢！”长孙皇后在凳子坐下，看向李若霜。 李若霜今日这一身装扮，让长孙皇后有些意外。 却是多看了眼赵辰与李若霜，嘴角噙着笑容。 “姨母，姨夫！”李若霜朝二人喊了一句。 李若霜可是被交代了，不能与赵辰暴露二人的身份。 想来自己与赵辰一般，喊二人姨母姨夫，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若霜啊，难得你也叫我姨母，要不姨母帮你跟赵辰撮合一下，姨母觉得，你俩蛮般配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哈哈，夫人这么一说，某也觉得赵辰与若霜，挺好的！”李世民笑道。 他早就有心把赵辰与李若霜撮合在一起了。 即为了给赵辰争取到李靖，也为了自己能捉弄李靖一次。 “婚姻大事，若霜还是要父亲做主的。”李若霜低着头，小声说道。 “哈哈，说的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确实该好好问问家里的意见！”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的喜色。 李若霜果然是对赵辰有好感。 否则便不是说要看李靖的意见了。 按照李若霜的性子，若是不喜欢，那可直接是甩脸色走人的。 哪里会是这个表现。 “姨母，我与若霜姑娘是好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赵辰见李若霜低着头，想来她是个女子，被人说起此事，自然是不好意思，便开口解释道。 “好好好，姨母知道！”长孙皇后笑呵呵说道，看着李若霜，便如婆婆看儿媳的模样，满眼含笑。 “姨母，我去与你做些面条，您在这里歇息。”赵辰站起来，与长孙皇后说道。 至于李世民，赵辰都没有搭理他的想法。 “等一下，赵辰，姨母给你做了两身衣服，你穿着看看合不合身！”长孙皇后喊住赵辰，从旁边拿过两个盒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长孙皇后的心事 长孙皇后从礼物盒里拿出一套玄色的衣裳。 站起身来，拿着衣服在赵辰身上比对着。 “夫人，你什么时候做衣服了？”李世民眉头皱着，小声说道。 “在府上没事的时候，想着赵辰与乾儿的身材差不多，便为他缝了两身。” “很多年没有做过针线活了，手法有些生疏了，赵辰你可不要嫌弃！” “他敢嫌弃，某饶不了他！”长孙皇后话音一落，李世民当即冷喝一声。 这一次，是赵辰唯一一次没有回怼李世民。 看着手里这衣服，赵辰面上闪过一丝暖色。 “十几年来，这是赵辰收到过最好的礼物！”赵辰感激的看着长孙皇后。 手里的衣服做工很一般。 连针脚有些地方都是错乱的。 但于赵辰来说，却是无比珍贵。 “你这孩子，等姨母身子好些了，再与你做一身好看的衣裳！”长孙皇后笑着拍拍赵辰的脑袋。 赵辰不说话，拿着手里的衣服，缓缓往后院走去。 “观音婢，你这身子本就不好，为何……”李世民等赵辰一走，便压低声与长孙皇后说道。 言语之中，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李世民不反对长孙皇后为赵辰做些什么，可是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是？ 李世民这才明白过来，观音婢为何这几天，脸色比之前难看了这么多。 “这是臣妾欠的！”长孙皇后说完，便坐了下来。 目光看着酒馆的后院，神色夹着一丝遗憾。 李世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李若霜坐在旁边，听着方才二人的对话，想着皇后娘娘竟然亲自为赵辰做了两身衣服。 心里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便是当今太子李承乾，也没有过这般的待遇。 皇后亲手缝制的衣服？还亲自送来！ 赵辰是第一个吧？ 而且方才皇后娘娘说，这是她欠赵辰的？ 这话更是奇怪了！ 李若霜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迷雾之中，便再也寻不到方向了。 没多时，赵辰便换了衣服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姨母，您的手艺真好，大小正合适呢！”赵辰在长孙皇后面前转了转，笑着说道。 “赵辰你穿着挺好看！”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与某当年一样俊俏，怪不得能吸引小姑娘！”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必要再去责怪谁！ “呵呵，姨母，我去给你煮面条去。”赵辰瞥了一眼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心道就你老李头这个模样，也能与本公子相比。 老李头这大肚子，起码也得怀了三四个月了。 “我与你一起去，若霜，你要不要一起？”长孙皇后站起来，与李若霜说道。 李世民眉头皱起。 他方才才说让长孙皇后注意身子，怎么就…… “有若霜帮忙，我就在一旁与赵辰说说话。”长孙皇后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小心一些！”李世民还是没有忍心拒绝长孙皇后。 李若霜自然是跟上，她可不想与皇帝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要是传回父亲李靖的耳中，少不得是一顿训斥。 李世民一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美味的菜肴，竟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 “赵辰，从来都是你为姨母做饭，今日姨母也为你做一碗面如何？” “不久前你生日，姨母还未与你煮过一碗长寿面呢！”长孙皇后站在后厨，与赵辰说道。 李若霜愣了愣，心中很是奇怪。 皇后娘娘竟然要为赵辰煮长寿面？ 这只有皇帝陛下才有的待遇吧？ 而且自皇后身子抱恙之后，便是皇帝陛下，都许久没有吃过皇后做的长寿面了。 赵辰这…… “我帮姨母揉面，待会您煮就可以了。”赵辰也没有拒绝长孙皇后。 长辈的好意，自己给拒绝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只是煮一下面罢了，也不会太累。 “好！”长孙皇后点头，便站在一旁，双眸含笑的看着赵辰。 赵辰揉着面团，没多久，额头上便冒出了汗水。 喘气也有些急促。 “赵辰，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会好的！”长孙皇后拿出手帕，为赵辰擦去额上的汗珠，轻声说道。 李若霜捏着手帕，看着长孙皇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的细微的照顾着赵辰。 这说去来，简直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赵辰，不会是长孙皇后的儿子吧？ 不！肯定不是。 长孙皇后的亲子，不就是太子李承乾吗？ 怎么可能会赵辰！ “姨母，再过一些时间，等我这气疾好了，您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姨母想吃什么都可以，我都与姨母做！”赵辰与长孙皇后笑道。 “好。”长孙皇后点点头，眸中的苦涩一闪而逝。 前夜她气疾又发作了。 为了不让李世民担心，长孙皇后下令禁止传消息出去。 这次，她咳出了血。 这是从未有过的。 长孙皇后明白，自己已是病入膏肓了。 今年的这个冬天，或许都已经是熬不过去。 长孙皇后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与赵辰相认。 可即便不能相认，至少也要再见见赵辰。 便是如此，她也觉得满足。 “姨母，今日来，你似乎有心事，是不是老李头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他！”赵辰见长孙皇后情绪有些低沉，皱眉道。 “胡说，你以后可不能一口一个老李头的叫，没有规矩，日后我若是不来了，你也要与对姨母一样，对夫君尊敬，知道吗？”长孙皇后轻轻扭了一下赵辰的手臂，佯怒道。 “咋就不来了，姨母若是不来，赵辰去见你便是！”赵辰并没有意会长孙皇后这话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脸上的笑容，心里叹了一口气。 心道若是时光便能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或者当初早些与赵辰相见，自己也不会有如此多憾事。 “姨母，面条可以下锅了！”赵辰轻声喊道，长孙皇后回过神来。 “哦，好！”长孙皇后点头，将面条下到沸腾的锅里。 咕咚！ 咕咚！ 面条入水，盖上锅盖。 “若霜，以后你要常来这里，多替姨母管教这小子，知道吗？”长孙皇后看着李若霜，说道。 “啊？”李若霜心中一惊。 “姨母，我这么听话，你咋就这么不放心呢？”赵辰露出两排牙齿。 “臭小子，就知道贫嘴，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记得多穿件衣服。”长孙皇后白了眼赵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里难受罢了 “姨母，你咋对我这么好？”赵辰看着长孙皇后，笑道。 他倒不是以为面前的姨母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说起企图，老李头倒是企图大了去了。 至于姨母…… 赵辰只是觉着自己没有那般幸运罢了。 “你与姨母一般，身子都是不好，姨母也知道这种日子有多难受。” “你如此年轻，身边又没有其他亲人，姨母自然放心不下你！”长孙皇后缓缓说道，眸中露出痛惜之色。 赵辰心中一滞，鼻子微微有些酸涩。 “来，吃碗长寿面！”长孙皇后盛了一碗面条给赵辰，给他拿来筷子。 面条并不美味，甚至有些难吃。 但是吃在嘴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姨母便如赵辰母亲一般！”赵辰三两下吃碗一碗面，看着长孙皇后，认真道。 赵辰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 但是想来，最多也不过与姨母一般待他如此。 长孙皇后听完这么一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以后想吃了，姨母再来！”长孙皇后轻拍着赵辰的背，声音有些沙哑。 …… 李世民坐在酒馆里，等了好一会，才见到三人从后厨出来。 不知为何，李世民今日对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便准备吃些长孙皇后煮的面条。 他可是好久没有尝过长孙皇后的厨艺。 只是…… “面呢？”李世民见到三人六手空空的出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唔，我吃完了？”赵辰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撑。 “赵小子，吃独食可没朋友。”李世民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还想着能占个便宜，尝一下长孙皇后的手艺。 不，这哪里叫占便宜，分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这小子，竟然全吃完了？ “夫君，这是给赵辰做的长寿面，我回去，再与你做些！”长孙皇后来到李世民身边，轻声说道。 “好！”李世民点点头。 他已经看出来长孙皇后眼眶微红，刚才似乎哭过了。 心中顿时蒙上一层阴翳。 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也不与赵辰说了，转身便出了酒馆。 二人上了马车。 “观音婢刚才是怎了？”李世民追问道。 “陛下，方才赵辰与臣妾说，说臣妾便如他母亲一般！”长孙皇后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世民心中微微一震，却又叹了口气。 “你与赵辰说了他的身份？”李世民沉声问道。 于李世民来说，他并不希望赵辰这个时候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这对赵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该有的布置，李世民还未布置完。 太子那边，他还未想好如何处置！ 于赵辰自己，陡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难以接受？ 赵辰虽然心性沉稳，却也难料，知晓此事之后，会发生什么！ “没有，臣妾只是听到赵辰说了那么一句话，心里难受罢了！”长孙皇后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苦楚。 “观音婢，朕已经在为赵辰铺路，用不了多久，你便能与他相认了。” “到时候，你便能每日见到赵辰。” “而观音婢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你最近两日，脸色差了许多。” “朕已经命人去寻孙神医了，这两天应该便能找到！”李世民小声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他哪里看不出来长孙皇后情况比之之前，差了许多。 今日，长孙皇后一定要自己带她出来见赵辰。 李世民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只是，这个事情他不能说出来。 “观音婢，再过一个半月，万年县的水稻就要丰收了。” “赵辰与朕说，亩产三千斤，朕心中很是期待。” “到时候，观音婢你一定要与朕一同，去见证这祥瑞！”李世民继续说道。 堂堂皇帝，此刻竟然如同话痨一般。 长孙皇后脸上带着笑容。 她多想自己见到万年县丰收，也想见到赵辰回宫与自己相认。 她还有好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 月余前。 李靖统率大军，领侯君集、尉迟恭等将领，追击吐谷浑王伏允。 再次将其击溃，杀敌数千。 伏允领着残部，逃至积石山。 山穷水尽，部下纷纷离散。 之后伏允被部下所杀，其长子慕容顺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率领众将降唐。 至此，吐谷浑平定。 这一日，长安城西门，万人空巷，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站着黑压压的长安城百姓。 百姓们纷纷翘首以盼，望着远方。 今日，便是卫国公李靖领兵归朝的日子。 西城城头上的长安守军面露艳羡。 心道自己何时能被万人敬仰。 不多时，远处一道黑影缓缓出现，一队骑兵一马当先，朝长安城过来。 待到这支凯旋之师来到城下之时，城楼上的守军们便听到耳中传来长安城百姓的欢呼高喊声。 “拜见卫国公大人！” “异族贼子犯我边境，辛亏有卫国公震慑宵小。” “卫国公大人镇守边疆，我大唐万世无忧。” “小人之前的村子被吐谷浑烧杀抢掠，家人们也惨遭毒手，今日幸得国公大人，大仇得报，国公大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百姓们纷纷面露激动，甚至有不少人便在街道上跪下。 身跨一匹黑马的李靖，美髯花白。 百姓如此待他，这一场仗打的也是有意义。 李靖翻身下马，一旁的亲卫立刻过来牵马。 李靖快步走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百姓，高喊道：“李靖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作为将领，自当保家卫国，李靖年岁尚不及诸位，怎能受你们一拜。” “此次出征乃陛下旨意，如今得胜归朝，全仰仗陛下料事如神与诸位将军，战士的同心协力。” “李靖其实没有做什么！” 李靖有自己的处事风格。 不管功劳多大，他都不会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皇帝，群臣、将领，士兵，有功之臣，人人都能享受这胜利。 这也是李靖在军中有如此威望的部分原因。 唰！ 听到李靖如此说，百姓们立刻纷纷高呼： “陛下圣明。” “大唐将士英勇！” 李靖虽手握兵权，在军方亦有莫大的影响力，不过他谨言慎行。 与百姓们说完，李靖便钻进了马车里，往城内驶去。 连片刻都能不曾停留。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人，如此不要脸 侯君集骑着高头大马，见李靖钻入马车，连停都不敢停一下，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轻视。 堂堂男子汉，畏手畏脚有什么意思？ 连百姓的欢呼声都不敢停？ 之前追杀吐谷浑王之时，怎么不见你李靖缩在后面？ “哈哈。”尉迟恭看到了周围人对自己的欢迎，大笑一声，豪迈无比。 他立刻策马，来到百姓身边，与这些百姓握手打招呼。 “尉迟将军！” “尉迟将军！” “尉迟将军！” 百姓们自然认得尉迟恭，见他过来这边，纷纷与尉迟恭问好。 不少百姓更是送上一篮子的鸡蛋，或者一些时令果蔬 尉迟恭也不客气，知道自己与李靖不一样，忧心的东西不多。 将接过来的东西挂在自己的战马上，甚至还高喊道： “唉，大家都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某替三军将士感谢诸位了……这东西太多了，回头可以送到南衙外面……。” 侯君集见尉迟恭如此憨逼。 简直就跟个贪便宜的土匪一般，真是丢了唐朝军队的颜面。 当下都不愿与他一起。 ...... 李靖进了皇宫，便立即交出虎符。 又以征战许久，身子不适为理由，急匆匆的就从李世民面前溜走了。 李世民也是服气，从没见过这么识趣的人。 还想着让李靖参加晚上的庆功宴，谁知他自己就溜了，赶紧派了马车送李靖回府。 卫国公府内。 李靖进入府邸，大门关上后，他严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靖脸上更是露出笑容，龙行虎步向后院走去。 他虽年过六十，身体却也是极好，否则如何经得住连月的战争。 “若霜？” 李靖回府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看望女儿。 李若霜是他四十多岁才得来的，老来得女，那自然是捧在手心里。 要不然唯一的一匹汗血宝马小马驹，他怎么会让人带回来给李若霜？ “老爷，小姐在马厩喂马呢。”有仆人说道。 李靖心知李若霜是在喂养自己送他的汗血宝马。 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便往马厩方向走去。 卫国公府的马厩很大，足足有半亩地。 中间是旷阔的泥土地，边上是马匹居住的草棚，一马一间。 隔着远远，李靖就看到一道熟悉倩影，正在给那匹自己送她的小马驹喂草。 “丫头。”李靖站在原地，与李若霜喊了一声。 “父亲？”李若霜回过来，便见李靖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 “咋了，出去这些日子，就不认识父亲了？”李靖笑呵呵的走过去。 “没有，就是陡然见到父亲回来，女儿有些意外，不是说明日才进城吗？”李若霜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父亲面前，满脸乖巧的模样。 李若霜收到的消息，是说李靖明日才能回到长安城内。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家里帮赵辰喂马。 虽然马送给了赵辰，但是李若霜想了想，喂马是件费力的活，福伯年纪大了，赵辰身子弱，喂马都挺难的。 小红可是极其珍贵的汗血宝马，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所以李若霜便与赵辰说，让自己帮忙照看小红！ “临时有些事情，便提早了一天回来！” “如何，父亲送你的小马驹，可还喜欢？”李靖颇为得意的与李若霜说道。 这可是他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弄回来的。 若不是自己强势，侯君集都要给抢走了。 能把这样一个好东西送给自己的女儿，李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这算是他第一次公权私用了。 “喜欢，就是父亲，女儿已经把小红送人了！”李若霜小声说道。 李若霜知道这汗血宝马很是珍贵，定然也是花费了父亲李靖的不少心思。 便是因为如此，她更想与李靖说清楚这个事情。 要不然，瞒着李靖，李若霜总感觉不好！ “唔？”李靖一开始似乎没有听清楚李若霜说什么。 “你送人了？” “送给谁了！” “哪个王八蛋连汗血宝马都敢收？”李靖顿时就气恼了。 这可是自己花费了很多心思才弄来给自己女儿的礼物。 这才多久，怎么就送出去了。 李靖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他还以为，是有人骗了李若霜，把这汗血宝马送出去了。 可是这汗血宝马，现在还在他府上。 这就奇了怪了。 “丫头，这小马驹你送人了，为什么现在还在府上？”李靖稳了稳心神，缓缓问道。 “因为女儿在帮他喂养小红！”李若霜小声说道。 李靖听完这句，那可是气的狠狠的在草地上跺了好几脚。 简直岂有此理。 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汗血宝马给送出去了不算，竟然还要自己的女儿给这人喂马。 还是用他府上的草料。 什么人，如此不要脸！ “丫头，你与父亲说，是哪个王八蛋骗了你，告诉父亲，便是太子，今日父亲也与你收拾一顿！”李靖沉声说道，眉头紧皱。 他相信李若霜是被骗了。 否则以她女儿的性子，怎么可能送完小马驹，还帮忙喂养的？ “父亲，赵辰帮了我许多次，这次娘子军能够被陛下认可，便是赵辰帮的大忙！” “小红是我自愿送给赵辰的，他推辞了很多次，甚至还传给我练兵之法！”李若霜拉着李靖的胳膊，生怕他冲到赵辰的酒馆，与赵辰吹胡子瞪眼。 李若霜可不愿意父亲李靖与赵辰闹起来。 要不然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帮谁！ “便是你信中所说的那个酒馆掌柜？你让我替你寻医的赵辰？” “他还传你练兵之法，他似乎与你年纪相仿吧？”李靖缓缓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对，他与我一般年纪，但是却是女儿从未见过的绝顶天才，便是陛下，也是时常去与赵辰说话。” “当然，赵辰只以为，陛下是一个皇商罢了！”李若霜解释道，脸上带着笑容。 李靖看着李若霜的神色，听她说起赵辰时那脸上的笑容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丫头，你与父亲说说，你是如何爬上那百米高峰，奇袭吐蕃城营的！”李靖定了定心身，在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 他在路上，便是知道李若霜以一百娘子军，成功拿下三百吐蕃士兵驻守的城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靖乐得一天都没有合上嘴。 第一百二十章 生老病死，寻常之事 虎父无犬女。 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李靖觉得很巴适。 但是他一直搞不清楚，李若霜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便是李靖自己，以区区一百人，一晚上便拿下那样的城营，也是绝对不可能！ “父亲稍待，女儿去拿个东西给父亲看！”李若霜说了一句，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李靖看着李若霜的背影，念叨了两句赵辰的名字。 没多时，李若霜便拿着赵辰为她设计的鹰爪飞弩过来。 “父亲，便是这鹰爪飞弩，让女儿神兵天降，打的吐蕃人措手不及！” “这鹰爪飞弩，也是赵辰一手弄出来给女儿的！”李若霜解释道，也不忘与李靖说赵辰的功劳。 李靖脸皮抽搐了两下。 心想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宝贝丫头，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满心都是别人。 自己家的这小棉袄，一点也不贴心了。 李靖手里拿着鹰爪飞弩，便是看了一眼，双眸便是闪过一阵精光。 作为军中宿将，他自然知道这弩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奇思妙想，以弩为身，内附锁链，凭借强大的爆发力，便可将锁链激射而出，攀峰越岭实在轻而易举。”李靖缓缓说道，眼里异彩连连。 吐谷浑灭掉了，接下来大唐最可能的敌人，便是吐蕃了。 战争虽然没有发生，但是作为将军，时刻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只是，吐蕃山高峰险，不与其他地方一般，轻易便能攻击。 李靖曾与诸多将领分析过，若是想要拿下吐蕃，必须要有能翻山越岭的器械。 否则，那高原，便是天然的屏障，阻挡他们前进的路。 现在，有了这鹰爪飞弩。 登山越峰，又算得了什么？ “这鹰爪飞弩的消息可封锁了？”李靖看向李若霜。 这样的神器，之后若是用来对付吐蕃，那可是一件大杀器。 说不定便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娘子军已经命令下去了，陛下也下了禁口令，剩余的鹰爪飞弩暂时封存在兵部，这是赵辰送我的，我便留在了身边！”李若霜点头说道。 这是赵辰亲手做的，与其他那些自然是不一样。 但是这话听在李靖耳朵里，却是气的他心肝之颤。 心道这个叫赵辰的小兔崽子，竟然能把他家的宝贝女儿骗的团团转。 定然不会是什么好鸟。 待会肯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小子。 “丫头，那小马驹脚下踩着的是何物？”李靖正想与李若霜一起去看看那赵辰，低头便见小马驹脚下踩着奇怪的东西。 似乎是银色的铁片，还闪闪发着光。 “赵辰给小红带上的，说是能起到保护马蹄的作用！”李若霜皱了皱眉，也是不太明白。 赵辰与她说这东西的时候，她只顾着吃饭，没怎么听进去。 李靖点点头，却也没有多想。 大唐富人奢侈，喜欢在自家马上配上一些装饰，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过李靖心中却是想，待会一定要把这东西弄掉。 汗血宝马，能配的上它的，只有赫赫战功！ “丫头，牵上小马驹，与父亲一起去见见那赵辰！”李靖摆摆手，说道。 李若霜点头，二人一同往忘忧酒馆走去。 …… 李靖在酒馆见到赵辰的时候，脸色像极了魏征他们首次见到赵辰的模样。 李世民年轻的时候，李靖便在他身边辅佐。 对于年轻的李世民，他如何会不熟悉？ 眼前的赵辰，竟然与皇帝陛下如此相似…… 若非赵辰姓赵，李靖还真以为赵辰便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丫头，这便是你说的赵辰？”李靖看了眼李若霜，又回过来看着赵辰。 眼中的惊诧之色，却是一时难以掩饰。 赵辰见李靖面露惊诧之色，心道自己的俊俏模样，果真是人人向往。 便是这大名鼎鼎的军神李靖，也是难掩震惊之色。 赵辰听到李靖喊李若霜丫头，加上今日百姓在城西迎接李靖，便已经猜到眼前来人的身份了。 微微让赵辰有些意外的，便是此刻的李靖，已是垂垂老矣。 不过整个人精神却是极好。 双目如矩，炯炯有神！ “赵辰，这是我父亲！” “父亲，他便是帮助我颇多的赵辰！”李若霜与两人分别说道。 提到赵辰的时候，李若霜还特意说了赵辰对她帮助很多。 就是希望李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为难赵辰。 “晚辈赵辰，见过李将军！”赵辰朝李靖拱手，笑道。 李靖是大唐真正的肱股之臣，没有他，边疆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子。 再者，他又是李若霜的父亲，自己与李若霜是朋友，与他行礼，并无不妥。 “温文尔雅，倒是翩翩佳公子，这出门，想必也是挺难的吧！”李靖微笑的点点头。 并未想李若霜想的那般发飙。 “好在赵辰平日并不怎么出门！”赵辰笑着说道。 李靖的善意，也让赵辰有些意外。 毕竟方才李若霜可是频频向自己使眼色。 示意自己不要激怒李靖。 “将军刚回来，便来赵辰这里，酒馆简陋，无处招待，便饮杯茶歇息！”赵辰伸手邀请李靖与李若霜坐下。 李靖与他善意，赵辰自然以礼待客。 几人坐下，赵辰便拿来茶具，为二人煮茶、沏茶。 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般，当真好看。 李靖微微有些讶异，他还从见过有人，便是煮茶，也能让人倍觉享受。 这少年，当真不是一般人。 怪的得若霜这丫头，会这般把赵辰挂在嘴里。 只不过，这赵辰，似乎身子…… “赵辰，若霜让我给你寻一良医，但是很抱歉，庸医倒是寻了不少，你这病症……”李靖有些迟疑。 他也能得出来，赵辰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想来是气疾之症。 只是他问过很多大夫，人人都说，这气疾，无药可治。 如此少年，却染上此疾，当真是可惜。 李靖心中暗自摇头。 “李将军军务繁忙，却还能记挂赵辰的事，赵辰谢过了。” “只是这气疾一症，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 “生老病死，寻常之事！” “李将军，若霜姑娘，请饮茶！”赵辰为二人添茶，神色平静。 “你小小年纪，却也是看的通透，难得，难得啊！”李靖点点头，对赵辰已是高看一眼。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靖想收徒 李靖抿了口茶，目光打量着赵辰。 他从李若霜哪里知道，赵辰气疾天生。 也就是说，这病症，折磨了这少年十六年。 便是如他，若是为十几年的病症折磨，想来也是无法如此淡然。 李靖心里暗叹。 “若霜姑娘，你怎么把小红也带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赵辰看了眼酒馆门口的小马驹，开口问道。 小马驹放在酒馆里喂养，对赵辰来说，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至少这一老一少，身子都不好。 所以李若霜才帮忙喂养照顾。 看着小马驹被牵回来，赵辰心里其实也猜到了一些。 想来是李靖见这汗血宝马被李若霜送给了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若霜看了眼旁边的李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辰的话。 难不成说自己父亲今日是过来找麻烦的？ 可刚才父亲李靖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是这样！ “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夫想问问你，你给小马驹脚下，放的那铁块是何物？” “若只是装饰，趁早还是要拿下来！”李靖缓缓说道。 在马厩的时候，他便注意到这个东西了。 看起来有些像装饰，但是也不见那个人会给马脚上装铁的。 “那是马蹄铁！”赵辰笑道。 暗道李靖果然是观察细致，几个小小的马蹄铁也被他发现了。 只是，听闻马蹄铁三字，李靖与李若霜二人纷纷眉头皱起，面上露出困惑之色。 “你们先坐一下！”赵辰笑道，起身往后院走去。 没过多久，便拿来一块“u”型铁片回来。 马蹄铁是前几日赵辰托临街的铁匠打造的，然后给小马驹四条腿安上了马蹄铁。 好马配好鞍，马蹄铁也是必要的。 赵辰来长安之后，便发现很多马匹脚下，都是套着竹木、皮革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马匹的保护作用实在是太小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磨损。 哪里有铁块坚固？ 大唐马蹄铁尚未大规模普及，至少赵辰是一次都没有见到。 一来是因为铁矿资源稀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官府管制，价格都不便宜。 二来是现在的人，并没有认识到马蹄铁的重要性。 赵辰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事告诉老李头。 但是想想，这种军事用具，交给老李头，意义也不大。 甚至还有可能泄露出去，让敌人占了便宜。 “这便是马蹄铁？” “有何用处？” 李靖手里拿着赵辰递过来的马蹄铁，看了几眼。 一时间竟也摸不清这东西的用处。 而且，李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马蹄铁的分量。 分量不轻，若是一匹马装上这四个马蹄铁，估计要上百文钱。 这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便如人穿鞋一般，免得地面硌脚，也为了能够做到更远不是？” “越是长途奔袭的战马，越是需要对马蹄的保护。” “李将军是领兵之人，自然知道一匹战马的马蹄磨损，是多么大的损失！”赵辰笑着与李靖说道。 李靖点点头。 赵辰说的没有错，一匹战马的马蹄若是磨损了，基本上就告别战场了。 便是在后方拉磨，也都懒得用它。 这对军队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整个大唐一年也产不出多少匹战马，损失一匹，便是一匹。 若是能有什么东西，真的可以保护马蹄不被磨损，那…… 李靖看着赵辰，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辰，这马蹄铁，当真如你所说？”李靖看着赵辰，缓声说道。 “父亲，这马蹄铁确实有大用处，小红安上了马蹄铁之后，抓地特别牢靠，下盘更稳，关键是昨日我骑着去了一趟万年县，马蹄一点痕迹都没有。”李若霜主动接过话茬。 看着李靖手中的马蹄铁，眼里闪过惊色。 昨日李若霜去了一趟万年县，回来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一样。 小马驹走了上百里，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其他的马要是走了这么久，肯定是要腿打颤的。 但是小马驹还是与平常一样。 李若霜只以为小马驹是汗血宝马，体质要强过其他的马匹。 现在想来，竟然是因为这个马蹄铁。 “好，此物若是有用，赵辰，你便是我大唐的功臣，倒时候，老夫一定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李靖面上闪过一丝激动。 看向赵辰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敬佩。 如此神奇之物，竟也是出自赵辰之手。 加上那鹰爪飞弩，赵辰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手段。 当真他李靖平生仅见。 心道也难怪若霜这丫头如此高看赵辰。 便是自己，也是不由得心生佩服。 被李靖这种人物如此夸奖，赵辰心里也是欢喜。 至于请功不请功的，他倒是不在乎。 他就担心自己太过出名，引来一些人的觊觎。 “马蹄铁大规模普及还是不太现实，毕竟铁矿开采有限，价钱也高。” “但是李将军可以让部分精锐骑兵嵌上这马蹄铁，想来问题也不大！”赵辰笑着与李靖说道。 “说的不错，你这小子，年纪虽轻，见识却是远超常人。” “不若跟我去军中，将来定有一番作为！”李靖笑着与赵辰说道，心里却是已经升起来招揽之意。 在李靖看来，能想到鹰爪飞弩，还有这马蹄铁的人，怎么会是寻常百姓？ 赵辰还年轻，若是能跟着他李靖在军中历练几年，未来当不可限量，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唐朝军队界的中流砥柱。 李靖很看好赵辰，甚至动了收徒的心思。 这几十年来，李靖在军中声望无人能比。 无数人都想着成为李靖的弟子，得他传授。 但是李靖从未有表露过这个意思。 但是今天…… 李若霜坐在一旁，面上闪过浓浓的惊色。 “赵辰！”李若霜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了赵辰一脚。 以眼色示意赵辰答应下来。 李若霜已经明白了李靖刚才的意思。 暗道父亲从未有过收徒的念头，今日竟然要为赵辰破例。 李若霜既感到不可思议，又倍感激动。 赵辰若是能成为父亲的弟子，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自己也可以每日见到赵辰。 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李若霜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住李靖。 李靖也不说话，目露期待的等着赵辰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卫国公都气的中风了 于李靖来说，这是他唯一一次动了收徒的心思。 而且，他并不觉得赵辰会拒绝他。 他李靖现在是什么身份？ 那是声威赫赫的卫国公。 在大唐朝军队界，没有任何一位将领，敢与他李靖说上半个不字。 太子，魏王，哪一个不是一心想要巴结他？ 可李靖从来都不正眼瞧他们。 便是皇帝陛下当年，也是一心想要巴结他李靖。 现在自己已经摆明了要收赵辰为徒的意思，赵辰怎么也该痛哭流涕，感激自己的知遇之恩！ 只是…… 赵辰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小腿，暗道李若霜这劲也太大了。 这一脚踹过来，差点没让自己叫出来。 赵辰自然明白李靖的意思，也明白李若霜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赵辰并不想跟着李靖去军中受苦。 而且，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跟着李靖去军中，那跟去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老老实实做他的酒馆掌柜不好吗？ “多谢李将军厚爱，只是赵辰生性散漫，不喜束缚，这进入军中，并非赵辰意愿……” “赵辰！”李若霜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句。 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赵辰竟然给拒绝了。 李若霜有些不开心。 “李将军，抱歉了！”赵辰看着李若霜眉头紧皱的模样，还是朝李靖拱手说道。 “哈哈，无妨，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没有想法，那也是正常。” “今日便到此吧，我府上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李靖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 赵辰拒绝了他的邀请，当真是让李靖料想不到。 不过赵辰既然不愿意，李靖也不是非要那般，便站起身来，与赵辰拱手告辞。 “那李将军慢走！”赵辰站起身，与李靖道别。 “哼！”正要与李若霜说话，便听李若霜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赵辰。 扭头便走，看了眼街上的小马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马驹迁回去了。 想想，就赵辰这个身子，怎么能照顾好小马驹？ 赵辰站在酒馆门口，看着李若霜气冲冲的牵着马走了，也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 “丫头，你这怎么还生气了？”路上，李靖笑眯眯的问着李若霜。 “我怎能不生气，父亲都表明了收徒的意思，赵辰他竟然拒绝了。” “这天下，又多少人想成为父亲的弟子？” “便是太子，魏王，若是父亲说要收他们为弟子，那也是要奔走相迎。” “赵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李若霜气恼的撇过脑袋，瞪着小马驹的眼睛。 小马驹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哪里知道李若霜在说什么！ “那你是气他拒绝了父亲，让父亲丢了脸？还是觉得赵辰错过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而觉得可惜？”李靖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愣了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于李若霜来说，这两者都有。 自己父亲李靖是何等的骄傲，能让他开口收徒的人，还从未有过。 赵辰是唯一一个。 可便是这样，赵辰还是拒绝了。 别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机会，赵辰竟然随手就丢掉了。 “丫头，你的心思父亲知晓，这赵辰，定非池中之物，今日拒绝了父亲的邀请，之后也会有他人邀请他。” “这人，注定要在我大唐朝堂搅动风云。” “只是，你与他走的如此近，父亲也说不出是好是坏！”李靖看着李若霜，缓缓说道。 “父亲说什么呢，女儿与他只是好友，见他如此不知好歹，心中气恼罢了！” “哪有与他走的太近之说，没有的！”李若霜面上闪过一丝慌色，扭头看向一旁。 女孩家的心思李靖不懂，但是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却还是摸得准的。 见李若霜如此模样，李靖也是心中叹息了一声。 “父亲怎么不说话了？” “父亲方才说，女儿与他交好，不知是好是坏，可是有什么原因？”见李靖不说话，李若霜不禁有些奇怪。 李若霜心想，皇帝与皇后都如此看重赵辰。 待赵辰如同自己的亲子一般，谁敢对他动手？ 自己与他走的近了，又有自己父亲卫国公的照拂，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谁敢动赵辰。 “皇室争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靖叹了一声。 之前李若霜与他说，皇帝也时常去酒馆与赵辰说话。 李靖便隐隐有些担忧。 赵辰如此有本事，太子与魏王不会动心？ 若是两人争斗，不会牵连到赵辰？ 皇室争斗，最为血腥。 便是皇帝，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们争斗归他们争斗，若是有人敢欺负赵辰，那也要先过我这关！”李若霜凝声说道。 李靖看着李若霜，只是摇摇头。 也不说让李若霜离赵辰远点的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靖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他只想安稳的从高位退下来，保住他这一脉传承。 为此，李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当天晚些时候，便传出来消息，说是李靖刚回到府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人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摔跤。 当时就传出消息，说李靖中风瘫痪了，嘴歪眼斜的，连地都下不了。 …… “赵辰，某今日又来了！”李靖那边刚走不久，赵辰又看到老李头与老魏过来。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硝石生意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每一日硝石的产量都是几千斤，除却必要的花费，每日都能赚上个几十贯。 这些钱对于老李头这样的皇商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于赵辰来说，却不是一笔小钱。 今日是他们分润硝石收益的日子。 “唔，先喝杯茶水！”赵辰笑着与两人倒了杯茶。 这奇怪的行径，当即让李世民有些意外。 他之前每次到这里，赵辰别说给他倒茶了，便是招呼他坐下的意思都没有。 搞得李世民每次过来，都觉的自己是在受罪一般。 “赵辰，我们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卫国公李靖刚回家就中风瘫痪了。” “而刚好，他才从你这里离开，不会是你小子把他给气成那样了吧？”李世民喝了一杯茶，笑着与赵辰问道。 李世民知道李靖是在跟他装死，这样问，也只是想知道李靖来这里，与赵辰说了些什么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买卖可做不得 旁边魏征愣了一下，一脸奇怪的看着赵辰。 心道这小子竟然会这么厉害，把李靖给气中风了？ 那红拂女还不过来给赵辰砍了？ 难道是被李若霜那个丫头给拦住了？ 听说李若霜经常来这里，两国演武也是赵辰一手帮忙的。 想必…… 魏征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想着自己现在要不要先走一步。 毕竟那红拂女怒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辰面色有些奇怪，说道：“我不过是拒绝了卫国公的邀请，不至于吧？” “邀请，什么邀请？”李世民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辰。 想着李靖连赴宴都不愿意去的人，怎么会邀请赵辰？ 他邀请赵辰干什么？ 魏征也是好奇的看着赵辰，暗道李靖心里这么脆弱，被赵辰拒绝了邀请，这就气到了？ “卫国公邀请我从军，跟在他身边学习，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拒绝了。” “想来堂堂国公大人，不至于吧！”赵辰皱着眉头说道。 心想自己待会要不要去看看李靖。 可别真的跟自己有关系。 李世民与魏征当即对视一眼，各自眸中都满是震撼之色。 “你小子疯了，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你怎么能拒绝他？” “你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跟在李靖身边的吗？” “上到东宫太子，下到寻常兵卒，谁不想跟在李靖身边学习，你倒好，竟然给你拒绝了！” 李世民瞪着赵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魏征也是几次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天下，竟然有人拒绝了李靖的邀请。 不，这哪是什么邀请，分明就是李靖要收赵辰为徒。 可，他竟然拒绝了。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估计砍了赵辰的心思都有了。 “为什么？”李世民咬着牙。 他在想，赵辰这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与李靖搭上关系的绝佳机会。 赵辰若是能成为李靖的徒弟，那以后赵辰身份揭露之后，谁敢轻举妄动。 这可跟娶了李若霜几乎没什么差别。 如此好的机会，赵辰竟然给拒绝了。 李世民真想撬开赵辰的脑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我不喜欢！”赵辰随口说道。 “额——” 见赵辰如此风轻云淡，李世民当即被噎了一口。 准备好了的一大段说辞，此刻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哈哈，想来是赵辰你与卫国公缘分未到。” “这以后也还有机会的。”魏征见李世民神色颇为不快，心中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魏征现在可是想着把这一个月硝石的分润拿到手。 毕竟他可是答应要请房玄龄吃饭的。 可这钱，还在赵辰手里捏着呢。 “赵辰，这个硝石——”魏征搓着手，面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赵辰自然知道老魏是来找他讨要硝石分润的，只是…… “老李头，老魏，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投资方向，你们要不要一起？”赵辰看着两人，淡淡说道。 “新的投资方向？这个……”魏征有些迟疑。 他还等着赵辰这笔钱去请客吃酒呢。 这要是再投资，现在肯定是拿不到钱的。 到时候房玄龄还不得说自己诓骗他？ 李世民心里正为赵辰拒绝李靖邀请的事情感到气恼呢。 便是随意的说道：“你这次又有什么法子？” “还有，这账上到底有多少钱，你是不是应该与我们说说？” “硝石矿的售卖，除却所有的成本，账上还有大概两万贯！”赵辰竖起两根手指。 “两万贯？”魏征当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喜色。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魏征与赵辰，都是只那一成的利润。 便是这一成，那也是两千贯。 两千贯，够他吃上一辈子酒楼了。 魏征激动的双手都是有些颤抖的。 谏议大夫在官职上，还不到四品，每年的俸禄，也只有二十贯钱。 这日子过的也是苦哈哈。 两千贯！这才一个月，他就能分到两千贯。 魏征已经难掩平日的稳重。 李世民心中也是一惊，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这才一个月过去，他们三人，便是赚了足足两万贯。 而且，明年夏季一到，他们还能赚上三四个月。 虽然这钱于李世民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这基本上便是无本的买卖。 这小子，若是给他更大的舞台，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惊喜？ 当下李世民也是好奇，赵辰说一个新的投资方向，会是什么？ “投资什么？”李世民有些好奇的看着赵辰。 “屯粮，大批量的屯粮。”赵辰说道。 “屯粮？”李世民面上微微一愣，继而露出戏谑的神色。 “赵小子，现在粮价极为稳定，而且还有一月便是秋收时节，粮价肯定要往下跌。” “你这个时候屯粮，是生怕自己亏不死吗？” “还不如贩卖大唐的瓷器，但凡能出口到吐蕃、波斯、南洋等地，其价值能翻上数十倍。” “怎么也比你这屯粮挣钱的多！”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辰。 洋洋洒洒的对赵辰这计划分析了一道。 虽然李世民并不是真正的商人，但是对于商业行为还是很通晓的。 “东家说的不错，这屯粮，就是往里面赔钱，等秋收完了，你屯下来的粮食，便是陈粮，这价格又要往下跌。” “赵辰，这买卖可做不得！”魏征也是附和道。 便是稍微有些商业意识的人都知道，此刻屯粮，那可是跟把钱往水里丢是一个意思。 魏征好不容易能拿到两千贯，他可不想还没有到手，就给赵辰霍霍了。 可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毕竟怎么说，这钱还是赵辰帮他赚来的。 魏征可是没有出什么力气。 所以他便附和着李世民的话。 “赵辰，这屯粮可挣不了钱，而且，还要亏钱！”李世民最后一句，给赵辰的想法打入死局。 “你们说的那是正常现象，可若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正常呢？”赵辰抿了口茶水，微笑的看这二人。 “什么不正常？”李世民皱眉，一时间也想不出赵辰这话的意思。 如今长安城太平无事，哪里来的不正常？ 要说不正常，赵辰自己才有些不正常！ 魏征也是看着赵辰，满目奇怪。 “若是这长安城的粮食突然就不够了呢？”赵辰摇摇头，缓缓说道。 “怎么可能？”赵辰话音刚落，李世民便脱口而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真是抠门到了极点 如果突然粮食不够？ 赵辰这话，分明就是在与他李世民开玩笑。 整个长安城，一百五十万人口。 是大唐最为繁华的城池。 大唐国都，怎么会出现粮食不足的情况？ 虽然说长安城的粮食供给，大部分都是被五姓七望掌控。 可官府的大小粮仓里，也是塞满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粮食不够？ 这绝对不可能！ 见老李头如此不信，赵辰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老李头，我是再与你认真的说这件事，我夜观天象，明日晚间，长安城便会下雨。” “这雨，将会持续一个月之久。” “哈哈！赵辰，你没必要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骗某，某这天气，可好着呢，至少半个月都不会下雨！”李世民哈哈一笑，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李世民可不相信。 外面这阳光普照，没有一丝要下雨迹象的天空，会突然持续一个月的雨？ 赵辰自己可是说过，他不是神仙弟子。 这明显是赵辰想要骗他的钱嘛！ 李世民却也不在意。 不过一万多贯钱，便是给了赵辰哪有如何？ 自己亏待他那么多，又岂是一万多贯便可以弥补的？ “老李头你若是不信，那便算了，不过你最好给上面说说，记得屯粮，最起码也要能支撑到秋收之后。” “对了，没事的时候，请上面的人检查一些粮仓，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赵辰摆摆手，随口说道。 老李头既然不愿意，赵辰也不想勉强他。 若不是看老李头最近这些天，也没有那么讨厌，赵辰才不会与他说这个事情。 赵辰记得，大唐贞观九年九月十九日，一场突入起来的暴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这场暴雨断了各地粮食的运送。 整个长安城，陷入了断粮的危机。 五姓七望坐拥大片粮仓，却不肯借粮。 最后没办法，李世民低声下气，亲自去求，此次危机才得已解除。 不过那高高在上的李二，丢不丢脸与他赵辰可没有关系。 老李头把自己那么些东西，都给了皇帝，也不见这李二有一点表示。 当真是抠门到了极点。 丢丢脸，也是活该。 反正，此事最后也能妥善解决。 “某知道了，这账上的钱，便先放在你这，你小子可不要一次给某亏没了！” “老魏，咱们走了！”李世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朝魏征喊了一句，起身便往外走去。 “诶，我……”魏征满脸失落跟了出去。 这次一文钱都没有拿到，还请房玄龄吃个屁的饭？ 这下，肯定要被他笑一辈子。 见两人离开，赵辰摇摇头。 暗道老李头一点眼光都没有，错过了如此赚钱的好机会。 只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方才与他交代的事情才好。 …… “陛下，既然知道那赵辰所说之事，定然是无用的，为何还要任他施为？” “那可是两万贯的银钱，就这样白白让他亏掉了？” 回去的路上，魏征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的两千贯啊，这还没看上一眼，就要被赵辰给败掉了。 魏征心里的那个痛苦啊！ 他都恨不得现在去赵辰的酒馆，把这钱给抢回来。 “这钱本来不就是赵辰赚的，便是让他亏了，也是无妨？” “朕还会缺那么些钱吗？”李世民背负双手，淡淡说道。 魏征脸都黑了。 心道您是不缺，可我魏征缺啊。 陛下你这是没看到我这里面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呢！ 家里连荤腥都没有见过了。 “魏征，你相信赵辰说的话吗？”李世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魏征。 “什么话？” 魏征还在想着自己的钱呢，压根没有注意到李世民方才说了什么。 “赵辰说明日晚间，便会有一场大雨，而且会持续一个月！”李世民说道。 赵辰之前说过的话，做的事情，在李世民的印象中，好像还未出过纰漏。 方才赵辰说的事情，李世民心里虽然不信，但总好像有个疙瘩一般。 若真要是像赵辰说的那般…… “陛下，明日下不下雨，太史局定然清楚的很，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臣陪陛下同去问问不就清楚了？”魏征说道。 其实他是想着，若是太史局说不下雨。 自己就要说服皇帝，把那个钱从赵辰哪里要回来了。 怎么说，那可是有他的两千贯！ “当是如此！”李世民点头。 …… 第二天一早，赵辰便起了，昨日给程处默去了书信，让他与秦怀玉今早便过来。 酒馆门刚打开，赵辰便见二人正朝这边走来。 “赵辰！”两人见赵辰，大声喊了句，朝赵辰挥手。 赵辰之前还担心这两家伙大早上的起不来，不过还好，并没有迟到。 “来吃早饭，今日我事请你二人帮忙。”赵辰招呼道。 两人走进酒馆，找凳子坐下。 “赵辰，何事，你尽管说！” “兄弟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程处默与秦怀玉一人一句，拍着胸膛说道。 两人这么早出来，自然是被程咬金与秦琼给抓着了。 原本还以为他们这么早出去，肯定又是偷鸡摸狗、不误正业。 想着这肯定得收拾一顿。 但是看到赵辰写来的书信，程咬金与秦琼一句话也没说。 挥挥手就让各自家的小子滚蛋。 “今日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让你们帮忙凑点钱！再招募一批人手！”赵辰说道。 “凑钱？招募人手？”秦怀玉有些意外。 “兄弟你要多少钱，我看看我能不能拿得出来！”程处默开口问道，端起完把粥往嘴里倒。 赵辰站了起来，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赵辰，你干嘛呢？”秦怀玉奇怪的看着赵辰的动作。 “大概需要个一万贯——” “噗——” 赵辰话音刚落，程处默当即一口，嘴里的粥喷了至少三米远。 旁边坐着的秦怀玉一个不慎，被喷了一身。 “我特么——”秦怀玉当即蹦了起来。 “赵辰，你说你要一万贯，我的天，除非我把我家老头子都给拿出去抵了。” “要不然我怎么拿的出来那么多钱？”程处默擦了把嘴，看着赵辰那是满脸的惊诧。 一万贯，他程处默哪里能拿的出来？ 估计要把卢国公府都给掏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兄弟，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你被谁骗了？” “谁敢骗你的钱，你与我说，兄弟帮你把他头都给拧下来！”秦怀玉擦赶紧身上，皱着眉头看着赵辰。 一万贯，赵辰要这么多钱，不会是给人骗了吧？ 秦怀玉心中暗想。 “不是，我要屯一些粮食，手里只有两万贯，想着还差一万贯。”赵辰摇头。 他本来是想让老李头再拿些钱出来的，可是老李头并不看好自己这个。 没有把钱要回去，赵辰也是有些意外了。 不过，两万贯还是不够。 若是有三万贯，他便可以囤积一大笔粮食了。 “赵辰，我最多只能拿出一千贯，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不过我可以试试，让我家老头子再拿出一部分来。” “但是最多，总共不超过两千贯！”程处默掰着手指说道。 “我这里也大概差不多是这个数！只是这屯粮……”秦怀玉还是有些担心。 好好的太平之年，屯粮干什么，养米虫吗？ “我自有办法，你们待会回家，拿到钱之后，再帮我找五百个苦力，另外，马车、牛车，但凡是能动的，全都给他找来，我有大用！”赵辰说道。 “唔，好！”两人点头，连粥也不喝了，转身往家里跑。 赵辰喝了几口粥，便站了起来，与福伯打了个招呼，往外面走去。 钱还不够，赵辰还需要再找人。 …… 李若霜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自家府门口的台阶上。 昨日赵辰拒绝了自己父亲的邀请。 错过了那样的好机会，这让李若霜觉得很可惜。 之后还与赵辰不道而别。 李若霜有些后悔。 不知道赵辰会不会因此而生自己的气。 看着眼前的小马驹，低头咀嚼着，李若霜心里叹息了一声。 “咴咴——”小马驹朝李若霜打了个鸣。 “干嘛？烦着呢！”李若霜摆摆手，撑着下巴看着地面，神色不悦。 “咴咴——”小马驹再次打鸣。 “小红，你再不乖，老娘可要揍……” “赵辰，你怎么过来了？”李若霜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赵辰正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 当下李若霜便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惊喜的迎了上去。 “你看你，有什么事你让人与我说一下不就好了，你这身子又不好……”李若霜扶着赵辰，用袖角为赵辰擦了擦汗。 “我是来请若霜姑娘帮忙的！”赵辰在台阶坐下，微微喘着气。 平康坊距离卫国公府，有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赵辰也是想着，自己请人办事，总不能让人跑自己酒馆来吧。 当然，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不一样。 李若霜毕竟是个姑娘家。 “你说！”李若霜看着赵辰，轻声说道。 赵辰便把自己的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便等待着李若霜的回答。 李若霜看着赵辰，沉默片刻，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五千贯，包在我身上了，你先进来喝杯茶，待会我送你回去！”李若霜看着赵辰，轻笑道。 赵辰看着李若霜，微微有些发愣。 他来这里，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李若霜之前连娘子军的军饷都发不出，还要请自己的帮忙。 赵辰过来，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谁想…… “若霜姑娘，多谢的话我便不说了，五千贯，一个月后，我还你一万贯。”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不要紧！”李若霜扶着赵辰，将他带入卫国公府。 卫国公府占地颇大，虽是国公府，却也是寻常装饰。 并不见如何奢华之物。 赵辰也是明白，以李靖的为人，断然不喜奢靡之风。 府上朴实无华，却也是正常。 不过，见到李若霜搀扶着一男子进来，卫国公府那可是炸开了锅。 每年多少过来求婚的勋贵之子，也没见李若霜出来与人见过一面。 今日这，怎么就亲自搀扶着一少年进来呢？ 而且李若霜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这是见鬼了？ 仆人们都愣了，有人赶紧去与李靖报告。 李靖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呢，毕竟现在他可是中风瘫痪了。 红拂女坐在一旁，与他说着长安城近来的事情。 刚说到赵辰这里，两人便听到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说李若霜搀扶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进了府。 两人顿时就跳了起来。 这模样俊俏的少年不少，可有谁能让李若霜搀扶？ 红拂女脸皮颤了颤，面上已是一片恼色。 这要是传出去，那卫国公府的名声岂不是丢尽了。 就算你再心有所属，也不能这样就弄到家里来吧？ 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夫君，这死丫头当真是疯了，那臭小子简直太过分了，以后我们如何出去见人？”红拂女紧紧的捏着拳头，有些怒不可遏。 “好了夫人，赵辰身子虚弱，丫头与他交好，搀扶一下无可厚非，他来此，想来是有什么要事，你去看看去！”李靖摆摆手，笑道。 李靖甚至在想，赵辰来这里，是不是后悔昨日的决定了？ 若他此时求着我收他为徒，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赵辰这小子，是个人才，收肯定是要收的。 不过嘛，还是要磨磨他的锐气！ …… “臭小子，又见面了！”红拂女站在大厅，见李若霜搀着赵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若非是长孙皇后偏爱赵辰，红拂女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这下肯定不是这样说话了。 “赵辰，这是我娘，之前一直瞒着……”李若霜在赵辰耳边小声解释道，语气有些忐忑。 她知道赵辰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在骗他。 可是她从未想好如何与赵辰解释。 “她便是你母亲红拂女，风尘三侠之一？”陡然听说之前那个拿剑要对自己动手的疯女人便是红拂女，此刻赵辰也是倍感意外。 他都不明白，为何当初红拂女一直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臭小子，当初那般编排我，是不是没想到今日再见面？”红拂女看着赵辰，冷冷说道。 其实红拂女并不讨厌赵辰。 她最近一直都在听李若霜说起赵辰。 得知赵辰竟然能让李若霜参加演武，还顺利的赢下了两国比武。 抛却其他的不说，赵辰对李若霜的帮助，还是真心实意的。 只不过，李若霜对赵辰是一种感情。 可赵辰对李若霜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凑足三万贯屯粮 红拂女最怕的，便是自己的女儿，一颗心错付他人。 “李夫人见谅。”赵辰拱拱手，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当初红拂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拔剑逼问自己，赵辰可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红拂女自然知道赵辰的想法，眉头皱起。 却也不想在自己女儿面前发作，便道：“今日你来，有何事？” 李若霜扶赵辰坐下。 “今日过来，是想借贵府五千贯！” “什么？多少？五千贯？你在开玩笑吗？”赵辰话音一落，便见红拂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躲在后面偷听的李靖，此刻更是双膝一软，差点就趴下了。 李靖还以为赵辰是过来找自己的，便过来听一听。 之后也好有个应对之法。 可谁知道，赵辰是来借钱的。 而且开口就是五千贯！ 五千贯啊，这是想把他的国公府都给掏空！ “赵辰，你觉得我这国公府，值不值五千贯？”红拂女看着赵辰。 暗道赵辰是不是疯了，竟然张口就要这么多钱？ “若是为难的话，那……” “母亲，我们不是有……”李若霜看向红拂女，正要说道。 “住口，那是你父亲给你攒的嫁妆，五千贯，你想给这臭小子？”红拂女冷斥一声。 她与李靖这么多年，是攒了不少钱。 李靖功劳卓著，先皇与当今陛下都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两人也不置办什么，便想着全都留给李若霜当嫁妆。 这样至少李若霜嫁出去之后，也不会被小瞧。 可现在，李若霜要把自己的嫁妆借给赵辰。 疯了，一个两个的，全都疯了！ “抱歉，李夫人，在下并不知此事，今日是赵辰叨扰了，在下先告辞了！”赵辰也是愣了一下，便起身拱手道。 他没有想到，李若霜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说五千贯全都包在她身上。 竟是要将她的嫁妆给自己！ 赵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说。 心中感动之余，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便起身告辞。 “赵辰，你等一下。”李若霜拦住赵辰。 “母亲，既然那嫁妆迟早是要给女儿的，不如让女儿拿出去做生意。” “若是赚了……” “怎么赚，那可是五千贯，若是亏了，你要如何？”红拂女不耐烦的打断了李若霜的话。 “若是亏了，以后女儿事情，全凭母亲做主！”李若霜当即冷声说道。 赵辰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李若霜有必要为自己如此。 “若霜姑娘——” “我意已决，赵辰，我信你！”李若霜看着赵辰，目光坚定的说道。 赵辰心中猛地一突。 张了张嘴，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丫头，这可是你说的，五千贯我可以给你，但哪怕最后是亏了一文钱……” “不必，但凡是一个月后，我不能拿出一万贯还给若霜姑娘，赵辰从此于长安城消失！”赵辰看了眼红拂女，从怀里摸出一份契约。 上面约定，一个月之后，赵辰若是不能归还一万贯银钱，忘忧酒馆之中的一切，全归卫国公府所有。 “好小子，有胆识，丫头与我去取钱！”红拂女看了眼契约，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 “赵辰，其实我母亲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她只是……” 路上，李若霜与赵辰一起。 小马驹的身上挂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金叶子。 算起来也值个五千贯！ 李若霜有些欲言又止，担心赵辰因为这个，恨上自己的母亲。 “无妨，我明白，相比你母亲那一次直接上门，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次可温和的多了！”赵辰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 “若霜姑娘，谢谢！”赵辰看着李若霜，缓缓说道。 “与我说什么谢，你帮了我，我自然是愿意帮你的！”李若霜面上一喜，嘴里如是说。 赵辰摇摇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五千贯，李若霜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拿来干什么。 却依旧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甚至与红拂女许下承诺。 “其实这次，我一共凑了三万贯！” “三万贯？赵辰，你这是要干嘛？”李若霜也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三万贯！ 赵辰这是要把平康坊的一条街都买下来吗？ “屯粮食，小赚一笔！”赵辰笑笑，继续往前走。 …… 两人往东市走，迎面便看到程处默与秦怀玉往这便走来。 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紧紧搂在怀里。 身后还跟着好几百人的苦力。 “赵辰！”程处默朝赵辰喊道。 旁边的秦怀玉也是招手。 “帮手来了，我们过去！”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赵辰，今天你兄弟我可是豁出去了，老头子不在家，上朝去了，我把他的密室都给撬开了。” “嘿嘿，价值三千贯的金叶子。”程处默贼眉鼠眼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面上露出感动之色。 这要是被程咬金知道这个消息，程处默肯定是要被抽个半死的。 可是他还是…… “兄弟，我就不一样了，我爹在家里休息，听说要跟你一起做生意，二话没说，就给我把钱拿过来了！”秦怀玉笑呵呵的说道。 但是方才他走过来的时候，赵辰分明见到他姿势有些不对劲。 明显，这事没有秦怀玉说的那么轻松。 “谢了，一个月后，保证你们做梦都能笑醒！”赵辰揽着两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 东市，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粮食售卖场所。 五姓七望所囤积的粮食，还有外面商贩运来的粮食，全都放在这里售卖。 如今粮价平稳，随着秋收的即将到来，粮价甚至还有下跌的趋势。 一斗米四钱五厘。 三万贯，便可购得七十多万石米。 长安城百姓一百五十万人，每日消耗的粮食，那是一个恐怖的数量。 不过哪怕是每斗米只多两文钱。 最后能赚到的钱，也是一个难以计算的数字。 “这位公子，可是要来买粮食？”粮铺的掌柜见赵辰站在自家铺子外，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如今秋收在即，这粮食可不怎么好卖。 这一上午过去了，来的都是一些百姓。 哪里有过如此多的人来到此地。 “掌柜的，今日这粮价几何？”赵辰抓了把米，随口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逼王袁天罡 “公子，今日这粮价，每斗四钱五厘，若公子买的多，可以给个折扣。”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铺子，还有粮仓，一共有多少粮食？我想全都买下来，如何？”赵辰笑道。 “公子说笑了，我这铺子虽然不大，却也是有着一万石粮食，难不成公子还想把小人这铺子给搬空？”掌柜的缓缓说道。 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戏谑。 这寻常人来买粮食，最多也不过一两石。 便是人多的族群，最多也不过几百石。 这一万石粮食，买回去喂米虫？ “若是，每斗米四钱，我将你这一万石全买下来，如何？”赵辰微微一笑。 眼下马上就是秋收，这粮价，自然是可以压一压的。 掌柜的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赵辰。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这可是一万石！”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马上就要秋收了。 他这个粮食再卖不完，便成了陈粮。 价格，肯定要跌到四文之下。 那可真是要亏死了！ 若是眼前这少年真的…… 掌柜的攥紧着拳头，隐隐有些期待。 “若霜姑娘，付钱，老程，小秦，进去搬运粮食！”赵辰挥手说道。 …… “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么多粮食，全都给人买走了？” “这马上就秋收了，粮食肯定是不值钱的，怎么还会有傻子想着屯粮呢？” “这人估计是人傻钱多，这钱没地方放了，想着屯粮喂老鼠呢吧！” 粮铺之外，李若霜付了一万石粮食的钱。 掌柜的立刻迎着程处默等人去仓库里搬粮食。 一万石粮食，五百个人，那是装了一车又一车，径直往之前存放硝石的仓库里去。 好在后来赵辰又在仓库旁边，又购下了好几个院子，这下倒是不担心放不下这几十万石的粮食。 只不过，见赵辰如此大规模地买粮食，长安城东市的百姓都是一副奇怪的神色。 甚至不少人以为赵辰这是把钱往水里丢。 眼下马上就是秋收了，现在屯粮食，那可就都是陈粮了。 这卖出去，都是很少有人要。 估计最后，只能用来喂马了！ 长安城，荥阳郑氏府邸。 郑河上次因为买冰的事情，让郑氏家主狠狠地叱责了一通。 老爷子的那个寿宴，郑河都被勒令不能出现。 免得老爷子给郑河这个混蛋给气死。 最近这一个多月，郑河的日子很不好过。 家里的叔伯、平辈，时不时就拿这件事情来嘲讽他！ 这让郑河平日里连门都不敢出。 “东家，好消息啊！”一身华服的管家兴冲冲的跑进来，与郑河喊道。 郑河眉头紧皱，心中登时不悦。 上次买冰块的时候，他也说是好消息。 可结果呢？ 多花了一倍的价格，买到了皇宫出售的冰块。 便宜都让李世民给占尽了。 他郑河，差点被荥阳郑氏扫地出门！ 好消息？ 还不如说是要他命的消息。 “东家，真的是好消息，东市来了个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大面积的收粮！”管家见郑河不答话，心知他还在埋怨上次的事情。 便主动与郑河解释道。 “这个时候屯粮，果然是个傻子！”郑河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今年整个大唐也没有听说哪里遭了灾。 在秋收前屯粮，这不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吗？ “可不嘛，那傻子在东市，一口气就买了一万石的粮食，当场就让人运走了。” “听说啊，现在那傻子还想着买粮食呢！” “东家，你说，我们仓库里的那些个粮食……”管家看着郑河，小声说道。 荥阳郑氏在长安城有多个粮库。 里面堆放的粮食，至少也有个十几万石。 常年放在里面，在不用掉，恐怕都要坏了。 现在有着这样一个机会，管家觉得郑河不应该错过。 反正这些粮食放在这里也吃不完，现在不卖，要么坏掉，要么价格暴跌。 若是现在卖，至少能赚个市场价。 既然有傻子愿意为他们兜底，那这个事情…… “如今长安城内外风调雨顺，粮价平稳，秋收在即，竟然有人屯粮，当真好笑。” “不若这样，你去其他几家问问，若是他们愿意，可将库中粮食，全都交于我荥阳郑氏。” “我们将这粮食全都卖给这傻子，每石只收一厘的费用！”郑河心下一喜，便有了想法。 这样，他既能将郑氏仓库里的粮食卖出去，还能挣上一笔手续费。 郑河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 反正现在买粮食，他们肯定是不亏的！ “那老仆去其他几家问问？”管家问道。 “不，我亲自去！”郑河笑道。 …… 临近黄昏，李世民忙完了政务。 走出御书房，便见天边风轻云淡。 心想哪里如赵辰所说，今日会有大雨？ “陛下，可要去太史局？”魏征走过来，与李世民问道。 其实魏征觉得，现在去不去太史局已经问题不大。 这种天气，还能下雨？ 他就是想着现在赶紧让皇帝去找赵辰把钱拿回来。 今日早朝，房玄龄还问他什么时候吃饭呢！ 这要是再过几天，可就瞒不住了。 而且，他方才还听人议论说，有个傻子在长安城东市，大肆买粮食呢。 魏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赵辰。 他现在只想着，在赵辰败完那两万贯之前，还能留下一部分给自己。 “去看看吧，朕也有些事情，要与袁天罡问问！”李世民点头。 太史局。 内有观星监。 李世民与魏征来此的时候，也没通知旁人。 走上观星台，便见一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 衣袂飘飘，瘦骨嶙峋。 一身道袍，随微风拂动。 此人便是太史局观星监袁天罡。 李世民刚要说话，便见袁天罡抬头望天，手指掐诀，淡然说道：“紫气东来，陛下驾到，贫道有失远迎！” 说完，袁天罡便看了过来。 与常人有别，他的脸上不见丝毫谄媚之色。 “袁师最近可观天象？”李世民点头，淡淡说道。 “贫道本分！”袁天罡负手，一副仙人模样。 “那袁师与朕说说，这几日，长安城天气如何！”李世民又道。 “此事贫道信手拈来，陛下稍待！”袁天罡淡淡说道，手指再次胡乱的掐了几下。 便听其言：“云淡风轻，惠风和畅，乃是一片朗朗晴日，光芒万丈，便如陛下之光辉……”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果然是个老骗子 袁天罡是有些本事的，但就是喜欢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李世民听着，都感觉自己一阵头大。 明明一个字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偏偏要说这么多。 虽然说的话，让李世民很是受用。 “袁师辛苦，既然接下来这些天是晴天，那朕也便放心了！”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让贫道推演这长安天气，可是有何大事？”袁天罡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人与朕说，长安城近日会有一场持续性的暴雨……” “荒唐，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欺瞒陛下，其心可诛！” “贫道推演，长安城接下来一个月，都将是晴空万里，怎会有雨？”袁天罡大喝道。 话音刚落。 夜幕落下的天空，几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袁天罡的脸上。 袁天罡面皮狠狠的颤了颤，喉咙咕咚了几下。 气氛一时间无比尴尬。 “呵呵！”袁天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面色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这脸，似乎都有些绿了。 “这雨……他不会下大的，待会就会停的，陛下放心好了！”袁天罡咬咬牙。 暗道自己今日有些背。 李世民点点头，有些狐疑的看着袁天罡。 又过了没片刻。 这雨竟是越来越大。 袁天罡觉着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这个……应该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是吧，陛下？”袁天罡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 李世民面色有些难看，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点头，道：“也许……是吧！” 魏征站在一旁，看着这豆大的雨滴，暗道这袁天罡果然是个老骗子。 这占卜的本事，竟然连赵辰这个少年都比之不及。 难不成真的如赵辰所说一般，这雨真的要下好久？ 一炷香之后。 李世民愤怒的离开了观星台。 魏征面色讪讪的跟了上去。 雨……依旧很大。 冷冷的拍在袁天罡的脸上。 袁天罡恍若未觉，呆若木鸡。 这不对啊。 老夫……哪里算岔劈了？ …… 御书房。 李世民看着魏征，也不说话。 魏征吸了吸鼻子，暗道今日这事，可与自己没有关系。 你皇帝就算要追究，也敢拿那牛鼻子开刀。 “魏卿，你说赵辰所说，是否是真的？” “真的便如他所说，这雨，将会连下一个月？”李世民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李世民原本只当这是赵辰的戏言。 谁知道，今日晚上果真下雨。 对于赵辰之前说的，要是长安城没了粮食的话，李世民心中有些忐忑。 若真被赵辰言重，那这乱子可就大了！ “陛下，臣对这天象研究不多，这之后是何天气，臣肯定不知道。” “不过方才有人来报，赵辰今日在东市购买了大量的粮食。” “方才荥阳郑氏的郑河，也去了赵辰的酒馆。” “估计是谈这粮食的收购情况。”魏征缓缓说道。 此刻他也有些摸不准接下来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不过赵辰确实今日是在收购粮食。 而且听说已经买到了几万石。 “摆驾蓝田县！”李世民站起身来，说道。 “陛下，夜已深了，去蓝田县所谓何事？”魏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粮库！”李世民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往外走去。 …… “赵辰，今日我们便已经收购了十万石粮食，花费了四千多贯。” “待会，荥阳郑氏的人会过来，应该是听说了我们收购粮食的消息。” 酒馆，李若霜喝着茶，与赵辰说道。 今日几人也确实累到了。 连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话痨，此刻也是靠在柱子休息，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今日大家辛苦了，一个月后，这到手的钱，保证让大家数的手抽筋！”赵辰笑道。 “兄弟，这几日我就不回去了，你要做什么，与俺老程说便是！” “诶，这天气也不冷，干脆我们就在后院的走廊上打个地铺，咱三兄弟也好说说话！”秦怀玉也表示同意。 他们俩哪里是想留在这里。 分明不敢回去，怕挨揍罢了！ 赵辰也不戳破，两人对自己如此，他又如何会揭穿二人。 “如此也好，若霜姑娘今日便留在这里歇息，这外面下着大雨，免得弄一身！”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也好！”李若霜点头。 “诶，赵辰，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雨呢？” “今天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这雨，有些奇怪啊！”程处默挠挠头，看着赵辰。 “那谁知道呢？”赵辰笑笑，目光看向雨夜下的街道。 那里，一行人提着灯笼过来。 “可是这里要收购粮食？”一人走进酒馆，抖落身上溅着的雨水。 “是，进来吧！”赵辰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有十来人走进酒馆。 为首的一人，便是荥阳郑氏的郑河。 当然，便是李若霜他们，也是不认识这郑河的。 郑河对几个年轻人，亦是没有印象。 “我们几家有大概六十万石粮食，你可要？”郑河看了眼赵辰，又扫过酒馆内的其余众人。 心道收购粮食的人，竟然只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子。 意外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暗想今日这生意，肯定是要狠狠的赚上一笔！ “六十万石？”赵辰抬头，看着眼前郑河。 心中便是有了盘算。 “不错，六十万石，公子可有兴趣？”郑河点头。 今日郑河联系了其余几家，将有人在东市大肆收购粮食的消息说给他们。 再有一个月就要秋收了。 五姓七望手下的粮库，都已经堆的放不下了。 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抛售这些陈粮，之后可就不好卖了！ 几家都是答应，让郑河帮忙搞定这事。 现在，郑河手里有着六十万石粮食，若是能全部抛售出去，那…… 郑河看着赵辰，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 暗道这是哪里来的傻子，竟然会在秋收之前，大量的收购粮食。 这不是把钱往水里砸吗？ 不过嘲笑归嘲笑，郑河还是希望眼前的少年能再“傻”一点。 “公子，这粮食质量都是上乘的，你今日收购了，明日转手卖出去，肯定是能赚上一笔的！” “小公子，六十万石粮食也不算多，屯放个两三年，也是轻轻松松的。” “说不定哪日发生了灾事，那你这六十万石粮食，价格可就要翻上好几十倍！” “对啊，今年收成不好，明年这粮食的价格，可就要涨了。” “今日若是不买，明天可就买不到了！” 见赵辰不说话，似乎有些犹豫的模样，郑河朝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与郑河同来的，都是五姓七望下面的粮铺掌柜的。 此刻，几人纷纷与赵辰劝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是人傻钱多 这话听到赵辰是心里直想笑。 这群人明显就把他当做傻小子，屯放个两三年，那光是收拾这些粮食，都是一笔巨大的花费。 还今年收成不好…… 亏他们说的出来！ “赵辰，这些人都拿我们当傻子呢……”李若霜凑在赵辰耳边，小声说道。 赵辰微微一笑，回过头道： “我也觉得能赚钱，要不然也不会收购这么多的粮食！” “今年收成确实不行，明年粮价肯定要涨。” “成，你们那六十万石粮食我全都收了！” 听完赵辰这话，郑河等人的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六十万石粮食，那可是好几万贯钱。 落在他们手里的，也不会少。 果然是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真就把六十万石粮食收去了！ 郑河心中暗爽。 “公子，这个粮食价格，便以一斗米四钱如何？”郑河笑呵呵的看着赵辰。 他知道赵辰今日在东市收粮的价格，便是这么些。 不过那些粮食质量都是不错。 可他们的，就不一定了！ “也行，便以一斗四钱的价格，收你六十万石粮食。” “不过这些粮食，需要你们帮忙运到仓库，如何？”赵辰看着郑河，连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哈哈，没问题，明日你让人领个路，再派个记账的便是。” “六十万石，一石都不会少！”郑河眉眼开心的都挤在一块了。 他还以为今日要费不少口舌呢。 那想到竟然会如此轻松。 这小子，真是人傻钱多。 签下契约，郑河有些好奇的问赵辰：“公子收购这么多粮食，是为何？” “吃啊！”赵辰随口回了一句。 “哈哈，公子好胃口！”郑河大笑一声，将契约塞进袖口的口袋。 朝赵辰拱手，趁着雨夜，与众人一同离去。 “赵辰，这些人看我们，便如看傻子一样！”李若霜皱眉道。 她知道赵辰是要收粮食的，方才也没有出声。 但是郑河他们眼中的戏谑，让李若霜很是不舒服。 “无妨，只要赚钱就行！”赵辰笑笑。 …… “陛下，深夜来蓝田县，看这粮仓，可是因为赵辰的那番话？”御辇内，魏征与李世民说道。 同乘御辇，魏征已是习惯了。 李世民作为皇帝，在礼贤下士方面做的是很好的。 魏征有些好奇，如今夜色已经落下。 皇帝晚上去往二十几里之外的蓝田县，去看这粮仓，这举动，当真是很不正常。 “朕有些不放心！”李世民说一句，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李世民一开始并不以为赵辰说的话有何特别。 但是，今日这雨突然就下了起来。 而且似乎并未见到停歇的迹象！ 这让李世民心中有些慌乱。 赵辰与他说，若是长安城缺粮。 还有长安城的粮食储备。 李世民相信，赵辰不会无故说这些东西。 想来，他定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按照赵辰的脾气，自己若是这样去问，必定问不出什么。 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 “陛下，您是因为赵辰前日说的话？”魏征明白过来，微微皱眉。 暗道皇帝陛下如此宠信一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赵辰只是一个少年。 他的话，能有几份可信？ 自己要不要与陛下劝谏一番？ “魏卿，有什么话，等到了粮仓之后再说！”李世民看了眼魏征，似乎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 “是，陛下！”魏征把话咽了回去，皱着眉听着车外的雨声。 …… “臣等恭迎陛下！” 蓝田县衙，李世民与魏征进到里面，县令赵寂带着蓝田县的大小官吏，在两旁相迎。 众人谁都搞不明白，这皇帝为何半夜来到他蓝田县。 还是冒着大雨过来的。 这是出什么事了？ 赵寂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赵寂，朕听说你在蓝田任上，已经五年了，辛苦了！”李世民坐下来，与蓝田县令说道。 “陛下，赵寂能为陛下做事，为蓝天百姓做事，是赵寂的福分，哪里有辛苦一说！”赵寂脸上带着笑容，与李世民说道，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有如此态度，朕很高兴，今日朕来此，便是想看看这蓝田县的粮库。” “蓝田县粮库，总共储存着五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都是备着不时之需的。” “这粮库很重要，赵寂，你与朕带路，朕要亲自盘查！”李世民站起来，与赵寂说道。 蓝田县令赵寂听到李世民说要去盘查仓库。 当时脑子就懵了。 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陛下，如今天色已晚，且暴雨连绵，不若明日臣再领陛下前去盘查！” “对啊陛下，您舟车劳顿，今日便先在县衙歇息，明日一早，臣等便与陛下同去粮库！” “陛下，如今外面道路不便，陛下龙体尊贵，若是有恙，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蓝田县的官吏们，此刻纷纷开口劝李世民。 李世民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一丝忧虑。 朝一旁的程咬金试了一个颜色。 “你们想要干什么？抗旨吗？”程咬金暴喝一声。 旁边便有千牛卫抽出刀剑，县衙内顿时气氛紧张。 “臣等不敢！”赵寂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敢与皇帝做对。 只是这粮库…… “赵寂，这粮库可是出事了？”李世民目光扫过赵寂，淡淡说道。 便是这一眼，让赵寂猛地心头一颤。 “陛下，臣罪该万死……” 赵寂的话，让李世民心中的猛地一沉。 …… 这两天，袁天罡过的是提心吊胆。 前夜与陛下算了一卦之后，袁天罡脸都被打肿了。 袁天罡心里害怕了。 幸好，今日天空放晴，阳光普照，当真是一片晴空万里。 袁天罡有些得意。 午后，天气有些炎热。 袁天罡站在观星台上，捋着几缕胡须，脸上带着丝丝得意之色。 李世民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陛下您看，贫道卜算出来的卦象，可还算准确？” 虽然前夜被狠狠的打脸，但是今日可是晴了一整天。 这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实话，当赵辰说出两日后长安城会有连绵一月的暴雨之上，李世民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否则他也前夜也不会连夜去了蓝田县。 也不会发现蓝田县的粮库，竟然快要被贪墨光了。 幸好今日这暴雨，总算是停下了。 这让李世民揪紧的心，放松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章 万物皆有变数 蓝田县的粮库的事情，李世民还没有声张出去。 要不然，肯定会造成大的乱子。 如今蓝田县已经被程咬金的控制住了。 所牵扯到的人，正在秘密的寻找证据。 李世民也希望，老天爷能够让他平稳的等到秋收。 只是…… 袁天罡这人，简直活脱脱的就是张乌鸦嘴。 他话刚说完，天空之中便飞来几朵乌云。 挡住了方才还耀眼的太阳。 袁天罡面色微变。 又半盏茶的功夫，乌云密布！ 袁天罡脸色一阵惨白，腿肚子开始轻微的抽搐了！ 我特么…… 贫道这嘴，不会是被开过光吧。 哐当—— 轰—— 空中划过一只电蛇，触不及防的雷声，响彻在长安城上空。 哐—— 又是一声雷声。 暴雨骤至，毫无征兆。 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心里有些慌了。 赵辰与他说的话，此刻又萦绕在脑海里！ 蓝田县粮库空荡荡。 容不得李世民不慌！ 这场暴雨，真的旷日持久吗？ 若真如赵辰所说，那这一个月，必定会生出诸多祸事。 可若他李世民只因为赵辰一句子虚乌有的话，而让整个长安城戒严。 群臣必定是反对的，便是百姓，也会陷入恐慌之中。 那时，长安城更会乱成一团！ 作为皇帝，李世民此刻也是不敢轻下决断。 李世民把目光看向一旁的袁天罡。 便见他手里捏着一根断掉的胡须却不自知。 “袁师？你方才不是说，不会下雨吗？” “你不是说，这空中之日，会像朕一般光芒普照吗？”李世民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好在，袁天罡心里素质极好。 很快就收拾好了心中的忐忑，淡淡说道：“这空中之日，便如陛下的心情，偶尔阴沉一下，不碍事的！” 李世民心中不满，冷冷说道：“朕要你好好与朕推演一番，这雨，还要下多久？” 李世民虽然不会观察天象。 但也知道，这天象是有规律可寻的。 风霜雨雪，都是可以推演出来。 太史局观星监的这些个人，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只是，贞观九年的这场雨，实在有些妖孽。 哪里是能靠寻常经验推演出来？ 袁天罡只觉得自己很是苦逼，却只能掐起指头，小心翼翼的推演。 片刻之后，便听袁天罡信誓旦旦道：“启禀陛下，贫道断言，这场雨断然不会超过七日。” “你确定？”李世民有些怀疑的说道。 这种事情袁天罡哪里敢说的那么肯定。 这要是真出了事，他跑路都没地方去！ 万一跟李世民说的，这场雨下一个月，到时候长安城出了问题，那他袁天罡还有活路吗？ 这种事情，袁天罡也不敢打包票。 “皇帝陛下，卦象上说，这雨只有七日，可……术之一说，万物皆有变数……” “变个屁！”李世民怒斥了道。 …… “叔宝，你家小子这两天怎么样了？” 下了朝，程咬金走在秦琼的身边，小声问道。 程处默这几天都没有回家，程咬金连收拾他的机会都没有。 小兔崽子，竟然敢翘了他的锁，把自己存了好些年，价值三千贯的金叶子全都给拿去了。 要不是之前与赵辰打赌打输了，说以后不能再揍程处默。 程咬金早就拿着棍子追上酒馆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砸了老子密室的门，把老子给他存的老婆本都给偷走了。” “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抓住了他，那小兔崽子，被老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说来也怪，被老子揍成那样，就抱着那盒子不撒手，说要跟赵辰做什么生意。” “这几天，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秦琼叹了一口气。 他不反对秦怀玉与赵辰做生意。 只是希望他不要把那两千贯一下给败光。 “俺家那小子撬了老子的锁，叔宝，老子恨不得打断那小兔崽子的腿。” “叔宝，那俩小兔崽子都躲在赵辰的酒馆里。” “我俩一起去看看？”程咬金问道。 “嗯，要去看看，听说李若霜把自己的嫁妆钱都给了赵辰，你说……” “嘿嘿，我看八成，药师那老东西，是给别人养闺女了！”程咬金嘿嘿一笑，搭着秦怀玉的肩膀往宫外走去。 …… 酒馆。 这几日，程处默与秦怀玉都在仓库里帮忙。 与郑河签订完契约之后，他也倒是守信。 让人把一石石的粮食，全都送来仓库。 前两日下雨，也才运了十万石。 好在昨日上午放晴，运粮速度快了很多。 长安城的粮商们正高兴的数着金叶子呢，哪里会在意今日这瓢泼大雨？ 但是赵辰知道，贞观九年这场妖雨，当真来了！ 储粮的同时，赵辰也没忘记在酒馆囤积了大量的果蔬，以备天灾。 此时，程咬金与秦琼一人撑着一把伞，正往酒馆这边过来。 “叔宝，这赵辰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可不一般，你可不能小瞧他！”程咬金与秦琼说道。 “赵辰作为接待正使的时候，便已让某刮目相看，我怎敢小瞧他？”秦琼笑着摇头。 赵辰收拾禄东赞的时候，那可是弄得禄东赞一点脾气都没有。 秦琼那时便知赵辰腹有韬略。 不过，程咬金与秦琼说的，并不是秦琼理解的那样。 程咬金咬咬牙，还是不准备把皇帝李世民告诉自己关于赵辰便是那位高人的消息说出来。 这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两人走进酒馆，也不见酒馆有人。 便往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便见这后院摆着两只铁锅，铁锅上还插着竹管。 赵辰站在一旁，指挥着李若霜。 “赵辰，你这是在做什么？”程咬金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 心道赵辰每每搞些新奇玩意，都是他看不明白的。 “程叔，秦叔，我这在酿酒呢！”赵辰看过来，笑着与二人说道。 “酿酒？便是上次在你这喝的那种？”程咬金当即眼睛一亮。 他可是在这里吃了好几次饭。 每次都能在赵辰这里喝上酒。 那酒的美味，是程咬金从未尝过的。 好几次，程咬金都想问赵辰，那酒是从哪里来的。 今日却是明白，那酒，竟然是赵辰自己酿造的。 这小子，果真是个奇才。 竟然连酿酒也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程咬金心里暗暗震撼。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不以后别上朝了 “老程你没事吧，不就是酿个酒吗，至于吗？” “不过这酿酒方法，似乎与某见过的，有些不一样！”秦琼白了眼程咬金，以为他是没有见过世面。 自己却也有些好奇赵辰这酿酒的方法。 “嘿嘿，你等着！”程咬金冷笑一声，跑到前面的酒馆，摸来赵辰一坛酒，递给秦琼，道： “叔宝，你尝尝，若是不好喝，俺老程把脑袋给你！” 秦琼接过酒坛，道：“不至于吧。” 单手揭开封口，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好香！”秦琼砸吧着嘴，往嘴里倒了一口。 “咳咳——” 秦琼还未喝过如此烈的酒，不免被呛了一口。 “如何？俺可有骗你？”程咬金得意一笑，一把抢过秦琼手里的酒坛，就往自己嘴里倒。 赵辰远远的看着，撇了撇嘴。 暗道这两家伙，不会又是来自己这里骗吃骗喝的吧。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不在，自己也不能与李若霜大眼瞪小眼的在这坐着。 所以赵辰才想着，再酿一些酒出来。 反正这粮食也足够多！ “程叔，秦叔，要不我教你们酿酒？”赵辰招呼二人。 可不能让这两家伙在自己这里白吃白喝！ 虽然程处默与秦怀玉都出了不少钱，但那是他们俩。 “酿酒？好啊！” “嘿嘿，如此手艺，赵辰你传给俺，俺心里有些不自在！”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李若霜加着柴火，听到程咬金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自然明白赵辰的意思。 却不想堂堂卢国公，竟然还以为自己能占赵辰的便宜呢！ “赵辰，酿酒可是要耗费很多粮食，你这粮食从哪来的？”秦琼随口问了一句。 “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学酿酒你还不愿意了？” “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我赵辰侄儿教吗？” “赶紧的，上去帮忙！” 程咬金拉着秦琼，就往前面的两口大锅走去。 …… 李世民忧心忡忡过来的时候，便见到秦琼与程咬金二人在赵辰这里做苦力。 飘香的酒糟，被二人扛着放到一旁。 浓郁的酒香味，传遍了整个酒馆。 “我说程叔，要不你以后就别去上朝了，就留在这里给我酿酒呗。” “你这力气，一个顶十个！”赵辰的话传了出来，让李世民脸皮狠狠抽了抽。 卢国公程咬金留在这里给你酿酒，亏你小子说的出口。 当官多好，有权有势的。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散漫？ 李世民心里暗道。 “行啊，我在朝堂也没什么事，每日还要看陛下的脸色，当真好难。”程咬金的抱怨声响起，李世民刚拿起的脚，顿时重若千钧。 这一个个的，都在朕的后面如此编排朕吗？ 李世民咬着牙。 “老程，你可不要瞎说，这话要是传出去，陛下还不收拾你！”秦琼的声音响起。 “开个玩笑嘛，不过你还别说，我挺想留在这里酿酒的，至少比上朝要轻松，嘿嘿！”后院传来程咬金嘿嘿的笑声。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一脚踏入后院。 “咳咳——”李世民咳嗽一声。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 秦琼与程咬金的面色微微一变，当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天色也不早了，怎么还这么热闹？”李世民开口说道，目光扫过秦琼与程咬金二人。 二人本就是人精，听到李世民这话，便知他是有事与赵辰说。 加之方才程咬金在背后编排李世民，此时他心里也是有些慌了。 这要是方才那话被陛下听到了，那不给他收拾了？ “赵辰，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与你秦叔便回去了，这酒，你可得给我们留些。”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两人便急匆匆的溜走了。 连自己过来这里问程处默与秦怀玉干什么去了的事情都给忘了。 “老李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赵辰走过来，笑着说道。 他这几日心情不错，对老李头也不似往日的不耐。 “有点事情想问你！”李世民心中踌躇了一番，说道。 李世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赵辰说的话。 这种事情若是出来任何纰漏，可都要出大乱子。 “唔，坐下说！” “要不喝点酒？”赵辰与李世民来到酒馆，问道。 “酒就不必了，某且问你，今日这雨又下起来了，你真的认为他会持续三五月之久？”李世民哪里有心思喝酒？ 他现在就不确定，这雨到底会不会如赵辰所说的那般。 真的要下上一个月？ “当然是真的，老李头，若是屯粮，现在还来得及！”赵辰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你是如何得知的，某今日特意问了好几个道士好友，他们都说，未来这段日子，都是太阳高照。”李世民皱眉道。 “都哪里来的道士朋友，这本事有点让人担忧啊？”赵辰饮了口茶，说道。 “如何讲？”李世民追问道。 两只耳朵支棱起来，生怕错过了赵辰的话。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听赵辰说的头头是道，李世民面色肃穆。 暗道赵辰果然是得到了仙人传承，竟然还会算卦。 李世民不禁更加期待起来。 只是…… “其实吧，这些都是我瞎说的。”赵辰说了一堆，之后慢悠悠的说道。 “啥？”李世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看着赵辰。 李世民此刻差点没有给赵辰气死。 自己期待了那么久，担心了那么久，这小兔崽子竟然给朕说，他是瞎说的。 瞎说的，待会朕把你脑袋砍了，也说上一句，朕是瞎砍的？ “赵小子，某是认真的，此事很是重要！”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中拍死赵辰的冲动，沉声说道。 “真是瞎说的，至于你那什么道士好友，说可以推演天象，骗骗二傻子罢了，脑袋正常的人，谁会信这个？”赵辰摊开双手，笑道。 李世民此刻脑子都懵了。 二傻子，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他可不就信了袁天罡那牛鼻子的话吗？ 见老李头面上阴晴不定，赵辰笑着说道：“其实吧，有些自然现象，还是可以通过观察预料到的。” “比如最近这些天蜻蜓低飞，蚂蚁搬家，长虫过道，鱼儿出水，这些都足以说明，未来有一场持续性的降雨。” “再比如，家畜嘶鸣，泉水复流，井水浑浊异味，黄雾四散，日光晦暗，怪风狂起，这些自然现象说明了什么，你可知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脸给打的生疼 李世民这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他哪里知道这些说明了什么。 不由得的顺口问道：“说明了什么？” “不会吧，这都不知道？你们商人都是不读书的吗？” “还是说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这明显，就是马上要有地震嘛！”赵辰端起茶杯，面上露出鄙夷之色看着老李头。 李世民听赵辰说自己读书读到狗身上去了。 当下心中恨不得对着赵辰的脸来上一拳。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深呼一口气，却是藏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赵小子，你说的这地震，是什么？” “噗——”赵辰一口茶水差点没忍住。 感情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老李头连地震都不明白。 “所谓地震，便是地龙翻身，知道了吗？”赵辰白了一眼老李头，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某倒是不知晓这么多。”李世民脸上露出讪讪的神色。 虽然心里并不明白赵辰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咳！ 只是赵辰说的这些，也并不能推演出长安城会有持续一个月的暴雨啊。 自己的问题，岂不是还未解决？ 对于此事，李世民不敢像其他事情一般，完全信任赵辰。 这若是出了差池，引起长安城百姓的恐慌。 这问题，可比持续月余的暴雨还要来的恐怖。 “原来家畜嘶鸣，泉水复流，井水浑浊异味，黄雾四散，日光晦暗，怪风狂起，这些竟然是地龙……” 话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神色一变。 身子顿时一颤，手里捏着的拳头，突然狠狠的锤在桌子上。 赵辰给他吓了一跳。 以为老李头被自己说了两句，便要对自己恶拳相向。 还不待赵辰说话，李世民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夜。 赵辰愣了片刻，摇摇头。 暗道老李头肯定是脑子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一惊一乍。 …… 甘露殿，李世民浑身湿漉漉的。 房玄龄被召进殿内，见到李世民如此模样，心中不由一惊。 “陛下！这是怎么了？”房玄龄拱手问道。 “房相，今日你可送来一份奏折，上面说我大唐龙兴之地，有祥瑞现世？”李世民看着房玄龄，沉声说道。 “是，晋阳都督府递来折子，说晋阳龙兴之地，有祥瑞现世，家畜嘶鸣，泉水复流，黄雾四散这些字眼贯穿整个奏疏。” “晋阳都督府还想请诏，为祥瑞庆贺！”房玄龄想想，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这奏疏他看过。 觉得既是祥瑞，自然是要让陛下开心的。 可是，眼前陛下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甚至隐隐有些恼火。 这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李世民瞪着房玄龄，手里捏着那份呈上来的奏疏。 祥瑞？ 祥瑞个屁！ 这特么是地龙翻身！ 晋阳是龙兴之地，对于大唐来说，其意义无比重大。 那里是李唐的发迹之地。 有先皇的行宫！ 若是晋阳出了什么事，那些反对李世民的乱臣贼子，岂不用来攻击他李世民？ 尤其是今年先皇骤逝。 会不会有人说，先皇在天之灵，痛恨李世民杀兄囚父，才降下如此灾祸？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若是一件件的串起来。 便是他李世民，也难以承受。 “与朕去太史局！”李世民站起身来，神色阴翳。 …… 太史局，观星监。 观星监放着一台铜制四宝蟾仪。 此物名为浑天仪。 乃是传至东汉张衡。 是观星监最为珍贵的东西。 这几日长安城乌云密布，大雨瓢泼。 袁天罡只感觉自己的老脸给一只无形的巴掌给打的生疼。 前日他还与皇帝信誓旦旦。 说什么接下来七日阳光普照，万物沐浴在阳光之下，便如百姓沐浴在陛下圣恩之下。 可是…… 这特么这泼水般的暴雨，这一刻都没有停过。 袁天罡此刻都不敢再见李世民了。 生怕皇帝一个生气，给他脑袋给摘下来。 之前，袁天罡心里还义愤填膺的将陛下所说，算出如此天气的那人，狠狠的诅咒了一番。 但是现在…… 袁天罡面色有些颓然。 这世上，果然高人不少。 自己终究有些坐井观天了！ “哐当！” 袁天罡正自怨自艾呢，忽听身边突然弹出一颗铜珠。 东北方向的蟾蜍恰好含住这弹出来的铜柱。 袁天罡被惊了一跳。 …… 前往太史局的路上，李世民全程都阴沉着脸。 “陛下，为何深夜来太史局？”房玄龄心里有些慌。 他再怕的就是皇帝什么也不与自己说。 这样房玄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个应对之法都没有。 “晋阳都督府递上来的奏疏，根本不是什么祥瑞，而是……地龙翻身！”李世民停下来，面色阴沉的看着房玄龄。 “啊？” “这怎么可能？”房玄龄面色大变。 好端端的祥瑞，怎么会是地龙翻身？ 地龙翻身啊，而且是在晋阳。 这要是真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陛下如何得知，晋阳不是祥瑞，而是地龙翻身？”房玄龄心中颤者，牙齿都紧紧咬在一起。 他很难相信，晋阳竟然发生了地龙翻身。 “有人与朕说起地龙翻身的迹象，恰好今日，朕看到了那份奏疏！” “去太史局看看便知道了！”李世民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地龙翻身竟被当做祥瑞，递此奏疏的人当真该死！ 房玄龄骂道，心中惴惴不安，赶紧跟了上去。 未及多时，李世民与房玄龄二人便来到太史局，观星监。 袁天罡正撅着屁股，盯着眼前的浑天仪。 压根便没有发现李世民二人的到来。 此刻的袁天罡神色极为难看，正准备把这事情给传上去。 回头一看，便见李世民与房玄龄二人站在自己身后。 “陛下，出大事了！”袁天罡神色难看的与李世民说道。 听的李世民心里是猛得咯噔一下。 不会真的被赵辰那小子说中了吧！ 真的是地龙翻身？ 李世民心中暗道。 “出什么事了？”李世民强忍惊色，沉声说道。 房玄龄心中一沉，暗道这袁天罡如此神色。 莫非真如陛下所说，晋阳地龙翻身了？ “陛下，长安城东北方向，将有地龙翻身！”袁天罡紧张的与李世民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浑身一颤。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陛下，翻身了 竟然真被赵辰说中了。 地龙翻身，真的发生了！ 房玄龄站再一旁，张大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世民。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皇帝陛下是如何得知有地龙翻身的。 那与皇帝陛下说这话的人，又是何人！ “具体地方是哪里？” “河东道，还是河北道？”李世民追问道。 他要确定，到底是不是晋阳。 袁天罡觉得皇帝这是在为难自己。 这浑天仪也只能是测出地龙翻身的大概方向。 至于这具体的地点，又是哪么轻易便能知晓？ “这……陛下，贫道也不能确定啊！”袁天罡脸皮抽搐着说道。 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不是会推演吗？你快给朕推演出来，朕要知道具体的地点。”李世民面色阴沉的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低着头，都不敢答话。 这他要是能算出来，那他不就真的成了神仙？ 浑天仪的八个铜球，只能测出八个方位。 哪里看出到底是河东道还是河北道的？ 只是，这皇帝与房玄龄此刻都是死死的盯着他。 这…… 袁天罡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可能是……河东道。” “你确定是河东道？”李世民眸中闪过一抹惊色。 赵辰与他说，家畜嘶鸣，泉水复流，井水浑浊异味，黄雾四散，日光晦暗，怪风狂起。 这些都预示着地龙将要翻身。 晋阳都督府传来的奏疏上，赫然写着的，便是与赵辰素所说一般无二。 此刻袁天罡也说，这地龙翻身将在河东道。 那岂不是说，真如赵辰所说一般。 便是那晋阳？ 袁天罡此刻哪里敢保证这事，这几日他的脸都要在李世民面前给抽肿了。 定然不敢断言。 便听袁天罡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也有可能是……是河北道。” 房玄龄站在一旁，见袁天罡如此说话，当下都想请皇帝干掉这妖言惑众的家伙。 李世民看着袁天罡，咬咬牙，若不是留着这牛鼻子还有些用，今天定要把他的狗头给拧下来。 李世民朝房玄龄招手，二人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 今年于李世民来说，是个多事之秋。 先是赵辰与他说长安城暴雨，可能会导致缺粮。 而后听了赵辰的话，去了蓝田县，原本该满仓的粮库，竟然给那些人给贪墨的差不多了。 而今天，李世民更是得到消息，说晋阳即将出现地龙翻身。 晋阳，大唐的龙兴之地。 这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李世民真当要满头的包。 天子失德，天降惩罚。 这些都会全都推到他李世民的头上来！ 李世民不得不重视起来。 回到甘露殿，李世民立刻下令，让房玄龄传旨，让晋阳都督府戒严，防备地龙翻身。 八百里加急文书，紧急被送往晋阳。 只是，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来不来得及。 …… 长安城的暴雨这几天都没有停上片刻。 赵辰每日便坐在酒馆，等着晚上程处默与秦怀玉向自己报告今日多少粮食运到库房。 长安城的粮商们，见到这粮食被一石石的运到赵辰的仓库，心中都是暗笑赵辰人傻钱多。 郑河坐在自家府上的凉亭里，旁边站在华服管家，二人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 “东家，这次我们可是郑家可是赚了好几千贯。” “之前买冰块的钱，可算是给赚回来了。”华服管家与郑河笑着说道。 他们这次将五姓七望手下的那些粮食全都买了赵辰。 郑河还从中抽取了一些红利。 这次，总算是赚了不少！ “也不知道那酒馆的傻小子是什么来历，他总共收了差不多六十万石粮食，这花费出去的钱，估计也有个两三万贯了！” “真的是人傻钱多。” “不过我喜欢，哈哈！”郑河看着手里的账本，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东家我们这次可是真的走运，这世上，竟有如此傻子。” “可惜其余几家不愿意把所有的粮食全都抛售出去，要不然，我们还可以再多赚上不少！”华服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他今日也得到了不少来自郑河的赏赐。 心情自然是也是极好。 “哈哈，可惜其余几家没有远见，错过了如此好事。” “只是这雨，下了有好几天了吧，怎么不见它停呢？”郑河看着亭子外的瓢泼大雨，微微皱眉。 “东家放心吧，这些年长安城都没有什么大雨，估计明日，这雨，便要停下来了！”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这雨虽然连续下了好几天，但没有人会认为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听说今日这长安城的粮食，每斗涨了五厘，可有此事？”郑河抬头，看向管家。 “是涨了些，这下了好几天的雨了，粮价稍微上涨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过东家，那买我们粮食的傻小子，竟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售粮食，当真是好笑！”管家笑呵呵的与郑河说道。 “这雨马上就要停了，再过不久便是秋收！” “这个时候粮价正好涨了点，每斗粮食涨个五厘，这已经是市场的极限了。 若这个时候抛售，还能小赚一笔。 可那个傻子，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呵呵，精贵的跟宝贝一样，等雨停了，秋收开始了，那你屯了那么多的粮食，有个屁用？”郑河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 …… 太极殿。 距离加急文书发往晋阳，已经过去足足七日了。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众朝臣们。 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低着头。 原本该是喧闹的太极殿，此刻安静的有些可怕。 “陛下，翻身了，真的翻身了！”殿外，突然传来房玄龄激动的喊声。 “什么翻身了？” “房相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失态？” “不知道啊，房相向来稳重，为何今日竟如此？” 大殿内的朝臣们小声议论着，面色奇怪的看着房玄龄脚步急促的往殿内跑来。 “陛下，晋阳来报，真如陛下所说，晋阳地龙翻身了！”房玄龄满脸激动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上闪过惊色。 “情况如何？”李世民赶紧追问道。 “只损失了不少房屋，晋阳百姓没有一人伤亡。” “若非陛下料事如神，竟提前预知晋阳会有地龙翻身，此次，将会是我大唐的灾难！”房玄龄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面上带着敬服之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我十万个为什么 “晋阳地龙翻身，竟被陛下提前知道了？” “此等仙人本事，陛下竟然也会。” “陛下运筹帷幄，当真是我大唐百姓之幸事！” 听到晋阳地龙翻身，众大臣本来就心惊肉跳的。 他们都知道晋阳对于大唐意味着什么。 若是晋阳出了事，皇帝陛下接下来又要遭到天下有心人的口诛笔伐。 好在，晋阳无事。 可房玄龄方才竟然说，是皇帝提前预知了晋阳将有地龙翻身之灾。 众大臣心里虽然不信，却也是赶紧与李世民拍上马屁。 “哈哈！”李世民面上浮出笑容。 晋阳没事，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地龙翻身之事，可不是朕预测到的，而是另有他人！”李世民挥挥手，心里便是已经想起了赵辰的话。 地龙翻身已经被赵辰说中了，那长安城连续一个月的暴雨。 会不会也是真的？ 这雨已经下了快十天了。 却也没有见到丝毫停歇的迹象。 莫非，真的便如赵辰所说那样，这雨要下到秋收。 可真若那般，长安城必定生乱。 一时间，李世民的面色又黯淡了下来。 “退朝！”李世民手一挥，便匆匆离开太极殿。 一众朝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李世民的身影消失在太极殿内。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孙无忌皱眉问道。 “不知啊，不过陛下竟然能预测出地龙翻身，当真是闻所未闻！”李孝恭摇头道。 “听陛下自己说，这地龙翻身，是哪位高人，与陛下说的。”房玄龄想起李世民之前与自己说的话，此刻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 “那位高人竟然连地龙翻身都能预测到？” “此人定是仙家，否则怎么连晋阳即将地龙翻身都知道？” “如此神人，能在背后帮助陛下，当是我大唐之幸事！” 房玄龄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一众大臣们面色骤变。 旋即便是一阵浓浓的惊叹之声！ …… 李世民心里那个急啊。 回到宫中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平康坊忘忧酒馆过来。 李世民在想，地龙翻身都被赵辰预测了。 那赵辰所说的暴雨一月，岂不也是真的？ 这可还了得？ “赵辰，你在哪？”李世民急匆匆的跑进酒馆，朝酒馆里喊道。 赵辰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呢。 九月的雨天，睡觉正好！ 听到老李头的喊声，赵辰懒洋洋的睁开双眼。 “赵辰，你与某描述的地龙翻身之象，前些日子某给上面说了去。” “方才晋阳传来消息，晋阳地龙翻身。” “好在因为提前戒严，晋阳百姓无一人伤亡！”李世民面色有些激动的走到赵辰面前。 心道若不是赵辰，这次晋阳地龙翻身，恐怕又是不一件让他极为头痛的事情！ 此刻，李世民更想知道，这雨，会不会真的如赵辰所说，要一直持续到秋收。 真若是那样的话…… “哦！”赵辰抬了抬眼皮，随口应了一声，便又趴了下去。 “诶，赵小子，某还有事问你呢。”李世民心中正急呢，哪里想到赵辰又趴在柜台上了。 “老李头，你过分了，真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赵辰撑开眼睛，不满的看着李世民。 这家伙整日问这问那的，真当自己这是善堂呗？ 李世民神色微微一滞，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他已经习惯赵辰与他这样说话。 “赵小子，某且问你，这雨，真的要持续一个月？”李世民沉声问道。 “你没有眼睛吗？” “这雨已经十天没有停过了，早就说了，让你不要信你那什么道士朋友的话。” “这个时候，老李头，后悔都没地方去！”赵辰白了眼老李头，淡淡说道。 可怜李世民心中正着急呢，又被赵辰这样说，当下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咋了，说你两句你还不开心了？”赵辰又道，便见老李头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老李头，不是我说你，早就让你跟我一起去收购粮食，你呢，不相信。” “你不是信你那道士朋友的吗，你让他去给你想办法啊！”赵辰又是两句，怼的李世民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李世民拳头藏在袖子里，目露愠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却是不敢发作。 堂堂皇帝，便如同训儿子一样让赵辰这般说。 关键是连声都不吭。 换做是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们知道，估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甚至…… “咳咳，赵小子，某之前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牵连甚广，不敢轻下主意。” “你说对了，某将要注意粮仓的事情报上去之后，圣人连夜去了蓝田县，果真发现蓝田县粮仓被人贪墨一空。” “如今朝廷正在调查此事呢！”李世民陪着笑脸，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觉得，这天下恐怕没有比自己苦逼的皇帝了。 每日勤政不说，老天爷时不时还要给他搞点事。 更可气的是，自己堂堂皇室，竟然被赵辰这小子如此训斥。 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 “若真如赵辰你所说，这雨要下一个月，长安城恐缺粮严重。” “赵辰，你点子多，可有什么办法，能够稳妥的处理此事？”李世民看着赵辰，说出自己此番来意。 李世民很慌啊。 这雨都下了十天了，而且一点停歇的迹象都没有。 如今已经十月了，这样的大雨，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过。 这要是继续下去，肯定又是一场让李世民束手无策的祸事。 “当初不是让你屯粮了，你不听？” “平日里不烧香，现在没辙的时候就想到我了？”赵辰瞥了眼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世民脸上陪着笑容，一句话也不敢怼回去。 “赵辰，你脑子转的快，你姨母经常说，要某与你多亲近，这雨天，她也不能来看你。” “你姨母还让我来问你好呢！”李世民脸上挤出笑容。 天知道他心里此刻有多想把赵辰绑柱子上揍！ “想问什么，你快些说！”赵辰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李世民咬咬牙，忍住内心想要一巴掌呼死赵辰的冲动。 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说道：“如今长安城连下十日暴雨，粮价都有些上涨了。” “蓝田县粮仓空虚，如此下去，长安城恐生乱子。” “某想问你，该如何处置这事，这粮，要如何坚持到秋收雨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坑一波五姓七望 说完之后，李世民便不再说话，目露期待的看着赵辰。 于李世民来说，此刻他最相信的，便是赵辰。 这些日子，赵辰为他搞定了不少棘手的事情。 很多事情甚至是满朝文武也不能解决的。 李世民心里有些暗悔，悔自己之前为何不听赵辰的话，多囤些粮食。 “长安城的粮食，最近几日每斗涨了一文钱，再过几日，估计要翻个倍。” “若是等这雨下了二十天之后，我估计这斗米，估计都得卖到十五文一斗。” “老李头，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却是一件祸事，你可知道？”赵辰看着李世民，缓缓说道。 李世民点头。 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个。 若这粮食真的涨到十五文一斗，到时候得饿死多少百姓。 想到这里，李世民更是心急一片。 “我这里虽然有七十万石粮食，但若是现在拿出去，虽然能赚到一些钱，但受损害的，终究是百姓。” “不若，我们想个法子，坑一波五姓七望？”赵辰缓缓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得色。 他已经知晓前些日子卖自己六十万石粮食的人，都归属于五姓七望。 领头的郑河，更是荥阳郑氏的人。 这些人不是觉得他赵辰傻吗？ 赵辰倒想看看，谁才是这个傻子！ “坑五姓七望？”李世民愣了愣，看着赵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可也以把这些粮食卖给你，到时候，要么国库亏欠，要么百姓遭难。” “要怎么办？你自己想着！”赵辰无所谓的摆手道。 “这还用想，当然是要坑一坑这五姓七望的人。”李世民当即站起来。 之前中秋宴会上，他借故要整改科举制度。 这话说出去了，命令也下发了。 可是谁知道地方有没有遵循他李世民的意思。 五姓七望，便如盘踞在他大唐根基上的巨蟒，让李世民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是，李世民有些意外，赵辰为什么要想着坑五姓七望。 他们得罪赵辰了？ “赵小子，五姓七望……” “荥阳郑氏的郑河说我是傻子！”还没等李世民问完，赵辰便回了他一句。 李世民脸皮狠狠的抖了两下。 “便是因为这个？”李世民有些不敢确定。 暗道这小子报复心如此之重，那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小心一点？ 说不定哪天就给赵辰给坑了也说不定。 甚至给他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这里有一份契约，你呈上去，让圣人去找五姓七望的负责人谈。”赵辰递过一份墨迹还未干的契约，与李世民说道。 “契约？”李世民皱着眉头。 暗道赵辰这小子不会早就知道自己要过来吧。 竟然连契约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小子…… 李世民心中暗惊。 目光扫过手中的契约，李世民突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小子，你疯了吗？”李世民瞪着眼珠子，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辰。 “二十文一斗粮食，你是在与某开玩笑吗？” “二十文一斗，一百万石，那可是二十万贯，先不说国库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 “而且，你这哪里是坑五姓七望，分明是……” 说到这里，李世民便没有往下说去。 赵辰这哪里是要坑五姓七望？ 分明是要坑他李世民啊！ 这小子，怕不是已经知晓了朕的身份，暗中想要报复朕的吧？ 李世民心中暗忖。 “你慌个屁！”赵辰骂了一句。 李世民神色一滞，瞪着赵辰。 “你不提高价格，人会答应你的要求？”赵辰说道。 “可这价格简直离谱，朝堂上不会有人答应的！”李世民觉着自己的牙有些生疼。 这笔钱真要是拿出来，那他李世民不就成了冤大头吗？ 李世民很是相信，赵辰这是摆明了要坑害自己。 “你就不会等这雨季过去，再与他们把这二十万贯钱给结算了？”赵辰说道。 “可这钱还是要给啊？”李世民瞪着眼睛。 他都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又是哪里给赵辰惹毛了。 这小子变着法来整自己？ “给什么给？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一百万石粮食到手，最后也不用花钱，最多，不过是让五姓七望气急败坏罢了！”赵辰呵斥一句，满脸的不耐烦。 若是寻常有人敢如此与他李世民说话，头都要被打歪。 可是现在…… 李世民张张嘴，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辰，说道：“你确定？” “记住，这契约我施了秘法，今天夜间之前，一定要交到五姓七望的手中。” “若是过了时间，一切可就没机会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别打扰我睡觉！”赵辰摆摆手，又趴在柜台上。 李世民手里仔细的看着手中这契约。 确认这契约没有任何的问题，一时间竟完全猜不透赵辰的意思。 施了秘法？ 李世民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粮食，还是需要的，要不然，长安城肯定要乱起来。 想到此处，李世民咬咬牙，将手中的契约收好，转身出了酒馆。 …… “陛下，这份契约是何人所写，简直就是胡来。” “这是要把我大唐国库完全掏空。” “二十万贯，平白让五姓七望的人赚了去？” 甘露殿，房玄龄手里拿着赵辰给李世民写的契约书，面色极度愤怒。 二十文一斗的高价收购粮食，亏这人也想的出来。 房玄龄甚至有些怀疑，写这契约之人，是否就是五姓七望的人。 否则如何会有如此契约。 恨不得把大唐国库的钱，全都给了五姓七望？ “房相，如今这暴雨连绵，每斗粮食的价格，已经涨了五成。” “这雨看样子，是要持续下去，如此，长安城必定缺粮。” “粮价暴涨，百姓们吃不上饭，肯定是要乱起来的！”李世民缓缓说道，忧心忡忡。 若非赵辰给他的契约太过离谱，他也不会招来房玄龄等人。 此刻，李世民感觉自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陛下，百姓们还敢闹事不成，末将带北衙禁军过去，谁敢乱动一下？”尉迟恭朗声道。 “荒唐，百姓们犯了什么错？连饭都吃不上，那是我们这些朝廷官员的罪责。” “你还想把他们全杀了？”房玄龄面色一紧，立刻呵斥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帝这是急疯了 尉迟恭不说话。 几人也不吭声，甘露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都意识到，若是没有粮食，长安城百姓，说不定真的敢行这悖逆之事。 “陛下，臣等愚昧，竟让大唐社稷沦落至此，当真罪该万死！”房玄龄看着李世民，满脸自责。 听房玄龄如此一说，李世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叹了一声，却也是明白，此刻若是不赶紧筹集粮食，恐怕就要麻烦了。 “蓝田县贪墨一事，给朕严查，凡案件涉及之人，不论身份，不由情谊，全部就地处死！” “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把手伸到朕的粮库里来！”李世民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 “臣遵旨！”房玄龄当即应声道。 …… 李世民又一次离开皇宫。 让程咬金领着一大队人马，来到荥阳郑氏在长安城的府邸。 荥阳郑氏的家主郑元寿此刻已经回了荥阳老家。 留在长安城的，只有郑河。 听到皇帝亲临郑府，郑河也是下了一跳。 赶紧收拾一番，往外面跑去迎接。 “荥阳郑河，拜见陛下，陛下驾临，郑河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郑河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对五姓七望本就不满，此刻心情又极为不好，连说话的愿望都没有。 朝郑河挥挥手，便进到了府内。 郑河心中微微有些惊慌。 皇帝厌恶五姓七望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 今日来此，不会是来收拾他们荥阳郑氏的吧？ 郑河咬咬牙，跟在李世民身后。 “郑河，朕今日来此，是有事情与你商量！”李世民坐下，看着面前站着的郑河，沉声说道。 “陛下言重了，有何事但凡是郑河能帮上忙的，郑河一定竭尽全力！” “商量二字，郑河不敢！”郑河朝李世民拱手道。 心中却是暗骂李世民前些日子狠狠的坑了自己一次。 害的自己花费了倍价，买了八千多斤的冰块。 那次，他郑河的脸都差点给家里打肿了！ 今日还想让自己帮忙，做梦！ “长安雨灾，粮食入不了城，如今粮价飞涨，如此下去，百姓必定吃不起粮。” “今日，朕是来向你郑河借粮的！”李世民言简意赅的说道。 他并没有直接与郑河说要卖粮的事情。 说不定，五姓七望愿意帮助自己呢？ 只是，李世民很快就失望了！ “陛下，如今这粮食奇缺，我们自己也是不够。” “而且，如此重要之事，郑河不敢做主，不若郑河修书一封，若是家父允许，郑河愿意把仅有的粮食，借给陛下啊！”郑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李世民的要求。 开玩笑。 郑河与其余几家都合计了一下，他们还剩下差不多三十万石粮食。 若是再过几天，拿到长安城街上去卖。 那肯定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郑河现在那个后悔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贪图小便宜，把六十万石粮食，全都卖给了那赵辰。 若是都自己留着，这一场，岂不是要直接芜湖？ 可恨啊，让那小子占尽了便宜。 虽然早就料到荥阳郑氏会是如此态度，李世民此刻心里也是极为恼怒的。 朕是皇帝，亲自向你开金口。 你荥阳郑氏，却是连考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给朕拒绝了。 果然，五姓七望，心里已经没了朕这个皇帝了。 李世民心中越想越恼。 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既然如此，朕买你们的粮食可行？”李世民朝程咬金招手，便见程咬金拿过来赵辰与他写的契约。 “买？”郑河微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 “这是契约，你且看看，若是可以，便交粮！”李世民强忍怒气的说道。 郑河接过契约，扫了一眼，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二十文一斗粮食！ 这价格…… 郑河心中狂喜。 这价格便是几日后，也是卖不出如此。 皇帝陛下这是急疯了吗？ 郑河心中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陛下，这契约……”郑河强压心中的激动，咬着牙不让自己笑出来。 “契约有问题？”李世民不悦道。 “不，陛下这契约没有问题，只是为何不加盖宝印，而是……” “放肆，你郑河还敢怀疑陛下？” “区区契约，陛下亲笔写下名字，便已是皇恩浩荡，郑河，注意你的身份！”程咬金暴喝一声。 郑河当场吓了一跳。 契约上并没有加盖皇帝宝印，而是签了李世民的名字。 当然，这也是赵辰一同写的。 “郑河不敢，敢问陛下，这钱什么时候……” “三日内把粮食凑齐，一百万石，待大雨停歇，来太极殿见朕！”李世民说道，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郑河心中一喜。 便知道此事大有可为。 到时候自己拿着契约直接上朝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李世民还敢赖账不成？ 二十文一斗。 李世民，你之前不是坑我吗？ 这一次，便让你加倍偿还！ 郑河心中大喜过望。 …… 翌日一早，郑河便与其余几家商议一番。 将剩下的三十万石粮食先交到皇帝手中。 剩下的七十万石，他们再去找别的粮商购买。 听到皇帝二十文一斗购粮，其余几家哪里不心动。 纷纷答应。 这日，郑河他们再一次的来到了赵辰的酒馆。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些天都没有回家。 要么就在仓库待着，要么就过来酒馆这里喝酒。 李若霜今日也来了。 “赵公子，我等今日又来了！”郑河一脸假笑的走进酒馆。 心里却是一直在骂娘。 若非自己当初贪小便宜，把六十万石粮食全都卖给了赵辰。 恐怕他们早就赚翻了。 现在倒好，自己又来求赵辰把这粮食卖回给自己。 这小子若是不提价，那就真的是傻了。 其余几个粮商掌柜，此刻已是满脸笑容，心里恨不得掐死赵辰。 暗道这小子竟然预见此次长安城暴雨。 当真是有些本事！ 见郑河又来，李若霜等人都是狐疑的看着赵辰。 赵辰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明白老李头已经把自己的计划给递了上去。 不过这皇帝也是真的听话，如此便轻易的去找郑河卖粮了。 “几位今日过来，可是还想卖粮给在下？” “若是如此，有多少，我收多少！”赵辰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郑河等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还能往上走一走 “赵辰！”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俏眉微皱。 他们的钱早就用完了。 哪里还有什么余钱继续收购粮食。 “哈哈，赵公子说笑了，赵公子未卜先知，竟然断定长安城会缺粮，提前收购了一大批粮食。” “如今长安城粮价暴涨，赵公子定然能赚的盆满钵满。” “我等均是心生佩服！”郑河哈哈一笑，与赵辰说道。 “对对对，赵公子运筹帷幄，实乃我辈楷模！” “赵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远见卓识，当真难得。” “赵公子……” 郑河身边的几人，虽然心里已经默默的诅咒了赵辰无数遍。 此刻却都是满脸笑容的说着昧心的话。 “哦？这样吗？” “前些日子买粮的时候，我见诸位看我，如同看傻子一般。” “我可气恼了许久！”赵辰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众人。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很佩服赵公子的。” “赵公子这般远见，便是我等拍马也不及的！” “若说傻，我们才是真的傻。” “对，我们才是傻子，真正的大傻子！” 郑河身边的人赶紧解释道。 甚至不惜说出诋毁他们自己的话来。 李若霜眼中闪过一丝笑容，暗道赵辰远光独道。 她的嫁妆钱，这下可要赚回来了！ 先前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李若霜愿意拿出自己的嫁妆，无非是信任赵辰。 现在嘛…… 李若霜看着赵辰，眸子里满是别样的神色。 “小秦，你的腿怎么样？” “要不回去，用钱把你家老头子砸一顿？”旁边程处默笑呵呵的问秦怀玉。 秦怀玉之前偷拿家里的钱，被秦琼抓了个正着。 差点没给打断腿。 现在，这钱肯定是要分回去的，还能赚上个好几倍。 秦怀玉怎么着也该趾高气扬的回去。 “咋了，你还敢把你家老头子揍一顿？” “回去赶紧把锁给你家老头子安上。”秦怀玉撇撇嘴，目露激动之色看着赵辰。 “放屁，等俺回家，俺拿着钱丢在老头子面前问问他，俺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爹，他今日是不是也该这样叫叫我！”程处默哼道，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旁边二人的对话，这边郑河众人都听到了。 却是没有人放在心上。 心道你们赚的多，还能有我们接下来赚的多？ 二十文一斗粮食，你们怕是想都不敢想。 “赵公子，今日我们过来，是想请赵公子将那些粮食全部卖还给我们。” “当然，我们也不以之前的价格回购，便以今日这长安城的粮价回购，如何？”郑河笑呵呵的说道。 如今长安城粮价每斗十文。 比之之前赵辰收购他们的，整整翻了一倍还多。 这白赚了几万贯。 郑河想不到，赵辰如何会有拒绝的理由。 听到十文每斗的回购粮价，李若霜扯了扯赵辰的衣角。 这可是白赚六文每斗粮食。 这可是在这白捡钱啊。 又便宜不占那可就是王八蛋。 “兄弟，我觉得可以啊，白赚六文每斗，好几万贯呢！”程处默心中激动，跑到赵辰身边，小声与他说道。 秦怀玉也是满脸喜色。 这要是分到他手里，也差不多有一万贯了。 这么多钱，秦怀玉还从未见过呢。 拿着这些钱回去，秦怀玉都能够大摇大摆的坐下吃饭！ 哪里还担心秦琼收拾他？ 见赵辰身边的几人都是如此，郑河心中暗喜。 暗道你们赚六文，我们可是要赚十文。 这笔买卖，还不是我们五姓七望赚的多？ 身边的其余掌柜，此刻也是面露喜色。 心道这场粮食收购大战，终究还是他们赢了下来。 “十文？郑公子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赵辰淡淡说道，面上露出戏谑的神色。 那契约可是自己写的。 二十文每斗的收购价，这几个人，竟然给自己直接砍了一般。 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赵公子，十文每斗，已是市场价，再拖些日子，这雨停了，粮食可就不值钱了。” “到时候，赵公子可要亏死了！”郑河看着赵辰，眼睛里闪过一丝恼火。 心想自己已经按照市场价给你价格了，你赵辰还不满意？ 五姓七望，也是你能得罪的？ “这样？可我觉得，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停。” “这粮价，还能往上走一走。” “若是赵公子觉得为难，可以回去，等着这粮价降下来！”赵辰随意的摆摆手，示意郑河等人可以走了。 “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何身份？”郑河面露愠色，朝赵辰呵斥道。 “小子，我们身后站着的可是五姓七望，这位，更是荥阳郑氏的公子郑河，你敢拒绝我们？” “小子，识相一点的话，这事情还有的谈，否则，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郑河一怒，其余几人也是跟着呵斥道。 神色阴沉，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李若霜几人往前走来，神色阴沉的看着郑河等人。 “兄弟，要不要收拾他们？”程处默撸起袖子，问赵辰。 “你敢对我们动手？”郑河身后一掌柜的不屑道。 话刚说完，程处默便是一巴掌扇过来。 掌柜的避闪不及，被这抡圆的一巴掌，给打的牙都掉了好几颗。 “咋地，老子程处默，还不敢揍你这老东西了？”程处默收回巴掌，怒视着郑河。 “我秦怀玉也想看看，你五姓七望，是不是能爬到我秦家的头上！”秦怀玉淡淡说道，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人。 程处默！ 秦怀玉！ 还有这个极美的女子！ 李若霜？ 郑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 “郑河，你若是不想谈，可以走，但你若是敢威胁，使手段，我卫国公府，断然是不会答应的。”李若霜声音清冷，如寒冬之冰，让人不自觉的战栗。 果真是李若霜。 这些国公家的小子，为何会与这少年在一起。 莫非，这收购粮食的生意，其实是几位国公参与的？ 郑河心中有些慌乱。 眼前的几人他是不怕的。 可他们身后的人，可不是郑河敢找招惹的。 五姓七望是有权有势。 可也不干招惹军中大佬。 特别是李靖。 这特么敢动他，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虽然说李靖现在传出消息说是中风了，可谁知道呢？ “哈哈，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人我们也不熟，惹恼了诸位，实在是抱歉！” “赵公子，我们还是继续商谈一下价格吧！”郑河收敛怒意，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要不再多卖一些 郑河原本还想着逼迫赵辰。 让赵辰把这六十万石粮食全部都给吐出来。 谁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此刻，郑河又不敢甩脸色离开。 他已经答应皇帝，三天之内搞到一百万石粮食。 除却他们五姓七望还剩下的三十万石，还有七十万石的粮食缺口。 长安城里哪里还能找到七十万石粮食？ 郑河知道，赵辰他们收购回来的粮食，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售过。 整整七十万石，正好可以补足他们的亏空。 如今逼迫不成，郑河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顺从着赵辰。 否则这白纸黑字的契约在那，若是自己交不出一百万石粮食，皇帝还不直接抄了他们荥阳郑氏？ 此刻，郑河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价格，好说，若是郑公子诚心想要，我可以以每斗十五文的价格，将粮食转售给你！”赵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郑河等人。 “十五文？”郑河面色猛地一变。 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却是瞬间恢复平静。 “赵公子，十五文一斗，不若我把粮食卖给你好了？”郑河笑着与赵辰说道。 虽然皇帝给他的价格是二十文一斗。 十五文一斗买赵辰的粮食，确实能赚上不少。 可这谁不想自己能多赚一点？ 真要给了赵辰十五文，那他们五姓七望还玩个屁？ “价钱我已经给出来了，郑公子若是觉得为难，便请去别家！”赵辰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站在赵辰一旁的李若霜几人，此刻都是有些懵了。 他们以为赵辰最多就也就是再提个一两文，多赚一些就算了。 谁知道，赵辰竟然直接把价格提到了十五文每斗。 四文便十五文。 整整翻了四倍。 郑河他们，真的会答应这个价格吗？ 几人心中暗忖。 郑河看着赵辰，双手紧紧的捏成一团。 暗道赵辰竟然如此顽固，当真半步不退。 若非他答应皇帝三天之内筹集一百万石粮食，否则便是慢慢去凑，他也不会在赵辰面前妥协。 区区一个酒馆掌柜，便如此固执。 郑河觉得自己很是丢脸。 “郑东家，此事可如何办？” “十五文一斗，我们都没得赚了！” “至少还能赚五文每斗，也还算可以了。” “这赵辰如此不松口，若非他旁边站在军中几家，此次肯定要收拾他！” “这赵辰估计就是出来挡刀的，卫国公他们，才是这场粮食收购的操控者，不能得罪。” “那当如何，便答应他了？” “还能怎么办，不答应他，还有七十万石粮食，我们去哪里凑去？” “陛下哪里可拖不得，若是出了事，我们脑袋掉了事小，若是主家被追责，那可就玩大了。” 郑河与身边的一众掌柜小声商议着。 过了片刻，郑河等人神色阴沉的走回来，目光看向赵辰。 “赵公子，十五文每斗粮食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七十万石粮食，你可能拿出来？”郑河看着赵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这场大雨所收获的利益，大头全都被赵辰拿走了。 他们可是五姓七望，大唐的上层。 竟然被平康坊一个小小掌柜给玩弄于鼓掌之间。 “真……真的答应了？”程处默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四文钱一斗粮食的收购价，竟然卖出去十五文一斗。 这钱，这么好赚的吗？ 秦怀玉此刻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想不明白，这五姓七望的人，怎么就答应赵辰这个无礼要求的呢？ 要换做他秦怀玉，被赵辰如此压着价格，就算是少赚一些钱，他也不会受着这个气。 毕竟，有钱，还收不到粮食吗？ 赵辰和郑河他们，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赵辰，他们竟然真的答应了！”李若霜凑在赵辰的耳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诧。 那可是十五文，才一斗米。 平时价格的四倍了。 如此昂贵价格的粮食，他们竟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若霜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混乱了。 “托郑公子的福，之前卖给我六十万石，我也从其他地方弄到了十多万石粮食。” “七十万石粮食，要不我再多卖郑公子一些？”赵辰笑呵呵的与郑河说道。 当即郑河的脸色又一次的阴沉下来。 那六十万石粮食，若不是他们贪小便宜，岂会让赵辰白捡这么大的便宜？ 多卖一点给我们？ 老子多一点都不想要！ 郑河心里怒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赵公子，我们只要七十万石，签订契约吧，明日早上，我便让人来搬粮食！”郑河不愿意再与赵辰多说。 “也好。”赵辰点头。 “若霜姑娘，你去与我写一纸契约给郑公子。”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我？”李若霜有些奇怪。 这事情，赵辰自己去做不就好了。 为何要叫自己？ “对，去吧！”赵辰摆摆手，笑道。 赵辰想着，若是自己写出契约，被郑河拿到，他一看，便知道皇帝给的契约，也是出自赵辰之手。 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赵辰可不能亲自写这契约。 “好！”李若霜点头。 虽然她不喜读书，但是字也是会写的。 没及时，李若霜便拿着契约过来。 赵辰看了眼，没有什么问题，便在上面摁了手印。 “赵公子，你这次是占尽了便宜，希望下一次，你还能如此！” “契约已成，在下告辞。”郑河在契约书上摁下了手印，与赵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其余跟着郑河过来的几人，也是面露怒色，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 “老程，小秦，这几日还要辛苦你们了。” “记住，一手交钱，一手交粮。”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交代道。 “放心吧，不给钱，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想着拿走一石米。”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面上带着浓浓的惊色。 “赵辰，你真厉害！”秦怀玉朝赵辰竖起大拇指，眸中满是敬服之色。 “赵辰自然是最厉害的，赶紧都去休息，明日可不要有什么失误！”李若霜朝二人说道。 “嘿嘿，我懂，那我与老程就不打扰兄长与嫂子谈话了！”秦怀玉笑呵呵的说道。 拉着还想说话的程处默，溜进了后院。 “若霜姑娘，老程与小秦平时嘴贱惯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赵辰见二人跑了，有些尴尬的与李若霜解释道。 “听你的，我去睡了！”李若霜第一次没有因为秦怀玉他们的话而恼火。 看着李若霜进去休息，赵辰面上闪过一丝愁色。 第一百三十九章 竟然敢设计朕 “观音婢，这几日身体可好？” 立政殿，李世民忙了一天，才来到这里。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陪长孙皇后说说话了。 因为担心长孙皇后的身子，此刻他处理完政事，立刻便过来了。 “孙神医已经为臣妾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休养几日便好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面上却依然一抹苍白。 孙思邈是过来看过了。 但是长孙皇后的情况，并不好。 相对于上次诊治，此时的情况，差的太多了。 孙思邈想将此事与皇帝说，但却被长孙皇后拦住。 此刻大唐正值多事之秋，晋阳地龙翻身，长安城雨灾缺粮。 长孙皇后不想再让皇帝心烦了。 “陛下，长安城的粮价如何？” “可有解决办法？”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小心问道。 这些天长安城的连日暴雨，粮价上涨了很多。 长孙皇后也听说了蓝田县粮库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情况还好，赵辰与朕出了个主意，长安城百姓，想来能度过此次雨灾。” “但是雨灾之后，朕可能就要被人催债上门了！”李世民缓缓说道，神色有些忧虑。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赵辰与他说的方法，最终坑的是不是他李世民。 二十文一斗的粮食，一百万石。 那可是整整二十万贯。 他李世民从哪里掏出来这么多钱？ 这可真是要命。 李世民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如此便轻易的听了赵辰的话，这下真的就是骑虎难下了。 “陛下此话怎讲，赵辰那孩子，与陛下说了什么？”长孙皇后有些好奇。 心道赵辰到底是出了什么法子。 让长安城百姓能够无事，陛下却是要被人催债？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将今日在酒馆，赵辰与自己说的话，与长孙皇后细细说了一遍。 盏茶功夫，长孙皇后便了解了前因后果。 “观音婢，你说，朕是不是才是被坑的那个？”李世民苦着脸，开口问道。 见李世民如此，长孙皇后心里有些好笑。 “陛下何处此言，赵辰又不知道陛下的身份，怎么敢坑害陛下？” “不过，臣妾倒是觉着，这一场围绕粮食的战斗，占尽了便宜的，应该是赵辰那孩子！”长孙皇后轻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观音婢何意？”李世民有些不明白。 这怎么赵辰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陛下忘了，前些日子，赵辰可是收购了整整七十万石粮食。” “听说，李若霜连自己的嫁妆都给赵辰拿出来了！” “翼国公、卢国公两家的小子，也是偷了不少钱出来。” “陛下莫不是以为，赵辰他们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吧？”长孙皇后轻笑道。 李世民当然不会以为赵辰他们购粮，是为了好玩。 只是…… “嘶——”李世民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赵辰做这么多，甚至让自己去荥阳郑氏购粮的原因。 “那小兔崽子竟然敢设计朕？”李世民面上露出怒意。 李世民明白过来。 赵辰让自己以二十文每斗的价格向五姓七望收购粮食。 五姓七望必定会答应下来。 如此大的便宜不占，那不就是傻子？ 如此一来，郑河等人必定会去赵辰哪里将粮食买回来。 赵辰正好可以大赚一笔。 如此，便是赵辰的计划？ 可是，这二十文一斗的粮食，要他李世民出吗？ “观音婢，朕有些生气！”李世民看着长孙换皇后，沉声说道。 他哪里能拿的出二十万贯给郑河？ 赵辰这是只顾着自己吃饱，不管他李世民饿死？ “陛下，先不要急着下结论，赵辰便是想与你赌气，也不敢设计当朝圣人。” “他既然说要帮陛下您坑一次五姓七望，必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倒是陛下，五姓七望不知赵辰，最后都会将此事归咎于陛下，陛下真的打算与五姓七望翻脸吗？”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满目忧色。 五姓七望长时间把持着大唐朝政。 便是长安城的民生，也大部分都由他们控制。 皇室对他们的不满，并不是一日两日。 只是，真要与五姓七望对立，便是皇帝，也是为难！ “朕还没有想好。”李世民摇头。 五姓七望只能慢慢对付，若是突然间翻脸，李世民便是皇帝，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对了，观音婢，你说那赵小子，到底准备如何设计五姓七望？” “朕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却是未想出有丝毫可能。” “朕真的担心，这小兔崽子，最后坑的是朕！”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问道。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待之后再问赵辰那孩子便是。” “陛下如今最迫切的事情，还是应该要稳定住长安城的粮价，否则，恐生大乱。”长孙皇后摇头，又劝道。 “朕知道！”李世民点头，脸上依然浮着一丝忧色。 …… 郑河回到自家府上，其余加几家的掌柜，此刻也是没走。 虽然赵辰那里拿走了七成五的利润，可他们还是能赚到不少不是？ “郑东家，皇帝陛下给的契约，可一定要收好。” “这要是丢了，我们肯定死定了！”有掌柜的与郑河提醒道。 “是啊郑东家，那契约可关系到我们的性命，若是丢了契约，拿不到钱，我们可就真的全完了！” “郑东家，不若把那契约藏起来，用六把锁锁起来，我们一人保管一把钥匙，这样定然不会丢失。” 其余几人纷纷开口。 希望郑河将契约锁起来，他们都保管着一把钥匙。 其实他们就是怕别人动这契约。 毕竟这可是二十万贯。 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主家肯定会一个个的给他们砍了脑袋。 “知道了，你们与我过来。”郑河点头，却也没有拒绝。 这事情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他郑河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几人来到郑河的书房，见郑河扣动机关，便见书房出现一个暗门。 郑河往前，将里面一盒子取出。 打开盒子，便见里面白纸黑字，一份契约，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何？”郑河面上露出得色。 “好，有了这个，这次我们也能赚上不少！” “可恨赵辰那小子，竟然有几位国公撑腰，否则……” “哼，这次就算了，将这契约锁好，待雨停之后，我们一同去太极殿找皇帝拿钱！” “说的对，郑东家，我们拿钥匙锁起来！” 几人纷纷说道。 手里已经掏出钥匙。 第一百四十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长安城的暴雨还在继续。 长安城的粮价，已经攀升到十文每斗。 比之半月之前，足足涨了六文。 许多长安城的百姓，已经连买粮食的钱都凑不出。 一天只能勉强吃上一顿。 太极殿。 李世民今日心情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程咬金给他传来消息，说郑河已经送了粮食去到粮库。 以这样的速度，再有几天，便有一百万石来粮食入库。 到时，便能由官府平价售粮。 如此，长安雨灾造成的粮价上涨问题，也能够轻易解决。 但是想到自己还欠着五姓七望二十万贯，李世民心里又高兴不起来。 二十万贯，他怎么拿的出来？ “陛下，今日长安城粮价，已经涨到十文每斗，许多百姓，一天只能吃一顿了。” “如此下去，定然会出大事的！”房玄龄走上前，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色。 房玄龄府上的仆人今日想去东市买些粮食。 却是发现粮价已经涨到十文每斗。 更有人来报，长安城的一些百姓，已经连买粮食的钱都拿不出了。 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几日。 真要这样搞下去，长安城肯定是要出事的！ “陛下，蓝田县赵寂一案，已经有了眉目了。”魏征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说！”李世民看向魏征，眉头紧皱。 若非这蓝田县粮库的粮食被人贪墨一空，长安城怎么会缺粮？ 他李世民又何须与荥阳郑氏签订契约？ 李世民心中是恨透了蓝田县贪墨案的幕后主使。 “回禀陛下，蓝田县犯官赵寂交代，他与工部侍郎郑海密谋，去年秋收之后，便将蓝田县粮库的粮食，偷偷运往西边……” “西边？”李世民神色一凛，眼皮狂跳。 西边是什么地方，那是吐蕃。 吐蕃，是他们大唐的心腹之患。 堂堂工部侍郎，竟然把他大唐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粮食，卖到了吐蕃？ 听起来，李世民就觉得一阵可笑！ “陛下，臣冤枉，臣什么都没有做。”工部侍郎郑海登时就跪在地上，朝李世民哀嚎道。 “还有谁？”李世民冷声道。 “郑河兄长，荥阳郑氏的郑河！”魏征继续说道。 “郑海为郑河提供方便，郑河便将这些粮食，通过手下的商人，悄悄运往西边。” “获利颇丰！” 一句获利颇丰，让李世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五姓七望，荥阳郑氏。 拿他大唐的江山社稷，为自己谋利益。 简直岂有此理。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李世民单手拄在面前的御台上，神色有些狰狞。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长孙无忌面露惊色，赶紧劝道。 这要是皇帝气急了，真的下令屠了荥阳郑氏，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荥阳郑氏怎么说也是五姓七望的一脉，若是真的被气急的皇帝给屠灭了。 其他几家不得人人自危。 到时候，恐又是一桩祸事！ 这种事情可绝对不能发生。 “陛下，郑河与郑海虽然有错，但荥阳郑氏的其余人，想来也是不知晓，否则郑老爷子一定会阻止的。” “郑老爷子可是与先皇一同打天下的老人！”房玄龄也是赶紧说道。 “陛下，此事还是查清楚比较好，但凡有罪之人，一定不能放过。” “若是无罪，也不可轻易株连！” “陛下，不若将郑河与郑海收监，待拷问清楚，再做定夺！” 朝堂上，群臣纷纷劝谏。 就怕皇帝一时怒火攻心，直接下令给荥阳郑氏全灭了。 李世民阴沉着脸，看着下方浑身瘫软的郑海，脸上满是杀意。 “退朝！”李世民挥手，冷斥道。 …… “这可如何是好，荥阳郑氏那郑河，竟然暗中将蓝田县粮库的粮食，全都卖给了吐蕃人。” “这下他是死定了，可是我们还有陛下购粮的契约在郑河手里。” “那可是几十万贯，不能就这么算了！” “郑府虽然被查封了，但是东西还没有动，不若我们派人去郑府，把那箱子偷过来？” 郑河被大理寺拿下的消息不胫而走。 之前与郑河一同买粮的掌柜们，此刻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是舍不得那几十万贯钱。 这些钱若是拿不回来，他们也没法向主家交待。 郑河死不死他们不管，但是这个卖粮契约，可是不能丢。 郑河被拿下的当天晚上，便有人翻进了郑府。 …… 几天之后，官府开始大量向长安城投放粮食。 官府以每斗五文钱的价格，向百姓兜售粮食。 一天之内，长安城粮价便飞速下降。 皇帝的贤明之举，让长安城百姓纷纷称赞。 再过几日，长安城终于放晴。 “赵辰，你小子到底卖的什么关子，这二十万贯，某如何给圣人凑出来？” 忘忧酒馆，李世民眉头紧皱。 长安城的雨停了，但是他心里却是并不快活。 都因为那二十万贯买粮的钱，自己还没付。 “我听说郑河都被抓了，你还担心这个干什么？”赵辰笑着说道。 郑河被抓，倒是有些出乎赵辰意外。 不过对于皇帝来说，那更是好事一桩。 “郑河被抓了，可那契约还在，这一百万石粮食，可不是他荥阳郑氏一家的！”李世民皱眉道。 他自然知道郑河被抓。 可郑河被抓，他这契约还在。 便算是契约不在，自己与郑河的承诺也还在。 李世民是皇帝，不能言而无信。 若他言而无信，天下谁敢信他？ “老李头，我与你说一句话。”赵辰看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什么话？”李世民有些奇怪。 “敌人，就应该打死！”赵辰开口道。 “什么？”李世民面色微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辰。 “既然你都说了，圣人想要对付五姓七望，那么自然，五姓七望也会联合起来对付他。” “若是此刻心软，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你与圣人说，见契约就给钱，不见契约，什么话也不要说！”赵辰缓缓说道。 “为什么？”李世民不明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做便是。”赵辰挥手道。 “你小子……” “对了，今日万年县来信，说我那水稻已经成熟了，再过几天，便要收割了。” “老李头，有没有兴趣，去看上一眼？”赵辰笑看着李世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债的上门 同时成熟的，除了万年县的水稻，还有赵辰让乡亲们种下的辣椒。 虽然长安城连续下了一个月的暴雨，但是赵辰早就让乡亲们提前挖好排水沟。 田地里，倒是没有什么积水。 再晒上几日，水稻与辣椒就都可以收获了。 李世民听到赵辰这话，一开始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便是露出了笑容。 亩产三千斤的水稻，他还从未见过呢。 “赵辰，这雨下了那么久，这水稻会不会减产？”李世民皱着眉头，面露忧色的说道。 “会减产一些，但不至于太多！”赵辰点头。 本来这个月水稻都应该成熟了，要经历最后一步晒稻的过程。 这样稻子才能颗粒饱满。 只是，天不遂人愿，出了这么一场大事。 “这样就好，某可是很期待你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待秋收之际，某与你姨母一同去看！”李世民点头，笑道。 …… 太极殿，李世民坐在龙榻上，眸中闪过一丝忧色。 方才有人与他禀报，说五姓七望手下的几个粮商掌柜，今日一早便等在了宫外。 李世民自然知道他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可是，他现在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二十万贯，他去哪里弄？ 偏偏赵辰还与他说，见契约给钱。 郑河虽然被抓了，但是这契约，程咬金却是没有找到。 李世民也知道，这契约八成是给其他几家拿走了。 此刻的李世民，对五姓七望是恨到了极点。 特别是荥阳郑氏，竟然敢与蓝天县令合谋，贪墨大唐粮库的粮食。 真是死不足惜。 “陛下，外面那些粮商似乎要觐见陛下，可是有何要事？”房玄龄有些好奇的问道。 “臣方才听那些粮商议论，好像今日来此，是找陛下讨要购粮钱的。”有大臣开口说道。 “讨要购粮钱？” “什么意思？” “陛下何时去找他们五姓七望的人购粮了？” “蓝田县粮库的粮食，不是从荥阳郑氏哪里查封的贪墨证据吗？” “这本来就是朝廷的粮食，为何他们还敢来找上门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中大臣听到说外面的粮商，竟然是来向皇帝索要购粮钱。 一时间不由得纷纷面露惊色。 李世民心里也是莫名的一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见契约就给钱，不见契约不给钱。 赵辰与他说这话，李世民可不相信，真就只是说说而已。 “让他们入殿来。”李世民面色平静的挥挥手。 不过片刻，之前与郑河一起的粮商，全都进到太极殿内。 “小人见过陛下。”为首的一名粮商手里抱着一只小箱子。 奇怪的是，上面竟然锁了六把锁。 “起身，见朕有何事？”李世民不咸不淡的说道。 心里却是明白，赵辰给自己写的那契约，八成就在那盒子里。 “陛下，前些日子，陛下曾在荥阳郑氏郑河那里，以每斗二十文的价格，收购了一百万石粮食。” “陛下曾与郑河说，待雨过天晴，便可来太极殿向陛下索要购粮钱。” “如今郑河虽然犯事，但是那些粮食钱，小人还是要收的。” “烦请陛下通融，将这二十万贯，交于小人！”为首的粮商缓缓说道。 “什么二十万贯？” “陛下在郑河那里，以二十文每斗的价格，收购了一百万石粮食？” “这怎么可能？” “国库哪里能拿出那么多的钱，二十万贯？开玩笑吗？” “而且，二十文一斗的粮价，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贵的粮食。” “你等，莫不是骗到这太极殿上来了？” 朝中大臣纷纷色变，其中更有人呵斥几个粮商。 这些粮商不过长时间活动在底层，哪里见过如此场面。 虽然镇定，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 “陛……陛下，小人……这里有陛下亲笔的契约，陛下贵人多忘事，小人这就取出契约，给诸位一观。”为首的粮商强忍心中的恐惧，与李世民说道。 但凡是有别的机会，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赖账吗？ 李世民面色阴沉下来，眸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五姓七望养的狗，也敢在这太极殿上，如此指着朕的鼻子骂吗？ “陛下，如此小人，竟敢骗到太极殿上来，当真罪该万死，臣请立即诛杀此众。”程咬金往前一步，朝李世民拱手道。 程咬金是与李世民同去的郑府。 这契约，也是他交给郑河的。 契约，可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后来程咬金瞒着皇帝去郑河府上寻找契约，却也是没有找到。 这些粮商箱子里的，定然是那份契约了。 程咬金现在便想，赶紧把这些人拿下，要不然，今日肯定要出事。 只是…… “陛下，既然这几个粮商说陛下向他们借了粮食，那就应该让他们把契约拿出来一观。” “若是陛下真的借粮，便要归还粮钱，若不是，几人敢行骗至这太极殿，便应午门斩首。” 魏征突然跳出来，义正言辞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愣了一下，眉头紧皱。 “魏征，你这是信不过朕？”李世民缓缓说道。 众人却不知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借粮了，还是没借？ “陛下，只是看一眼契约而已。”魏征拱手道。 若非知道魏征不是五姓七望的人，李世民此刻都想干掉魏征。 虽然他每次上朝，都有这么个想法。 但是今日，尤为浓烈。 “好，依你之言，把契约拿出来，与众大臣看看。”李世民缓缓说道，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悄悄握紧。 李世民不知道，让这几个粮商拿出契约，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但凡若是这契约给大臣们看到。 他李世民今日这个脸，便是丢定了。 那二十万贯，他还是要给。 这一刻，李世民掐死赵辰的心都有了。 “小人谢陛下。”为首的粮商面露激动。 几人纷纷从怀里掏出钥匙。 一人一把，将小箱子上的锁一个个的打开。 剩下最后一个锁，便见为首的粮商将其轻易撬开。 打开小箱子，便见里面有一绸缎。 绸缎边角，露出白纸的一抹角。 程咬金站在一旁，心脏猛地一阵收缩。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眸中闪过一抹慌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契约哪去了 李世民此刻也是摸不准赵辰是不是在坑他。 看着面前的几个粮商，李世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太极殿内没有一人说话，纷纷把目光看向那几个粮商。 粮商们把小箱子从郑河府上偷出来之后，还从未打开看过。 他们都觉着，这契约放在这箱子里，是最为安全的。 此刻，见到小箱子里现出的契约一角，几人都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脸上也浮出一丝笑容。 为首的粮商从小箱子里拿出绸缎包裹着的契约。 缓缓打开，之间绸缎之中，竟只有白纸一张。 上面一个字迹也不见有。 “这……这……”为首的粮商面色陡然一阵大变。 方才还面露微笑的他，此刻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纸张翻阅了好些遍，发现依然是一个字都没有。 “怎么会……会这样？”为首粮商捏着契约的手猛烈的颤抖着，满眼都是慌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白纸黑字的契约，为何竟然只成了一张白纸？ “契约呢？” “怎么回事？契约哪去了？” “谁偷偷换走了契约？”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旁边几个原本还满心欢喜，等着从皇帝手里拿到那二十万贯的粮商，此刻也是发现了为首粮商的那张白纸。 纷纷面露惊慌，一个个的冲过来，面色发颤的看着为首粮商手中的白纸。 “契约呢？”一粮商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面露惨白之色。 “我……我不知道！”为首粮商下意识的嘟囔道。 此刻他已经完全懵了。 这原本白纸黑字的契约，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张白纸。 六把锁，其中有五把锁的钥匙，可都在他们身上。 这怎么就…… 为首的粮商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朝堂之中的大臣们，此刻也是发现了契约的异样。 区区粮商，难不成敢用一张假的契约，来诓骗皇帝陛下？ 这断然不可能。 只是，这契约…… 一时间，满堂朝臣全都看向坐在龙榻上的李世民。 便是一旁心中忐忑的程咬金，此刻也是心中惊疑。 那契约，可是他亲手交到郑河手中的，这怎么就变成一张白纸了？ 李世民看着为首粮商手里的白纸，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心中却是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契约呢？”李世民看着为首的粮商，沉声说道。 “陛下，臣等有罪！”为首的粮商当即跪拜在地，朝李世民喊道。 其余粮商哪里不知道自己此刻性命攸关。 契约虽然不知道因何出了问题，但是此刻若是还撑着，他们便是死定了。 “陛下，我等皆被那郑河骗了，求陛下责罚！” “契约一事，我等皆被郑河所骗，郑河骗我等粮食，请陛下处置郑河。” 其余几个粮商此刻全都跪在地上，拼命朝李世民磕头认错。 甚至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早已经被下狱的郑河。 “尔等的意思，根本没有这契约一事？”魏征面色阴沉，怒视着眼前的一众粮商。 他还以为皇帝是真的欠了这些粮商二十万贯，方才才那般与皇帝说话。 可是此刻，这些粮商拿出来的契约，竟然只是一张白纸。 这岂不是说，他魏征被人戏耍了？ 魏征是直臣，却也不是傻子。 此刻的魏征面上带着愠色。 “是……不是，是郑河，是郑河欺骗了我等，致使我等犯此大错。” “陛下饶命，小人知错！” “陛下饶命，小人知错！” 几个粮商此刻已经是面无血色，拼命的朝李世民磕头。 李世民看着粮商手中的白纸，眼中闪过一丝诧色。 他明明记得清楚，那契约便是自己看着赵辰写下的。 郑河也断然不会提前想着欺骗其余几家。 那这契约，怎么突然就变成白纸一张？ “陛下，这几人行骗竟然骗到这太极殿上，定然不可轻饶。” “诬陷陛下欠尔等粮钱，此事决不可姑息。” “陛下，这几人定然要推出午门斩首，否则陛下颜面何在？” 李世民心中正想着事情，便听到朝堂上诸臣纷纷开口。 “魏征，你怎么看？”李世民看向一旁面露愠色的魏征，淡淡说道。 魏征神色微微一滞，眉头皱起。 他知道这是皇帝在看他的笑话。 谁让他方才为了这几个粮商，竟然公然在大殿上拂了皇帝的面子。 这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将魏征拿下，革职查办了。 “陛下，臣知错，但是这几位粮商……” “嗯？”李世民目光扫过来，看着魏征。 李世民突然明白魏征的意思。 感情他还想为这几人求情不成？ “陛下，这几人竟敢欺瞒到太极殿上，罪不容诛，臣请当即推出午门斩首，不过……” “不过什么？”李世民看着突然停下话来的程咬金，有些意外。 “不过陛下仁德，心怀宽广，必定不会与百姓计较，臣请陛下，将几人逐出殿去。”程咬金缓缓说道。 “这怎么可以，这人都骗到太极殿上来了，不杀，我大唐君威何在？” “说的不错，以后若是再出现如此情形，陛下也不杀吗？” “欺君之罪，岂可轻饶？” 程咬金的话，引来一众朝臣的反对。 今日若是开了这个口，那皇帝的威严何在？ “算了，暴雨停歇，长安城百姓无事，晋阳之地也是无忧，大唐国泰民安，朕也不愿见血。” “此事就此作罢，几人轰出长安城，今生不许踏进长安城一步！”李世民挥挥手，说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 “谢陛下不杀之恩！” 几个粮商纷纷朝李世民磕头，心里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还未等他们在说话，程咬金便让人拿住几人，拖下殿去。 “陛下！”身边的太监将方才商人手里的白纸契约交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接过白纸，果真上面并无半点墨迹。 而这纸，分明就是自己送给赵辰的那些宣纸。 这字，怎么就突然就不见了？ “陛下，再过几日，便是秋收之际，长安城突遭暴雨，收成比起往年，恐怕要少上不少。”户部尚书刘正会与李世民拱手道。 “不妨事，秋收之日，朕会带着诸位大臣，去见证我大唐祥瑞。”李世民摆摆手道。 心中已是想起赵辰与他说，万年县那亩产三千斤的粮商，即将丰收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个，我们也在 “祥瑞？” “陛下，长安城暴雨一月，秋收之日，何来祥瑞之说？” “陛下与臣等一同，这祥瑞，可是就在我大唐长安城？” 李世民的话引得众大臣一阵好奇。 却是不见李世民有任何解释。 …… 朱雀大街。 赵辰缓缓的走着路，身边一左一右跟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兄弟，你怎么不换身好些的衣服？” “对啊，虽不是头一次登门，可总要注意些形象嘛！” 程处默与秦怀玉一人抱着一只箱子，侧头与赵辰说道。 “我这衣服有什么不好的？”赵辰笑笑，摊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圈。 并未察觉到自己衣服有何不妥之处。 这衣服，还是姨母送与他的。 “衣服料是不错，可就这针线手艺……”程处默嘟囔一句，指了指赵辰衣服的针脚。 “这是我姨母给我缝的衣裳，穿这身去，更是重视。”赵辰笑笑，迈开步子继续往前。 赵辰身子虚，行了快半个时辰，才停在卫国公府外。 门口小厮见到赵辰，便想到上次赵辰与李若霜在卫国公府的纠缠不清。 旁边又是跟着两位国公的公子。 此刻哪里又敢怠慢？ 连忙进去与红拂女禀告去了。 “兄弟，你说我们今日带着这么多金叶子过来，李将军怕是都要吓到了。”程处默拍拍怀里抱着的箱子，与赵辰笑眯眯的说道。 今日他们三人便是来卫国公府，归还上次向李若霜借的五千贯。 另外还有五千贯，作为报酬。 总共一万贯，便是履行一月前与红拂女的赌约。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并不知道此事。 他们只以为赵辰过来，是还李若霜人情的。 “李将军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区区一万贯罢了，最多只是惊讶罢了。”赵辰笑笑，随口说道。 “诶，兄弟，要不你趁着今日，直接与李将军摊牌算了。”秦怀玉笑道。 “摊什么牌？”赵辰回头，疑惑的看了眼秦怀玉。 “向李将军求亲啊。”秦怀玉顺口说道。 “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若霜很喜欢你，李若霜是李将军家的独女，李将军平日可是捧在手心的宝贝。” “你若是求亲，李若霜必定欣喜，李将军也不会让女儿伤心，此番婚事必成。” “你若与李若霜结亲，日后便是卫国公家的人。”秦怀玉轻声与赵辰说道。 程处默也是点头。 他们都知道，李若霜对赵辰，与对其他人完全是不一样。 若非不是倾心赵辰，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支持赵辰？ 赵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兄弟，你若是不好开口，我可以让我们家老头子帮你开口。” “你要知道，满朝文武，便是太子与魏王，也都想着得到李将军的臂助，若是你……” 程处默还想往下说，便被赵辰挥手拦住。 “若霜姑娘来了。”赵辰淡淡说道。 “可……”程处默还想再说，便见前方卫国公府大门打开，李若霜一脸笑容的跑了出来。 …… “夫人，赵辰那小子过来了。”书房，李靖看着红拂女，缓声说道。 红拂女面色微微一沉，又闪过一丝诧异，嘴里嘟囔道：“他来与我何干？” “长安城暴雨一月，粮价暴涨，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是赵辰将七十万石粮食，以每斗十五文的价格，卖给了五姓七望。” “这次，赵辰那小子，赚的钱，怕是真让人眼红。”李靖微笑着看着红拂女。 李靖虽然不出门，但是李若霜的动静，他可是格外的关注。 生怕李若霜受到办点伤害。 赵辰卖粮食的事情，李靖自然是知道的。 “那又如何，便是他赚了钱，又当如何？” “难不成他还敢羞辱老娘不成？”红拂女冷哼道，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诧。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赵辰为何会如此笃定这长安城粮价必涨。 而且，竟然还敢把这手伸到五姓七望的钱袋子里？ “依我看，赵辰那小子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做事，却是不知收敛。” “郑河虽然被拿下，郑家暂时不敢乱动，但是其余的几家，他们不会对赵辰动手？” “那可是二十万贯银钱，已经足够他们杀死赵辰了。”红拂女继续说道，言语中却是极为不善。 “老爷，夫人，小姐已经把赵辰请进了客厅，随行的还有翼国公和卢国公的公子。”书房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知道了，退下吧！”红拂女淡淡说道。 “夫人去招待一下吧，我现在可是瘫痪着呢。”李靖笑着与红拂女说道。 “你就不怕我与那赵辰翻脸？”红拂女瞪了眼李靖。 “此事夫人自行决断。”李靖笑笑，便专心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红拂女恼火的再瞪一眼李靖，出了书房。 …… “赵辰，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为何不与我提前说，我也好派车过去接你！” 卫国公府大厅，李若霜面露欣喜的看着赵辰。 自从粮食全都卖出去之后，她便回了国公府。 已经有些日子不见赵辰，陡然见到，心中不免有些欢喜。 旁边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 都发现彼此眼中的尴尬。 他们就坐在这里，李若霜好像完全就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那个嫂子，我们也在……”程处默出言提醒一句。 “咳咳……” “你俩也来了，喝茶自己倒啊！”李若霜看了眼二人，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便又看向了赵辰。 不过显然李若霜对程处默于自己的称呼，还是很满意的。 赵辰瞥了眼程处默，见他朝自己使了个得意的眼色，心中一时也不知是何心情。 “若霜姑娘，今日我过来，是还你钱的。”赵辰朝程处默与秦怀玉招手。 “不急的。”李若霜看着赵辰，又道：“你让他们送来，或者通知我一声，我自己过去拿便是。” “你身子不好，怎可走如此远的路……” “当初若霜姑娘愿意借我五千贯，赵辰心中已是万分感激，怎可让若霜姑娘亲自前往。” “况且，这些路，就当时锻炼身体了。”赵辰笑道。 与李若霜，他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一份距离。 听完这话，李若霜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张了张嘴，却是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辰，今日又来了？”红拂女从后堂出来，在一旁坐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多谢李夫人美意 “母亲。”李若霜朝红拂女行礼，又解释道：“母亲，赵辰已经将前些日子借的钱如数归还，分毫不差。” “哦？”红拂女淡淡一笑，没有一丝惊诧。 “赵辰，我知你此次赚了不少，想来也有个十几万贯吧。”红拂女抿了口茶，神色平静的与赵辰说道。 “是赚了些钱，但若是没有若霜姑娘还有老程、小秦的支持，光凭我一人，确实难以成事。”赵辰拱手，说道。 身后的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得意之色。 他们还未拿着钱回家。 不过待会他们拿着钱回去之后，肯定要让家里的老头子吓一跳。 赵辰赚了钱，还不忘记提他们的名字，这让程处默与秦怀玉心中很是高兴。 “赵辰，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长安城，会有如此之久的暴雨？” “莫要告诉我，你是瞎猜的。”红拂女目光审视着赵辰，缓缓说道。 李若霜几人也是把目光看向赵辰。 他们虽然一直都在给赵辰帮忙。 可是赵辰为何知晓这长安城暴雨连绵的事情，都能被赵辰预料到。 还提前屯了那么多粮食。 “今日我从太史局得到消息，说是连袁天罡，都一直不曾推测出这场连绵的暴雨。” “赵辰，你还精通推演之法？”红拂女又问，目光落在赵辰脸上，更是不曾移动分毫。 仿佛要将赵辰的秘密窥伺。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 袁天罡，那可是皇帝最为信任的道人。 凡是推演术法，此人是从未有过一次失手。 只是方才红拂女的意思。 这一场雨，竟是连袁天罡都没有推演出来。 赵辰却是知道？ 这也太…… 一时间，两人望向赵辰的目光里，更是带上丝丝敬畏。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哪里会什么推演之法，这场大雨纯属巧合。” “若霜姑娘，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赵辰笑笑，与李若霜拱手道。 说完，赵辰便起身，准备离开。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起身，便要跟着离开。 “等等。”红拂女突然喊道。 赵辰回头，看着红拂女。 “赵辰，你可知你虽赚了一笔钱，却也是得罪了五姓七望。” “虽说荥阳郑氏因为郑河之事现在如履薄冰，但是其他几家，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红拂女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低买高卖，商贾之道，他们有何理由对付我？”赵辰笑笑，看着红拂女。 “李夫人，我兄弟做生意堂堂正正，五姓七望敢来对付赵辰，我程处默第一个不答应。”程处默拍着胸膛说道。 “不错，我秦怀玉也会保护好赵辰，五姓七望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秦怀玉也站出来说道。 “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小屁孩？”红拂女大笑一声，满脸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程处默与秦怀玉面上闪过怒色。 正要说话，却是被赵辰拦住。 “李夫人想说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赵辰背着手，站在原地。 “赵辰，我听夫君说，他曾想收你入门下，可有此事？”红拂女双眸盯着赵辰，似乎要从赵辰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什么？” 程处默与秦怀玉齐齐一惊，竟喊出了声。 李靖，大唐朝军队神。 竟然曾想将赵辰收入门下？ 而且，听红拂女的意思是，赵辰似乎拒绝了李靖的邀请。 这……这怎么可能？ “确有此事。”赵辰点头。 身后的二人更是心惊。 李靖真的要收赵辰为徒！ “只不过赵辰无心军伍，日后终究难成大器，李将军的好意，赵辰只能拒绝。”赵辰解释道。 程处墨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看了眼秦怀玉，却是发现秦怀玉的脸皮一个劲的抽搐着。 分明就与自己一般，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的。 “赵辰，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只要你点头，依然可以入我夫君账下。”红拂女道。 “赵辰，答应下来。”李若霜快步走到赵辰身边，轻声劝道。 “兄弟，天赐良机，切不可错过。” “赵辰，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机会，答应下来，这长安城便没人敢对你动手。”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连忙劝道。 李靖竟然会再一次邀请赵辰加入他的麾下。 这可是从未听说过。 这若是拒绝，那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 红拂女看着赵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方才自己已经与赵辰说过了，五姓七望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此，想来赵辰也不会不答应自己的…… “多谢李夫人美意，时候不早了，告辞！”赵辰拱拱手，也不再说，便转身往外走去。 “诶——”程处默与秦怀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李若霜张了张嘴，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好小子——”红拂女面色立刻阴沉下来。 …… “怎么样？”书房，李靖放下手中书籍，看着红拂女，笑道。 红拂女面上满是恼色，恨恨的坐下来，轻斥道：“小兔崽子傲气，却是明知自己处境危险，竟也不想着退路。” “若非丫头心系此人，老娘我怎会与他说这些？” “这赵辰绝非一般人，他不会有事。” “至于若霜，年轻人吃些苦头，总是好的。”李靖笑着递过一杯茶与红拂女。 “你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方才，她又追出去了。”红拂女恼道。 “唔。”李靖应了一声，继续拿起书，对红拂女的话不置可否。 …… “赵辰，你方才为何拒绝李夫人的邀请？” “这可是第二次，你要知道，这天下百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能成为李靖的门下。” “你拒绝了，当真不应该啊。” 出了国公府，程处默便与赵辰说道。 旁边秦怀玉也是一个劲的摇头，觉得赵辰不应该拒绝李靖的第二次邀请。 “我是商人，讲究的是等价交换，李靖收我为徒，日后我便要等价报答。” “欠人情谊最为麻烦，我不喜欢。”赵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国公府，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赵辰，若是你连续两次拒绝李靖收徒邀请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恨不得打死你吗？”秦怀玉拍拍自己的脸，叹息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要护他周全 秦怀玉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赵辰说。 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得到这个机会，但是赵辰，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而且是两次。 “老程，你说赵辰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秦怀玉看着赵辰的背影，与程处默说道。 “赵辰的行为方式，从来都是与我们不同的。” “不过，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俺都会支持他。”程处默缓缓说道，迈开步子，就要跟过去。 “不用我们去了，有人送。”秦怀玉一把拉住程处默，朝他努努嘴。 前方不远处，李若霜牵着小马驹，走到赵辰身边。 …… “观音婢，今日朝堂之事，你可听说了。” 立政殿，李世民下了朝便来到此处。 李世民怀里揣着那张已经没有了字迹的白纸，便是到现在，他还是想不明白。 “臣妾也是方才听下面人议论了，那契约……” “便是这个。”李世民从怀中掏出白纸，递给长孙皇后。 “确实没有字迹，陛下确定，这真的是那张契约？”长孙皇后接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这才轻声问道。 白纸是宫廷采用的宣纸，民间寻常很难买到这种纸。 这也就是说，这宣纸，真是自己送与赵辰的。 那便意味着…… “确实是这张，只不过这纸上的字迹，不知为何，竟然一点痕迹都没了，朕实在不解。”李世民皱眉道。 “那这倒是奇怪，从未听说过有如此手段，竟然能让原本留下的字迹全部消失，赵辰那孩子，什么都没有与陛下说吗？”长孙皇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按照她的猜测，此事必定是赵辰所为。 赵辰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与皇帝透露。 “赵辰只与朕说，见到契约再给钱，其他的什么也不说，想来，这契约，便是他做的手脚。” “只是朕想不明白，何种手段能做到此般不留痕迹。”李世民摇摇头，脸上带着丝丝疑惑。 “那陛下何不亲自问他……咳咳……咳……”长孙皇后说了一句，便咳嗽了起来。 雨过天晴，长孙皇后的病情又似有反复。 “观音婢可还好？”听到长孙皇后咳嗽，李世民有些提心吊胆。 “臣妾无事，陛下既然好奇，不如去酒馆问问，顺便询问一下，万年县秋收在什么日子。” “臣妾可一直盼着呢。”长孙皇后摇摇头，微笑的看着李世民，忍下口中的腥味，笑道。 “赵辰与朕说过此事，想来就在不久之后，观音婢如此上心，那朕便再去问问此事。”李世民点点头，站起身来。 他正想着去问赵辰那契约的事情，如此正好顺路。 “陛下，此次赵辰得罪了五姓七望的几家，恐有报复，陛下可要护他周全。”长孙皇后站起来，看着李世民。 “唔，朕知道。”李世民点头，转身出了立政殿。 “咳……咳咳……”立政殿中，传来一阵猛烈地咳嗽。 …… “赵辰，方才你真的应该答应我母亲。” 赵辰骑在马背上，李若霜为赵辰牵着小马驹。 陡然李若霜停下来，看向赵辰。 “若霜姑娘，你知道的，我志不在军伍，李将军厚爱，赵辰心中感激，只是……” “今日朝中传来消息，五姓七望几家粮商去到太极殿向陛下索要粮钱，最后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契约没了。” “五姓七望一文钱也没有拿到，你赚了那么多，而且又只是一个酒馆老板，他们一定会对付你的。”李若霜打断赵辰的话，目光担忧的看着赵辰。 赵辰这次可是赚了十几万贯。 而且是从五姓七望的口袋里掏出来的。 李若霜不相信，五姓七望的人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赵辰占这么大的便宜。 可赵辰只是一个酒馆掌柜。 便算是皇帝与皇后重视，他们真的愿意为赵辰，而去与五姓七望彻底闹翻？ 赵辰再次拒绝收徒的邀请，这岂不是把自己往死路逼？ “若霜姑娘，五日后，万年县的粮食就会丰收，你到时候要不一起过去？”赵辰笑看着李若霜，问道。 “我一定去，可是……” “好，我等你。”赵辰点头，目光便看向前方。 …… 赵辰回到酒馆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见了刚过来的李世民。 与李世民同行的，还有魏征。 李若霜在临近酒馆的街上，便与赵辰告辞。 几人并未碰面。 “赵辰，这是刚回来？”李世民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若非因为赵辰，长安城这一月的暴雨，恐怕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还有晋阳的地龙翻身，若非赵辰，他李世民估计又要被有心人口诛笔伐。 此刻的李世民，心中对赵辰更是满意。 来的路上李世民甚至在想，应该要抓紧时机，向赵辰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就算不表明自己与赵辰的关系，那也该让赵辰知晓他李世民的身份。 赵辰有能力，将来必定会是大唐明君。 只是长时间身处市井，羽翼始终难丰。 “哦，方才去了卫国公府一趟。”赵辰点点头，解释一句，便进了酒馆。 “陛下，听说赵辰这次赚了不少钱，我的那些……”魏征在一旁，微微有些尴尬的搓着手。 他也是听朝中大臣们说的这事。 知晓赵辰这次赚了不少钱，那之前他留在赵辰这里的两千贯，是不是可以拿回来了？ 房玄龄可是问了他魏征好几次，什么时候请他吃饭。 “当初你不是不愿意吗？”李世民扫了眼魏征，淡淡说道。 “嘿嘿，臣不是听从陛下的旨意吗？” “不过就算是陛下，当初不也是不相信赵辰嘛？” “想想也是神奇，赵辰竟然真的知道，这长安城的粮价暴涨，当真难以想象。”魏征缓缓说道，轻轻叹息一声。 粮价暴涨之前，他都一直以为赵辰是亏定了。 可谁知道，竟然真的如赵辰所说一般。 “哼，方才朕听闻消息，说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一人抱着价值一万贯的金叶子回府了。” “知节与叔宝二人嘴都笑的咧开了。”李世民冷哼一声，心中有些不满。 暗道赵辰赚了钱，竟然都不与他说一声的。 那两万贯，可有八成都是他李世民的。 “走，进酒馆。”李世民说道，转身便往酒馆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本宫还有多少时日 “孙神医，本宫，可还有多少时日？” 立政殿内，孙思邈站在下方，长孙皇后面色有些苍白。 方才长孙皇后咳嗽，孙思邈正巧过来为其诊治。 孙思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神色有些为难。 “孙神医但说无妨，本宫知道自己的身子，只是难以判断时日，心中还有心愿未曾完成。” “请孙神医告知，本宫不胜感激。”长孙皇后宽慰道。 此刻立政殿只余二人。 “娘娘千秋鼎盛，定然会无事的。”孙思邈沉默片刻，咬咬牙，与长孙皇后说道。 只是这话，连孙思邈自己都不信。 他方才已经为长孙皇后搭过脉了。 情况极为糟糕，已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所省时间，可以预见。 “千秋鼎盛？”长孙皇后摇摇头，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世上有何人能不死，又哪来的千秋鼎盛？赵辰有句话说的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但求没有遗憾。”长孙皇后叹了一声，目光看着一旁挂着的那副赵辰为她作的画。 “娘娘说的赵辰，可是那酒馆的少年。”孙思邈好奇道。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少年，与皇后娘娘一般，都是身染气疾。 只不过，那少年，似乎是天生的。 目光看着前方那画，心中陡然一惊。 暗道这画中之人，竟恍若真人。 这世上，竟有如此画技。 “便是那孩子。”长孙皇后叹息一声，眉宇间染上一抹愁容。 孙思邈自是不知道长孙皇后话中之意，拱手道：“请娘娘莫要多虑，千万保重凤体……” “孙神医，你便与本宫直说便是。”长孙皇后打断孙思邈，神色有些烦躁。 孙思邈微微一愣，瞬间却是明白过来，却只是伸出一根食指。 长孙皇后见状，眸中落寞一闪即逝。 …… “老李头，我姨母最近可还好？”酒馆内，赵辰与李世民对坐。 魏征坐在另一侧，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唔，还是那个样子吧，某问过孙神医好几次了，他都说好好休养便无事了。” “哦对了，你姨母让某问你，万年县秋收在何日，她到时候一同前往。”李世民抿了口茶，随口问道。 “五日之后，便是秋收之日，到时我在此等候姨母。”赵辰说出时间，心中已经在盘算辣椒的事情。 秋收来临，辣椒也要成熟了。 辣椒一上市，胡椒的价格就要被打压下来。 到时候，又将是一大笔的钱入账。 想想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么多钱，赵辰心里便是一阵美滋滋。 “赵辰，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钱，那是不是……”魏征开口，搓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赵辰。 魏征也不打算要另外的钱，只求赵辰能将他的两千贯还回来便好。 最近他魏征府上，真的是快要揭不开锅了。 “放心吧，都被老魏你准备着呢，后院的水井旁边，我放了一个小箱子，是给你的。”赵辰笑着朝魏征挥挥手。 “那某去看看。”魏征心中大喜，转身去了酒馆后院。 “老李头，你呢，要不把你的钱也撤出来，一个月，我给你一万贯的利息。”见魏征那般激动，赵辰便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先前说好了是借，自然是要付利息的。 “这事不重要，你先与某说说，这契约是何缘由，明明白纸黑字，为何会突然只剩白纸一张？”李世民从怀中摸出那张本来有字的白纸，放在赵辰面前。 这才是李世民今日来赵辰这里的真正缘由。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明明是白纸黑字的契约，怎么突然连墨迹都不曾见到一丝。 “听说他们真的去太极殿索要粮钱了。”赵辰接过白纸，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自然，幸好郑河被提前下狱，否则若是他也去了朝堂，便是这一张白纸，也能让圣人有口难辩。”李世民想想都来气，语气也是有些不好。 李世民现在想起这事，都是一阵后怕。 若非郑河下狱，他今日便要在朝堂之上，威严扫地。 赵辰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分明就是在坑他！ “那是自然，郑河伙同郑海贪墨粮库一事，若这都不被抓，那这圣人也太窝囊了。”赵辰笑笑，随口说道。 “嗯？”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后便神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你早就知道郑河会被下狱？所以才写了那么一张假的契约？” “谁跟你说契约是假的？”赵辰瞥了眼李世民，戏谑道。 “可这明明是白纸一张……” “看好了。”赵辰起身，从一旁拿来一只火折子，放在桌上。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赵辰，不明白赵辰要做什么。 “小子，你不会是想烧掉这白纸吧？”李世民沉声说道。 “土鳖。”赵辰嘟囔一声。 李世民听得真切，拳头已经握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不就出来了？”赵辰的声音，让李世民回过神来。 目光看向前方的白纸。 竟见到本只是一张白纸，此刻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之前消失的契约书，此刻竟然又重现了。 “这是如何做到的？”李世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双目死死的盯着纸上的字迹。 果然，便是赵辰那日为他写下的借粮契约。 “可是神仙手段？”李世民又问。 他完全想不通，为何会有如此神奇之法，纸竟然还可以烤火。 而那原本消失的字迹，竟然还重新显现。 当真是神之又神。 李世民此刻也是顾不上赵辰方才说自己是土鳖的话。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神仙……算了，其实只是这墨，是特制的墨罢了。”赵辰原本还想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 但是想想，若非没有，自己又是如何来到这地方的。 “特制的墨，如何特制？”李世民此刻如同一个好奇宝宝，紧紧的盯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唔，这墨用的是乌贼喷出来的墨汁，遇热而显，遇冷而隐。” “长安城连日暴雨，天气转凉，这墨自然会消失，待到遇热，自然也就出来了。”赵辰解释道。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这么一招，包括你与某说，要盘点粮库的事情，都是你有意为之的？”李世民看着赵辰，声音有些低沉。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切都是算计 他此刻才明白过来。 长安城这一场暴雨，蓝田县粮库、荥阳郑氏，五姓七望的其余几家，甚至是他李世民自己。 全都在赵辰的算计之中。 李世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自己作为皇帝，竟然被赵辰一个小崽子算计了，这可如何忍得？ “要赚钱吗，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的，对了老李头，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要不然事情可就难办了。”赵辰嘱咐道。 却是将手中的契约整个点燃。 瞬间，原本白纸黑字的契约便成为一堆飞灰。 “此事已经结束，莫要再出纰漏，否则于圣人名声不好。”赵辰说道。 “你还顾及圣人名声呢？”李世民都气笑了。 这小子如此算计自己，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当真离谱。 “他名声虽然与我干系不大，只是这事情若是败露，让圣人丢了脸面，我岂不是要被圣人拿下？” “对了，老李头，我既然帮了圣人这么大忙……” “怎么，你还想找圣人讨要好处不成？”李世民看过来，面色不满。 心道赵辰这小子，算计完自己之后，赚了十几万贯不说。 此刻竟然还想从自己手中索要好处。 当真从未见过如此抠门之人。 “老李头，你很奇怪啊，我是让你向圣人索要好处，又不是找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便是当今圣人呢！”赵辰笑道，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 听完这话，李世民愣了一下，看着赵辰的脸。 却不见赵辰有任何的异样。 李世民一时间竟不知道赵辰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某怎么说也是仪表堂堂，怎么就不能是当今圣人了？”李世民与赵辰说道，嘴角勾起丝丝戏谑之色。 “你若是圣人，姨母岂不是皇后，虽然姨母有皇后之姿，可嘛，算了！”赵辰摆摆手，一脸瞧不上李世民的模样。 “某……” “好了，你先回去待着，五日之后，便是秋收之日，我在这等姨母一同前去。”不等李世民辩解，赵辰便起身去了后院。 李世民坐在凳子上，看着赵辰消息的方向，轻轻的哼了一声，面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陛下，赵辰呢？”魏征从后院抱着箱子出来，环视一圈，并未见到赵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好奇。 “多少？”李世民看了眼魏征手中的箱子，随口问道。 “嘿嘿，陛下，你还别说，赵辰还真是大方，给了臣价值五千贯的金叶子。”魏征面上露出喜色，小声与李世民说道。 魏征原本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两千贯。 却不想，放在水井旁边的箱子里，竟然放着五千贯。 里面还有一封赵辰的亲笔感谢信。 赵辰竟然给他准备了五千贯，外加一封比较肉麻的感谢信。 这让魏征心中无比欢喜，觉得赵辰这小子确实是个可以交往的小朋友。 李世民本就想着让魏征与赵辰多亲近。 将来赵辰进入朝堂的时候，魏征或许还能成为赵辰的臂助。 对于赵辰多给魏征三千贯也不曾说什么。 心中微微不舒服的，还是赵辰方才只是说还自己钱，怎么之后就一直没了动静？ 暗道赵辰这不是要吞掉自己的那一万多贯吧。 朝魏征摆了摆手，李世民便出了酒馆。 在街上走了没几步，李世民突然又停下来，看着身后的魏征，道：“魏卿，不若朕让赵辰去往你御史台任职？” 魏征心中正欢喜自己有了五千贯，明日便要领着房玄龄寻个好去处，好好的潇洒一番。 听到皇帝这话，也是微微有些发愣。 沉默片刻，便听魏征道：“赵辰心思不在朝堂，而且以他的性子，强行任命，恐怕会适得其反。” 李世民背着手，继续往前走，二人谁也不曾开口，似乎方才的问话只是错觉。 …… 李世民回到皇宫，便去了立政殿。 万年县秋收的日子已经确定了。 长孙皇后等这日已是等了许久。 李世民来到立政殿的时候，便见孙思邈背着药篓转身离开。 “孙神医，皇后的身子可好些了？”李世民拦住孙思邈，笑问道。 孙思邈心中正想着皇后的病情，该如何与皇帝说，便听到李世民的声音。 抬头便看到皇帝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 想来心情是不错的。 只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孙思邈，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陛下回来了，日子确定了吗？”未等孙思邈说话，长孙皇后莲步轻移走过来，挽住皇帝的胳膊。 “赵辰说，五日之后，万年县秋收，那日清晨，他会在酒馆等候我等。”李世民笑道，见长孙皇后面上露出红晕，精神似乎不错，却也不再追问孙思邈。 “臣妾可是等这日等了许久，孙神医，五日后，可否与本宫一同前往万年县。”长孙皇后回头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抬头，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了两下，拱手道：“娘娘身子虚弱，可以的话，还是留在宫中歇息。” “去看万年县秋收，是本宫最大的心愿了，本宫不想错过如此盛景，麻烦孙神医了。”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听到孙思邈的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发苦。 心道这便是皇后娘娘不想留下的遗憾？ 只是，长途跋涉之后，剩下的日子，可就真的屈指可数了。 “孙神医五日后可是有事？” “若是无事，便与朕，还有皇后，共同见证我大唐祥瑞。”李世民只是以为孙思邈那日有事，便开口劝道。 “草民遵命，五日后，必定会与陛下、娘娘同行。”孙思邈叹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又突然停下脚步，与皇帝说道： “娘娘这几日，可莫要受累，该休息，便好好休息。” “知道了，有劳孙神医了，送孙神医出宫。”长孙皇后点头。 旁边便有小太监为孙思邈引路。 李世民总感觉今日这立政殿，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长孙皇后红光满面，让李世民心中很是放心。 加之五日后，便是万年县秋收之日，李世民更是没有多想。 …… 赵辰这几日一直在酒馆，也不曾外出。 这一次长安城暴雨，让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却也如同红拂女所说，得罪的五姓七望的那些人。 虽然那些大人物自恃身份，不会亲自对他一个普通人动手，但也总是有人愿意给他们办事。 几日来，酒馆外面时不时都能见到一些地痞流氓在转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年县秋收 这事情，赵辰并未与福伯说。 老人家年纪大了，说这些，除了让他担心，并没有一点用处。 好在，今日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过来了。 两人一到酒馆，便一脸得意的从酒馆的柜台后面拿来一坛酒，给自己满上。 这次两人都是带了不少钱回去。 在府上可是挣足了面子。 毕竟若是仅仅依靠他们父辈的俸禄和佃租，要存到一万贯，确实挺难。 “兄弟，明日便是万年县秋收了，我们把这事跟家里说了，他们明日也会一同过去。” “对了，你可知道，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与众大臣说了此事，明日圣人驾临万年县，百官随行。”程处默干了一碗酒，与赵辰说道。 程处默也是从自家父亲程咬金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虽然对于皇帝为何要去万年县有些好奇，但是程处默可不关心这个事情。 自从知道赵辰的老家就在万年县，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可是一直想去看看。 两人都是几位好奇，赵辰年岁与他们相仿，但却只是一普通人。 为何竟有如此本事。 两人便想深入的探究一下。 “百官随行，如此大的阵仗？”赵辰也是有些意外。 虽然并没有打算将这水稻的事情瞒着，否则也不会与老李头说起这事。 只是圣人与皇后都去，甚至还带上了百官，这便让赵辰觉得有些过火了。 “听父亲说，陛下对万年县秋收极为看重，甚至一再扬言那是大唐的祥瑞。” “朝中官员虽然不信，但却也不敢拂逆陛下的意思，到时候来的人会非常多。”秦怀玉与赵辰解释道。 “皇帝与皇后也会来？”赵辰在一旁坐下，面上隐隐有些兴奋。 他来大唐这么久了，却是还从未见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呢。 想来这一次，便是能见到了。 “会的，不过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估计会待在御辇上，八成是见不到的。”程处默缓缓说道。 “贞观九年，确实是了。”赵辰嘟囔一句。 若是他没有记错，长孙皇后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赵辰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在这大唐，他只希望自己身边的朋友、亲人身康体健，至于其他的，他可不在乎。 “对了，明日李若霜与她母亲也会过来，我还有两个年长一些的朋友也会过来。” “其中一位，是我的姨母，姨母身子不好，你二人到时候切莫乱说话。”赵辰想到待自己如亲子的姨母，与二人嘱咐道。 这两个家伙，性子直来直往。 赵辰可是担心他们又乱说话。 “放心吧，我二人有那么不靠谱吗？”秦怀玉撇撇嘴。 …… 最近这段日子，李承乾倒也规矩。 每日便是去宫里给皇帝与皇后请安，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 倒也算是贤明太子模样。 房玄龄与魏征在长安城酒楼吃完饭之后，便接到了李承乾的诏令。 两人打着饱嗝，便来到了太子东宫。 见到李承乾，二人自是行礼。 魏征虽不怎么喜欢李承乾，但如今作为李承乾的老师，却也是不好拂了李承乾的面子。 三人在书房坐下。 便听李承乾说道：“父皇要求朝中大臣，明日全部前往万年县见证祥瑞，房相，魏师，可知这祥瑞，究竟是何物？” “竟然让父皇如此大动干戈？” 李承乾派人去探寻了，却也没有听到万年县最近出了什么祥瑞。 万年县一派平静，哪里有什么祥瑞？ 只是这皇帝，竟然要求文武百官，明日全都去万年县，当真是奇怪至极。 李承乾想了很久，都猜不透皇帝这举动是何缘由。 “太子殿下，说来也是奇怪，中书省并未收到任何关于万年县祥瑞的文书。”房玄龄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皇帝是从哪里知道了万年县有祥瑞的消息。 这天下诸事，莫不要先呈中书省。 可是他房玄龄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帝怎么就提前知道了？ “中书省也不见消息？”李承乾这下更是满腹疑虑。 “太子殿下，陛下说有祥瑞，我等去看便是，至于其他的，为臣者，不便猜疑。” “御史台还有事，臣这便告辞了！”魏征与李承乾拱手，又朝房玄龄点了点头，也不等李承乾说话，转身便离了东宫。 李承乾面上闪过一丝恼色。 他是大唐太子，这魏征，竟然说走就走，当真是不把他李承乾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莫恼，魏征便是这性格，就算是陛下，他也是如此态度。”房玄龄见李承乾面露恼色，笑着解释道。 “魏大夫为国事操劳，本宫哪里会怪他，明日往万年先去，便知道父皇所说的祥瑞，到底是何物了。”李承乾摆摆手，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并没有为方才魏征的无力而恼火。 “殿下可还记得那赵辰？”房玄龄突然问道。 “赵辰？那不是父皇的人吗？”李承乾迟疑片刻，便想起来赵辰这个名字。 他还记得，杜荷便是因为自己的命令去招揽赵辰，后来却是被程咬金给拿住了。 之后便传来消息，说这赵辰，是皇帝的人。 虽然心中觉着可惜，但是李承乾也不敢与皇帝抢人。 只是房玄龄此刻说起这事，李承乾也想不出他是何意思。 “这一场暴雨，赵辰赚了不少钱，他只是一个平民，如今已被五姓七望的几家给盯上了。” “臣下觉着，太子殿下可以帮衬一把，这样也能在陛下面前落个贤明的印象。”房玄龄说道。 “可他是父皇的人，我与他接近……” “谁放太子与他接近了，与他留个善意便是。”房玄龄道。 …… 翌日清晨。 长安城的文武大臣便纷纷起床，坐着自家的马车，长安城门口集结。 早起的长安城百姓，可是不曾见过如此阵仗，不由的心中好奇。 却也是有人知道这些官员聚集在城门口所为何事。 长安城暴雨一月，虽然没有对百姓造成大规模的伤害，但是听闻万年县有祥瑞现世。 长安城百姓更是一个个的无比好奇。 “咦，怎么北衙禁军也都过来了？”一人指着前方朱雀大道奔涌过来的全幅武装的士兵，目光中带着惊诧之色。 北衙禁军司职宫城防卫，从未见过有调动。 今日，竟然连北衙禁军都来了。 当真是奇怪。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是你的新朋友 “奉陛下圣谕，此次出行，由北衙禁军负责安全。” “随行之人，若有将此行所见泄露，满门抄斩。” 为首一员大将走出人群，冷声斥道。 “此次出行，到底是为了什么，自陛下登临帝位以来，可是从未有过如此命令。” “这万年县，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陛下如此看重？” “从未听说过万年县有什么祥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君集的命令刚说完，便给一众大臣们吓了一跳。 距离上次皇帝发布此等命令，已经足足过去九年。 那一次，是玄武门之变。 “陈国公，怎不见陛下与皇后？”李承乾朝侯君集拱手，环视一圈，并未见到皇帝的车辇，不由心生疑虑。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说让我等先行，陛下与皇后自会前去。”侯君集与李承乾解释道，态度也是极好。 侯君集本就是太子门下，算是李成乾在军中的唯一助力。 “辛苦陈国公了。”李承乾说道。 “殿下辛苦，陛下说了，请太子殿下领队先行。”侯君集说道。 “陛下有令，所有人，前往万年县。”李承乾朗声说道。 …… 酒馆里，赵辰起了个大早。 却也是不及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来的早。 赵辰出来的时候，便见两个家伙坐在酒馆门口的台阶上说着话。 打开门，又见李若霜牵着小马驹过来。 旁边红拂女面无表情的走着。 “大家都这么早。”赵辰笑着说了一句。 “赵辰，上次你可是说，那水稻可以亩产三千斤，今日我才特意过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红拂女在凳子上坐下，与赵辰说道。 “亩产三千斤？” “赵辰，你是不是说什么胡话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他同时惊出了声。 他们只知道赵辰要回万年县看秋收，怎么会想到，这秋收的水稻，竟然是三千斤一亩。 三千斤一亩。 只有疯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大唐的水稻种植技术比起周边的其他国家，也是强上不少了。 便是如此，每亩地的产量，却也不过是一两百斤稻子。 这还算是好的了。 差一点的，每亩地一百斤都不曾有。 亩产三千斤，若非是疯子，谁能说出如此疯话？ 便是他们无比信任赵辰，此刻二人也是忐忑。 “赵辰，看到没有，你那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红拂女瞥了眼赵辰，戏谑道。 红拂女其实并不讨厌赵辰，若非赵辰的身子不好，她还是挺喜欢赵辰的。 只是天不遂人愿。 她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踏入火坑。 “赵辰，我相信你！” 只是，李若霜的一句话，让红拂女顿时没了脾气。 感觉自己很没面子的红拂女，狠狠的瞪了眼李若霜。 气恼的恼的把头瞥向一旁。 “还是若霜姑娘有眼光。”赵辰心中有些感动。 从始至终，李若霜对他都是盲目的信任。 “我只是相信赵辰你的能力罢了。”李若霜微微有些羞涩。 若是面对旁人，她断然不会如此。 “怎么，老娘我还在呢！”红拂女气哼哼的说了一句，感觉自己有些牙痒痒。 “李夫人，我与你看一样东西。”赵辰笑眯眯的与红拂女说道。 “看什么？”红拂女没有什么好脸色。 “一株稻穗。”赵辰笑笑，走进后院，没几个呼吸，手里便拿着一株金黄的稻穗回来。 金黄的稻穗，沉甸甸的压在稻杆上。 粒粒饱满的稻穗，密密麻麻的结在一起。 细看之下，不少稻穗，竟结有双生穗。 “这是昨日村长让人送回来的稻穗，李夫人觉得如何？”赵辰将这株稻穗放在桌子上。 红拂女愣愣的看着桌上那稻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前半生流浪在外，自然见过那些秋收之际的稻穗。 一株稻杆上，若是能结上几十粒稻谷，便已经算是丰收了。 可是眼前这株稻穗…… 红拂女似有些难以相信，用手小心翼翼的将摸着桌上的稻穗。 却是发现粒粒饱满，摘下一粒，放进嘴里咀嚼一下。 便有饱满的白色米粒被咬的粉碎。 丝丝甘甜的味道侵入喉中。 “这是如何做到的？”红拂女腾的一下站起来，满目震撼的看着赵辰。 李若霜等人早就凑了过来，看着桌上那数不胜数的稻穗，眼珠子都已经是移不开了。 若是每一株都如同面前的这株水稻一般，那亩产三千斤，压根就不是问题。 如此饱满、繁多的稻穗，几人何曾见过。 方才还在怀疑赵辰说疯话的程处默与秦怀玉，此刻手里已经捧了一把稻穗，满目崇敬的看着赵辰。 “特殊的种子，李夫人之前也是去过万年县的。”赵辰只是笑笑，并未过多的解释。 “走，我们现在便去万年县。”红拂女一把拉住赵辰，情绪颇为激动。 “嘶，李夫人松手，我还要等姨母一起。”赵辰感觉自己的手腕被铁钳捏住一般。 “你姨母？”红拂女愣了片刻，便立刻放开了赵辰的手臂。 坐在一旁的红拂女也不说话，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急躁。 “赵辰，你没事吧。”李若霜挽起赵辰的袖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 “母亲，都青了。”李若霜有些埋怨的与红拂女说道。 红拂女张张嘴，却是看到赵辰手臂上的青黑，当下也不说什么，把头瞥向一旁。 “赵辰，对不起啊，我母亲她……” “赵小子，这里人挺多的嘛。”李世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便见李世民搀着长孙皇后进到酒馆。 身后还跟着须发皆白的孙思邈。 “老李头，这都快中午了，你怎么才来。”赵辰埋怨一句。 若非他来的太慢，他哪里会被红拂女连手臂都掐青了。 “你姨母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路上有些耽搁……” “姨母怎么了？”赵辰立即走过去，搀住长孙皇后。 “姨母没事，就是有些咳嗽罢了。”长孙皇后摆摆手，在一旁坐下歇息。 “姨母，要不这秋收，我们就别去了，您身子不好，这……” “没事，有孙神医在，出不了什么岔子，况且姨母早就想见识一下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赵辰原本想劝长孙皇后这次就不要去了，哪想她竟会如此说。 “孙神医，辛苦了。”赵辰与孙思邈行礼。 “赵公子客气。”孙思邈回礼，微微叹了一声。 “呦，这是赵辰你的新朋友？”李世民看着旁边双腿有些发颤的程处默与秦怀玉，笑着问道。 第一百五十章 竟有如此祥瑞 从皇帝与皇后进酒馆之后，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便一直没有出声。 二人神色惊诧，满目不敢相信。 谁能知道赵辰口中的老李头，竟然就是当今圣人。 而雍容大方的长孙皇后，便是赵辰口中的姨母。 方才赵辰还那般随意的与圣人说话。 这天下，怕是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了。 此刻，见到皇帝盯着自己二人，程处默与秦怀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这是卢国公之子程处默，旁边的是翼国公之子秦怀玉。” “老程，这是我姨母，他是老李头。”赵辰笑着与几人介绍道。 “唔，赵辰你小子可以啊，卢国公与翼国公可是朝中大臣。”李世民点点头。 “秦怀玉见过姨母、姨夫。”秦怀玉很快就反应过来。 赵辰并不知晓皇帝与皇后的真实身份。 赶紧朝二人喊了一句，又轻轻的踹了脚一旁还在发愣的程处默。 程处默虽然有些奇怪，赵辰为何会称呼长孙皇后为姨母。 不过此刻也是跟着喊了一声，“程处默见过姨夫、姨母。” “好，都是好孩子，以后你们可要多亲近亲近。”长孙皇后笑眯眯的点点头。 在她看来，赵辰身边的朋友越多越好。 赵辰还年轻，身子又不好，十几年间，身边只有福伯一人相伴。 如今赵辰能多些朋友，长孙皇后心中也是欣慰。 “是，姨母！”二人应声道，心中此刻却已经满是疑惑。 “赵辰，今日万年县秋收动静甚大，那水稻，你可有把握？”李世民与赵辰说道。 现在唯一让他忧虑的事情，便是万年县水稻的情况。 李世民并未派人提前去查看，此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可是与朝中大臣们都说了，此去万年县是见证祥瑞的。 若是最后见不到祥瑞，那他皇帝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李世民感觉自己最近做事有些草率了。 或者说是，对赵辰太过于盲目。 “没问题，这是村长让人送来的一株稻穗。”赵辰点头，示意李世民看方才拿出来的稻穗。 “这……”长孙皇后看着桌上的水稻，眸中闪过浓浓的惊喜之色。 “桌上的谷子，也是方才从这稻穗上摘下来的。”赵辰笑道。 “这些都是从这株稻穗上摘下来的？”长孙皇后有些不敢置信，看着赵辰，嘴里追问道。 “对。”赵辰点头。 “姨母，方才赵辰拿出来这稻穗来的时候，我们也是不敢相信。” “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饱满的稻穗，当真是难以置信。”秦怀玉赶紧说道。 “好，好，这稻穗好生收起来，储存为稻种，这可真的是好宝贝。”李世民连说了两个好字。 亲自跑到柜台旁边，扯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将桌上的谷子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之后便又谨慎的放入自己的袖口。 那般细致，让程处默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 “姨母，时间也不早了，乡亲们中午便会秋收，我们此刻过去，也差不多能赶上。”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轻轻的点点头，又转向与一旁的李世民说道：“夫君，我与赵辰有些话要说，烦劳夫君乘另一架马车。” 长孙皇后这么一说，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更是心中大骇。 长孙皇后贤良淑德，哪里会与其他男子同乘一架马车？ 关键是，现在她还与皇帝这样说。 这简直…… “赵辰，照顾好你姨母，你们二人与某一起，某有事要与你们说。”李世民只是迟疑了片刻，便也点了头。 指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示意他二人跟自己一起。 …… 万年县。 种植新式水稻的田地两旁，如今已经站满了村民。 在他们面前，是一片金黄的稻穗。 田野上的稻谷竟然大丰收，一株稻谷竟然结出了双生穗，这让稻谷产量大大增加。 剥开这些麦穗，里面露出饱满金灿灿的稻谷。 “赵小哥果然一点都没有说错，这新式水稻，竟然有如此产量，真的是难以想象。” “幸好当初听了赵小哥的话，要不然，我们如何能见到如此神迹。” “老头子活了几十年了，别说没见过，就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竟然能有水稻有如此产量，这一亩地，产量真的要超过三千斤。” 两旁的乡亲们面露激动，不少人更是心中感慨。 “村长，县令大人和长安府尹都过来了。”远处一村民跑过来，远远的朝村长喊道。 “他们怎么过来了？”村长愣了一下，赶紧迎了上去。 万年县令昨夜晚间便被长安府尹给叫出来了，问起祥瑞一事，谁都说不上来。 这可把长安府尹给急坏了。 若是万年县没有祥瑞，皇帝如此大动干戈，岂不是要出大事？ 这可不仅关系到的前途，甚至还关心到他们的性命。 直到此刻他们见到面前那从未见过的大面积水稻。 “这是如何弄出来的。”长安府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此刻却是双腿有些打摆子。 旁边万年县县令更是如此。 只不过，面上的激动之色，已经是完全遮掩不住。 “府尹大人，祥瑞，果然是祥瑞啊。” “陛下竟然提前知晓了如此祥瑞，真是天佑我大唐。” 万年县令高声呼道。 此刻的万年县令，心里已经想着自己日后升迁的事情。 …… “姨母最近身子可还好？” 马车在官道上行着，倒也算是平稳。 许久不见长孙皇后，赵辰心中却也是挂念的紧。 “还不错，有孙神医在，这身子，一日也好似一日。”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的脸，微笑着说道。 如今她已是病入膏肓。 今日从宫中出来，长孙皇后便觉着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便是她自己，也知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 “孙神医名声在外，手段颇多，有他在，姨母的身子定然会一日好过一日。”赵辰微笑着说道。 与长孙皇后坐在一起，赵辰感觉自己的心都安静下来。 “赵辰，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其实姨母一直在骗你，你会生气吗？”长孙皇后沉默一阵，突然开口。 “姨母怎么会这样说？”赵辰只是愣了一下，便笑着摇头，道：“姨母待赵辰如亲子，姨母若是骗赵辰，定然是有姨母的考虑。” “赵辰别无他求，但求姨母身子尽快好些，日后也能常来酒馆，看望赵辰。”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可不要乱说 听完这话，长孙皇后只觉眼眶微红，鼻子有些发酸。 已是不敢再看赵辰的脸。 “姨母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赵辰皱眉，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让姨母如此失态。 “没有，你是个好孩子，都是姨母的错，若是当年……” “李夫人，您身子不好，切莫再激动了。”外面传来孙思邈的声音。 “姨母，无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赵辰递过一张干净的手帕，笑道。 “对了姨母，今年过年，我想去您府上一起，您觉得怎样？”赵辰又道。 却是不想长孙皇后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自是可以，到时候你就在府上住下，等姨母好了，姨母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 “侯将军，为何还未见到父皇？” 万年县境内，众人行了一上午，终于到了此地。 等了一个时辰，却也是不见皇帝的踪迹。 “太子殿下，陛下只让我等在此地等候，其他的，末将也不知。”侯君集与李承乾说道。 侯君集自己也是奇怪。 既然是有祥瑞，为何皇帝、皇后不与他们同行？ 如今让满朝文武停在此地，到底是何意？ “太子殿下，臣找到万年县祥瑞了。”长安府尹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脸上却满是激动之色。 “哦？祥瑞在哪？”李承乾面上一喜。 他一直好奇，这万年县哪里来的祥瑞之说，竟然让皇帝下如此命令。 “在东侧的一个小村。”长安府尹赶紧说道。 长安府尹相信，若是那都不算是祥瑞，那这万年县，可当真没有任何的祥瑞了。 毕竟这一个晚上，他让万年县令寻遍四周，也不见有祥瑞出现。 而从未见过产量那般多的水稻，定然是皇帝口中的祥瑞。 “带本宫去！”李承乾心中一喜。 “等一下！”一旁的魏王李泰拦住李承乾。 “嗯？”李承乾眉头皱起。 李泰一直与他明争暗斗，此刻更是直接拦住自己。 这让李承乾感觉很是气恼。 自己可是太子，他便敢对自己横加阻拦。 当真放肆。 “皇兄，父皇让我等在此等候，此刻你若是去了那村子，不怕父皇责罚？”李泰冷笑道。 这句话，可是让李承乾心中莫名一寒。 皇帝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本就不太好，若是今日再不尊圣令，那…… 只是李承乾并不明白，李泰为何会提醒自己这事。 “魏王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可不能冒失。” “魏王殿下果然贤能，若非魏王殿下所言，陛下定会龙颜大怒。” “魏王殿下此举，可是保护了臣等。” 之后众官员的奉承声，让李承乾彻底明白过来。 感情李泰就是为了在一众大臣面前表露自己的德行。 李泰贤能，那他李承乾便是蠢呗？ 李承乾心中恼火，目光看向一旁的长安府尹。 “府尹大人与本宫说说，这祥瑞，究竟是何物。”李承乾冷着脸说道。 其余人也把目光看过来。 在场的，谁不好奇这祥瑞，到底是什么东西。 长安府尹方才可是吓了一跳，此刻又被李承乾如此盯着，心中自然是一阵忐忑。 嘴里有些哆嗦，缓缓道：“回禀太子殿下，万年县东侧有一小村，村子里种了一些水稻……” “村里种水稻，不是再正常不过？” “如此小事，你也敢说是祥瑞？”李承乾皱着眉头，冷声说道。 “皇兄不要着急吗，且听府尹大人说完便是。”李泰在一旁，笑嘻嘻的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瞪了眼李泰，暗暗捏住拳头，斥道：“说！” “祥瑞便是那稻子……” “什么？” “水稻如何能成为祥瑞？” “难不成那水稻，结出的穗子是黄金？” “哈哈，长安府尹，你可不要乱说。” 长安府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众正在休息的大臣们戏谑的笑声。 区区水稻罢了，到处可见的东西，如何能称之为祥瑞？ 李承乾皱着眉头，心情更是恼火到了极点。 水稻而已，竟然被说成了祥瑞。 自己还差点悖逆皇帝的意思。 这长安府尹，当真是不知死活。 “长安府尹，本宫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然，必定奏鸣陛下，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李承乾阴沉着脸。 “太……太子殿下，臣……臣没有半句假话。”长安府尹赶紧解释道。 “府尹大人，那你便与皇兄说说，这水稻，如何能称之为下祥瑞。”李泰笑眯眯的说道。 他见到李承乾气成这样，心中自是无比的开心。 长安府尹心中那个忐忑，赶紧解释道： “回禀魏王殿下，那村子里的水稻，每一株都是见所未见，每一株稻穗，产下的稻子至少都在二两以上。” “那稻子，每亩至少可产三千斤……” …… “唔，赵辰，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临近中午，赵辰等人终于到了万年县村里。 一下马车，李世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日这一幕，他可是等了好几个月。 若是真如赵辰所说一般，亩产三千斤。 那这种水稻若是推广下去，大唐哪里还会有饥民？ 亩产三千斤，李世民以前便是做梦，都不敢想这事。 但是今日，他即将亲眼见证这一祥瑞。 “姨母觉着如何？”赵辰没有理会李世民，而是征询长孙皇后的意见。 程处默与秦怀玉偷偷瞄了一眼皇帝，却见他并未因为赵辰的不理会，而面露不喜。 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赵辰的此种态度。 两人不由得咂咂舌，眸中满是惊奇。 “姨母也想先去看看那水稻。”长孙皇后看了眼皇帝，见他面色有些激动，便也点头与赵辰说。 长孙皇后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明白这水稻对这大唐来说，又多重要。 而且便是她自己，也是无比期待的想要见到那神奇一幕。 因为这些，都是赵辰弄出来的。 想到此些，她心中便是高兴。 “唔，若霜姑娘，你帮我搀着姨母可好？”赵辰看了眼前面的田埂，与李若霜说道。 “好！”李若霜点头。 几人往前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遍地金黄的稻田。 稻穗饱满，稻杆健壮。 咋一眼望去，便见丰收之意扑面而来。 风一吹，只听的谷子飒飒作响。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男女老少齐上阵 “赵小哥，您终于来了。” 几人没站多久，便看到村长领着一众乡亲们过来。 “赵小哥。” “赵小哥。” 乡亲们跑过来，围在赵辰身边，脸上满是喜色。 “赵小哥，听说此事已经惊动了圣人，万年县县衙来了很多大人物。” “县令与府尹大人方才都已经来过这里了，我们是否要等圣人过来再收割？”村长走到赵辰身边，轻声的说道。 这事情已经闹的很大了。 连皇帝都惊动了，奇怪的是，皇帝竟然也没有下令禁止他们现在收割。 但是村长也是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便向赵辰询问。 “赵小哥，您比我们聪明，这事，我们都听您的。”旁边有村民喊道。 “赵辰，先收割一亩地看看，其余的，便留待之后再看。”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一亩田地，究竟能有多少斤稻谷。 旁边的李世民等人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至于圣人会不会怪罪，在场的除了赵辰与乡亲们，谁都知道肯定是不会的。 “赵小哥，如此盛事，当由圣人命令才对，方才那府尹大人可是三令五申，让我们不要妄动。” “若是得罪了上面，那……”村长有些担忧。 圣人一怒，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住的。 就算是皇帝不怪罪，可便是他不高兴了，下面也会有人出手。 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姨母想看，那便先收割一亩地。”赵辰与村长说道。 后边长孙皇后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喜。 “陛下，若是方才是陛下说那话，陛下觉着，赵辰会答应吗？”长孙皇后轻笑道。 “哼。”李世民轻哼一声，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赵辰这小子，对他虽然不怎么待见，但是与长孙皇后的好，那可真的是没话说。 “村长，让乡亲们动起手来，争取半个时辰，把这亩地收割完。”赵辰与村长说道。 “那听赵小哥的，要是问起，便说是我这个老家伙做的，赵小哥可千万莫要揽责任。”村长点点头。 虽然有些担忧，却还是挥手，让早已经准备好的乡亲们动手。 等着信号的乡亲们早就忍不住了。 人人都想知道，这一亩田地，到底能产出多少斤稻谷。 见到村长挥手，围在田埂上的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冲到了地里。 手里握着镰刀，将稻杆拦腰割断。 身后便有精壮的汉子，将稻杆抱起，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桶中摔打。 颗颗金黄的稻谷，滚滚坠入木桶之中。 李世民站在田埂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地里的水稻。 “赵辰，某也去割稻子。”李世民与赵辰说了一句，便见他一脚踩进地里。 从一旁的村民手中拿过一把镰刀，弯腰便去割水稻。 程处默与秦怀玉见皇帝都下地了，赶紧跟了上去。 “这俩家伙今日有些奇怪，这样的累活，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如此积极。”赵辰在上风口坐下，有些奇怪的看着跟着下地的两人。 “或许他们见到如此热火朝天的情景，忍不住的想要下去玩一下。”长孙皇后在一旁轻声说道。 “赵辰，你愿不愿意入朝为官？” 赵辰正看着前方收割稻子，突然听到一旁长孙皇后问自己这话。 不由得有些奇怪。 “姨母也知道，我这身子平时出门都是困难，如何能入朝为官？”赵辰笑笑，随口说道。 最开始来到大唐的时候，他是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自己连出门都困哪，入朝为官，对他来说有些奢侈了。 而且，他觉着自己现在过的也挺好的。 当然，若是酒馆外面没有那些个地痞流氓转悠就更好了。 “你这次坑了五姓七望一把，还在他们身上赚了十几万贯，这些事情，他们一查便能查的到你。” “最近也听说，你酒馆外面，出现了不少地痞，你若是能有个官身，想来他们也不敢出现。”长孙皇后小声与赵辰说道。 赵辰将来必定是要重回皇宫的。 皇帝与长孙皇后透露过自己的意思。 是不可能让有天大本事的赵辰，这个大唐的皇长子，一直留在长安市井之中。 迟早有一日，他会与赵辰揭开自己的身份。 之后，还会坦白自己与赵辰的关系。 赵辰提前进入朝堂，结识一众大臣，总归是有好处的。 “官身固然好，但我闲散惯了，终究不愿去到朝堂，受人管束。” “还是自己的酒馆好，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赵辰摇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锤着腰的李世民。 “老李头，这么快就不行了？你看你身后的小孩子，都比你的速度快。”赵辰朝李世民喊了一句。 李世民正累的慌呢！ 自从做了皇帝之后，他每日的时间，都用在处理国事上。 哪里有时间做什么体力活。 累是正常的。 现在又被赵辰鄙视，李世民可不愿意了，喊道：“赵小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来。” “嘿，你还别不服气，要不咱俩比比。”赵辰站起来，叉着腰说道。 “来，小子，今日定然让你服气。”李世民哪里愿意被赵辰瞧扁了。 怎么说，赵辰身子虚弱，又如此年轻。 这割稻子的手段，肯定是比不过自己的。 毕竟他李世民，可是在皇宫里，亲自种了好几亩水稻。 每年他都有练手的机会。 “赵辰，你可以吗？”程处默抹了一把汗，与赵辰说道。 “赵小子，若是坚持不住，可以喊认输，某不会欺负你。”李世民有些得意。 心道自己其他地方说不过、比不过，这割水稻的技术，怎么可能也会比不过？ “老程，小秦，你们可看好了，今日，看我如何是吊打老李头的。” “以后，我要让他见到我，都抬不起头来。”赵辰面露笑容，指着前面的李世民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暗道赵辰怎么敢这样说皇帝陛下。 什么叫都抬不起头，这要是让朝中的大臣们听见，立马就要拉出去砍脑袋。 “赵辰，以后这话可千万要少说。”秦怀玉小声道。 “啥？”赵辰有些奇怪。 “赵小哥，您从未割过稻子吧，今日也有兴致了？”村长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也打断了赵辰心中的疑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究是不看好他 “试一下。”赵辰点头。 “哈哈，赵小子，你一个从未下过地的毛小子，敢跟某比割水稻，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这里往前，大概只有三十步，谁先割完到对面，谁就赢。” “某若是赢了，你以后在某面前，得恭恭敬敬，如何？”李世民面色颇为自信。 “放心，看我如何打你的脸。”赵辰戏谑道，从程处默手中接过镰刀。 “娘娘，赵辰的身子，不会出问题吧？”李若霜有些担心，实则是想让长孙皇后叫停这场比赛。 赵辰本就患有气疾，割水稻消耗肯定很大。 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真的就难办了。 “无妨，赵公子身子比之之前，看起来要好上许多了。” “适当的运动，反而会让身体更好。”孙思邈见长孙皇后望向自己，便解释道。 “孙神医说没事，那便让他们放松放松，陛下最近这些日子，也是很辛苦，好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若霜，你如此关心赵辰，是不是……” “我没有。”长孙皇后话还没有说完，李若霜便赶紧否定。 “本宫这还没问完呢。”长孙皇后嫣然一笑，看着脑袋瞥向一旁的李若霜。 “哼，这丫头，连嫁妆都愿意给那小子，她什么心思，全天下都知道了。”红拂女轻哼一声，神色不满。 “姐姐，年轻人喜欢一个人，那也是很正常的嘛，姐姐也不用生气。” “而且，赵辰这孩子，也是不错的。”长孙皇后笑笑，开始为赵辰说话。 毕竟是自家的孩子，而且本来就挺不错的，长孙皇后自然是好话连连。 “娘娘，其实吧，赵辰那小子我也觉着挺好……” 红拂女这么一句话，让李若霜心中雀喜。 “只是，赵辰身子不好，若是丫头真的与他在一起，岂不是坑了丫头。” “我家夫君也说，赵辰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将来必定是大有作为，可也终究是不看好他与丫头的事情。”红拂女看着前方正准备与李世民比赛的赵辰，轻声的叹了口气。 长孙皇后沉默下来，看着赵辰的背影，一句话也不说。 红拂女自知失言，也不说话，心中还是叹了一口气。 李若霜捏着拳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 “亩产三千斤，府尹大人，你今日是疯了吗，在太子与魏王面前胡言乱语？” “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府尹大人当我们全都是不事农桑的蠢人？” “岂有此理，长安府府尹欺瞒之罪，回京之后，本官必定与陛下参上一本。” 府尹说完那祥瑞便是亩产三千斤之后，便引得县衙休息的一众朝臣面露愤色。 没有人听说过这世上有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一众朝臣们感觉府尹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府尹也被众人的反应下了一跳。 特别是李承乾恼火的盯着他的时候，更是让府尹心惊胆战。 府尹连忙辩解道：“太子殿下，魏王殿下，各位上官，下官真的没有说谎，那水稻，便在那村子外面的田地了。”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与下官前去查看，下官，真的没有欺瞒各位大人。” 府尹觉着自己很是委屈。 为了查明这祥瑞，他可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就怕这万年县没有祥瑞。 可现在祥瑞找到了，这些人又不信了。 还扬言去皇帝哪里参自己一本。 他虽是府尹，官职不低了，但在这些人的面前，那可真是个渣。 “侯将军，父皇到底是如何与你说的？”李承乾颇为不耐的与侯君集说道。 这都等了两个时辰了，竟然也不见皇帝到。 现在他们还不能先去看看着祥瑞，当真是烦躁。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祥瑞之地，竟然有一伙村民在收割那水稻了。” “这群人胆大包天，竟然不等陛下。” 侯君集正要说话，便见外面跑进一人。 万年县令满面慌张的跑进来，朝众人喊道。 “放肆，何人敢如此行事，竟然敢不遵圣令？” “简直岂有此理，陛下未到，竟有人提前收割，万年县令，你是如何做事的？” “将万年县令拿下，侯将军，领北衙禁军与本宫一同前往，包围哪里，本宫倒要看看，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李承乾怒吼一声，当场便走出县衙。 其余人也快速跟了上去。 走在后面的李泰微微一笑，便已是知道，李承乾不过是想提前见这祥瑞，才那般说罢了。 挥挥手，李泰便也跟了上去。 他也很是好奇，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他们抵达之前，就收割水稻。 …… “老李头，准备好了吗？”赵辰手里拿着镰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赵辰这样说话，可是急坏了一旁的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与皇帝陛下如此没大没小，两人都想上去堵住赵辰的嘴。 “哼，小子，你嚣张，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事最强割稻手。”李世民半点不示弱，梗着脖子瞪着赵辰。 赵辰不似平日的温文尔雅。 李世民也似平日的威严冷漠。 二人便真如同田间地头的庄稼汉。 正在割水稻的乡亲们，此刻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看向此处。 “赵小哥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赵小哥是最厉害的，谁都不能打败你。” “赵小哥，干翻他。” 身边的乡亲们都为赵辰加油鼓劲。 看到赵辰脸上得意的笑容，李世民很是吃味。 “夫人，你也给某加加油，这小子仗着人多欺负某呢。”李世民朝长孙皇后喊道。 “赵辰加油。”长孙皇后的话，让李世民感觉自己很是多余。 “赵辰加油，你可以的。”李若霜的声音，更是让老李头很不满意。 感情这么多人，全都看好赵辰的。 他可是皇帝啊，就算赵辰不知道，乡亲们不知道，那皇后怎么也不给自己加油？ “你们两个呢，不说点什么吗？”李世民瞪着程处默与秦怀玉。 两人刚才还在想，皇帝可千万不要注意到他们。 谁知…… “那个，我尿急，先去尿尿……” “我也是，老程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赶紧溜得远远的。 “老李头，你看，连姨母都支持我，要不你认输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输了，可真的丢脸。”赵辰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赢了你也没啥意思 “哼，小兔崽子，你等着。”李世民冷哼一声，深呼了一口气。 “三！” “二！” “一！” “开始！” 村长一声令下，李世民一马当先蹲下。 手里的镰刀一割，便将面前的一株水稻割了下来。 赵辰却是不急不缓，将几株水稻揽在一起，镰刀轻轻往上一挥，这水稻便拦腰割断。 放在身后的空地，赵辰继续往前。 “赵小哥这速度很可以啊，只是这种手法，却是从未见过。” “这收割水稻，不都是一株一株的割吗？怎么赵小哥都是一捆一捆的割。” “而且，还是镰刀还是斜着往上割的。” “几个呼吸之间，赵小哥便已经走了五六步了，这样下去，赵小哥赢定了。” “那可不，我们赵小哥是什么人，那是最厉害的人，便是从未下过地，也能有如此速度。” 旁边乡亲们看着赵辰割水稻的技术如此娴熟，纷纷开口称赞。 李世民听在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再抬起头的时候，便见赵辰停在原地，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走了？”李世民沉声问道。 “等你。”赵辰说道。 “等某作甚，你速度快，继续往前便是，输了便是输了，某又不会赖账。”李世民道，微微有些讶异。 “你这割水稻的手法不对，在家里的时候，不要总是养尊处优，多学点有用的东西。”赵辰走过来，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他每年都在皇宫割稻子，怎么就养尊处优了。 “你看这镰刀，刀口斜着往上，轻轻一提，顺势而为，这不就省力多了？”赵辰与李世民示意镰刀的握法。 “你不是从未割过水稻吗，为何会懂得却如此多？”李世民尝试一下赵辰的说法，果真轻松很多。 心中却是万分疑惑。 方才他明明听到，赵辰是从来不曾割过稻子的。 可这……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可我看他们也不是这样割的。”李世民打断赵辰，追问道。 “你问题咋这么多呢？赶紧割完回去吃饭。”赵辰很是不满李世民的一再追问。 恼了一句，转身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却是用上赵辰方才教于他的方法。 果然，轻松了不少。 两人同时割完最后一株水稻，便坐在田埂上。 “赵小子，你明明可以赢，为何却是不赢？”李世民喘了一口气，看着赵辰。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是赵辰唯一一次没有果断的赢自己。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赢了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姨母还在那看着呢，要是赢了你，你面子肯定挂不住。” “思来想去，还是不分胜负最为妥当。”赵辰随口解释道，朝对面的长孙皇后挥挥手。 长孙皇后也是笑着挥手示意。 “赵辰，你对你姨母真好。”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艳羡。 赵辰对他可是能坑一次是一次。 李世民也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在赵辰面前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姨母是除福伯以外，最关心我的人，不像老李头你，一来找我便是想顺些好东西。”赵辰瞥了一眼老李头，不满道。 李世民面上一黑，之后又是尴尬的笑了笑。 确实如赵辰所说，他大部分时间去赵辰哪里，都是想着赵辰为他解决问题的。 至于关心赵辰，那可真是极少。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只是叹了一声。 “我的脑子里，不曾有母亲的记忆，姨母能为我亲手缝制衣物，亲手煮面条，这些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赵辰心里，姨母便是母亲。” “若非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你老李头，早就被我赶出酒馆了。” 赵辰说了几句，便一脸鄙视的目光看着李世民。 这让李世民很是不满，感情自己就如此不受赵辰待见？ “那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如何做？”李世民看着赵辰，眼神有些飘忽。 似也是不敢看着赵辰的眼睛。 “今日姨母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怎么，你们都有事情瞒着我不成？”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瞒你作甚，又没有什么好处。”赵辰的话让李世民心中一惊。 李世民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话已经有些多了。 这已经足够让赵辰起疑心。 李世民也不确定，赵辰知晓他们的身份之后，会是何种的态度。 若是现在就这样告诉赵辰自己便是皇帝，赵辰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真诚相待的朋友，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 “稻子割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三千斤。”赵辰站起身，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也点头，马上就要到了最终揭晓的时刻了。 他心情还是极为激动的。 不过，便是没有三千斤，对大唐来说，那也是天大的祥瑞。 一亩便能如此丰收，若是大唐每亩地都可以如此，那这大唐，还会有饥民的存在吗？ 两人走到对面田埂，村长也走了过来，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赵小哥，小老儿从未见过，一亩地，竟然能收获如此多的粮食。” “赵小哥，您真是仙人下凡，小老儿给赵小哥磕头了，感谢赵小哥。” “感谢赵小哥！” 村长说完便跪在地上，赵辰还没反应过来，其余一起过来的村民，也是如此模样。 纷纷朝赵辰跪拜，满目崇敬的看着赵辰。 “村长这是做甚，快起来。”赵辰面上有些慌。 这么多人给他下跪，他可是第一次遇见。 听说年长自己的人朝自己下跪，那可是要折寿的。 现在这么多比他的大的，这要折多少年？ 赵辰心里哪能不慌。 李世民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的这些人，对赵辰可是诚心跪拜。 与他在太极殿中面对的臣子跪拜，可是完全不同。 那些人只是畏惧他，而这些百姓，却是诚心感激赵辰。 这一点，朕不如他！ 李世民心中暗道。 “大家都起来吧，你们这样，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一个扶吗？”赵辰扶起村长，与身后的乡亲们喊道。 “大家都起来吧，赵辰年纪还小，当不得大家如此大礼。”长孙皇后站着，与众人说道。 众人这才缓缓站起来，只是看向赵辰的目光里，依然满是敬色。 “村长，有多少斤谷子？”赵辰追问道。 “赵小哥，托您的福，足足有三千五百斤。”村长激动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三千五百斤。 这可是二十亩、甚至更多的地，才能产出这个数量 但是今日，仅仅只是一亩地。 “好！好！真是太好了，如此高产，我大唐必定不会再有饿死之人。”李世民在一旁，紧紧捏着拳头，面色异常激动。 三千五百斤，还是在连续一月暴雨之后，竟也能有如此多的产量。 当真是的神迹。 “赵辰，你今日，可是拯救了天下百姓，某替天下百姓，与你行礼。”李世民说完，便后退两步。 弯腰，抱拳，与赵辰拱手行礼。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果然是能人辈出 李世民这一举动，让长孙皇后等人心中蓦然一惊。 大唐皇帝，竟然向一个普通人行如此大礼。 这要是传出去，谁能相信？ 赵辰也是被老李头这举动给整懵逼了。 方才才扶起村长的他，此刻赶紧扶起老李头，埋怨道：“老李头你没毛病吧，好端端的，给我行这么大礼，你是巴不得我折寿是吧。” 李世民方才也是心中激动，却也是诚心诚意。 虽听到赵辰这般抱怨的话，心中却暗自点头。 “赵辰你可知道，这水稻若是推广下去，我大唐将不再会有饿死的百姓。” “你于大唐来说……” “好了，不要再拍我马屁，到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要好处。”赵辰摆手，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在一旁坐下，拿起一块长孙皇后带来的糕点吃了起来。 李世民愣了愣，摇摇头，在一旁坐下。 他清楚，赵辰既然一开始就没有与他说想要什么，便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方才说要好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小子，就是不愿意听他说话。 “赵辰，你太厉害了。”程处默凑过来，朝赵辰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 “你是我见过最牛的，比我家老头子牛多了。”秦怀玉也是与赵辰这般说道。 赵辰只以为他们说的是这粮食的事情，心中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点点头，目光看向前方。 远处，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过来。 “赵小哥，府尹大人过来了，还带着很多的官员，远处还有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村长面露惊色，跑过来与赵辰说道。 “皇帝来了？”赵辰看向老李头。 “不知道，你先带着乡亲们离开，我与你去周旋此事。”李世民眉头皱起。 他记得自己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在万年县县衙等候。 自己没有过去之前，谁都不允许乱动。 可这才多久？ 便有人敢不遵号令了？ 李世民心中有些恼。 这若是那些官员们过来，岂不是被赵辰发觉了自己的身份。 虽说已经打算与赵辰摊牌，却也没有想过就在今日。 “老李头，你行不行？”赵辰有些迟疑。 老李头虽说在朝廷有些面子，可前面连军队都过来了。 到时候，还真不一定可以搞得定。 “赵辰，放心吧，姨母不是也在吗，还有红拂女姐姐，谁敢动我们，你先带着乡亲们回去，此事完了，我就去寻你。”长孙皇后与赵辰劝道。 “放心吧小子，有老娘在，谁敢乱动一下，老娘打烂他的嘴。” “若霜，你送赵辰回村里。” 红拂女自然知道皇帝与皇后的意思，与赵辰打着包票。 “那拜托李夫人了，乡亲们，我们先回去。”赵辰朝红拂女点头。 有她在，对面来人就算很生气，却也不敢对老李头他们如何。 但若是乡亲们在此，那他们就算今日不动手，日后也是会寻找机会的。 赵辰喊了一声，乡亲们赶紧抄起家伙，就往村子里跑去。 李若霜跟在赵辰身后，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两眼，也跟着上去。 …… “太子殿下，他们跑了。” 远处，府尹见到一众村民正在逃跑，赶紧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面色阴冷。 暗道这些人破坏了祥瑞不说，竟然还想着逃跑。 不过就算是逃跑，这些人又能逃到何处去？ “无妨，继续往前，哪里似乎还有几人坐在那里，待会将他们拿下，交与父皇。”李承乾挥手，走在田埂上。 “是，太子殿下。”府尹应了一声，赶紧走在前面带路。 “太子殿下，你看这些稻子。”房玄龄从一旁的田地里，扯断一株稻穗，满脸激动的拿来与李承乾看。 其余大臣们听到，也把目光看向一旁的田地里。 便见田地中的水稻，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稻穗饱满，如金色珍珠累串，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便是这一株的谷子，就有满满一捧。 “太子殿下，祥瑞啊，果真是祥瑞。”房玄龄极为激动地与李承乾喊道。 他哪里见过如此神迹，一时间不由得面露惊色。 “侯将军，将所有田地全部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泄露半点风声。”李承乾大声喝道。 “是，太子殿下。”侯君集挥手，便有北衙禁军四散开来。 “皇兄，远处的田地还有几人，不把他们抓过来问问？”李泰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道。 李承乾瞥了一眼李泰，又看了远处坐在田埂上的几人，看不清脸。 “乡间百姓而已，魏王若是有意，可将他们带过来，等候父皇发落。”李承乾冷冷一笑。 皇帝对百姓向来是宽宏大量的，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派人去抓他们过来。 皇帝若是知道，必定会极为恼怒。 自己的如今的处境本就不好，若是再恼了皇帝，那之后…… 这李泰，摆明了便是想阴自己。 “本王就不去，柴令武，你去请几位乡亲们过来说话。”李泰朝自己身后的柴令武说道。 柴令武是柴绍的儿子，如今在李泰手下做事。 “是，殿下。”柴令武领命，往前面的李世民几人走去。 双方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远，但是因为李世民等人都是穿着便服，又坐在田埂上。 这就让所有人都没有分辨出来。 柴令武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向李世民走去。 心里想着，对这些村民，稍微恐吓一下，就什么都会说了。 柴令武继续往前走。 后方的李承乾等人站在原地，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 “青雀，柴令武心高气傲的，可莫要伤了前面的几个百姓，父皇若是知道，可会生气的。”李承乾笑道。 一旁李泰目光不善的看着李承乾，道：“皇兄可是放心，柴令武谦逊有礼，可不是皇兄手下的杜荷，待会……” “嗯？怎么回事？” “柴令武怎么跪在地上了？” “不会是摔倒了吧？” “田地里有很多暗坑，想来是摔倒了。” 李泰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 往前面一看，便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柴令武，此刻竟然跪在地上，脑袋都磕进地里了。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哈哈，青雀手下果然能人辈出，连走个路，都能摔倒。”李承乾戏谑的与李泰说道，嘲讽之色已经挂在脸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夫君，我累了 李泰暗暗咒骂一句柴令武废物，看着前面的柴令武，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诶，怎么回事，怎么不见柴令武起来，晕过去了？” 有人发现，柴令武竟然还跪在地上，不由得有些奇怪。 “哈哈，青雀，你手下的人，难堪大用，杜荷，你去看看。”李承乾大笑一声，与一旁的杜荷挥手。 杜荷方才被李泰嘲讽，虽说敢怒不敢言，心中却已是极为不愤。 得到了命令，便三步做两步，快速往前走去。 “青雀，手底下的人，可要好好的……” “卧槽，杜荷怎么也跪下了？” “哪里到底有什么？” “太子殿下，出事了，前方坐着的，应该是陛下与娘娘。” “赶紧过去。” 李承乾的话还未说完，众人便见杜荷跪在与柴令武同一位置。 二人都如同鸵鸟一般，把头埋在土里。 当下便有人反应过来。 若非前面坐着的是皇帝与皇后，两人为何会如此整齐的跪在一处。 李承乾心中大惊。 来不及说任何话，撒开脚丫子就往前方跑去。 李泰与其余大臣也是纷纷挽起长袍，面色惊惧的跟了上去。 …… “赵辰，你放心吧，姨母他们不会有事的。” 赵辰站在远处的一棵树后面，远远的看着前方的老李头几人，神色微凝。 身后，李若霜小声的劝着。 “赵辰，我们先走吧，待会他们就过来了。”秦怀玉也是说着，让赵辰赶紧离开。 远处，两人远远的跪在地里。 后面方才来的一大群人，更是撒丫子往老李头那边跑过去。 之后，所有人便齐齐跪在田间。 “回酒馆。”赵辰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也不回村里了，直接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赵辰，你听说解释……”李若霜喊道。 却见赵辰似乎没有听到，赶紧追了过去。 “小秦，你去牵马，我跟着。”程处默面上一阵慌张，赶紧与秦怀玉说道。 “好。”秦怀玉点头，面露惊色，赶紧跑回村里为赵辰牵小马驹去。 …… “儿臣（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田间，李承乾等人顾不上地里的脏乱，见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坐在田埂上，目无表情的看着这边，赶紧跪在地上。 李世民神色阴沉，一旁的长孙皇后面色也是难看。 “谁让你们过来的。”李世民站起神来，鹰隼一般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李承乾身上。 “回禀父皇，万年县令来报，说有人破坏祥瑞，儿臣与众位大臣，都不放心，所有这才过来看看。”李承乾赶紧解释。 谁都知道，皇帝这是已经极为恼怒了。 便连向来雍容大度的长孙皇后，此刻也是面色愠色。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万年县令？很好，斩了！”李世民站起身，冷声说道。 听到这么一句，众人更是浑身一颤。 皇帝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亲断别人的生死了。 更别说是今年，太上皇驾崩，皇帝大赦天下，这是今年唯一一个，让皇帝亲自下令处死的官员。 更关键的是，一旁的长孙皇后，竟然没有为止求情。 今日这情况，很是奇怪。 一时间，谁都不敢乱说一句话。 “侯君集，临行前，朕的命令，你是听不懂吗？”李世民又看向一旁跪着的侯君集，面无表情。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侯君集心中一颤，连忙说道。 “责罚？你是朕之肱股，朕怎么舍得责罚你，回去歇着去。”李世民挥手。 “尔等眼前，便是祥瑞，朕纵观史书，从未就见过有如此盛景，亩产三千五百斤，若非亲眼见证，朕实难相信。” “今日诸位大臣无须回宫，此地还有五亩田地，请诸位一起，将此地水稻收割。” “明日，朕在太极殿等候诸位。”李世民说完，便扶着长孙皇后，往后方的村子走去。 “太子殿下，我等闯祸了。”房玄龄扶起李承乾，面色有些惊慌。 “母后方才流泪了。”李承乾缓缓说道。 …… “赵辰，吃些东西吧。”李若霜跟在小马驹身边，递给赵辰一个糕点。 赵辰看着手里的糕点，面上闪过一抹怒色。 手掌用力，糕点被捏的稀烂。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要如何劝说赵辰。 李若霜愣了愣，心道赵辰此次肯定是气急。 否则也不会将长孙皇后亲手做的糕点，捏成这个模样。 “若霜姑娘，你先回去……” “可是……” “有他们陪我。”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心中一黯，知道赵辰是在责怪自己骗他如此之久。 “对不起……” “驾！” 李若霜还未说完，便见赵辰一鞭子甩在小马驹身上。 小马驹吃痛，登时狂奔起来。 转眼间，赵辰便已是消失不见。 “赵辰，等等我……”秦怀玉大喊一声，赶紧狂追上去。 “嫂子放心吧，俺一定帮你照顾好他。”程处默说了一句，便也跟着追了过去。 李若霜站在原地，美眸看着前方消失的几人，神情满是失落。 …… “几位贵人，赵小哥说担心你们，所以便让我们先回来，他和几位朋友在村口接应你们。” 村子里，村长与李世民说道。 其余村民也是奇怪的看着几人。 “可是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未见到赵辰。”李世民说道，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兄长的朋友方才过来牵了马走，说兄长要回去。”旁边有村里的小孩子说道。 “回去了，不是说好还要去看看辣椒吗？怎么就回去了？”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赵小哥回去也会与我们说上一声的，难道方才我们做了什么事惹得赵小哥不开心了？” 村民们都是一阵狐疑，想不清楚赵辰为何会突然不高而别。 甚至在怀疑自己这些人，方才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让赵辰不开心了。 “不会啊，赵小哥脾气极好，哪里会如今日这般，是不是长安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几位贵人与赵小哥是朋友，若是见到赵小哥，还请几位贵人多多照顾他。” “赵小哥从小身边只有福伯一人，幸好现在多了几位贵人朋友。” 村长的话，让李世民满心的不自在。 他们是赵辰的朋友，却是对赵辰瞒了又瞒。 今日，终究是暴露了。 “夫君，我累了。”长孙皇后站在一旁，神色苍白，已经是靠在红拂女身上了。 “大人，夫人情况不妙。”孙思邈见长孙皇后如此情况，面色一沉。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日后都不要见了 “兄弟，你还好吗？” 一路狂奔，程处默与秦怀玉终于在前方追上了赵辰。 赵辰坐在一凉亭，看着水中的游鱼。 小马驹在一旁咀嚼着树叶。 “辛苦了你们了，我没事。”赵辰看过来，面上露出笑容。 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真的没事吗？”秦怀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光是从赵辰的脸上，他是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便如同赵辰好似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一般。 可这更让他担心。 “没事，我方才忘了与村长打招呼了，他还等着我去看看那些辣椒呢。”赵辰笑笑，随口说道。 “你没事就好，可吓死俺了。”程处默拍着胸膛，憨憨的笑着。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真担心赵辰直接去质问皇帝皇后。 不管是什么原因，双方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那个时候，事情真的就没有回返的余地。 “有什么吓死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发脾气就能改变事情的结果吗？”赵辰向水里投下一枚小石子，水中的游鱼顿时惊慌四散。 “那你……” “老程，我饿了，你抓几条鱼上来，我们烤着吃了。”赵辰摆手，打断了程处默的话。 跑了一路，此刻已经过了中午，几人其实早就饿了。 可身上确实什么吃的都没有。 “你在这等着，小秦，咱去抓几条鱼上来。”程处默连忙答应下来，拉着秦怀玉就下了下面的河。 …… “陛下，情况很是不妙，娘娘脉搏孱弱，呼吸急促，怕是要……” “咳咳咳——” “观音婢，你怎么了！” 马车上，孙思邈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长孙皇后一阵咳嗽，鲜血将牙齿都染红了。 李世民顿时便魂飞魄散。 今日怎么就突然咳血了？ “情况危急，请陛下下车，让小人为娘娘诊治。”孙思邈见状，便要赶着李世民下车。 孙思邈虽然无礼，但是李世民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 “有劳孙神医，孙神医一定治好观音婢……” 还未说完，孙思邈便挥手，示意李世民赶紧下去，自己却是已经将药篓放在一旁。 马车停下来，李世民站在一旁，面色极为阴沉。 今日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好日子。 赵辰愤然离开，长孙皇后气急攻心。 这两件事，让李世民几乎要暴走。 在原地转了两圈，李世民便看到李若霜正从前方向这边跑过来。 “陛下。”李若霜停在李世民面前。 “那小子呢？”李世民皱眉道，却是看到李若霜手里捏着已经被捏碎的糕点。 “赵辰走了，我已经让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两个去追了……” “追什么追，观音婢待他如子，他什么话不说就走了？” “不见就不见，日后都不要见了。”李世民一把抢过李若霜手里的糕点，狠狠地砸在地上。 面上神色却已经是恼到了极点。 李若霜皱了皱眉，刚想说话，便被红拂女拦住。 两人走到一旁，留下心中无比煎熬的李世民。 “丫头，你可莫要乱说话，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红拂女嘱咐道。 “可是……” “可是什么？皇后气急复发，十分严重，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陛下八成要疯，今日你若是再说，让陛下恨上赵辰，你便是在害他。”红拂女打断李若霜。 红拂女哪能不知道皇帝与皇后的感情。 真要是皇后出了什么事，今日在场的，没有一个能置身事外。 李若霜若是再说起赵辰，那皇帝能不恼吗？ “那小子很生气？”红拂女问道。 “皇后亲手做的糕点，都给捏碎了。”李若霜点头，看了眼被皇帝踩的稀碎的糕点。 “唉，虽说皇后待赵辰挺好，但是却是一直在骗他，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赵辰没有当面与皇后闹翻，也算是懂事了。”红拂女握着李若霜的手，叹道。 “皇后她……” “方才吐血了，这情况……”红拂女摇摇头。 看方才的那个情况，这一关，长孙皇后怕是很难熬过去了。 …… “兄弟，你这烤鱼的手艺可以啊，竟然还随身带着胡椒粉。” 河边，程处默与秦怀玉抓了好几条鱼。 此刻几人已经搭好了篝火，去鳞、去内脏之后，便挂着篝火上烧烤。 没一会，便有鱼香味缓缓飘散。 程处默早就搓着手，等待着赵辰的一声令下。 “胡椒是放在马兜袋里的，应该是若霜姑娘放在哪里的。”赵辰解释道，心中却是有些担心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到了李若霜。 “放心吧，嫂子没事，她嘱咐我们好好的照顾你。”秦怀玉似乎看出了赵辰的担忧，笑着说道。 “兄弟，其实吧，你不用那么生气，皇帝陛下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哦？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他，感激他这么骗我？”赵辰冷笑道，手里的胡椒粉一抖，洒在鱼背上。 “我不是……” “好了，吃鱼。”赵辰将一条鱼递到程处默的面前。 程处默沉默着接过鱼，大口咬了起来。 “皇后还好吧？”赵辰看向秦怀玉，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牵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秦怀玉愣了一下，小声解释道。 他却已是听出来，以往都是称姨母的赵辰，方才说的是皇后。 “喔，那应该没事，吃完了鱼便回去吧，辛苦你们了，这一路，可能要走着回去了。”赵辰拿起一条鱼，说了一句，便背过二人坐着。 程处默与秦怀玉看着赵辰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 “陛下！”孙思邈从马车上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如何了，观音婢可还好？”李世民见孙思邈，赶紧上去追问道。 红拂女与李若霜也是赶紧走过来，目露担忧的看着马车。 孙思邈摇头，李世民立刻整个人后背一凉。 “陛下，娘娘情况实在不妙，小人技艺不精，只能稍稍延长娘娘的时日。” “但是最多，也只有五天时间。”孙思邈看着李世民，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身子本就越来越虚弱了。 今日又心绪起伏如此之大，引发气疾属实必然。 “最多——五日？”李世民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满目都是不敢置信。 红拂女也是面色一变，暗道今日这事情，可算是捅破了天。 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皇帝处置。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油尽灯枯 “孙神医，没有办法了吗？”李若霜问道。 这要是赵辰知道长孙皇后是因为自己，才伤心成这个样子，那不得自责死？ 赵辰也有气疾，到时候若是再出事…… “对，办法，孙神医，可有办法？” “只要能救观音婢性命，不管是什么药，朕都为孙神医寻来。”李世民反应过来，赶紧与孙思邈说道。 只是，但凡孙思邈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拖到今日才说出来。 “陛下，娘娘这病本就是沉疴，如今已然病入膏肓，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孙思邈摇头。 “那可是朕的皇后，朕不能让她死。”李世民突然暴喝一声，杀气凛凛的看着孙思邈。 长孙皇后自他十几岁便嫁了过来。 十几年的征战，好不容易大唐初定，国泰民安，如今竟然便要天人永隔，李世民哪里愿意。 孙思邈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这病，他实在没有办法。 “陛下，为今之计，便是在长安城中，发布诏令，寻求能治病之人。”孙思邈叹了一声。 长孙皇后的时间只有五天，要在这五日之内，找到能救命的人，希望实在渺茫。 但这是唯一一个希望。 “好，启程，回宫。”李世民点头，亲自赶着马车，往长安城奔去。 “丫头，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赵辰。”红拂女与李若霜说道。 “为什么？赵辰他……” “他若是薄情寡义，日后你们便不要再见。”红拂女冷声道。 …… 当天晚上，长安城便传出了两个消息。 一是传闻在万年县的某个村子，出现了祥瑞。 一亩田地，产出的谷子，竟然超过了三千斤。 这可让长安城百姓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但是有人去查探的时候，便看到哪里有许多的北衙禁军，压根不能靠近。 但即便是如此，却也更让人肯定了这个说话。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大唐长孙皇后病重，急召神医入宫为皇后诊治。 若是成功救治皇后，可获封县侯。 大唐以武立国，赏爵颇多。 但立国之后，除了皇室子弟，便再无人获封爵位。 这一次为皇后救治，竟有如此大的封赏。 整个长安城的大夫蜂拥而至，甚至周边地区的大夫，也跟着过来了。 只是，在砍了几个滥竽充数的人之后，这股风又缓和了下来。 长安城，东市一家客栈的房间。 十几个人站在房内，从相貌衣着来看，这些人明显不是汉人。 “怎么说？”一身穿汉服，肤色较白，鼻梁高挺的高大男子开口。 较之于其他人，此人最像汉人。 其身份却是高句丽王高建武的弟弟，高远景。 高建武亲唐，高远景自然也是如此。 “自然是夺取那祥瑞，亩产三千斤，如此神物，谁人不想？”另有一人开口，语气凌厉。 这人一身毛皮装扮，神色上与之前的吐蕃使臣禄东赞有些相似。 此人正是吐蕃驻唐使臣论钦，禄东赞的儿子。 禄东赞离开大唐之后，论钦便留在长安城，作为驻唐使臣。 论钦精通中原汉家文化，曾言吐蕃若要强盛，必定东出。 大唐被论钦视作最大的敌手。 “神物人人想要，可谁能进的去？” “北衙禁军两万人马布防，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能派人进去？”高远景冷笑一声，面露讥讽。 便如同论钦所说，谁都想要那祥瑞。 可也要有办法不是？ 况且，如今高句丽正与大唐关系不错。 说不定某日，大唐皇帝便赐下这种子，何必要多此一举？ 只有吐蕃、薛延陀、南诏已经吐蕃的残余势力，他们都想着抢夺此物。 “最近几个月来，长安城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出现，显示猪肉推广、再有硝石制冰的手段，现在万年县又有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这些事情的背后，必定有主事之人，若是能找到此人，此事便可迎刃而解。”论钦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 “此人必定是唐人，而且就在这长安城内，只是，若他不愿意交出种子呢。”一名突厥人满目仇怨的说道。 突厥被灭，草原上的雄鹰被折断了翅膀，这可是他们突厥的耻辱。 “这可由不得他。”论钦冷笑道，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若是得不到，那也不能给大唐留下此人。 否则，终将成为祸患。 高远景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 …… “公子，这两日，怎么见你似乎不太高兴？” 酒馆里，福伯为赵辰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问道。 “没有，就是想些事情。”赵辰笑了笑，又道：“福伯今日你怎么没去薛神医哪里聊天？” “薛神医这两天可没空，在找那些上了岁月的医书呢。”福伯摇头，在一旁坐下。 “哦？他找医书做什么，他的医术也还不错，邻里街坊都去他那看病。”赵辰随口说道。 赵辰回来之后，便没有出酒馆。 这边本来也就清净，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议论。 “公子您昨日回来便没有出门，薛神医说，陛下在东西两市，各处城门口，都张贴了告示。” “什么告示？”赵辰陡然捏紧杯子。 “皇后病重，正在寻找能救治之人。” “唉，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想不到，这病情，竟然已经是连孙神医都无能为力了。” “连孙神医都治不好，这八成啊……” 福伯之后说的话，赵辰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知道，皇后病了，很严重，连孙思邈都无能为力。 “福伯，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今日酒馆便别开门了。”赵辰放下手中茶杯，与福伯说了一声，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诶，公子！”福伯有些意外，喊了一声，却也没见赵辰回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 房间，赵辰躺在床上，看着一旁叠着整整齐齐的玄色衣裳。 衣裳针脚歪歪扭扭，却也如赵辰心思错乱不堪。 蓦的，赵辰从床上怕起来，换了一身衣服，推开门，便见李若霜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赵辰问道。 “皇后病重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李若霜看着赵辰，问道。 “刚才福伯与我说了。”赵辰平静道。 “你不去看她？”李若霜捏着拳头，沉声道。 “那么多大夫，每人能治病吗？”赵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针包。 第一百五十九章 那孩子不曾来吗 “没有，孙神医说，皇后可能熬不过后日清晨。”李若霜摇头。 “赵辰，便算是皇后骗了你，但她也从未做过什么害你的事情，甚至待你如亲子。” “你便去看看她，算我求你了。”李若霜松开拳头，祈求的看着赵辰。 “我知道。”赵辰点头，将针包揣进袖口。 “赵辰……嫂子也在啊。”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从酒馆钻了过来，见李若霜也在，便是点了点头。 “赵辰，老头子让我带话，说凡是莫让自己后悔。”程处默站在原地，与赵辰说了一句。 “赵辰，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与老程的好兄弟。”秦怀玉朝赵辰挥挥手。 二人便又退了出去。 “赵辰！”李若霜喊了一句。 “若霜姑娘，我这衣服好看吗？”赵辰突然问道。 “好看。”李若霜看了眼，点头道。 “姨母给我缝的。”赵辰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你们不要在跪在这里了，陛下说了，他不会让你们踏入立政殿一步的。” 立政殿外，太监与李承乾和李泰劝道。 “父皇，儿臣不孝……” “滚！” 李承乾还未说完，便听到立政殿门突然打开，皇帝李世民面目狰狞的朝他这边咆哮道。 李泰跪在一旁，心肝都被这么一声吓得颤抖。 “父皇！”旁边李丽质朝李世民喊道。 “阿质与朕进来，你母后有话与你说。”李世民拉起李丽质，转身进了立政殿。 李承乾跪在地上，只感觉膝盖发疼，全身无力。 李泰此刻已是满脸汗水，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 大臣们全都站在立政殿的台阶下，面色难看。 “房相，里面可有消息，这么多大夫，便无一人有用吗？”长孙无忌沉声问道。 里面危在旦夕的，可是他自己的亲妹妹。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都试过了，没有一人有办法，孙神医都束手无策了。”房玄龄摇头。 皇后若是出事，对皇帝必然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今年年初，太上皇才驾鹤仙去。 若是皇后再…… “辅机，让太子与魏王退下吧，陛下已经气恼了，再跪在此地，对他们不好。”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说道。 “可他们若是不在……” “那就跪下来一点，莫要让陛下见着。”房玄龄道。 “这已经是第五十个大夫了吧，又摇着头出来了？” “第五十一个了。” “怎会如此，这天下，便没有一人，能治娘娘的病症吗？” “皇后贤良淑德，老天爷莫要瞎了眼。” 立政殿外，大臣们纷纷叹息道。 …… “赵辰，你为何戴着斗笠，又把面蒙起来？” 长安城街上，赵辰骑着小马驹，头上戴着斗笠，脸已是用黑布遮起。 李若霜为赵辰牵着缰绳，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好奇。 “去救人。”赵辰答道，驱着小马驹继续往前。 “救人？”李若霜愣了一下，忽而反应过来，“你要去给皇后治病？” “可是你自己……”李若霜停了下来。 赵辰自己都有气疾，如何有手段给皇后治病？ 李若霜过来，只是想要赵辰在皇后最后的时间里，去见见她罢了。 治病，她可从未想过。 “去帮我把皇榜揭下来。”小马驹停在东市街口，这里放置着一张皇榜。 周围很多百姓围观，却是无一人敢揭榜。 “赵辰，你是认真的吗？”李若霜迟疑的看着赵辰。 揭榜是没有问题。 问题是揭榜之后，若是赵辰没有法子治皇后，岂不是更让皇帝恼火。 到时候，若是皇帝气急，说不定…… “去吧。”赵辰摆手。 李若霜走过去，抬手便将皇榜揭下，走过来，交到赵辰手中。 “我是你寻来的大夫，是个哑巴，进宫之后，你便这样说。”赵辰将皇榜塞进怀中，与李若霜说道。 围观的百姓见到赵辰将皇榜塞进怀中。 目光瞬时看了过来。 虽然带着斗笠，众人却也知道，赵辰年岁不大。 “少年郎，这皇榜可不能乱揭啊。” “若是治不好娘娘的病，圣人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今日已经是杀了好几个了。” 一老者出来好心提醒道。 “走吧。”赵辰与老者点点头，便与李若霜说了句。 两人转身往皇宫方向走去。 身后的围观百姓纷纷摇头，暗道这年轻人不知死活，竟然敢揭皇榜。 皇城外，有负责安全的禁军。 两人没有多久，便来到此地，被禁军拦下。 “这是我为娘娘寻来的大夫，让开道路。”李若霜与禁军士兵说道。 禁军士兵认识李若霜，却是狐疑的看了好几次赵辰。 骑在马背上的赵辰戴着斗笠，又用黑布蒙住脸，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 “李将军，他……”士兵指着赵辰，有些为难。 “大夫天生聋哑，面目狰狞，不可示之于人，皇榜在此，你且让开，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李若霜看了眼赵辰，朗声说道。 “不敢不敢，二位请。”士兵可不敢得罪李若霜，赶紧让开路。 待两人进去只有，士兵还是满脸怀疑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他也看出来，骑在马背上所谓的大夫，实在是太过年轻。 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毕竟在普通人眼中，大夫的年纪越大，医术越发精湛。 这样才有时间去积累经验。 真有本事的大夫，自然应该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 哪里会是一个年轻人，还带着斗笠，蒙着脸？ 若非李若霜担保，还有那皇榜，士兵可不敢给他们让路。 ……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躺在凤床上，呼吸微弱，面色苍白。 旁边又是一须发皆白的大夫摇摇头，朝皇帝拱手。 李世民坐在一旁，紧紧的握着长孙皇后的手，面容悲戚。 于李世民来说，长孙皇后是他后宫之中唯一不能舍弃的女人。 从隋末乱世一直携手至今，感情无比深厚。 如今，看到自己的夫人躺在床上无计可施，李世民心中便如刀绞一般。 “陛下，臣妾怕是不能再陪伴陛下左右了。” “陛下贤明，朝中大臣皆是肱股，陛下莫要负了他们。” 长孙皇后轻轻握着李世民的手，尽力扯出一个笑容。 温暖、善良，却是让人见之流泪。 “观音婢，朕已经让人在天下便寻名医，很快便有人过来为你诊治。” “朕绝对不会让你离朕而去的，朕是皇帝，朕不允许，谁也不能将你从朕身边带走。”李世民安慰道。 长孙皇后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哀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皆有定数，臣妾无怨。” “那孩子不曾来吗？”长孙皇后侧过头来，轻声问道。 第一百六十章 那你为何要来 李世民听闻此话，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皇后病重，皇榜告示已经下发去了。 他不信赵辰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一直在现在，赵辰都没有过来。 不是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观音婢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事情莫要再想。”李世民压下心中的恼意，与长孙皇后安慰道。 “是我瞒骗于他，他不愿见我，也是应该的。”长孙皇后叹了一声，面露自责之色。 “观音婢……” “陛下，外面来报，有人揭了东市皇榜，此刻正由卫国公之女李若霜领着，往皇宫而来。” 李世民还未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程咬金的声音。 “有人揭了皇榜？” “太好了！” “观音婢，你一定会没事的。” 李世民紧紧握着长孙皇后的手，激动道。 “快，快将此人带到立政殿来。”李世民再次喊道。 …… 赵辰站在立政殿外，抬眼便看到不少熟人站在此处。 程咬金、秦琼自是不说。 老魏、老张也是站在一旁。 赵辰瞥了一眼几人，目光便看向前方这高大的宫殿。 其余人知道眼前的斗笠男子，竟是在东市揭皇榜之人，心中也是好奇。 不过，扫过一眼赵辰的身材之后，虽然见不到脸，众人心中却也是明白，面前赵辰年纪太小。 原本满满的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太过于年轻了。 如此年轻的大夫，怕只是一个学徒吧。 这样的人，能有多高明的医术？ “怕又是一个冲着封爵，报以侥幸心理的小子。”李孝恭说了一句，眸中满是不耐。 这封爵，实在是太过诱人。 今日那几个被杀的，完全是进来招摇撞骗的。 “就是你揭了皇榜？”李承乾面色不善的走过来，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愤怒。 “太子殿下，人是我带进来的，有什么事，冲我来。”李若霜往前一步，挡在赵辰面前。 便是到现在，李若霜也不清楚赵辰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自己都身染重病，可也从未见过他为自己治过，怎么就敢揭这皇榜？ 赵辰站在一旁，稳如泰山一般。 倒是让周围的大臣们有些惊讶。 如此年纪的大夫，就让能在李承乾面前如此淡然。 便算是一些大臣，见到如此恼火的太子李承乾，那也是要心惊胆战的。 储君也是君，不是寻常人能直面的。 “你可知，揭了皇榜，要是治不好母后，会有什么下场？”李承乾瞪着赵辰，目光凌厉。 特别是赵辰还戴着斗笠，蒙着黑布，这更让李承乾不放心。 “太子殿下，我说过了，出了什么事情，我李若霜承担所有罪责。”李若霜愤愤不平道。 “李若霜，本宫没有与你说话，那是本宫的母后，出了任何差错，你逃不了。”李承乾看着赵辰，沉声道。 李承乾知晓，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昨日在万年县的他，定会给皇帝狠狠地惩处。 皇帝本来就不喜他了。 否则怎会如此偏待李泰？ 方才更是当着众朝臣的面让自己滚？ 他可是太子，被如此训斥，日后如何在众大臣面前抬头。 如今，能为他说上话的，便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若是出事，他这太子之位，八成是要丢了。 李承乾绝对不能让皇后出事。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程咬金与秦琼都是看着眼前一幕，心里正奇怪李若霜为何会如此为一陌生人说话。 忽而程咬金发现赵辰身上穿着的玄色衣袍，上面竟针脚错乱。 “叔宝，你看。”程咬金指着赵辰的身上的衣裳。 秦琼看过去，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都是听过自己的小子说过，长孙皇后曾经为赵辰亲手缝制衣物。 而赵辰身上的衣裳布料，明显是宫里的款式。 “太子殿下，便让其一试，若是没有本事，末将替你处置了他。”程咬金走上前，与李承乾说道。 “卢国公？”李承乾微微皱眉。 “请太子让此人一试。”秦琼也走过来，与李承乾拱手道。 李承乾更是疑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赵辰。 “既然如此，卢国公领人进去，其余人全部留在外面等候。”李承乾沉默片刻，才点头说道。 他现在已是如履薄冰，却是不敢同时得罪程咬金与秦琼二人。 便是挥挥手，示意赵辰进去。 “多谢太子殿下。”程咬金拱手，拉着赵辰就往殿内走去。 …… “陛下，臣为娘娘寻来大夫，请求为娘娘诊治。” 立政殿内，程咬金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正坐在长孙皇后身边，头也没有回一下。 此刻，他心中已近绝望。 其实他早就知道，连孙思邈都没有办法的病症，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张贴皇榜，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留遗憾罢了。 “让他过来。”李世民淡淡说道，一动不动。 赵辰缓缓走过来，便见孙思邈站在一旁，神色难看。 旁边还有好几个须发洁白的老太医。 此刻都是面露难色。 赵辰走来，众人的目光也都被他吸引过来。 虽然戴着斗笠，众人却也能看出来赵辰年纪不大。 心中不由得一阵古怪。 暗道程咬金怎会如此行事，竟然让一年轻人来此，为皇后诊治？ 这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医术？ 站着的众人，谁不是须发皆白、满脸褶子。 “为何不以面目示人？”李世民回头，便见赵辰站在自己身后。 长孙皇后此刻已经睡过去。 “不想见……” “你！”李世民腾的一下坐起来。 虽然蒙着脸，但是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旁边程咬金暗暗点头，心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果然是赵辰。 “既然不想见，那你又为何要来？”李世民面色阴沉。 “救她。”赵辰说道。 “救她？你何时会医术？连自己都治不好，如何救她？”李世民冷笑道。 “医者难自医，救人千万，唯独救不了自己。”赵辰道。 救人千万，唯独救不了自己？ 这是在骂朕吗？ 李世民看着赵辰，面色难看。 万年祥瑞，确实能活千万人，可自己终究是一直在欺骗赵辰。 想到此处，李世民神色愈发阴沉。 他是大唐圣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救是不救，不救我便走了。”赵辰再道，斗笠下面，目光平静的看着李世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只见过寥寥数语记载 旁边程咬金赶紧扯了扯赵辰。 这是疯了吧，敢在皇宫与皇帝如此说话的，赵辰还真不是第一个。 但是之前的那些人，已经全都被砍了脑袋。 赵辰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众大夫、太医听到赵辰这话，心里都是一阵咯噔。 暗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毒打的。 不过下辈子估计也能学乖。 孙思邈却是听出赵辰的声音，心中则是暗暗摇头。 皇后这病已经药石难医，如何能有办法医治？ 赵辰如此态度，无非会更让皇帝恼火。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赵辰，后槽牙死死的咬合在一起。 赵辰看着他，目光平静，连眨都不曾眨上一下。 “救。”良久，李世民才吐出一个字，站起身来，与赵辰让出位置。 赵辰在凳子上坐下，自有宫女拉开床帐。 长孙皇后躺在软榻上，呼吸急促。 面色却是异常的惨白。 明显，已然是命悬一线。 见到长孙皇后如此，赵辰陡然一阵心疼。 “怎么样？” “观音婢的情况可还有办法？”李世民面露急切的看着赵辰。 虽说他从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也会医术，但是此刻，李世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赵辰没有理会李世民。 而是从怀里摸出一根玄丝，让一旁的宫女为长孙皇后套在手腕上。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躺着的是大唐皇后。 玄丝拉直，赵辰一只手搭在玄丝之上，静静感受着长孙皇后脉象的变化。 李世民眉头紧皱，他分明记得赵辰是不会医术的。 否则他的气疾，为何会折磨他十几年？ 这怎么…… 然而孙思邈等人此刻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悬丝诊脉！ 传说中的悬丝诊脉，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只在古书中存在的医术，一个少年竟然使了出来？ 众人心中顿时一片惊涛骇浪，就差直接冲上去讨教。 孙思邈则是更为惊诧。 他还记得，皇帝与皇后还亲自带着自己的去到酒馆，为赵辰看病。 若是赵辰早就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为何身子还会那般虚弱？ 可若是没有，面前一幕又要如何解释？ “孙神医，他这是？”李世民有些担忧，如此诊断的手法他是见所未见，不由得问一旁的孙思邈。 “陛下，此乃医道神技悬丝诊脉，若非顶尖神医，断然学不会此技。” “老朽也是在古书记载上见过寥寥数语，今日却不想见到。” “不过能见识此术，今生也无遗憾。”孙思邈小声与皇帝说道，言语中却是极为激动。 看向赵辰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丝丝的崇拜。 达者为师。 这在医术一途表现的淋漓尽致。 便是这一手悬丝诊脉，便已是神医手段。 李世民闻言，先是心中震惊，之后面上更是露出激动之色。 虽然孙思邈说的话他不是很懂。 甚至赵辰是如何有这手段的，李世民也不想深究。 此刻，他只想知道，长孙皇后能不能救回来。 立政殿内谁也不敢说话，哪怕是大口呼吸，也是缓缓吐出。 生怕打搅了赵辰为皇后诊治。 几个呼吸之后，赵辰收手，旁边自有宫女解开玄丝。 “如何？”李世民迫不及待。 赵辰没有说话，却是微微叹了一声。 “观音婢身染沉疴，时日不久，朕心知肚明，却从不敢与她说及此事，观音婢也只以为朕不知晓。” “此次万年县朕本不打算让她去的。” “但是观音婢说，赵辰你在等他，她想再见见你，哪怕真是最后一面也好。” “朕拗不过她，便请孙神医同行。” “朕于你是有过错，但是观音婢待你从无二意，你可以怪朕，但是不可怨恨观音婢。” “若实在无法，你便与她说说话，她听得见，也算不枉这相识一场。”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着病榻上的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言语之时，身躯也是微微有些颤抖。 “宿痰附肺，肺部经络阻塞，气郁血瘀，呼吸急促，脏器供氧不足。” “以针灸之术舒脉通络，辅以汤药，便能恢复气血，月余便可痊愈。”赵辰为长孙皇后捏了捏被子，缓缓说道。 说完之后，立政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声音。 便是连李世民自己，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方才是说，观音婢还有救？”李世民抓住赵辰的手，满眼都是期盼之色。 在场的宫女太监可是从未见过皇帝陛下露出如此神色。 有太医却是露出狐疑之色。 他们分明知晓，皇后已经是病入膏肓，能挺过这两天便算幸事了。 这人竟然说月余便可痊愈。 这传出去，谁都不敢相信吧。 “站在一旁。”赵辰说道，从怀里掏出针包。 拿来一旁的烛火消毒。 李世民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满脸拘谨的站在一旁。 如同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赵辰的动作。 “嗡——” 消毒之后，赵辰手中的银针突然一阵颤抖。 “气运颤针！” “竟然是气运颤针！” 看到赵辰手中微颤的针尖，孙思邈便着了魔一般，突然大声喊道，惊得李世民心中一抖。 连忙向赵辰看去，还好，竟然连轻微的手抖都没有。 “孙神医，何谓气运颤针？”李世民心中也是好奇，不由一问。 他对这些东西，那可真的是门外汉。 “陛下，日后可莫要喊老朽神医二字了，与赵公子比起来，老朽便是初入门槛的学徒罢了。”孙思邈连忙摆手，面上露出惭愧之色。 今日之前，别人唤他神医，孙思邈也就笑笑接受了。 因为自己的医术，确实超出他人甚远。 但是今日…… 赵辰一手悬丝诊脉与气运颤针，当真让他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在古书中记载寥寥数语的技法，赵辰竟然全会。 这。 才是真正的神医。 “气运颤针如同悬丝诊脉一样，都是只存在于古书记载之中的医道神技。” “据古籍记载，医道大成者施展针灸之时会发出阵阵嗡鸣，让针尖变得活跃，能够最大限度地刺激人体穴位，治疗病症。” “若说普通针灸治疗效果为一的话，那么气运颤针的治疗效果则为十！” “陛下，有赵公子在，皇后娘娘定然无事。” 孙思邈为众人解释道，又朝李世民保证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朕与你道歉 孙思邈话音落下，立政殿内便再无一丝声音。 一众太医望向赵辰的目光，充满了赞叹，甚至是敬佩与仰慕之色。 他们虽然不曾见过赵辰真容，却也能从声音中听出来，赵辰的年纪不大。 如此年岁便能掌握两种传说中的神技，如何不让他们钦佩？ 几个上了年纪的太医，此刻恨不得跪在赵辰面前，求他赐教。 如此神技，足堪医道圣者。 李世民才是最高兴的。 孙思邈越是推崇赵辰的医术，他便越是相信，赵辰可以救回长孙皇后。 此刻李世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要长孙皇后能好起来，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赵小子，你救回来观音婢，朕向你道歉。”李世民后退两步，朝赵辰躬身抱拳。 “陛下，您这……”程咬金震撼到此刻才回过身来。 可是刚回神，便见皇帝冲着赵辰行礼道歉。 这可是皇帝。 哪有皇帝向臣子道歉的？ “既要道歉，那便如此站着。”赵辰瞥了眼李世民，淡淡说道。 手中银针如流光划过，便见长孙皇后天突穴的位置，一根银针正嗡嗡颤抖。 这让刚想说赵辰无礼的程咬金住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正鸣颤的银针。 李世民方才听完赵辰的话，心中还觉着气恼，突见眼前一幕，登时也不敢说话。 便是保持着拱手的姿势，躬身对着赵辰。 其余的太医，孙思邈等人已经顾不上看皇帝的姿势了，十几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赵辰的动作。 一根银针扎下，众人眼前便只见残影，不见赵辰双手。 长孙皇后身上的穴位不断有银针刺下。 李世民、孙思邈等人的眼神已经完全跟不上赵辰的速度了。 太快！ 众人目瞪口袋，似乎陷入呆滞。 这！ 还是人吗？ 众人心中齐齐暗呼。 李世民心中更惊，赵辰为何突然有了如此神奇的医术。 便是连孙思邈都自愧不如？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长孙皇后身上便已布满银针。 细细一数，不多不少，九九八十一根。 遍布全身上下八十一个穴位。 “呼——” 赵辰终于停下来，身子猛的晃了晃，竟似要摔倒。 “你怎么样？”李世民一步向前，搀住赵辰。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赵辰嘴里发出。 在寂静的立政殿中，极为刺耳。 “一个时辰之后便可收针，孙神医，收针之事，便拜托你了。”赵辰站直身子，推开李世民，与孙思邈说道。 “赵公子言重了，老朽记下了。”孙思邈朝赵辰拱手道，言语中满是敬重。 其余太医也与赵辰拱手。 “拿纸笔来，我写个药方。”赵辰说道。 “快，拿纸笔！”李世民喊道。 立刻便有太监找来纸笔，搬来桌案，放在赵辰面前。 “此药方清水两碗，煎熬成一碗，每日饮三次便可。”赵辰放下笔墨。 看了眼病榻上的长孙皇后，便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赵辰！”李世民站在原地，朝赵辰喊道。 赵辰停下，却是没有回头。 “之前的事，朕不该瞒你，朕与你道歉，今日多谢了。”李世民朝赵辰再次躬身道。 程咬金脸都吓白了。 这才一会，皇帝都已经两次向赵辰赔礼道歉了。 有必要吗？ 这要是被外面的那些个大臣们看到，岂不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皇帝陛下，这也太过于卑微了吧？ 太医与宫女们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震撼。 普天之下，竟然有人能让皇帝连续躬身两次。 这也太…… 孙思邈虽然只关心病人，不问他事，此刻也是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在场的，除了还未醒来的长孙皇后，便只有他知道，皇帝其实已经三次向赵辰如此行礼了。 这真是…… “知道了。”赵辰只简单的回了三个字，便转身往外走去。 “赵辰，若能回到之前，某依旧是你口中的老李头。”李世民喊道。 赵辰脚步顿了顿，却是没有停留。 程咬金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 “出来了！” “卢国公亲自送出来了！” “难道此人真的有神技？” “竟然没有被拉出去砍了，还能让卢国公亲自送出来，想来是有本事的。” 立政殿外，见大殿之门打开，赵辰从里面走出，只见黑布蒙面，程咬金则是跟在后面，送他出来。 一众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唐朝臣们，瞬间眼睛便瞪大了。 之前来的那些所谓的名医大夫，便是没有被拖下去杀了，那也没有让程咬金亲自送出来的道理。 这人，不简单。 众人心里齐齐暗忖。 “卢国公，里面情况如何？”李泰第一个冲了过来，与程咬金问道，目光却是紧盯着赵辰。 似乎想要透过赵辰脸上的黑布，看清楚赵辰的脸。 但是他只看到一双平静且疲惫的双眸。 “娘娘情况稳定，之后便能醒了。”程咬金看了眼赵辰，朗声说道。 “真的，娘娘没事了，此人竟有如此本事，当真是我大唐之幸。” “娘娘无事，我等也是放心了。” “先生救下娘娘，是我大唐的恩人，先生请受我等一拜。” “先生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一听皇后竟然没事了，纷纷面露喜色。 谁都清楚，皇后若是出事，皇帝绝对不会轻饶他们去到万年县的任何人。 赵辰救下了皇后，便也是救了他们。 众人欢呼，齐齐朝赵辰拱手行礼。 声势浩大，便是立政殿也能听见。 “可否请先生摘下面罩，小王想一睹先生真容，日后也好登门拜谢先生大恩。”李泰与赵辰拱手，满脸真挚。 李承乾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李泰是何心思，看清楚此人的脸，之后便登门相邀？ 如此手段的医者，若是能收入麾下，那必定是绝佳的助力。 更何况，还是救下了皇后性命的医者。 便是皇帝，也是会诸多厚待。 李泰，你想的美！ 李承乾心中冷笑。 “本宫观先生似乎疲惫了，不如先请先生坐本宫的马车，往东宫歇息一番，待养足精神，本宫亲自送先生回府如何？”李承乾与赵辰说道。 李若霜此刻已经搀住了赵辰，便是感觉赵辰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也是极为急促。 “带我离开此地。”赵辰在李若霜耳边轻声说道。 “程将军，我等先走了，便不劳烦诸位了。”李若霜心中一沉，说了一句，便搀着赵辰往台阶下走去。 “等等，魏某有陛下御赐辇车，可于宫中行走，魏某让人送二位离开。”魏征喊了一声，立刻搀住赵辰的另外一只手臂。 “老魏，谢了。”赵辰艰难的吐出一句。 “你是……”魏征面色一变，却是马上住口，搀着赵辰往前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医者难自医 “皇兄好手段。”看着赵辰的身影消失，李泰回过头来，目光不善的与李承乾说道。 若非李承乾横加阻拦，他此刻已经知晓那斗笠之下，究竟是何人了。 “如此人才，青雀的魏王府，可留不住。”李承乾冷笑道。 “那便各凭本事。”李泰袖子一甩，便不再理会李成乾。 一众大臣依然等候在这立政殿外。 …… “陛下，赵公子何时竟有如此医术？” 立政殿内，李世民屏退了所有人，并严令他们不得说出方才的事情。 只留下孙思邈一人，陪侍在一旁。 此刻，距离收针还有一些时间，孙思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朕也不知，那小子何时竟有一身医术，而且，竟然如此厉害。” “朕现在都在想，那小子是不是一开始便瞒着朕了。”李世民摇头。 他哪里知晓赵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突然就有了医术。 莫非赵辰真是仙人弟子。 否则，怎会有如此怪事？ “方才赵公子使得针灸之术，乃是上古之书《黄帝奇经》之中记载的九星连珠之法。” “此术只在商朝末年才出现过一次，传闻姜太公相救武吉，便是用了此法。” “此法一出，传言可与阎王抢人，救人性命。” “老朽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想不到……”孙思邈摇头，面上满是崇敬之色。 “那小子向来神秘，朕一直便说他是得了仙人传承，但他就是不承认。” “好在，小子还算有些良心，否则朕定然饶不了他。”李世民摆摆手说道，面上似不以为意。 实则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赵辰竟有如此手段，只是他自己的病。 “孙神医，既然赵辰有如此手段，那他自己的病症，是否也可以……”李世民沉声问道。 方才他便看出来了，赵辰为皇后施针之后，整个人都晃了晃。 呼吸也是一大口一大口的，直到出去的时候，才好了很多。 几人便是误会再多，赵辰也是他李世民的亲子。 李世民绝不愿意看到赵辰依然被这先天之疾折磨一辈子。 “陛下，如赵公子所说，医者不能自医，救人千万，却是救不了自己。” “方才施针手法，当时不会再有人可与赵公子一般。” “赵公子之气疾，怕是难以……”孙思邈叹道，又觉有些可惜。 这便如同一个笑话，赵辰能救别人，但是可能救不了自己。 “怎会如此，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李世民面上一急，连忙问道。 “老朽学艺不精，这个事情，得问赵公子自己，他还年轻，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孙思邈说道。 立政殿陷入死寂，李世民看着面色平和，呼吸平缓的长孙皇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孙思邈则在心中计算着收针的时刻。 他可不敢忘记赵辰的吩咐。 “陛下，该收针了。”孙思邈与李世民说道。 “哦，好。”李世民回过神，退到一旁。 “赵公子说，收针的时候，娘娘会口吐淤血……”孙思邈看着皇帝，想让他叫人进来伺候着。 “朕自己来。”李世民从一旁拿来木盆，双手托着。 “陛下您这……” “观音婢是朕的皇后，朕愿意为她如此。”李世民只说了一句。 孙思邈点头，便开始为长孙皇后取针。 八十一根银针看起来，也是密密麻麻。 取到第八十根的时候，孙思邈已是满头大汗。 此刻他在想，以赵辰本就虚弱的身子，是如何坚持那么久的。 “陛下，最后一根了。”孙思邈说道。 李世民神色一凛，便见孙思邈轻轻捻出银针。 最后一根银针堪堪取下，便见长孙皇后一阵猛烈的咳嗽。 侧身对着早已准备好的木盆，吐出一口瘀黑的脓血。 淤血吐出，长孙皇后便倒回病榻。 “观音婢！” “观音婢，可听得见朕说话？” “观音婢？” 李世民的轻声唤道。 孙思邈已经捧着木盆，悄悄离开。 “呼——” 长孙皇后长长的呼吸一声，睁着双眸，听到李世民的唤声，似乎才回过神来。 “这便是地狱吗？与我想象中的有些差。”长孙皇后轻声说了一句。 “观音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这是立政殿，你没事了。”李世民握着长孙皇后的手，满脸激动。 “陛下！”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声音里带着丝丝哭腔。 “陛下，臣妾方才梦到赵辰，他说他不想见我，可他就站在臣妾的面前，臣妾想叫住他，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长孙皇后紧紧抓着李世民的手，语气有些激动。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那小子本事大着呢，方才便是他过来救了你，你现在感觉如何？”李世民小声安慰道。 此刻的李世民，哪里有皇帝的半分威严。 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臣妾感觉呼吸前所未有的畅通，之前的窒息感，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长孙皇后面露喜色，不等李世民说话，又道：“赵辰呢，他在哪？” “魏征用马车送他回去了，有李若霜陪着，他不会有事。”李世民安慰道。 “臣妾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他。”长孙皇后叹息一声。 “赵辰给你开了一副药，说吃上一月，便可以完全恢复，等观音婢你好了，朕陪你亲自登门，道歉。” “要打要骂，朕一力承担。”李世民向长孙皇后保证道。 “陛下……” “陛下，药已经煎好了，是否请娘娘用药？”外面传来孙思邈的声音。 “进来。”李世民收敛心神，喊道。 …… “赵辰，你觉着如何？”马车里，李若霜搂着赵辰，见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由得面露焦急。 “没事，有些脱力罢了。”赵辰摇摇头，挣扎着从李若霜身上起来。 “谢了。”赵辰靠在车厢，与李若霜笑道。 “你不怪我瞒着你，我便很开心了，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帮你一次，哪里需要说谢？”李若霜给赵辰擦了把额上的汗水，笑道。 “你们不过是听令行事，况且，你也与我暗示过，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赵辰笑笑。 之前李若霜便暗示过自己老李头的身份不简单，只是赵辰自己没有往那面想罢了。 现在仔细想想，若老李头真的只是一个皇商那么简单。 否则便是那与郑河的契约，皇帝便不会答应。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从未谋面之人的言辞。 一切，不过是赵辰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 他总是将这些古人当做了傻子。 结果，最后发现，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们现在回酒馆吗？”李若霜问道。 赵辰这个样子，需要马上休息。 “我想去你府上暂住。”赵辰说道。 “啊？”李若霜愣了下，面色微微一红。 “太子与魏王方才都看着我出来，他们会派人跟着，暂时我还不想与他们有瓜葛，所以……” “魏大夫，咱们去卫国公府。”李若霜朝外面喊了一句。 “赵辰，魏大夫亲自为你驾车，便是皇帝都没有这个待遇。”李若霜笑道。 “唔。”赵辰应了一声，便靠在车厢睡下。 李若霜看着赵辰苍白的脸，伸出右手，似想要抚摸赵辰的脸，最终却是缓缓放下。 …… “听说了吗？今日有人在东市揭下皇榜。” “听说了，是个带着斗笠、蒙着脸的怪人，是不是又被杀了头？” “昨日杀的头可是有好几个。” “什么啊，那人真的治好了皇后娘娘，如今各处的皇榜已经被撤下了。” “真的假的，皇后娘娘的病可是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昨日那人，分明就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子。” “他？怎么可能？” “你还别不信，这消息是我二舅家表妹的姨夫家的邻居的三姑的儿子传出来的，他昨日可就在立政殿外当值呢，亲眼见到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那这治病之人，岂不是从此一飞冲天，毕竟可是治好了皇后娘娘。” “但那人进出皇宫的时候都没有露脸，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听说连太子与魏王，两人的亲自邀请，都被拒绝了。” “最后出宫的时候，是魏征魏大夫亲自架着马车出来的。” “这等殊荣，大唐谁有？” 长安城内，长孙皇后被成功救治一事很快便传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都知道长安城出了一位连孙思邈都较之不及的神医。 只是这神医身份隐秘，竟无人知晓其身份。 一时间，各种传言漫天。 西市一家客栈。 论钦坐在凳子上。 在他身边的，是一众上次出现过的人。 高远景今日倒是不在此地。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万年县那边渗透进去了没？”论钦连着抛出两个问题。 祥瑞一事，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弄出来一些种子。 要是能抓到这幕后之人，自然是更好。 此事拖的越久，得手的可能性越小。 “那稻谷的事情没办法，北衙禁军守的太紧了，根本钻不进去。” “但是我们查到了，世面上出现的硝石，都是出自一家酒馆的掌柜之手。”突厥汉子开口说道。 “酒馆掌柜？”论钦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出自一个酒馆掌柜？ “此人名叫赵辰，在平康坊开了一家酒馆，平时酒馆没什么生意，硝石出现的时候，便有长安商人，在他那里买了硝石。” “据消息说，此人便是从万年县搬进来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突厥汉子解释道。 “这么说，说不定这个赵辰，真的与万年县这种子有关？”论钦面上一喜。 想不到竟然有这个意外收获。 “也不一定，查不到这人究竟来自哪个村，不过，我们若是能抓住此人，此事便可一清二楚。”突厥汉子脸上露出狞笑。 一旦他们得到了能亩产三千斤的水稻种子。 他们便有足够的粮食去招兵买马。 用不了几年，他们突厥人便可以卷土重来。 “那这个赵辰，可还在那酒馆？”论钦问道。 “昨日便没有见到他，想来是不在酒馆，此刻酒馆只有一个老不死的，是他的仆人，不如我们……” “抓一个老头子有什么用，你会在意一个贱仆？” “派人在外面守着，只要那赵辰一露面，立刻将他秘密抓起来。”论钦说道。 “好。”突厥汉子点头。 …… “完蛋了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死丫头，这是疯了啊。” “你说你在外面也就算了，这怎么把这小子带回府上了。” “还就睡在她的闺房里，这是生怕自己嫁出去吗？” 卫国公府，一大早，红拂女便是气的直跳脚。 昨日赵辰过来的时候，她去寺院为皇后祈福去了。 听到皇后被成功救治的消息，她才开心的回来。 可谁知道，下人们告诉她，李若霜带着赵辰回了府，还直接让赵辰在她的闺房住下了。 这不是要了红拂女的命吗？ 这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若非见到赵辰面色苍白，昏睡不醒，红拂女都想扛着赵辰丢出门外。 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乱子，红拂女搬着凳子，在李若霜的房间守了一夜。 好不容易天亮了，她便去找李靖说这事了。 此刻的红拂女，眼圈发黑，眼珠子发红，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夫人这是怎么了？”李靖一副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李药师，方才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懂是吧？” “你女儿，都要把我们国公府的脸给丢尽了。” “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红拂女瞪着李靖，凶神恶煞。 “那以后就不要出门呗。”李靖小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红拂女冷声斥道。 “夫人，他们又没有做什么，昨日去为皇后治病的，便是赵辰。” “太子与魏王派人跟踪他，他便来此处暂避。”李靖解释道。 “暂避也不能躺在丫头的闺房啊，这传出去，丫头还成不成婚了？” “等等，你说，昨日为皇后治病的，是赵辰？”红拂女恼道，却是突然反应过来。 红拂女皱着眉，盯着李靖。 “你看我做甚？”李靖摸摸脸，疑惑道。 “赵辰自己都有气疾，他若是有那种本事，为何不先治自己？” “医者难自医。孙神医说的。”李靖解释道。 “那他之前为何从未说过自己会有医术，见皇后那般难受，也不见他出手，这次怎么又会了？”红拂女压根不信。 赵辰与皇后之前的关系多好，两人便如母子一般让人羡慕。 若赵辰真有如此医术，难不成还藏着掖着？ “这我可不清楚，这消息是昨日魏征过来时与我说的，你若是不信，去问赵辰自己便是。”李靖摊开手，无所谓道。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这就去问那小子，到底什么心思……” “诶，你可要与人好好说话，别又吵起来……” “关你屁事！”红拂女留下一句，人却是气冲冲的往李若霜房间去了。 “这疯婆子……”李靖笑着摇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古籍。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再问你一遍 休息了一整晚，赵辰才幽幽的醒来。 身子仍然感到很是疲惫。 昨日施针救治长孙皇后，确实让赵辰筋疲力竭。 “赵辰，你醒了。”李若霜坐在床沿，正想着事情。 见赵辰睁开眼，面上立刻露出笑容。 “若霜姑娘，你怎么在这？”赵辰坐起来，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这是我房间，昨日来不及收拾客房，你又困的厉害，便让你在这休息了。”李若霜解释道，面上有些微红。 即便她自己再无所谓，可让一个男人睡在自己的闺房，她也觉得有些羞涩。 “这……是你的闺房？”赵辰愣了下。 目光环视一圈，果然见一旁便挂着几套女子的衣服。 虽然不见其他物品，只留弓箭、长枪宝剑在侧。 但确定是李若霜的闺房。 “你母亲她……” “没事的，昨日母亲也在此，守护了你一个晚上。”李若霜安慰道。 赵辰嘴角抽了抽。 红拂女哪是守护他，分明就是监视嘛！ “谢谢。”赵辰看着李若霜，认真道，便掀开被子，起身穿鞋，“一夜未归，福伯肯定担心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福伯哪里我昨日已经请魏大夫去说了，不碍事的，现在太子与魏王的人都在找你，你再住几天吧。”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今日早晨，下人们就说，卫国公府远远的就有人监视着。 虽然不敢靠近，那些人却也没有离去。 分明就是等着赵辰从府中出现。 “赵辰，你昨日为何不以真面目出现在立政殿外，太子与魏王同时示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李若霜好奇道。 昨日立政殿外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很多人都觉得，拒绝太子与魏王的好意，实属不该。 二人在大唐可是权势滔天。 能同时得到这二人的青睐，日后必定可飞黄腾达。 “哪有那么容易，太子与魏王无论我选择了谁，另外一人必定对我恨之入骨。” “我一寻常百姓，何必要参与到皇权争斗中去？” “好好经营我的酒馆，便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趣。”赵辰随便解释了几句，却是已经向门外走去。 方打开房门，便见红拂女瞪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赵辰也被吓得面色一变，连退两步。 “李夫人。”缓过心神，赵辰尴尬的朝红拂女抱拳。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李若霜赶紧上前，挡在赵辰面前。 “怎么，我就不能过来了？”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李若霜赶紧解释，生怕红拂女又跟赵辰吵起来。 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帮谁。 “早饭已经好了，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吃早饭。”红拂女撇了眼赵辰与李若霜，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李夫人这是……” “我也不知道，走啦，你昨天什么都没吃，想来早就饿了，先去吃饭。”李若霜摇头，拉着赵辰的胳膊往前厅走去。 …… “臣等拜见陛下。” 太极殿内，群臣高呼，李世民坐在龙榻，神色较之昨日，可是缓和了不少。 “众卿家平身。”李世民点头，淡淡说道。 “谢陛下！”众人又是高呼，神色却是微微放松了不少。 方才从皇帝的语气中，他们并未感到浓浓的怒意。 “启禀陛下，万年县令已被处斩，长安府尹也被革职查办，祥瑞之地，已遣北衙禁军团团围住，便是一只苍蝇都难以进入。”房玄龄往前一步，与李世民禀报。 万年县派遣了两万北衙禁军在那驻守，周边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 绝对是万无一失。 “周边村民，不可为难他们，北衙禁军任何人不得欺压百姓，若是传出消息，朕绝不轻饶。”李世民开口道。 村子里的乡亲们种出三千斤一亩的水稻，已经是大功一件。 若是再让他们被士兵侵扰，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臣遵旨。”房玄龄应道。 “陛下，近日长安城有暗探来报，说西市有很多异族人，似乎在谋划什么，一直在长安城打探消息。”尉迟恭又站出来，与李世民道。 “长安城异族密探颇多，八成是听说了祥瑞之事，想着窃我大唐祥瑞，此事绝不姑息，严查。”李世民命令道。 “是。”尉迟恭退回去。 “陛下，半月之后，便是科举，这主副考官，还为有定论，臣与诸位大臣商议之后，拟定了一些名单，请陛下挑选。”长孙无忌拿出一本奏折，交给一旁的太监。 太监立刻将名单呈上去。 李世民却是没有立刻翻阅，而是缓缓说道：“科举一事，事关社稷，主副考官的人选，朕会好好考虑。” “另关于科举变革，两月前便已推行下去，却成效不显，年后，朕会出京巡游，督查此事，” “严令各州各县，若是罔顾圣意，朕绝不姑息。” 听完皇帝这话，众人心中齐齐一沉。 却也是明白，皇帝这是要以强硬手段去推行科举改制了。 皇帝亲巡，这事可是大的很。 若是哪个州县被发现不遵圣令，估计是没有好果子吃。 太子与魏王，还有部分官员的脸色齐齐暗了下来。 皇帝如此做，分明就是拿五姓七望开刀。 而他们背后，已经各自站了几家。 若是真的强行推行科举改制，那…… “皇后久病初愈，朕深感天恩，传旨大赦天下。”李世民又道。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齐一呼。 皇帝要大赦天下，自然是不会再追究他们之前在万年县不遵圣令的罪责。 一众人哪里还敢说不？ “今日朝会便到这，魏大夫与朕来立政殿，朕有话问你。”李世民与魏征说道。 “臣遵旨。”魏征应道。 …… “怎么样，身子好点了没？” 卫国公府前厅，红拂女看着赵辰，语气平淡的问道。 “多谢李夫人挂念，已经好多了。”赵辰拱手谢道。 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 “之后打算怎么办？”红拂女再问。 “母亲……”李若霜面上一急。 “待会我便离开，绝对不会给李夫人添麻烦。”赵辰笑道。 “你不怕太子与魏王堵你，杜荷与柴令武可都在外面晃悠。”红拂女诧异道。 李承乾与李泰分明是不肯罢休。 否则也不会将杜荷与柴令武都派来这里。 “那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家中还有福伯，杜荷那种人，我不能大意。”赵辰说道。 “你这人倒是有情有义，赵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可愿加入卫国公麾下？”红拂女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立政殿内的商议 红拂女的话，让赵辰很是奇怪。 他想不明白，为何红拂女要一直邀请自己加入到李靖麾下。 这有什么意义。 李若霜向赵辰这边看来，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 杜荷与柴令武都在外面，分明就是要强行将赵辰带走。 若是赵辰此刻再次拒绝了母亲的邀请，那么肯定会被赶出国公府。 到时候…… 李若霜也想不明白，为何父亲母亲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赵辰。 而赵辰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李靖麾下关门弟子，那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角色。 普天之下，怕也就赵辰这个傻子才会拒绝吧。 此刻，李若霜自己也不好劝说赵辰。 “抱歉，我不愿意，多谢李夫人收留，天色也不早了，今日赵辰便先行离去。”赵辰站起身，朝红拂女拱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母亲！”李若霜焦急喊道。 此刻赵辰出去，必定会被外面的人截下。 进了东宫或者是魏王府，可就由不得赵辰了。 若是恼了两人皇子，那…… “好了，暂且先留下吧，再住上几日，我让人送你离开。”红拂女喊道。 李若霜赶紧跑过去，强行拉着赵辰的胳膊坐回来。 “多谢李夫人。”赵辰拱手道。 “赵辰，我还有一问，不知你可能与我解答？”红拂女又道。 “李夫人请说。”赵辰点头，却没有打着包票。 “昨日救治皇后的手段我也听说了，你何时竟有如此神技？”红拂女好奇道。 李若霜也是看了过来。 这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赵辰竟然有那般厉害的医术，之前竟然从未发现过。 这如何不让人好奇？ “这……”赵辰面露迟疑。 ……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靠坐在凤榻上，李世民坐在床沿。 “观音婢今日感觉如何？”李世民轻声问道。 “臣妾从未感觉自己呼吸如此轻快过，身子也有了力气。”长孙皇后开心道。 昨日醒来之后，她便感觉自己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又回到了她十几岁的时候。 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如此便好，那药你可要坚持喝，再有一月，便可痊愈了。”李世民有些眉飞色舞，与长孙皇后说道。 压在他心头这么多年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见到长孙皇后面色红润的坐在自己面前，李世民感觉由衷的开心。 “臣妾会的。”长孙皇后点头。 只是说完这么一句，她便不再开口了。 面上露出自责之色。 不用多想，李世民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将事情彻底的掩盖过去。 “陛下，你说，要是最后赵辰知晓，他才是我大唐太子，他能接受吗？”长孙皇后抬起头，看着李世民，眸中满是忧色。 这一次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 即便是昨日，赵辰也是不愿意在他们面前露面。 可想而知，赵辰心中是有多恼火。 长孙皇后在想，若是自己真的将自己的与赵辰的关系说出来。 以赵辰的脾性，两人估计再也不可能再见了。 此刻的李世民也是沉默了。 他处理政事无数，信手拈来。 唯独面的此事，心中感到一阵无力。 若是其他人，他自然是无所谓。 可那是赵辰，大唐真正的皇长子。 每一次李世民感到为难，难以下手的时候，都是赵辰在背后帮他。 莫说赵辰与自己的关系，便是毫无关系，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欺瞒于他。 可若是最后，赵辰知晓，他们还有事情瞒着，估计会彻底的恨上二人。 “观音婢，赵辰与你我的关系，绝对不可轻易托出，否则那小子绝对会恨上你我。” “以赵辰的手段，今生怕是再无寻不到他。”李世民沉声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长孙皇后微微有些迟疑。 “待你好些，朕亲自去与他道歉，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日后再说。” “实在无法，便等朕归天那日，再将此事言明于他……” “陛下怎有如此之言，陛下千秋……” “哈哈，观音婢，世人哪有不死，朕活着，只为家国安宁。”李世民摆手，笑道。 昨日之后，李世民便已看透。 生死别离，本应寻常。 心中无有遗憾，便是幸事。 “那赵辰的身份，暂且先压下不与他说。”长孙皇后点头。 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她是真的怕赵辰知晓自己还有事情瞒着他，到时候不声不响的离开长安，甚至离开大唐。 那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赵辰了？ “朕便是这个意思。”李世民点头。 “那小子虽然脾气倔，但是手段却是层出不穷，昨日连朕都要放弃了，谁曾想，赵辰那小子，竟然使出连孙神医都不曾见过的针法，将你救治回来。”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脸上带着庆幸之色，眼中隐隐有些自豪。 现在想到昨日赵辰的手段，李世民还是一阵不敢置信。 能让孙思邈这等人称之为神医的，手段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自从见到赵辰的第一面，一桩桩不可能的事情，一一在李世民面前成为现实。 “辰儿继承陛下的睿智，当然不会让人失望，辰儿现在在哪，他自己的身子……”长孙皇后笑道，又问了一句。 “陛下，魏大夫来了。”外面有太监过来说道。 “让他过来。”李世民吩咐道。 “臣魏征见过陛下，娘娘。”魏征过来，朝二人拱手道。 魏征也明白，皇帝让自己过来，定然是想问赵辰的情况。 昨日的神医竟然是赵辰，魏征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心中也是惊奇万分。 “魏卿起身吧，赐座。”李世民挥手，便有宫女搬来凳子。 魏征谢过，在一旁坐下。 “昨日赵辰回去情况可还好？”李世民问道。 “回禀陛下，昨日微臣送赵辰去了卫国公府，是李若霜扶着他进去的。” “便见赵辰双腿无力，似乎是脱力了，呼吸急促，但意识清醒，想来问题不大。”魏征拱手道。 “今日可曾见到他。”长孙皇后的声音从床帐之后传来。 “回禀娘娘，未曾见到，不过外面有杜荷与柴令武各自带人蹲守，估计……”魏征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是皇帝与皇后都是清楚魏征的意思。 “好，你辛苦了，退下吧。”李世民挥手道。 魏征拱手，便离开立政殿。 “陛下打算怎么办？”魏征一走，长孙皇后便开口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昨日入宫的人是你 她自然清楚杜荷与柴令武带人在那做什么。 赵辰只有一出现，立刻会被二人拦下。 赵辰没官没职的，杜荷与柴令武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若是到了东宫或者是魏王府，断然是讨不到好处。 长孙皇后可不想让赵辰出了什么事。 “今日辅机与朕说，秋考在即，这主副考官的位置还未定。”李世民突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听得长孙皇后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科举是大事，每三年一次的秋考，更是重中之重，朕想让赵辰做这主考官的位置，观音婢觉得如何？”李世民突然问道。 “秋考的主考官？”长孙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还再次问了一句。 似是想要确认皇帝是否是认真的。 这秋考可以说是大唐的头等大事，都是为大唐甄选优秀人才。 而这监考官的人选，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朝中各派都是要睁着做这个监考官的。 因为这样便可以将这些优秀人才收归到自己麾下，充实自己的势力。 很多时候，主考官都是各方势力博弈的后果。 便是皇帝，为了平衡，也不可随性而为。 但是方才皇帝说，要让赵辰做这个主考官。 “陛下是准备将辰儿之前的事情全盘托出？”长孙皇后问道。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百官信服。 没有人是傻子，皇帝这样安插自己的人，百官能不反对？ “朕还没有想好，这不是在与观音婢商议吗？”李世民摇头道。 “陛下，主考官便是一块肥肉，若是让辰儿去做，必定是群狼环伺。” “主考官一职，陛下切不可给他。”长孙皇后劝道。 平时赵辰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若是将主考官这给位置给了他，他必定要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这无疑是将赵辰往火坑里推。 长孙皇后哪里愿意。 “观音婢说的在理，是朕考虑不周，此事，朕再想想。”李世民点头。 “那杜荷与柴令武……” “观音婢无须担心，朕有了安排。”李世民安慰道。 …… 卫国公府门口。 杜荷与柴令武各自带人在这里蹲着。 就是为了等候昨日进府的蒙面人。 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了，除了卫国公府出去买菜的下人，并未见到有任何人出来。 “杜荷，你是先回去吧，看样子，这人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柴令武笑呵呵的说道。 杜荷瞥了眼柴令武，什么话也不说。 继续盯着前方的卫国公府。 他自然知道柴令武的小算盘，想让自己离开，然后他柴令武就可以把人带走。 这不是在做梦吗？ 杜荷可是接到死命令的，一定要把那蒙面人带回东宫。 上次去酒馆招揽赵辰的时候，他已经办差了，如果这次再办不好…… 杜家自从杜如晦过世之后，便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圣恩虽在，却也不似从前。 若是他杜荷不能出人头地，日后杜家便要沦落成二流家族。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人从手里溜走。 “将军快看，国公府有人出来了。”杜荷正想着事情，便听到手下人朝自己的喊了一声。 杜荷心中一惊，连忙看向前方的国公府大门。 虽然他们不敢直接出现在卫国公府门口，但是距离也不是太远。 杜荷一眼便看到李若霜与一少年从府中走出。 李若霜牵着一匹小马驹，与旁边的少年有说有笑。 “是他？”杜荷见到赵辰，面色微微一变。 他不是第一次见赵辰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太子李承乾让他去招揽赵辰，但是那一次，他很奇怪的就被程咬金带人抓走了。 第二次是接见吐蕃使团的时候，那次他被李若霜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今天这是第三次见面。 “将军认识他？是现在抓吗？”有人问道。 杜荷瞥了一眼旁边的柴令武，见他也注意到李若霜与赵辰走出来，缓缓摇头道：“等他们走远一点，不能在国公府门口动手。” “还有，命令下去，谁都不要动李若霜，否则，我们便死定了。” 李靖，这个大唐朝军队中最有声望之人便在府中。 虽然传出来是中风瘫痪了，可是知情人都知道，不过借口而已。 真要是敢伤了李若霜，谁也不敢保证李靖调动军队杀过来。 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动李若霜。 旁边柴令武也是如此吩咐下去，两波人马，小心翼翼的盯着赵辰与李若霜离开的方向。 …… “赵辰，后面有人跟着。”李若霜牵着小马驹，与赵辰小声说道。 杜荷等人压根便不避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着，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的目的。 “太子与魏王倒是下了死命令，也难为他们一直跟着了。” “老程与小秦他们到了没？”赵辰淡淡一笑，问道。 “应该到了吧，我方才让人通知了。”李若霜点点头。 赵辰上午让她找人给程处默与秦怀玉送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是知道赵辰让他们等在什么地方。 干什么也不知道。 “赵辰，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么多人，我很难护住你的。”李若霜有些担心的说道。 在他们身后，可是跟着二三十人，虽然没有人手持兵器，可要在这么多人手中护住赵辰，李若霜也是没有多少信心。 毕竟杜荷虽然不是对手，但是加上几个，也可以缠住她。 “放心，继续往前走，马上就到了。”赵辰微微一笑，步子却是比平日里要轻松不少。 李若霜因为心急，显然并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众人一前一后，终于离开了卫国公府的视野。 杜荷手一挥，跟着的众人立刻冲了过去，将赵辰与李若霜围了起来。 柴令武也不敢示弱，领着人堵住两人离开的方向。 “赵辰，昨日入宫的人是你？”杜荷看着赵辰的脸，面色有些奇怪。 在他接到的消息里，赵辰只是一个酒馆掌柜的，而且是久病缠身。 这样的人，怎么给皇后治得了病？ 不过，昨日便是李若霜带人进国公府的，现在她又带着赵辰出来。 就算不是，也要先拿下赵辰再说。 “杜荷？你找本官何事啊？”赵辰环顾一圈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杜荷身上，笑着问道。 “本官？” “赵辰，你还以为你是正使大人呢？”杜荷面露戏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帮手来了 “杜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想在我卫国公府附近动手不成？”李若霜往前一步，挡在赵辰面前。 “哟，赵辰，怎么次次都是让女人为你挡在前面，你是不是男人？”杜荷满脸嘲笑的看着赵辰。 他的话，引得身后一众手下齐声大笑。 “你闭嘴。”李若霜面上一怒，朝杜荷呵斥道。 她生怕赵辰中了这杜荷的计。 赵辰又没有练过武，身子又不好，哪里是杜荷这么多人的对手。 真要打起来，肯定是讨不到好。 “怎么，自己躲在后面不敢露头，还不准我说吗？” “李若霜，赵辰昨日可是一天都没有出来，是不是跟你睡在一起……” “你放屁。”李若霜大怒，直接朝杜荷冲过来。 杜荷本就是为了激怒李若霜，让她离开赵辰，自己缠住李若霜，手下便可以拿住赵辰。 这下李若霜朝自己冲了过来，杜荷面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杜荷转身便往反方向跑。 李若霜早就被杜荷气蒙了，女子的清名竟然被杜荷如此侮辱，一时间都忘了去保护赵辰。 赵辰站在原地，杜荷手下的人便齐齐围了过来。 “赵辰是吧，看样子今日你注定要被我带走了。”柴令武见李若霜追远了，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旁边杜荷带过来的人，见柴令武过来，却是不敢说话。 “那可不一定。”赵辰随口说道，面上带着笑容。 “哦？李若霜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追杀杜荷去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敢与我们动手不成？” “束手就擒，免得伤到了你。”柴令武戏谑道，朝身后的人挥手。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赵辰竟然还如此淡定，柴令武只觉得好笑。 “你看，我的帮手来了。”赵辰指了指柴令武他们的身后，笑道。 “帮手？”柴令武心中一惊，以为李若霜这么快就回来。 猛地回头，便见到程处默与秦怀玉带着一大帮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程处默、秦怀玉！”柴令武面色一变，脸上阴沉。 不只是程处默与秦怀玉，在两人身后，他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甚至，里面还有他自己的兄长柴哲威。 “柴令武，我兄弟说你想欺负他，是这样吗？”程处默与秦怀玉一左一右，拦在赵辰的前面，瞪着柴令武道。 两人带来的其余人，纷纷将柴令武与杜荷的手下给围住了。 “你们这是要与魏王府做对？”柴令武面色难看。 来的这些人，没有几个不是长安城勋贵家的子弟。 房遗爱、柴哲威、尉迟宝林、尉迟宝庆…… 这一个个的，都是皇帝身边千牛卫当值的人。 怎么会跟着程处默与秦怀玉过来趟这个浑水？ 柴令武瞬间便感觉事情不妙。 还不等他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痛呼声。 回头一看，便见杜荷被李若霜拖在地上，脸上满是拳脚的痕迹。 鼻青脸肿的，谁都知道李若霜这是半点不曾留情面。 众人看的也是一阵心惊。 柴令武更是心中一阵拔凉，暗道这李若霜还真是疯了。 为了一个赵辰，竟然敢如此对太子手下的人。 这太子若是登基…… 不对，太子若是登基，那魏王怎么办？ 柴令武瞬间抛却了这个想法，甚至恨不得让李若霜的拳脚再重些。 “嫂子，不好意思，晚了一些，好在及时赶到，没有让我兄弟受一点伤。”程处默赶紧上前，与李若霜说道。 听闻程处默叫李若霜嫂子，跟着程处默、秦怀玉过来的人，纷纷面色一变。 目光看向赵辰，全都是惊诧与敬佩的目光。 而且，李若霜似乎对这个称呼，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对。 似乎，是默认了？ 这便是那赵辰，竟然如此厉害，连李若霜都给他拿下了？ 神人啊，这天下，竟然有人能降伏李若霜这种疯子。 而躺在地上装死的杜荷，此刻听到程处默叫李若霜嫂子，心中也是猛地一咯噔。 赵辰与李若霜的关系，他一定要尽快让太子知道。 李靖竟然答应自己的女儿，与一个普通人如此。 这事情可是大了。 “杜荷，我最后再告诉你，你以后若是再敢来寻赵辰的麻烦，便是与我李若霜过不去。” “回去告诉太子，赵辰是我的人……” “那个我……” “你闭嘴。”赵辰刚张嘴，便被李若霜喝了回去。 赵辰有些尴尬的看着程处默，叹了口气。 便见程处默朝自己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看在杜相的面子上，我今日便放过你，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顾情面。”李若霜冷声喝道。 杜荷此刻趴在地上，面色狰狞，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不怕得罪李若霜，但是李若霜身后的李靖，便是太子李承乾也不敢晃动一下。 李靖与他杜荷之间，谁都知道李承乾会如何选。 “柴令武，给老娘滚。”李若霜目光一扫，柴令武顿时亡魂皆冒。 一句话也不敢说，便逃命似的跑走了。 手下人也跟着溜走，杜荷手下也是慌忙抬着杜荷逃命而去。 “哈哈，嫂子真厉害，轻而易举的便吓得他们连屁都不敢放。” “李姐真不愧是我们的大姐大，果然神勇。” “日后若是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宽宏大量，饶小弟一次。” “哈哈，处默、怀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程处默二人带来的人，拍着李若霜的马屁，之后便要与程处默告辞。 “诶，不是说好了喝酒的吗，怎么就……” “酒以后再喝，我们先告辞了，赵公子，走了。”房遗爱与赵辰笑笑，拱拱手，转身便走。 其余人也是笑着点点头，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他们都是你们朋友？”赵辰看着程处默与秦怀玉。 “对，朋友，不过比起我们三，那肯定是差的远了，咱们三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程处默点头，憨笑道。 “房遗爱、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大部分都是勋贵子弟，他们怎么会跟你一起出来？”李若霜随口问道。 “我跟小秦今日不是收到赵辰的信吗，便去千牛卫找人，结果他们就抢着说要过来帮我……”程处默解释道。 “抢着出……” “辛苦了，走，我们先回酒馆，之后去万年县一趟。”赵辰打断了李若霜的话，招呼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糖人，给你一个 “赵辰，看样子，房遗爱他们是皇帝陛下派来的。” 赵辰骑在马上，李若霜跟在一旁。 程处默与秦怀玉走在前面，走走看看，好不开心。 “我知道。”赵辰点头。 若非皇帝派房遗爱他们过来，这些人哪里会跟着程处默、秦怀玉来这。 太子与魏王，在他们看来，将来必定有一人是要坐上这皇位的。 来此，便是得罪两人。 不是谁都像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怕。 若非得到的皇帝的命令，谁敢掺和此事？ “既然是陛下派来的，为何陛下不直接让太子与魏王不准插手此事？”李若霜不解道。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赵辰随口道。 “若霜姑娘，方才那些话你不应该说的，李将军他本就……” “我愿意，你管不着！”赵辰话再一次未说完，便被李若霜怼了回去。 李若霜将缰绳丢给赵辰，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诶，兄弟，跟嫂子吵架了？”程处默凑过来，笑嘻嘻的与赵辰说道。 “要我说啊，这天下，真就没有几个姑娘能做到李若霜一般了，而且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 “说句不好听的，兄弟你真是啥都没有，要我是姑娘，我肯定不选你。”程处默又道。 赵辰脸皮抽了抽。 未等他说话，秦怀玉又凑了过来。 “兄弟，方才李若霜为你说的那些话，便是我都感动了，对面可是太子与魏王，她还是坚持跟你站在一起。” “你若是负了她，真就不是人。”秦怀玉看着赵辰，认真说道。 赵辰感觉这俩家伙今天就是过来骂他来的。 这一个个、一句句的，就是指着他鼻子骂他渣男了。 “我这身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我不想耽误了他。”赵辰沉默了一阵，看着前面正在与小摊贩买东西的李若霜，与身边两人说道。 “我听老头子说，昨日救皇后的人是你，你不是与皇后同样的情况吗，怎么就不能给自己治一治？”程处默小声道。 秦怀玉点头，他今日也是从秦琼那里听说了这个事情。 虽然觉得惊奇，但是二人却是已经习惯了赵辰的神奇。 “医者难以自医，我的病只能缓缓恢复，急不得，而且我不知道要多少时间。”赵辰摇头道。 前日从万年县回来的夜间，赵辰终于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医术。 能治长孙皇后的气疾，那是有赵辰为她施针。 可是谁能为赵辰施针？ 便是孙思邈也做不到。 赵辰自己的病，只能通过药疗。 虽然系统与他说，药疗也可以痊愈，但是痊愈的时间，却是不能肯定。 “那李若霜呢？你不喜欢她？”秦怀玉问道。 “我……” “说什么呢，糖人，好看吧，给你一个！”李若霜走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糖人。 其中一个递给赵辰，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赵辰的话而生气。 “嫂子，我们没有吗？”程处默羡慕道。 “没有，想吃自己买去。”李若霜瞥了眼两人，笑眯眯的接过赵辰手里的缰绳。 拉着小马驹，往酒馆方向走去。 …… “太子殿下，今日陛下不曾直接在朝会上勾定主考官的人选，怕是心中已经有了考虑。” 东宫太子府，长孙无忌坐在李承乾对面。 长孙无忌开口，与李承乾说起今日朝会之事。 “舅舅的意思是，父皇不愿选定名单上的人？”李承乾眉头微皱。 长孙无忌递上去的名单，主考官的人选是房玄龄。 这是他东宫的人。 主持这次秋试，也是为他东宫拉拢人才。 可若是皇帝不答应，选了其他人，那岂不是…… “臣也是猜测而已，陛下虽有那个意思，估计也不会随意更改，毕竟也要顾及朝臣们的反应。” “只是我们要注意，陛下的态度，免得做了什么错事。”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皇帝就算心中有自己的人选，也不会随意的任命。 毕竟这大唐朝堂，并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 不然引得朝臣们反对，皇帝反而会更加丢脸。 “本宫明白，幸得母后无事，否则我这太子之位，怕是真的悬了。”李承乾叹息一声，面露庆幸之色。 若是长孙皇后真的出事了，那么以他李承乾在万年县不顾圣令的举动，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走了，也就没人帮他说话了，皇帝能轻易绕过他。 现在想想，李承乾依然感觉到自己一阵庆幸。 “昨日那神秘人，太子可寻到了踪迹？”长孙无忌问道。 “寻到了，在卫国公府，我连夜便派了杜荷去，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带到东宫来。”李承乾笑道。 “你让杜荷去带他回来？”长孙无忌面色一变。 “是！”李承乾点头。 “太子糊涂。”长孙无忌突然重重的放下手中茶杯，沉声道。 李成乾吓了一跳。 “那人救了皇后，皇后可是太子生母，你不亲自前去感谢，反而让人去带他回来？” “太子可是觉着自己的位置太稳了，对吗？”长孙无忌瞪着李承乾，语气有些恼怒。 “舅舅何处此言？”李承乾皱眉，有些不满。 他是太子，做事还要别人教？ “太子殿下，那人不管是何身份，你觉得陛下会不关注吗？” “更何况他进了卫国公府，还是魏征亲自送去的。” “他救了皇后，便是大唐皇室的恩人，太子竟让人去绑他回来，陛下会不知道？” “还有，娘娘那边会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恩将仇报？” “太子行事，为何不先与臣商议？”长孙无忌面色极为难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那边真要出了什么事，皇帝皇后会如何看待太子？ 皇帝还愿意将大唐社稷交给李承乾吗？ 李承乾听长孙无忌如此一说，心中早已经是慌乱一片。 他就想着这人如此厉害，定然要留在麾下，之后必能相助自己。 这其他的，他也没有多想。 “太子殿下，杜荷回来了。”外面传来声音。 “让他进来。”不等李承乾说话，长孙无忌赶紧说道。 现在才真是大危机的时刻。 这事要是没有处理好，李承乾便等着被皇帝皇后厌恶吧。 “末将无能，未能将那赵辰带回……” “赵辰，你说那人是赵辰？”长孙无忌面色一变，急忙问道。 第一百七十章 亲自上门道歉 李承乾听杜荷说那人是赵辰，面色也是一变。 赵辰这个名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虽然还从未见过面，但却已经是打过几次交道。 只是，杜荷似乎是说，赵辰便是昨日那个大夫，这有些让李承乾难以接受。 “舅舅，那赵辰不是个酒馆掌柜的吗？为何会有如此手段？”李承乾看着长孙无忌，面上难以置信。 李承乾接到的关于赵辰的消息，他只是一个酒馆掌柜的，虽说有些小手段。 可却也从未听说过他还有如此医术。 一时间，李承乾都在怀疑是不是杜荷找错人了。 “杜荷，你可确定昨日那人便是赵辰？”长孙无忌看着杜荷，沉声说道。 “太子殿下，仆射大人，从昨日到现在，只有赵辰一人从卫国公府出来。” “李若霜亲自送出来的，而且，方才末将还见到了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将房遗爱、尉迟宝林等人都带过来了。” “若非是他们，赵辰已经被我等拿下了。”杜荷与二人解释道。 “房遗爱？”李承乾面露愠色。 房遗爱敢出来破坏他的事情，这是房玄龄的意思？ “你先退下，好好养伤。”长孙无忌与杜荷说道。 杜荷离开，殿内只剩下长孙无忌与李承乾二人。 “据杜荷方才所言，这赵辰八成便是昨日那人，房遗爱等人过来，九成是陛下授意。” “太子，此事麻烦了。”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沉声说道。 “舅舅的意思是，父皇会知道此事？”李承乾心中一突，忙道。 这要是皇帝知道，岂会轻易放过他？ 李承乾现在极为后悔之前没有与长孙无忌商议此事。 “陛下现在应该已经知晓了，太子殿下最好想个办法弥补此事，否则陛下哪里……”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李承乾如此行径，若是被皇帝知晓，皇帝会如何想李承乾？ 皇后知道太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心中岂能不恼？ “那本宫要如何做？”李承乾赶紧问道，似乎要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马上去寻那赵辰，亲自上门道歉。”长孙无忌说道。 “舅舅，本宫可是太子……” “承乾，那赵辰陛下很久之前便认识，陛下很看重他，否则之前也不会让他出任正使一职，你今日若是不去，陛下与你母后哪里，你要如何交待？”长孙无忌打断李承乾的话。 李承乾有些不喜，终究是没说什么。 …… “魏王殿下，你真的要亲自去与那赵辰道歉，没必要吧？” 魏王府门口，李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 柴令武在一旁劝着。 “不去的话，今日本王便死定了。”李泰看了一眼柴令武，沉声说道。 “那赵辰不过一个普通人，殿下你可是……” “普通人？普通人父皇会让房遗爱等人去帮他？” “好在你没有彻底得罪赵辰，否则，呵呵……”李泰摇摇头，面上露出庆幸之色。 在仆人的搀扶下，李泰上了马车，柴令武正想着事情，便见李泰从车里探出头来，与自己说道：“令武，你与本王同去，向他道歉。” 柴令武愣在原地，始终摸不透李泰的意思。 …… 酒馆，赵辰这么急着回来，便是担心福伯。 老人家年纪大了，一日见不到赵辰，心里总是会担心。 见到赵辰回来，福伯才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去到后面为几人准备吃的。 “赵辰，今日要去万年县吗？”李若霜问道。 方才在国公府的时候，赵辰边说前日自己忘了看万年显的辣椒如何了。 辣椒可是费了赵辰不少心思。 李若霜自然知道赵辰心里有些急迫。 “在这里等几个人，我们再出发。”赵辰点头道。 “等人？等谁啊？”程处默喝了口酒，好奇问道。 “太子和魏王。”赵辰说道。 “啥？” “太子和魏王？”程处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道。 “兄弟，太子和魏王，他们会来这里？” “还有，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秦怀玉也是不明所以，满脸好奇。 李若霜也是奇怪的看着赵辰。 压根想不明白白，赵辰为何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来这里当然是道歉，难不成是来吃饭？” “道歉？” “太子与魏王给你道歉？” “兄弟，那可是太子与魏王，他们怎么会给你道歉？” “赵辰，你这牛吹的我都不信了。” 赵辰话音一落，便听身边三人齐齐惊呼。 几人压根不信赵辰这话。 太子与魏王是何等身份，怎么会特意过来向赵辰道歉。 相比道歉，他们更愿意相信，太子与魏王是过来强行带走赵辰的。 “赵辰，要不我们先走吧，太子与魏王过来的话，我们不一定拦得住。”李若霜劝着赵辰。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程处默与秦怀玉不说话，却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已经到了。”赵辰朝几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回头往街上看去，便见两队人马并排向这边走过来。 两队人马谁也不让谁。 在酒馆门前十几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两个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这都跟了过来。”程处默嘟囔一句。 “赵辰你站后面，我看他们谁敢乱动一下。”李若霜杀气凌然的站在前面。 因为没有带宝剑，手里握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扫把。 “没事。”赵辰拍拍李若霜的手，将她手中的扫把拿下。 前方，李承乾下了马车，环顾一圈之后，目光便落在赵辰身上。 “赵兄弟，在下李承乾，方才的事，乃是一场误会，承乾本意是请赵兄弟入东宫说话的。” “每想到杜荷却是误会了承乾的意思，惊扰了赵兄弟，实在是抱歉。” “承乾替手下人向赵公子赔不是了。” 李承乾走到赵辰面前，笑呵呵的与赵辰拱手道歉。 原本就被揍了的杜荷，此刻也是哭丧着脸过来，朝赵辰拱手。 李若霜轻轻扯了扯赵辰的衣服，轻声问道：“怎么跟你说的一样？”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面露诧色。 太子如此高傲之人，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与赵辰道歉，两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太子殿下速度挺快的嘛。”李泰托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说了句。 “你也来的不慢。”李承乾冷冷的回了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赵辰与陛下是何关系 两人关系的紧张程度，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赵兄弟，方才之事，都是本王的错，本王给柴令武他们向赵兄弟赔罪。” “赵兄弟若有怨言，一切冲我来，莫要责怪我手下的这些个兄弟们。”李泰与赵辰拱手说道。 虽也是道歉，却是比李承乾技巧高了许多。 先不说李泰的话是否诚心，光是这样说，便已经将李承乾比了下去。 身后的柴令武听到李泰此话，面上更是敬服之色。 李承乾面上恼色一闪而逝。 知道李泰这么说是在收买人心。 “赵兄弟神医妙手，救治我母后，李泰感激不尽，赵兄弟请受我一拜。”李泰说完，便朝赵辰拱手拜道。 “魏王殿下误会了，昨日那人并非赵辰，魏王殿下寻错人了。”赵辰闪身到一旁，与李泰说道。 “不管是与不是，泰就当是了，母后身染重疾，泰却只能睁眼看着，如今母后正在恢复，泰心中欢喜，若有失礼之处，请赵兄弟海涵。” 李泰很会说话，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但是他态度总归是极好的。 这样的人，很会收买人心。 赵辰也是明白，为何李泰不是长子，却能有如此地位。 这一只巧嘴，当真是利器。 “魏王殿下言重了，赵辰不过一普通人，如何当得起殿下如此。” “不若进去喝杯茶？”赵辰笑着说道。 “府上还有事，就不进去叨扰赵兄弟了，赵兄弟若是有时间，可来我府上做客，泰必定清尘以待。” “赵兄弟，泰先行告辞。”李泰朝赵辰笑笑，看了一眼赵辰身后几人，便转身离去。 “赵兄弟若是有空，也可来我东宫坐坐，告辞。”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与赵辰拱手，便快步离开。 两队人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赵辰，你这也太神了，太子与魏王果真来到这里，还同时向你道歉。” “这估计是他们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做。”秦怀玉面色有些激动地看着赵辰。 却是想不通赵辰方才为何那般笃定，太子与魏王会过来。 “赵辰，你早就料到他们二人回过来道歉？”李若霜好奇道。 程处默也是面露好奇。 两位皇子的道歉，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老程，房遗爱他们，是不是自告奋勇过来，之前你与他们的关系，其实没有这么好的，对吗？”赵辰问了程处默一句。 “对，以往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昨日他们一听到我要找帮手，都是主动要求去的。” “俺自己也觉得奇怪呢。”程处默摇头。 “有什么说法吗？”李若霜看着赵辰。 “皇帝派来的。”赵辰淡淡说道。 “皇帝？” 三人齐齐惊呼，不过随后却也是明白过来。 也只有皇帝的命令，才会让房遗爱等人毫无顾忌的过来与太子、魏王作对。 否则，房玄龄是太子的人，他的儿子敢与太子作对？ 回去怕不是要被打死？ “也只有陛下，才能让太子与魏王如此惧怕，甚至不顾身份的过来向你道歉。”秦怀玉点头。 “赵辰，陛下那边，你准备怎么办？”秦怀玉又问。 皇帝与赵辰闹翻，这已经有几天了。 皇帝毕竟是大唐天子，赵辰若是一直与皇帝不对付，怕是自己要吃亏。 “我去看看福伯好了没，吃点东西，我们就去万年县看看。”赵辰没有回答，转身去了后院。 几人对视一眼，赵辰如此态度，这事估计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 “陛下，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方才已经去了平康坊的忘忧酒馆。” 甘泉殿，程咬金与李世民禀报方才的事情。 “赵辰怎么样？”李世民随口问道。 “并未受伤，此刻他们已经前往万年县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程咬金回答道。 心中却是好奇，皇帝为何只问赵辰，却不问太子与魏王。 要知道，这太子与魏王，才是皇帝的亲儿子。 那赵辰…… 想到此处，程咬金突然心中一凛。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也赵辰见面的时候，陡然发现赵辰竟然与皇帝年轻时候很是想象。 陛下如此关心赵辰，岂不是说…… “告诉万年县那边，不准为难赵辰等人。”李世民抬起头，说道。 “臣遵旨。”程咬金领命。 但是，程咬金却是没有直接离开甘泉殿，神色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李世民看着程咬金，问了一句。 “陛下，臣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可否请陛下解答？”程咬金沉默片刻，便与李世民问道。 “什么疑问，说出来听听。”李世民笑道，放下手中毛笔。 “臣第一次见赵辰之时，便发觉赵辰与陛下年轻时极为相像，臣斗胆问陛下，那赵辰与陛下……” “你想说什么？”李世民面色微沉，目光瞬间冷漠下来。 赵辰的身份还不是揭秘的时候，否则朝中必定大乱。 这不管是对赵辰，还是对其他皇子，亦或是整个朝廷，都没有半点好处。 “陛下，臣胡言乱语，臣有罪，请陛下责罚。”程咬金心中一惊，赶紧请罪。 此刻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是不是，皇帝不承认，那便不是。 “退下吧，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李世民摆手，淡淡说道。 “是，陛下，臣告退。”程咬金赶紧说道，拱手离开甘泉殿。 见程咬金离开，李世民神色微凝，手中的毛笔几次拿起又放下。 …… “论钦大人，发现那赵辰了，正往万年县方向去。” 西市客栈，一人与论钦禀报道。 “有多少人同行？”论钦面上一喜，急忙问道。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赵辰出现的消息。 这可是关系到那亩产三千斤的种子，一定不可以轻易放过。 “包括那赵辰在内，一共只有四人，几人虽骑着马，但速度却是不快。” “论钦大人，不若我们现在出发，将那赵辰拿下？” “赵辰此刻去万年县，想必便是与那水稻有关，若是……”论钦皱眉沉吟。 “论钦，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他们一进入万年县，我们便没有机会了。”突厥人开口说道。 “高远景呢？他会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到时候就算弄到了水稻种子，我们如何逃过搜查？”论钦环视一圈。 今日高远景再一次的没有过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不反悔 “论钦大人，一旦我们拿到这亩产三千斤的种子，便有了足够的实力对付唐国。” “待来日我等身后之国瓜分唐国，我等便是死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突厥人劝着论钦。 但是论钦不那么想，若是有机会活着，他怎么会想着死？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已经查到了那赵辰的动静，你便带人去拿下他。”论钦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却是想让突厥人做这个替死鬼。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们去，论钦大人在这等着便是。”突厥人说了句，转身便走。 “大人，我们真的不去吗？”有人问论钦。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机会。 若是错过了，让大唐的皇帝警惕了，便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唐国有句老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论钦站在窗口，看着突厥人消失在街上，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你带人去跟着他们，只要他们一拿到种子，立刻……”论钦回头，朝手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 “赵辰，你今日与我母亲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编造的？” 往万年县去的路上，李若霜与赵辰并排骑着马。 李若霜看着赵辰，好奇的问道。 “没有。”赵辰看着李若霜，摇头道。 李若霜盯着赵辰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面上已是露出笑容，似乎很是开心，说道：“赵辰，你这病很快就能好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长安城外面怎么样？” “我们现在也出了长安城。”赵辰笑道。 “这不一样，我说，更远一点，就你跟我两个人……” “呦，兄弟，嫂子这是要跟你双宿双飞呢。”秦怀玉拍着马凑了过来，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李若霜没有呵斥秦怀玉，而是看着赵辰，等待着赵辰的回答。 “兄弟，你想什么呢？” “嫂子问你话，你快答应下来。”程处默在另一边，马鞭敲了敲赵辰的后背，提醒他。 赵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若霜面上闪过失落之色，勉强挤出笑容，说道：“没事，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 “等我痊愈了，我们一起去。”李若霜还没说完，便听到赵辰答应了自己的提议。 李若霜面上闪过浓浓的喜色，却是强装平静，朝赵辰喊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都记下了，你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赵辰笑着点头。 李若霜看着赵辰脸上的笑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为了不让程处默与秦怀玉看到自己如此姿态，李若霜摆摆手，说道：“我去前面探路。” 说完，不等赵辰说话，便一个人独自派着马往前面奔去。 “唉，俺要是有一个能对俺如此倾心的姑娘，晚上睡觉都要乐醒了。”程处默酸溜溜的说道，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羡慕。 “别说了，我都想哭了。”秦怀玉捂着脸，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诶差不多就得了，以后少祸害几家姑娘，你们就有了。”赵辰摆摆手，赶着马往前面走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也跟了上去。 “嗒——嗒——嗒——” 三人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而且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有二十几人，来者不善。”程处默面色一变，调转马头，与秦怀玉一起将赵辰护在身后。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冲出来二十几个身穿大唐百姓服饰的壮汉。 只不过他们的眉眼都与中原百姓不太一样。 “是突厥人。”秦怀玉面色一变。 他与突厥人打过交道，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人的来历。 “赵辰，怎么办？”程处默沉声问道。 他们自己是可以跑掉的，但是赵辰肯定不行。 小马驹虽然跑的快，但是赵辰的身子肯定扛不住。 “你们谁是赵辰，答话，否则把你们全都杀了。”为首突厥人大声呵斥道。 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路上有人经过。 汉话说的也是极好。 寻常人还听不出来任何的差别。 此人刚说完，身后的一众人便已是抽出了刀剑。 锋利的刀剑，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晃眼睛。 “冲我来的，你们不要冲动。”赵辰拍拍二人，驱着小马驹往前。 “兄弟！” 二人想要拦住赵辰，与这些突厥人搏杀，却见赵辰朝他们摇头。 “我便是赵辰。”赵辰看着为首的突厥汉子，沉声说道。 对面都是凶神恶煞的狠人，而且手持兵器，便是程处默与秦怀玉能将他们拿下，谁能保证他们二人一点事都没有？ 赵辰可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两个受伤。 好在，李若霜方才往前面先走了，不然……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此拦截……” “站在那，不准过来。” 李若霜的突然出现，让赵辰心里猛地一揪。 突厥可是被李靖给攻灭的，颉利可汗也是被李靖拿下的。 若是被这些人知晓李若霜便是李靖的女儿，那今日，谁都别想安然离开。 李若霜眉头紧皱，她不过稍微走了一小会，便有人将赵辰围住了。 一眼望过去，竟然不是汉人。 只是，见赵辰被这些异族人围住，李若霜一时间也不敢乱动。 生怕他们伤了赵辰。 “赵辰，今日我们过来找你，也没有其他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万年县祥瑞之事，可是与你有关？”突厥首领笑呵呵的说道。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赵辰面色平静的看着突厥首领，说道。 “哈哈，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这样就不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交出那水稻种子，否则，今日便让你们全都死在这里。”突厥首领突然语气一寒，目光阴冷的看着赵辰几人。 “赵辰，不可以，他们是突厥人，有了这水稻，他们便会卷土重来……” “砰！” 秦怀玉话还未说完，身下的马便被弩箭贯穿了脑袋。 马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秦怀玉也差点摔在地上。 “赵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把东西给我，否则，下次射的就不是马的脑袋了。”突厥首领阴森森的说道。 身后便有人拿弓弩瞄准了秦怀玉的脑袋。 “退后，不要说话。”赵辰朝秦怀玉与程处默挥手。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还有水稻种子？”赵辰微笑的与突厥首领说道。 “你若是没有，今天就得死，所以最好有。”突厥首领冷笑道，手中的宝剑闪着噬人的寒芒。 第一百七十三章 螳螂捕蝉 “我给了你，你便能放我们离开？”赵辰又道。 “你没有选择，赵辰，那个姑娘挺漂亮的，你要知道，我这些手下，可是一个个……”突厥首领目光看向李若霜，面上露出贪婪之色。 其余突厥人也是面露戏谑，看着赵辰。 “东西可以给你们，他们是卢国公与翼国公的长子，你若是敢动我们，就算拿到东西，也逃不出这大唐。” “而且，但凡是你突厥血脉，必定会遭受灭绝打击。”赵辰指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与突厥首领说道。 “你在威胁我？”突厥首领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看着赵辰。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赵辰微笑。 突厥首领看了一眼赵辰几人，面色难看。 得知赵辰身后两人的身份，他心里极为恼火。 若是其他人，杀也就杀了。 可是两位国公的后代，杀了他们，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突厥的。 身后一人骑着马跑来，在突厥首领耳边说了几句。 “你们颉利可汗可还在长安城，拿了东西走，他还能活下来，杀了我们，我可以保证，颉利可汗的脑袋今晚就会挂在城头上。”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突厥首领沉默片刻，才冷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有些胆识，东西给我，否则今日必定杀了你们。” 赵辰伸手，从小马驹肚子上的兜链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这便是种子，给你。”小布包朝突厥首领一丢，便被他稳稳的接住。 打开小布包，便见里面的水稻种子颗颗饱满硕大，与寻常的种子果然不一样。 突厥首领将小布包藏好，冷眼看了赵辰一眼。 刚刚调转马头，便见身后林中射来一只暗箭，贯穿了突厥首领的脖子。 “走！”赵辰调转马头，程处默一把拉起秦怀玉，三人二马急忙往万年县方向奔去。 李若霜冲过来，一把搂住赵辰的腰，将他抱过来，二人同乘一匹马。 小马驹跟在后面，撒着蹄子跟着赶紧跑。 身后的喊杀声连续不断，直到跑了好远，几人才缓缓停下。 “赵辰，你怎么样？”几人下马，李若霜看着赵辰，有些焦急的问道。 此地距离万年县已经不远，再往前便有北衙禁军防卫。 那些人是不敢追过来的。 “没事。”赵辰摆摆手，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你先喝点水？”李若霜递过水壶。 赵辰摆手，站在原地，一只手扶着小马驹，气喘如牛。 骑在马背上如此奔波，已经是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小秦，赶紧去前面，通知北衙禁军，便说前方有一群突厥人，抢走了祥瑞的种子。”赵辰与秦怀玉说道。 “我这就去。”秦怀玉跨上马背，一刻也不停留的往万年县奔去。 祥瑞种子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突厥人得逞。 一炷香之后，赵辰的面色才慢慢恢复红润，呼吸也平缓下来。 “感觉怎么样？”李若霜问道。 “没事了。”赵辰说道。 “方才太危险了，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过去？”李若霜看着赵辰，面上依然是惊慌一片。 “他们是突厥人，我若不去，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赵辰说道。 “我们可以和他们拼一把的。”程处默愤愤不平。 “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们出事。”赵辰牵着小马驹，慢慢地往前面走。 程处默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感动，却是转瞬恢复往日憨厚的表情。 “来，你上去歇着，我来。”程处默扶着赵辰上了马背，自己牵着缰绳，缓缓的往前走。 李若霜牵着自己的马，跟在一旁。 许久，几人都是没有说话。 “方才突厥人是被人阴了，看来此事他们是谋划了许久，酒馆已经被人盯上了，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准确的知道我们的行动。”赵辰缓缓说道。 “福伯会有危险吗？”李若霜面色一惊。 福伯可是赵辰唯一的亲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赵辰…… “暂时不会，突厥人可能会被杀光，螳螂捕蝉之人怕是难以确定。”赵辰摇头。 突厥人就算没死，赵辰也会寻找机会将他们收拾了。 更让赵辰担忧的，是方才袭击突厥人的人。 他们必定是与突厥人相熟的，也就是说，他们也知道自己有种子。 日后他们若是看重了其他的东西，必定会再次找到自己身上。 这种被贼惦记的日子，赵辰可一日也不想过。 “小秦带着人过来了。”程处默与赵辰提醒道。 几人抬头，便见前方秦怀玉向这边奔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大队北衙禁军的士兵。 估计有三四百人。 为首的将军是个黑脸汉子。 “那是吴国公尉迟将军。”李若霜说道。 “兄弟，你没事吧。”秦怀玉跳下马，问道。 “没事。”赵辰摇头。 尉迟敬德从战马上下来，方才也是被秦怀玉的消息给吓了一跳。 中午的时候，他才接到皇帝旨意，赵辰若是去万年县，任何事都要行方便。 虽然不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尉迟敬德也是不敢违背的。 他正等着赵辰的到来呢，哪里想到秦怀玉跑来说，赵辰和他们几个，差点被突厥人在路上给杀了。 甚至连祥瑞的种子都抢了去。 皇帝赐给赵辰的祥瑞种子吗？ 那得赶紧抢回来。 尉迟敬德带着数百人，急匆匆的赶过来。 “你便是赵辰？”尉迟敬德看着赵辰，问道。 陡然见到赵辰，尉迟敬德也是愣了一下。 这少年分明就是陛下年轻时的翻版。 虽说气质不同，可这长相…… 难道是陛下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看着年纪，好像与太子差不多的年纪，也不应该啊！ 尉迟敬德看着赵辰，心里闪过许多念头。 “见过尉迟将军，前方那些突厥人可能被人杀了，请尉迟将军派人追捕凶手，那些粮食种子，可能落在他们手上了。”赵辰拱手，与尉迟敬德说道。 尉迟敬德挥手，便有一名副偏将领着人，往赵辰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去。 “先回营地，我们等待消息。”尉迟敬德说道。 …… “论钦大人，传来消息，得手了。” 西市，有人快步来到论钦的房间，小声说道。 “突厥人呢？”论钦道。 “全部杀光了，没有一个活口。” “有没有留下痕迹？”论钦再问。 “没有。” “好，命令下去，先行蛰伏，待此事风头过去，再出城。”论钦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哭的很有节奏 “陛下，吴国公来报，今日下午，赵辰等人前往万年县，在路上被突厥密探截杀。” 立政殿，李世民正在与长孙皇后说着话。 忽然听到程咬金说出这样的消息，登时心就咯噔一下。 “赵辰他怎么了？”皇帝还没有说话，长孙皇后整个人便立刻问道。 神色之焦急，让程咬金都是一阵愣神。 “说话。”李世民沉声说道。 “赵辰威慑住突厥密探，四人没有事，只是陛下赐给赵辰的祥瑞种子，被突厥人抢了去。”程咬金再说道。 “呼——”长孙皇后一颗心这才落下来，面上闪过一丝庆幸之色。 “突厥人呢，可抓到了？”李世民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继而追问道。 亩产三千斤的水稻种子，可是大唐的大杀器。 只要种个几年，大唐的粮食便是吃都吃不完。 到时候，大唐的国力将会极度强盛。 如此便可轻易收拾其他各国。 可是现在种子被抢走了，大唐的优势很快就要没了。 “突厥人全部被杀了，种子也不见了。”程咬金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世民面色一变，又道：“可有什么线索？” 程咬金摇头。 “陛下，那些突厥人和杀他们的人，肯定是认识的，否则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们怕是早就在暗中跟着赵辰，陛下，还是派些人保护赵辰吧。”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的话，让程咬金很是好奇。 想到之前自己问皇帝与赵辰关系的时候，皇帝龙颜大怒的模样。 程咬金很是确定，皇帝皇后肯定与赵辰有着特殊的关系。 可若只是皇帝的私生子，皇后也没有必要如此担心。 难不成，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程咬金一想到这，便是赶紧摇头。 谁都知道，十六年前，皇后只生下了太子李承乾，哪来的另一个孩子。 “赵辰那边，朕会让敬德派人保护的，老程，命令下去，严密盘查长安城，一定要找到那些种子。”李世民命令道。 “是，陛下！”程咬金应声退下。 “陛下，外面实在太危险了，早些让赵辰进入朝堂吧。”程咬金退下，长孙皇后便与皇帝说道。 去个万年县都被突厥探子给盯上了，长孙皇后心里已经满是担忧。 “再过些日子吧，朕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去见他。”李世民沉默片刻，才与长孙皇后说道。 …… 翌日清晨，赵辰等人从老宅出来，便看到村长等在外面。 他们昨日并未在北衙禁军的营地住，而是直接回到赵辰在村里的老宅子歇息。 “赵小哥，您醒了，带着您的朋友，先去我哪里吃些早饭吧。”村长笑眯眯的邀请着几人。 “我们方才吃了些，就不去了，村长先带我们去看看辣椒。”赵辰笑着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村子里本来就不是很富。 他们几个，随便吃些干粮就够了。 赵辰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村子里种植的辣椒。 如今已经快十月份了，再不收获，就要烂在地里了。 “好，赵小哥，几位请跟我来。”村长笑呵呵的说道，走在前面，为几人引路。 “赵小哥！” “赵小哥您回来怎么也不与我们说一声，吃饭没，中午来叔家里吃饭，叔让你婶给你杀几只鸡。” “赵小哥，你与姨说说，这漂亮的女娃是不是你未婚妻。”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一路上都有人与赵辰打着招呼。 乡亲们淳朴且八卦的目光，让李若霜全程都低着脑袋。 几人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前方一片绿油油的辣椒树。 每三步便有一棵辣椒树，辣椒树上挂着红绿不一的硕大辣椒。 “赵小哥，按照您的吩咐，一共种了二十亩辣椒，都在这里了，这几日，不少辣椒都开始掉落了。” “估计再有几天，估计掉的更多。”村长与赵辰介绍辣椒地的情况。 赵辰蹲在地上，手里摘下一颗辣椒。 掰开辣椒，便看到里面的辣椒籽，圆润白皙、饱满有型。 “是时候摘了。”赵辰点头。 “村长，这些辣椒便麻烦乡亲们帮忙摘下来，送到长安城的仓库里去。” “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每人一天的工钱是五十文，另外还有五亩地的辣椒收入，是分给村里乡亲们的，不管男女，不管年纪，每个人都有。” “对了，留下一亩地的辣椒，明年的辣椒种植还要留些种子。”赵辰与村长说道。 村长听完这话，都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是朝赵辰跪下了。 赵辰也是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跪下了？ “村长你干什么？赶紧起来。”赵辰拉着村长，村长却是拖着不起来。 “赵小哥，您赚钱也不容易，帮助乡亲们已经够多了，我们可不能如此贪心……” “村长，你说这话便是太见外了，赵辰没什么朋友，身边亲人就福伯一个人，乡亲们就是我的亲人，赵辰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能尽力帮一些了。”赵辰打断村长的话，笑着说道。 “诶，赵小哥您如此对我们，我这老头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村长叹息着摇头，看向赵辰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说这些做什么，您和乡亲们都是赵辰的亲人，说这些，太见外了。”赵辰扶起村长，笑道。 “村长，麻烦你去与乡亲们说一下，这辣椒最好就这两天便要采摘完。”不等村长再说些感激的话，赵辰便主动开口。 “好，赵小哥，我这就去与乡亲们说，保证三天之内，就把这二十亩辣椒全部采摘完。”村长说完，便兴奋的匆匆离去。 “兄弟，俺果然没有看错你，像你这样念旧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见。”程处默拍着赵辰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眼中却满是敬佩之色。 胡椒价比黄金，这些能代替胡椒。 价格就算太差，也不会差的太多。 五亩的辣椒收入全部送给村里的乡亲们，程处默在想，若是换做自己，能不能舍得这么多东西。 “赵辰，你这一斤辣椒准备卖多少文？”秦怀玉摘下一颗辣椒，放进嘴里咀嚼。 辛辣的味道，让他瞬间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 用手去抹辣出来的眼泪，刚抹上，几人便见秦怀玉大叫一声，随后哭的很有节奏。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什么是广告 足足过了半柱香之后，秦怀玉才红着眼眶看着几人。 那股辛辣刺眼的味道，让他再也不敢乱抓一下。 “嘿嘿，小秦，你方才要是抓了不该抓的……”程处默凑到秦怀玉身边，猥琐的说了一句。 便见秦怀玉面上大怒，追着程处默就跑了。 辣椒地里，只剩下赵辰与李若霜二人。 “若霜啊，帮忙摘一些辣椒，中午还要拿回去做菜。”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听到赵辰如此喊自己，心中便是如吃了蜜一般甜。 “好，我这就去，你在这歇息一下。”李若霜脚步欢快的走到田间，手里挎着一个村长方才留在这里的竹篮子。 …… 几人在村子里多住了一天，便回了长安城。 村子里的辣椒也是开始往长安城的仓库里送。 但奇怪的是，赵辰并未直接开始让人把辣椒放到长安城两市贩卖。 两日后。 万年县的辣椒已经全部采摘完毕。 乡亲们送来辣椒之后，赵辰并未让他们立刻就回村子里。 而是在长安城，为他们包下了一家客栈。 第二日上午，长安城东西二市的街头，便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的百姓。 他们直接就在这街市上，搭灶生火。 一盘盘喷香的辣椒炒肉，在锅里做出来。 马上就吸引了居住在此的长安城百姓，以及在长安城歇脚的各路商人。 赵辰与李若霜坐在远处的一家茶馆喝茶，目光看着这边。 秦怀玉与程处默二人则是在乡亲们哪里，防止有人来捣乱。 “赵辰，这样能行吗？”李若霜有些担忧道。 二十亩辣椒虽然看起来挺多的，但是真要拿出去卖掉，也没有多少。 现在赵辰竟然说要先让东西两市的百姓们先品尝。 胡椒那么贵，辣椒的价格肯定也不会太低吧。 这些百姓们吃了之后，也不会想着去买这些东西吧。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李若霜不解，她就想着，这样肯定是要亏损不少。 “这些天长安城的天气不错，除了那些红辣椒放在外面暴晒，可以保证不坏，但是那些青色的辣椒，却是要尽快的出售出去。” “否则时间一长，肯定是要坏掉的，到时候亏损的更多。” “我们的目标不是长安城百姓，而是那些有钱的富商、勋贵，甚至是皇室。” “我们要借助百姓的口耳相传，达到广告的效果。”赵辰解释道。 “广告？是什么意思？”李若霜好奇的看着赵辰。 “宣传，广而告之的意思。”赵辰笑道。 远处已经有百姓开始吃起了辣椒炒肉。 赵辰也听到了百姓们的赞不绝口。 “广而告之！”李若霜念叨一句，脸上满是佩服之色，说道：“赵辰你真厉害，懂的好多。” 被李若霜如此一夸，赵辰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释然的笑容。 “赵辰，你看，半条街的百姓都围在前面了，我都能闻到香气了。” “哐当当——” 李若霜话刚说完，便听到茶馆里一阵响动。 原本喝茶的客人全都往外面跑去。 便是连茶馆掌柜的也是跟着跑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喊了一句：“公子，小姐，茶水钱二文，两位请便，小人去前方看看。” 东市街上的一小块地方，那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咋一眼望去，便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负责东市秩序的衙役连前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百姓们给挤得远远的。 …… “赵辰，想不到你说的办法，竟然会有如此奇效，若非亲眼见到，俺是真的不敢相信。” 下午，几人回到酒馆，乡亲们也都回了客栈。 只需明日再来一场，辣椒的名声就可以完全打出去了。 程处默一脸激动的与赵辰说道。 秦怀玉虽然不说话，面色却也如程处默一般。 二人从未想过，今日的效果竟然会如此之好。 今日那场面，真是给他们都吓到了。 那些百姓真是一个个的，恨不得冲上来。 最后收摊的时候，那些人还缠着追问了许久。 “明日你二人再辛苦一下，马上就会有人登门了。”赵辰微微一笑，说道。 “诶，兄弟，明年我们可以一起干吗？” “钱我们出，人我们找，收益我们三七分账，行吗？”秦怀玉面色有些踌躇，问道。 程处默面上也是忐忑，低着头不敢看着赵辰。 他们这话，摆明了就是想占些赵辰的便宜。 便是没有他们，赵辰也可以做的很好。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好处分给他们。 “兄弟你别误会，我们俩个就是觉得，若是我们自己也能有一份产业的话……” “没问题，我们的关系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明年的辣椒种植收益，一成给村里的乡亲们，其余九成，你我三人均分。”赵辰笑笑，打断程处默的话。 “这怎么可以，我们两个一起，只要三成就可以了，多了我们也不要。” “我们这就回去拿钱去。”秦怀玉连忙摆手。 他们从赵辰这里占了些便宜已经让二人很是不好意思。 哪里敢要那么多。 不等赵辰说话，两人便急匆匆的跑出了酒馆。 “赵辰，那我呢？我也想加入进来。”李若霜有些不开心。 赵辰就记得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心里压根就没有她李若霜。 “你不用，以后这辣椒的生意都交给你。”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啊——”李若霜面上一惊，心中却是极为喜悦。 心道赵辰这样说，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那自己要不要回应些什么？ “赵……” 李若霜刚想说话，便看到赵辰方才还满满笑容的脸上，此刻竟阴沉下来。 李若霜往前一看，便见前方的街道驶来一家马车。 分明是皇帝之前经常乘坐的那辆。 马车一旁，谏议大夫魏征跟着向这边走来。 “赵辰，既然知道了陛下的身份，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李若霜一把抓住赵辰的手，与他劝道。 李若霜还真的怕赵辰一冲动，直接让皇帝下不来台。 若真是那样，皇帝岂不会恼？ 这样对赵辰也太过于危险了。 “我没事。”赵辰拍拍李若霜的手，笑着说道。 李若霜点点头，以为赵辰便是与自己一般，站在这里等。 谁知道，赵辰几步往前，便去关酒馆大门。 这是要把皇帝给拦在外面。 李若霜感觉自己的脑门有些疼。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陛下，赵辰在酒馆里。” 马车旁，魏征与李世民轻声说道。 “那小子在干什么？”李世民没有掀开车帘，声音传出来。 “就站在那里看……不对，陛下，他要关门……” “快，替朕拦住他。”李世民的声音陡然从马车中传出来。 魏征面色一紧，几步冲了过去。 好在魏征年富力强，在酒馆大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一只脚伸进了酒馆里。 “哇——压到腿了。”一声惨叫，魏征脸都青了。 他的右脚伸进了酒馆里，便被两扇大门给压了个正着。 魏征觉得自己的腿肯定青了。 “酒馆已经打烊了，请回吧。”赵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公子，先……先把门打开，我这腿要断了。”魏征拍着大门，脸都黑了。 他觉得自己今日出门肯定是没有烧香。 否则路上也不会被皇帝遇到。 若是不被皇帝遇到，这大门夹腿的事情也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魏征觉着自己的腿都要断了。 “赵公子啊，有什么误会你与皇帝陛下说啊，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松开门好不好，真的要断了。”魏征在外面痛呼着，却是不知道皇帝与长孙皇后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赵辰，你把门打开，某是过来向你道歉的。”李世民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句。 酒馆里没有声音，只听到旁边魏征的龇牙咧嘴声。 “赵辰，之前之事，某承认某是有私心，但是某绝无伤害你之意。” “赵辰，你先把门开开，有什么事，姨……我当面与你说。”长孙皇后神色有些失落，与里面轻声说道。 门外赶着马车的太监见到眼前一幕，也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暗道这里面究竟是谁，竟然敢把皇帝皇后关在门外，大门还夹着谏议大夫的腿。 便是逝去的太上皇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咿呀——” “哦，我的腿。” 大门打开，魏征便抱着腿坐在地上。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走进酒馆，见到面前熟悉的一幕，心中却已不知道是何滋味了。 赵辰坐在凳子上，目光平静的看着手里的杯子。 李若霜朝二人行礼，便站在赵辰身边。 “老魏，进来，把门关上。”李世民朝门外的魏征喊道。 魏征手里拿着鞋子，跳着进来，将酒馆大门关上。 “赵辰，我……” “这是酒馆，只管吃饭，不言其他。”长孙皇后还未说完，便被赵辰打断。 “我们便是过来吃饭的。”李世民有些怒气。 “今日酒馆打烊了，吃饭请去别处。”赵辰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李世民面露恼色，指着赵辰，双目喷火。 “怎么，这样说两句，皇帝陛下便不满了？”赵辰抬头，冷笑道。 被别人说，李世民倒也能忍住。 可赵辰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作为皇帝，作为父亲，被赵辰如此说，李世民焉能不气。 “赵辰，今日过来，实则是有事情请你帮忙。”长孙皇后拉住即将暴怒的李世民，在赵辰面前坐下。 赵辰看着长孙皇后温柔的目光，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感觉。 手里的杯子放下，头瞥向一旁。 “我只是一个酒馆掌柜的，没有丁点本事……” “不，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长孙皇后看着赵辰，柔声说道。 赵辰不说话，只是看着前面的桌子。 “赵辰，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不愿意见我们，是理所应当的。” “此事，我与老李头，向你道歉。” 长孙皇后起身，退后两步，李世民走过来，虽然满脸不情愿，却也是跟着长孙皇后一同，朝赵辰拱手。 “你们要干什么，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们了。” 赵辰闪身到一旁，并未直面二人拱手。 不过，语气却也不似之前的抵触。 “不管是什么身份，做错了事，就要受罚。”长孙皇后走到赵辰身边，拉住赵辰的手。 赵辰下意识的拒绝，却被长孙皇后抓到紧紧的。 赵辰被拉着在长孙皇后身边坐下。 “已经过去四天了，丢失的那袋种子，到现在还未找到，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们想问问你，有什么法子没有。”长孙皇后拉着赵辰的手，柔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法子。”赵辰感觉有些别扭，心中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生气。 “没事，你慢慢想，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若霜啊，你陪我去。”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朝李若霜招招手，两人便去了后厨。 酒馆里只剩下赵辰三人。 魏征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哼哼唧唧，李世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世民觉得长孙皇后果然是自己的贤内助。 这赵辰跟自己一般执拗的性子，竟然能被她劝说。 “那个……”李世民看着赵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你现在身子可还好？听孙神医说……” “死不了。”不等李世民说完，赵辰几个字就给他呛得死死的。 魏征也不哼唧了。 他们这样说话，待会肯定也要吵起来。 魏征都有些佩服赵辰了。 便是他魏征，也不敢如此与皇帝对着来。 否则早就给皇帝干掉了。 赵辰这小子，真是有本事，这一句句话说的，皇帝都不敢抬头。 “说说那粮食的情况。”赵辰摆摆手，让李世民说些这些天的情况。 “老魏，你来说说。”李世民朝魏征招手。 魏征跳着走过来，在一旁坐下，说道：“自从发现突厥人被杀之后，我们在各路关卡要道上都派了人，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据我们推测，那些人肯定是进了长安城，但长安城几十万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此事，算是搁置了。” 魏征说完，便是叹息了一声。 祥瑞种子关系到大唐国运，这般丢了，无疑是影响巨大。 “你们可查了那些突厥人的身份？”赵辰问道。 “查了，伪造的身份，没用。”李世民沉声说道。 “赵辰，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查清此事？”李世民再问，看向赵辰的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赵辰看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啥？”李世民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是怎么做皇帝的 李世民看着赵辰，有些发愣。 之前让赵辰帮忙的时候，也不见他这般啊。 这怎么就…… “便是皇帝陛下请人帮人，也不应该空着手来吧？”赵辰瞥了眼李世民，神色平静道。 一开始赵辰是将老李头当做朋友，帮帮忙也不算什么。 可谁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自己。 没有将李世民赶出去便是极好了。 还想空手套白狼，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个……某光想着过来与你道歉了，所以并未想着带些礼物过来，你想要什么，某回头让人送过来。”李世民陪着笑说道。 来之前，李世民以为自己既然已经与赵辰揭露了身份，不管怎么样，赵辰也得敬着自己。 可是现在，李世民发觉自己预料的有些差错。 自己的地位，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提高。 分明与之前一般卑微。 更可气的是，赵辰现在还没办事，便想着先拿到好处了。 魏征站在一旁，见皇帝在赵辰面前如此，心中不免有些不满。 暗道皇帝在朝堂之上与自己互怼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过。 怎么一到赵辰这，就…… “我想要开办一家书局，审批文书……” “没问题，某让老魏与你办好，今日晚间便送过来。”不等赵辰说完，李世民便满口答应下来。 一家书局而已算不了什么。 比起被人抢走的祥瑞种子，李世民压根不放在心上。 “那个，我不是……” “闭嘴。” 魏征想要说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谏议大夫，朝廷五品官员。 皇帝怎么能让自己做这些跑腿的话呢？ 哪想李世民直接就命令自己闭嘴。 魏征心中有些不忿，但是想到自己在赵辰的帮助下，也赚了不少钱。 还是在一旁忍气吞声，不说话了。 “你们搜查之前，就没有想一想，杀这些突厥人的到底是谁？”赵辰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随口说道。 “这哪里知道，不过某肯定的是，他们就是想要将这些祥瑞种子都送出去。”李世民摇头。 魏征也是皱眉，不明白赵辰问这话是何意。 要是知道是谁抢的，那他们不就可抓人了。 “他们杀了突厥人，肯定是早有准备的，谁知道突厥人会在哪里埋伏我？” “你的意思是？”李世民眉头微皱，脱口道：“你说他们那些人是一伙的？” “一伙的，突厥人杀了自己人，把东西抢走，企图眼掩瞒真相？”魏征眉头一皱，也是明白过来。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其他异族，想要杀人越货。”赵辰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可长安城的外族不少，来往的商人也是极多，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凶手。” “这无疑还是大海捞针。”李世民皱眉道。 于李世民来说，先前听说赵辰说，杀突厥人的，跟突厥人是一伙的时候。 他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地。 可是细想之后，却是发现，这事情依然还是无从查起。 长安城百姓众多，外邦人也是不少。 甚至突厥人在长安城做生意的，也是大有人在。 若是真的一个个的去盘查，如此大的长安城，怎么盘查的过来？ 总不能将长安城的异族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吧？ 李世民觉得，这个事情怕是没有办法解决。 这祥瑞，终究是要流落到大唐之外去。 “你作为皇帝，难道一点耳目都没有的？你是怎么做皇帝的？” 赵辰的一句话，给魏征吓了一跳。 当着皇帝的面，直接质疑他作为皇帝的能力。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便是他魏征，就算是气极了，也不敢如此说吧。 赵公子，果然是厉害。 魏征心里暗暗与赵辰竖起大拇指。 “某……”李世民咬着牙，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真的很想朝赵辰吼上一句，朕如何做皇帝，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只是，他想着好不容易与赵辰关系缓和下来，而且这祥瑞种子之事，还要靠着赵辰来帮忙。 嗯，朕不气，朕一点都不气。 李世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你很生气，我说错了？”赵辰看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不，你没错，是某的错，某确实做的不好，所以，这不是向你来解密的嘛！”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屁股下的凳子，想要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 魏征见状，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生怕待会皇帝暴走，血溅到自己身上。 “确实是你的错。”赵辰不置可否，不等李世民说话，便继续说道： “与长安城外族密切相关的，一个是那些外族的小团体，另外一个呢，则是各国留在长安城的常驻使臣。” “外族小团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那常驻使臣呢？” “既然是祥瑞种子，又岂只有一家想要夺下，其余国家，其余使臣，便没有这个心思了？” 赵辰的一席话，让李世民瞬间茅塞顿开。 让他烦闷了许久都不曾解决的难题，便是赵辰说了几句，便瞬间明朗了。 “说的不错，是某糊涂了，竟然忽视了这么一处。” “老魏，速让程咬金宣高远景进宫，便说朕要宴请他。”李世民朝魏征说道。 魏征拱手，便要往酒馆外面走去。 “别忘了我的官府文书。”赵辰喊了一句。 “把书局文书的事情一并办了。”李世民挥手道。 魏征离开，酒馆里再次陷入安静。 李世民与赵辰对面而坐，谁都不曾率先开口。 “赵辰，你也这么大了，某也向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某好歹也是大唐圣人，你这样，让某很没有面子。”良久，李世民才开口说道。 李世民觉着自己很委屈。 堂堂大唐皇帝，几次三番的与赵辰道歉也就算了，关键赵辰还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 好在这里没什么人，要不然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若是想要找到那种子，光是靠质问高远景是没有用的，你还得……”赵辰压低声音。 李世民凑着耳朵，不住点头。 说完，酒馆再次陷入沉寂。 李世民看着赵辰，眸中精光连连。 “她……好些了没？”良久之后，赵辰看了一眼后院，神色有些迟疑。 “嘿嘿，某就知道，你还是关心她的，幸亏有你，这几天好多了。” “孙神医也说了，这样恢复下去，一个月内一定痊愈。” “有时候，某也感到像做梦一样，不过，看着她能如此轻松，便算是个梦，某也不愿意醒来。”李世民面露唏嘘，缓缓说道。 赵辰不说话。 他自然知道皇帝对长孙皇后的感情，那是做不得假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明日别来了 “今日她好些了，也不听某劝，一定要来这里，说之前答应过你，等她身子好些了，日日与你煮面。” “便是某，也没有这个待遇。”李世民又是叹道，眸中羡慕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赵辰愈发沉默了。 “面条煮好了，来，还给你们一人煎了一个荷包蛋。”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一人端着一大碗面，走进酒馆。 两碗面分别放在赵辰与李世民面前。 碗里放着两个煎的有些焦黄的荷包蛋。 赵辰面前碗里的还好，李世民那边的愈发乌黑。 “许久不曾做过了，手艺生疏了，你先尝尝好不好吃。”长孙皇后将筷子递到赵辰手里。 便在赵辰身边坐下，满脸宠溺的看着赵辰。 “方才吃过午饭了。”赵辰说道。 “这样。”长孙皇后面上闪过一丝失落，旋即挤出笑容，说道：“没事，不饿就先放着，明日中午我再早些过来。” “现在我身子好了很多，以后可以每日都过来了，你身子如何了，若有什么难题，便与若霜说，我都与她说好了，你开口就是……” 长孙皇后在一旁喋喋不休。 李世民吃着面，见赵辰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怒气又是上来了。 “赵辰，你怎么能如此无……” “别说了。”长孙皇后一把拉住李世民，赶紧说道。 李世民面露不忿，看向一旁。 “赵辰，没事啊，我方才唠叨了一些，这天色也不早，明日中午我再过来。”长孙皇后扯出笑容，与赵辰说道。 便是拉着李世民，往外面走去。 回头看了一眼赵辰，便见赵辰依然坐在原地，一点没有过来送她的意思。 长孙皇后心中一苦，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算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就当从未遇见好了。”李世民在一旁说道，面上满是怒色。 长孙皇后不说话，朝马车走去。 “肺部脉络还需要疏通，明日别来了，我进宫去看你。”身后，远远传来赵辰的声音。 …… “我对他们，是不是太过于苛刻了。” 酒馆内，赵辰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面条，问李若霜。 李若霜看着赵辰，认真的点了点头。 “赵辰，方才娘娘与我说了，她知道隐瞒自己的身份，最后肯定会被你发现的。” “但若是不瞒着你，你与她走的太近，必定会有人心生妒忌，欲除你而后快，她在，自然是能护住你。” “可若是她不在了……” “最之前，我也以为娘娘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却没有，反倒是明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却是想与你一同见识那万年祥瑞，她知道，那是你弄出来的。” “若说对不起，娘娘真的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说实话，便是对太子与魏王，娘娘也从未如此上心过。” 李若霜缓缓说道。 便是她也好奇，长孙皇后为何如此对待赵辰。 那简直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 “这便是我恼怒的理由，我赵辰只是一个普通人，天生气疾十六年，皇后娘娘为何要待我如亲子。” “难不成我还真是她的儿子不成？”赵辰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筷子。 捞起一大堆面条，就往嘴里塞去。 “咳咳——” “你慢点。”李若霜拍着赵辰的背，为他倒了杯茶。 “你生气的样子，更让人感觉你是个真实存在的人。”李若霜笑眯眯的看着赵辰，说道。 “我平日便不真实了？”赵辰含糊不清的说着。 “平日里你太冷静了，与人说话，都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什么事情你都是先计划好了的。” “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嘻嘻，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明日我与你一同进宫，你们还是如以前一样。”李若霜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把碗端起来，仰头便连汤都喝下去了。 “帮忙收拾一下，待会老程与小秦要回来了。”赵辰放下碗筷，与李若霜说道，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 “兄弟，这次老头子听说俺要跟你做生意，可算是大方了一次，直接给了俺一万贯，豪爽不豪爽？” “嘿嘿，我这里多一些，我父亲说，只要是跟着赵辰做的，能拿出多收，就拿出多少。” “一万两千贯，嘿嘿，够不够意思。” 没多久，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便抱着一箱的金叶子回来。 二人都是满面红光，一脸得意的模样。 便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头子一听到说是跟着赵辰做生意，那可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直接就让人拿钱出来了。 “兄弟，你过来一下，俺有话跟你说。”程咬金突然神神秘秘的与赵辰招手。 “怎么了？”赵辰愣了下。 “你过来，我再与你说。”程处默看了一眼赵辰身边的李若霜，小声说道。 李若霜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话。 “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赵辰被程处默拉倒一旁的角落。 程处默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李若霜，确认她没有靠近，这才凑到赵辰的耳边，说道：“那个，俺家老头子问你，要不要他给你介绍一门亲事……” “什么亲事？” “什么亲事？卢国公要给赵辰介绍什么亲事？” 程处默忽略了李若霜的听力。 便是极小声，也被身手极佳的李若霜听到了。 不等程处默说完，李若霜直接一脚就踹过来。 程处默直接被踹到了角落里。 “嫂子……” “嘴里叫着嫂子，背地里却要给赵辰介绍亲事，程处默，你这干的是人事吗？”李若霜怒道，淡淡寒意笼罩在酒馆内。 秦怀玉咬着牙，暗道自己方才没有说出自家老头子让他问赵辰的话。 不然…… “我告诉你们俩，若是我再听到你们谁要给赵辰介绍亲事，我直接把你吊在各自的府门前。”李若霜说了一句，双眸扫向身后的秦怀玉。 秦怀玉赶紧摇头，忙道：“嫂子，天地良心，我心里只有您这么一位嫂子，谁要敢给赵辰介绍除您以外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赵辰，福伯晚上回来，想吃些什么，你跟我说一下，我看着能不能先做着。”李若霜笑着与赵辰说道。 与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悍妇模样，那是完全不同。 程处默与秦怀玉纷纷暗道，女人真是善变的老虎，打不了虎的，还是不要招惹。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魏你懂吗 皇宫，程咬金带着高远景站在门口。 前几日突厥人在通往万年县的官道上被杀的消息，高远景也是听说了。 加上这几日长安城内外盘查的极为严格。 他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被程咬金带着来到皇宫，说是等候赐宴，却是等了一个时辰，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高远景便是已经知道，就算今日是一场宴会，那也是鸿门宴罢了。 “高正使莫要着急，陛下马上就会召见。”程咬金站在一旁，淡淡的说了一句。 心中却是在想，自己方才与程处默交代的事情，他有没有与赵辰说。 李若霜虽然说是每日缠在赵辰身边，但赵辰始终没有与她确认关系不是。 就算是确认了关系，那也要李靖他们同意不是。 这么多可能性，赵辰与李若霜不一定能成。 那他程咬金可就要为自己家族考虑一下了。 赵辰与皇帝皇后关系匪浅，更是治好了皇后的病症。 这等功劳，前途便已是一片大好。 方才他又听说，皇帝与皇后亲自去了赵辰的酒馆，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程咬金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若是赵辰能做他程家的乘龙快婿，那……嘿嘿…… 程咬金想着想着，心里便是一阵乐开花。 旁边高远景听到程咬金突然笑出声，更是心神不宁。 暗道不会是大唐皇帝早就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 “陛下有旨，宣高远景觐见。”小黄门喊道，身后的大殿大门打开。 “国公大人，陛下让你也进去。”小黄门与程咬金喊道。 “好。”程咬金点头，与高远景一同进到大殿之内。 殿门轰然一声关闭，吓得高远景心中一颤。 “见……见过大唐皇帝陛下。”一见到李世民端坐在龙榻上，高远景立刻跪在地上。 程咬金微微拱手行礼，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高远景，祥瑞种子被劫一事，你可知晓？”李世民看着高远景，淡淡说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高远景却是能听出其中的浓浓杀机。 “皇帝陛下，此事绝非外臣所谓，高句丽与大唐亲如兄弟，祥瑞种子一事，外臣万万没有参与。”高远景急忙喊道。 “你没有参与，那便是说，你知晓策划此事的背后之人了？”李世民语气一冷，大殿内瞬间充满肃杀之气。 毕竟是征战疆场多年的皇帝，便是气势，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高远景只是高句丽的一个闲散王爷，平日也就吃喝玩乐。 哪里经得起李世民如此恫吓。 加之也不敢与大唐为敌，当下便托盘而出。 “你说，此事背后策划之人，是吐蕃的论钦？”一炷香之后，李世民才缓缓说道。 “是……是论钦，他邀请外臣一起参与此事，但……但是外臣觉着，大唐是宗主之国，高句丽有需要，皇帝陛下必定会赐予。” “抢夺一事，外臣绝对不敢参与。”高远景跪在地上，手脚都在发抖。 他都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皇帝怎么一下子就查到自己身上了。 之前好几天，也不见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就…… “论钦，吐蕃，好，朕觉得甚好。”李世民点头，面上露出森冷的杀意。 吐蕃竟然敢抢他大唐的东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陛下，直接抓捕论钦的话，恐怕也不能问出祥瑞种子所在，不如……”程咬金看向高远景。 …… “诺，这是你的书局文书。” 魏征很是不满的把官服批下来的书局文书丢在赵辰面前。 魏征可是谏议大夫。 有闻风而奏的权利。 平日里吧，在官场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虽然是领着皇帝的命令，去给赵辰办这文书。 但也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有圣旨，那些被他得罪过的官员便与他在那扯皮。 磨磨蹭蹭，就是不给办。 他堂堂谏议大夫，只能跟在办事官员的屁股后面，求爷爷告奶奶的。 好不容易，这才给赵辰办好了书局文书。 现在，魏征可是一肚子的气。 “老魏辛苦了。”赵辰拿起文书，上面印章齐全，开办书局的文书，却是已经办好了。 “赵辰，你咋还要办书局啊，这赚不了什么钱的。”秦怀玉凑过来，看了一眼，便开口说道。 书局里卖的书，都是一些寻常书籍。 只能起到蒙童启蒙的作用。 但是能读的起书的小孩，便是在长安城也不多。 而长安城的书局，却也是不少。 五姓七望都有好几家。 赵辰想要开办书局，终究是行不通的。 “前日见村子里的孩童都七八岁了，还在田间地头抓鱼逮虾，这样下去，他们也会与他们的父辈一般，一辈子在田地里劳碌一声。” “我想着，开办书局，刊印一些便宜的书籍，让他们念着，便是将来不能有太大出息，至少也可以寻个轻松的活计。”赵辰解释道。 “可书籍再便宜，那些印刷纸，也是很贵的，一本寻常的开蒙书籍，也是要将近二十文一本。” “更何况，这熟练的印刷之术，全都由五姓七望等世家掌握，赵辰你想与五姓七望一较长短吗？”魏征摇头，并不看好赵辰这所谓的开办书局。 大唐的造纸技术虽然不算落后，但也是很困难。 用的都是上好的竹木、树木。 寻常人家，连买上一本书的钱都没有。 更何况，这熟练的印刷之术，完全掌握在五姓七望手中。 这是他们的东西，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若是赵辰真的不知深浅，去弄这些东西，恐怕要碰一鼻子灰。 “纸张、印刷技术我都有办法，至于说百姓们买不起书，我可以降价卖。”赵辰说道。 “你有办法？”魏征哪里肯信，却也不深究，继而笑道：“赵辰，你别总想着做善事，没有人会感激你的。” “降价卖，你有多少钱亏？” 寻常百姓能支付的起一本书的价格最多是十文，也就是说，赵辰每卖出一本书，便要亏上十文。 长安城有二十万户左右，每户便是一本，赵辰也要亏上二百万文。 折合两千贯。 这还不算其他的费用。 赵辰有多少钱，能亏空多久？ “赔本赚吆喝，老魏你懂吗？”赵辰笑笑，问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章 帮我在朝廷怼皇帝 “赔本赚吆喝？什么意思？” 魏征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不免有些好奇。 “小秦，你与他解释一下。”赵辰与秦怀玉挥挥手，转身往归柜台走去。 书局里的书，只卖那些启蒙的蒙书，自然是要亏大发了。 但若是再卖些大家都喜欢看的书，那就不一定了。 趁着这些日子不是很忙，赵辰要赶紧写出几本书来。 “所谓的赔本赚吆喝，就是说我们前期的东西，可以亏本送给百姓们，让他们知道我们家东西的存在。” “这样知名度也就出来了，以后若是我们家再卖些什么好东西，大家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如此，就有了广告的效果。” “赵辰，我说的对不对。” 秦怀玉解释完之后，又与赵辰问了一句。 “完全正确。”赵辰看过来，点头认可。 赔本赚吆喝！ 魏征心里暗暗点头，不禁对赵辰愈发的刮目相看。 只是，他突然想到…… “今日东西两市上的那些人，是你派出去的？”魏征走到赵辰面前，追问道。 “就是那些在街上免费送辣椒炒肉品尝的。”见赵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魏征又提醒句。 他是谏议大夫，监管的可不只是朝中百官。 便是长安城出了什么大事，他也有奏请的责任。 今日东西两市堵得是严严实实，连巡街的衙役，也没有办法处置。 可把魏征给气坏了。 原来幕后黑手，竟然在这里。 “明年我准备将辣椒的种植推广出去，胡椒马上就要不值钱了，老魏头你要不要一起做？”赵辰放下笔墨，笑眯眯的也魏征说道。 听完赵辰这话，魏征心里是有些意动的。 毕竟他也尝过这辣椒的滋味，心里也知道，辣椒很快就会取胡椒而代之。 到时候辣椒的收益有多少，他想都能想到。 只是…… “卢国公、翼国公二位国公总共拿出了两万两千贯，你不想加入吗？”赵辰小声道。 魏征是个正直人，听到赵辰这样说，本能的看了一眼身后说话的程处默与秦怀玉。 “赵辰，你想干什么？”魏征皱眉，又道：“与朝廷官员勾搭，这可是大罪，你……” “你平日了不是喜欢怼皇帝嘛，你加入我的事业，帮我在朝堂上怼皇帝，怎么样？”赵辰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听到魏征方才说的话。 魏征有些犹豫。 怼皇帝，要是把皇帝逼急了，那谁知道皇帝会不会一刀砍过来。 而且，赵辰为什么要让自己怼皇帝？ “你便是只投一千贯，明年端午之前，我也能让你受益三千贯以上，你好好想想。”赵辰微微一笑，也不急躁。 于赵辰来说，他的身子正在一日一日的好起来。 现在已经有许多人盯上了他。 若是再没有一些自己的人，以后的情况怕是会极为艰难。 魏征这人虽然固执，但这忠心还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能让他与自己站在一起，日后很多事情都好解决。 但是魏始终搞不明白，赵辰为何要能让自己去与皇帝作对。 这是想直接送他上西天？ “老魏你可以慢慢想，反正下一季的辣椒，也要到来年仲春之后才开始。” “今日这书局文书，便谢谢了。”赵辰笑笑，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 …… “高远景被大唐皇帝叫进宫去了？” 西市的客栈，论钦听到手下人的禀报，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多久了？”伦青连忙问道。 “大概有一个时辰了。”手下人回禀道。 “大人，高远景应该不敢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吧。”旁人劝道。 高句丽虽然地处大唐东北，位置却是偏远。 国力也是孱弱，向来是谁都不敢得罪。 “在李世民面前，就算是他不想说，又能藏得住什么？” “命令下去……” “砰砰砰！” 论钦还未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屋内之人顿时色变，纷纷抽出刀剑。 “谁？”论钦喝道。 “是我，高远景。”门外传来高远景虚弱的声音。 论钦皱眉，让一旁的人小心打开房门。 便见高远景满脸血污的站在门口，身上似乎还有鞭打的伤痕。 “你这是怎么了？”伦钦并未见到外面有其他人，便是一把将高远景拉了进来。 手下人盯着窗口，并未见到街上有任何人跟踪。 “被李世民手下的程咬金打的，他们以为我会说出那日之事，便将我严刑拷打。” “皮肉之苦虽然疼痛，却不及他对我高句丽的侮辱来的可恨。”高远景怒骂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论钦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观察着高远景的面色。 “明日李世民必定会将论钦大人召进宫去，一番皮肉之苦在所难免，请论钦大人一定要坚持住。” “此事断不能让那李世民得逞。” “嘶——” 高远景说完，疼的倒呼一口凉气。 “高兄先去上药。”论钦笑道，便有人带高远景离开。 “大人，高句丽是唐国的走狗，李世民怎么会对高远景动刑，此事必要蹊跷。”高远景一走，便有人与论钦说道。 这也是论钦怀疑的地方。 高句丽向来与大唐交好，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对高远景如此下毒手？ 难道李世民真的是急疯了？ “此事先不急，等明日我进了宫，一探便知。” “这几日，密切关注高远景的动静，一旦有异，立即格杀。”论钦说道，面露厉色。 …… 第二日上午，程处默与秦怀玉便去了东西二市，负责保护那些在“赔本”的乡亲们。 赵辰与李若霜往皇宫方向去。 昨日答应了长孙皇后要来此一趟，赵辰也不是食言之人。 二人上来马车，不多久，便来到皇城之外。 负责守卫皇城的将领早就接到命令，一脸笑容的让马车进了皇城。 再往前，马车便不能通行，二人只得下来步行前往。 “赵辰，不若待会我带你在宫里转转？” “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李若霜为赵辰背着药篓，笑眯眯的走在他前面。 回头看着赵辰，一边倒退一边与赵辰说道。 “你经常来皇宫？”赵辰随口问道。 大唐长安皇城极为宏伟。 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数不胜数。 宫道纵横，赵辰也算是明白，为何别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若是没有人领路，可不是乱窜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今日的妆好不好看 “小时候是经常来的，但是自从把李承乾暴揍一顿之后，便很少来了。” 李若霜愤愤不平的说道。 李承乾想要拉拢李靖，自然是想着打李若霜的主意。 只是被李若霜暴揍一顿之后，李承乾似乎便不敢了。 这让李若霜还是有些高兴的。 “你说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赵辰走到李若霜身边，看向前方的来人。 李承乾从宫里走过来，身边跟着几个侍卫。 见到赵辰过来，李承乾面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来。 “赵公子，今日可是来为母后治病的。”李承乾笑着与赵辰说道。 目光扫向一旁的李若霜，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若霜说皇宫游玩的地方多，我这不是从未进过皇宫嘛，便想着进来看看。”赵辰一只手搭在李若霜的肩上，笑眯眯的说道。 李若霜眼里闪过一丝羞意，却是一把握住赵辰的手。 看的李承乾那是恼怒至极。 “呵呵，好，那赵公子便好好的看，慢慢的看，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李承乾挤出一丝笑容，说完便摔袖而走。 …… “你看本宫今日的妆好不好看？”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一旁伺候的宫女说道。 “娘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宫女笑着说道。 心中却是有些奇怪。 平日里也不怎么打扮的皇后娘娘，今日为何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连早膳也不用了，就坐在镜子前面开始打扮。 “年纪大了，皱纹也是藏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总不能抢了自家儿媳妇的风头。”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娘娘方才说儿媳妇？”宫女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刚才不是来请安了吗？ 太子妃与太子分开来的？ “没有，本宫方才说错了，对了，点心都准备好了没。” “还有午膳，陛下午膳也会过来。”长孙皇后问道。 “陛下也来，是否要多加几个菜？”宫女问道。 长孙皇后俭朴，虽然贵为皇后，每顿也不过两个寻常菜肴。 皇帝来了，怎么也得多加几个。 “不，今日按照本宫的规格上菜。”长孙皇后回头，与宫女说道。 宫女很是惊诧的看着长孙皇后。 从长孙皇后坐上这个皇后之位，她便跟在身边。 今日可是她第一次听皇后说，午膳要以皇后的规格来做。 当真是奇怪。 难道今日来的，不只是皇帝陛下？ 可除了皇帝陛下，谁能让皇后如此重视？ 还特意画了妆？ “你还有什么事不明白吗？”长孙皇后见身后的宫女不动，柔声问道。 “啊，没有，这就为娘娘准备。”宫女惊了一下，立刻出了宫去。 长孙皇后坐在铜镜前，觉得自己的眉角勾勒的不太好看，又是拿起桌上的妆品。 …… 李若霜一路都很高兴。 凑在赵辰身边，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与平日的冷漠，那是完全不同。 只有遇到熟悉人的时候，她才会绷起脸来。 “赵辰，你看到那座最高的大殿没有，那就是太极殿，是大唐朝堂所在。”李若霜指着左前方最高的一处，与赵辰介绍道。 “看到了，确实宏伟。”赵辰点头。 “放心吧，以你的本事，一定很快就可以去到那里的，说不定，以后大唐的朝堂，都要以你为尊呢。”李若霜笑眯眯的拉着赵辰的手，继续往前走。 巡逻的士兵见到李若霜拉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不免都是感到一阵惊奇。 纷纷暗道那无法无天的女魔头，竟然被一个看似孱弱的少年给降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赵辰看过来，问道。 “没有啊，我哪知道什么。”李若霜吐了吐舌头，却是从未有过的娇羞之色。 “诶，快走了，别让娘娘等太久了。”李若霜拉着赵辰，就往前面走去。 …… “娘娘，李若霜带着一少年过来了。” 立政殿内，宫女与长孙皇后说道。 “快让他们进来，来，看看本宫的妆容有没有花掉。”长孙皇后突然面上激动，让宫女看自己的妆。 宫女也是愣了愣，暗道皇后娘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情绪如此激动。 “娘娘现在好看的紧，跟天仙一般的。”宫女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先把点心送过来，走了这么久，也一定是饿了。” “还有，准备好茶，不要放羊油，他喝不惯。”长孙皇后吩咐道。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神色看起来还是有些忐忑。 宫女觉得今日定是自己疯了，向来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为何会有如此忐忑的时候？ “娘娘，人到了。”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尔等先退下。”长孙皇后压抑着心中的忐忑，与殿内人说道。 众人纷纷退下，李若霜便领着赵辰进到殿内。 赵辰虽不是第一次进到立政殿，上次却也没有来得及多注意。 此刻便觉得这堂堂皇后的寝宫，竟然如此俭朴。 入眼望去，只有几张凳子放置一旁，一张桌案摆在正中。 几幅名家字画，算是此中最为贵重的东西了。 “若霜，赵辰，你们快过来。”长孙皇后起身，朝二人招呼道。 李若霜拉着赵辰走过来，便要行礼，却是被长孙皇后拦住。 “日后相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需向我行礼，来，坐下吃点东西。” “我今日起得晚，只好让人准备了些点心，你们行了一路，肯定也饿了，先垫垫肚子。”长孙皇后拉着赵辰与李若霜。 一手一个，让二人在自己两边坐下。 “赵辰，你先喝杯茶，若霜，你也喝。”长孙皇后此刻哪里有母仪天下的威严，分明就是邻家老母一般的慈爱。 “姨……姨母无须如此，我……” “无妨，能听你再喊我一声姨母，便什么都值得了。”长孙皇后拉着赵辰的手，神色有些激动。 一旁的李若霜安心喝着茶，味道虽然清苦，但是此刻她心里也是感觉温馨。 二人总算是和好如初了。 这以后，总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我先看看姨母的情况吧。”赵辰笑笑，与长孙皇后说道。 “好。”长孙皇后心情极好，挽起右手轻纱，放在赵辰面前。 “直接诊脉吧，你我情同母子，无须管其他的。”见赵辰想去拿绸帕，长孙皇后笑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想不想啊 赵辰愣了一下，便停下脚步走了回来。 长孙皇后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必再去浪费时间。 手指直接搭在长孙皇后的脉搏上。 几个呼吸之后，赵辰才收回手指，朝长孙皇后点点头，说道：“姨母脉象四平八稳，气血畅通，身子一日好似一日。” “最多再过半月，姨母便可痊愈。” 虽然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但是现在从赵辰嘴里听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痊愈。 长孙皇后还是很高兴的。 拿起一块糕点，放在赵辰的手里，长孙皇后笑道：“赵辰，宫内不准骑马，你身子本就不好，又走了一路，肯定是饿了，先垫垫肚子。” “对了，你自己的身子可有办法，听孙神医说，你医治我，用的是什么绝世的针法，你可以给自己用吗？” “或者说，教孙神医，让他给你医治。”长孙皇后问着赵辰的情况。 现在自己是一日日的在恢复，可赵辰却还是被气疾缠身。 长孙皇后看着，心里都是一阵的忧心。 赵辰摇摇头，针法若是那么容易学，中途也不会失传。 若不是系统，赵辰自己也做不到如此。 “那可有其他方法？”见赵辰摇头，长孙皇后心里一沉，忙问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就这样看着赵辰每日被这顽疾给折磨。 “放心吧，我这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再有一些时间，也能痊愈。”赵辰笑着，安慰道。 长孙皇后的神色这才微微缓和下来，握着赵辰的手。 “看样子某没有晚到。”李世民从外面走过来，面上带着笑容。 心情似乎不错。 “不用行礼，便就当成在自己家。”李世民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在赵辰身旁坐下。 “陛下，赵辰身子不便，赐他车辇如何？”李世民刚坐下，长孙皇后便向他索要车辇。 皇宫不能骑马、坐轿。 便是皇室人员，也是要遵从。 除非皇帝赐其车辇，才能在宫中坐轿子。 长孙皇后是考虑到赵辰的身子弱，行动也是不便，这才为他向皇帝讨要车辇。 李世民看着赵辰，嘴角噙着微笑。 “赵辰啊，这个车辇，整个大堂，也只有长孙仆射、李靖二人有这个待遇，你，想不想啊。”李世民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实则是想告诉赵辰，这东西是有多么的珍贵。 要是赵辰想到的话，便是与自己说说好话。 当初在酒馆每次都被赵辰怼的时候，李世民就想着，总有一日，自己一定要找回场子。 今日，一定是个绝佳的机会。 “陛下……” 长孙皇后喊了一声，却是被李世民挥手给打断了。 “赵辰，只要你说你想要，某就答应给你，怎么样？”李世民面露得意之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开心了。 虽说自己有些不地道，但是李世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劫种子的人，抓到了？”赵辰瞥了眼李世民，淡淡说道。 方才还面露得意的李世民，一听赵辰这话，当场就垮了。 “那个……已经有进展了，马上就查出来了。”李世民佯装镇定。 实则心里没有半点把握。 他方才见过论钦了，但是论钦死咬着不松口。 按照赵辰的方法，让手下人把论钦揍个半死。 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但是李世民早就看吐蕃的使臣不舒服了。 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出了口恶气。 可这都是按照赵辰的之前与他说的方法办的。 赵辰方才这样问他，岂不是在威胁。 李世民此刻那是又恼又怒，却又不敢发作。 “其实吧，之前我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打死了他也没用。” “什么，你小子……” 李世民面色一变，刚想吼出来，便看到赵辰以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自己。 心中立刻明白过来，赵辰方才这就是在戏弄自己。 “好吧，看在观音婢的面子上，某就答应你了。”虽然自己找回场子的想法破灭了，但是李世民却是不肯与赵辰认输。 便是拿着长孙皇后方才的话来给自己当台阶。 “那赵辰先谢过了。”赵辰拱手，与李世民说道。 这倒是让李世民有些意外。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是赵辰第一次向自己如此郑重的表示感谢。 “说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论钦也收拾了，他会相信高远景？”李世民有些担心。 论钦虽然不及禄东赞那般心思细腻，但能留在长安城，作为吐蕃常驻大唐的使臣。 必定也不是愚蠢之人。 要论钦轻易相信高远景便是自己人，没有那么简单。 “自然不会，还需要加一些猛料。”赵辰缓缓说道，与李世民招手。 李世民愣了一会，便是凑了过来。 赵辰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便看到皇帝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你这样，才有某的风范嘛。”李世民拍拍赵辰的肩膀，满脸欣喜的看着赵辰。 似乎发现了赵辰什么隐藏的秘密。 “这是最为稳妥的计策，若是行了，论钦必定相信高远景，如此……” “赵辰，若是高远景与论钦蛇鼠一窝，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我们自己的脚。”李世民打断赵辰的话，说出心中担忧。 “若是你连高远景都控制不住，砸那也是砸你的脚，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赵辰摆摆手，随口说道。 若是拿不住高远景，李世民这个皇帝还是不要做了。 赶紧禅让，让出位置。 换个行的来。 见到赵辰脸上挂着戏谑的神色，李世民有些恼火，朝外面喊道：“传膳，朕饿了。” …… “观音婢，今日这午膳是从未有过的丰盛。” “你身子还虚弱，是要好好补补，某今日也是沾了光了。” 二十个盘子，满满当当的摆在桌子上。 为了大家都能凑到一起吃饭，长孙皇后特意让人做了一张与酒馆一样的桌子。 眼前这桌子，怕是再连一个盘子都放不下了。 李世民很是满意今日的菜。 以为自己是沾了长孙皇后的光，面上也是带着笑容。 “赵辰第一次来吃饭，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便让他们多做了一些。” “赵辰，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尽管下筷。”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夹在筷子的鸭腿肉顿时就不香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感冒了，起不来 搞了半天，今日自己竟是蹭了赵辰这小子的光。 “这是羊肉，宫里厨子做了一辈子的羊肉，手艺极好，一点怪味都没有，你尝尝看。” “这是燕窝鸡丝汤，乃是大补之物，你也尝尝看。” “若霜，给赵辰夹一些那个，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西施豆腐，清淡入味，也是一道极佳的菜品……” 长孙皇后为赵辰夹着菜，还一一为之介绍。 不多时，赵辰碗里便已经满了出来。 两个女人，一个劲的给赵辰夹菜，完全无视了他李世民的存在。 到底谁才是大唐的皇帝？ 李世民很是不满。 “朕还有事，不吃了。”李世民放下筷子，气哼哼的站起来，眼睛瞪着赵辰。 暗道这小子若非大唐的皇长子，自己肯定…… “唔，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还在这站着，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陪姨母说会话。”赵辰嘴里塞着吃食，看着李世民，含糊不清的说道。 李世民若是料到赵辰会说这话，哪里会站在这里。 只是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李世民是被架住了。 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走了，岂不是让赵辰得逞。 可若是不走，他方才说的话不成了放屁？ 皇帝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诶，陛下昨日不是说还有事要与赵辰商量吗？我们边吃便说。”长孙皇后哪里想到皇帝陛下竟然打翻了醋坛子，站起来拉着皇帝坐下。 “陛下，您每日处理政事，也十分辛苦，来，吃个鸡腿。”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皇帝夹了只鸡腿，安慰道。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闷头干着嘴里的鸡腿。 本来今日李世民是不过来这里的。 毕竟这是赵辰与长孙皇后修复隔阂的好机会。 他来这里，确实会有些影响。 而且于皇帝自己来说，他也不怎么想见到赵辰。 因为自己与赵辰坐在一起，赵辰便会怼的自己哑口无言。 李世民觉得自己是深受赵辰的毒害。 他现在是能不见赵辰，便不见赵辰。 可是这偏偏，有事情逼着他不得不见。 “再有几日，便是三年一次的秋试，此次秋试对我大唐十分重要。” “你不是说要改革科举制度吗，这次便是一个好机会。” “某想让你做副主考官，如此，你也能在天下读书人之中立有威信。” “科举改制一事，便有了推动之人。” 李世民放下鸡腿骨，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打算。 在皇帝计划中，赵辰做了这个副主考官，若是不出纰漏，他便有理由将赵辰擢升。 赵辰在朝堂之外混的再好，别人再不敢得罪他。 始终只还是在权力中心之外游荡。 将来若是皇权变更，赵辰没有朝堂官员的鼎力支持，也只是空中楼阁而已。 迟早，会被其他人给拿下。 虽然此次被赵辰气的肝疼，但恰恰证明赵辰有能力。 李世民不想让别人抢了赵辰的位置。 “不好吧，我现在就是一个寻常百姓，你让做副主考官，学子们的口水能把我淹死。”赵辰笑着摇摇头。 有了医术之后，身子也在慢慢恢复，他的心思便没有那么平静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若是没点丰功伟绩的，岂不是挺丢脸？ 如今的赵辰还是很想做一点事情。 “某就当你答应了。”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赵辰，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 看的赵辰是心里一突。 这老李头不会是想着阴我吧？ “对了，赵辰，忘了告诉你，今日某将此事宣布出去之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很是不情愿。” “他们都说，明日便在朝堂之上，考校于你，你好好准备一下。” “某还有事，便先走了，哈哈。” 李世民放下筷子，也不等赵辰说话，便溜着走了。 留下赵辰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 “若霜啊，我觉得头有点晕，应该是感冒了，明日肯定爬不起来。” “姨母，我就先回去了。”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便一手扶着额头，装出一副生病的模样。 李若霜看了看长孙皇后，见她没有说话，便站起来，去搀扶赵辰。 “娘娘，赵辰身子不适，我就……” “去吧，我让人送你们出宫，顺便给你们打包一些糕点。”长孙皇后点头，起身与二人说道。 …… 大理寺监狱。 论钦被千牛卫揍得是鼻青脸肿，被下狱到此处。 论钦一时间想不明白李世民此举究竟是何意。 竟然直接就揍了自己一顿。 难不成以为突厥男儿，只是被揍上一顿，就会将什么都说出来？ 虽然全身上下生疼，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 只要大唐皇帝搜不到那种子，迟早是要把他们放出去的。 关着他们，能关到什么时候？ “论钦。”身后的阴暗角落里，传来高远景的声音。 “高远景，你怎么在这？” “你这是……” 在这里见到高远景，论钦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立刻便警觉起来。 高远景知道他们打着那祥瑞种子的主意，他在这里，说不定就是跟大唐皇帝谋划好的。 “狗皇帝要我说出是谁参与了劫祥瑞种子一事，我不与他说，便将我的双腿给打断了。”高远景说道，眸中满是厉色。 论钦走到高远景身边，便见他双腿血肉模糊，果真是双腿尽断。 “他怎么会如此对你？” “大唐可是高句丽的宗主之国，你又是高句丽王的亲弟弟，这……”论钦面色微变，却是在试探高远景。 双眸紧紧盯着高远景的脸色。 “呵呵，宗主之国？”高远景面上闪过狞色，眼中满是悲怆。 “大唐平灭吐谷浑，国力空前强盛，高句丽，如何会被他放在心里？” “论钦兄，若是我此次死在此处，大唐必定会隐瞒，请论钦兄为我传出消息。”高远景说完，便朝着论钦磕头。 “我……” “高远景，陛下有令，给你一次证明自己无辜的机会。” 论钦还未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 “把人带进来。”狱卒朝身后挥挥手。 便见几名狱卒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女子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满眼恐惧之色。 但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材，却是能看出来，此人是高远景在长安城娶的妻子。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论钦心中狐疑，下意识的看了眼高远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倒要去会会他们 “陛下诏令，若是高远景你再不说出是谁截了祥瑞种子，今日便将你的妻子，当着你的面诛杀。” 狱卒的话，让高远景浑身一颤。 便是他自己，也不曾提前收到过这个消息。 他在长安城，虽然风花雪月，好不潇洒。 可唯独这个女子，却是一直被他喜爱。 如今，皇帝竟然拿他妻子的命来要挟他？ “她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杀她！”高远景想要冲过去，两条腿却是早已经被打断。 只能匍匐在地上，朝监狱外的女人爬去。 “高远景，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狱卒抽出长剑，架在女人的肩膀上。 “唔——”女人拼命的挣扎着，眼中带着一丝哀求。 “高远景，最后再问你一遍，说是不说？”狱卒冷喝道，手中长剑已是紧握。 论钦站在一旁，面色隐藏在阴暗之中，死死的盯着高远景。 “你们不能杀她，我夫人是无辜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噗——” 高远景还未说完，便见眼前女子的脖子鲜血喷溅。 只颤抖了两下，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无神的眼睛还依然看着前方的高远景。 “李世民，你不得好死……” 监狱里传来一声悲戚的喊声。 …… “诶，赵辰，你方才与陛下说了什么办法？” “如今已经过去好些日了，若是再拖，就真的找不到那被截去的种子了。” 李世民很是爽快，专门赐给赵辰一架车辇，以便在宫中行走。 李若霜很好奇，赵辰刚才跟皇帝都说了什么。 便如她所说，再过个几日，真的是没有什么可能再找到那些被截去的种子。 “其实也没什么，便是让老李头找个与高远景妻子身材差不多的女死刑犯，带去监狱里，当着高远景的面逼迫他说出背后之人。”赵辰笑着说道。 “可这背后之人不就是吐蕃的论钦吗？这我们都知道的，这样做，没有用吧？”李若霜并不明白赵辰这样做，是何用意。 甚至她都想不通，皇帝怎么会答应用这个办法，似乎还挺高兴？ “这样做并非让高远景说出幕后之人，而是想让论钦知道，高远景就算是在自己夫人被杀的时候，都是没有说出论钦。” “这种情况下，论钦就算是再怀疑，也会相信，高远景是他们那一边的……” “可若是高远景坚持不住，真的说出来了呢？”李若霜赶紧问道。 高远景要是真的说出来了，这祥瑞种子岂不是彻底追不回来了？ “那就要看老李头给高远景的条件，能不能让他坚持住。”赵辰无所谓道。 自己已经帮皇帝想出了最好的办法，若是他的人坚持不住，那可就跟他赵辰没有关系。 反正这个种子虽然是从他这里被劫走的，但是他并不担心。 天塌了也有个高的扛着呢。 “赵辰，你这办法虽然冒险，却也是唯一可行的，明日殿前比试，你肯定也可以杀的他们丢盔弃甲。”李若霜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却是比赵辰还有信心。 “诶，不行了，头有些晕。”赵辰一拍额头，整个人便倒在李若霜怀中。 李若霜面上满是羞涩，却是躲也不躲，双手捧着赵辰的头，轻轻的为他按摩着，轻声说道： “赵辰，若是有一日，有人也那般逼你，你会不会……” “呼——” 李若霜还未说完，便听到怀中赵辰传来阵阵呼吸声。 仔细一看，赵辰竟然躺着睡着了。 “你这人……”李若霜叹了口气。 …… “啥，陛下想让你做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 “兄弟，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怎么就会想着让你去做这个副主考官呢？” 酒馆，忙了一日的程处默与秦怀玉坐着喝酒，听到李若霜说明日赵辰要去朝堂之上，与房玄龄等一众人当场比试。 因为皇帝要让赵辰做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 两人惊诧之余，一下没有忍住，朝着对方狠狠地喷了满满一口酒。 匆忙的擦了把脸，两人便凑到赵辰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赵辰才思敏捷，连那个什么……对，那个王绩，都不是赵辰的对手，怎么就不能做这个副主考官了？” “赵辰不行，你们就可以了？” 李若霜很是不满的瞪着程处默与秦怀玉。 她可是对赵辰信心满满，这俩家伙，净在这里放屁。 “赵辰，你一定可以的，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对了，还要拉上我父亲一起。” “有父亲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李靖将军不是中风了吗？”程处默小声的问道。 “关你屁事，滚一边去。”李若霜抬起腿就是一脚，程处默躲得倒是挺快，一下就蹿到角落里去了。 “王绩虽久负盛名，灵机应变能力却是与房相、长孙无忌之流差了许多。” “若只是做诗词，赵辰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秋试还比策论，军阵。” “平心而论，我也不觉得赵辰能过关，毕竟……”秦怀玉分析一遍，才缓缓摇头道。 他也承认赵辰很厉害，可这策论，军阵，赵辰从未学习过。 如何能与房玄龄、长孙无忌之流相比？ 此次比试，真是不比也罢。 听秦怀玉如此说，李若霜方才的信心满满，此刻也是消散了大半。 却是强装镇定说道：“没事，就算赵辰输了，也不丢脸，大唐谁能比的过那几个老家伙。” “以后再找机会便是了。” “陛下这是有意在提拔赵辰，若是赢了，以后赵辰便可以平步青云。” “若是输了，但凡陛下想要启用赵辰，必定会被群臣拿明日之事阻挠。” “这官路，便是彻底的堵死了。”秦怀玉再道。 左右分析，便是赵辰日后只能安分的做一个酒馆掌柜。 “这可怎么办？” “赵辰，要不明日咱就不去了吧，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一切不都有我呢吗？” “我会保护你的。”李若霜拉着赵辰，劝道。 一旁的程处默与秦怀玉都看呆了。 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是拔剑相向的女魔头吗？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为赵辰竖起大拇指。 “虽然我不介意吃软饭，但是传出去怎么说也是不好听。” “既然你们两个这么对我没有信心，那我倒是要去会会那些人。” “到时候你们都去看着，看我是如何让他们一个个求饶的。”赵辰看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面带笑容。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连母后也被他蛊惑了 赵辰的几句话，可是直接给李若霜几人给惊到了。 那些可是大唐朝堂上最为有名望的老臣们，与皇帝征战疆场十几年，又在朝为官多年。 策论、军阵，哪一个是王绩能比的。 赵辰真的要跟他们比试，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到时候前途没有了，脸也丢尽了。 “嫂子，现在可怎么办？”程处默看着李若霜，面上带着一丝犹豫。 赵辰这真要在朝堂上丢了面子，那以后真的只能做个酒馆掌柜的了。 便是有皇帝相助，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不是？ “要不嫂子你再去劝劝赵辰，明日这殿前奏对，咱就托病不去，怎么样？”秦怀玉也是劝道。 若是赵辰与其他朝臣们比，他也相信赵辰没有问题。 毕竟赵辰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问题是，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两个人，那真是大唐朝堂的左右二将了。 满朝文武，没有一人能同时在他们二人眠面前立于不败之地。 秦怀玉都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给赵辰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来。 这不是摆明了要坑赵辰吗？ “赵辰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他不愿意的事，我又岂能劝的动？”李若霜面露忧色，旋即又道：“记得让你们家中的二位叔叔明日一起去朝堂，我也会请父亲同去。”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赵辰当众丢脸。” …… “太子殿下，陛下今日早朝传下的旨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东宫，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来了。 此刻二人跪坐在李承乾对面。 三人分析了良久皇帝的意思，却始终想不通李世民究竟是何用意。 让赵辰做副主考官，这不是疯了吗？ 更可笑的是，皇帝竟然让赵辰明日来朝堂之上，与他们二人辩对策论、军阵。 这是太高估赵辰，还是看不起他们二人？ 想想，房玄龄都感觉有些气恼。 “舅舅是什么看法？”李承乾看向长孙无忌。 便是李承乾自己，也是想不通皇帝这样做的深意在何处。 难道真的以为赵辰能赢得了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二人？ 还是说，皇帝其实并不喜欢赵辰，所以才这样羞辱赵辰？ “太子殿下可听说，今日赵辰去了娘娘寝宫，相谈甚欢，赵辰更是称娘娘为姨母。” “娘娘与陛下说，请陛下赐赵辰车辇，以便在宫中行走。”长孙无忌缓缓开口，目光平静的看着李承乾。 皇后是何等身份，竟然让赵辰称她为姨母。 更是亲口为赵辰求得宫中乘轿的特权。 整个大唐，也只有他长孙无忌与李靖，有这个优待。 赵辰？何德何能？ “昨日本宫下朝，路上碰到赵辰，见他与李若霜举止亲昵，心想，此人定是那谄媚之辈。却不想，如今连母后也被他蛊惑了。”李承乾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脸上满是怒气。 他气的不只是赵辰有了连他的都没有的特权，甚至有些恼火长孙皇后竟然如此优待区区一个长安城百姓。 “舅舅，房相，赵辰想要做副主考官，本宫不答应，明日朝会，请二位务必将他击败。”李承乾突然站起来，与两人拱手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定当竭尽全力。”房玄龄与李承乾保证道。 “区区赵辰，市井小儿，太子殿下无须担心。”长孙无忌也是笑道。 心中却是陡然浮出赵辰的相貌，神色之中闪过微微的担忧。 …… “陛下今日为何要答应让赵辰在明日朝会上与他们二人辩对。” “赵辰年纪轻轻，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 “赵辰如是败了，颜面必定扫地，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扛得住？” “日后更是不可能再有进入朝堂的可能了。” “陛下不想让赵辰回来吗？” 晚上，甘泉宫，长孙皇后特意过来，与李世民说今日白天之事。 长孙皇后此刻就是一个担忧自己儿子前程的母亲，李世民还未说上一句，便听她问了一大堆。 “观音婢你可是最相信赵辰本事的，怎么今日倒是……”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笑呵呵的说道。 之前李世民每次担心赵辰给自己出的注意靠不靠谱的时候，都是她劝着自己的。 今日…… “朕明白了，观音婢，自从遇到了赵辰，你这心里啊，满满的都是他啊。”李世民突然回过神来，语气酸溜的说道。 敢情观音婢劝自己说相信赵辰的办法，其实都是在拿他李世民顶着塌下来的天。 李世民顿时感觉头上的按摩不那么香了。 “陛下是九五至尊，身边又有百官相助，赵辰那孩子自幼孤苦，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陛下这次倒也是狠心，直接就让赵辰与房玄龄等一班老臣对上，臣妾心中实在是……” 说到此处，长孙皇后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观音婢，明日的朝会上，朕不会让赵辰丢了面子的，而且，你要相信，赵辰他的本事不只我们见到的那些。” “那小子，精着呢。” 李世民拍着长孙皇后的手，安慰道。 …… 翌日清晨，赵辰便起了床。 福伯知道赵辰今日要被皇帝陛下召见，那心里自然是欢喜至极。 也不听劝，早早就起来为赵辰做好了早饭。 吃完早饭，李若霜几人也恰好过来了。 在福伯的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四人终于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 “赵辰，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回去加件衣服吧？” 秋收之后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特别是早上，呼出的也是淡淡的白雾。 赵辰身子虚弱，李若霜也是心中担忧。 “没事，我身子现在已经是一日好过一日了，若不是这路途着实有些远，我都想着走路过去，也能锻炼身体不是。”赵辰笑着说了句。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二人看到赵辰脸上洋溢的自信笑容。 心里不免愈发奇怪。 暗道赵辰这也太淡定了些吧。 朝会上等着他的，可是大唐的中流砥柱。 怎么会如此不放在心上。 若是换做是他们自己，此刻估计正躺在家里撞死呢。 毕竟只要不当面丢脸，那也不算太难堪。 “唔，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要稍微快些了，要不让可就赶不上了。”李若霜点点头，催促着马匹往前走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是相像罢了 宫城之外。 宫门还未打开，但此地却已经是聚集了很多的朝堂官员。 程咬金与秦琼一同骑马过来。 “叔宝，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的话，今日便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程咬金先下马，随后便去搀扶秦琼。 这几日，秦琼的旧疾又犯了。 虽说在家休养了两日，情况实话好了些，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没事，旧疾而已，家里的小子昨夜便与我说，今日定要过来。” “怀玉那小子已经许久没有如此认真过了，今日我若是不来，他肯定是要生气的。”秦琼笑呵呵的说道。 秦琼就秦怀玉这么一个儿子，虽说平时该揍也是揍。 但是却也是极为迁就。 秦怀玉昨夜可是求了他许久，秦琼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儿子如此认真过。 便也是答应过来。 “俺家那小崽子也是，说我今日要是不过来帮赵辰，他就要跟俺断绝父子关系，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程咬金气哼哼的说道，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说到底，二人都是知道，赵辰是个好的投资者。 不是谁都能得到皇帝御赐车辇的。 自由出入皇宫，便是太子，也没有这个权利。 若是能度过这一关，赵辰的未来不可想象。 若是度不过…… “今日来的同僚，似乎比往常多了不少。”秦琼扫过一眼，发现到场的，有很多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人，今日竟也到了此处。 “区区少年，殿前与房玄龄、长孙无忌辩对，谁都想来看看热闹的。”程咬金摇摇头。 他已经听说了，长安城所有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大臣们，今日全都到了。 便是皇室的几位贵妃，也会一同出现。 今日这不像是一场朝会，反而像是一场聚会。 “今日便是殿前辩对，陛下不会是想除那赵辰而后快吧，要不然怎么会下这样命令？” “可听说，上次救治皇后娘娘的，就是那个赵辰，陛下没有必要这样做吧。” “那赵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怎么会是治好娘娘沉疴的神医呢，那可是连孙思邈都无力回天的病症。” “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陛下想要让那赵辰在全天下人面前丢脸。” “诶，你说，那赵辰今日敢不敢来？” “反正换做是我，我可不敢来，你敢吗？” “嘿嘿，要是我，就在家里装病不来了，这个脸可是丢不起。” 两名官员从秦琼与程咬金二人身边走过。 小声的说着待会朝会上的事情。 言语之间，完全不看好今日赵辰在超会上的辩对。 旁边的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人人脸上都是露着戏谑的神色。 “今日这事可难办了。”程咬金摇头。 …… 太极殿内。 皇帝与皇后坐在上首，两侧坐着的是后宫的几位妃子。 太子、魏王，吴王，长乐公主，还有抱在怀里的李治，此刻全都是站在一旁。 李靖坐在凳子上，身上披着一件狼皮衣裳，身后站着的是一众大唐将领。 长孙无忌站在文臣之首，身边是房玄龄。 其余文臣也是躬身站着，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今日朝会只有一事，便是确定另一位秋试副主考官的人选。” “昨日朕有言在先，若是赵辰不能通过长孙无忌、房玄龄二人的辩对，这秋试副主考官的位置，朕便依你们。” “长孙无忌、房玄龄，你们二人是我大唐肱股，秋试副主考官的位置，事关重大，你等可不能怠慢。”李世民开口，与满朝大臣们说道。 又把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嘱咐道。 “陛下之命，臣等必当竭尽全力。”二人拱手道。 心中却是有些好奇，难道真的如百官们说的一样，皇帝这是要彻底搞臭那赵辰。 否则为何要如此说？ 不过，既然皇帝都这么要求了，那他们肯定是求之不得。 李承乾也是面露喜色。 赵辰几次三番的让自己丢脸，今日可总算是有机会踩他一脚。 “赵辰呢？可来了？”李世民扫过满堂朝臣，并未见到赵辰的影子。 倒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到了这里。 也不见李若霜过来。 “程处默，赵辰人呢？病了？”李世民看向程处默，问道。 长孙皇后听到皇帝这样说话，不免得皱起了眉。 “陛下，赵辰没有官身，进不到殿内，便在外面等着。”程处默解释道。 “宣他进来。” “陛下，臣去唤他。”程处默赶紧说道。 秦怀玉也跟着出来，朝皇帝拱手，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俩小兔崽子干什么呢？”程咬金问道。 “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秦琼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 程咬金只想着待会要怎么给赵辰帮忙，并未发现秦琼的异样。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传个人进殿还要跑去两个？” “一个普通百姓罢了，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为他如此大费周章。” “这般目无朝廷礼仪，当真可恶。” “唉，算了算了，反正今日那赵辰必定颜面扫地，日后都不要想着抬起头来。” 朝中有大臣们小声说着话，有人也面露忿色。 “陛下，他们这是干什么？”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朕也不知这帮小子要干嘛，如此胡闹，待会群情激奋，赵辰若是输了，朕都没有办法给他开脱。”李世民皱眉，轻声说道。 “臣妾去让赵辰回去……” 长孙皇后刚想起身，便见前方大殿门口，四道身影走了进来。 每人怀中都抱着一叠，好像是书籍的东西。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抱这么多书进来，是想当着陛下的面，翻阅答案？” “策论、军阵辩对，书中哪能找到答案？” “这赵辰不会是个傻子吧？” “依我看，确实是。” 看着赵辰四人进到太极殿中，百官的目光便死死的锁在赵辰的脸上。 大唐立国之后的官员们见到赵辰，都只是觉得此人不懂礼数，待会定会被狠狠地收拾。 但是跟在李世民身边打下大唐江山的老人们，见到赵辰的脸，每一人的脸上，都是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老臣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向李世民。 房玄龄也是第一次见到赵辰，目光猛地一缩，看向长孙无忌。 “只是相像罢了。”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某还以为……”房玄龄嘴巴嗫喏，有些失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赵辰写的话本 李孝恭等人此刻也是惊疑不定。 目光在赵辰与皇帝之间来回移动。 更时不时的瞟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长孙皇后。 只是长孙皇后神色平静，众人并不能看出什么异样。 “皇兄，你可发现，这赵辰一进到殿内，一众老臣们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 “莫不是这赵辰，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魏王李泰凑到李承乾身边，与他小声说道。 李泰虽然不知道众人面色为何会如此奇怪，但是能让李承乾坐立难安，这便足够了。 果然，被李泰这么一提醒。 李承乾目光扫过前面的一众大臣，发现不少人的面色都是有些奇怪。 想到李泰方才的话，李承乾心中不由的警觉起来。 嘴里却是无所谓道：“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赵辰，想来应该是没有想到这赵辰竟如此年轻。” “青雀，这赵辰肯定不是舅舅与房相的对手，今日这脸怕是要丢尽了。”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你不是挺看好赵辰的吗？” “待会，你不出手保住他？” 李承乾说完，面上已是露出戏谑之色。 若是李泰真的为赵辰开口，必定得罪朝中的一干文武大臣。 当然，李承乾也知道，李泰不会犯这样的傻。 “我相信赵辰的本事，所以不会出手。”李泰说道，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冷哼一声，便不再看向李泰，目光盯着前方的赵辰。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何这些大臣们见到赵辰的时候，都是如此神色。 “赵辰，你等怀中抱着的是什么？”李世民也是面露好奇。 赵辰能来到这里，他便已经觉着很是满意了。 毕竟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两人可是大唐朝堂最为顶尖的存在。 打败他们，李世民自己都觉着这实在有些难。 便是赵辰真的装病躲在家里不来，李世民虽然会失望，但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赵辰来这太极殿，怎么就抱着这么多书过来了了？ “你自己看不……” “嗯哼！” 赵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长孙皇后咳嗽一声。 “赵辰，见到陛下，要先行礼。”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砰——” “草民赵辰，见过陛下、娘娘。” 将手里抱着的一大叠书丢在地上，给一旁的朝臣们吓了一跳。 赵辰拱手与前方的皇帝与皇后行礼。 幸好在大唐见到皇帝、皇后，也只需要站着行礼就好。 要不然这跪下去，以后见到皇帝，赵辰都觉着自己矮了半截。 “起身吧，这些书，是怎么一回事？”李世民笑眯眯的看着赵辰，面上满是得色。 暗道你赵辰平日里再没大没小，现在还不是得乖乖给朕行礼。 嘿嘿—— “这些是草民自己写的一些话本，昨夜请人连夜印刷出来，想着给陛下、娘娘，还有朝中诸位大臣们看看。”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年纪轻轻，还会写话本，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杜荷笑呵呵的说道。 明眼人都知道杜荷这是在讥讽赵辰。 写话本，终究流于末流，上不了台面。 长孙皇后眉头皱起，面色不满的看着杜荷。 赵辰便再是流于末流，也不是你杜荷可以说的。 “娘娘，杜荷心直口快，请娘娘看在已故杜相的面上，饶他一次。”房玄龄眼见着长孙皇后的面色阴沉下来，赶紧为杜荷请饶。 房玄龄的求情，让朝中的大臣们心中猛地一惊。 杜荷不过是嘲笑了一句赵辰，房玄龄便是亲自开口为其求情？ 这赵辰竟被长孙皇后如此重视？ “本宫只是觉着，赵辰此举甚是无礼，与杜荷所言无关，不过既然说是写好的话本，本宫也甚是好奇。” “陛下，可否让臣妾观一观赵辰这话本？”长孙皇后素手轻摆，开口说道。 虽然听起来是在训斥赵辰，但是大家都能听出来，长孙皇后还是在维护赵辰。 不过，长孙皇后的话说完，众大臣对赵辰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么难以忍受。 “朕也是好奇，你赵辰能写出什么样的话本，拿两本与朕和皇后看看。”李世民自然不会拒绝长孙皇后的要求。 话音一落，便有身边的太监过去，恭恭敬敬的给皇帝与皇后拿了两本话本。 “咳——”赵辰轻轻咳嗽一声，朝李若霜三人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立刻抱着书籍，笑呵呵的往一个个大臣身边走去。 “父亲，这是专门留给您的，您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李若霜递了一本给李靖，笑呵呵的说道。 李靖笑笑，便接在了手里。 打开扉页，便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石头记。 “老头子，你也拿一本，俺给你讲，赵辰这书写的是真有意思，我都想知道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程处默塞了一本书给程咬金，转身去了其他的大臣身边。 “李叔叔，这本书给你，要是想看后续剧情，可以来忘忧书局购买下册。” “赵伯伯，这本是您的，忘忧书局十日后开业大酬宾，买一送一。” “房伯伯，您赏个脸——” “太子殿下——” “魏王殿下……” 李若霜三个人快速的分发着话本。 满朝的大臣们看着手里的话本，心里都已经是明白过来。 感情赵辰他们带了这么多书过来，竟然是为了宣传所谓的忘忧书局。 这也太过分了。 这可是太极殿，不是东西街市。 “父皇，太极殿乃是我大唐中枢所在，自当威严安静，赵辰几人竟然敢在太极殿上宣传所谓的忘忧书局，罪大恶极，请父皇严惩。”李承乾对赵辰很是不满。 尤其是方才长孙皇后竟然为了他而在当众流露出不悦之色。 长孙皇后每次上朝，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不会表露任何态度。 但今日却是不同，就因为一个赵辰。 以往就算是自己被训斥，也不见长孙皇后有过任何态度。 李承乾心里很是不平衡。 只是，他方才与皇帝说的话，皇帝似乎并没有听见。 皇帝手里捧着赵辰带过来的话本，两眼放光。 旁边的长孙皇后更是面露喜色，不断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父皇！”李承乾大声喊道。 “嗯？”李世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朝臣。 随后，在一众朝臣惊疑的目光下，李世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手里的书上。 而一旁的长孙皇后，压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极殿上宣传书局 “这……这书里有什么迷魂汤，让陛下竟然如此沉迷？” “太子方才逾越了，若是陛下追究起来，定然又是一番斥责。” “你看陛下与娘娘，竟然还是没有反应，就是一直在看着手里的书，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们手里不也是有书嘛，看看不就知道了。” 太极殿中，大臣们小声议论着。 不少人见皇帝皇后如此沉迷，当下也是满心的好奇，不由自主的打开了方才连看都不愿意看的书。 “药师兄，你看他们。”程咬金小声与身边的李靖说道。 李靖没有回应，程咬金看过去，便见李靖也是如其他人一般，不断地翻阅着手中的书。 再看一旁，连秦琼也是沉迷进去了。 程咬金很是好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关键是，他程咬金并不认识几个字。 这书，看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赵辰，你看他们，全都在看你写的话本。”李若霜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她虽也看了赵辰写的话本，也觉得极为吸引人。 但李若霜只以为自己是很少看过这样的故事，没想到连朝中的大臣，都是沉迷进去了。 “赵辰，十日后我们的忘忧书局开张，必定是人潮涌动，这第一批客人，肯定是眼前的这些大臣们。” “那还用说，俺实在是没有想到赵辰你竟然还有如此本事，乖乖，我来朝会的次数也不少了，却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场面。” 秦怀玉与程处默都是满脸的震惊与激动。 赵辰不过随手写出的话本，竟然让整个太极殿的大臣们全都沉迷进去了。 当然，除了一两个不识字的将领。 “赵辰，你给陛下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辰，朕想要看后续！” 程咬金走到赵辰身边，话还未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皇帝已经踱步过来，手里攥着方才那本诉，神色满是期待。 “这个后续话本，要在十日之后忘忧书局开业的时候，才会贩卖。”赵辰与李世民说道。 “赵辰，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接下来地剧情，我这心里可是好奇的紧，贾雨村的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这小娃好生可怜，为何从小便被人拐走。”长孙皇后也是走过来，满脸期待的看着赵辰。 此次章节只到红楼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长孙皇后看到贾雨村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便想到离开自己十六年的赵辰。 她甚至在想，贾雨村是否也会如自己一般幸运，最后找回了自己的女儿。 “这……” “奇书，真的是奇书！”身后传来的惊呼声，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赵辰松了一口气。 “写闺房则极其雍肃也，而艳冶已满纸矣；状阀阅则极丰整也，而式微已盈睫矣。” “奇书，当真奇书，奇才，当真奇才。”房玄龄面色激动地看着赵辰。 房玄龄平日闲暇之时，也看过不少话本，却是不曾有任何一本，能有此书，让他如痴如醉。 “此书称得上话本之最，赵公子，十日后真有后续传出？” “赵公子，十日后何时开业，请让我前去观礼。” “赵公子大才，李绩佩服。” 很快朝中众臣都是看完手中话本，此刻再看赵辰，没有任何一人与之前一般露出轻视之色。 能站在这里的，除却部分武将之外，谁不是学富五车。 可这话本，让他们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谁都想知道，这后续剧情会是如何，贾王史薛会如何，宝玉黛玉又当如何。 “诸位长者，忘忧书局在十日后午时，正式开业，石头记后续也会出来，若是诸位有意，倒是可来观礼。” “开业大酬宾，可八折购书，另外还有其他话本，也可供诸位长者甄选。”赵辰拱手，与面前的众大臣说道。 “好好好，十日之后某一定到。” “赵公子文采斐然，其余话本，某也要一并买来拜读。” “到时候一定到场。” 众大臣纷纷与赵辰拱手。 原本肃穆森严的太极殿，此刻真的就成了菜市场。 李若霜几人见满朝文武都是如此友善姿态，脸上也是绽开了笑容。 他们之前还担心赵辰的话本，并不能让朝中大臣们感兴趣。 现在嘛…… “赵辰，你太厉害了。”李若霜在赵辰耳边说道，声音都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赵辰面上带着笑容。 若非是为了让忘忧书局打出名声，他今日也不会过来这里。 毕竟跟房玄龄、长孙无忌这样的人辩对，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想到若是能让朝中的大臣们免费宣传书局，赵辰便是下定决心过来。 此刻，很显然赵辰他成功了。 “咳——”李世民此刻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轻咳一声。 众大臣听到声音，与赵辰拱拱手，便一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辰，你这话本写的不错，朕便不追究你在太极殿上的无礼之举。 李世民一句话，让一旁早已准备给赵辰使绊子的李承乾哑口无言。 李承乾张了张嘴，将手里的话本，紧紧的捏在手中。 “这话本也看了，那么也该进行正事了。”李世民又道。 朝中大臣们顿时面色敛起，看了一眼赵辰，都是暗自摇头。 赵辰的话本确实惊艳了他们。 但是也不至于让他们觉着，赵辰还能在辩对中，成功过击败房玄龄、长孙无忌二人。 “赵辰，可以吗？”李若霜在赵辰身边小声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赵辰微微一笑。 “赵辰，朕知你才学渊博，便想让你担任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 “但是考虑到你的年纪，诸位爱卿心中委实有些忧虑，朕答应，让你与房玄龄辩对策论，与长孙无忌辩对军阵。” “你有什么想说的？”李世民缓缓说道，面带微笑的看着赵辰。 一旁的长孙皇后手捏在一起，面露难色。 赵辰不管答不答应，今日都是要丢脸。 除非说，赵辰真的赢下辩对。 可是…… 长孙皇后看向房玄龄与长孙无忌。 两人只是看了一眼长孙皇后，便把目光移向一旁。 很显然，待会二人可不会对赵辰留手。 “我想……” “好了，既然你答应了，那么，便开始吧。” 不等赵辰说话，李世民便挥手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放马过来啊 赵辰愣了一下，便看到李世民坐在上首，面露得意。 他方才还想着说，要不自己就不比了。 皇帝倒是直接给自己答应下来了。 “赵公子，此事关系重大，我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赵公子觉得没有把握，可选择退出辩对。”房玄龄从文臣队列中走出来，与赵辰拱手道。 房玄龄看着赵辰的脸，久久移不开目光。 太像了！ 房玄龄心中暗道。 赵辰倒是想要转身就走，可是皇帝就坐在面前，死死的盯着自己。 方才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这要是说出认输的话，那不是打他李世民的脸面吗？ 平时皇帝可能不在乎，但是在太极殿中…… 赵辰还没有疯。 “小子才学浅薄，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请……房相尽管放马过来。” 众人还以为赵辰会先示弱于房玄龄，博取他的同情。 哪想到赵辰这最后一句话，直接就气势一变，给太极殿中的一众官员给吓了一跳。 “这小子，当真是有些意思。”李靖笑眯眯的与程咬金说道。 “咳咳，俺觉得赵辰这小子太嚣张了。”程咬金挠挠头，脸上却也是笑容满满。 年轻人嘛，要是不嚣张一些，岂不是浪费了。 不过，房玄龄怕是要给气到了。 房玄龄听到赵辰的话，也是愣了一下，继而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赵公子果真与别人不一样。” “既然赵公子不愿认输，那某便只好以大欺小了。” “陛下，赵辰他都被你逼成这个样子了，他以前，可是从来不这样的。”长孙皇后担忧道。 在长孙皇后眼里，赵辰始终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 怎么今日就会如此张扬？ “赵辰他一个少年，张扬一些才正常，放心吧，朕倒是觉得，这小子会赢。”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赵辰这般模样，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长孙皇后不说话，看着房玄龄走到大殿中央，心中满是忧虑。 “药师兄，你家闺女既然跟赵辰关系那么好，待会你可要拦着点，不能……” “今日我只带了耳朵和眼睛，后一辈的事情，自有后一辈自己解决。” 程咬金还想让李靖帮帮赵辰的忙。 谁想到，李靖竟然直接就给自己拒绝了。 “叔宝，今日，赵辰怕是悬了。”程咬金看向一旁的秦琼，叹道。 “先看看再说。”秦琼说道，神色有些恍惚。 …… “陛下，臣纵观史书，心中一直有疑问，六国实力本来远胜于秦国。” “为何最终却是秦国夷灭六国，一统天下。” “赵公子，某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六国被秦国吞并一事？” 房玄龄说出自己的问题，便转过身来，与赵辰问道。 听完房玄龄此问，李世民顿时神色微沉。 他只以为房玄龄会问一些关于民生上的问题，赵辰能造出曲辕犁、筒车，还知道猪肉的去味之法。 民生一事，定然是难不住他。 而且，昨日李世民特意召见了房玄龄，与他暗示过，要问赵辰民生之类的问题。 谁知……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面色有些难看。 “房玄龄一上来便抛出如此问题，看来是压根不想让赵辰赢。”长孙皇后轻声念叨，秀拳紧握。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房玄龄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一上来，就抛出如此难题。 便是他李承乾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回答这个问题。 六国被灭，因素太多了。 不管赵辰从哪一处回答，都只是片面之见。 房玄龄有的是办法反驳赵辰。 “房相有些过分了吧，这样的问题，谁能答出来？” “六国覆灭，原因太多了，无论从什么方向回答，终究是落了下成。” “房相平日也不是如此，为何今日竟然如此小气。” “赵辰方才的话，虽然说有些嚣张，但毕竟是个少年，堂堂房相，竟然如此针对于他。” “今日赵辰的脸怕是要丢尽了，你看陛下的脸都黑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着。 众人都觉得房玄龄方才提出来的问题有些过分。 而他们已经见着皇帝与皇后的面色阴沉下来。 “赵公子，如果觉得为难，可以选择认输，你年轻，不知道如何辩对也是正常，某可以……” “咳咳，房相这个问题，着实有些简单，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说。”赵辰摆摆手，打断房玄龄的话。 赵辰的一句话，让房玄龄顿时愣在原地。 这个问题，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 他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从赵辰的回答中寻找破绽。 “陛下，赵辰方才可是说，他能回答房玄龄的问题？”长孙皇后悄悄拉了拉皇帝的衣角，小声说道。 “是……是吧！”李世民缓缓点头，眼睛看着前方的赵辰，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房玄龄的问题。 赵辰，他真的可以吗？ 李靖坐在凳子上，原本微眯的眼眸此刻也是微睁，有些期待的看着赵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赵辰的身上。 太极殿内，没有一点杂声传出。 “房相所问，六国本皆强于秦，为何最终却被秦国所灭。” “很多人都会说，强秦人才济济，六国人才凋敝，秦奋六世之余烈，终灭六国，这并非其根本原因。”赵辰缓缓说道。 众人听到这里，神色一凛，目光更是紧盯赵辰。 他们都觉着，秦国之所以能一统六国，都是因为秦国太强。 可赵辰方才却说…… 这让一众大臣们心中好奇。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六国破灭，弊在赂秦。”赵辰缓缓说道，目光扫过殿中的群臣。 赵辰也没有想到，房玄龄问自己的问题，竟然是关于六国为何被秦国攻灭的原因。 这不是歪打正着吗？ 作为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五好青年，这怎么能难得到他？ “弊在赂秦？”柴令武站出来，冷笑一声，又道：“赵辰，你可不要瞎……” “闭嘴。”房玄龄突然暴喝一声，怒视着柴令武。 “弊在赂秦！赵公子，你这概括，当真不错。某自己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到此根本原因。” “不知赵公子，可否为某详解此句？”房玄龄看向赵辰，面上带着讶色。 第一百九十章 此事，你可有解释 房玄龄虽然说是想要为难赵辰。 但是此刻听到赵辰说，六国破灭之道，弊在赂秦。 这倒是让他极为的感兴趣。 这是一番从未听过的言论。 便想着让赵辰为他解释两句。 李世民坐在龙榻，眼睛看着赵辰。 便是皇帝自己，也想不到赵辰会有如此回答。 李世民很是好奇，赵辰会如何解释。 “弊在赂秦，倒是个刁钻的角度，只是秦国强大，才能彻底攻灭六国。” “赵辰要如何解释他方才的话。” “虽说弊在赂秦没有丝毫毛病，可若是他解释的不够好，还是要输。” “赵辰能说出弊在赂秦的见解，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过毕竟太过年轻，他哪里会看那么多的史书？” “我看啊，赵辰待会应该还是答不上来。” “可惜了。” 赵辰这还未说话，朝臣们便开始与自己的身边的大臣们议论。 虽然觉得赵辰有些本事，但是言语之中，并不相信赵辰可以脱困而出。 李承乾站在一旁，面上闪过一丝戏谑。 赵辰就算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那也不必定不是房玄龄的对手。 今日，赵辰的脸丢定了。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 “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 “说的好！”房玄龄大声说道。 “六国之大患，不在秦而在己，祖先披荆斩棘打下来的江山社稷，却是被后代子孙视如草芥。” “秦人一来，便是割地弃城，换来一朝安宁，殊不知暴秦肆虐，岂是几座小城能够满足。” “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此句说的太好了。” “赵辰，这真若是你总结出来的，那可真是……”房玄龄看着赵辰，眸中精光频闪。 房玄龄是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有如此见解。 若非听了赵辰一席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处。 堂堂六国，之前哪一个不比秦国强，可最后…… “赵辰胡言乱语罢了，房相……” “不，你这若是胡言乱语，岂不是羞煞我等？”房玄龄连忙打断赵辰的话。 “这赵辰果然是有本事，没想到如此偏门晦涩的问题，都难不住他。” “我看方才房相也是被赵辰的回答给惊艳了，这赵辰当真是个奇才。” “嘿嘿，我倒是越来越期待这话本的后续了。” “房相方才所言，岂不是承认这一场是赵辰胜了？”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众人议论之间，便见太子李承乾走出来。 “父皇，对于赵辰所说的六国破灭之缘由，儿臣有一疑惑，不知道儿臣可否向赵辰请教。”李承乾走到大殿中央，与李世民拱手道。 “太子殿下与赵辰是有什么矛盾，还是说只是心中好奇？” “那谁知道，不过太子素来仁德，应该只是心中好奇吧。” “说的也是，太子贤德之名，天下共知，断然是不会为难赵辰的。” 见李承乾出来，众人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只当时他是心中好奇。 “李承乾肯定是出来为难赵辰的，嫂子，我们该怎么办？”程处默站在李若霜一旁，小声问道。 此刻他们三人都是站在队列的最后位置，见到李承乾出来为难赵辰，三人不由得面露难色。 “李承乾表面大度，实则心中小气的紧，他今日敢为难赵辰，待会我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李若霜面若寒霜，冷声说道。 “你们两个……”李若霜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说道。 片刻之后，程处默与秦怀玉点点头，悄悄从大殿一旁离去。 众人此刻都是关心着赵辰会如何应对太子李承乾的问题，哪里会关心有没有人离开。 皇帝倒是看到两人离开，却也什么都没说。 “既然太子有疑惑，说出来便是，今日赵辰定然能为你解惑。”李世民面色平静的点头。 听的一旁的长孙皇后那是一个担心。 皇帝这话，摆明了就是想帮着他们继续为难赵辰。 “谢父皇。”李承乾面上一喜，转身看向赵辰，问道：“赵辰，本宫有一问，你可愿为本宫解惑？” 赵辰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的不要脸面，竟然还想轮番上阵。 而这可恶的老李头，竟然还给他答应了。 赵辰心里有些不高兴。 “今日与我辩对的，只有房相与长孙仆射二人，太子若是想问，也不是不行。” “这样吧，若是我答上来了，我也想问太子一个问题，如何？”赵辰微笑着说道，目光看向身后的皇帝。 李承乾听到赵辰要问自己问题，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从方才赵辰回答房玄龄时的镇定自若，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若是答应，赵辰提出的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那今日可就是他丢脸了。 可若是不答应，他现在要如何下台？ “太子殿下近日学业优异，还望莫要辜负微臣的一番苦心。”一直不曾说话的魏征此刻突然开口。 一句话，便让李承乾彻底没了后路。 李承乾面色微恼，此刻却也是不好拒绝，便道：“那便依赵辰你，若是你的回答能让本宫满意，你也可向本宫提一个问题。” 魏征其实并不是想要帮赵辰，只是他觉着，赵辰都如此说了，若是太子不答应，皇帝会如何想，百官会如何想。 虽然魏征心里是向着赵辰的，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将来的大唐皇帝。 方才他那般迟疑，便已经让许多人有些失望了。 若是拒绝，这李承乾的太子之位，那可就真的…… “行，那便请太子殿下问吧。”赵辰面上带着笑容，似乎并不担心李承乾的问题。 脸上洋溢着的自信笑容，让李承乾很是不忿。 只是，李承乾此刻再恼，面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赵辰，你方才说，六国破灭，皆因赂秦，但据本宫所知，便有一国，从未如此做过，你可知道，是哪一国？”李承乾看着赵辰，笑道。 “齐姜，太公后裔，齐国从未赂秦，太子殿下问的就是这个？”赵辰说道。 “自然不是，便如赵辰你所说，六国破灭，弊在赂秦，可齐国从未赂秦，为何却也跟着被攻灭？” “齐国破灭，并非赂秦所致，如此，你方才所说六国破灭之道，便是不通。” “此事，你可有解释？”李承乾缓缓说道，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可为我大唐学子师表 李承乾自幼熟读史书。 方才他便很快地抓住赵辰话中的漏洞所在，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齐国一直都是与秦国对抗的。 从来不曾有什么赂秦之说。 但齐国也灭亡了。 这岂不是说，赵辰方才说的六国破灭，弊在赂秦，是以偏概全？ “太子殿下果然是博闻强识，我方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六国破灭，弊在赂秦，可齐国却不是，赵辰方才所言，确实不妥。” “想不到，连房相都不曾注意的细节，太子殿下倒是发现了，太子殿下心细入微，堪当大任。” “赵辰都不说话了，想来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可惜了，若是他真的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此次策论辩对，便是他赢了。” “弊在赂秦，也是入木三分的言论，总是有些瑕疵的。” 群臣的议论声，传到李承乾的耳中。 听到群臣都在称赞自己，李承乾心里很是满意。 目光看向站在原地不说话的赵辰，李承乾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到底是市井小民，竟然还想在太极殿中放肆。 “陛下，你觉着，赵辰他能回答的上来吗？”长孙皇后看着赵辰，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担忧。 李世民哪里知道赵辰能不能完美的解释李承乾的问题。 他一开始，便是抱着让赵辰试试的态度。 谁曾想会弄成这个样子。 方才赵辰的回答，确实让他满意，可李承乾这么一问，又让皇帝心里没了底。 便是他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解释李承乾的问题。 赵辰，怕是难了！ “母后放心吧，赵辰兄长都能制出冰来，今日肯定也是没有问题的。”长乐公主李丽质拉着长孙皇后的手，无比肯定的说道。 她是许久没有见到赵辰了，不过心里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赵辰做的冰淇淋味道极好。 “你这丫头！”长孙皇后揉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叹了一声。 “赵辰，若是想不到该如何解释，那便算了，本宫也不会为难于你……” “太子殿下想多了，这问题也太轻松不过了。”赵辰摆摆手，打断了李承乾表面维护，实则嘲讽的话。 李承乾面色微凝，却是转瞬恢复如初，笑道：“既然你觉得此问题简单，为何如此长的时间不说话？” “太子殿下真想知道？”赵辰笑道。 “自然。”李承乾点头。 他只当是赵辰在拖延时间。 可这问题本就极难，不管赵辰如何拖延，他都回答不上来。 所以李承乾并不在乎。 拖的越久，最后越丢脸的，只会还是赵辰。 众人都是看过来，不明白赵辰到底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明明都快输了，怎么还如此嘴硬？ “其实吧，我方才是在想，待会一定要出简单点的问题给太子殿下，毕竟……”赵辰戏谑一笑，又道： “其实吧，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问题，比难题还要难想，不过刚才听太子殿下一言，我正好想出来……” “赵辰，想要向本宫提问题，也得要先回答出本宫方才的问题。” “赵辰，你可以开始了。”李承乾冷笑道。 “唔，好！”赵辰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全都聚集在赵辰身上。 “敢问太子殿下，齐国是不是六国之中，最后一个为秦国所灭的国家？”赵辰问道。 “自然，秦王政二十六年，王贲率军南下攻打齐国，齐王建不战而降，齐亡。”李承乾说道。 他对历史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太子殿下知晓，齐国是最后一个被攻灭的，为何还有方才一问？”赵辰笑道。 “嗯？”李承乾眉头紧皱。 其余人也是不明所以。 齐国最后一个被灭，跟弊在赂秦有何关联？ “赵辰，说详细点。”李世民开口说道。 便是李靖，此刻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赵辰，神色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萎靡。 “五国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赵辰缓缓说道。 太极殿中，不闻半点杂声。 人人都是双眼炯炯的看着赵辰，惊讶、震撼、怀疑之色，不一而足。 李承乾觉着自己的心口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赵辰几句话，便是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六国破灭，虽因五国赂秦，却让齐国陷入绝境。 齐国偏安一隅，却是坐视强秦暴虐，攻灭六国。 虽未割地？ 然偏安一隅，便已是赂秦。 六国破灭，弊在赂秦，赵辰所言，并未有任何差池。 只是，赵辰回答上来自己的问题，那他李承乾要如何做？ “诸位爱卿觉得，赵辰的回答是不是可以？”李世民坐在龙榻上，脸上带着笑容。 从他的脸上，众大臣便觉着，皇帝对赵辰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陛下，赵辰所言，句句有理，此次策论辩对，是臣输了。” “赵辰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才学，来日必定可为我大唐学子师表。” 房玄龄第一个走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神色之间，并未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脸上已满是钦佩之色。 房玄龄确实没想到，赵辰如此年纪，竟然能说出如此言论。 若非博览群书，遍阅史书，怎会有如此见解。 年纪虽小，但是这见识，却是比太子都要…… 房玄龄又看着赵辰的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相言重了，赵辰没读过书，不过说了些自己的想法，师表二字，真是愧不敢当。”赵辰朝房玄龄拱手说道。 虽然从李若霜哪里知道房玄龄是太子的人，但是此刻房玄龄的做派，却是堂堂正正。 这倒是让赵辰心生好感。 “能得房相你如此之言，赵辰也算是第一个了。”李世民笑着说道，面上满是笑容。 “赵辰年纪虽小，见识却如此精深，便是我等，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怪不得赵辰能写出如此话本，当真大才。” “今日辩对，必定要载入史册。” 朝中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看向赵辰的目光纷纷变得不同。 “母后，我说吧，赵辰兄长一定会赢的。”李丽质拉着长孙皇后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看向赵辰的目光满是喜色。 “既然如此，这策论，便是赵辰赢了，这第二场……” “等一下，我这还有个问题，想请太子殿下赐教。”赵辰拱手喊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十岁蒙童都会解 “赵辰，不可无礼，那是太子。” 程咬金听到赵辰这话，显然是准备为难李承乾。 虽说方才李承乾便答应，若是赵辰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赵辰也可以问他一个问题。 只是之前众人都以为这不过是说笑罢了。 毕竟谁也不曾想到，赵辰真的可以回答出李承乾的质问。 连房玄龄都承认今日这策论，是赵辰赢了。 此刻，赵辰的突然一句，让朝中的所有人都是面露惊疑。 赵辰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敢在太极殿上，堂而皇之的与太子较劲？ “赵辰，他毕竟是太子，要不此事就算了吧。”李若霜跑到赵辰身边，小声劝道。 赵辰摆摆手，示意李若霜无须担心。 “太子放心，我这问题极为简单，太子定然可以回答上来的。”赵辰笑笑，看着李承乾。 赵辰说的随意，但是听在满朝文武的耳中，却是心中一震。 暗道这赵辰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如此嘲笑太子殿下的智商。 李承乾此刻是面色阴沉，目若喷火的瞪着赵辰。 他李承乾，大唐太子殿下，竟然被一个市井小民如此欺辱？ “这赵辰是疯了吗，如此羞辱太子殿下？” “方才那番话，不是指着太子殿下的鼻子说，他的智商不行，要换个简单一点的题目。” “这不管是太子殿下答不答的上来，今日都要狠狠的丢脸。” “这赵辰的报复心也太重了，那可是太子殿下。” “怕什么，方才是太子殿下自己答应的，陛下也都听到了，若是太子殿下敢对赵辰做什么，陛下岂会答应。” “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众人小声议论着，心中佩服赵辰的勇气，又觉得他太过于莽撞。 “皇兄，你可不能食言，方才可是你自己答应，赵辰也可以问你一题的。” “作为太子，更应该以身作则，皇兄，青雀说的可对？” 这个时候，李泰自然是想着落井下石，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说道。 完全不顾及李承乾阴沉到极点的脸色。 正如大臣们说的一样，不管他回不回答上来赵辰的问题。 今日这脸面，他都丢定了。 若是能后悔，李承乾发誓自己方才一定不会为难赵辰。 “太子，你乃储君，不要让朕失望。”李世民坐在龙榻上，缓缓说道。 面上神色平静，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赵辰，你非要与本宫如此？”李承乾走到赵辰身边，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 “是太子殿下不想让赵辰好过的。”赵辰微微一笑，说道。 “本宫乃是太子，得罪了我……” “太子殿下请听好了，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百五十头，下有九百四十足，问，雉兔几何？”赵辰往后一步，拱手与李承乾问道。 “术算？” “雉兔同笼？” “这怎么会是简单的问题？” “赵辰这是疯了吧，如此难的题目，他方才还说是简单的？这是要把太子殿下往死里搞？” “雉兔同笼可是术算之中三大难题之一，这是要让太子殿下下不来台？” “太子殿下丢脸，赵辰也好过不了吧。” 一听赵辰给李承乾提出雉兔同笼的问题，大臣们顿时就躁动起来。 满眼都是以为赵辰要彻底让李承乾下不来台。 李承乾此刻也是面露厉色。 赵辰这样做，简直就是想让他声名狼藉。 李世民也是愣了愣，狐疑的看着赵辰。 “陛下，这该如何是好？”长孙皇后此刻也是有些着急。 如此难题，太子怕是真的难以回答上来。 “若霜，这题很难吗？”赵辰扫了一圈在场地众人，见他们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 鸡兔同笼的题目，小学生都会，这些人至于如此？ “雉兔同笼是术算之中三大难题之一，朝中能解出来的，真的是没有几个。” “估计也就是房相、长孙无忌、魏征等有数人，才能解出来。” “赵辰，你真不是想着要搞臭太子？”李若霜小声的与赵辰解释道。 最后还狐疑的问了一句。 毕竟这样的题目出给李承乾，谁都是会想着，是不是赵辰想让太子难堪。 “可这样的题目，在我们那里，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你都能解出来，他们……” “赵辰，你放肆。”李承乾听到赵辰说雉兔同笼的问题，连十岁的蒙童都能解，愈发的恼怒了。 堂堂太子，在赵辰眼里，竟然比不过十岁不到的蒙童？ 李承乾是越想越怒。 今日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赵辰本来还挺同情李承乾的，还想着要不然换个题目，不曾想李承乾竟然恶言相向。 心中便也是恼了起来。 “陛下，雉兔同笼极为简单，若是太子答不上来，我可以教他。”赵辰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一句话，让李承乾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之后便是浓浓的愤色从眸中迸出。 李世民也是被赵辰的一句话给惊到了。 看着浑身颤抖的李承乾，便是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满朝文武此刻全部噤声，上百双看向赵辰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愤怒、狐疑之色。 程咬金与秦琼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帮赵辰说话。 “陛下，区区市井小民，竟然敢说雉兔同笼之题极为简单，奚落当朝太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他觉着术算不难，不如让其解出另外两道，若是解出，此事便是算了。” “若是解不出，便追究他殿上无礼之罪，何如？” 太极殿中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魏征往前一步，与李世民说道。 魏征一句话，总算是让太极殿中有了些许生气。 满朝文武都感觉自己被被赵辰方才一句侮辱了。 “陛下，赵辰不是说这类的术算很简单吗，便让长孙仆射出几道题，看看他答不答的上来。” “对，赵辰年纪轻轻，竟然敢口出狂言，若是他答不上来，定然要治他的罪。” “术算三难，雉兔同笼为其一，他竟然敢说十岁蒙童都可以解出来，简直可笑。” “陛下，请让长孙仆射出题。” 方才还在感叹赵辰学识渊博的大臣们，此刻纷纷站在了李承乾一边。 赵辰方才与李若霜的话，气的这些个大臣们差点跺脚。 难不成在赵辰眼里，他们连十岁的蒙童都比不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说的答案可对 “赵辰，朕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答对长孙无忌的术算题，方才的事情，朕便不追究你。” “如何？”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眼魏征。 若不是他突然说出这么一个方法，今日此事还真的没有办法善了。 太子被如此羞辱，群臣肯定不干。 但若是收拾赵辰，李世民自己也不愿意，更何况一旁还有长孙皇后看着。 李世民此刻有些恼。 暗道赵辰这小子也太过得意忘形了，竟然说出那般离谱的话。 十岁蒙童都可以解？ 他在万年县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有这样聪明小孩？ 赵辰方才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些人竟然连个小学题目都解不出来。 不过看到群臣都是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的时候，赵辰还是微微点头，说道：“请长孙仆射赐教。” “此人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待会要是解不出来，有他好受的。” “这赵辰虽有些本事，但如此得意忘形，终究是难成大事。” “亏我方才还觉着，此人将来定是大唐肱股，现在嘛……我都想扇自己耳光。” 赵辰两侧的官员都是冷声说道，眼中满是恼色。 长孙无忌却是面色平静的走过来，与赵辰拱手道：“赵公子，当日一别，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见面。” 赵辰也是知道，眼前的长孙无忌便是当初与李世民来酒馆的老张。 “长孙仆射别来无恙，请。”赵辰拱手，平静说道。 赵辰的如此淡然，让长孙无忌有些意外。 他看着赵辰的脸，眸中闪过一阵疑惑。 “辅机，问吧。”李世民催促道。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长孙无忌回过神来，与赵辰缓缓说出第一题。 赵辰一听，面上浮出一抹怪色。 这样的题目，不就是小学数学竞赛题吗？ 只要求出3、5、7的最小公倍数,再加上2即可。 这么简单的题目…… “看那赵辰的面色，定然是解不出来此题。” 赵辰正想说出答案，便听到身边有大臣说话。 “嘿嘿，此等物不知数的问题，一般人都要花费好几个时辰才能解出来，这赵辰……”旁边有官员摇头冷笑。 “赵辰，若是解不出来，便与太子殿下道歉，太子殿下仁德，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有东宫李承乾手下的官员笑道，便是想着为李承乾找回场子。 李承乾见赵辰神色怪异，只道他是解不出来，原本阴沉的脸上，此刻慢慢浮出一丝笑容。 只要赵辰解不出来，他就有理由收拾赵辰。 “父亲，您去帮赵辰给陛下求求情吧，这题目，在场的有几个能解出来？”李若霜蹲在李靖身后，小声哀求道。 好在李世民虽然看见，却并不曾出声呵斥于她。 其他人也碍于李靖的面子，权当没有看到。 “丫头，你这是要把为父往火坑里推啊，这可是在跟太子殿下作对。”李靖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父亲又无须看太子的脸色，赵辰可是您未来的女婿，这里除了您，谁敢为他说话？”李若霜轻轻扯着李靖的衣角。 “你这丫头，什么叫我李靖的女婿，你母亲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气的跳脚。”李靖摇摇头，拿李若霜一点办法都没有。 “父亲——”李若霜拉着李靖的胳膊晃动着。 “唉，女大不中留啊。”李靖叹了一声，便是站了起来。 “长孙仆射，你这问题可难不到我，此题的答案是107，我说的可对？” 李靖这边刚想说话，便听到赵辰开口。 缓缓的说了一个答案。 李靖愣了愣，便又是坐了下来，朝李若霜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观音婢，赵辰的答案可对？”李世民连忙问着一旁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神色焦急，在手里比划着。 最终面上终于露出喜色，朝李世民点头，道：“对的。” 李世民面露诧异，旋即面上大喜。 “辅机，赵辰方才说的答案可对？”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术算也是很厉害，她说赵辰答对了，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李世民好奇的是，赵辰竟然比长孙皇后还要先算出来。 这简直太奇怪了。 李世民的问话，让长孙无忌回过神来。 此刻他看着赵辰，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他分明看到赵辰什么都没做，为何却是准确的说出了答案？ 寻常人，怎么也要拿笔计算一下吧。 “赵辰应该是瞎说的吧？” “他连算都不算，肯定是乱说的。” “我也就说，谁能这么简单就算出这个答案。” “……” “陛下，赵辰的答案，没有差错。”众大臣纷纷觉着赵辰是瞎说的时候，长孙无忌缓缓点头。 “赵辰，可否让某知道，你是如何如此轻易便解开这个题目的。”众人正惊疑之间，便见房玄龄朝赵辰拱手，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赵辰的答案是对的？” “真的假的，也不见他拿笔，难道是他心算出来的答案？” “这怎么可能，这个题目，乃是术算三难的第二难，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算出来。” “皇兄，这赵辰，真是大才。”李泰走到李承乾身边，与他说道，眸中带着一丝炽热。 李承乾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恼火，随后便看了眼朝中的一众大臣，发现众人都是满脸惊诧的模样。 而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主动朝赵辰拱手道：“赵公子大才，是本宫的错，本宫为方才的口出狂言，向赵公子道歉。” “父皇，赵公子大才，是儿臣有错在先，儿臣学识浅薄，今后必定刻苦学习。” 李承乾又与李世民拱手道。 虽然心中很是不情愿，李承乾此刻却是认怂了。 李泰方才的话，让李承乾感到一阵危机。 赵辰大才，自己与他交恶，岂不是将他推向李泰，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皇帝与皇后对赵辰的态度很是友好，与赵辰交恶，得不偿失。 “太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朕很是满意，强中自有强中手，解不出来题，也不算什么大事，以后好好学习。” “其余皇子、公主，多学学太子，刻苦努力一些。”李世民点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李承乾没有继续纠缠赵辰，这让李世民很是满意。 若是这般继续闹下去，必定难以收场。 好在，李承乾知道分寸。 “赵辰，你与朕说说，你是如何解除方才辅机那题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方法？”李世民又问。 立刻便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靖的突然为难 “父亲，你看，赵辰是不是特别厉害。”李若霜蹲在李靖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此刻的李若霜，觉得整个太极殿上的所有大臣，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赵辰的。 一时间，李若霜心里极为得意。 忍不住与李靖分享。 李靖笑笑，看着赵辰，心里也是连连点头。 当今大唐，再也找不到能与赵辰媲美的年轻人了。 此等大才，今日之后便要扬名天下。 “是，很厉害，丫头的眼光很好。”李靖笑着说道。 “嘻嘻！”李若霜轻笑，面上浮起一丝晕红。 “回禀陛下，方才解题的方法，在忘忧书局的书库里，都有记载。” “此事涉及到知识产权，恕赵辰不便回答陛下，陛下若是想知道，十日后可去忘忧书局买书来观看。” 赵辰朝李世民拱手说道。 这些东西可都是赵辰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想着白捡。 李世民听到赵辰这话，也是微微愣了愣。 “知识产权？什么东西？”李世民皱眉道。 “哦，这个在忘忧书局也有，陛下想看，也可以去买书看。”赵辰笑道。 李世民就感觉赵辰这是钻钱眼里了，自己随便问个东西，赵辰就要自己去书局买书看。 朝中的大臣们，此刻也不敢再随便表达看法了。 毕竟方才赵辰的表现，已经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撼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 所有人看着赵辰，下意识的都是退了一步。 “好了，既然如此，朕便不追问了，策论辩对，赵辰你赢了，还有军阵辩对，也一并解决了吧。” “辅机，还是由你来考校赵辰。”李世民摆摆手，朝长孙无忌说道。 李世民也知道，自己就算是逼问赵辰，也没有什么用。 反正十日后便能知道原因。 还有那话本的后续。 李世民也是十分期待。 “是，陛下。”长孙无忌应了声，还未走向赵辰，便看到李靖突然起身。 李靖走到大殿中央，朝李世民拱手道：“陛下，关于这军阵辩对一事，臣想代替齐国公，考校赵辰，请陛下应允。” “父亲，你要干什么？”李若霜愣在原地，不明白李靖为何要这样做。 “药师，你这是干吗？你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程咬金赶紧说道。 “药师兄，你是军神，军阵有谁比的过你，你考校赵辰，他有一点胜算吗？”秦琼也是开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卫国公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他家的女儿很是中意赵辰吗？难道卫国公自己不同意，所以才这样为难赵辰？” “刚才我都看到李若霜为赵辰说话，李靖这样做是何意？” “李靖是何人，军中的第一人，他要亲自考校赵辰，这也太以大欺小了。” “今日这朝会怪事颇多，我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李靖亲自出手，便是彻底堵死了赵辰这副主考官的路，赵辰这还不得恨死李靖？” 李靖的横加阻拦，却是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都清楚李靖唯一的女儿李若霜与赵辰是何种关系，可即便如此，李靖竟然要与赵辰进行军阵辩对。 很多人都在怀疑，李靖这是不是对赵辰不满意，要棒打鸳鸯了。 “药师，你这是在做什么？”李世民眉头皱起，沉声问道。 便是他李世民自己，论及军阵，也不敢说能赢李靖。 李靖要与赵辰辩对军阵，这不是在欺负赵辰吗？ 这些人，难道就见不到赵辰成长？ 李世民捏着拳头，心中很是不满。 “卫国公，你是军中宿将，赵辰不过十六岁，你出手考校他，有以大欺小之嫌，本宫看，此事还是算了。”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赵辰能一次次的赢到现在，已经让长孙皇后心惊胆战外加庆幸了。 李靖有军神之称，赵辰十六岁的少年，能知道几个军阵？ 与李靖辩对军阵，赵辰如何赢？ 此刻，却是连李承乾都不说话。 便是他也觉着，李靖出手，实在是有些欺负人。 李泰也是不说话，目光看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赵辰。 “陛下，军中之事马虎不得，纸上谈兵之事颇多，臣不想见到朝堂之上有太对夸夸其谈之辈。” “虽说臣与赵辰辩对军阵，确有以大欺小之嫌疑，但只要赵辰有一处让臣满意，此次辩对，便算他赢。” 李靖似乎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议论，面色平静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松开拳头。 “赵辰，你的意见呢？”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问道。 只要赵辰拒绝，李世民便会拒绝李靖的要求。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有几人能与李靖辩对军阵？ 赵辰不敢，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赵辰，放弃吧，军阵辩对，没有人能赢李靖。”一旁英国公李绩劝道。 李绩作为军师，也不敢说与李靖军阵辩对的时候能赢。 赵辰区区少年，何必要螳臂当车？ 其余大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次很是统一的，没有人相信赵辰能赢。 赵辰心里也不想与李靖辩对军阵。 可这好不容易让房玄龄服输，马上就要拿到副主考官这个位置，忘忧书局马上就可以被天下学子知晓。 此刻突然被李靖横插一脚，赵辰心里哪里能忍？ “既然李将军如此厚爱，那赵辰自当尽力。”赵辰身子站的笔直，与李世民说道。 “好，少年当有无畏强敌之势，不管此次军阵辩对胜败输赢，这副主考官的位置，朕都为你留着。”李世民腾的一下站起来，与赵辰说道。 听到李世民说这副主考官的位置一定是赵辰的，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却是没有任何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赵辰敢答应与李靖辩对军阵，不管是不是无知者无畏，光是这份勇气，便是他们比不上的。 “请李将军出题吧。”赵辰看向李靖，面色平静道。 李靖看着赵辰，心里暗暗点头。 若是寻常人，听到说要与自己辩对军阵，怕是连忙拒绝，哪里会像赵辰这般镇定。 这小子，与旁人果真不一样。 只是可惜，不愿入我门下，否则来日定会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李靖心中叹息一声，便立刻收敛心神，说道：“众所周知，军阵乃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一次表露收徒想法 “众所周知，军阵乃是双方军队大战时最有利的武器。” “千年以来，军阵明类颇多，你与我先说出十大军阵，再挑选其中一个，说明其优势所在。” 李靖看着赵辰，朗声说道。 “十大军阵？是什么东西？” “听说过，但是从未没有去关注这些东西。” 有文官小声说道。 他们虽然也听过十大军阵，但是因为这些东西跟他们的关系不大，所以也从未细究过。 “十大军阵，若非军中宿将，何人能知晓如此多？” “卫国公不觉得有些为难人吗？” 秦琼面色有些苍白，站出来与李靖质问道。 他都搞不清楚，这李靖到底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非要让赵辰今日在此丢脸？ 赵辰何时得罪了李靖？ “赵辰，算了，他这摆明了是在为难你，一个只有军中宿将才能回答上来的问题，他竟然问你一个娃娃，当真是欺负人。”程咬金走过来，瞪着李靖，与赵辰说道。 程咬金也很是疑惑，这李靖本来说好今日是来帮赵辰的。 谁知道，最后想要为难赵辰的才是他。 李若霜看着赵辰，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才是最终威胁赵辰的人，说什么她也不会请李靖过来。 此刻的李若霜是满脸担忧。 “陛下，这李靖是要干什么？赵辰何时得罪了他？让他亲自出手为难？”长孙皇后轻声说道，面上闪过恼色。 “朕心中也疑惑呢。”李世民皱眉道。 “皇兄，这可是你与赵辰修复关系的好机会，不若你为赵辰与父皇求情？”李泰悄悄的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面露狐疑，看了一眼李泰。 暗道他为何要也自己说这个事情？ “你自己为何不去？”李承乾沉声问道，一年中闪过一丝狐疑。 “我这不是怕抢了皇兄的风头嘛。”李泰解释一句，面露微笑。 李承乾看他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犹豫。 “赵辰，你可能答出卫国公的问题？”李世民见赵辰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李世民心中自然是希望赵辰能回答上来。 只不过这个希望太过于渺茫。 赵辰流落在外十六年，能在策论辩对上击败房玄龄，已经让李世民感到无比的震惊了。 一个从未接触军阵的少年，要是真的说出十大军阵，李世民反倒难以相信。 此刻，便是李世民，也在等着赵辰低头认输。 “能！”赵辰点头。 便是这一个字，让方才所有觉得李靖这是在为难赵辰的大臣们，面色猛地一变。 “赵辰说他能回答上来？” “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吧，我方才好像也是停他这样说的。” “十大军阵，便是我们也回答不上来，他怎么会……” “看他信心满满的模样，不似在作假，这小子，真的如此厉害？” 大臣们小声议论，李靖也是愣了愣，原本不见表情的面上，此刻也是闪过一丝惊诧。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赵辰，你方才说，你能回答上来？”李世民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皇后，再与赵辰问答。 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惊诧。 “十大军阵，分别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无量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李将军，此十阵，赵辰可有说错？”赵辰并未回答皇帝的问话，而是缓缓说出十大军阵。 最后目光看着李靖，微笑问道。 “陛下，赵辰说的可对？”长孙皇后不懂军阵，急忙问道。 “对，一字不差。”李世民点点头，眸中精光频闪。 他现在都不知道，赵辰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明明他流落在外十六年，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可怎么就说出来了？ “皇兄，后悔吗？”李泰笑眯眯的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横了李泰一眼，什么话也不说。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方才若是他为赵辰说话，也能缓和一下与赵辰的关系。 赵辰竟然连军阵也如此熟悉，这样的绝顶人才，若是推向了李泰…… 李承乾拳头微微握紧。 “英国公，赵辰方才说的可对？”有人问英国公李绩。 文臣之中，他是军师，也只有他对这东西了解。 “对，一字不差。”李绩点头，目光看着赵辰，隐隐有些不可思议。 “这赵辰，真的只是平康坊酒馆掌柜？”李绩问向身后之人。 在李绩看来，市井之中，怎么会出现如此人才？ 便是一众王孙贵胄，大臣子弟，也说不出来这些东西。 这赵辰，真的只是一个酒馆掌柜。 “确实是，不过此人很是神秘，好似什么都会，中秋宴会那日，工部尚书段纶见到的那把椅子，听说便是赵辰弄出来的。” “中秋宴会那日，长安城的灯谜馆，也是赵辰一人连续猜出十道灯谜，取走了那八年未曾有人拿走的花灯。” “更有传闻说，中秋宴会上让王绩甘拜下风的那首诗，也是出自赵辰之手，因为那个时候，陛下便与赵辰认识。” 一众文官小声的与李绩说道，目露惊诧。 言语之间虽有猜测，却也是让人满心震撼。 听身边众人说完，李绩看着站在大殿中央面色平静的赵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赵辰，你很不错。”李靖看着赵辰，微微点头。 赵辰能回答出来自己的这个问题，着实让李靖心中惊讶。 他出来阻挠赵辰，为的是避免赵辰太过于耀眼，引来不必要的争斗。 朝堂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平日里与你笑脸相迎，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插一刀。 只是，李靖也没有想到，赵辰竟然真的答出来了。 这倒是出乎李靖的意外。 “李将军过奖。”赵辰笑笑，心里已经在开始猜测李靖难为自己的动机了。 赵辰不是傻子，李靖明知道自己与李若霜的关系，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为难自己。 摆明了是有别的想法。 甚至连程咬金、秦琼二人的态度也不在乎。 这就很奇怪了。 “你能答出十大军阵，便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副主考官的位置，你没有半点问题。” “不过，你若是能选出其中一军阵，分析其中的利弊，若是让某满意，某便将你收入门下，如何？”李靖突然话锋一转，与赵辰老调重弹。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一场，我认输 “收徒？” 李承乾面色一变，看着眼前的赵辰，面上露出炽热的光芒。 一旁的李泰也是面色陡然一变，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李靖在军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比肩。 上到太子李承乾，下到黎民百姓，哪个不想成为李靖的弟子。 成为李靖的弟子，这辈子必定前途无忧。 有了李靖作为靠山，谁还敢为难赵辰？ 李靖要收赵辰为徒，无疑触动了很多人的心思。 “赵辰！”程咬金悄悄的在背后用手指捅了捅赵辰，示意他不要犹豫，赶紧答应下来。 秦琼也是满脸紧张的看着赵辰。 此刻他们并不关心赵辰到底能不能回答上李靖的问题了。 李靖说出方才的话，摆明是了想收下赵辰。 所以不管赵辰回答如何，李靖都会点头同意。 如此天赐良机，多少人想都不敢想，赵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若霜也是心中着急，这已经是第三次自己父亲表达这个意思了。 赵辰总不会再拒绝吧？ “陛下，卫国公这是何意？”长孙皇后与李世民小声问道。 “他在向赵辰传达一个讯息。”李世民眉头微皱，缓缓与长孙皇后说道。 “传递讯息？”长孙皇后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又问：“李靖是故意为难赵辰的？” “对。”李世民点头。 “赵辰今日的表现太过于耀眼了，房玄龄此等人物都败了，太子也在他手中吃了亏。” “若是再赢了长孙无忌，未来必定祸福难料。” “所以便有李靖出来为难他一幕。” “现在就看，赵辰能不能领悟李靖的意思了。”李世民叹了一声，目露忧色。 “若是赵辰一下想不明白，会怎么样？”长孙皇后心底一突，忙问道。 她只觉着今日赵辰的表现让她极为高兴。 也没有往深处想。 现在被皇帝这样一说，长孙皇后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要么选择加入他们一方，要么被二人联手针对。”李世民看了眼面色阴沉的李承乾与李泰，沉声说道。 “若是我们现在直接宣布赵辰的身份……” “那他必死无疑。”长孙皇后还未说完，便听到皇帝说出这么一句。 顿时心里更是一阵着急。 她其实也明白，让赵辰做这个副主考官，便是方便他在朝堂发展自己的势力。 若是现在便将赵辰的身份暴露，除非赵辰每日跟在他们身边，否则必定出事。 “陛下，现在当如何？”长孙皇后皱眉道。 “等。”李世民吐出一个字。 “赵辰，若是回答的上来，可尽管开口，某说的话，必定不会食言。” “正如他们所说，能成为我李靖的弟子，确实很难，你要珍惜这个机会。”李靖笑着说道。 太极殿中，再一次陷入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赵辰身上，有羡慕、有担忧、有不忿、有…… “能成为李将军的弟子，也是赵辰的梦想，但是赵辰明白自己的能力，远远达不到李将军的要求。” “十大军阵，赵辰也是偶然之间才看见的，至于其中军阵细节，赵辰确实忘光了。” “小子不敢妄言，这一场，赵辰认输。” 在所有的目光注视之下，赵辰竟然认输了。 而且是毫不犹豫，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小子疯了吗？” “明明卫国公已经表露了收徒的意思，只要他稍微回答几句，不管好坏，李靖必定都会说好的。” “这样的机会，怎么就放弃了？” “这小子看样子也是头倔驴，这样的人，便是再有能力，在官场也是难以混下去。” “呵呵，这小子今日这话，必定是得罪了李靖，以后怕是要很难了。” 群臣的议论声不小，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皇兄，这赵辰竟然放弃了这个机会，虽然有能力，却是不会变通，终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这赵辰，还是留给皇兄吧，有他相助，皇兄必定会更进一步。”李泰松开紧握的双拳，笑呵呵的说道。 “我东宫可没有他的位置。”李承乾淡淡说道，心中却也是长出一口气。 “老程，这混小子，竟然……”秦琼指着赵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多少人想着要成为李靖的弟子，李靖更是在太极殿上，表露了收徒的意思。 很明显，只要赵辰随便瞎掰几句，李靖便会收下他。 难不成还有人敢说赵辰回答错了，与李靖闹上一闹？ 秦琼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手指指着赵辰，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唉，算了，想来他也是没有那个缘分……” “叔宝，叔宝，你怎么了！” 程咬金还未说完，便见秦琼突然往地上栽去。 程咬金手疾眼快，一把拉住秦琼，却是见到他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昏迷了。 程咬金的大声喊叫，惊得李世民神色一变。 急忙跑到秦琼身边。 “这是怎么了？” “叔宝方才今日来的时候面色便是有些发白。” “御医、传御医！” 太极殿内慌成一团。 李世民蹲在秦琼身边，神色阴沉。 对于这些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年的老人们，他是极为珍惜的。 但凡不行悖逆之事，他都以善心相待。 更何况秦琼这样的老好人。 很快。 便有御医急匆匆地跑进来，众人围着秦琼这边，便也顾不上赵辰了。 在赵辰的授意下，李若霜跑出太极殿，寻秦怀玉去了。 “叔宝如何了？”见到御医抬起头来，李世民赶紧问道，神色紧张。 “唉，陛下，国公大人是旧伤导致的昏迷。” “国公身上暗伤极多，气血严重亏空。” “若是寻常人亏空如此，早就毙命了，但国公大人武艺高强，所以才撑到今日。” “方才应该是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 “此种情况，便是大罗神仙，恐也难以救治。” 御医摇摇头，将秦琼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太极殿安静下来，没有一人说话。 秦琼是什么人他们自然是无比清楚。 大小战斗，每每身先士卒。 所受之伤，所流之血，当真不可计数。 若是常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便是只有秦琼，才撑到了今日。 这是此刻…… “叔宝，你受苦了，是朕对不住你。” “你这一身之伤，全都是为了朕，如今大唐初兴，正是你享福之时，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千万不要如此离朕而去。”李世民握着秦琼的手，痛呼道。 旁边众人见到皇帝如此，面上也是悲戚一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此救命之法 秦琼平日为人不错，与朝臣们的关系都挺好。 陡然见到秦琼竟然倒在太极殿上，一代名将随时可能陨落，谁的心里都是一阵难受。 程咬金更是面露悲痛。 不停的晃着秦琼的身子，似乎想要将他叫醒。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秦琼身上，完全忽视了赵辰的存在。 便是长孙皇后也是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面色忧虑的看着昏迷的秦琼。 “那个……不要再晃了，再晃他的话，就真的没救了。”赵辰目光扫过秦琼的脸色，开口说道。 “嗯？” 赵辰的开口，引来众人的注意。 李世民回头一看，便见赵辰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忧色，立刻转变成浓浓的惊喜。 他都在暗怪自己，为何会把赵辰给忘记了。 便是孙思邈，对赵辰的医术也是五体投地。 有他在，秦琼肯定会没事的。 “老程，听赵辰的，赶紧把人放下来。”李世民喊道，又看向赵辰，说道：“赵辰，有没有办法救治叔宝？” 众人闻言，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向赵辰。 李承乾与李泰对视一眼。 皇帝的这一句话，便是验证了之前他们的猜测。 那日带着斗笠、蒙着脸来的人，真的就是赵辰。 其余人看着赵辰，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为何皇帝方才让程咬金听赵辰的？ 总不能这赵辰还会医术吧！ 可他才多大？ 所有人目光全都聚集在赵辰身上，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您是那日救治娘娘的神医？”御医看着赵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敢确定。 那日他虽然也在，但却始终没有见到赵辰的真面目。 此刻也只是依稀觉着，眼前的少年，与那日的身影有些相似。 “什么？赵辰是那日救治娘娘的神医？” “不可能吧，赵辰的年纪才多大，还精通医术？” “会不会是搞错了？” “应该是认错了吧，赵辰今年好像才十六岁，怎么可能这也会那也会的。” “秦叔因为早年受伤太多，导致身体淤血阻塞筋脉，失血过多又未曾好生调养，身体虚弱才昏迷过去。” “只需排出其身体之中阻塞的淤血，输血治疗，再辅以补充气血的药物，调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 赵辰并未理会一旁大臣们怀疑的目光，蹲下来为秦琼搭脉诊断。 这才缓缓说道。 “输血治疗？”李世民看着赵辰，满脸疑惑。 其余人也是满脸惊骇的看向赵辰。 输血治疗，这真的闻所未闻。 平日里他们听过的，最多也就是个放血，哪里还有输血的。 一个人的血，还可以输给其他人？ 这比赵辰方才赢了房玄龄的策论、轻易答出长孙无忌的问题，更加让他们来的震撼。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观念。 “赵辰，此法可行？”李世民沉声问道。 “输血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诸位，谁愿意帮翼国公一把？”赵辰点头，目光看向围观的一众大臣。 众认听赵辰说，要拿他们的血去救秦琼。 一时间不由得纷纷有些犹豫。 谁知道要给秦琼输多少血，要是他活了，自己死了，那不就完蛋了？ 再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输血，便是不孝。 他们可不想…… 看到赵辰的目光扫过自己，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避开。 “我父亲怎么样了？”太极殿外，秦怀玉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秦琼身边。 李若霜与程咬金一前一后的进到这里，站在赵辰身边。 “需要输血。”赵辰开口道。 “输血？”秦怀玉愣了一下，显然并不知道赵辰这话的意思。 却是看向赵辰，哀求道：“赵辰，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输血是不是把我的血给父亲输进去就行？” “让我为父亲输血，不管多少，只要父亲能醒过来，我都可以。” “你不能输血给他。”赵辰说道。 直系亲属之间是不能输血的，便算是血型相同，也会产生排斥型。 弄不好秦琼就没命了。 “为什么？我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输血给他？”秦怀玉拉着赵辰，说道。 “你冷静一点！”赵辰甩开被秦怀玉抓的生疼的手，呵斥道。 一旁的程处默赶紧拉开秦怀玉。 “赵辰，我们可以吗？”李若霜看着赵辰，问道。 李靖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话。 “对，俺也可以。”程处默看着赵辰，眼神坚定的说道。 “赵辰，叔宝与我是兄弟，俺们父子都可以为他输血。”程咬金走到赵辰面前，说道。 “算我一个！”英国公李绩说道。 “我与叔宝同生共死，断然不能看着他在我面前先走，算我一个……”尉迟敬德也走过来。 “若是可以，我也愿意……”李靖沉默了片刻，也是朝赵辰点头。 “叔宝为朕挡了不知道多少刀剑，朕为他输血，又算的了什么，赵辰，取朕的血，输给叔宝。”李世民也是开口说道。 李世民都说话了，其余大臣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纷纷也是开口，说要为秦琼输血。 场面一度混乱。 一个个的都是撸起袖子，伸手到赵辰面前。 看着不少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胳膊，赵辰脸都抽了抽。 “诸位先不要乱，输血也有忌讳的，父子之间不能输血，血型不对不能输血。” “还有，年纪超过四十岁的，也不要献血。” “请诸位排好队，让我先看看你们是何血型。”赵辰喊了一句。 李世民挥手，众人便很快的排好了队。 超过四十岁的大臣们，便站在赵辰周围，神色紧张的看着赵辰。 赵辰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片，这是系统激活医术技能之后，系统奖励的东西。 从秦琼的手指弄到一滴血，系统自动扫描，立刻便确定了秦琼是o型血。 “你们两个不用，待会还有事情做。”赵辰与李若霜和程处墨说道。 这么多人，并不需要他们二人的血。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便是站在一旁。 再以同样的方法，检测了队列中大臣们的血型。 很快便找到了十来个合适的人选。 赵辰背对着身后的众人，却是不知道这些人，此刻纷纷是面露惊色。 他们方才竟然看到，赵辰竟然拿着极为珍贵的琉璃之物盛放鲜血。 这简直便是暴殄天物。 琉璃何等珍贵之物，竟然就这么随便就脏掉了？ 李世民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赵辰，那神色好像是第一次见赵辰一般。 “陛下，赵辰手中之物，你可曾见过？”长孙皇后好奇道。 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 他见识的宝物已经不知凡几，但唯独从赵辰手里出现的东西，他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好了，血型已经确定了。” “若霜，将方才血型是o型的留一下，其余人可以先走了，我去马车上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赵辰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出了太极殿。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之前的玻璃管是从系统的随身仓库拿出来的。 但是这输血的装备，万万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来。 要不然，赵辰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出了太极殿，赵辰便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 太极殿，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赵辰只说了一句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便是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心中一阵莫名。 “娘娘，那日为娘娘诊治的人，真的是赵辰吗？”房玄龄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拱手与长孙皇后问道。 其余人听到房玄龄如此一问，目光瞬间看了过来。 方才赵辰始终没有说，他就是那日救了长孙皇后的人。 这事情，赵辰自己不说，估计也就只有长孙皇后知晓了。 “待会你们便知道了。”长孙皇后淡淡说道，目光看着前方空空荡荡的太极殿门口。 “你们说，赵辰到底是不是真的救回来皇后？” “皇后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待会自己判断。” “赵辰的年纪才多大，怎么可能会的如此之多？” “那谁知道，不过我倒是想说一句，永远不要小看其他人。” “那你们说，方才面对卫国公的问题，赵辰是不是故意认输的？” “不会吧，谁不想成为翼国公的弟子？” “这赵辰估计就不想！” “诶，赵辰回来了。” 众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赵辰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抱歉，路有点远。”赵辰走过来，额头上冒着汗水。 “好了，麻烦大家一个个的走过来。”赵辰朝众人挥手。 李若霜拿出手帕，轻轻为赵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赵辰与李若霜点点头，便与最前面的大臣说道：“抽完血之后，会有短暂的头晕目眩，这是正常现象，休息片刻便好了。” “好，能救翼国公就好。”这人神色有些紧张，却也是伸出胳膊。 赵辰点头，手里拿出一个大号针管，从此人的手臂中抽搐鲜血，送入真空袋中。 几个呼吸之间，便是满满的一大袋。 “好了，去旁边坐下。”赵辰拔出针，说道。 “来人，赐座。”李世民喊道。 便有人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众人神色有些忐忑的看着被抽血的大臣。 还好，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并未见到其他情况。 “下一个。”赵辰招手。 有了第一人的尝试，后面的人倒是神色轻松了不少。 一个个的，很快便是抽完了血。 血袋准备好了，赵辰蹲在秦琼面前。 秦怀玉已经帮忙脱去了秦琼的上衣，全身上下，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赵辰，接下来要如何做？”李世民问道。 “你们后退一些。”赵辰说了一句，手中银针便是在秦琼身上扎下。 一旁的御医紧紧的盯着赵辰，见到这一幕，顿时面露兴奋之色，喊道：“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日的神医。” “什么？那日真的是赵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赵辰真的只是一个少年，竟然会有如此本事？” “御医当日也在皇后寝宫，必定是见过赵辰为娘娘治疗的。” “若不是亲耳所听，我真的不敢相信，真的是赵辰！” 御医的喊声，让原本还在怀疑赵辰手段的大臣们，纷纷面露惊色。 此时他们一个个的，全都面露震撼的看着赵辰。 身后众人的喊声，却是丝毫不曾影响到赵辰。 手中的银针不断落在秦琼身上穴位上，最后一根银针落下，赵辰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等休息，手里便是掏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噗——” 只轻轻一划，便见秦琼手腕的伤口，一股腥臭发黑的血液喷了出来。 “唔——”昏迷的秦琼发出声音，面色更是苍白下去。 瘀血排尽，赵辰一把拿过输血工具，往秦琼的血管轻轻贯穿，同时朝秦怀玉喊道：“小秦，把血袋举高点。” 秦怀玉立刻拿起血袋，举过头顶。 “老程，去找个木头架子，可以帮忙架着血袋。”赵辰又朝程处默喊道。 “好！”程处默飞快的冲了出去。 “呼，没事了，输完血就会醒了。”赵辰长出一口气，额头上又是汗水密布。 赵辰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是因为蹲的太久，一时间竟然有些发麻。 “来人，凳子。”李世民大喝一声。 便有人立刻送来凳子，李若霜扶着赵辰，在凳子上坐下。 太极殿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 却已经是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众人的目光在赵辰与秦琼之间来回移动。 不少人都是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全都憋了回去。 谁都没有见过赵辰方才的医治手段。 应该是说，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秦琼的脸色，分明比之前好看了不少，甚至众人还能看到他的胸膛略微有些急促。 “神医大人，这输血救命之术，为何从未在古籍上见过，是否上古失传之术？”御医与赵辰问道，眸中满是崇敬之色。 众人都是愣了愣。 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名御医，是皇宫医术最好的，整个大唐，或许也只有孙思邈比他厉害。 但就是如此有本事之人，竟然以朝圣般的目光看着赵辰。 神色之中，极为的虔诚。 不过众人想了想，却又觉得很是正常。 毕竟赵辰的手段实在有些恐怖，而且连长孙皇后都被他救好了，这御医如此神色，也是应该的。 “医术最重要的要靠自己钻研，对救命有用的，才是最好的医术。”赵辰缓缓说道，便见秦琼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醒了！”赵辰笑道。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秦琼。 便在众人的眼前，秦琼缓缓睁开了双眸。 “我……这是怎么了？”秦琼声音虚弱，疑惑了看了眼周围。 虽然秦琼的声音虚弱，但是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却是如同惊雷一般。 让人忍不住的浑身一颤。 嘶—— 太极殿上，传来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看向赵辰的目光中，满是震惊、骇然、钦佩、崇敬之色。 “今日真是长了见识。”英国公李绩缓缓说道，目光有些艰难的从赵辰身上移开。 “我大唐竟然有如此优秀之人，真是我大唐之幸事。”房玄龄面色有些激动。 “叔宝方才都快不行了，赵辰竟然将他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若非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李靖摇摇头，看向赵辰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可惜，赵辰与他，终究是不会有师徒之缘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万年县侯、御前行走 此时，朝中的大臣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今日的心情了。 赵辰一次次举动，一次次的刷新他们的认知。 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赵辰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方才若是说还有人怀疑赵辰的医术，那么此刻，便是再无一人敢怀疑赵辰。 众人也才明白过来，为何方才长孙皇后并不急着与他们表明赵辰的身份。 如此本事，说与不说，还真是没有差别。 “没事了，待输完血，我再开两幅药，这些天就在家中歇息，很快就会好了。”赵辰笑着与秦琼说道。 “赵辰，我……”秦怀玉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却是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扑通一声，朝赵辰跪下来。 “你这是作甚？”赵辰皱眉，想要拉起秦怀玉。 却是发现秦怀玉跟一只牛一样，拽都拽不动。 “赵辰，谢谢。”秦怀玉朝赵辰磕头。 “拉他起来。”赵辰闪身到一旁，与李若霜说道。 “小子，你这是在为难赵辰，起来。”程咬金一把拉起秦怀玉，笑呵呵的说道。 秦怀玉眼眶通红，嘴巴紧抿。 “今日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陛下，我就先走一步。” “诸位，十日后，忘忧书局开业，请诸位一定赏光。”赵辰与众人说道，便是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虽然言语有些无礼，但是没有任何人说上一句反对的话。 “等等。”李世民突然喊道。 赵辰停下来，回头看向李世民。 “赵辰，此次殿前辩对，你策论胜了房玄龄，军阵辩对虽然输在了最后一关，却也是获得了李靖的认可。” “按照先前之言，此次秋试，朕封你为副主考官，负责此次秋试。” “诸位谁还有意见？”李世民站在大殿中央，与众人问道。 “陛下英明，臣等附议。”众人大声呼道。 此刻谁还会说不同意的事情。 赵辰本来就赢了，拒绝了李靖的邀请，虽然让人觉得意外，但是现在谁也不敢反对。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生个什么病。 与赵辰交好，说不定到时候就要求到他身上。 “另外，赵辰曾经为皇后治愈沉疴，功劳甚大，朕决定，封赵辰为万年县侯，赐御前行走，绸缎百匹。”李世民又道。 县侯一爵，便是之前就已经许好奖励。 只是这御前行走，分明是皇帝刚才才想到的。 御前行走，除非是皇帝极为欣赏之人，否则便是功劳再大，也不会拿到这个便利。 他意味着，赵辰可以随时进宫，来与皇帝见面。 皇帝如此器重赵辰！ 一时间，很多人的心思便开始活跃了。 “赵辰现在是父皇的人了，青雀，你心里什么感觉？”李承乾看着赵辰，与李泰说道。 “皇兄什么感觉，我便是什么感觉。”李泰淡淡说道，面色有些阴沉。 …… “呼，今天一早上，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些，俺这小心脏，差点就受不了了。” 酒馆里，程处默靠在柱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 他今天还真是一直给赵辰捏了一把汗。 不过赵辰又是再次让他大开眼界。 便是面对着房玄龄这样的人物，他也能对答如流。 当真难以想象。 “兄弟，你老是告诉俺，你是不是一直偷偷的在看书。”程咬金看着赵辰，好奇的问道。 “没有啊，每日这么忙，哪有时间。”赵辰看了眼程处默，继续写着手中的话本。 他还要趁着这几天，多写一些话本章节。 “不对啊，那你回答房玄龄问题的时候，怎么那么轻松？” “还有，长孙无忌的术算问题，也是想都不用想，你就答出来了。” “另外，十大军阵，这种书便是我都没有看过，你是哪里见到的？” 程处默一时间就跟个好奇宝宝一般，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哦，那个啊，其实我都是瞎说的。”赵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自己的这些秘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赵辰只好随便敷衍了一句。 好在程处默也不是爱追问别人秘密的人。 也不再问此事，只是看向赵辰的目光，依然是带着满满的激动。 “兄弟，小秦托俺跟你说，以后你就是他最亲的亲兄弟，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可恨啊，以前我才是他最亲的亲兄弟。”程处默走过来，趴在柜台上，苦兮兮的看着赵辰。 “我们三个一直都是。”赵辰放下毛笔，笑道。 “嘿嘿，有你这句俺就放心了，俺今天也是担惊受怕了许久，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明日我再过来帮你看着那些辣椒。”程处默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与赵辰说了句。 “去吧，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我们去看看秦叔，秋试在即，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忙。”赵辰点头。 “好嘞，明日我再过来。”程处默笑道，朝赵辰摆摆手，晃晃悠悠的走出酒馆。 “公子，公子！” 程处默刚走，赵辰便听到外面传来福伯声音。 赵辰抬起头，便见福伯一脸激动之色的走进酒馆。 “公子，城门口见报了。”福伯拉着赵辰的手，说着让赵辰有些疑惑的话。 “福伯，怎么了？”赵辰放下毛笔，拉着福伯在一旁坐下。 “公子，方才我在与薛神医从城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公子被封为万年县侯，赐御前行走的消息。” “公子，那人是不是你？”福伯拉着赵辰的手，满脸期待的神色。 他方才看到赵辰的名字出现在城门的榜文上，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薛神医都劝他慢点，福伯却是一个劲的往回赶。 “是我，这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嘛！”赵辰为福伯倒了杯茶，笑着点点头。 “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家公子一定是最厉害的，万年县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公子如此年轻就拿到了，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一定是小姐在天有灵，咳……咳……保佑公子。”福伯喝了口茶，语气有些激动，直接就呛了一口。 “福伯，您慢点，赵辰有出息了，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赵辰给福伯轻轻拍着后背，安慰道。 看着福伯满脸的笑容，赵辰觉得，这比得到爵位还要让他觉得开心。 第二百章 论钦的信任 “可是万年县侯府邸？” 酒馆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一名身穿浅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仆人手里拎着一些礼物。 见到赵辰，此人面上立刻露出奉承之色。 “下官乃是新上任的万年县令杜海，特来拜见县侯大人。”中年男人朝赵辰拱手拜道。 万年县由长安城管辖，方才他也在朝堂之上。 见到赵辰被封为万年县侯，杜海立刻想着过来拜见赵辰。 县侯乃是从三品，食邑千户。 虽然只是爵位，没有官职，但是方才皇帝已经任命赵辰为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 将来平步青云，那可是可以预见的。 第一时间来拜见赵辰，杜海想着就过来与赵辰拉拉关系。 福伯看着面前穿着官服的杜海，对赵辰如此恭敬，脸上早已是乐开了花。 “公子，要不请人进来坐会？”福伯小声说道。 “杜县令，我这乃是酒馆，不方便招待您，这样吧，您先回去，有机会我亲自去万年县拜访，如何？”赵辰与杜海说道。 杜海微微一愣，神色之间有些失望。 但是却也不敢得罪赵辰，便道：“如此，是下官唐突了，县侯大人若是回万年县，一定提前通知下官，下官好亲自去迎。”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杜海领着手下的仆人离开，酒馆里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公子，为何要撵着万年县令离开，我还想请他在这吃个饭呢。”福伯有些不解。 赵辰如今身上有了爵位，正是应该高兴的时候。 有人过来拜见他，怎么反而把人给赶了回去？ “福伯，今日在朝堂上，出的风头够多了，再这样风光下去，肯定会让人妒忌的。” “万年县因为有乡亲们在，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万年县县令帮忙，所以才会留下他的礼物。” “若是之后，再有人送礼过来，福伯你可千万帮我拒绝。”赵辰与福伯解释道。 “竟是如此，若非公子言明，我还以为……” “对了福伯，这酒馆我们还是要开下去的，说实话，今日在朝堂上的滋味，让我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 “或许我还是喜欢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商人。”赵辰笑笑，与福伯说道。 福伯愣了愣，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是点点头，便朝赵辰点头：“公子放心，我明白的。” …… “高远景，论钦，你们二人可以走了。” 大理寺监狱，狱卒打开高远景与论钦二人的监牢，朝二人呵斥道。 狱卒脚下，是昨日留下、还未来得及擦净的鲜血。 高远景此刻眼神有些迷茫，听到狱卒的声音，却是瞬间迸出浓浓的恨意。 “我要杀了你们，狗皇帝，我要杀了你。” “你杀我爱妻，我不会放过你的。” 高远景怒吼道，拖着两只被打断的腿，拼命朝狱卒的方向爬去。 论钦在一旁看着，面上露出浓浓的愤色。 “滚回去。”狱卒打开牢门，一脚便踹翻了高远景，冷笑道：“若非今日太极殿上，万年县侯的表现让陛下惊为天人，陛下龙颜大悦，你们两个，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狱卒说完，在高远景背上擦了擦鞋帮上的烂泥，啐了一口，正好落在高远景的脸上。 高远景趴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干草里。 “今日陛下高兴，将你们全都放出去，赶紧滚吧。” 狱卒出去，又走到其他的牢房，与监牢中的犯人说道。 一间间牢房被打开。 犯人们一个个满脸激动的跑出去。 “高兄，我带你走。”论钦小声说道。 高远景没有说话。 伦青便是蹲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高远景的绝望。 “你放心，我可以帮你的。”论钦再次轻声说道。 “论钦大人，你走吧，突逢此难，被人如此侮辱，此刻我只想痛快一死。” “我死之后，请论钦大人务必将此间消息，传回我高句丽。” “待到有机会，王兄必定挥师南下，与我报仇。”高远景趴在草堆里，声音嘶哑。 论钦听到高远景此言，面上神色犹豫了许久。 看着高远景如此情况，还有昨日他妻子被狱卒在他面前斩杀的歇斯底里。 论钦终于下定决心。 “高远景，你跟我走，我有办法对付唐国。”论钦拉起高远景，说道。 高远景面露绝望，连脸上的浓痰都不擦。 “相信我，跟我走，大唐那祥瑞种子在我这里，出了监牢，我便分润三成给你。” “有了这些种子，我们吐蕃与你高句丽，很快便可以强大起来。” “到时候，便是你亲自割下那李二的脑袋，也不是不可以。”论钦小声道。 高远景依然是一副绝望之色，目光呆滞，似乎并没有听懂论钦的话。 “你们两个再不走，今日就不要走了。”狱卒走回来，朝二人呵斥道。 “狱卒大哥，我们这就走。”论钦赶紧说道。 一把拉起高远景，往背上一搭。 便背着高远景出了监狱。 高远景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又瞬间恢复方才的迷惘。 …… “陛下，今日的朝会，可是臣妾这些年来，见过最为惊心动魄的。” 立政殿内，皇帝与长孙皇后正在用午膳。 吃了几口，长孙皇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惊诧，也李世民说道。 “朕自己也没有想到。”李世民笑着摇摇头，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谁会想到，赵辰今日在朝堂上，竟然会有那般神勇。 那策论，便是连房玄龄都难不住他。 现在想想，李世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话本真是写的极好，臣妾心中现在可是满脑子都是那后面的剧情。”长孙皇后又道。 “观音婢你不就是想要去赵辰那小子那里嘛，明日你先去叔宝那里，替朕去看看他去，之后再去赵辰哪里一趟。”李世民笑着摇摇头。 他哪里不明白，长孙皇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去见见赵辰。 毕竟换一个身份来说，作为一个母亲，见到自己儿子竟然如此有本事，不想去看看，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不一起去吗？”长孙皇后问道。 “祥瑞种子一事还未结束，不过按照赵辰的计划，明日便应该有结果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马虎，朕明日要在宫中等消息。”李世民缓缓说道。 心中却是有些担忧，赵辰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 第二百零一章 不受待见的程处默 翌日上午，赵辰吃了个早饭，便与过来的李若霜、程处默二人一同前往翼国公府。 昨日下午，又有许多的官员来拜访。 赵辰却是一个未见，便是礼物，也都原路退还。 其中甚至有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派人送来的礼物。 赵辰昨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加之皇帝皇后于赵辰的态度，让很多人觉得赵辰未来不可限量。 只是纷纷被赵辰拒绝之后，很多人便开始在背后说赵辰的坏话。 “赵辰，现在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你昨日在殿上的表现。” “如今，你绝对是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且啊，还有很多的学子，听到你的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都是极为兴奋。” 程处默走在赵辰身边，手里拿着三人准备的一些礼物，回头与赵辰说道。 “为何兴奋？”赵辰有些意外。 自己做不做这个副主考官，于考生的影响应该不大吧。 “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这是要重视寒门，所以你才有机会做这个副主考官。”李若霜解释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能力呢。”赵辰哈哈一笑，笑道。 其实他也知道。 皇帝非要让自己做这个副主考官，其实就是想要告诉天下的学子。 从此次科举开始，皇帝会给寒门学子开放一条为官之道。 要不然，皇帝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太极殿上，让他赵辰与那几个人辩对。 “其实吧，我感觉这是自己提前挖了个坑，然后现在又自己跳下去了。”赵辰摇头道。 “怎么说？”程处默笑道。 “科举改制，我之前便与老李头提了，现在他倒好，直接把我给踹进坑里了。”赵辰摇头，面露苦笑。 “兄弟，你还别说，陛下对你，那可真是可以的，我就听我家老头子说，陛下说，无论这事情日后办的如何，都要保住你。”程处默说道。 “老李头就是个骗子，也就程叔叔会信他的话。”赵辰撇撇嘴，继续慢慢往前走走去。 翼国公府与卫国公府同处一坊。 三人走了些时间，才走到翼国公府门口。 “开门，俺老程来了。”程处默单手提着礼物，另一只手拍着国公府大门。 “咿呀——” 大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 “咋了，不认识俺？”程处默说道。 “程将军，你咋又来了，我们少爷说了，最近不见客……” “废什么话，老子是客人吗？俺是小秦的兄弟，便是一家人，老子回家，你不给老子开门，当心揍你丫的。”程处默打断国公府小厮的话，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没事的时候，程处默基本上每日都会过来寻秦怀玉去玩。 但是因为之前二人总是惹是生非的，秦琼便让下人们不准程处默进来。 虽然每次都没用，但是翼国公府的下人们还是不敢怠慢。 这不，程处默又被挡了下来。 “老程看样子很是不受待见的嘛。”赵辰笑笑，走到程处默身边。 看着挡在门口就是不让程处默钻进去的小厮，拱手道：“小哥，我是小秦的朋友赵辰，昨日我与他说好了，今日过来看看秦叔……” “您就是赵辰赵公子！”赵辰还未说完，便见小厮面露激动。 “赵公子，您快请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昨日我家主人就说了，赵公子是我们国公府的恩人，若是过来了，一定要好生接待。” “赵公子千万恕罪，赵公子您请。”小厮赶紧打开国公府大门，双手搀着赵辰往里面走去。 “我特么……”程处默都被小厮这两面派的做法给整蒙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默默的拿着礼物，跟了上去。 李若霜笑着摇摇头，走进国公府，顺手把大门给带上。 …… “父亲，你今日觉着如何？” 翼国公府内，秦怀玉端着药碗，喂秦琼喝药。 秦琼身子虽然在慢慢恢复，但也是需要时间。 秦怀玉此次可是吓坏了，现在非要亲自喂秦琼喝药。 “为父觉着精神好多了，你能与赵辰相识，是我们秦家的福气。”秦琼依靠在榻上，与秦怀玉缓缓说道。 “父亲昨日可是吓坏了怀玉，我都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父亲唤我了。”秦怀玉面上带着庆幸之色。 若非赵辰，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煎熬的心情，秦怀玉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人终究是会死的，此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 “怀玉，赵辰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你待他赤诚，他也视你如手足，往后你可千万莫要负他。” “不然，我第一个不会答应的。”秦琼与秦怀玉嘱咐道。 “父亲放心，怀玉怎么会是那般人？赵辰是我兄弟，我怎会负他？” “对了，赵辰昨日说，他上午会过来看看你，想来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少爷！少爷，赵公子来了！”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小秦，俺今日想要收拾你府上这小厮，可不可以！”程处默的咆哮声也跟着传了进来。 “扶为父起来……” “父亲你躺着，赵辰不会在乎这些的。”秦怀玉赶紧拦住秦琼。 赵辰从来都不在乎那些繁冗杂礼，你越规规矩矩，赵辰愈觉得难受。 “好吧，你去请他们进来。”秦琼这才点点头，在榻上躺下。 秦怀玉出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赵辰站在门口。 程处默朝一旁的小厮龇牙咧嘴。 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面带笑容。 “赵辰，来，进来，嫂子、老程，你们都快进来。” “去拿些糕点过来。” 秦怀玉拉着赵辰，与其与几人说道。 几人走进房间，便见秦琼面色还是微微有些苍白。 “赵辰，来，这边坐。”秦琼朝赵辰挥手，面上带着笑容。 “秦叔感觉如何？”赵辰在凳子坐下，为秦琼搭脉。 秦琼看着赵辰的脸，嘴巴嗫喏了好几次。 他很想问出赵辰与皇帝是什么关系，为何两人样貌竟如此之相似。 不过，秦琼最后还是忍住了。 “感觉身子慢慢的有了力气，也不似之前那般觉着浑身冰冷了。”秦琼笑笑，与赵辰说道。 “秦叔常年征战，失血过多，又一直未曾补益，身子觉得冷是正常的。” “修养一些日子，秦叔可以恢复好的，说不定下一次征战吐蕃，秦叔也能去呢。”赵辰收回手，与秦琼说道。 输血之后，秦琼的问题已经不大了。 虽然因为年纪问题，不能恢复到往日巅峰状态，但也不会再其他的情况。 “那也是幸亏有你，要不然……” “赵辰，我替父亲拜谢。”秦怀玉又是扑通一下，跪在赵辰面前。 第二百零二章 哼，你羞不羞 赵辰实在是没有想到秦怀玉今日又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出。 正要说话，却是被秦琼叫住：“赵辰，我知你不喜欢这一套，但是你于我秦家大恩，我秦家无以为报……” “可是秦叔……” “你听我说。” 赵辰想要说话，却是被秦琼打断。 “我秦琼虽然表面上风光，但实际……昨日你应该也看到了，除却老程他们几个，应该没有人很在乎我的生死。”秦琼继续说道。 赵辰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他昨天也发现，秦琼昏迷之后，除却程咬金等有数的几人很是慌张之外，其他人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虽然面带忧色，并不是那种从心底的关心。 若非皇帝说要给秦琼输血，那些大臣还真不一定会同意输血给秦琼。 秦琼在朝堂的地位可想而知。 “个中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但若非是你，今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怀玉代父磕头，你便不要推脱了，你总不会想着让我……” “不不不，我就是觉着，动不动的就下跪磕头，很奇怪。”赵辰赶紧摆手。 让秦琼给他磕头，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赵辰，昨日之事多谢了，日后但有我可以做到的，怀玉必定赴汤蹈火。”秦怀玉磕完头，便与赵辰说道。 “快起来，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赵辰扶起秦怀玉，面色微恼。 “哈哈，能让我真心下跪磕头的，兄弟你还是第一个，你们先坐着，我去让人准备午膳，老程，你跟我一起去。”秦怀玉站起来，与赵辰说了句，便拉着程处默出了房间。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事情要与赵辰说。 两人离开房间，房内剩下赵辰、李若霜、秦琼三人。 “当年的小丫头，今日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赵辰能得到你的倾心，也是不小的福气。”秦琼靠坐在榻上，与李若霜说道。 秦琼与李靖的关系不错，两人早在前隋便是旧识。 也算是看着李若霜长大的。 “秦叔叔不要打趣若霜了，我跟他……”李若霜偷瞄了一眼赵辰，眉眼间带着些许羞涩。 “秦叔说的不错，待过些日子，您的身子好利索了，我想请秦叔与程叔，为我去李将军府上提亲。”赵辰倒是毫不扭捏的与秦琼说道。 听的一旁的李若霜是又羞又喜。 面上也是一阵脸红。 这是她第一次准确听到了赵辰对自己的意思。 “哼，你羞不羞，谁要嫁给你了。”李若霜娇哼一声，却是再也待不住了。 满心欢喜的啐了一口，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药师若是知道自家养了十几年，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宝贝女儿，竟然有如此姿态，估计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秦琼笑着说道。 “赵辰，你真有本事。”秦琼突然看着赵辰，很是认真的说道。 赵辰并不知道秦琼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些愣神。 “我想了想昨日你在药师面前认输的事情，现在才明白过来，若是你真的答出了最后的问题，必定会遭人妒忌。” “有时候，暂时的示弱，才是真正的睿智。” “现在想想我昨日与你说的话，这些年当真是白活了。”秦琼缓缓与赵辰说道，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 赵辰这才明白，秦琼说的是昨日殿中之事。 只是赵辰并未有秦琼想象的那般厉害，而是李靖说出要收赵辰为徒的话，让赵辰心生警觉。 “秦叔误会了，其实昨日我认输，是李将军与我提了个醒。” “不然我也不会那般干脆的认输。”赵辰摇摇头，笑道。 “他提醒你什么了，为何我一点都不曾发觉？”秦琼顿时满心好奇。 他昨日一直在关注着赵辰与李靖之间的对话。 两人一切都很正常，并未有任何的奇怪之举。 李靖提醒了赵辰？ 这…… “其实，早在昨日之前，李将军便与我说过，想要收我入门下，只是被我拒绝了。” “所以……” “什么？李靖之前就想着收你为徒，你拒绝了？”赵辰还未说完，便见秦琼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解与遗憾之色。 “为何要拒绝，你可知道，要是你能成为李靖的徒弟，在军中的将领们看来，你就是他的接班人。” “李靖在军中威望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为何，你就要拒绝？” 赵辰刚要开口，便见秦琼面色激动的再次与赵辰说道。 遗憾之色，溢于言表。 李靖在军中的威望，超过任何一个将领。 整个大唐，谁不想成为李靖的弟子？ 偏偏赵辰给拒绝了。 想想，秦琼都想给赵辰来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秦叔莫要如此激动，俗话说，有得有失，成为李将军的弟子，固然可以荣耀加身，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旁人的妒忌。”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与人争权夺利……” “所以，其实你还是想成为药师的弟子，对吗？” “既然这样，过几日我去与药师说，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收下你的。”秦琼再次打断赵辰的话，激动道。 在秦琼看来，以赵辰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 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儒将，却更能让敌军闻风丧胆。 见秦琼如此，赵辰在想是不是自己那里表达的不对，让秦琼误会了。 “那个，秦叔，其实吧，这些都是不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我并不想去军中……” “你！”秦琼瞪着赵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辰竟然说自己不愿意去军中。 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之前才拒绝李靖邀请的？ 简直离谱？ “唉，罢了，你这孩子，行事跟我们这些人，好像完全不一样。”秦琼沉默片刻，才缓缓摇头，又道：“若是寻常人，我定然骂他个狗血淋头，然后带他去向药师求情。” “算了，不说了！”秦琼摆摆手，叹了一口气。 秦琼虽然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但赵辰也明白，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要不然怎么会说要亲自去求李靖的话。 两人不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 “对了秦叔，我这有方才写好的石头记话本后续，你休养的时候，若是无聊，看看这个打发一下时间。”赵辰从一旁的礼盒中，寻出来话本，递到秦琼的手中。 “这么快？”秦琼面上一喜，赶紧翻开话本。 第二百零三章 最有本事的少年 秦琼昨日看到赵辰在大殿上拿出来的话本，顿时惊为天人。 他可从未见过如此有趣且意义深远的故事。 当时他便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话本的后续。 没想到，今日赵辰竟然直接给他送来了。 “赵辰，这不妥吧，你这话本，十日后可是要拿出去售卖的，我这……”秦琼有些犹豫，手里却是紧抓着话本不放。 明显，他很不想把这话本还给赵辰。 赵辰见秦琼的动作，心里哪里不知道他的犹豫，便道：“没事，这便是特意拿给秦叔看的。” “好！”秦琼将话本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那秦叔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看他们。”赵辰起身，与秦琼说道。 “好。”秦琼点头。 …… “论钦大人！” “论钦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长安城西市的客栈，论钦背着高远景回到此处。 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召集了他们吐蕃在长安城的密探。 吐蕃密探见到论钦如此模样，不由得纷纷色变。 更何况，房间里还有一个满身脏污，看不清面容之人。 “狗皇帝不讲武德，竟然秘密将我抓捕起来，想逼问我那种子的下落，这是高远景。”论钦解释一句，指着高远景，与众人说道。 “高远景？”吐蕃密探们纷纷色变。 “论钦大人，他……”有人神色紧张的与论钦说道。 高远景可是高句丽王高建武的弟弟，高句丽与大唐关系可是极好。 高远景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呵，我们手里的那些种子极为珍贵，狗皇帝跟疯了一样，想要问出那东西的所在。” “高远景此次为了帮我们，被狗皇帝的手下打断了双腿，便是他的夫人……” “前日晚间传来消息，高远景的府宅，被千牛卫小队长闯入，他的夫人被强行押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有吐蕃密探说道。 高远景坐在一旁，身子抖了抖。 “被杀了，狗皇帝让人当着我们的面，将高远景的夫人杀了！”论钦说道。 “什么？” “狗皇帝竟然如此残忍！” “平日里的仁慈定然是装出来的，我就知道，唐人都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高远景的夫人犯了何罪，竟被如此对待？” 论钦的话，引得一众吐蕃密探极为恼怒。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竟然如此残忍，连高远景的夫人都直接杀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若非高兄坚持，我等恐怕早就被李世民那狗皇帝拿下。” “从今日起，高兄便是我论钦的兄弟。”论钦与众人说道。 吐蕃密探愣了愣，一个个的却是没有说话。 他们是密探，很难短时间内相信一个外人。 更何况，高远景还是高句丽的人。 “我的话，你们没有听见？”论钦冷斥道。 众人纷纷色变，这才与高远景行礼道：“吾等见过高大人。” 高远景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模样。 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 “去把那祥瑞种子拿过来，今日晚上，便将东西送出长安城。”论钦与吐蕃密探说道。 “是！”吐蕃密探领命。 …… “将军，论钦与高远景进到前方客栈。” 距离吐蕃密探接头的客栈，程咬金坐在一家酒楼的二楼，缓缓的喝着茶水。 一名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千牛卫小队长，与程咬金禀报道。 “唔，知道了。”程咬金点点头，透过未开的窗户，看着斜前方的客栈。 今日本来他是要去看望秦琼的，但是接到皇帝的命令，今日便要拿下论钦，寻回丢失的祥瑞种子。 程咬金一早便过来此，等在此处。 之前他还担心，论钦不会带着高远景一起去客栈，不过，此刻，他倒是放心了。 “将军，今日能寻回那祥瑞种子吗？”千牛卫小队长站在一旁，好奇道。 “论钦既然带了高远景回去，说明他已彻底信任了高远景，今日，定然拿下论钦，寻到祥瑞种子。”程咬金冷笑道。 “可是将军，那论钦是多疑之人，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相信了高远景。” “这是如何办到的？”千牛卫小队长再次好奇道。 “知道万年县侯吗？”程咬金笑呵呵的看着千牛卫小队长。 “知道，昨日陛下亲封的，听说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是救下了皇后娘娘。” “而且昨日还救了翼国公大人，甚至还有人说，他在太极殿上，与房相辩对策论之时，赢下了房相。” “更离谱的传言是，卫国公大人想要收赵辰为弟子，那赵辰竟然拒绝了。”千牛卫小队长连连说道，很显然是听了不杀关于赵辰的事情。 不过他很是难以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会如此本事。 “那你觉得，这些事情可信吗？”程咬金笑道。 千牛卫小队长坚定的摇头。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去拒绝成为李靖的弟子。 “哈哈，你说的事情，全都是真的，那小子，是本将军见过最有本事的少年。” “高远景能得到论钦的信任，也是他的办法。” “啊？”千牛卫小队长惊疑一声，满目不敢置信。 …… “皇后娘娘来了。” 赵辰正在与李若霜站在院子里说话，便听到程处墨跑进来喊了一声。 两人往外面走去，便见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二人朝这边走过来。 “姨母！”赵辰拱手喊道。 李若霜等人也是行礼。 “赵辰兄长！”李丽质笑嘻嘻的跑到赵辰身边，与赵辰福礼。 “阿质也来了。”赵辰笑着与李丽质点头。 自从那次在酒馆见了之后，赵辰便再不见过李丽质了。 李若霜出现之前，福伯可是一直想着让赵辰把李丽质娶回家的。 不过后来倒是不再提了。 “赵辰，翼国公情况可还好？”长孙皇后可不敢让李丽质与赵辰走的太近。 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朝李丽质招手，示意她回到自己身边。 “还不错，再休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赵辰笑笑。 也没有把长孙皇后的奇怪举动放在心里。 “如此便好，我先与阿质去看看翼国公，待会再来与你说话。”长孙皇后说完，便拉着李丽质往后面去。 “赵辰兄长，你要等阿质。”李丽质被长孙皇后拉着走，回头朝赵辰喊道。 第二百零四章 老子知道个球 “赵辰，你有没有发现，皇后好像特别不想你与长乐公主说话。” 长孙皇后与李丽质去看秦琼，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开口说道。 赵辰看着李若霜，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想知道李若霜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被赵辰如此盯着，便是李若霜也觉得有些脸红。 “没事，阿质早就与长孙冲有了婚约，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但是姨母很是看好长孙冲，想来她也是不想闹出什么乱子。”赵辰摇摇头。 他并不关心长孙皇后为何不让李丽质接近自己。 不过，李丽质嫁给长孙冲，赵辰倒是有些为她不值得。 但归根结底，这事与他也没太大的关系。 “我倒是觉得，皇后并不是因为长孙冲的关系，才不让你们接触。” “瞎子都能看出来，皇后对你比对太子都要好，恨不得什么都给你，为何李丽质不行？”李若霜摇摇头，狐疑道。 “不如你替我去问问，要是可以，你帮我再讨一门媳妇？”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李若霜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赵辰。 …… “论钦大人，祥瑞种子都在这里了。” 西市客栈，吐蕃密探拿着一个小袋子，放在论钦面前。 正是他们从突厥人手里抢走的水稻种子。 便是连袋子，都还是赵辰手里出来的。 “高兄，按照之前所说，我会分三分之一的种子与你，日后你便是我论钦的兄弟。” “我会帮你，将伤害过你的人，全都杀了！”论钦将粮食种子放在高远景的面前，凝声说道。 高远景抬起头，嘴巴嗫喏了两下，摇摇头：“论钦，我已经是个废人，高句丽那边，我也做不了主，根本帮不了你……” “高兄，说这话便是见外了，你在狱中那般保护我，我为你做这些，算的了什么？”论钦打断高远景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他才不在乎高远景是死是活。 论钦要的，只有高远景背后的高句丽。 只要高句丽知道，李世民敢如此对高远景动手，他便有把握，让高句丽对大唐宣战。 高远景，不过旗子罢了。 待他把此处的消息通知给高建武，他便可以去死了。 这些种子，最后还是会落在他们吐蕃人的手里。 “当当当——”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房内众人纷纷面色一变，一名吐蕃密探冷喝道。 “诸位爷，方才说要送饭菜上来，小的给你们送来了。”门外传来声音。 论钦朝手下点头。 一名吐蕃密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打开一个门缝。 只见客栈的小二端着饭菜，面色平静，外面并未见到其他人。 “咿呀——” 房门打开，吐蕃密探挡在小二面前。 “东西给我，你可以滚了。”吐蕃密探接过饭菜，冷斥道。 “是是是，客官慢用。”小二连连点头，赶紧转身离去。 “大人，没人。”吐蕃密探端着饭菜进来。 “银针试一下饭菜。”论钦很是小心的让人拿银针试毒。 一旁高远景听到论钦这话，心脏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 耳朵却是已经竖了起来。 他记得，皇帝给他说了，这最后一步，便是用药毒翻论钦等人。 可论钦现在竟然要银针试毒，一旦被发觉异样。 论钦肯定会怀疑他高远景。 一时间，高远景的后背都是渗出了密密的冷汗。 “大人，没有问题。”吐蕃密探的话，让高远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先吃饭吧，高兄，你也吃点！”论钦点点头，彻底放下戒备。 高远景心生疑惑，却是不敢表现出一丝异样。 …… “将军，饭菜已经送过去了，论钦此人极为小心，每每吃饭，都会先用银针试毒。” “我们方才下的药，肯定会被他发现的。” 斜对面的客栈，千牛卫小队长与程咬金说道。 “应该不会吧。”程咬金自己也有些摸不准。 他也不知道，赵辰这最后一步，为何会是想着要给论钦他们下药。 所有的蒙汗药，只要用银针一试，便可察觉出来。 赵辰会不清楚此事？ 程咬金来之前便与皇帝说了这个疑问，但是皇帝连理都没理他，就让他去办就是。 程咬金现在觉着，肯定是皇帝陛下也不知道赵辰的意思。 所以才不回答自己。 旁边千牛卫小队长都被程咬金的回答给惊呆了。 什么叫应该不会？ 这种东西竟然是要靠猜的吗？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么看着俺做什么？” “命令又不是老子下的，你有疑问，去问赵辰那小子去，老子知道个球。”程咬金见千牛卫小队长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不高兴了。 这事他只负责执行，其它的他可管不了。 便是他自己也是满腹的疑惑。 “赵辰？万年县侯！怎么又是他？”千牛卫小队长满脸讶异。 …… 而此时的赵辰，正被长孙皇后一双凤目瞪着呢！ 翼国公府的后花园，赵辰坐在石凳子上。 面前长孙皇后手里拿着方才赵辰送给秦琼的话本，双眸瞪着赵辰。 “好啊，赵辰，你与姨母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我在殿上问你话本后续的事情，你说要等十日之后才有。” “这是什么？” 长孙皇后佯怒，瞪着赵辰。 一旁李若霜脑袋瞥向一旁，强忍着笑。 李丽质满目都是长孙皇后手中的话本。 昨日她也看了，此刻看到话本后续，就差流出哈喇子了。 “这不是秦叔身子不舒服，怕他无聊，便拿这个给他消遣嘛！”赵辰嘿嘿一笑。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长孙皇后今日也会过来这里。 一下就被抓了个正着。 “诶，我记得方才秦叔可是把这话本藏枕头底下去了。”赵辰随口说道。 “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不成！”长孙皇后更是不满。 她方才进去，便看到秦琼抱着书看的那叫一个欢。 都没有注意到她进去。 一开始长孙皇后还以为秦琼看的是昨日赵辰送到，但是秦琼藏藏掖掖的。 让她觉得其中有猫腻。 果然，在她的逼问下，秦琼老老实实的与她说了这话本的来历。 “没有，我回去也给姨母一本，我亲自送到您宫中去！”赵辰摆手，笑道。 “不行，今日我要在你那里住下，今日我不睡，你就要一直写话本后面的剧情。”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长孙皇后嗔道。 第二百零五章 不应该听那小子的话 “将军，拿住了！” 客栈的门被猛地推开，千牛卫小队长一脸激动地跑进来，与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心中一喜，手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敲在桌子上。 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冲了出去。 身后的千牛卫小队长赶紧跟了上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谁都知道，那论钦极为谨慎，每每吃饭之前，都会以银针试毒。 那方才他们在饭菜里下的毒，怎么会没有被银针试出来？ 方才手下的其他千牛卫来报，说客栈里的吐蕃人，已经全都趴在地上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摸不清楚。 程咬金神色颇有些激动地往斜对面的客栈跑去。 客栈已经被千牛卫团团围住，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远的围观着眼前一幕。 “将军，在他们房间找到的。”一名千牛卫手里捧着一个小布袋，递给程咬金面前。 程咬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颗粒饱满的水稻种子。 “人呢？”程咬金收好小布袋，问道。 “楼上房间。”千牛卫应道。 “上去看看。”程咬金说了一句，便抬腿往楼上走去。 楼上，论钦等人全都躺在地上，面色有些发白，却是依然可以见到，这些人还活着。 只是昏迷过去罢了。 一根银针，便放在其中的一个菜碗里。 明显，他们之前是用银针试过毒的。 “将军，我们方才用银针试过了，银针没有变黑，可他们明明是中毒昏迷了。” “这是怎么回事？”千牛卫小队长满脸好奇的问道。 “那么多的问题干什么？好好做你的事情。” “把所有人，全都带回去，押入大牢！”程咬金喝道。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满脸的疑虑。 程咬金完全想不通，赵辰到底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这毒药连银针都试探不出来。 …… “姨母，要不您先回宫去吧，你看这……” 在翼国公府吃了顿午饭之后，赵辰等人便纷纷告辞。 程处默与李若霜都往自家走了。 长孙皇后与李丽质，非要跟着赵辰，去往酒馆。 还再次扬言，今晚便在酒馆住下了。 以前不知道长孙皇后的身份，赵辰倒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堂堂皇后夜不归宫，这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 “不回，今日我一定要监督你多写点话本后续剧情。”长孙皇后摇头，面上含笑。 她哪里是要监督赵辰写什么话本。 不过是想多抽出点时间陪陪赵辰，想弥补这些年对赵辰的亏欠罢了。 赵辰苦着脸，转头在前面走着。 “你这孩子，别人想求我在他府上住下都求不到，你倒好……”长孙皇后幽幽说道。 她都搞不懂赵辰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其他人得知自己要在他们的府上住上一日，那肯定是张灯结彩，夹道欢迎。 估计也只有赵辰才摆出这么一副不愿意的表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长孙皇后的决定。 …… “诸位，长安城近日来出现的所谓的辣椒，你们可都知道了？” “知道，那些人每日在东西二市免费送些，估计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辣椒的味道极好，甚至比我们手中的胡椒还要好上许多，而且，听说此物产量极大。” “若是我们可以拿到这辣椒的种植方法……” 永昌坊内的一处宅子，几名掌柜的正在说着话。 这些人一个个身上都是绫罗绸缎、油光满脸，一看就是十分富有的家伙。 “我们东家说，这辣椒出自万年县一个村子里，也就是之前祥瑞出现的地方，而背后操控之人，便是万年县侯赵辰。”一名老掌柜开口道。 他所说的东家便是博陵崔氏。 五姓七望中，除却陇西、赵郡两大李氏，便属博陵崔氏实力最强。 荥阳郑氏因为郑河的牵连，最近不敢露头，赵郡李氏也不知是何原因，与他们不再来往。 今日来此的，只有四家的掌柜。 在这些掌柜中，也以博陵崔氏的掌柜为首。 “又是那赵辰？”旁边一人皱眉道。 其余二人不说话，但都是面色难看。 上次他们几家在赵辰手里以每斗十五文的价格收购粮食。 本以为能赚上一笔，谁知道契约竟然消失了。 白白损失了几十万贯，那几个掌柜后来都被主家丢到河里喂鱼了。 还不等他们准备报复赵辰的时候，便收到皇帝极为器重赵辰的消息。 甚至于昨日，赵辰还被封为万年县侯。 此刻，他们更是不敢随便动手。 但是这辣椒的出现，绝对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大买卖。 大唐如此多的百姓，有几个能用的起胡椒，但是辣椒就不一样了。 便是薄利多销，他们也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之前的事情暂且不要提了，今日便好好想想，如何从那赵辰手里，接过这个生意。”博陵崔氏的掌柜开口说道。 “说的不错，这是笔大生意，若是不能拿到手，我们回去都没有办法交差。”一旁范阳卢氏的掌柜也点头。 “可那赵辰极为精明，上次硬生生的将价提到十五文一斗，我们……”太原王氏的掌柜有些犹豫。 “那今晚就先去试探一下，总比坐在这里瞎猜要好。”清河崔氏的掌柜开口。 …… 李世民正在甘泉殿批阅奏折。 但是他的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论钦那人极为谨慎，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为难，最后还要去问赵辰。 只是赵辰给他的方法，让李世民觉得实在有些不太靠谱。 之前拿死囚冒充高远景夫人，逼迫论钦相信高远景是帮他的事情也就算了。 可这最后一步，赵辰竟然要给论钦下药。 论钦虽然年轻，但是能被禄东赞安排在长安城作为常驻使臣，自然是小心谨慎。 便是李世民自己也都是经常收到消息，说论钦在吃饭之前，必定要以银针试毒。 赵辰要给他下毒，那不是正中人的下怀吗？ 今日想要找到那丢失的祥瑞种子，李世民感觉有些难了。 “啪！” 李世民气恼的将手中毛笔丢在桌子上，面色忧虑。 “卢国公回来没有？”李世民看向一旁的太监。 “回禀陛下，还未曾有消息传来。”太监赶紧说道，连头都不敢抬。 “朕当初就不应该听赵辰那小子的话，给论钦下药，还不如直接冲进去，将他抓获。”李世民念叨着，神色中有些后悔。 第二百零六章 去找他问个清楚 一旁服侍的太监可不敢应声。 皇帝如何器重万年县侯的，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自己要是乱说一句，那肯定是得罪了皇帝的。 “陛下，卢国公在外求见。”殿外传来声音。 “快，让他进来！”李世民赶紧说道，神色之间有些紧张。 “臣拜见陛下。”程咬金快步走进来，与李世民拱手道。 “情况如何？”李世民走下来，扶起程咬金，眸中闪过浓浓的期待之色。 “启禀陛下，论钦等人已经拿下，祥瑞种子也已经找到。”程咬金从怀里掏出装着水稻种子的小布袋，递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一把接过小布袋，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他一直都以为，今日这行动，有很大概率会失败。 毕竟赵辰最后让他们给论钦下药的举动，李世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甚至觉得这有些愚蠢。 “好，好好！”李世民点头，心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老程，他们是如何被抓住的。”李世民将水稻种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再次追问道。 李世民甚至在想，是不是论钦发现了饭菜中有毒，然后想要逃跑，最后却是被抓了起来。 “不是陛下同意赵辰用毒的吗？” “他们都被毒翻了，就走进去直接拿住他们的！”程咬金有些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有些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明明就是皇帝自己同意了的方法。 “用毒？” “论钦没有用银针试毒？”李世民更是面露异色。 “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银针好像没有试出来。” “臣在那些饭菜里试了试，银针确实没有变黑的迹象。”程咬金摇头道。 他心中也好奇呢。 以为是皇帝准备了其他的什么手段呢。 不过现在看来，皇帝也不知道这事情。 “银针没有变黑，这世上，还有银针不能测出来的毒？”李世民很是奇怪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摇头。 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反正他是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银针不能测出来的毒。 “这小子的手段是真的多，连朕也瞒着。”李世民面色微恼，甩开袖子往外面走去。 “陛下去哪？”程咬金追上去，问道。 “朕要去找那小子问个清楚。”李世民说了一句，拉开殿门，消失在甘泉殿内。 一旁服侍李世民的太监咂咂嘴，心里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乱说话。 要不然，说了万年县侯的坏话，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 再一次被抓进了大理寺的监狱，论钦觉着自己有些懵。 环视一圈，除了高远景之外，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高远景，你骗我！”论钦面色狰狞的嚎道。 此刻他要是还不知道高远景其实一直都在欺骗自己的话，那真的蠢透了。 手下的吐蕃密探也被论钦的嚎叫声给惊醒了。 看着乌黑、散发着恶心味道的监狱，人人都是面露惊慌。 “大人，我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一人喊道。 “定是那饭菜有问题，让我们所有人都昏迷了过去。” “怎么会，不是用银针试过那饭菜吗，怎么会被下毒？” “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手下密探的悲戚声。 论钦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十分肯定，是那饭菜有问题，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全部拿下。 只是这毒他们明明没有试出来。 什么毒，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 李世民与程咬金二人到酒馆的时候，赵辰正趴在柜台上写着话本。 长孙皇后捧着石头记话本的后续，脸上全是笑容。 李丽质坐在一旁，手里也捧着一本书，看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 连李世民走到身边，二人都未曾注意到。 “咳咳——”李世民咳嗽一声。 长孙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待发觉面前是皇帝的时候，脸色一阵慌乱。 手里的话本直接就往怀里塞。 一旁的李丽质更是揣着书就往后院跑。 两人这般如临大敌的操作，让李世民直接就懵了。 “陛下，你今日怎么来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 “唔，那边事情做完了，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开，过来问问赵辰。”李世民解释道，目光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方才的表现可是极为奇怪，她看的书，有什么不能给自己看的？ “观音婢方才看的是什么？不如拿来与朕看看？”李世民缓缓说道。 “不行，我答应过赵辰，不能把书给其他人看。”长孙皇后摇头，神色坚决。 李世民撇撇嘴。 暗道自己现在已经这般没有面子的吗？ 旁边的程咬金也是愣了。 皇后这是要跟皇帝陛下对着来啊。 这大唐，除了赵辰这个唯一一个敢不给皇帝面子的货，现在还多了一个长孙皇后。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程咬金好不容易憋出一个成语。 “观音婢看的可是话本石头记的后续？”李世民盯着长孙皇后的眼睛，缓缓说道。 “没有，赵辰都还没写出来呢。”长孙皇后神色一变，脑袋瞥向一旁，压根不敢与李世民对视。 她可是答应过赵辰，这话本的后续，可是谁都不能看的。 “朕自己去找他要去。”李世民哼哼一声，转身朝柜台那边走去。 长孙皇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话本从怀中拿出来，笑眯眯的看着话本的内容。 程咬金都不知道这话本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个的，都跟疯了一样。 甚至连平日里雍容仁德的长孙皇后，也是性情大变。 “咳咳，赵小子，话本的后续，给某拿来看看。”李世民走到柜台前面，伸手就想赵辰讨要话本的后续。 赵辰头都没有抬一下，说道：“话本还不到售卖时间，一概不卖。” “你！”李世民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你现在知晓了某的身份，还敢与某这般说话。”李世民哼哼道，面露戏谑。 他可是皇帝，大唐的天子。 大唐什么东西都是他的。 “我这书局与谏议大夫魏征有合作，听说他最喜欢在朝堂上怼人。” “此事关系到书局的利润，若是让他知道陛下今日强行索要话本……” “好了好了。”李世民连忙摆手，示意赵辰可以不用再说了，方才的脸上的戏谑之色，此刻也消失不见。 第二百零七章 银针不能试毒 满堂朝臣，李世民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魏征了。 一旦自己哪里做的差了，那家伙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动不动就是跟自己撒泼，搞得李世民都觉得很丢人。 当他得知赵辰的书局连魏征都有参与的时候，李世民就知道话本一事不能强来。 要不然在赵辰这里丢人不说，魏征明日朝堂肯定又要让自己下不来台。 李世民就是好奇，这两个家伙，怎么就混到一起去了？ 程咬金站在后面，面色有些怪异。 本来他还以为皇帝陛下一定会逼着赵辰拿出话本来。 谁曾想，赵辰只是一句话，便让皇帝偃旗息鼓了。 而且赵辰与魏征，这两个家伙，摆明了都是不怎么照顾皇帝面子的家伙。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皇帝陛下以后的日子看样子可不怎么好过了！ “今日我来此，还有其他事情要与你说。”李世民可不想再在方才的话题上纠结，赶紧与赵辰说道。 “唔，你说！”赵辰继续写着手里的话本，头也没抬。 李世民愣了愣。 “赵辰，我与你说话呢，你手里能不能先停一下？”李世民皱眉道。 “你说你的，我这不是听着吗？要是你不高兴，那就回去，我这又没拦着你！”赵辰抬头，毫不在乎的说道。 长孙皇后之前可是说了，今日不给她写个十回别想睡觉。 赵辰这正奋笔疾书呢。 哪里有空搭理李世民。 程咬金分明看到面前的皇帝捏紧双拳。 显然是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想想也是，赵辰方才那话，整个大唐也只要他敢这么说了。 便是程咬金自己，也都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然皇帝肯定是当场暴怒，然后将他拿下。 程咬金看着皇帝，心里正想着待会要怎么劝着皇帝息怒。 却不想皇帝自己缓缓的把紧捏的拳头松开。 “方才老程已经带人，将论钦等人当场拿住，那祥瑞种子也找到了。”李世民轻轻的吐出一句，神色之间满是疑惑。 他还是想不通，为何赵辰给论钦他们下的药，连银针都测试不出来。 赵辰一定知道些什么，是没有提前与他说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那种子就留在你那吧，我现在也用不上。”赵辰依然没有抬头，笔耕不辍。 “你与某说过，最后拿下论钦的时候，用药毒翻他们，老程说，他在现场看到那银针便插在饭菜中。” “但是银针上并不见到有毒的迹象。” “可论钦他们明明是中毒昏迷过去了。” “赵辰，这如何解释？” 李世民问出心中疑惑，目光便紧盯着赵辰。 程咬金也是瞪着眼睛，他可是亲眼见到论钦等人躺在地上的。 银针没有变黑，可论钦他们就是昏迷过去了。 程咬金完全想不明白。 “祥瑞种子找回来了？”长孙皇后似乎是看完了手中的话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柜台旁，好奇道。 “找回来了，但是这最后一步，下毒毒倒论钦等人的举动，我们到现在都是没有想明白。” “观音婢，你可见过，连银针都试不出来的毒？”李世民解释道，又问长孙皇后一句。 “连银针都试不出来？”长孙皇后神色一变，目光也看向赵辰。 她可从未听说过，有连银针都试不出来的毒。 “赵辰，真有什么毒是连银针都试不出来？”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追问道。 “应该说是，除却了砒霜等含硫的毒物之外，银针所有的毒都试不出来。”赵辰放下手中的笔，开口说道。 写了一下午，终于是写完了十回情节。 “含硫？所有的毒，都试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银针试毒乃是最常用的试毒方法，怎么会没用？” “赵辰，你可不是在诓某？” 李世民哪里肯信。 他们知道的试毒方法，除却人工试毒之外，便只有银针试毒这一方法。 可是赵辰方才竟然说，银针只能试出砒霜的毒。 这不是在与他开玩笑吗？ “来，来坐下说。”程咬金邀请几人在一旁坐下。 程咬金感觉自己有些懵。 赵辰方才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以往的观念全都被推翻了。 程咬金很想反驳赵辰的话，可他知道，赵辰乃是比孙思邈还要厉害的神医。 赵辰需要骗自己吗？ “赵辰，为何会说，银针并不能试验出除砒霜之外的毒？”长孙皇后也是好奇，刚坐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李世民与程咬金也是紧紧的盯着赵辰，等待着他的解释。 “银针验出砒霜，是因为这种毒含有硫，而银针遇到硫，便会变色发黑。” “而如果不含硫的毒物，银针是测不出来的。”赵辰随口解释道。 银针并不能试所有毒，这个事情只有他知道。 下给论钦他们的毒，其实只是赵辰自己特制的蒙汗药罢了。 不含硫的蒙汗药，银针自然是测不出来的。 “这是我从张御医哪里要来的鸩羽。”赵辰起身，从柜台下方摸出一只羽毛。 李世民一眼就认出来了。 鸩羽，用来泡酒，便可以产生剧毒。 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便是赐下鸩酒，毒杀了甄宓。 此物绝对是剧毒。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赶紧丢掉。”长孙皇后面色一变，语气有些着急。 这种剧毒之物，要是不小心到了嘴里，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 她很是担心赵辰不小心伤到自己。 “没事的。”赵辰笑笑，拿了一坛酒，倒了一些在碗里。 鸩羽放入碗中，顷刻间便见一些青黄之物溶于酒中，又瞬间消失无形。 李世民屏息凝神，双目紧紧的盯着赵辰手中的动作。 这鸩酒如何毒，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也是从史书上了解过。 “银针。”赵辰拿出一根银针，放入碗中。 “今天晚上你们回去吗？”赵辰坐在凳子上，看向面前几人。 李世民没有反应，双目依旧死死的盯着碗中的银针。 程咬金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银针之上。 “真的没有变化。”长孙皇后小声说道，眸中满是讶异之色。 他们都知道，这鸩酒剧毒无比。 但偏偏，银针依然是光滑铮亮，一点变黑的迹象都没有。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银针，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感到有些迷茫。 第二百零八章 把这生意交给我等 “好了，谜底也解开了，老李头你们可以回去了！”过来一阵，赵辰起身将鸩酒倒掉，又将那鸩羽收好，这才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了。 方才赵辰的一番操作，直接将他对银针试毒的认知整个给推翻了。 赵辰这会直接开口赶人，更是让李世民愣了愣。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李世民开口问道。 他可以肯定，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是清楚这些东西的。 赵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连这种东西也知道？ “这不是常识吗？”赵辰嘟囔一句。 “什么？”李世民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事的时候多尝试一些新的事务，你会发现有很多东西跟你印象中以为的不一样。”赵辰笑笑，便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脸皮抽了抽。 他哪能不明白赵辰这是在嘲笑自己，甚至又要赶自己离开。 “老李头，这时间也不早了，论钦那边的事情你也要妥善处理了。” “对了，可以让高远景的夫人回去了，我就不留你在这了。” “去吧！” 赵辰摆摆手，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在腹诽老李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自己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他咋还坐在这里。 “老程，赵辰方才说的事情，你去处理了，今夜某便要与赵辰秉烛夜谈，就不回去了。”李世民回头，与程咬金说道。 …… 高远景回到自己的府上，两条腿被打断，现在只能坐在榻上。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想着自己死在监狱里的夫人，高远景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那是他最喜欢的夫人，却是死在自己的面前。 高远景紧紧捏着被子，眸中迸出一丝恨意。 “大人，大唐的卢国公来了。”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 高远景神色一变，立刻收敛住眼里的恨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请他进来。”高远景说道。 高远景知道，程咬金必定是皇帝派来的。 若是自己在程咬金面前露出恨色，谁知道大唐皇帝会不会派人来将他宰了。 自己为了大唐皇帝的承诺，便是连自己的夫人都放弃了，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李世民？ 程咬金走进房间，便见高远景坐在榻上，神色之中露出激动的神色。 “国公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国公大人恕罪。”高远景笑着说道。 “无妨，此次抓捕论钦等人，你立下大功，陛下说，之前许你的承诺，他会记在心中。”程咬金淡淡说道。 程咬金心里是看不上高远景的。 为了一些好处，连自己的夫人都可以放弃。 这样的人，心中一点廉耻都没有。 “感谢大唐皇帝陛下，请国公为小人与皇帝陛下说，小人今生今世，必定永远追随皇帝陛下。”高远景一听这话，面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程咬金可不相信他的话，皱了皱眉，朝外面喊道：“让她进来。” 高远景愣了愣，还未说话，便见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竟是自己那日在监狱中死去的夫人。 “夫人？”高远景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陛下仁德，又有万年县侯为你说话，让一死囚代替你夫人。” “你好好休养。”程咬金简单了说了两句，便转身要走。 在这里，他都不想多待片刻。 “国公大人稍待，敢问国公大人，这万年县侯是何人？”高远景问道。 “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程咬金的声音传了进来，人却是已经消失不见。 “万年县侯，为何从未听说过？” “为何卢国公说我与这万年县侯很快就会见面？”高远景皱着眉，小声念叨。 …… 赵辰完全没有料到这老李头竟然如此死皮赖脸。 自己已经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他倒好，直接就往后院走去了，躺在自己的椅子上，手里抱着从李丽质哪里抢来的话本，笑眯眯的看的入神。 李丽质坐在凳子上，满脸的不高兴。 她方才正看得欢喜呢，谁知道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不顾脸面，直接就抢了她的话本。 还美名其曰的说，小孩子看这些不好。 “母后，父皇欺负我。”李丽质哭丧着脸，拉着长孙皇后的胳膊。 长孙皇后看了一眼躺在后院，一脸惬意的皇帝，也是暗暗摇头。 自从遇见赵辰之后，皇帝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 今天竟然连抢自己女儿话本的事情都干了。 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阿质没事，待会母后再与你赵辰兄长讨要一本，我们先去准备晚膳。” “今夜我们在此歇息。”长孙皇后安慰道，便拉着李丽质去了后厨。 福伯知道长孙皇后今日要在酒馆住下，便去薛神医的医馆打秋风去了。 薛神医知道赵辰现在被封为万年县侯，自然是不会亏待福伯。 酒馆里只剩下赵辰一人。 “当当当——” 门口传来敲门声。 “抱歉，天色晚了，今日不做生意。”赵辰头也没有抬，随口说道。 “我们不吃饭，是来找县侯大人的。”为首一人走过来，站在赵辰面前。 赵辰抬头，便见四人看着自己。 四人都是富商装扮，中间一人更是上了年纪。 赵辰立刻便明白过来，这几人应该是来与他商谈辣椒事宜的。 今日辣椒的免费活动已经结束了。 但是据程处默说，东西市还有很多人在打探辣椒的消息。 而眼前四人，想来是得知赵辰便是这辣椒的幕后之人，这便寻了过来。 “诸位有什么事吗？”赵辰微微一笑，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朽姓崔，县侯大人可以唤我崔掌柜，老朽等人来此，便是想知道，这两人在长安城东西二市贩卖的辣椒，可是出自县侯大人之手？”为首的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眸中精光频闪。 很明显，这个家伙是个老妖怪。 “不错，这辣椒确实是出自我之手。” “崔掌柜有想法？”赵辰点头，笑眯眯的说道。 为首的崔掌柜见赵辰如此坦然的承认，不免的微微有些愣神。 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眼前的赵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 “今日我们来，其实是想请县侯大人，把这生意交给我等。”崔掌柜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第二百零九章 县侯大人可要考虑清楚 崔掌柜说这话，其实就是想看看赵辰的反应。 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赵辰，但是也没有想到，赵辰竟然真如传言中的一样，如此年轻。 所以崔掌柜便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赵辰这个年纪的人，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便会心性大乱。 只不过很是明显的，赵辰连个反应都没有。 赵辰坐在柜台之后，微笑的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人。 足足一炷香过去，几人都没有说话。 崔掌柜四人只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县侯大人为何不说话？”崔掌柜有些坚持不住，开口与赵辰说道。 “说什么？”赵辰看着手里的话本，笑眯眯的说道。 就凭眼前的几个糟老头子就想试探自己，那他们可还真的差些功力。 “这……”崔掌柜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却是瞬间恢复平静，笑着与赵辰说道：“县侯大人，不如我们坐下谈？” “好。”赵辰微微一笑，在桌子一边坐下。 桌子有四面，赵辰坐在一面，来的四名掌柜，便只有三人可以坐下。 最后一人，面色难看的站在一旁。 “敢问县侯大人是从何处寻来这神奇之物的，我大唐疆域，从来不见此等之物。”崔掌柜坐下，便开口与赵辰问道。 他们确实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便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一般。 问那些百姓，也没有人回答他们这些。 崔掌柜想，若是能问出这辣椒出现在何处，那他们自己不就可以弄到吗？ 到时候也能避开赵辰这一环，直接赚个盆满钵满的。 当然，他也知道事情不会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这赵辰看着年轻，但是言语之间的淡然，便是崔掌柜倒也感到一丝难缠。 “偶然得之。”赵辰笑着说道。 既然他们不急，赵辰自然也是不急。 不就是扯皮嘛，谁不会呢！ 崔掌柜眉头皱起，赵辰这样聊天，让他完全寻不到机会。 朝旁边掌柜试了一个眼色。 便见太原王氏的掌柜起身，与赵辰拱手道：“县侯大人，在下出身于太原王氏，在下姓王，今日诚心来此，与县侯大人商议这辣椒一事，还请县侯大人勿顾左右而言他。” “王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没怎么听懂。”赵辰看着眼前的王掌柜，面无表情道。 “在下是想告诉县侯大人，我们几人，分别代表着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来与县侯大人商议辣椒售卖一事。” “请县侯大人谨言慎行。”王掌柜看着赵辰，冷冷说道。 在他们眼中，赵辰虽然身负爵位，但是相比于他们身后的人，却是算不上什么。 若是赵辰不识相，他们抬手之间便可以将赵辰收拾了。 “所以你们今日来此，便是想要告诉我这个吗？”赵辰面露戏谑的看着眼前几人。 他都没有想明白，这几人是怎么想的。 这话还没有说上两句，就开始直接威胁自己了？ “县侯大人，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你这辣椒的出现，已经严重威胁到我们掌握的胡椒。” “若是你这辣椒大面积上市，我们几家的财富，必定会大面积缩水。” “到时候，很多事情是控制不住的，所以，烦请县侯大人行个方便，将这辣椒交于我等。” “我们将会以每斤十文的价格，给县侯大人作为报酬。” 崔掌柜缓缓说道，神色很是认真。 言语之中，却是已经开始威胁赵辰了。 什么叫很多事情控制不住？ 不就是告诉赵辰，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把这辣椒的售卖权交给他们，便会有人来对付赵辰嘛！ 其余三人也都是面色冷漠的看着赵辰，一言不发。 “每斤十文钱？诸位好大的手笔啊。”赵辰笑笑，嘴角勾起一丝戏谑之色。 便是新鲜的辣椒，也断然不止十文钱一斤。 赵辰的打算是先以十五文一斤售卖，待明年大面积种植之后，再来压低价格。 这些人倒好，竟然想要用十文每斤的价格从赵辰这里收购。 赵辰有理由相信，他们一旦拿到这些辣椒，必定会卖上一个天价。 就算是砸在手里，他们也不会降价。 不然他们手中囤积的胡椒，将变得彻底不值钱。 赵辰手里有辣椒，完全是捏住他们的七寸。 “县侯大人，你可要想清楚，我听说，县侯大人的书局过两天就要开业了。” “我提前预祝县侯大人开业大吉，只是最近我们几家的宣纸、还有印刷都是供不应求。” “怕是很难供应县侯大人的书局。” “长安城，所有的印刷工坊都是我们几家的，县侯大人，还是考虑考虑吧。”崔掌柜继续说道，神色之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他或许不敢明面上对付赵辰。 但是在暗地里，他们有的是法子。 来之前，他们便打听到了赵辰的忘忧书局要开业。 但是忘忧书局的所有纸张，还有书籍的印刷，都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 也就是说，他们一旦不帮忙，赵辰的书局就开不下去。 “你们在威胁赵辰？”李世民不知何时站在后院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掌柜。 崔掌柜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李世民面露怒色的看着自己这边。 几人只是小小掌柜，哪里知道眼前人便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脸上顿时露出戏谑之色：“敢问你那只耳朵听到我们威胁县侯大人了？” “县侯大人可是有爵位的，我们只是一介小民，哪里敢威胁县侯大人。” “嘿嘿，县侯大人身份尊贵，我们哪里敢威胁，不过只是与县侯大人说些事实罢了。” “县侯大人，您家的小二倒是挺为你担忧的。” 几名掌柜都是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这些人狠狠的按在地上抽打。 一时间心中怒火中烧。 面对赵辰他可以忍，那是因为赵辰与自己的关系，被说上几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赵辰虽然对自己毒舌，但是该帮忙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犹豫。 这些混账也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县侯大人，您好好想想，我们今日便不再打扰了，告辞。”崔掌柜起身，与赵辰说了句，瞥了眼李世民，转身便走。 “站住！”李世民冲过来。 几人却是看都没有看李世民一眼，消失在夜幕之下。 第二百一十章 就是不敢追上去 被人如此无视的李世民，登时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看着几名掌柜离开的背影，李世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朕一定会弄死他们。”李世民咬牙道。 “好了，没事的，我有办法让他们后悔今日之所为。”赵辰笑着安慰道。 “你自己都被他们拿捏着，怎么让他们后悔？”李世民看过来，面上的怒气已消失大半。 于李世民此等人物来说，面上表现的如此愤怒，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作为皇帝，他自然有自己控制情绪的一套方法。 李世民听到赵辰说有办法让这些人后悔的话，不由得愣了愣。 方才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些人以印刷、宣纸二事威胁赵辰。 如此有恃无恐，摆明是吃定赵辰。 “赵辰，他们刚才可是说了，会以宣纸、印刷二术来限制你忘忧书局的发展。” “书局没有纸张，没有人帮忙印刷，你如何继续操办下去？” “听他们的来历，是五姓七望的四家，他们说的不错，长安城绝大部分这样的产业，都是出自他们几家。” “便是剩下的一些，若是有他们的吩咐，肯定也不敢与你合作。” “以某看，你这书局，想来是办不下去了。”李世民缓缓说道，面上却是不见半点忧虑之意。 甚至赵辰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戏谑之色。 “老李头你没事吧，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出洋相？”赵辰皱眉，问道。 “嘿嘿，要不你求求某，某可以帮你搞定这事……” “不必，我可不会被人骂了，前一刻还怒气冲冲，转瞬就一脸得意。” “不要脸！”赵辰摆手，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转身离开的时候，赵辰分明看到李世民的脸都青了。 …… “我们方才那样要挟赵辰，他会就范吗？” 离开忘忧酒馆，范阳卢氏的掌柜皱眉问道。 他始终觉着，那赵辰不是个妥协之人。 方才自己等人那般威胁他，也不见他面露愤色。 卢氏掌柜一时间心里有些没底。 “赵辰这人看起来年纪虽小，但是却是有些本事，能被我等那般威胁还面不改色的，当真是少有。”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书局倒闭。” “通知下去，长安城所有，还有长安城附近的造纸、印刷工坊，不准接忘忧书局的单。” “我倒要看看，那赵辰答不答应。”博陵崔氏的老掌柜面露戏谑之色，冷冷说道。 他可是已经打听清楚了。 赵辰之前在朝堂上大面积的邀请一众大臣官员，十日后去他书局看书局开业。 这些天，赵辰肯定是要大批量的购买宣纸，印刷工坊也要连续的工作。 要不然，等十日后书局开业之时，赵辰书局连书都拿不出来。 到时候百官还不感觉自己被赵辰耍了？ 能轻易的放过赵辰？ 所以博陵崔氏的老掌柜对自己今日行事很是有把握。 他现在就等着赵辰亲自上门，来找他求饶。 到时候，十文一斤的辣椒，他又可以往下压个两文。 以为封了个县侯，便可以跟我们这些名门望族斗？ 博陵崔氏的老掌柜心中暗笑。 其余三人听到老掌柜如此说，心中也纷纷大定。 几人面露喜色，只等着赵辰来登门求饶。 …… “你们俩这又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长孙皇后与李丽质做完晚饭、端着饭菜出来，便见李世民一人坐在凳子上，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赵辰倒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柜台旁，在勾画些什么。 “方才那几家来人，威胁赵辰，某……”李世民在这坐了许久，都不见赵辰主动过来向自己道歉，那心里别说有多不是滋味。 此刻见到长孙皇后主动问起，那是竹篓里倒豆子一般，稀里哗啦的。 当然，他可不会将自己想看赵辰出洋相的话说出来。 “观音婢，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过分，某如此帮他，他竟然……”李世民就在赵辰面前，毫不掩饰的说着赵辰的话。 见长孙皇后面露不悦，李世民心中更是大喜。 心道赵辰待会肯定要被观音婢训斥。 毕竟她可是最厌恶不敬尊长之人。 只是，李世民想不到的是…… 长孙皇后走到赵辰身边，什么话也不说，便拉着赵辰在凳子上坐下。 “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吃些东西。”长孙皇后给赵辰添了饭，柔声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感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懵。 这个时候观音婢不是应该指着赵辰的脑袋训斥的吗？ 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观音婢，虽然赵辰方才说某的话无伤大雅，但是某觉着吧……” “陛下，赵辰才封的县侯，那几家就敢上门来威胁，臣妾觉得，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若是不收拾收拾他们，这些人还真的要上天了。” 李世民还说完呢，便听到长孙皇后与自己说，要自己收拾五姓七望的那些人。 咋一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李世民的好，但是细想想，竟然还是想着帮赵辰出气。 李世民暗怪自己，怎么会想着观音婢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数落赵辰呢？ “陛下，您不愿意收拾他们？”长孙皇后柔声道。 “唉，姨母就别为难老李头了，方才我见他被那几个掌柜，训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脸色黑的，但就是不敢追上去踹他们屁股。”赵辰在一旁煽风点火。 听到李世民牙都咬碎了。 看着长孙皇后与李丽质二人惊疑的表情，李世民知道方才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倒被赵辰打了一耙。 “赵辰兄长不要乱说，父皇可是天下第一人，除了你，谁敢与他那般说话。”李丽质摇摇头，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心里那个恼啊，双手撑在桌子底下，恨不得掀赵辰一脸。 “赵辰，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吗？”长孙皇后知道皇帝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也不敢再刺激他。 本来她方才这样说，就是为了气hua g帝陛下，谁让他不知羞的竟然抢自己女儿的话本。 李世民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黑，哼哼的喘着气。 耳朵却是竖了起来，想要听听赵辰到底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若是没有的话，那待会还不是要求到自己身上。 那到时候，肯定要让赵辰涨涨记性，让他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李世民暗搓搓的想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实在是太妙 李丽质也是满目期待的看着赵辰。 她就觉着，赵辰如此神奇，肯定是有办法可以搞定这事的。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赵辰与长孙皇后笑道。 “很容易解决？” “五姓七望掌控着长安城八成的宣纸产出、还有印刷工坊，其余工坊也不可能会为了你，而去得罪他们。” “你说这问题很容易解决？” “赵辰，你不会是想向他们投降吧。” “你说你投降吧也不是不可以，年轻人嘛，识时务最重要，不过你之后出去可不要说认识某，某可丢不起这个人……” 赵辰只是说了一句很容易解决。 李世民就跟个长舌妇一般，叨叨个没完。 言语之中，那是认定了赵辰要想那几个商人认输。 脸上的戏谑之色也是愈发的浓烈。 赵辰也不说话，就看着李世民在自己面前叨叨。 李世民说了几句，终于算是发现了赵辰眼中的奇怪神色，当下撇撇嘴，哂笑道：“某只是说说这个可能性罢了，你接着说。” “他们不是不给我纸、不让我去印刷工坊印刷吗？” “这些东西我自己弄不就好了？”赵辰开口，缓缓说道。 “自己弄？”长孙皇后听赵辰这话，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赵辰小子，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弄，你可知道，这一张纸，需要多少道工序吗？” “这印刷，又是如何一点点刻在竹简上，然后再印在纸上的吗？” 李世民面色一变，此刻却是没有再嘲讽赵辰。 因为赵辰这个想法，分明就是在做梦。 若是这纸跟印刷真如赵辰说的那般简单，那他的大唐…… “这算什么？” “我有一套活字印刷术，可以将每个字取下重新排版，可以印刷几十年。” “至于纸，稍微麻烦一点，但是书局里的书，纸张也无须太好，正好可以降低售价，吸引更多的百姓。” “便是一些木头、秸秆、烂麻等高纤维的东西，就可以制造了。” “我都说了，平日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不读书那也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动动手、动动脑。”赵辰缓缓说道。 这些东西，岂能难倒他。 之前弄书局的时候，赵辰就有了这个想法。 但是因为有些忙，所以才搁置了。 现在倒好，那些人非要逼着自己出大招。 赵辰这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在笑话李世民。 但是李世民此刻好像并未听到赵辰这话。 整个人都有些懵。 一旁的长孙皇后也是面露惊疑的看着赵辰。 而李丽质则是满眼敬佩的望着赵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几句话，便可以把自己的父皇与母后惊成这个模样。 李世民喉结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赵辰的话，完全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 他们现在的印刷术，都是将一页内容在竹简上雕刻好，然后铺纸张印在上面。 可是这样一本书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若非是必要的书籍，他们都不会去印刷。 而造纸，李世民也知道，都是用一些上好的丝、帛造出来的。 便如他下发的圣旨，都是用丝帛缝制的。 就算是再差的，也都是用上好的竹子制成的宣纸。 树木、秸秆、烂麻？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李世民肯定是当场掀桌子了。 因为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这话，是从赵辰嘴里说出来的。 李世民脸上怀疑，实则心中却是已经信了八成。 “赵辰，你与某详细说说，这造纸与印刷二术的奥妙之处。”李世民神色期待的看着赵辰。 “我想先吃饭。”赵辰说道。 “对对对，先吃饭，来，某给你夹菜。” “你多吃一点，今晚你我二人秉烛夜谈。”李世民赶紧是说道。 手里拿起筷子就为赵辰夹菜。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之前李世民与赵辰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是恨不得一点都不给赵辰留的。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面上露出欢悦之色。 李丽质觉着自己有些呆。 暗道面前这还是自己的父皇吗！ …… 饭后，赵辰一脸惬意的趴在桌子边角。 不知是自己饿了，还是长孙皇后的厨艺是越来越好，赵辰觉着自己吃的很开心。 本来吃完饭，长孙皇后是去收拾碗筷的。 但是想着赵辰这里还有事情没有说完，心中好奇之下，那也是坐着不愿意动弹。 李世民根更是咕噜噜的喝了一口茶。 茶水还在喉咙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赵辰，现在快与我们说说。” 赵辰打了个嗝，点点头，说道：“便先说说这活字印刷术吧。” 桌旁的三人顿时来了精神，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这其实很简单！” “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所谓的活字印刷术，就是将每一个字雕刻在一个正方形的印泥上，将其烧制成块。” “印刷时，将他们按照书中内容排列好，便可以轻易印刷。” “此种印刷的好处，便是可以大量的节约竹简，还有雕刻竹简的时间！” 赵辰笑笑，将活字印刷术的大概原理与几人讲了一遍。 李世民等人闻言，眸中纷纷闪过惊诧之色。 甚至李世民自己还惊得张着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太神奇了！ 果然是活字印刷。 与之前的印刷技术相比，那是极大的超越。 “妙妙妙！” “实在是妙啊！” “若是有了这活字印刷术，那岂不是想要拓印什么书籍就拓印什么书籍，再也不用费力雕刻了！”李世民抚掌大笑，面上满是激动之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有如此神奇之想法。 此等想法，便是比之当初的曲辕犁、筒车之类的，也不遑多让。 甚至说是更胜一筹。 这小子，果然是朕的种！ 不然哪里会有如此神奇想法。 这大唐的太子之位，也只有交到他手中，朕才会放心！ 李世民心中暗自得意，却是已经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看向赵辰的目光也尽是满意之色。 长孙皇后面上也尽是欢喜之色。 赵辰竟然几句话，就把困扰几百近千年的难题给解决了。 长孙皇后此刻那是满心的骄傲。 “那造纸术呢？” “快说说，快说说！”李二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他现在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能够以简易的成本，飞快的速度去制造纸张。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中有些震惊罢了 作为皇帝，李世民自然知道，若是能对从底层的百姓进行教育普及，大唐将会迎来怎么样的发展。 只是很多时候，便是李世民自己也寻不到办法，去解决此事。 因为光是这个普及教育的费用，也不是他国库能够承担的。 最简单的，便是这个纸张太过于贵重。 寻常百姓如何负担的起？ 但，方才赵辰说，便是树木、秸秆、烂麻这些无用之物，都可以做成纸。 这些东西可都是沤肥的材料，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若是真如赵辰所说，那…… 这一刻，李世民双眸紧紧的盯着赵辰的脸，有那么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长孙皇后听到皇帝如此激动的声音，脸上也是说不出的何种神色。 今日的皇帝明显有些失态。 不过便是长孙皇后自己，也是如此的模样。 李丽质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父皇如此模样。 心里不免怀疑，这还是自己那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父皇吗？ 目光又是落在赵辰脸上，心里不免开始把赵辰与长孙冲对比起来。 好像，长孙冲完全不是赵辰的对手。 赵辰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 方才说了那么多，嘴都些干了。 “诶，你就不能快些吗？” “可急死某了！”李世民催促道。 “急什么，就算是我说了，你就听的懂了？”赵辰瞥了眼李世民，说道。 造纸术涉及的东西多了去了。 很多东西都是李世民他们这个时代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就算是说了，赵辰也不觉着他能够听懂。 李世民分明感到赵辰话里浓浓的鄙夷之意。 不过他现在可顾不上与赵辰争了。 只要赵辰能把这个造纸的技术教给他，被赵辰鄙夷了又如何？ 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在赵辰的鄙夷下生存。 虱子多了也不觉得痒！ 相比对大唐社稷有巨大作用的造纸术，丢丢脸算什么？ “赵辰兄长，你别这样说父皇好不好，父皇为大唐平日也是极为辛苦的。”李丽质拉着赵辰的手，轻轻的晃着，小声说道。 李丽质的话，听到李世民心里很是舒服。 心道总算有一个为自己说话的人了。 这个女儿还是没有白养的。 再看赵辰，却是笑笑，继而便听他说道：“这种新式的造纸术，其实就是用树木，庄稼作物的秸秆，竹子，干草，麻布等无机纤维混合在一起。” “经过切碎，蒸煮，打磨，筛选，漂洗几个步骤，最后晾晒干。” “总体来说，其实也是非常简单。” “造出来的纸，虽然比不上宣纸的质量，但是价格会下降太多。” “便是寻常的百姓，也可以轻易的买得起这种纸做成的书籍。” 赵辰说完，李世民还张着嘴，一副完全没有搞懂的模样。 “这……这样就能造出纸来？”酒馆里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李世民才嗫喏着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长孙皇后也是面露惊疑之色。 毕竟赵辰说的造纸，用的材料都是一些称得上没有什么价值的垃圾。 便是这些东西，在赵辰口中，竟然就可以造出珍贵的纸张。 长孙皇后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在大唐，真正的富人，都有自己的书房，书房里以藏书丰富为荣。 这是他们的地位的象征。 除却学识丰富之外，更因为这些书籍，每一本都极为珍贵。 每一张纸，都是要花费大价钱。 这绝对不是寻常人家可以负担的起的。 普通百姓，连吃饱都是问题，如何能买得起书？ 这才是为何李世民说要科举改制，但是并未在坊间引起太多波澜的原因。 百姓们连书都买不起，便是再改革，寒门士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自然，我还会骗你不成？”赵辰淡淡说道，心里却是有些不满。 这老李头虽然贵为皇帝，但是抠也是真的抠到了极点。 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多少好处，竟然只给自己封了个县侯。 连几个掌柜的，都可以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老李头，当真不要脸。 赵辰心里暗想。 李世民若是知道赵辰如此腹诽自己，肯定是要跳起来。 不过，此刻…… “不会不会，你当然不会骗某。” “某只是心中有些震惊罢了，毕竟你说的那些东西，真的就是一些随处可见的东西。” “谁都不会想到，这些东西还可以造纸。”李世民连连摇头，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他相信，赵辰不会特意说这些东西诓骗他。 五姓七望对付的是他赵辰，这些将会是他赵辰反击的手段。 诓骗自己，还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我会说这些纸张的价格会很低廉。”赵辰笑笑，又看着李世民，小声问道：“老李头，平日里你出恭，都用什么擦？” “出宫？擦？”李世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长孙皇后与李丽质也是不曾反应过来赵辰的意思。 什么出宫，还有擦什么？ 什么鬼东西？ “就是你平日在茅厕放纵之后，都用什么……” “荒唐，如此污秽之事，你放在饭桌上说？”李世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色涨红。 他哪里想到赵辰竟然问这样的事情，当真不知羞耻。 一旁的长孙皇后与李丽质二人，也是瞪着眼睛看着赵辰，完全不懂他为何问出这样难堪的问题。 “这又什么污秽的，吃喝拉撒，谁不要做的？”赵辰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 李世民脸都黑了。 这小子说及如此难以启齿的事情，竟然堂而皇之，毫不避讳。 当真恶心至极。 “老李头，我听说你上完茅厕之后，都是用丝绸的，那也太浪费了吧。” “或者说，你用完之后，还要洗干净……” “砰！”李世民脸彻底黑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尴尬的盯着赵辰。 他还以为赵辰问了一句就会停下来。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盘根究底的追问着。 甚至还说他用完之后会不会洗干净？ 确实，他李世民用完之后，真的会洗干净。 毕竟大唐的国库真的没有什么钱，能省一点，也就省一点。 可这事情，是赵辰当着他们几人面能说出来的吗？ “看样子我是猜对了，老李头，你是个好皇帝。”赵辰点点头，笑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要是不要脸点 李世民感觉赵辰这是在称赞自己，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赵辰这小子眼高于顶，自己还没有见过他说过别人很厉害的。 自己应该是第一个。 可是李世民又瞬间反应过来，感情自己洗那东西，就被赵辰这小子称赞？ 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暗中损自己？ 李世民咬咬牙，却是看到一旁长孙皇后与李丽质二人捂着嘴偷笑。 “老李头你想想，我们这廉价的纸张是不是可以用来上茅房……” “你给某闭嘴！”李世民怒道。 这小子三句两句的不离开茅房，当真气煞他也。 “你给某安心去做印刷与造纸术，你忘忧书局，某会让人在旁协助你。” “你的想法不要跑偏了，五姓七望的人，某会去敲打他们，至于那些掌柜，就要靠你自己的手段了。”李世民摆手，声音缓和下来。 他都不知道赵辰的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明明有功于大唐千秋万代的事情，他竟然能扯到上茅房去。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都想把赵辰摁进去淹死算了。 长孙皇后听到皇帝这话，心中不由的激荡，脸上也是挂满了欣喜之色。 皇帝方才的意思便是，要将教化天下百姓的重任交给赵辰去做。 普及书本，这绝对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情。 天下寒门学子熙熙攘攘，他们能有便宜的书读，赵辰绝对会被万人敬仰。 忘忧书局一旦做大，便会轻易挤垮其他的书局。 天下百姓，家家户户都从忘忧书局买书看，这是多的利润，便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长孙皇后知道，这是皇帝在为赵辰培植羽翼。 为的便是将来他能重返宫中，执掌东宫。 但是长孙皇后心里还没有高兴太久，便看到赵辰摇头，好不犹豫的拒绝道：“老李头，我觉得我自己还挺年轻，不想被五姓七望的人记恨上。” “你这让我给天下百姓印书，虽然是名利双收的事情，但是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我这搞一搞自己的书局，虽然有些小矛盾，可大家其实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我要站在前面去搞风搞雨，我觉得自己的身板不够硬。” 赵辰可不是傻子。 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一出来，必定会跟五姓七望这些垄断书籍的大世家直接冲突起来。 因为这已经触及了他们生存的根脉。 寒门学子有了更多的机会，也就意味着这些世家大族的机会少了。 赵辰站在前面，与他们搏命，那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吗？ 老李头说的倒是好，可一旦他罩不住，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小命只有一条，赵辰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的手上。 赵辰可不想每日活在被人记恨的日子里。 每日在酒馆躺着，没事的时候与程处默他们出去兜兜转转，不逍遥快活嘛？ 赵辰如此干脆的拒绝，李世民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一个名载青史的绝好机会。 印刷术与造纸术，绝对是会载入史册的技术创造。 换了另外任何一人，怕都是恨不得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将这个“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这可是注定要被后人万世景仰的。 有多少人为了这名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奋不顾身？ 赵辰竟然不愿意去做？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神色有些恍惚。 她听完赵辰的话，也是明白过来此事于赵辰来说，确实有些危险。 但危险与机遇是相伴的。 赵辰一旦做好的这件事，便是天下寒门士子的恩人。 将来赵辰入住东宫，天下士子都会支持。 “赵辰，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你放心，姨母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陛下也是一样。” “我二人必定护你周全！”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我也会保护赵辰兄长的！”李丽质在一旁，捏着小拳头，与赵辰说道。 李世民看着赵辰，神色中有些期待。 他虽不是大唐的立国之君，但是大唐偌大疆土，有一半是他李世民打下来的。 李世民从来都不是守成之君。 他想要做的，是四夷臣服、八方来朝。 李世民想要的，是一个盛世王朝。 他年纪已经大了，自知没有那个时间去攻伐异族。 李承乾并非他亲子，若是识相，将来或许能做一个悠闲的王爷。 而李泰，整日里想着与李承乾勾心斗角。 这样的人，就算是有些本事，那也只会窝里斗。 况且李泰的本事，在赵辰面前，那就是个笑话。 所以，毫无疑问的，能秉承他意志，还具备这个能力的，也只有赵辰一人。 “赵辰，只要你答应，某可以……” “得，老李头你现在说的倒是挺好的，可我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五姓七望根深蒂固，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你要是不要脸点，让我背这个锅，我跟谁说理去？”赵辰摆手，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在赵辰看来，作为皇帝，心思必定不会太仁慈。 现在老李头看来对自己不错，可要是真的出了事，那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跑的？ 皇帝心思，赵辰可不敢轻易去相信。 李世民被赵辰这话都给说懵了。 感情自己在赵辰眼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赵辰与他什么关系？ 就算是与五姓七望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将赵辰丢出去啊？ 这可是自己心中钦定的东宫人选，将他丢出去，那他皇帝还做不做？ 李世民心里那个恼啊，脸色再一次的乌黑下来。 “赵辰，某在你心里，便是这般没有信誉的吗？”李世民瞪着赵辰，龇着牙道。 赵辰瞥了一眼李世民，在李世民恼怒的目光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心里更是暗道，这老李头自己有没有信誉，那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曲辕犁、筒车，哪一个老李头不是给他悄咪咪的顺走了？ 连个感谢费都不给？ 这样的家伙，信誉？搁着说笑呢？ “赵辰，你答应陛下此事，如何？” “姨母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你可相信姨母的话？”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语气坚定道。 赵辰愣了愣，他方才的意思分明已经表达的很是明显了。 为何长孙皇后非要自己去做些事情？ 可若是拒绝长孙皇后的话，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上次…… “那姨母便当你是答应了，你们先聊着，我去把碗筷洗了。”赵辰还未说话，便见长孙皇后眉开眼笑去了后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必定好好的奚落他一番 李世民三人在酒馆住了一晚上，天一亮，三人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留下一脸哀叹的赵辰，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 他感觉长孙皇后这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五姓七望，哪里是他一个县侯能对付的？ “赵辰，出事了。”程处默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慌之色。 此刻天才刚亮不久，街上连人影都很少见。 程处默能这么早就到了这里，明显是一路跑来的。 “怎么了，慢慢说。”赵辰给程处默倒了杯温茶，说道。 “方才书局的人来与我禀报，说之前答应给我们供应纸张的造纸工坊，全都拒绝交货。” “甚至扬言道，想要纸，那就出之前十倍的价格。” “更离谱的是，那些印刷工坊，直接拒绝了我们书局的印刷，说以后都不会为我们书局印任何的书籍。” “我方才来的路上，又问了好几家，他们一听我是忘忧书局的，连门都不让我进。” “赵辰，书局怕是要遭难了。”程处默喝了口茶，说了好一阵。 最后总结一句，那就是忘忧书局被人针对了。 印书的纸、印刷工坊，全都拒绝与他们合作。 这忘忧书局他们可是投了不少钱的，之前他们几个还在太极殿上那般宣传了。 许多官员都是说开业的时候，会过来捧场。 可若是这样下去，书局不用等到开业，几天内就要黄了。 损失钱不说，必定会得罪朝中的一众官员。 这后果，便是程处默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若非如此紧急，他也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赵辰，怎么办？”李若霜翻身下马，直奔酒馆。 “兄弟，我听说书局出事了。”赵辰这边还未开口，秦怀玉也随后就到了。 “昨夜五姓七望的几个掌柜过来找过我了，他们要我们把辣椒交出去给他们。” “否则，便要让我们书局办不下去。”赵辰与三人解释道。 “岂有此理！”李若霜听到赵辰被人如此威胁，当时就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胆子。”李若霜转身往后院走去，几个呼吸之间，便见她从后厨拿出了菜刀。 杀气凌然的往外面踏步而去。 “若霜，你站住。”赵辰喊道。 李若霜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往外走去。 “李若霜，你今日若是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赵辰站起来，冷声道。 “他们都如此欺负你！”李若霜停下，回过头来，眼眶微红的看着赵辰。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此时都不敢说话。 他们也不明白，赵辰为何要与李若霜说这样重的话。 谁都看得出来，李若霜这样气恼，还不是因为赵辰被那些人欺负到家里了？ 难道因为对面是五姓七望，赵辰才不敢得罪？ 可这明显不是赵辰的风格…… 赵辰缓缓吐出一口气，与身边的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说道：“你们先去帮我寻个大一点、隐秘一点的地方。” “找一百个精壮汉子，让他们长安城的田地里，收购稻杆、树木、烂麻等之类的东西。” “哦，好！”程处默点头。 “等你们回来之后，我再与你们解释，去吧！”秦怀玉正想多问一句，便听到赵辰主动与自己说道。 二人很快又出了酒馆，与李若霜打了个招呼，兵分两路，消失在街道上。 “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五姓七望毕竟是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你这样冲过去，收拾了那些人，就算是出了气，李将军哪里总要给出个交代。”赵辰走到李若霜身后，将她手中的菜刀拿下，轻声说道。 赵辰方才心里也是被李若霜的冲动吓得够呛。 那几个掌柜的命自然是算不上什么。 可李若霜这样冲过去，直接就给人砍伤了。 五姓七望这样的显赫望族，会忍气吞声？ 就算是李靖，除非是打算彻底闹翻，否则也保不住李若霜。 赵辰哪怕知道李若霜是为了自己，心中感动，但是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去做。 “可是……” “我这不挺好，相反，昨日他们可是气冲冲的离开。”赵辰笑笑，拉着李若霜往酒馆里面走去。 “先喝杯茶吧，暖暖身子，你吃饭了没，我去为你做些。”为李若霜倒了杯茶，赵辰笑呵呵的问道。 “咕噜——”李若霜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看向赵辰，问道：“那你准备要怎么对付他们？” 李若霜也是收到消息，五姓七望的四家直接禁止长安城，甚至是周边城市的造纸坊、印刷坊与忘忧书局合作。 这简直就是一棍子打在了忘忧书局的七寸上。 若是此事不能解决，忘忧书局就真的完了。 “我已经让老程和小秦去办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待会我们进宫一趟，去见见工部尚书段纶，向他找几个工匠帮忙。”赵辰笑笑，与李若霜说道。 “段纶？”李若霜愣了一下，便见赵辰拿着菜刀进来后院。 想来是做早饭去了。 李若霜却是不明白，赵辰要如何挽回此事。 想到五姓七望在大唐的地位，李若霜心中便不由的没了底气。 …… “哈哈，办的不错，今日忘忧书局一张纸都没有买到。” “而且印刷工坊也没有再给他们印刷一本书。” “我倒要看看，几日之后忘忧书局要拿什么开业。” 博陵崔氏的老掌柜看着手中的消息，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他已经收到消息，针对忘忧书局的手段已经施展开了。 忘忧书局跑遍了整个长安城，却是一张纸都没有买到。 这可正合他的意。 旁边坐着其余三家的掌柜，他们一早便在此处等候消息。 听到老掌柜的小声，他们便知道，此事已经成功了。 “还是崔老的办法好，那赵辰以为自己有了爵位，我们便不敢与他动手，简直是笑话。” “那辣椒不交到我们手中，赵辰的书局就别想着活过来。” “听说那辣椒最多保鲜七日，我倒要看看，赵辰要不要过来向我等求饶。” “昨日他不是嚣张吗，等他过来求我等的时候，必定要好好的奚落他一番。” “万年县侯？屁都不是！” 几人面露戏谑之色，大厅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实为我工部之憾事 在酒馆吃过早饭，福伯刚好也从薛神医那里回来。 与福伯说了声，赵辰便与李若霜一起往皇城工部所在去。 李若霜还是不明白，赵辰不去想办法解决书局的问题，怎么还有时间去找工部尚书段纶。 走了一段路，李若霜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主动问道：“赵辰，我们去找工部尚书作甚？” “还有书局那边，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两个，又是去了哪里？” “放心，有我在，书局不会有问题的。”赵辰笑笑，继续往前走去。 李若霜皱了皱眉，很想究根问底，只是见赵辰并未表露出现在便要与自己说的想法。 终究还是满心忧虑的跟了上去。 …… “陛下今日在殿上说了，曲辕犁，筒车，此二物利于农事，务必要尽快增加其所有数量。” “工部所有工匠，必须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工部大厅，段纶一脸严肃的与面前一名工部官员说道。 此刻，段纶又想起了赵辰雕的那九条金龙，只是自己的邀请被赵辰拒绝之后，他便再也没去见过赵辰了。 “大人还在想那九条金龙之事？”有人立刻便看穿了段纶心中的想法，小声问道。 “可不是嘛，那等雕琢之术，是我平生仅见，如此匠人，却是不能入我工部。” “实为我工部之憾事，亦为我大唐之憾事。”段纶摇头，叹息道。 他到现在都还惦记着赵辰的手艺。 那等雕琢之艺，只有最顶级的工匠大师，才能够做到。 偏偏，竟然是一个少年。 而且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前日大人不在长安城，可能还不知晓，大人口中的赵辰，如今已是我大唐万年县侯。” “而且，他还在太极殿上，当着上百官员的面，正面策论辩对，房相亲口认输。” “李将军还想收他为徒呢，但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万年县侯直接就拒绝了。”工部官员摇头道，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房相认输？李靖收徒？”段纶面色骤变。 他都不知道自己出京办事的这些日子，长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策论辩对，房玄龄向一个少年认输？ 李靖收徒，更是被当场拒绝？ 那小子，这是要上天？ 工部官员点头。 这些消息，其实比知道赵辰雕刻的那九条金龙还要来的让他们震惊。 “大人，很多工部大小官员其实都在议论说，陛下口中的那位高人，会不会就是赵辰。” “毕竟除却他，我们再也想不到有任何一人，能有他这样的本事。”工部官员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那九条金龙他们不少人亲眼见识过，毕竟皇帝可是炫耀了这东西许久。 现在又准备放在太极殿，代替朝会时的龙榻。 看到那椅子，他们这些工部大臣都是内行，自然会想到，那曲辕犁、筒车之类的神奇之物。 “此事我也不知，不管是不是，陛下不曾开口，此事莫要再多议论。”段纶摇头，心中虽然有些认同面前工部官员的说法，但是却不准其他人再议论此事。 赵辰究竟是不是那高人，此事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若是因为在背后瞎说，激恼了皇帝，这才是真要他们命的事。 “是，大人！”工部官员点头，正想着出去做事，迎面便看到两人走进大厅。 抬头一看，正是赵辰与李若霜二人。 “县侯大人！”工部官员向赵辰问好。 虽然赵辰并无官身，但是身负爵位。 县侯可是三品，工部官员也只有工部尚书一人，可以不用与赵辰行礼。 赵辰抱拳回礼，倒是让工部官员有些诧异。 那日在朝堂上观赵辰所为，有些少年心性，行为有些张扬。 但是今日却是会主动回礼…… “段尚书，别来无恙。”赵辰走到段纶面前，与他拱手道。 李若霜也是行礼，之后便站在一旁。 对于赵辰的突然出现，段纶那是始料未及。 毕竟自己方才还在与人说赵辰的事情。 “赵县侯，稀客，快请坐，李将军，也请坐。” “来人，与二位上茶！” 段纶与二人回礼，邀请两人入座，让外面的人送茶过来。 三人落座，纷纷抿了口茶。 “不过两月不见，赵辰你已经是我大唐县侯，前途不可限量啊。”段纶看着赵辰，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两个月前，他去赵辰的酒馆，那个时候，赵辰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但是今日再见，赵辰竟然已经贵为县侯。 这才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段尚书莫要笑我，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赵辰摇头，笑道。 段纶见赵辰如此谦逊，之前去酒馆与赵辰发生的那些愉快，此刻也是彻底消散了。 况且，上次也是他段纶最先出言不逊。 “赵县侯，之前的事，还望莫要放在心上。”段纶起身，与赵辰拱手道。 “段尚书这是什么话，段尚书一心为国，何错之有，而且今日赵辰来，实则是想请段尚书帮忙的。”赵辰扶住段纶，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段纶愣了愣。 并不明白赵辰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若是赵辰让他做些不妥的事情，他总不能满口应下。 赵辰自然知道段纶的担忧，笑道：“此次前来，我是想请几位熟练的匠人回去，帮忙做些小东西。” “当然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段尚书也可以找我，只要能力之内，赵辰必定不会推辞。” 听到赵辰这话，段纶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借几个工匠帮忙当然是没有问题，况且赵辰还说了，以后也可以帮自己一个忙。 段纶瞬间便想到了赵辰那神乎其技的雕琢之术，不过又是暗自摇头。 便是赵辰愿意教授，可如今的工部，谁能学的明白？ 到时候肯定是白白浪费此次机会。 “赵县侯客气了，走，我带你去看看，需要什么样的匠人，你直接带走。”段纶满脸喜色的站起来，拉着赵辰的胳膊就往外走。 ……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好！” “大人今日来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赵辰三人刚进工部的匠人所在处，路上便有工匠与段纶频频问好。 很多人也是看着赵辰与李若霜，不过众人只以为是跟着段纶过来玩的勋贵子弟。 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时赐下此物 “今日过来，是赵辰想请诸位帮个小忙！”段纶看了眼赵辰，与面前的一众匠人们说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赵辰身上，眸中闪过奇怪的光芒。 “赵辰？” “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却又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一人皱眉看着赵辰，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赵辰的名字。 “赵辰？好像我前几日在东市看到的皇榜上，哦……对，赵辰，那不是万年县侯吗？” “啥，万年县侯？” “不，不是万年县侯，是……我想到了赵辰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听到的。” “这不就是尚书大人两月前念叨的那人嘛！” “就是那个一刀雕琢出九条金龙，中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的赵辰。” “啥？” 有人猜出了赵辰的身份，立刻便有人惊疑道。 万年县侯赵辰于他们来说，那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若是那个一刀雕出九条金龙的赵辰，那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辰身上。 段纶已经预料过匠人们一旦知晓赵辰的身份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场面。 一时间，他都不敢点头说眼前的赵辰便是自己口中那人。 反倒是赵辰，却是不想再与他们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笑着点点头说道：“诸位前辈，小子便是赵辰，今日来此，是想请诸位帮个小忙。” “老天，真的是他！” “这年纪，他应该还不及弱冠吧。” “肯定的，翩翩君子，是真的难以想象他如此年纪，竟然有那般手段。” 工匠们并未立刻与赵辰回答，反倒是凑在一起，满目惊诧的议论着。 他们之前都以为赵辰就算不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糟老头子，那肯定也是满身肌肉的莽撞汉子。 但是眼前的赵辰…… 李若霜虽然还是不明白赵辰为何来此处，请工匠们帮忙。 但是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声，还有那掩藏不住的震撼之色。 李若霜心中便是无比的欢快。 赵辰越能被别人承认，岂不是说自己的眼光极好？ 一时间，李若霜甚至忘了书局现在遇到的困难了。 “咳，你们都安静一点，听赵辰把话说完！”面前如此闹腾，段纶也是觉得头疼。 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匠人们停下来，目光纷纷落在赵辰的身上。 众人很是奇怪，以赵辰的身份还有技术，怎么会找他们帮忙。 “敢问诸位前辈之中，有多少人会这泥刻之术？”赵辰与面前的匠人们拱手道。 所谓的泥刻之术，便是印泥雕琢之术。 活字印刷，最重要的便是这小字印泥。 只要把印泥都准备好了，活字印刷便是完成了。 这泥刻之术赵辰自然是会的。 但是这工作量也太大，赵辰就算是不眠不休，一日又能雕出多少字？ 而全长安最好的工匠都在工部，不请他们帮忙，这活字印刷那就不要想了。 当然这泥刻之术，没有经验积累的匠人，也是很难做到的。 一般的匠人，能做到木雕栩栩如生便是可以了。 当然，赵辰那一刀雕琢而不断的技艺，早已不是普通的木雕之术。 一听赵辰说要会泥刻之术的匠人，一时间很多人都是愣了一下。 工部匠人数千，但是会这泥刻之术的，不过五十人。 赵辰这是要做什么东西，竟然对匠人的匠艺有如此高的要求？ “赵县侯，是这样的，会泥刻之术的匠人，只有不到五十人，而且他们手头都有要紧的事情在做……” “麻烦让他们放下手中的事情，帮我个忙，三天之内便可完工，到时我会给他们每人十贯的报酬！”赵辰看着段纶，缓缓说道。 段纶愣了愣，有些惊诧看着赵辰，也没有因为赵辰打断自己而心生不满。 “一人十贯，这钱也太多了吧。” “我们在这里做一年，也才不到两贯钱。” “县侯大人花费如此重金，究竟是要干什么？” “那些匠人们都在做陛下安排的事情，怎么能接其他的任务呢！” 匠人们也被赵辰的一掷千金给惊到了。 只不过，就像有人说的，他们可不敢丢下皇帝安排的事情，转身去帮赵辰做事。 这要是怪罪下来，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赵县侯，若是你要其他人帮忙，某绝无二话，可是那些匠人，如今正在做事。” “陛下哪里，我等是千万不敢耽搁的，所以……” 段纶虽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明了自己的难处。 “赵辰，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去见见陛下？”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虽然不知赵辰为何要寻这些工匠，但是很显然，若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谁都不敢帮赵辰。 “不必了，昨日老李……陛下给了我这个东西，你看看。”赵辰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玉佩，递到段纶面前。 段纶一见这玉佩，神色顿时一变。 他分明看到这玉佩上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这是金龙衔珠玉，是皇帝贴身佩戴之物。 更何况玉佩背后还有那么几个大字。 便是以太子的身份，魏王的宠爱，皇帝都不曾赐予他们此物。 可是今日这东西，竟然出现在赵辰的手中。 “吾等见过陛下。”段纶等人立刻向玉佩行礼。 赵辰撇撇嘴，暗道这些人看着一块玉佩便如此紧张，当真是有些好笑。 不过此刻他并不愿意在此事上纠结，便与段纶说道：“段尚书，可否请那些匠人帮忙？” “自然可以！”段纶点头。 便有手下官员跑去召集那些匠人。 “赵县侯，陛下什么时候将那玉佩赐下的？”等待期间，段纶心中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如此贵重之物，竟然会落在赵辰的手上。 赵辰在陛下的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难道比之太子与魏王，还要更胜一筹。 李若霜也是好奇的看着赵辰。 这东西她之前可是一直没有见过赵辰拿出来，分明是刚拿到不久的。 可皇帝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到赵辰的手里？ “昨晚。”赵辰随口说道。 昨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段纶瞬间便明白，昨晚皇帝竟然还在赵辰的酒馆里。 也就是说，皇帝在赵辰哪里入宿了。 那可是皇帝，什么样的关系，皇帝才会在哪住下？ 一时间，段纶是满腹惊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玉佩虽然不是虎符，不具备调动兵士的权利。 但光是这“如朕亲临”四个大字，便已经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皇权。 段纶心中再不解，却也是明白赵辰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赵辰，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开口。”段纶与赵辰突然说道。 便是对赵辰的称呼，也与之前不同。 很明显，此次开口，是想与赵辰交好。 李若霜听得真切，轻轻的扯了扯赵辰的衣袖。 段纶自然是看到李若霜的小动作，心中更是大定。 连李靖如此谨慎的人，都是在赵辰身上下注了。 那他段纶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时间，段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尚书大人，已经把人带到了。”赵辰还未开口，便见手下官员带着一大帮子身强体壮的匠人过来。 “赵辰，你看需要他们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段纶与赵辰说道。 “多谢段尚书了。”赵辰点头，走到一众匠人们面前。 “诸位，此次需要麻烦诸位做一些印泥小字，类似于印章一类的，刻的是阳文。” “字数大概在两千五百左右，需要诸位在三日之内全部雕刻完。” “赵辰不会亏待诸位的，待此事了了，会支付诸位每人十贯银钱作为报酬。”赵辰与面前的一众工匠说道。 五十来位工匠，原本听说来的赵辰，便是整日被尚书大人挂在嘴边的奇人。 他们虽然不曾见到那九条金龙的雕刻，但是能被工部尚书段纶如此惦记的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众人都想着看看，赵辰到底是何人物。 没想到却是一个少年，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不少人面上露出狐疑之色。 可是不等他们说话，赵辰许诺每人十贯的银钱，顿时就让他们懵了。 一人十贯，这可是相当于他们在这里干好几年。 而且他们还只需要做三天。 这是他们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碰上这么好的事情？ “县侯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那可是将近五百贯。”有匠人面色无比激动的问着赵辰。 来的其余匠人也是人人如此，甚至不少人的身子都激动的微微有些颤抖。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他们也接些私活。 可还从不曾有过赵辰这般豪爽的东家。 出手就是接近五百贯。 “自然，不过一些小钱罢了。”赵辰点头。 他上次可是挣了十几万贯，除却分给李若霜他们的，其余的花费，还剩下十万贯左右。 区区五百贯，算的了什么？ 赵辰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们这么多人，有几个能轻易拿出五百贯的？ 段纶虽然是工部尚书，此刻也是面皮抽了抽。 暗道自己在赵辰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呢。 赵辰倒好，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百贯。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得死，货比货得扔。 只是此刻段纶更是好奇，赵辰做这些印泥到底要做什么。 泥刻之术本就是高端技艺，他还从未见过有需要这么多匠人一起出手的工程。 “有段尚书在此，我自然不会诓骗你们，请诸位按照此法，进行雕刻、烧焙。”赵辰笑笑，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为首的一名匠人。 为首匠人翻阅了一下，便笑吟吟的说道：“县侯大人放心，吾等必竭尽全力，请大人稍坐，马上就为大人做出样品。” …… 匠人们去为赵辰制作样品，赵辰便随段纶往一旁的休息处去。 “赵辰，你做这些东西，是为了印刷？”李若霜走在赵辰身边，小声问道，眸中闪着精光。 之前她还在好奇，赵辰为何不想着办法去对付那些与他们作对的人。 反而去寻段纶，还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刚才听到赵辰让那些匠人们做印泥小字，李若霜便很快的反应过来。 赵辰这是想要自己搞印刷。 “今天怎么这么聪明！”赵辰回头看向李若霜，笑道。 “我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好吗，你少瞧不起人！”李若霜娇哼道。 段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便见李若霜一脸娇羞的模样跟在赵辰身板。 心里顿时一阵惊涛骇浪。 他也是大唐朝臣的老人们了，自然知道李若霜从小便继承了红拂女的性格。 整个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哪一个碰到李若霜，那不是得乖乖认怂的。 这位可是敢拿着宝剑在长安城内追杀别人十条街的狠人。 现在竟然在赵辰面前露出如此娇羞之色。 这…… 段纶更觉着赵辰有着不一般的本事，否则，李若霜这样的女子，如何会在赵辰面前露出如此神色。 “赵辰，到时候可要给某送一张喜帖，某也要送一份礼物。”段纶停下脚步，与赵辰说道。 “哈哈，那是自然，到时候小子一定亲自将请柬送到段尚书府上。”赵辰笑着点头。 旁边李若霜知道自己方才的表情被段纶看见了，此刻听到赵辰满口答应段纶的话。 心中是既喜又羞，嗔了赵辰一眼，独自一人跑进了前面的休息处。 …… “老程，你那边弄好了？” 酒馆外面，秦怀玉抹了一把汗水，与迎面走过来的程处默问道。 “弄好了，场地都找好了，赵辰呢？”程处默点头，在一旁坐下。 “福伯说还没有回来。”秦怀玉摇头，神色有些担忧。 他完全不明白，赵辰为何一点都不着急。 别人都欺负到他们门口了，赵辰竟然还要让他们做些奇怪的事情。 找个大一些的地，找枯树烂麻、秸秆。 这是要做什么？ “老程，五姓七望的势力太过强大了，我担心赵辰斗不过他们！”秦怀玉与程处默说道。 “你不相信赵辰的能力？”程处默皱眉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赵辰刚进入朝堂，他身边除了我们几个，谁愿意帮他？” “偏偏我们自己，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若是给赵辰足够的时间，我自然是不担心，可是现在……”秦怀玉摇头，叹了口气。 五姓七望，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就算是皇帝，也是处处与他们忍让。 赵辰如何斗的过他们？ 听秦怀玉这么一说，程处默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酒馆之外再次陷入了安静，二人坐在台阶上，目光望着前方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把这些都烧了 “县侯大人，样品烧制好了。” 休息处外，赵辰还未休息多久，便听到外面有人与自己喊道。 赵辰起身，走到外面，便见为首的匠人，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拇指大小方块小字。 “县侯大人，您看是不是这样的。”为首匠人神色有些紧张。 这东西不仅关系到他们的名声，还关系到每人的那十贯钱。 方才开始做这东西之前，他们几十号人还专门的研究了一下。 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工烧制了一个样品。 其余人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赵辰，等待着赵辰的回答。 赵辰接过为首匠人递过来的方块小字。 拿在手里颇为轻便，一页上百字凑在一起，估计也不会超过两斤。 显然他们是用了较为轻便的泥土烧制的。 “麻烦去帮我拿一张纸，拿一方墨。”赵辰与旁边的匠人说道。 匠人点头，飞快的拿来纸墨。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辰拿印泥沾墨，轻轻在宣纸上印下。 拿起一看，便见宣纸上出现一个极为清晰的“趙”字。 “可以，诸位的手艺很不错。” “便按照如此进行烧制，辛苦了！”赵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与面前的匠人说道。 赵辰一开始还担心，这烧制的字会看不太清。 但是现在一看，并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情况。 匠人们做的很好，赵辰心中已经开始期待活字印刷的出现。 “县侯大人放心，我等必定不辱使命。”为首匠人说道，面露激动。 赵辰看的起他们，每人的报酬都是出到了十贯。 这要是还不尽心尽力，那他们以后就别想着抬起头了。 “县侯大人，我等先去忙了！”匠人们纷纷朝赵辰拱手。 赵辰点头，转身看向段纶。 “段尚书，今日之事多谢了，日后若是需要赵辰帮忙的，还请段尚书尽管开口。”赵辰与段纶笑道。 “哈哈，那某可是记下了。” “走，我送二位离开。”段纶哈哈一笑，与赵辰说道。 赵辰二人刚离开，段纶没有回工部，而是去了一趟工部工坊，之后又转身去了皇宫。 今日这事，他可不敢瞒着皇帝。 …… 甘泉殿内，李世民回到宫中，便到了这里，准备批阅今日的奏折。 在他面前的桌案一角，放着他今日从赵辰哪里偷拿回来的基本石头记话本后续。 李世民提起笔，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心道昨日赵辰不愿意给自己话本，但是今日还不是被他拿到了？ 只是这种得意的心情只是片刻，李世民便是皱起了眉。 他在想，忘忧书局此刻面临的危机，赵辰说的法子，到底行不行的通。 “长安车里有什么新鲜事？”李世民放下手中狼毫，问一旁服侍的太监。 “回禀陛下，新鲜事倒是没有，只是今日早上传来消息，万年县侯的忘忧书局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 “造纸工坊突然不提供纸张，印刷工坊也是不接忘忧书局的印刷任务。” “哦，对了，今日中书省送来许多关于要求封禁忘忧书局的奏折，他们说石头记有暗讽我大唐朝局之嫌，应当禁止，严办书局幕后之人。” 太监与李世民小声说道。 “哦？你与朕寻出这些折子。”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心中却是微恼，五姓七望对付赵辰的速度还挺快的。 这一大早，消息便已传入了宫中，看样子是声势不小。 李世民不由得担心起来赵辰，毕竟他也不知道赵辰的办法到底行不行的通。 “陛下，折子都在这里了。”太监为李世民整理出了要拿下赵辰的折子。 李世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打开一看，面上便是露出奇怪的笑容：“说的不错嘛，祸国殃民，暗讽朝局，很好，好有远见。” 太监面色微变，一时间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 “嗯，这也说的可以，查抄忘忧书局，石头记列为禁书，任何人不得传阅。”李世民又点头。 一连看完了几十份奏折，李世民才揉揉眼睛，与旁边的太监问道：“这里面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魏王府，怎么不见太子的奏折？” “启禀陛下，并未见到太子殿下的奏折。”太监摇头。 “哦？太子转性子了？”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笑笑，与太监挥挥手：“都烧了。” 太监愣了愣，却是不敢说话，当即抱着这些被挑拣出来的奏折，来到前面放置的火盆中。 一份份的折子丢尽火中。 望着火中爆燃的折子，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陛下，工部尚书求见。”殿外传来声音。 “进来！”李世民说道。 …… 段纶可是马不停蹄的来皇宫求见皇帝。 手里拿着一枚方才烧制的印泥小字。 得到皇帝的允许，他便小跑着进到甘泉殿。 段纶相信，自己手中的这东西，必定会是惊人的小物件。 说不定会是传世之作。 他要赶紧与皇帝禀报这事！ “臣段纶见过陛下。”段纶站在下方，朝李世民拱手喊道。 太监正在烧着奏折，一股刺鼻的味道，让段纶直皱眉头。 “陛下这是……”段纶指着烧着的奏折，好奇道。 “都是些请求朕革办万年县侯、查处忘忧书局的折子。”李世民随口说道。 参赵辰的折子！ 段纶心中大惊。 他惊的不是有人递折子参赵辰。 你越厉害，便越会有人眼红。 这很正常。 真正让段纶感到震惊的是，皇帝竟然把这些参赵辰的折子全都烧了。 联系到皇帝连那金龙含珠玉都给了赵辰，段纶更是可以想象到，赵辰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虽然搞不明白，但是明显，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段卿，你说，朕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李世民的突然问话，让段纶心中一惊。 抬头看了眼坐在龙榻上的皇帝，见皇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段纶赶紧收回目光。 “启禀陛下，陛下所言均是圣裁，所行都是圣断，陛下所做，都是为我大唐社稷。”段纶赶紧躬身喊道。 他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偏袒赵辰，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自己虽是尚书，但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其他的可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你这人说话……说吧，来见朕有何事？”李世民笑笑，与段纶说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看这是什么 见皇帝脸上露出笑容，段纶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怀里摸出那眉印刷小字，说道：“陛下，方才万年县侯去工部请匠人们帮忙做了这么个小东西。” “臣觉着此物甚是稀奇，很有可能会改变我大唐的印刷之术，所以便立即拿来与陛下一观。” “印刷之术！”李世民眼睛登时就眯了起来。 他想到昨日赵辰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目光看着段纶手中之物。 旁边太监快步走来，将印泥小字送到李世民面前。 看着面前精致的阳文印泥，李世民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陛下，此物可以用墨……” “朕知道，赵辰之前便与朕说了。”李世民打断了段纶的话。 将印泥小字蘸上墨汁，倒放在桌面。 手里拿起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扣印上去。 段纶站在下方，见皇帝动作竟然如此熟练，心里却是更加笃定，今日赵辰来工部，便是皇帝授意好的。 “好，很好，赵辰这小子不曾骗朕！”李世民看着宣纸上那个清晰的字，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见到宣纸上的字，李世民便已经确认了昨日赵辰的话。 活字印刷术，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旁的太监看着皇帝如此激动，不由得心生好奇。 可他只看到宣纸上出现一个小字罢了。 “段卿，这些印泥小字，一日可产出多少个？”李世民看向段纶，开口问道。 其实李世民现在更好奇，赵辰说的那造纸术，到底要如何实现。 毕竟那些廉价的纸张，才是最终的东西。 一旦真的能搞出来，那些寒门士子，便也有了学习的机会。 这对于李世民来说，便多了人才选择的可能！ 不过印刷术虽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这于大唐来说，也绝对是一次技术的革新。 此刻的李世民更是相信，赵辰可以用那些烂麻、秸秆就可以造出纸张来。 “赵辰现在去哪里了？”不等段纶说话，李世民又是追问了一句。 “万年县侯答应给五十位匠人每人十贯银钱之后，便离开了工部，想来是回酒馆去了！”段纶说道。 李世民如此激动的模样，让段纶很是意外。 活字印刷术，确实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对印刷的材料消耗也是很少。 可毕竟这作用，也是有限的。 因为以往的印刷技术，便是已经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而那些寻常百姓，压根也不会用到印刷技术。 所以皇帝如此激动，段纶压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那小子出手倒也大方，怪不得旁人如此信服他。”李世民点头，与段纶挥手道：“那些银钱，朕帮他给了，这些印泥小字，送两套给他。” “另外，下禁令，今日工部发生之事，印泥小字的烧制烧制，一律不得外传，否则朕会株连所有人，包括你段纶。” “臣明白！”段纶人都懵了。 自己好好的过来报信，谁知道，竟然会被皇帝如此命令。 不过他可不敢与皇帝辩驳，当下赶紧称是。 “自克明走了之后，右仆射的位置便一直空着，段卿，朕觉着你能力不错。”李世民突然看着段纶，笑道。 段纶心中一突，继而心中大喜。 皇帝这已经不是隐晦的提点他了，就差明说要把他提拔为右仆射了。 “臣惶恐，臣一定尽心尽力，永远忠心于陛下。”段纶跪在地上，向皇帝表达着忠诚。 “嗯，你的话朕记住了，下去吧！”李世民点头，看着眼前宣纸上的小字。 …… “赵辰，你回来了！” “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现在大家伙正在将那些烂木头、秸秆、烂麻之类的东西，运往我们的秘密基地。” 赵辰与李若霜出现在街角，程处默与秦怀玉便主动跑了过去。 与赵辰说着他们这边的事情。 神色之间依然满是好奇。 “好，事情已经办好了一件，吃完午饭，我们便去造纸。”赵辰点头，踏步走进酒馆。 “造纸？” “赵辰你方才说啥，什么造纸？” “嫂子，方才俺是不是听错？” 程处默与秦怀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辰要造纸？ 他们可不知道，赵辰要他们做的事情，竟然是为了造纸！ 造纸？ 那是只要那些名门望族才能掌握的生财之道。 便是他们父亲是国公，也没有办法染指这些东西。 赵辰竟然要造纸。 他要怎么去造？ 李若霜哪里知道，赵辰竟然是要自己去造纸。 这一路上赵辰也没有主动与她说过这事。 “方才我们去了工部，赵辰他有了一种新的印刷技术，若是能够造出纸来，忘忧书局的困局立解。”李若霜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进了酒馆。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赵辰要造纸，还要搞印刷？”程处默看着秦怀玉，问道。 “唔，我人都傻了。”秦怀玉点点头，看向酒馆里面的赵辰，满眼都是震撼之色。 他方才明明听到李若霜说，赵辰已经搞定了印刷之术了。 印刷之术，这才一个上午而已，赵辰便搞定了。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 “陛下怎么过来了？”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正在描着赵辰的字。 长孙皇后对赵辰的书法，那是越看越喜欢。 甚至觉着，赵辰的书法比之书圣，也是不遑多让。 所以她有空的时候，便会描上一番。 见到皇帝这个时候来了自己这，长孙皇后有些意外。 毕竟以往这个时候，皇帝都在甘泉殿处理政务。 “方才段纶过来与朕说，赵辰去了工部，寻匠人帮忙！”李世民开口说道。 “帮什么忙？工部匠人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比及赵辰自己，却是要差的远。”长孙皇后笑道。 赵辰的动手能力他们可是有目共睹，有什么事情，值得赵辰亲自去工部？ “还记得做日赵辰与你我二人说的印刷术吗？”李世民沉声说道。 “记得，赵辰说，那叫活字印刷术，可以随意的变幻字的位置，听起来确实不错，可想要做出来，那恐怕……” “你看这是什么！”李世民张开手掌，与长孙皇后展示手中的印泥小字。 长孙皇后望去，便见一个拇指大小精致的印泥躺在皇帝的巴掌中央。 上面还沾染着点点墨迹。 第二百二十章 太子可莫要摆错了位置 “这是？” 长孙皇后从皇帝手中拿过印泥小字，放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是方才工部尚书段纶拿来与朕看的，赵辰去工部，让那些匠人们做的便是此物。”李世民笑道。 赵辰所说的活字印刷术，真的已经被他弄出来了。 李世民已经可以预见，之前的印刷之术，将会彻底的废弃掉。 现在他只想知道，赵辰所说的造纸术，到底能不能行。 “活字印刷？”长孙皇后面露惊诧，继而又道：“赵辰真的做出来了？” 李世民点头，脸上满是喜色。 “臣妾一直以为，这活字印刷就算是能做出来，那也要许久之后，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而已。”长孙皇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着李世民，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世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呢，哪里知道该如何为长孙皇后解释。 “观音婢，这活字印刷做出来了，现在就差那造纸术了，你说，赵辰能不能搞出来这东西？”李世民没有回答长孙皇后的疑问，反而是追问了她一句。 “这陛下就要亲自去问赵辰了，不过臣妾倒是相信，他肯定能弄出来。”长孙皇后笑笑，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与赵辰比起来，李承乾与李泰，还有其他的一众皇子，那差的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活字印刷术已经被赵辰给弄出来了，一旦这造纸术也弄成了。 这对于大唐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从此天下寒门也有了读书的机会，人才也必定会蜂拥出现。 只是…… “陛下，五姓七望的那几家，可有什么动静？” “陛下可一定要保护好赵辰，切莫让他出了什么事。”长孙皇后忧心道。 活字印刷与造纸术的一旦出现，必定会引得那些望族群起而攻之。 这与之前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 寒门有了读书的机会，意味着他们这些望族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甚至威胁到他们如今地位。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轻易妥协的。 一旦知道此事是赵辰搞出来的，那…… “放心吧，朕会安排好的。” “今日中书省送来许多奏折，很多人都让朕处置赵辰，查处忘忧书局，倒是太子，竟然没有参与其中。” “这倒是让朕有些意外……”李世民缓缓说道。 “承乾？”长孙皇后愣道。 …… “舅舅，为何将承乾的奏折给拦下来？” “赵辰的石头记话本，确实又讥讽朝局之意，还有那忘忧书局，挤压世家资源，承乾若是不上奏，那些支持承乾的世家，岂不会记恨上？” 东宫太子府，李承乾看着眼前自己递上去的折子，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面前，不免的有些恼怒。 他知道，六部的诸多大臣，还有李泰，都是递过了折子。 这样墙倒众人推的事情，他顺水推舟就好了。 偏偏长孙无忌还给他把奏折给扣下来。 这不是让他李承乾与那些世家割离吗？ 李承乾很是不明白，甚至有些恼火。 “太子殿下行事为何总是要自己冲在第一线？”长孙无忌皱眉道。 “舅舅此言何意？” “承乾是太子，若是承乾都缩在后面，谁会听从承乾的？”李承乾兵不明白长孙无忌的话，听他这样说，不免心生不悦。 李承乾觉着，要是自己都不对此事表达一个态度。 那底下支持他的那些人，会如何想？ “可是我方才听说，陛下将所有参赵辰的奏折，全都烧了，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何意？”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什么？父皇将所有参赵辰的奏折都烧了？”李承乾面色一变。 皇帝这样做，那是个什么态度？ 不顾六部众官员的意见，强行保下赵辰？ “舅舅，这赵辰，凭什么会被父皇也母后如此重视？便是承乾，也不曾让父皇如此。” “难不成这赵辰，真的是父皇的私生子……” “太子慎言！”长孙无忌腾的一下站起来，呵斥道。 皇帝私生子，这种东西，岂是太子能议论的？ 这若是被人传了出去，他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立刻就会被拿下。 “陛下如此扶持赵辰，应该是想用他来收拾那些望族，五姓七望，把持朝政日久，天下人才，去的不是陛下身边，而是屈身于望族门下。” “如此下去，大唐朝廷，迟早将不会是皇帝说了算，而是他们望族的一言堂。” “太子殿下不应去为难赵辰，反而应该要支持他。” “陛下正值盛年，太子可莫要摆错了位置，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长孙无忌缓缓与李承乾说道。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李承乾浑身一颤。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一直在针对的，竟然是皇帝。 “舅舅，我……” “太子殿下心中有底就好，陛下要做什么，殿下只管支持便是，魏大夫要过来了，我先告辞了。”长孙无忌与李承乾拱手，起身离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方才李承乾的话。 那赵辰，难不成真是陛下的私生子？ 否则为何会那般相像？ 长孙无忌摇摇头，心里不免有些忧虑。 …… “按理说，我们针对忘忧书局的消息，那赵辰早就应该知道了，为何还不见他过来求我们？” 几个掌柜吃着午饭，嘴里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 已经一上午过去了，原本预料的赵辰会过来求饶，此刻却是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为首的博陵崔氏掌柜放下手中的碗筷，面色微沉。 “急什么？那赵辰虽然年轻，但总归是有些本事的，哪有那么快就妥协？” “现在他应该是去找人帮忙去了，不过，谁敢与我们几家作对？”崔掌柜冷笑道。 “那是自然，我们四家在一起，便是皇帝都不敢公开与我们翻脸，区区赵辰，还能蹦跶多久？” “嘿嘿，今夜我们再去见见那赵辰，给他再好好的上一课。” “有道理，就算是县侯，在我们面前也要乖乖的跪着，想爬起来做人，做梦。” 几人纷纷开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掌柜的，今日有消息来报，说赵辰去了工部，想来是去找人帮忙的。”几人继续推杯换盏，便有小厮跑来，与几人禀报消息。 虽然他们心中并不在乎赵辰，但还是派人去跟踪了赵辰。 以防他想到了什么新的法子。 只是，听说赵辰去了工部，几人脸色却是面露戏谑。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觉得吧，很容易 “工部匠人虽多，造纸与印刷却是末流，还不如我们的一个小工坊厉害。” “找他们帮忙？赵辰的忘忧书局那是倒定了。” “那可不，每年进贡的宣纸可都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印刷的书籍，也是我们的工坊出力。” “没有我们，整个大唐的书库都要歇业。” “赵辰，他算个屁！” “哈哈！” 宴会上传来几人兴奋的笑声。 他们可不会想到，赵辰去工部，只是让人帮忙做印泥小字的。 一时间，四名掌柜的更是无比放心。 纷纷约定今晚再去赵辰的酒馆，狠狠地奚落他一番。 …… 吃过午饭，赵辰几人便离开了酒馆。 活字印刷已经搞好了，现在就等着造纸了。 街上行人如织，十月微风轻拂，让人满心惬意。 只不过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此刻是满心的好奇。 他们方才可是听到李若霜说，赵辰这是要自己造纸、搞印刷。 这听起来，就让他们心潮澎湃，外加难以置信。 先不说印刷术费时费力，就说这造纸术，又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世家大族要不是垄断了这造纸术，哪里会有今日的地位？ 便是皇室统率工部，那也是连自给自足都难以做到。 可李若霜说赵辰要自己造纸、搞印刷，这怎么想，二人都难以接受。 好不容易前面快到了，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一个加速，便去到了赵辰前面。 “赵辰，你真的要自己造纸、搞印刷？” “这太难了，就算是你知道怎么做，那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出来的。” “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不如我们去想陛下讨要纸张，再让工部工匠印刷……” “时间太久了，我们等不及，就算是我们侥幸度过此次，那以后我们的纸张从何处来？印刷都要靠工部？”赵辰打断二人的话，摇头道。 “可是这造纸、搞印刷，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 “印刷我已经搞好了，现在就去造纸，我觉得吧，很容易。”赵辰笑笑，拍拍秦怀玉的肩膀。 “啊？” 秦怀玉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一旁也愣住的，还有程处默。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迷茫。 “赵辰方才说什么？俺怎么有些懵？”程处默问道。 “他……好像是说，印刷……他已经解决了，现在要去造纸！”秦怀玉断断续续的说道。 “解决了印刷？他怎么办到的？” “这才过去了一个上午，就算是工部匠人雕刻，也没有这么快吧？” “肯定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二人看着赵辰向前走去的身影，满脸都是惊疑之色。 …… “县侯大人！” 程处默为赵辰寻的秘密基地，此刻已经站着不下五十个精壮汉子。 在他们身后，是已经按照赵辰吩咐准备的切割器、大水盆、蒸笼、打浆池…… “赵辰，这些都是自己人，完全信得过。”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心里却是在好奇，赵辰要如何造出纸来。 赵辰点头，目光看向面前的一众精壮汉子：“诸位，今日在此做的事情，请诸位保密，事成之后，我会每人发放十贯银钱作为报酬。” 与匠人们有所不同的是，这些精壮汉子听到赵辰出手如此大方，虽然眸中闪过惊色，却是并未说话。 这些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 应该是卢国公府上的家将。 程处默能把他们这些人给带出来，赵辰也是心生感激。 “谢了！”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嘿，咱们是兄弟，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怀玉他家的家将们，也都在外面收秸秆呢。” “明天早上，我再叫几个人过来，负责给这里看门。”程处默笑道。 心中对赵辰的感激，却也是很开心的。 “赵辰你以后可不要再说这话了，你救了我父亲，说什么，都不如你的恩情大。”秦怀玉也是摇头，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现在安排任务！”赵辰看向面前的五十名精壮汉子。 “十五人负责切麻、秸秆等原料。” “五人负责用水洗涤切碎的麻、秸秆。” “再有五人，负责将洗过的麻、秸秆浸灰水！” “蒸煮需要三人，舂捣是个体力活，十人分两批，轮流舂捣。” “打浆七人，其余的，负责抄纸。” “都明白了吗？” 赵辰最后大声问答。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赵辰点头，挥手，众人便纷纷散开，分批开始去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切割烂麻、秸秆等原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边切割一批，旁边立即有人负责清洗。 清洗完毕，灰水也已经准备好。 那边大火也燃起，蒸笼都开始冒着热气。 “这样真的可以吗？”程处默有些担忧道。 秦怀玉则是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众人的动作，一言不发。 “肯定没有问题，我相信赵辰。”李若霜立刻回答道，目露坚定。 她可是亲眼看到赵辰让那些工匠烧制出了那印泥小字。 只要轻轻一印，便可印下字迹。 比之之前的印刷，说不出好上多少倍。 幸好这里占地极大，旁边也没有人家，否则如此大的动静，必然会引来注意。 屋里那是热火朝天，虽然秋意渐浓，但是在此处，依然是热浪铺面。 第一个蒸笼终于蒸透，便有精壮汉子小心翼翼的搬下蒸笼，将里面的原料倒入旁边的石臼之中。 立刻有人负责舂捣。 赵辰满眼都是期待之色，待他们舂捣完成只有，便可以放入水中打浆。 很快就可以抄纸。 待晾晒干了，便是一张新的纸张。 时间缓缓过去，几人也从里面去到了外面。 里面的温度实在是有些高，赵辰已经让程处默今日晚上，叫人把这四面墙壁给砸了。 要不然没有办法长时间的造纸。 “县侯大人，第一张纸已经抄好了，现在正等着晾干。”一名精壮汉子跑出来，与赵辰说道。 “你先坐着，俺去拿出来！”程处默闻言，那是比赵辰的速度快多了。 惊的一旁的精壮汉子是满心好奇。 他们可是知道，这少主人，平日里可是颐气指使的，今日在这万年县侯面前，怎么如此姿态？ 就好像个跟班一样。 不待他多想，程处默已经抱着抄好一张纸，从里面兴奋的跑出来。 “赵辰，你太牛了，真的把纸给造出来了。”程处默激动与赵辰喊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真是某的福星 众人哪里会想到，在赵辰的安排下，他们竟然真的造出了纸来。 虽然这个纸很是粗糙。 但毕竟是造出来了。 在夕阳的映射下，便见未曾干透的报纸，微光浮动。 “这……这，我之前还在想，这忙了一天，到底有没有用，哪想……”秦怀玉神色极为激动。 从程处默手里捧过木架子，看着正在慢慢风干的纸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赵辰，你怎么做到的？”李若霜美眸紧盯着赵辰的眼睛。 之前赵辰带着自己去了工部，做出了印泥小字。 印刷的问题解决了，李若霜心里便已是极为意外。 哪想，他们压根毫无头绪的造纸，就在这一个下午给赵辰弄出来了。 李若霜瞪着眼睛，心中无比好奇赵辰会的为何如此之多。 站在后面的精壮汉子，脸上此刻也是无比的惊诧。 谁不知道，造纸术这种技术，只有那些望族才有能力拥有的。 而面前的万年县侯，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就把这纸造了出来。 一时间，精壮汉子都在猜测，赵辰是不是从那些望族那里偷学到的这些技术。 不过，他也知道，望族造纸都是用完好的丝帛、竹子。 与他们今天用的这些东西，好像不太一样。 难不成说，这造纸的方法，真的是万年县侯想出来的？ 精壮汉子心中暗忖，看到赵辰那年少的脸庞，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了。 “继续开工，老程、待会你与小秦再找些人来，这边要好好的保护起来，除了我们几人，谁都不准进到这里来。” “对了，明日上午准备在东西二市同时售卖辣椒，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赵辰与几人说道。 五姓七望的几家，不就是想着威胁自己，不让自己售卖那些辣椒吗？ 如今造纸与印刷，他都搞好了。 既然已是后顾无忧，赵辰可不会轻易的绕过那些人。 “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程处默点头，朝身后的精壮汉子挥手。 …… “福伯，赵辰呢？” 李世民过来酒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却是只看到福伯一人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 赵辰却是不见身影。 “哦，李先生来了，快坐，我家公子中午与他的几位朋友出去了，现在还不曾回来呢。” “不过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李先生先坐一下，老朽为李先生倒杯茶水！” 福伯被惊醒，发现前面站着的是经常来酒馆的老李头，微笑着请他坐下。 倒了杯茶，正要与李世民说话，便看到赵辰与李若霜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可累了，我去为公子热下饭菜。”福伯迎了上来，与赵辰笑道。 “好。”赵辰点头。 “你今日怎么又过来了？”福伯刚走，赵辰便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今日这不要脸的家伙，趁自己不注意，偷摸着顺走自己好几本话本。 赵辰从来没有想到，堂堂皇帝竟然如此没脸没皮。 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原本想着，皇帝顺了自己东西，这几日应该不敢再过来了。 谁知道…… 赵辰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李世民的脸皮厚度。 “段纶说，你今日去了工部，搞出了活字印刷，所有某过来看看！”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他才不会主动提自己顺走赵辰话本的事情。 最好是当做那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你也应该去工部看，来我这里，怕是别有用心吧！”赵辰喝了口茶，满身的疲惫，才稍稍消除一些。 皇帝来自己这里的心思，他哪里能不清楚。 定是见自己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之后，李世民心里痒痒。 想要知道，自己说的造纸术，是不是也可以搞出来？ 若是可以的话，九成九是想从自己手里，讨要这个造纸技术的。 “这怎么能说是别有用心呢？”李世民笑笑，他此刻很是端正自己的态度，一点也不因赵辰的话而感到恼火。 “你看，活字印刷术你一下午就搞出来了，那之前说的造纸术，肯定也是可以的。” “某今日过来，便是想要问一下，大概要几天，需不需要某帮忙。” “不过你也知道，某很穷，拿不出钱支援你，但是你放心，工部工匠的五百贯，某帮你付了，另外，让人多给你做几套活字印刷。” 李世民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嘴里问着赵辰需要什么，却是立即说自己不能出钱。 堂堂皇帝，抠成这个样子，真是离谱。 李若霜站在赵辰身后，听到皇帝这话，当下也是撇撇嘴。 暗道皇帝如此抠门。 “老李头，我既然答应了帮你搞出廉价的纸来，自然不会食言。” “你看，这是什么！”赵辰也懒得与李世民争论，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叠纸。 反正以自己对老李头的了解，他老李头自己都穷的当裤子里。 让他给钱，那是真的不太现实。 李世民还以为赵辰又有嘲笑自己一番，他都准备好了。 只要赵辰能给他搞定造廉价纸的事情就好了。 谁想，赵辰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叠略显粗糙的纸，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何物？”李世民瞳孔一缩，目光紧盯着赵辰手中之物。 他的知觉告诉自己，这是一叠纸。 可理性又与他说，从赵辰离开工部到现在，不过一个下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造出了纸？ “纸啊，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这东西吗？”赵辰将纸塞到李世民的手里。 微微发黄的纸拿在手中，有些粗糙，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纤维附在纸上。 李世民目光微微颤了颤。 将手中折成一叠的纸，小心翼翼的舒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之后再慢慢将褶皱的部分，用手轻轻的抚平。 纸是经过裁剪的，大概只有四分之一张桌子大小。 “好，好好！”李世民看着桌子上的纸，连连点头。 他是真的想不到，仅仅是一天，赵辰便搞出了活字印刷术，又把这纸给弄出来了。 足足困扰了几百年的难题，竟然被赵辰在一日之内，便搞定了。 “赵辰，你真是某的福星。”李世民神色激动的与赵辰说道。 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活字印刷术与造纸术的出现，必定会极大的动摇世家的地位。 不久之后，越来越多的寒门士子将会出现大唐的朝堂上。 “赵辰……” “那些人来了，东西收起来！”李世民正要说话，便见赵辰朝自己挥手。 回头一看，便见昨日来的几个掌柜，此刻正缓缓向酒馆走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跟若霜姑娘挤一挤 四家的掌柜方才在平康坊的酒楼吃过饭之后，便晃晃悠悠的往赵辰的酒馆过来。 赵辰今日一天都没有去向他们求饶，几人心中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不见丝毫的慌乱。 在他们看来，不管赵辰如何蹦跶，终究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以他们身后四家的威望，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对付他们。 更何况区区赵辰？ 自然而然的，他们都觉着自己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呦，县侯大人才刚回来吧！”清河崔氏的掌柜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至于一旁的李世民，几人只是瞥了一眼而已，便自动忽略了他。 李世民此刻是一身百姓装扮，衣服也只是普通料子。 昨日虽然见了一面，但是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甚至几人认为李世民是赵辰酒馆里的伙计。 自然不会有人过分关注他。 “确实刚回来，怎么，几位是过来道歉求饶的？”赵辰点头，又面露戏谑的反问一句。 赵辰的话，让四人神色一滞。 之后便见几人脸上闪过怒色。 “道歉？求饶？县侯大人的嘴还是这么硬，就是不知道，等到书局开业之时，也会不会如此，死鸭子嘴硬！”太原王氏的掌柜冷笑道。 “赵辰，只要你把那辣椒的售卖、种植都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赵辰，你想清楚，我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四大望族，我们要谁在长安城混不下去，谁就得乖乖滚蛋。” “你赵辰，也是如此！” “奉劝你一句，识相一些，你还能安心做你的县侯大人，不然……” 几个掌柜你一句我一句的，与赵辰威胁道。 身后的李若霜那是银牙都要咬碎了。 若非记着赵辰今日早上与自己说的话，此刻她都把眼前的几个老不死的摁在地上摩擦了。 “哐当——” 李若霜一只手捏在桌角，生生掐下一块木头。 一旁坐着的几个掌柜见到面前一幕，面色不由得一阵骇然。 只不过，这并不能让他们退步。 “李若霜，劝你最好不要参与此事，否则几家怪罪下来，便是国公大人，也吃不了兜着走！”博陵崔氏的掌柜冷声说道。 “你说什么！”李若霜面若冷霜。 “赵辰，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过来了，你若是让一步，我们便不追究，否则，便算你是县侯，那也……” “若是某没有记错，县侯乃是当今圣人亲自册封的，怎么，你们还敢对县侯动手？” “不把当今圣人放在眼里？”李世民突然打断清河崔氏掌柜的话，目光微寒的看着几人，缓缓说道。 赵辰面上露出戏谑之色，笑道：“老李头，五姓七望可是世家大族，他们都说，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当今圣人的皇位都坐不稳呢。” “这大唐天下，一半是他们的，另一半才是皇帝的。”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对他们动手，毕竟很多时候，皇帝都要向他们求助。” “几位，我说的可对？” 赵辰目光扫过李世民的脸色，最后落在几位世家掌柜身上。 李世民听完赵辰说的，面上神色并无变化，心中却是怒到极点。 他现在就想看看，这几个世家掌柜的，要如何接赵辰的话。 “县侯大人既然知道这些，那就应该知道不应该得罪我们几家。” “想当年皇帝打天下的时候，若不是我们这些世家的支持，他还能横扫天下？” “玄武门之变，若是没有我们的支持，他杀了太子与齐王，还能安稳坐上皇位？” “皇帝刚坐上皇位的第一个月，突厥南下，直逼长安城，没有我们这些世家……” “砰！” 几个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神色凌厉，杀意凌然。 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掌柜，李世民闭上双眸，再睁开时，便已不见了方才的凌厉。 “某先走了！”李世民与赵辰说道，转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什么东西！”范阳卢氏的掌柜面露厌恶，朝李世民啐了一口。 “不要管他，赵辰，我最后再说一遍，将辣椒的售卖、种植交给我们，否则……”博陵崔氏的老掌柜冷声说道，目露冰冷之意。 其余几人也是面露不善的看着赵辰。 “否则如何？”赵辰此时心情不错，借眼前几个掌柜的话，活活把李世民气走了。 也算是报复他今日早上顺走自己话本的举动。 李世民此刻彻底记住了这几个掌柜，甚至他们身后的那些世家…… “不妨告诉诸位，明日我会在东西二市，亲自售卖辣椒。” “到时候，还请诸位一定赏脸。”赵辰笑笑，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这是已经在送客了！ “有趣！”博陵崔氏的掌柜冷笑一声，转身便朝外面走去，待走到酒馆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说道：“赵辰，可小心些。” 说完，博陵崔氏的老掌柜便转身出去，其余几人也是冷眼瞥了眼赵辰，消失在茫茫黑夜。 “赵辰，我们是不是太……” “迟早是要正面敌对的，无妨！”赵辰自然知道李若霜想要说什么。 但人家都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赵辰可不是善茬。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自然是不可能认怂！ “我这些天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李若霜在一旁坐下，与赵辰认真道。 她也担心，一旦明日东西二市的辣椒开始出售，那些人可能会对赵辰下死手。 酒馆里一老一少，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把赵辰留在这里，她可不放心。 “天气变凉，晚上不能再睡过道了，你……”赵辰看着李若霜，小声说道。 “你想说什么？”李若霜愣了愣，继而面上一红，目光闪烁看向一旁。 “我想说……” “公子，饭菜好了，诶，李先生呢？”福伯从后厨端着喷香的饭菜出来。 见李世民不在，不禁有些意外。 毕竟李先生是不吃顿饭回去，那是都不迈开步子的。 “噢，他府上有事，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赵辰笑笑，将一碗饭放在李若霜面前。 “福伯，晚上若霜在这里休息，今晚我可以跟你挤一挤吗？外面冷！”赵辰与福伯说道。 “公子，我这年纪大了，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你还是跟若霜姑娘挤一挤吧！”福伯瞪着赵辰，缓缓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朕想，平灭一些世家 “啪——” 甘泉殿内，李世民狠狠的摔碎了自己桌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四溅，冒出阵阵热气。 几个负责伺候的太监当即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 心里那是紧张的不行。 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这出了个宫，怎么突然就如此生气？ 谁又惹了他？ “传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孝恭、李靖入宫。”李世民冷声说道。 立即有太监爬起来，急匆匆的往外传令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孙皇后看着小太监惊慌的跑了出去，走进甘泉殿。 “退下！”李世民朝服侍的太监挥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天色这么晚了，观音婢怎么不去休息，你身子还未痊愈，还是要多注意。”李世民走过来，拉着长孙皇后在一旁坐下。 “臣妾听下面的人说，陛下回来的时候满脸怒色，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赵辰那小子又气陛下了？”长孙皇后解释道。 她原本是想着休息的。 今日没去赵辰那里，也是因为感觉自己身子有些累。 可这还未躺下，便听到手下人说，皇帝刚才回宫了，而且是满脸的怒色。 看样子是极为的恼火。 长孙皇后登时就没了睡意，生怕又是赵辰把皇帝给激刺挠了。 “观音婢，你对赵辰那小子真在意。”李世民撇撇嘴，嘟囔道。 他自然知道，赵辰是故意刺激那几个掌柜说出那样的话。 为的就是报复自己顺走他话本的事情。 这小子，当真是小气到了极点。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 李世民在乎的，而是那几个掌柜，竟然大言不惭的认为赵辰的话说的对。 甚至，还拿玄武门事变、突厥南下之事，来频频刺激他李世民的心脏。 “赵辰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朕顺了他几本话本而已，他就要气朕。” “若非看在他办事还是不错，朕定要打断他的腿。”李世民气哼哼道。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知道皇帝不是因为赵辰的原因才如此气恼。 否则便不是这般说话了。 可就是如此，便更是让她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如此气恼。 “那陛下为何……” “是那些世家……”李世民皱眉，与长孙皇后缓缓说着方才在酒馆发生的事情。 “赵辰那小子就是故意的，臣妾明日替陛下训斥于他！”长孙皇后听完，立刻与皇帝保证道。 她也是被赵辰的话给惊到了。 这不是明白着是故意激着那几个世家掌柜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嘛！ 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的。 这心思，可要不得。 “不怪他，若不是他，朕还不知道那些世家竟然是如此看待朕的。” “玄武门！渭水河畔，好一个世家，好一个半壁大唐江山！” “朕懂了，朕都懂了！” 李世民脸上带着笑容，眸中却是寒光闪烁。 长孙皇后不说话。 虽然很早就知道，那些世家心高气傲，不想竟然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说这话的虽是底下的掌柜说的，但也从侧面反应出来，那些世家对皇帝的态度。 “陛下还未用膳吧，臣妾让人去准备。”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说道。 “朕不饿了，待会辅机他们回过来，对了，朕给你看个好东西！”李世民摆摆手，又想到了自己从赵辰那里拿回来的纸。 从怀中掏出，一张张的平铺在桌子上。 “观音婢你看，这是赵辰那小子造的纸。”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长孙皇后愣了片刻，之后便是浓浓的惊色。 手里揭起一张泛黄的纸，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陛下，这真是赵辰弄出来的？”长孙皇后追问道。 “是。”李世民点头。 心里也是感叹，赵辰竟然只在一日之内，便弄出了活字印刷与造纸术。 这纸质量虽然比不上宣纸，但都是用一些烂麻做的。 成本本就不高。 若是此种纸能风靡大唐疆域，谁还不能识字念书？ “赵辰可说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天之内，他便完成了自己昨日所说，这也太神奇了。”长孙皇后有些激动，问着李世民。 很长一段时间，印刷这事都是不存在。 后来才有的雕版印刷术。 雕版印刷术解决了书籍印刷问题，但是耗费人力、物力太大。 这与赵辰搞出来的活字印刷术，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再者赵辰造的这些纸，只是以一些烂麻、秸秆作为原料。 成本不知少了多少倍。 便是寻常百姓，也可以买得起书，用的起纸。 这两样发明，于大唐来说，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 长孙皇后很想知道，赵辰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那几家的掌柜来的太快，朕还没问，他们便进来了。”李世民摇头。 他是想问来着，谁知道那些人今日又去了酒馆。 让他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之后自己更是被激恼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问赵辰这事。 “对了，赵辰说明日要去东西二市售卖辣椒，你若是在宫中无聊，可去看看。” “最近这些日子，朕怕是会比较忙，不能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陛下可是要动那些世家……” 李世民没有回答，与长孙皇后挥手道：“观音婢先回去歇息吧，辅机他们快要来了。” 长孙皇后知道皇帝不愿意与自己说这事，便是点点头，“那臣妾先告退了，陛下早些歇息。” 李世民点头。 “娘娘！” 长孙皇后刚走了几步，便在门口遇到了长孙无忌等人。 “去吧，陛下在等你们！”长孙皇后点头，主动为几人让路。 “娘娘先请。”几人哪里敢让长孙皇后为自己让路，当即神色一变，退到一旁。 “辛苦了！”长孙皇后笑笑，缓缓出了甘泉殿。 “臣等拜见陛下！”几人目送皇后离开，转身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朝李世民拱手道。 李世民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四人，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几人齐齐喊道。 “陛下，深夜将我等召集在此，可是有要事？”长孙无忌与李世民问道。 其余人也是满心的疑惑。 他们都躺下了，却是被府上的下人们给叫了起来，说皇帝召见。 这大晚上的，皇帝召见他们作甚？ “朕想，平灭一些世家！”李世民目光缓缓落在几人身上，凝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长安城东西二市 “那赵辰可真是够嚣张的，难不成皇帝会为了他，公然与我们这些世家望族作对吗？”清河崔氏的掌柜冷声说道，面露不屑。 方才赵辰竟然说，明日便要亲自在这东西二市，公然售卖辣椒。 这明显是不把他们这些世家放在眼里。 五姓七望，声威赫赫，哪一个敢如此小瞧他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赵辰如此张狂，此次定然要让他知道我们世家望族的厉害。”博陵崔氏的老掌柜寒声道。 夜风刮过，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寒。 “那明日我等要如何去做？”太原王氏的掌柜问道。 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辰，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些辣椒全都售出来吧。 就算是这辣椒有采摘期，可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做，那他们这些世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以赵辰如今在皇帝皇后心中的地位，我们若是直接与他对手，我等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明日我等过去，若是有机可乘，必定让他好看。”博陵崔氏的掌柜说道。 几人也都知道，他们若是敢对赵辰本人进行什么暗算的话。 先不说能不能拿下赵辰，若是一旦被发现，皇帝与皇后必定雷霆大怒。 迁怒他们身后的世家。 这可是这些掌柜想的。 “另外，既然赵辰想要与我们几家斗一斗，那么书局那边的事情，也就不用留手了。” “通知下去，不能有任何一张纸流入忘忧书局，若是有人暗中为忘忧书局印刷书籍，便是我们几家的死敌。”博陵崔氏的掌柜再道。 博陵崔氏本就是他们这几个世家的领头人。 博陵崔氏的掌柜这样说，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反对。 …… 一夜无话，清晨福伯起了个大早，笑眯眯的为赵辰与李若霜准备了早饭。 小米粥加荷包蛋，还学着赵辰之前的方法，炸了好几根油条。 福伯很高兴啊！ 赵辰与李若霜终于睡在一个房间里了。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至少福伯觉着，以后这个少夫人的称呼，李若霜是跑不掉了。 想到赵辰如今已经是万年县侯，也是立业了。 现在就差成家。 福伯站在赵辰房间门口，一脸笑容的敲了敲门。 “公子，若霜姑娘，该起了，早饭已经做好了。”福伯笑着说道。 “咿呀——” 房门打开，赵辰出现在福伯面前。 “公子，洗漱吃饭了！” “若霜姑娘还在休息呢？” 福伯笑道。 赵辰自然知道福伯在说什么。 不过昨夜两人可什么都没做，赵辰睡在床上，李若霜抱着被子，打了个地铺。 “若霜，起来吃饭了，待会老程与小秦过来，我们还得出去。”赵辰与李若霜喊了一声。 便见李若霜走了出来，见福伯笑容满面的站在赵辰面前。 李若霜瞥了眼赵辰，什么话也不说，转身便去水井边洗漱。 “公子，这是？”福伯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辰。 赵辰哪里知道李若霜这又是怎么了，摇摇头，转身也去洗漱。 …… 西市。 长安城设东西二市，其中这西市，便是他国游商在长安城交易之所。 其繁华程度，商品种类繁杂程度，比之东西也要好上不少。 胡椒，在西市，那也是有价无市。 “掌柜的，今日可有胡椒售卖？”一人走进胡商的店面，与掌柜的问道。 “有，不过这价格……”胡商掌柜笑吟吟的说道，看着眼前客人，似乎是看到了大肥羊一般。 “价格？多少一斤？”客人开口问道。 “这胡椒，一百文一两，一斤的话也就是一千六百文，折合一贯六。”掌柜笑着说道。 左手伸出一个一，右手成六的形状。 唐朝一斤，便是十六两。 客人听到这个价格，当时就面色一变，沉声道：“掌柜的，你难道不知道，前两日，东西二市同时在售卖辣椒。” “他们还放言，他们晒制的干辣椒，比之你们的胡椒，味道还有好。” “掌柜的，你打个折，我今日便买上一斤。”客人沉声说道，最后还是想要买下掌柜的胡椒。 之前两日，东西二市是有人在卖辣椒，可是昨日，却是不曾见到。 若非是府上急需一斤胡椒，他也不会如此匆忙的来到此处。 “打折？那是不可能的！” “就如客人自己说的，那辣椒迟早还会卖的，你可以慢慢等。”掌柜的自然不在乎这些，笑呵呵的说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人很是迫切的想要买这胡椒。 自己不需要降价，也可以卖出去。 “你不怕胡椒价格暴跌，烂在手里？”客人眉头皱起，双手握紧，隐隐有些恼火。 “那是我的事情，不捞客人费心，若是买不起，便不要在此逗留，请吧。”胡商掌柜冷笑一声，挥挥手，示意客人滚蛋。 自己转身便往店铺里走去。 “好，我答应……” “长安城的父老乡亲们，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了啊。” “新鲜采摘的青椒，个大饱满，今日特价，一斤只需要八文钱。” “八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配合阉割无味的猪肉，那真是人间美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另有干红辣椒，味道比胡椒更为纯正，如今一斤只卖一百文。” 胡商店铺外面，客人刚想说话，胡商脸上正露出这得逞的笑容。 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吆喝声。 目光看过去，便见前方出现许多百姓装扮的精壮汉子，他们的肩上，扛着是一担担的青色之物。 胡商掌柜的知道，那青色之物，便是前两日出现的辣椒。 仅仅是这些，胡商掌柜还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直到他听到那些人吆喝说，还有味道比胡椒还要好的干辣椒。 胡商掌柜心里有些慌了。 之前他也吃过免费的辣椒炒肉，深知那青色辣椒的味道，要比他这胡椒要好。 现在…… “公子，不若小的给您打个八折……”胡商掌柜与客人说道，神色与之前，那完全是两个人。 “八折？留着你自己的吃吧！”客人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前方精壮汉子身后的几人身上，瞳孔微微一缩。 客人踏步完往前走去。 胡商掌柜满脸愤恨之色，咬咬牙，关上店门，也跟着追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公开售卖 “我还以为这辣椒不会再出售了呢，没想到啊！” “嘿嘿，这青椒和猪肉炒在一起，那真的是绝配，之前我还担心再也吃不到这种好东西了。” “一斤只要八文钱，便是寻常的百姓之家，一个月也可以买上一斤，再配上一些猪肉……” “想想现在胡椒的价格，都快两贯一斤了，这个，是真的便宜。” “日后这辣椒若是可以更多的话，价格肯定还会跌下来，那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也可与那些贵族一般，每日吃上这辣椒了。” “这干辣椒的价格虽然有些贵，但是方才他们也说了，可以一两一两买，买一两，也就差不多是一斤辣椒的价格。” “听说这干辣椒，比胡椒更好。” 西市的街道，已经被听闻消息的百姓们给挤得是水泄不通。 真的是挤都挤不进去。 赵辰与李若霜四人站在后方，看着眼前摩肩接踵的长安城百姓们，脸上露出了喜色。 只要这辣椒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赵辰便有绝对的把握，将这个产业握在自己的手里。 首先，自己帮了皇帝那么大忙，这个赚钱的营生，他总不好染指。 另外便是那些世家，靠胡椒，掌握着巨大的财富。 辣椒的出现，必定会经济上，狠狠的打击他们的根基。 再加上廉价纸和活字印刷术的风行，用不了多久，世家的威望便会一落千丈。 “唉，我现在有些后悔，弄这么大动静了。”赵辰笑着与身边三人说道。 “怎么了？你担心那些世家？”李若霜看着赵辰，笑道。 “毕竟是世家大族，手段可多着呢，若是皇帝不保我，那我可就真的死定了。” “这次，真的有些冒险。”赵辰笑笑，说道。 他现在唯一的赌注，就是皇帝会豁出去，彻底与世家决裂。 保护他赵辰的性命。 其实赵辰之前就开始担心，为了让皇帝恼的更彻底一些，昨日他才会刺激那些掌柜的。 让他们当着皇帝的面，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是很生气，但是说到底，帝王心术，不想寻常人一般，那么容易看穿。 “放心吧，我们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的，若是长安城待不下去了，我就像我娘年轻时候一样，与父亲浪迹天涯。”李若霜安慰道。 “赵辰，你放心吧，我们两个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大不了我们俩跟你一起逃出长安城。” “对，反正我父亲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再生一个……” 程处默与秦怀玉纷纷表态。 这让赵辰觉着很是暖心。 “好。”赵辰点头，目光落在前方的辣椒售卖处。 毕竟是天子脚下，长安城的百姓多少也有点闲钱。 况且他们早就知道，这辣椒的味道极好。 现在又这么便宜，很多人都想着买点回去尝尝味道。 “我要一斤青椒，给我新鲜点的。” “我也要，我要五斤，多送一个给我。” “诶，你们买完的，让我进去行不行，我要买八两干辣椒。” “诶诶诶，别挤，我这鞋子都给你们这些混蛋踩掉了。” 拥挤的人潮中，不时有着抢购声，骂声传出来。 长安城百姓的消费能力，让赵辰有了个全新的印象。 “赵辰，我们今日真的要赚翻了。”程处默搭在赵辰的肩膀上，满脸激动的看着前方抢购的人群。 “赵辰，你说，我们书局开业的那天，会不会也跟今日这场面一样热闹？”秦怀玉期待道。 他们可是为了书局一直在奔波着。 这到时候书局要是没弄好，不知道得有多失望。 “放心吧，赵辰的本事，你们还不清楚吗？” “那件事他不是做的完完美美的。”李若霜在一旁接了一句，看着赵辰的双眸里都在放光。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面上纷纷露出奇怪的笑容。 “老程，小秦，皇后来了，你们去帮我接一下。”赵辰面上闪过一丝愣色，与二人说道。 “啊？”二人惊疑道。 目光看向侧前方，果然见长孙皇后穿着一身便服，在几个精壮汉子的保护下，缓缓朝这边过来。 …… “兄弟，我要两斤干辣椒。” 之前在胡商店门口想要买胡椒的客人，挤到前面一个精壮汉子面前。 “好嘞。”精壮汉子大声应道，手里快速的称出了两斤干辣椒，用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公子，两斤……罗公子，您何时回的长安城？”精壮汉子抬头，见面前客人，面上闪过一丝惊诧。 “刚回来。”姓罗的公子笑笑。 “罗公子，我家公子念叨了你许久，他就在后面，不如您……” “算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办，待会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他。”姓罗的公子笑笑。 “诶，好的，那您慢走！”精壮汉子笑道。 之前的胡商掌柜见到方才想要买自己胡椒的客人，竟然直接就买了两斤干辣椒，顿时感到一阵慌神。 但是他还抱着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干辣椒的味道，比不上胡椒。 只有这样，胡椒的价格才不会受到冲击。 想了片刻，胡商掌柜咬咬牙，挤到最前面，说道：“麻烦给我来一钱干辣椒！” “一钱？”精壮汉子愣了愣。 见面前胡商掌柜穿着极为华贵，但是开口，竟然只要一钱干辣椒。 抠门的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们掌柜的说了，要是有人只要一两钱的干辣椒，直接送他两个就好。” “呐，这两个辣椒送你了。”精壮汉子挑出两个干辣椒，递给眼前的胡商掌柜。 胡商掌柜面色微微有些难看，知道自己是被眼前的男人给嘲笑了。 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接过两个干辣椒，飞快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跑回自己的小店，关上大门，胡商掌柜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干辣椒。 径直往嘴里塞去。 几个呼吸之后，胡商掌柜眼泪就流出来了。 …… “赵辰，今日又能赚上好一笔了。” 长孙皇后在程处默与秦怀玉的保护下，走到赵辰面前，笑着与他说道。 “就赚了那么一点点。”赵辰笑笑，心中确实在猜测长孙皇后的来意。 长安城西市太过杂乱了。 长孙皇后若是想见自己，必定是去酒馆，而不是来这里。 她来这里的原因，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难道是老李头…… “你小子眼珠子一转，肯定又在心里编排人。”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轻啐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世家掌柜的准备 赵辰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便被长孙皇后看穿了心思。 当下面上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 “姨母今日怎么也来这里了？”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陛下说你今日要在这里售卖新栽种的辣椒，让我过来看看。” “他说这些日子，可能没有时间过去看你了，让你自己在外面的时候小心些！”长孙皇后与赵辰缓缓说道。 皇帝的原话便是如此，但是长孙皇后知道，皇帝必定不是随意说这些话的。 这辣椒的售卖，必定会被世家记恨上。 赵辰的处境，不是那么的安全。 “我知道了。”赵辰点头。 心中却是已经明白，长孙皇后今日到此，果然是老李头的意思。 现在他倒是放心了。 长孙皇后来此，便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皇帝会与自己站在一起。 “赵辰，你看那几个，不就是昨日来酒馆的家伙吗！”李若霜突然指着前方的几个老头子，与赵辰说道。 赵辰看过去，果然见过几个世家的掌柜站在街对面。 正满目厉色的望着自己这边。 “他们似乎带了人过来。”程处默皱着眉与赵辰说道。 在那几个掌柜的背后，站着一个长安城小吏，小吏身后，有着十几个巡街的衙役。 这些人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熙攘的人群，面色阴沉。 “赵辰，他们要动手了！”秦怀玉见那小吏在几个掌柜的授意下，领着巡街的衙役往人群来，急忙说道。 “我去拦住他们！”李若霜说罢，拔出今日特意佩戴的长剑。 “你怎么不拦住她，她到底只是个姑娘家，这样冲进去，总归不合适。”长孙皇后见赵辰没有拦住李若霜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好奇。 以她对赵辰的了解，是绝对不会让李若霜去做这种事情的。 但是…… “没事，闹不起来。”赵辰与一旁的程处默挥挥手，示意他搬来两张凳子。 …… “闪开！” “都给老子闪开！”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你们想要干什么？” 小吏带着十几个衙役，推搡着正在购买新鲜辣椒与干辣椒的一众长安城百姓。 十几人耀武扬威的，手里的鞭子抽的空气啪啪作响，好不威风。 长安城百姓听到身后的呵斥声，加之鞭子的呼啸，也是赶紧往一旁走去。 惊慌之余，甚至有不少人摔在地上。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长安城百姓，小吏并未觉着有任何不妥。 “谁让你们在这里卖这些东西的？”小吏走到一个精壮汉子面前，冷声说道。 手里抓起一个青色辣椒，轻易便将其捏碎，随手丢在精壮汉子的衣裳上。 “这是官服允许贩卖的文书。”精壮汉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从怀里掏出官服允许经营的文书。 “什么文书？府尹大人何时批准过这种文书。”小吏冷声，啪的一下打掉了精壮汉子手里的文书。 文书落在一旁的臭水沟里，瞬间便被染上污渍。 一旁的长安城百姓，见到面前一幕，都是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他们都看出来，今日这小吏，明显就是过来找这些售人麻烦的。 “那家伙不是博陵崔氏的家仆吗，靠着博陵崔氏的关系，才进到了长安府做了个小头头，今日如此欺辱我等，当真可恶。”有长安城百姓认出小吏，恨恨的与旁人说道。 “你也说了，他背后可是博陵崔氏，那可是除皇室之外的世家之首，谁敢得罪他？”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就算是个看门的，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唉，谁不知道博陵崔氏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就是看到他们这样嚣张，心里不舒服罢了。” “估计是博陵崔氏的主家，看上了这些人买的辣椒，想要据为己有罢了。” 人群中小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众人看着前方嚣张跋扈的小吏，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但是谁都不敢站出来。 哪怕是方才应为小吏的驱赶，而摔的鼻青脸肿的百姓们，也是不敢上去与他们理论。 大唐百姓，但凡只要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出来做这些要命的事情。 “看到没有，幸好老朽之前找了人帮忙。”博陵崔氏的老掌柜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抚了抚自己花白的长须，目光扫过前方的赵辰，心里冷笑。 “崔老果然有先见之明，若非有崔老提前找人来帮忙，我等肯定拿这赵辰没有办法。” “长安府的衙役维持西市秩序，没人寻的出半点问题。” “那赵辰不是厉害吗，现在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阻止这些衙役。” 旁边几人一阵奉承之后，纷纷面露得意之色。 看向赵辰的目光之中满是戏谑。 他们可都知道，若是赵辰不知好歹的，以县侯的身份欺压这些衙役。 那么一旦传了出去，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办法保住他。 甚至他们几个，还希望赵辰站出来，以县侯的身份逼迫这些衙役离开。 …… “赵辰，这可已经是闹起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千万不能以你的身份逼迫他们离开，否则他们便有了攻讦你的借口。” 长孙皇后坐在凳子上，与身旁的赵辰说道。 赵辰方才可是说，这事情闹不起来。 但是现在…… “姨母可看到，方才那张文书？”赵辰笑道。 “看到了，被那小吏一巴掌打落在地，一张文书而已，凭那些世家的能量，没有什么用的。”长孙皇后摇头道。 世家的能量有多大，她是深知的。 不然皇帝也不会因为世家的事情而如此头疼。 大唐已经十八年了，世家却是一直顽强的存在着，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张长安府尹的文书，有什么用？ “赵辰，不如我们上去吧，今天这场不能就这么完了，不然我们的脸都丢尽了。”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前面李若霜都已经拿剑挡住了想要上来掀摊位的衙役们。 对面也是抽出了刀剑，对李若霜横刀相向。 秦怀玉也是看向赵辰，等待着他的同意。 “不必，去把若霜喊回来，另外，让那小吏把那文书捡起来，跪在一旁候着。”赵辰笑笑，与程处默说道。 “啊？”程处默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加盖了皇帝宝印 长孙皇后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赵辰。 把文书捡起来。 让那些衙役跪在一旁候着？ 这…… “那文书……”长孙皇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去吧，小秦，你去帮忙准备一壶茶过来，今日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赵辰与二人说道。 李若霜被叫了回来，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辰。 方才她都想动手了，眼前这些衙役，虽然人数看起来多，但是李若霜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惜对方没有先动手，不然她肯定能好好的收拾一顿这些人。 “赵辰，你怎么……” “砰！” 李若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刀劈木桌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前方一个摊位被小吏一刀砍成了两半。 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被吓了一跳。 惊慌的往后连退好些步。 “你竟敢让老子把这文书捡起来？”小吏面色狰狞的看着眼前的精壮汉子。 就算是长安府的文书那又怎么样。 长安府尹，在博陵崔氏面前，屁都不是。 就算他知道，自己把这文书打进臭水沟里，也不敢说上一个字。 一个小小的摊贩，竟然敢如此嚣张。 精壮汉子见自己的摊位被一刀劈成两半，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怎么，还要不要老子把这垃圾捡起来？”小吏一脸狞笑的与精壮汉子说道。 刀便架在精壮汉子的肩膀上。 围观的百姓此刻已是面色苍白。 这搞不好，就要闹出人命。 “我劝你最好捡起来看看，不然到时候，可能会后悔。”精壮汉子冷笑道。 目光之中，并未如小吏预料那般的慌张。 反而是一副极为淡定的模样。 “你在威胁老子？”小吏冷声说道。 “不，是给你的忠告，这也是我们大人的意思。”精壮汉子缓缓说道，目光朝后方坐着的赵辰看去。 小吏自然早就注意到赵辰。 之前崔掌柜便是要他来收拾赵辰的，可是一直到现在，赵辰都在后面安然的坐着。 这让他找不到借口对赵辰动手。 不过，此刻更让他有些慌乱的是，眼前这汉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若不是真的，他为何会如此淡然。 “还是看看吧，对你有好处，免得被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赵辰坐在凳子上，与前面的小吏挥挥手。 面色神色平静，并未因为方才他的举动，而有半分恼怒之色。 听赵辰这样说，小吏心中更是莫名一颤。 “我告诉你，其实这文书，加盖了陛下的宝印，所以你最好……” 精壮汉子凑在小吏的耳边小声说道。 小吏听到这话，登时整个人都有些瘫软。 文书加盖了皇帝宝印，这怎么可能！ 但是此刻他已经不敢再强撑着了，若是没有加盖皇帝宝印，他自然会狠狠地收拾这些人。 可若是真的加盖了皇帝宝印，他们就死定了。 小吏面色涨的通红，缓缓走向一旁的臭水沟，将一只手伸向被污水污浊的文书。 …… “崔掌柜，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那赵辰方才说让他看什么？” “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赵辰手段颇多，若是不小心的话……” 坐在对面的几个掌柜见小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前方更是安静下来。 连百姓们议论的声音都不曾听到一句。 几人不免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小吏便是地头蛇一类的，赵辰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应该压得住他。 可是现在怎么就不见这小吏有动静？ “慌什么，那赵辰能耍出什么手段来？”崔氏掌柜冷斥一声。 却是已经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 剩余几人也都是跟了过去。 四人没走几步，便看到小吏蹲在地上，伸手去捞臭水沟里的文书。 “他在做什么？”一掌柜面色大变。 “方才那摊主好像与这小吏说了什么话，这小吏竟然蹲下来，去捞那文书。” “这文书不是长安府批的吗？小吏身后站着的，可是博陵崔氏，他怕什么？” “那谁知道？想来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存在。” 人群中百姓的议论声，更是让几个掌柜感到不安。 只是说了些话，便让眼前的小吏去捞臭水沟里的文书？ “走！”崔氏掌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赵辰，心中猛然一突。 当机立断，便要立即从这里离开。 “几位掌柜的，时间还不到，你们这登台唱戏的，怎么就想着先走呢？”赵辰喊了一句，从后面缓缓朝几个掌柜这边走来。 “赵辰，你想做什么？”博陵崔氏老掌柜面色难看，直觉告诉他，赵辰肯定是有后招。 方才他们不该过来的。 “做什么，当然是看戏，毕竟几位掌柜也花了一番心思，这戏还没结束，几位可不能离开。”赵辰笑道，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便将几人拦了下来。 “把东西捞起来，你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赵辰看向小吏，淡淡说道。 小吏浑身一颤。 赵辰来身后的这些世家掌柜都敢拦下来，显然是有恃无恐。 自己一个小小的官吏…… 在众人的目光中，小吏强忍着嘴里的恶心，将被自己打进臭水沟的文书捡起来。 一眼望过去，文书右下方，一个巨大的宝印，正是传国玉玺的字样。 只那么一瞬间，小吏便浑身颤抖起来。 双手摆的如同筛子一般。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这文书到底有什么东西？” “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态度，老子都被吓得都不敢大声呼气了。” “这小吏可是博陵崔氏的人，怎么会害怕一张文书？” 小吏突然的怪异举动，让围观的百姓们很是好奇。 纷纷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小吏手中的文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相隔甚远，并不能看清什么。 “县侯大人，我……” “你知道我的身份，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说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说出来，可饶你一命。”赵辰打断小吏的话，缓缓说道。 他就等着小吏叫出自己的身份。 不然还真不好将此事牵连到这几个掌柜的身上。 敢在今日对自己的事业使绊子，赵辰可不打算让他们几个好过。 更何况，自从几人以忘忧书局要挟赵辰，赵辰便是将几人视为敌人。 对待敌人，必定要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他。 “我……” “你不要乱说话！”博陵崔氏的掌柜冷斥一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如你们主动承认算了 博陵崔氏的掌柜哪里不知道赵辰是想把这事牵连到他们身上来。 此刻几人心里也是极为紧张。 但又是惊疑，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小吏如此。 “你想清楚，陛下宝印加盖的文书，你敢丢进臭水沟。” “若是没人帮你说话，你、你全家，都会死。”赵辰冷冷说道。 “加盖皇帝宝印？” “刚才他说什么，那文书加盖的不是府尹官印，而是皇帝宝印？”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商贩的文书，是加盖皇帝宝印的？” “便是皇商，也没有这个资格。” “他是什么身份？” “方才听到那小吏好像喊他县侯大人。” “县侯大人，如此年轻，难道是前不久才被册封的万年县侯赵辰？” “万年县侯竟然能得到陛下如此恩宠？一个文书，加盖的竟然是皇帝宝印。” 赵辰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便彻底的喧闹起来。 谁都没有料到，眼前站着的，便是最近让无数人羡慕与钦佩的万年县侯赵辰。 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赵辰手里的文书，竟然时加盖皇帝宝印的。 皇帝这是有多看重他？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都是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他们此刻觉着，皇帝对赵辰，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 只是一个售卖文书而已，竟然就盖上了皇帝宝印。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怪不得方才赵辰说闹不起来。 这当然是闹不起来。 皇帝就差没有亲自来了，谁敢闹事？ “果然，我猜对了。”长孙皇后坐在后面，轻笑着道。 “娘娘方才就猜到了？”李若霜有些发愣。 她方才还在担心赵辰要如何解决这事呢。 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简单。 “陛下之前便与我说了，赵辰从他那里要了好几个加盖皇帝宝印，却是没有内容的宣纸。” “没想到竟然是用在了这里。” “这小子，考虑的事情，总是比别人远几步。”长孙皇后解释道，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 李若霜心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加盖皇帝宝印的空白宣纸？ 难道皇帝就不怕赵辰随意填写内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若霜，不要多想，赵辰的未来无可限量，你喜欢他，我也看得出来，他也在乎你。” “你们二人好好在一起。”长孙皇后拉着李若霜的小手，轻声嘱咐道。 …… “赵辰，你还想逼迫他乱咬人不成？”博陵崔氏的掌柜面色阴沉，怒视着赵辰。 其余三人用眼色威胁着面前的小吏。 一旦小吏真的把他们都供了出来，那他们今日便别想着轻易的从这里离开。 赵辰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狗才会乱咬人，人是不会的，他只会说实话。”赵辰笑笑，又看向小吏，问道：“我说的可对？” 小吏浑身颤了颤，最后缓缓的点点头。 “你！”博陵崔氏的掌柜面色一滞。 “县侯大人，今日之事，与我等无关，都是他们四个，要我带人过来为难县侯大人。” “小人本是博陵崔氏的仆人，他是博陵崔氏的掌柜，小人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求县侯大人放过小人。” 小吏与赵辰一五一十的说着方才自己与博陵崔氏等几位掌柜的约定。 几位掌柜此刻面色都是已经发白。 小吏这话一说出来，他们俨然就成了这次事情的幕后推手。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 但是此刻，赵辰已经有理由拿下他们了。 “县侯大人，你可不能听他的胡言乱语，我们与他压根不熟。” “对，县侯大人，我博陵崔氏压根不曾有这人，他是胡说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们世家攀关系？” 几个掌柜此刻都是慌了，想尽办法要与小吏撇清关系。 可赵辰已经打算今日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没有半点用处。 “几位，既然他指认了背后之人是你，那就不要狡辩了，不然此事捅到了陛下那里，你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你们背后的人，也要吃挂落。”赵辰笑笑，与几人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都是明白，今日赵辰肯定是要收拾这几个老家伙了。 二人也是知道，便是这几个家伙，要对付他们的忘忧书局。 两人站在一旁，将四人的后路拦住。 “今日给我一个面子，你们承认了此事，我稍微做做样子，惩罚一下你们，此事也就算了，如何？”赵辰微微一笑，与几人说道。 “赵辰为何说要放过他们？”长孙皇后听的真切，却是不大明白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骗他们的。”李若霜轻声说道，脸上带着笑容。 她跟赵辰接触了那么久，深知赵辰虽然不主动招惹别人。 可是被人得罪之后，那也不会息事宁人的。 便是皇帝，在赵辰面前，也不是频频被气的跳脚？ 放过他们，怎么可能？ “放过我们？”博陵崔氏的掌柜皱眉，有些怀疑赵辰的话。 自己这些人，可是接连两次都找上门去，要挟赵辰交出这辣椒的售卖与种植。 现在，赵辰说他会放过自己这些人。 听起来，怎么也不可信。 “你们若是不信，那我就让人把你们送到皇宫，让陛下亲自处置。” “正好，陛下可能会召见你们各自的家主。”赵辰随意的说道。 听的几人心里却是一阵忐忑。 若是他们各自的家主，因为他们的事情而被皇帝责罚，他们就算不死，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赵辰的话，他们又哪里敢相信。 “对了，你可以走了。”众人沉默之际，赵辰朝还在恍惚的小吏挥手说道。 “啊？”小吏愣道。 “之前便答应放你走，现在你可以走了。”赵辰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吏面上满是喜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赵辰磕了几个头。 着急忙慌的带着十几个衙役，灰溜溜的跑走了。 “你看，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们承认这事情，我也可以同样放过你们。”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四名掌柜。 几人站在原地，看着赵辰就这样放过那小吏，心里很是难以相信。 “崔掌柜，不若我们承认了吧，那赵辰总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欺骗我等？” “对啊，此事绝对不能牵连到主家，不然……” “我等说什么也不能去到皇宫，不然主家必定会被皇帝责罚。” 几人纷纷劝着博陵崔氏的掌柜。 赵辰看着几人小声商量着，眼里闪过戏谑之色。 第二百三十章 请县侯大人高抬贵手 “赵辰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会答应放过他们这几个混蛋？”程处默皱眉，与秦怀玉说道。 在程处默看来，赵辰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几个掌柜的，拿到皇帝面前。 交给皇帝，这样皇帝正好可以去收拾他们的身后的世家。 可是赵辰竟然答应要放过他们。 要知道他们可是针对忘忧书局的罪魁祸首。 若非赵辰想出了法子，忘忧书局开业也会变成歇业。 “我哪里知道，反正赵辰有自己的考量，我们看着就是。”秦怀玉摇头，心中也满是好奇。 场中的百姓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方才那嚣张的小吏被赵辰放走。 人人都是不敢置信。 毕竟方才那小吏可是差点给这里闹出人命来。 “若霜，你觉得赵辰，会用什么办法去收拾他们这几个？”长孙皇后与李若霜问道。 见到小吏被放走，她也是有些相信，赵辰不会轻易的放过这几个世家掌柜的。 “我也不清楚。”李若霜摇头。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心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是没有与李若霜说起。 两人目光再次往前方看去。 “崔掌柜，您是我们几家的主事者，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清河崔氏的掌柜问向博陵崔氏掌柜。 他们现在若是不承认，那必定会被赵辰当场拿下，送往皇帝面前，那是死定了。 可若是承认，那谁知道赵辰会如何收拾他们？ 没有人是傻子，真的相信赵辰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赵辰心思颇深，想必他也知道，若是将我们拿下，最多皇帝就是把我们杀了，主家哪里最多也就是被训斥一番。” “所以他便想着羞辱我们，让那小吏走，不过是让我等放松警惕罢了。” “承认就不会死，但是会被狠狠的羞辱，你们要如何抉择？”崔氏掌柜沉声说道。 阴冷的目光在赵辰身上扫了一眼。 “死的话就白死了，我们拿着赵辰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我们要是承认了，这赵辰不一定要如何羞辱我们！” “羞辱了便羞辱了，过几天就是他忘忧书局开业的日子，到时候，今日的耻辱，都可以在那里找回来。” “说的不错，既然如此，便承认了吧！” 几个掌柜商议了许久，终于答应下来，承认此事是他们做的。 他们始终相信，几日后忘忧书局开业，便是他们报复的时间。 “县侯大人，此事确实是我等在幕后操控，我等向县侯大人道歉。”博陵崔氏掌柜与赵辰拱手说道。 话说的虽然谦卑，但是语气中的浓浓怨恨，谁都能清晰的听出来。 “世家的掌柜们竟然与县侯大人认错了？” “那可是世家的掌柜，寻常的五品官，都是不敢得罪他们。” “县侯大人竟然让他们道歉了！” “县侯大人虽身份爵位，但毕竟没有官身，按道理说，可吓不到他们。” “他们都是世家的人，应该是不想牵连到自己的主家。” 几个掌柜的向赵辰躬身道歉，旁边围观的百姓顿时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们的印象中，除了皇室之外，几个世家便是这大唐的天。 便是世家养的猪，也比寻常百姓高人一等。 想让他们道歉，说是千难万难也不为过。 也有人猜到了一些掌柜们的心思，觉得他们也是不想牵连各自的主家罢了。 赵辰站在原地，听着几位掌柜的承认下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灿烂。 “既然几位承认此事是尔等所为，按照之前的约定，本侯也不为难你们……” 听到这里，几个掌柜心中一松。 他们还担心赵辰会言而无信的来为难自己等人！ “在一旁跪着吧，等今日这些辣椒全都卖出去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几人还未高兴片刻，便见赵辰挥手说道。 “什么？” “你敢让我们跪下？” “放你娘的屁！” 一阵怒骂声，从几个掌柜的嘴里喷出来。 坐在后面的长孙皇后顿时面露愠色，死死的盯着那骂娘的清河崔氏的掌柜。 “若霜，把那家伙的牙齿全都给本宫打掉！”长孙皇后沉声说道。 “是！”李若霜只是愣了一下，心中虽然不明白为何长孙皇后如此针对哪个骂娘的掌柜。 不过她也只以为，长孙皇后与赵辰过世的娘亲关系好，听不得别人说这话。 李若霜走上去，从被斩断的摊位上掰下一块木板。 走到清河崔氏掌柜的面前，抡起木板就朝他的脸上打去。 惨叫连连，清河崔氏掌柜本就年纪不小，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这下被李若霜抡圆了扇过来，那牙齿，一个都没有留住。 满口都是鲜血，两边脸也肿的不成样子。 看起来是要多惨有多惨。 不过还好，人还是清醒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若霜这么一闹，给吓得连连后退。 赵辰也是狐疑的看着李若霜。 “娘娘听到这人骂娘，让我过来揍他。”李若霜与赵辰小声解释道。 赵辰点头，回头看了眼长孙皇后，见她微笑的朝自己点头。 心里也不曾多想。 只以为她是与自己母亲交好，听不得这样的话。 “几位，跪还是不跪？”赵辰目光落在几个掌柜的身上，淡淡说道。 “赵辰，你真要把事情做的如此难看？”博陵崔氏的老掌柜看着赵辰，沉声说道。 “赵辰，你让我们离开，今日之事，我们便不追究你了，还有书局，我们也可以放你们一马。”范阳卢氏的掌柜在一旁说道。 为了今日能平安离开，不被赵辰逼着跪在这里。 几人可谓是想尽了手段。 不过很显然的是，赵辰现在都不在乎他们所谓的手段了。 “本侯最后再说一遍，你们最好给本侯跪在一旁，否则……”赵辰缓缓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已经将几个掌柜的围住。 只待赵辰一声令下，便要将几人摁在地上。 “没想到啊，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世家掌柜，今日可算是碰到硬茬了。” “嘿嘿，县侯大人是自大唐开国以来，唯一一个敢于收拾世家人的。” “光是凭着县侯大人的这种气魄，我也是极为钦佩。” “就是不知道，这些世家掌柜的，会不会……” “赵县侯，在下罗通，想请县侯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一众百姓正议论着，突然人群中挤出一少年，与赵辰拱手说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们好好跪着 此人正是方才来这里买干辣椒的罗姓客人。 却是不知是何原因，又回到了此地。 “罗通，你啥时候回的长安？你咋不跟我们说呢？”程处默见到罗通的出现，当真是又惊又喜。 “罗通，你小子不地道，当初不声不响的离开也就罢了，今日回来也不先跟我们说一下。”秦怀玉也是满脸喜色。 程处默、秦怀玉、罗通三人，那可是铁打的交情。 三人的父辈本就是好友，后来罗通的父亲罗成战死，留下孤儿寡母。 两家也是照顾良多，三个小孩也是一起长大。 交情自然匪浅。 可半年前，罗通突然不告而别。 今日又突然出现，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 “赵辰，这是罗通，我与小秦，还有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程处默与赵辰介绍道。 “罗通，这是我们的兄弟，赵辰。”秦怀玉也为罗通介绍赵辰。 听到秦怀玉说赵辰是他们二人的兄弟，罗通神色微微一变。 这句话他可是第一次从秦怀玉的口中说出来。 便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见秦怀玉与自己说过。 “县侯大人，可否饶过他们此次？”罗通与赵辰拱手道。 赵辰打量着罗通，并没有着急的回答。 罗通本应该是话本上的人物，大唐历史上是没有此人的。 可偏偏，为何眼前站着一个罗通。 一时间赵辰觉着有些疑惑。 “罗通，那不是已故越国公罗成的儿子吗，听说他此次去赵郡，与赵郡李氏的姑娘成婚，怎么今日又回来了？” “赵郡李氏？那岂不是说，这罗通，也是世家那边的？” “不清楚，赵郡李氏与皇室同根同源，平日里也都是站在皇室一边，应该不会为难赵县侯才是。” “罗通怎么会为其他世家的人求情？”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愣了愣。 两人谁也想不到，罗通来这里，竟然是为了替这几个世家掌柜的求情。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可能！”赵辰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今日不管是谁求情，他都不会轻易饶过这几个掌柜。 况且他自己与罗通又不认识。 最多不过是现在才见第一面。 赵辰如此毫不犹豫的拒绝，让罗通面色一滞。 他看向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却是发现两人朝自己摇头。 罗通皱眉。 “赵县侯，我这边需要他们几人帮忙，还请……” “几位掌柜的，你们还不跪在一旁，可是要我帮你们一把？”赵辰直接无视了罗通的话，与他身后的几个掌柜说道。 几个掌柜方才心里还正高兴呢。 以为罗通来了，便能搭救自己。 谁知道，赵辰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罗通。 要知道这罗通，那可是继承了其父罗成这越国公的爵位。 他罗成现在也是一位国公。 一个小小的县侯，竟然敢如此不给国公的面子？ “赵辰，你！”罗通捏着拳头，目光闪过一丝恼色。 “罗通，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再在赵辰面前捏拳头，老娘揍得你爬不起来，信不信？”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面若寒霜的看着罗通。 见李若霜如此护着眼前的赵辰，罗通神色微微一滞。 他还未见过李若霜如此护着一个男人。 “罗通，莫要参与此事，你先回去。”程处默与罗通小声说道。 程处默有些担心，赵辰会与罗通因为这事，而结下仇怨。 那他和秦怀玉，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罗通皱了皱眉，更是看到秦怀玉已经站在了赵辰身边。 态度已经很是明显了。 “今日不管是谁来了，他们都得跪在这里，罗通，你最好现在就走。”赵辰面色平静的与罗通说道。 言语之中，并不在乎罗通国公的身份。 皇帝已经下定决心收拾世家了，此刻罗通再为世家说话，必定是自己找不自在。 今日罗通若是留在此地，必定会被皇帝知晓。 那日后还能不被牵连？ 赵辰也是想着罗通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交好，不想让他陷在此地。 否则，已经让人将这罗通拿下了。 “赵辰，你！”罗通咬牙看着赵辰，余光却是看到后面坐在凳子上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朝自己摇摇头。 罗通神色陡然一变。 他方才可没有注意到，长孙皇后竟然穿着便服，来到这里。 这传达的是什么意思？ “国公大人，你可要带我们离开。” “国公大人，这赵辰以势压人，您是赵郡李氏的女婿，便是我们自己人，可不能看着我们被这赵辰欺负。” “国公大人，救我们！” 几个掌柜见罗通神色犹豫，当即呼喊起来，竟然直接就跪在了罗通面前。 罗通没有反应的站在原地，深深看了几眼赵辰。 转身便走！ “走了？” “罗通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可是国公，按理说应该是稳拿住县侯的？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百姓们见到罗通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当下都是满心的好奇。 在他们看来，一个国公，怎么也能轻易的碾压县侯。 可现实是，国公灰溜溜的走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此刻都是小声的呼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跪在地上的几个掌柜此刻都是懵了。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罗通堂堂国公，竟然在赵辰这个小小的县侯面前露出怯色。 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跑了？ “你们好好跪着，不要起来了。” 几个掌柜的刚想站起来，便听到赵辰说了这么一句。 几个精壮汉子围了过来，将他们重重的按了下去。 “诸位，方才有一些误会，惊扰到了诸位，如今这些人已经被拿下，诸位可以继续购买辣椒。”赵辰与百姓们喊了一句，便退回到了后面，在长孙皇后身边坐下。 百姓们慢慢的围了过来。 有些人还想着继续买些青椒回去尝尝味道，另外一些人则是特意过来围观的这几个跪在地上的掌柜的。 毕竟这几人，于他们来说，也是个大人物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要跪在这！ 百姓们排着队，一个个的从几个掌柜的面前经过。 几个掌柜的从未经历过如此羞辱，面上都是羞愧难当。 为首的博陵崔氏掌柜的，更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死在一旁。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可能是一场空 “赵辰，你那个文书……” 中午时分，四人便回了酒馆，长孙皇后也回了皇宫。 路上，李若霜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张加盖了皇帝宝印的文书，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皇帝的宝印，竟然会盖在一张普通的文书上。 这也太过于大材小用了吧！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也是满心的好奇，等着赵辰的回答。 “我向老李头讨要来的，之前都是加盖了皇帝宝印的空白宣纸，那字是我自己补上去的……” “啥，你自己不上去的？” “陛下给你的竟然是加盖了宝印的空白宣纸，这岂不是说，你写什么在上面都可以？” “俺的个乖乖的，这要不是你自己开口说，俺是真的不敢相信！” 赵辰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几个人都是一副满脸惊诧的模样。 似乎很难接受赵辰方才的解释。 皇帝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给了赵辰，这是要有多大的信任？ “没必要那么激动吧，反正我觉得挺一般的。”赵辰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去。 自己可是为了皇帝，彻底的与这些世家给杠上了。 便是现在，那几个世家掌柜的还在哪里跪着呢！ 一个晕了过去，另一个被李若霜打的也快晕了。 这些人现在肯定是恨死了自己。 若是皇帝连个想要的后手都不给自己的，那傻子才给他做事。 这只不过是次利益交换罢了。 “一般？我在这长安城也待了十多年了，还真的没有见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帝竟然会给你这样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你是陛下的私生子……” “呸，你才是私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赵辰骂了一句。 他要真是李世民的私生子，还能在民间流落这么多年，还险些死在外面？ 程处默被骂了一句，顿时就不敢乱说话了。 赵辰这种待遇，别说什么私生子了，就算是太子，也没有这种待遇。 几人心情都是不错，回到酒馆的时候，正好是大中午。 天气转凉，便是大中午，太阳也不那么晃眼。 吃过午饭，众人便纷纷告辞。 程处默似乎想与赵辰说些什么，可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住。 …… “崔掌柜，你觉得怎么样？” 博陵崔氏老掌柜的住处，太原王氏的掌柜扶着崔掌柜坐下，小声问道。 崔掌柜此刻是满脸都是浓浓的阴沉之色。 他今日，可算是这辈子彻底的丢了一次脸。 而且是在整个长安城百姓的面前。 不用等到明天，他们的事情，就会被传遍整个长安城！ “清河崔氏掌柜怎么样了？”博陵崔氏掌柜轻声问道。 “已经让人送去医治了，问题不大，只是整口牙都被打没了！”王掌柜摇头，眸中神色是又恨又怕。 赵辰明知道他们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对付他们。 摆明了是不把他们身后的世家放在眼里。 此仇若是不报，丢人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各大世家。 “那赵辰到底是什么来头，区区一张文书，皇帝宝印都给他盖上了？”崔掌柜沉声说道。 他们几个一直跪到傍晚，才从西市回来。 如今这两条腿都是在打着摆子。 另外两人此刻也都坐在凳子上，听到崔掌柜这么一问，也是摇摇头。 “不管他是何来历，敢如此与我们世家争斗，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还有七天，便是他们忘忧书局开业的日子，各造纸、印刷工坊都监督好了没？” “不能让他们多出一张纸、一本书！”崔掌柜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说道。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若是再拿不住赵辰，他们身后的世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吧，那边一直有人盯着，没有任何问题。” “除非那赵辰能自己造纸，搞印刷，不然他的书局再也不会弄到任何一张纸，更别说是书籍了。” “今日我等被那赵辰如此羞辱，七日之后，必定要他加倍偿还。” “听说赵辰邀请了许多朝廷官员，到时候赵辰肯定是拿不出书来，到时候，绝对让他无法收场。” 两个掌柜的与崔掌柜保证着，面上神色隐隐有些狰狞。 “可恨那罗通，身为国公，竟然在一个县侯面前示弱，当真是丢了他父亲罗成的脸！”崔掌柜冷笑道，紧紧捏着拳头。 若非罗通在赵辰面前示弱，他们也不会被收拾的如此之惨。 罗通可是堂堂国公，在一个赵辰面前，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就那般灰溜溜的跑了。 想想，崔掌柜都觉着恼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通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招惹的，毕竟他身后，现在站着的是赵郡李氏，若是……” “掌柜的，下面店铺的掌柜的来报，今日店铺的胡椒，一钱都不曾卖出去，那些人都去买那些干辣椒去了。”崔掌柜话还未说完，便见一小厮跑进来，与自己喊道。 …… “太子殿下，昨日幸好没有将那参赵辰的奏折呈上去。” 东宫，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来了此处。 长孙无忌一坐下，便与李承乾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李承乾正给二人道岔呢，听到长孙无忌这么一句，登时有些意外。 自己堂堂太子，上本参人那也是很正常的。 这怎么就说成了幸好？ “舅舅，我听说昨日晚间，父皇深夜传您与房相去甘泉殿议事，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李承乾笑着问道。 今日早间的朝会，也没有例行召开。 李承乾打听到，皇帝昨天晚上与一众大臣，议事到了很晚。 便取消了今日的超会。 加上方才长孙无忌又说起了之前的事，李承乾很是容易的就想到了，肯定是昨晚上，他们商议了些什么。 不然，长孙无忌怎么会突然又跟他提起这事？ “太子殿下明日便会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不能开口。”房玄龄摇头，与李承乾说了这么一句。 李承乾顿时感觉一阵奇怪，心里甚至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舅舅，房相，可否先与承乾提醒一下，此间只有我等三人，此间话，只会在我三人之中流传。”李承乾与二人问道。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才缓缓的点头，便听到房玄龄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之前的举动，估计要成了一场空。”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登台唱戏的时候 一场空三字听在李承乾心里，顿时让李承乾面色大变。 他之前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 防止皇帝将太子之位，传给李泰。 现在房玄龄与他说，之前的举动，要成了一场空？ 这让李承乾如何接受？ “父皇要对世家动手？”李承乾缓缓吐出几个字。 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与各世家拉拢关系。 虽然只有太原王氏答应帮助他，但这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便是因此，李承乾心中也是高兴了好几天。 哪怕王绩在中秋宴会上，并没有为他拔得头筹。 但是有了太原王氏的支持，李承乾也觉得自己中气十足。 “还是那句话，切莫因小失大。”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小声说道，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承乾的疑问。 “太子殿下，明日朝会，定会是有一场轩然大波，还请太子殿下切莫与陛下对着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等便先告辞了！”房玄龄起身，与李承乾交代一句，便拱手告辞。 “房相……” “承乾可要记住方才的话。”长孙无忌与李承乾说了句，便也转身离开。 李承乾一人坐在房间，看着桌上放的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想着方才两人与自己说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调查清楚了，今日赵辰在西市贩卖辣椒，拿出来的文书，竟然加盖了陛下宝印。” “几个世家掌柜被逼的在哪里跪了整整一天，方才才被放了回去。” 门外传来东宫侍卫的声音。 李承乾浑身震了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 “陛下真的决定好了？” “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贸然与他们开战，是否会让他们疯狂反扑？” 晚上，立政殿。 李世民在这里用过晚膳，便简单的与长孙皇后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李世民自己对这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 说出来，无非是想让长孙皇后帮自己出出主意。 “朕已经受够了被世家绊住手脚的日子，赵辰的出现，让朕有了足够的底气，与他们斗上一斗！”李世民捏着拳头，神色有些激动。 自从李世民当政以来这九年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着拿下世家的想法了。 每一次他稍微提出一个有利于大唐社稷的想法，但凡是会损害世家大族的利益，便会遭受到极为强烈的反对。 而大多数原因，便是世家大族掌握着朝堂很大一部分官员。 世家操控着人才选拔，让李世民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若非赵辰此次弄出来纸和印刷之术，或许这个计划，李世民一辈子都不敢施行。 但是此刻，李世民满是雄心壮志。 “陛下可曾想过，陛下大张旗鼓的对付世家大族，赵辰哪里怎么办？” “若是被世家大族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赵辰弄出来的，他们要如何针对赵辰。” “赵辰年纪还小，如何承受的住朝堂的暗箭？”长孙皇后满脸忧郁的说道。 赵辰今日只不过是与世家的几个掌柜站在了对立面。 可若是被世家大族的掌控者知道了，赵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的。 他仅仅不过一个县侯，如何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对手。 “赵辰是朕的儿子，将来的大唐皇帝，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否则，如何掌控群臣？” “至于他的安危，朕会尽量保护他。”李世民沉默片刻，眼神坚定。 与平日里笑呵呵的李世民，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长孙皇后只感觉，眼前的皇帝，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征战疆场的时日。 “明日朝堂之上，朕会先拿部分世家官员开刀，等赵辰的书局开业之后，造纸与印刷的事情都传出去，秋试也该开始了。” “到时候，便是赵辰登台唱戏的时候了。” “朕希望，赵辰那小子，能够抗的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没事的时候，观音婢你多去看看那小子。” “朕担心以那小子的脾性，见势不对，估计就要逃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嘱咐道。 …… 翌日清晨，皇宫里便有消息传出来。 皇帝在朝会上，拿下了各部官员，多达十数人。 整个朝堂都是噤若寒蝉。 有心人发现，这些被拿下的官员，除了自己本身就有事之外，另外一个相似的情况。 便是这些人，都是明面或者是暗地里与各世家交好。 这让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一阵猜测之中。 长孙皇后一大早就来了赵辰的酒馆。 到酒馆的时候，赵辰还在吃着早饭。 “姨母还没吃过早饭吧，这是我刚炸的，您尝尝。”赵辰见长孙皇后这么早就过来，开口问道。 长孙皇后原本是不想吃的。 但是看到放在盘子里金黄色的长条，又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嘴里顿时也有了一丝馋意。 “这是何物，形状如此奇怪？”长孙皇后用纸包裹着一根油条，与赵辰问道。 “这是油条，早膳的必备之物，姨母若是想学，赵辰可以教您如何去做！”赵辰笑着说道。 油条这种东西，大唐还是未曾见到。 赵辰也是每日光喝粥，都腻了。 才会想着炸些油条尝尝。 “你这孩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艺。”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油条。 入口酥脆，香酥满口。 却是比皇宫里的那些御膳要好吃上不知道多少。 “这个长……油条的味道真是不错，还有吗，我想带一些回去尝尝。”长孙皇后有些不习惯油条的叫法，但是却深觉这味道不错。 便想着带些回去给皇帝尝尝。 “自然是可以的。”赵辰点头，却也知道长孙皇后来此，一定不是为了吃两根油条的。 “姨母这么早就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赵辰又问道。 “今日朝会上的事情，你可听说了？”长孙皇后小声问道。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此地虽处平康坊，但是位置偏僻，赵辰又刚起，应该是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的。 果然，赵辰摇头，脸上却是并未露出好奇之色。 似乎并不关心朝堂发生的事情。 “陛下今日在朝会上，拿下了十数个官员，他们都是各世家大族的人。”长孙皇后缓缓说道，双眸看着赵辰。 “那个姨母，昨日万年县的乡亲们让我回去看看去，我就不陪你了，我先走了！”赵辰放下筷子，起身便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见，不，再也不见 “赵辰，你要去万年县的话，我跟你一起去！”长孙皇后开口说道，让赵辰登时停在那里。 赵辰想不到，皇帝这么快就跟那些世家干上。 而且一开始，便是废掉人家的十几个五品以上的官员。 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赵辰觉着，老李头这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然怎么也得再等上一些时间，至少也得秋试之后再与那些世家们动手。 现在这书局还没有开，秋试也没有进行。 寒门学子还没享受到福利，怎么会支持皇帝？ 老李头这个时候就向世家发难，岂不是打草惊蛇。 “姨母，我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还不想早早的丢了性命。”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他赵辰与世家的掌柜有矛盾，世家大族最多就是生气，也不会多管。 可若是赵辰的忘忧书局有了自己的纸，有了自己的印刷。 那么必定会动摇是世家大族的根基。 一旦他们知道自己就是这幕后黑手，赵辰可不相信他们会放过自己。 老李头最近是昏招频出啊。 “我也知道陛下此次的动作是有些急躁了，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被世家大族给压制着，很多事情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如今陛下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有些等不及了。” “陛下说了，不管如何，一定会保住你的安全，但是他需要你的帮助。” “赵辰，今日姨母来此，便是想请你与陛下站在一起，斗倒世家。”长孙皇后走到赵辰身边，拉着他的手，无比诚挚的说道。 长孙皇后之前只以为皇帝要敲打一番世家大族就算了。 谁知道今日早朝上，皇帝直接就拿下了十几位官员。 太极殿上，反对声一片。 长孙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是有些懵的。 所以她更是迫切的希望赵辰可以帮助到皇帝。 “姨母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身边要人脉没人脉，要权利没有权利，怎么去斗那些世家大族？” “还有，我只是答应帮忙，可老李头这随时都会把我推到前面去。” “您觉得这样合适吗？”赵辰看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我知道……” “算了，姨母，我现在就去皇宫，跟老李头说清楚这件事。”赵辰打断长孙皇后的即将出口的话。 …… 皇宫，李世民今日很是开心。 在他的乾坤独断之下，硬生生的将那十几个有着世家大族的背景的官员拿下。 想着那些官员被自己拿下时候的不可思议，李世民此刻都觉着莫名的喜悦。 “与朕拿笔墨过来。”李世民笑着与旁边伺候的太监说道。 太监拿来笔墨，为皇帝在一旁小心研墨。 便见皇帝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好”字。 “朕这字些的如何？”李世民收笔，与太监问道。 “好！”太监伸出大拇指，奉承道。 “哈哈，朕今日高兴，便……” “陛下，万年县侯请见陛下。”李世民还未说完，便听外面有太监喊道。 “赵辰，他来做什么？”李世民只是稍稍愣神，便挥手道：“让他进来。” 赵辰走进甘泉殿，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雕梁画栋，威严气派，只是殿内的布置显得有些寒酸。 没走几步，便看到皇帝站在前面，满脸得意之色。 看到这里，赵辰心中不禁恼了起来。 敢情老李头并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笑着这么开心呢！ “赵小子，你来了，快过来与朕看看这字写的如何。”李世民朝赵辰喊道。 又向一旁伺候的太监挥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太监离开，甘泉殿内只剩下赵辰与皇帝二人。 “老李头，你为何要这么做？”赵辰走到李世民面前，开口问道。 “什么要这么做？”李世民看着赵辰，有些意外。 “书局还未开业，秋试还未进行，天下寒门学子，谁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 “廉价书籍还未印刷发行，世家大族依然是天下百姓眼里不可攀登的高峰，士子依然读不起书，心中仍然想要巴结世家大族，他们只会支持世家大族。” “你今日在朝堂上拿下十数位官员，当真是威风极了，我呢？你就是这样与我保证的？”赵辰看着老李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一旦被世家大族知道，是我赵辰帮你冲锋陷阵，造纸、印刷都是我一人所为。” “他们会对我手下留情？” “还是说，你有把握在你斗倒他们之前，他们搞不死我？” “老李头，你太过分了！”赵辰突然暴喝一声，整个甘泉殿都是回声。 刚刚才管好殿门，伺候在外面的太监，陡然听到这么一句暴喝声，都是吓了一跳。 万年县侯在甘泉殿内，竟然与皇帝如此说话？ 这是疯了吗？ 太监看到，负责保护甘泉殿的侍卫们，此刻也是惊疑一片。 很显然他们也都听到了赵辰方才的话。 这赵县侯待会肯定要被侍卫们押着出来的吧！ 敢与陛下这样说话的人，他还真是第一个。 太监心中如此想。 放眼一看，保护甘泉殿的侍卫们此刻都是拔出了刀剑，似乎就等着皇帝的命令。 可是过去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李世民也被赵辰最后一句话给吓了一激灵。 “朕只是想早些将世家大族的人从朝堂上清理出去，朕说过，一定会护你安全……”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样做，我怕是活不过书局开业之后的第二天。”李世民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辰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老李头，我什么都不要了，之前的约定作废了，那造纸术，活字印刷术，全都给你了。” “我待会便与福伯回万年县去，我求求你，可不要再把我牵扯上了。” “再见，不，再也不见！”赵辰说完，转身便走。 李世民都被赵辰的一阵冷嘲热讽给说懵了。 但是他也知道，赵辰要是走了，他就不要想着拿下那些世家大族。 赵辰虽然没有具体的官职，但却是李世民与世家大族博弈的最大底牌。 他怎么可能会让赵辰走。 “赵小子，你等等，你且听朕说！”李世民跑过来，一把拉住赵辰的胳膊。 “还有什么好说的？”赵辰皱眉，想要甩开李世民的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玄甲银兔符 李世民毕竟年轻时候时候上过战场的。 即便是最近这些年，一直忙于政务，疏忽了锻炼，可也不是赵辰这身子能挣脱的。 “你把手放开。”赵辰皱眉道。 “那你先坐下来听某说。”李世民送开赵辰，挡住他的去路。 反正就是生怕赵辰从他面前溜走。 “来，坐下来说！”见赵辰没有再外走，李世民亲自给赵辰端了一个凳子，放在他的面前。 “里面什么情况？陛下没事吧？” “要不我们冲进去？” “陛下可不能有事。” 甘泉殿外面，小太监偷偷的打开殿门的一条缝。 身后的侍卫已经拔出了刀剑，小心翼翼的看着。 生怕里面的皇帝出了什么事。 “没事，陛下给县侯大人端了个凳子，两人正说话呢！”小太假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关上殿门。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您说，陛下亲自给万年县侯端凳子？您确定没有看错？”旁边有侍卫小声的问了一句。 “您确定吗？那可是陛下，陛下何等身份，怎么会给万年县侯搬凳子坐？” “你们知道什么，这位万年县侯大人，那可是深的圣眷，上次陛下……唉，算了，你等记住，千万莫要得罪这万年县侯，不然，麻烦可大了去了。”小太监与几个侍卫小声说道。 刚想说皇帝之前把那些参赵辰的折子，全都烧了的事。 但是心中也是不敢透露太多，不然自己的小命估计也没有了。 “多谢公公提醒，我等可记住了！”几个侍卫纷纷点头，目光看着紧闭的殿门，心里满是好奇。 皇帝亲自为一个县侯搬凳子，这可真是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 “赵辰，某也知道，今日朝堂之事，某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 “但是某觉得，世家大族根深蒂固，若是不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彻底打败，我们很有可能会面临反扑。” “所以……” “所以你就直接单刀赴会？你是不是真的若是事不可为，就把我推出去做这个挡箭牌？”赵辰摆摆手，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愣了愣，继而坚定的摇头，说道：“某可以保证，某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若是事不可为，某一定会保你安全！” “我不信，你是皇帝，可以为了手里的权利，放弃任何的情谊，就像……”赵辰说到此处，还是忍住了。 李世民虽然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一些小事情，骂上两句，说上一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若是把玄武门的事情提出来，赵辰可以保证，李世民绝对会暴走。 “算了，老李头，你想干掉世家我不反对，便是造纸、印刷，我都可以帮你，但是你今日在朝堂上的所为，必定会把我推到幕前……” “这个给你！”李世民看着赵辰，沉吟片刻，便打断了赵辰的话。 怀里摸出一枚银色兔符，递到赵辰面前。 “什么东西？”赵辰接过，并不清楚手中这东西是何物。 “玄甲银兔符。”李世民轻轻吐出几个字，双眸盯着赵辰的眼睛。 玄甲银兔符，可以调令三千玄甲军。 玄甲军，只有三千人，从来都是直接听令与皇帝的部队。 十几年前与王世充对战的时候，玄甲军只凭一千人，便击溃了十二万人。 之后李靖攻灭突厥，也是占了玄甲军的便宜。 “玄甲银兔符？调动玄甲军的？”赵辰面色有些讶异。 他不认识玄甲银兔符，但是却也是听过这东西的。 这玄甲银兔符、玄甲军，可是李世民的最大底牌。 不论何时，都是只受李世民一人的命令。 他将这东西交给自己？ “不错，某将此符交到你手中，从此玄甲军只听你一人之令，便是某也命令不了他们。” “赵辰，某是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有玄甲军在，便是某出事了，你也不会有事。”李世民坐在赵辰对面，缓缓说道。 皇帝突然来这么一手，可是真的把赵辰给整蒙了。 玄甲军，皇帝的最大后手。 三千重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简直可以横推敌人。 除非是左右十二卫共同来袭，进行车轮战，否则还真的没有军队是玄甲军的对手。 “你就不怕我带着玄甲军跟世家同流合污？”赵辰看着李世民，摩挲着手中的玄甲银兔符。 听到赵辰这话，李世民不禁愣了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子说话，当真是一点章法都没有。 自己给了他玄甲银兔符，他不是应该激动的表达忠心吗？ 怎么一开口就跟自己说，要跟世家同流合污的事情？ 这小子脑子绝对是不对劲的！ 李世民心里肯定道。 “某和你姨母都是相信你的！”李世民拍拍赵辰的肩膀，眼神有些闪烁。 很明显，作为皇帝，他还是很难彻底的相信别人。 不过赵辰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若是方才李世民真的一点想要保他的心思都没有。 说什么他都不会留在长安城，直面世家大族。 可是李世民竟然拿出了玄甲银兔符这种东西…… “那我看在姨母的面子上，再帮你这一次，但是之后的计划，你都要与我商量着来。” “怎么样？”赵辰将手中的玄甲银兔符揣进怀中，与李世民问道。 “好好，某都听你的。”李世民面上露出喜色，与赵辰连连点头。 赵辰已经给李世民足够多的震撼了。 若说当时有一个人能帮助他李世民尽快的解决掉世家大族的影响，那便是赵辰。 造纸术、印刷术，何等的神奇手段，赵辰竟然只在一日之内便搞出来了。 在太极殿辩对的时候，便是房玄龄此等人物，也是甘拜下风。 况且他李世民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赵辰站起来，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唔，去吧，书局开业的时候，将会是第一次交锋，你好好准备一下。”李世民点头，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诶，等等，秋试将会在书局开业的第二天举行，你有时间与正副主考官碰碰头。”李世民又喊了一句。 “正副主考都是谁？”赵辰问道。 “虞世南、魏征！”李世民吐出两个名字。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考诗词，只言实务 赵辰没有见过虞世南。 但他也是听过此人发在外的名声。 虞世南虽容貌怯懦、弱不胜衣，但性情刚烈，直言敢谏，深得李世民敬重。 时称“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 赵辰也没有想到，此次秋试的主考官，竟然会是此人。 而且，虞世南现在还是魏王李泰的老师。 赵辰从皇宫离开，便径直回了酒馆。 长孙皇后已经离开，但是酒馆里却是坐着好些个人。 魏征，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眼神浑浊的老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 “赵辰，你这是去哪了，让某与虞县公等了如此久！”魏征见赵辰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听魏征说虞县公，赵辰便已经知晓，前面坐着的，便是此次秋试的主考官虞世南。 只不过，这两人来自己这里，是有什么事？ “方才去见了陛下一趟，这不才刚回来嘛！”赵辰笑笑，与魏征拱拱手，走到虞世南身边。 虞世南已经快八十岁了。 在大唐，如此年纪已经是很少见了。 不过一眼望过去，虞世南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虞县公！”赵辰与虞世南拱手道。 虞世南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赵辰。 虽是与赵辰第一次见面，但是虞世南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关于赵辰的消息了。 便是魏王李泰，也是经常将赵辰的名字挂在嘴上。 虞世南知道，最近几个月，在长安城风生水起的赵辰，只是一个与太子一般年纪的少年。 可是当真看到赵辰的时候，虞世南还是一阵心惊。 “万年县侯。”虞世南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赵辰的脸。 不待赵辰说话，便听虞世南又道：“赵县侯，你的父亲是何人？” “父亲？”赵辰愣了愣，笑着摇头道：“他是万年县的一个普通农户，在我年幼的时候，便是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虞世南皱眉。 “虞县公为何如此一问？”赵辰倒是有些好奇，这虞世南一上来就问自己的父亲，当真是有些奇怪。 “见你面貌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见过，所以便问了问！” “许来是很久之前见过。”虞世南摇头，笑道。 听到这话，赵辰也没有继续往下深究，便与虞世南、魏征二人添上了茶。 两人特意来到这里，肯定不会是只想着跟他闲聊。 “今日我二人来此，是有关于秋试的事情与赵县侯商量的。”虞世南看了眼面前与自己平日里喝的完全不同的茶，与赵辰说道。 “叫我赵辰便是，二位有什么事情，便直接与我说好了。”赵辰笑道。 虽然老李头让自己做这个副主考官，但是赵辰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一来他不是主考官，二来他也搞不懂秋试的具体内容。 于赵辰来说，他这个副主考官，完全就是为了在广大的考生面前露个脸罢了。 “秋试在即，但是这秋试题目，还没有决定，前日我与魏大夫去见陛下，向陛下问这秋试考题，陛下让我二人过来你这。” “陛下说，秋试考题，由赵辰你决定。”虞世南与赵辰缓缓说道。 虞世南也觉得很是奇怪。 虽然也听说过赵辰在太极殿上的表现不错，可秋试考题这样的大事，让赵辰一个少年决定。 虞世南总感觉十分的草率。 “让我决定，老李头这是疯了吗？”赵辰脱口而出。 旁边虞世南听的是人都懵了。 赵辰竟然如此称呼皇帝，还直言皇帝疯了？ 这何止是大逆不道。 “咳，赵辰啊，陛下此举，自有他的深意，秋试在即，这试题还未确定，实在影响不好。” “陛下说今日晚间之前，便要看到我等呈上秋试考题，你有什么想法，便与我们说说。”魏征赶紧说道。 这眼看着秋试就没了几天了。 但是他们连秋试考题都没有出出来。 之后还要去印刷考题，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去做。 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旁边虞世南因为方才赵辰对皇帝的不敬，此刻有些不高兴。 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科举考试，为的是帮朝廷选拔人才，大唐初立，需要的是实干家。” “此次秋试，不考诗词，只言实务。”赵辰也不在乎虞世南的不满，缓缓与魏征说道。 大唐科举考试虽然没有几年，但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便是在考试的时候，总有一场，会考到诗词歌赋。 这对于选拔官员，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这样选出来的官员，若是下放到州县，完全是坑害百姓的存在。 而一些有着真才实学的有志之士，却是只能埋没于诗词歌赋之下。 赵辰的话刚说完，虞世南便皱眉，与赵辰说道：“赵辰，我大唐自立国以来，科举便有考诗词歌赋，你若贸然如此，定当引得天下读书人不满。” “况且，这实务，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能有几个答得出来？” 虞世南有些质疑赵辰的话。 在他看来，赵辰这样做，摆明了就是与天下的读书人对着来。 那些学子准备了那么久，却是在临时知道，此次科举竟然不考诗词歌赋。 那那些人还不得疯？ “那正好，可以精简朝廷机构，避免冗官浮沉。”赵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样做，会受到什么人的暗害。 手中有玄甲银兔符，到时候玄甲军往考场前面一摆，谁敢造次？ 那些读书人很是聪明，一旦有危险，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虞世南此刻也不知道该与赵辰说些什么了。 他与魏征只是来问赵辰试题的，谁知道赵辰竟然要推翻以往的惯例。 只考实务，不考其他。 这…… 虞世南与魏征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为难。 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赵辰自己的想法。 可皇帝已经与他们直说了，科举试题，让赵辰来出。 “赵辰，那你与我们说说，这次秋试的试题，你准备出些什么。”虞世南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在虞世南看来，赵辰不过一区区少年，涉世未深，如何能说出有深度的考题？ 只要赵辰说不出来，虞世南便决定，直接否定赵辰之前的说法。 毕竟，自己才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赵辰，只是副职。 第二百三十七章 简单的出几道考题 虞世南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辰自然是清楚的。 旁边魏征却是直接开口说道：“赵辰，虽然从心里，我也是支持你方才的话，可贸然改变考题风格，影响颇大。” “若是你不能以考题说服某，此次某怕是也要否定你。” 魏征是个实干家，自然是希望天下学子都是勤勉苦干型的。 写写诗词歌赋，华丽文章，就能平步青云？ 这对大唐的江山社稷来说，有什么用？ 见两人都是如此坚决的模样，赵辰面上露出微笑。 “既然你们问到，我便与你们简单的出三道考题。”赵辰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虞世南皱起了眉。 显然他并没有料到，赵辰竟然如此之快，便有了应对之法。 不过，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赵辰出的题目，能有什么深度。 魏征也是皱眉，一言不发的等着赵辰的话。 “这第一个问题，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 “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 “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赵辰看着面前二人，缓缓说道。 虞世南与魏征都是愣在原地。 他们先前还以为，以赵辰的年纪，出的题目肯定是没有任何深度的。 谁知道…… 打仗必然会死人，杀人绝不是好事情。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近年来边境多事，朝廷征伐不断。 如果能通过外交努力，实现罢战息兵，那是最好的。 对此，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是赵辰方才提出问题的解释。 这道题，考的是军事加外交问题，而且是大唐现在正面临的问题。 若是没有真本事的人，真的不可能答出来。 赵辰一个少年，竟然能问出这样一针见血的问题。 虞世南扪心自问，换做自己是考生，也不可能答得尽善尽美。 “虞县公，这题目可比考些诗词歌赋，于大唐社稷有益？”赵辰微微一笑，与虞世南问道。 虞世南愣了愣，虽然心中很是不愿意承认，却也是缓缓点头。 诗词歌赋，怎么能与这相比？ 此刻，虞世南已经有些相信赵辰的本事了。 旁边魏征已经拿过笔墨，在一旁记下赵辰方才所说。 “赵辰，你继续说，你出的这题，当真有水平，比某之前心中所想的，可强太多了。”魏征与赵辰说道，神色有些激动。 很显然，作为实干家的魏征，心里自然本就是看不上写写诗词歌赋也能平步青云的家伙。 虞世南在一旁不说话，看着赵辰的浑浊双眸，此刻竟然隐隐闪烁着精光。 “这第二题，则是：《礼》、《乐》、《诗》、《书》，将之本也；德刑政事，战之资也。” “若营州东覆，赵郡南侵，践更塞下，望猎尘而股战；拥麾陇上，闻虚弦而心死。中兴皇历，大讲戎机，悬金待赏，筑坛思拜。” “吾子才标美箭，门袭良弓，军法盈怀，兵规指掌，未知献何道使人兴义？进何政使人知礼？施何方使人向信？行何术使人有勇？” “择前王之令典，合今日之权宜，助武成于七德，翼威加于四海。” “又闻乎兵以正合，战以奇胜，然则守信非乎尚诈，成列异乎鼓儳，去就之宜，伫详厥旨。” 赵辰说着，魏征在一旁奋笔疾书。 一个字也不敢漏掉。 越写，魏征心中越是震撼。 若是说赵辰在太极殿上与房玄龄辩对之时，已经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而如今，看着眼前赵辰方才说的考题。 魏征眸中更是精光频闪。 这第二道题，考的是军事战略与思想政治工作。 若非文武兼备之才，连下笔都没有办法。 考题中，赵辰假设军队兵败营州士气不振。 问如何恢复士气。 此题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是没有真本事的，定然是答不出来。 “赵县侯大才，吾不及也。”虞世南突然起身，与赵辰躬身拱手道。 赵辰也没有想到，虞世南突然会来上这么一出。 让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子向自己行礼，赵辰觉着不妥。 “虞县公莫要如此，小子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此二考题，为的是考察学子的应变能力，若是能答出来，必定是一等一的人才。” “之后无论是为官还是为将，必定都可以造福一方。”赵辰扶起虞世南，笑着说道。 “可是赵辰，你这两个考题，估计没有人可以答出来，这样做，必定会引得学子们反抗。” “这对你很不利。”魏征沉默片刻，还是与赵辰提醒道。 学子们准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兴冲冲的过来考试。 结果这当头一棒，足以让他们晕头转向。 考题与以往完全不同，还如此之难，是个人都得疯。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考题，是出自赵辰之手，赵辰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赵辰缓缓说道。 虞世南与魏征听闻赵辰这话，面色顿时变得激动。 赵辰方才的话，出自《孟子·公孙丑上》，说的是真理面前，即便是很多人认为不对我也会依然向着真理前行。 赵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胸，二人都是一阵敬佩。 “赵辰，未与你见面之前，老夫从旁人嘴里，听到关于你的话，都是好坏参半，今日一见，才知是世人谤你。” “你有如此气魄，将来必定是我大唐肱股，老夫长你些许年岁，看到的事情也多些，日后若是有不懂的，可尽管来府中问我。”虞世南与赵辰拱手道，神色之间满是佩服之色。 魏征不说话，心中却也是这般想的。 赵辰心中暗自摇头。 若不是老李头给了他保证，让赵辰有了足够的把握，他可不会去冒险做这样的事情。 虞世南满心欢喜的离开酒馆，魏征与赵辰说了几句，答应忘忧书局开业的时候，一定到场之后，便也跟着离开。 两人甚至连第三个考题是什么，都没有多问。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书局开业在即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长安城，博陵崔氏的府邸。 书房里坐着四人，为首的人便是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彦。 方才的话，也是他问的。 此刻的崔彦面色有些阴沉，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位世家家主。 今日朝堂上，皇帝连续拿下十几个他们的官员。 这已经在向他们传递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皇帝要对他们这些世家动手了。 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在李唐皇室夺取天下之际，他们也是出过很多力的。 可是今日，皇帝要对他们动手了。 这样他们几家，很是不忿。 “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这两家都没有来，今日也没有官员被皇帝拿下，是否可以断定，他们已经站在了皇帝那一边？”一旁太原王氏的家主开口问道。 王懿是王家家主，王绩是他叔叔，王通是他父亲。 而大名鼎鼎的王勃，便是他的儿子。 “赵郡李氏虽然也姓李，但皇帝八成是要将他们也一并拿下，至于荥阳郑氏，自从郑河下狱被杀，荥阳郑氏便被监察，全族人的性命早就握在了皇帝手中，他们不敢动的。”清河崔氏的家主摇头道。 “卢兄的意见呢？”崔彦看向范阳卢氏家主。 “皇帝今日虽然拿下我们十几个官员，但终究是操之过急，上次皇帝便是扬言要进行科举改制，便是想削弱我们的实力。” “此次秋试，皇帝更是力排众议，让那赵辰做这个副主考官，想必也是会有大动作。” “既然皇帝动我们的人，那么，我们怎么就不能动一动这赵辰？” “赵辰的忘忧书局再有几日便要开业了，老夫得到消息，他与我们手下的几个掌柜有些争斗。” “此次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那赵辰声名狼藉。”范阳卢氏的家主缓缓说道。 “以赵辰反制皇帝吗？”崔彦笑道。 赵辰是皇帝钦点的此次秋试的副主考，一旦他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那皇帝也将颜面无存。 而且他们也可以让人去质疑此次秋试的合理性。 只要赵辰出事，皇帝再想对科举进行改制，那便是千难万难。 “不错，是个好办法。”王懿点头。 “那便先拿下赵辰。”清河崔氏的家主也是笑着同意。 …… “陛下，这是赵县侯出的两道考题。” 虞世南与魏征一离开酒馆，便急匆匆的去了皇宫。 皇帝正想着赵辰与自己交代的事情，见到两人如此匆忙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 魏征风风火火惯了，那也就算了。 这虞世南都七老八十了，今日竟然也这么着急。 那就奇了怪了。 “两道考题罢了，如何让你二人如此震惊？”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请先看这考题。”虞世南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将魏征抄录下来的考题交到皇帝面前。 李世民笑笑，目光落在考题上。 匆匆看了一眼，李世民的神色便有了变化。 待到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神色早已不似之前的那般平静。 “这真是赵辰那小子出的考题？竟有如此深度。”李世民似乎实在与自己说话，又似乎是在与虞世南他们问话。 出考题的事情，李世民可没想着赵辰能办好。 他之前与虞世南他们说，也不过是自己一时间没有想好考题罢了。 可是现在…… “回禀陛下，赵县侯顷刻之间，便是连续出了两道考题，中间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这两道考题，深切实事，便是臣也佩服的紧，所以便匆忙来面见陛下。”虞世南与李世民拱手道。 “你说，这考题，是赵辰顷刻间说出来的？” “朕可从未与他说过，要他给此次秋试出考题的。”李世民看着虞世南，神色之间有些震撼。 便是他自己，也是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到，要出什么样的考题才合适。 可是虞世南竟然跟他说，赵辰顷刻之间便连出两题。 而且自己从未与赵辰说过，要他出考题的事情。 他不可能提前有所准备。 可是……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 自己的智商，仿佛被赵辰狠狠地碾了一遍。 “赵县侯大才，陛下，臣觉着，赵县侯比臣更适合做这个主考官。”虞世南与皇帝说道。 虞世南从小便是熟读各种书籍。 自认为这天下芸芸众生，没有几人能在学识上超越他。 直到今日他见到赵辰。 虞世南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便是连主考官的位置，都觉得赵辰比之自己更为适合。 魏征在一旁，听完虞世南的话，心里感到极为的诧异。 他可是知道虞世南性格的，若非是真的敬服，虞世南可不会说出让出主考官位置的话。 “哈哈，虞卿老成持重，赵辰经验尚浅，还要靠你多多帮衬，这主考官的位置，非你莫属。”李世民笑道。 赵辰能被虞世南如此称赞，李世民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对了，这两道考题，赵辰自己可有答案？”李世民又问。 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两道考题的答案是什么。 这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大唐的国策。 “臣等想着如此考题，定要让陛下先行过目，所以匆匆回来，忘了问。”魏征拱手道。 “罢了，待秋试之后，朕亲自问他，让礼部拿试题去工部印刷。”李世民摆手说道。 …… 几日后。 平康坊与忘忧酒馆南北之隔的忘忧书局。 金色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忘忧书局”四个大字。 一眼望去，便真如金龙盘旋，凤凰展翅。 今日，便是忘忧书局开业的日子。 平康坊本就是繁华之地，听闻此次秋试的副主考官一手创办的书局今日开业。 那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来应试的学子。 而更多的，则是莺莺燕燕的各家闺秀。 她们都是从自家为官的父亲、兄长、叔伯那里看到石头记的话本。 听闻今日忘忧书局开业，便有这话本后续售卖，一大早便纷纷乘着轿子过来了。 平康坊长长的一条街，今日全都被各种轿子给挡住了。 水泄不通的，便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本是什么来头，竟然吸引了如此多的人过来？”清河崔氏的老掌柜站在人群中，与旁边掌柜问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及时的添一把火 知道今日是赵辰这忘忧书局开业的日子，世家的几个掌柜的，那是满心的欢喜。 他们欢喜自然不是为了赵辰。 而是因为他们今日，便可以让赵辰灰头土脸。 他们前两日可是接到了各自家主的命令，务必要在这书局开业之日，让那赵辰名声丧尽。 他们这些掌柜的，虽然在各自世家有些地位，但是于各自的家主眼里，不过都是一些高等级的小厮罢了。 但是蓦然得到各自家主的召见，那真是头一遭。 几人满心欢喜的等着让赵辰出丑。 “听说是一本叫石头记的话本，让很多官员家的小姐心生喜爱，那些轿子，大都是各位官员家的小姐。”王掌柜解释道。 其实他们之前便已经知晓了此事。 甚至也知道，赵辰在太极殿超会上，当着皇帝的面，向百官推荐这话本。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竟有这么多官员家的小姐过来这里。 “哗众取宠罢了，他们这些天，一张纸都没有买到，更别说是印刷了。” “待会我到要看看，他们如何能拿的书出来。”崔氏掌柜冷笑一声。 几人隐身在人群中，面色漠然的看着前方的忘忧书局门口。 忘忧书局门口，赵辰站在一叠书的后面。 在他身边，是李若霜、程处默、秦怀玉三人。 书局两侧，站着的是一些精壮汉子。 还有两个老掌柜的。 这些人都是李若霜他们找来的。 为的是日后的书局经营。 “那就是万年县侯赵辰吗？长的真好看呢！” “听说那石头记，便是他自己写的，想不到赵县侯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本事。” “才貌双全，当真是难得的夫婿。” “想想也就好了，他旁边站着的可是卫国公的独女李若霜，那李若霜可是追求着赵县侯呢。” “赵县侯才貌双全，能给他当小妾也是可以的。” “你疯了，你可是郡主，你给人当小妾？” 忘忧书局门口，一众官员家的小姐小声议论。 看向赵辰的眼眸中满是星星。 甚至有郡主都扬言着要给赵辰做小妾，可是把一旁的好友给吓了一跳。 “赵辰，你听到了没，有人都愿意给你做小妾了。”程处默凑在赵辰的耳边，满眼都是羡慕。 声音再小，李若霜也是听得真切，顿时眼色都凌厉起来了。 程处默感受到身边的寒意，顿时脑袋一缩，离赵辰退了好几步。 “赵辰，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宣布开业了。”李若霜都有些怕前面那些看向赵辰的炽热目光，赶紧催促着赵辰。 看看头顶上的太阳，也差不多中午时分。 而前面的街上更是人挤人。 “好，让人把门打开。”赵辰点头。 身后自有精壮汉子将书局的六扇大门打开。 只是这一眼望去，并不见有多少书籍。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寒酸。 “这……” “不是说好了今日发售石头记的后续吗，怎么就这么几本书？” “不会是骗人的吧，本小姐起了个大早，可就是想着买到一本石头记后续的，若是没有的话……” “若是没有，我一定要把这书局给一把火点了。” 见到书局没有多少书，街上等了许久的众人纷纷皱眉。 他们都是过来买书的，可是眼前的这些，还不够他们这一成人分的。 不少人当即便有些恼了。 “哈哈，这赵辰果然是自寻死路，没有书还敢卖。”崔氏掌柜面露戏谑之色。 自认为赵辰果然是败在了自己的手段之下。 “老夫觉着，待会等那赵辰开始售卖话本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再添上一把火。”一旁的王掌柜冷笑道。 “哦？有何办法？”其余几人都是面露好奇之色。 “如此……”王掌柜缓缓说道。 “哈哈，好主意，这样一来，那赵辰必定声名俱丧。” “便依你这么做，今日定要让这赵辰灰溜溜的滚回去。” “敢与我们斗，区区县侯，真当自己能翻天了？” 几人纷纷冷笑，从人群中挤着，往前面走去。 …… “今日忘忧书局开业，承蒙各位厚爱，来此为书局见礼。” “作为感谢，今日所有书籍，全都八折售卖。” “忘忧书局，开业！” 赵辰站在正中央，随着开业的话说完，便见一旁有鞭炮炸裂。 声音爆响，好不热闹。 “本小姐要看石头记话本，快卖给我一本！” “我也要，我也要，这是二十文，我自己拿一本。” “诶，你们别抢，能不能好好排队？” “排队？排什么队？谁先抢到算是谁的！” 这边鞭炮声还未停歇，便见一众官员家的小姐，还有闻风而动的学子们，一溜烟的直奔门口的书籍而来。 冲到前面的，直接就是一把抓住一本话本，将银钱丢在一旁，转身便走。 身后更是人挤人，呵斥声不断。 就是差点没有打起来。 片刻之间，堆放在外面的话本便全部被一抢而空。 抢到话本的人，兴高采烈的便走边看，没抢到话本的人，此刻更是把目光盯着书局里面的书。 只不过，那里的书，竟然比外面还要少。 “赵县侯，你这书局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几本书吗？” “我看你这书局还是不要开了。” 有人没有抢到书，又被前面的精壮汉子给拦住。 顿时就不干了。 “你这书还卖不卖了，让我们进去买书，我这等了一早上了，你跟我说没书了？” “快点把书拿出来，否则本小姐一把火把你这铺子给点了。” 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吵闹声。 整个街上都有些群情激奋的意思。 “各位，书还是有的，大家先不要急，一个一个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你放屁，你这里面哪里还有书？”王掌柜在崔氏掌柜的示意下，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赵辰的鼻子呵斥道。 此刻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正是他们添油加醋的好时机。 “说的对，你这里面哪里有书，今日你不把书拿出来，我等必定烧了你这铺子。” “把书拿出来，否则你今日走不了。”其余几人掌柜也纷纷撺掇着。 “各位，书局真的有书，还请排好队。”赵辰苦着脸，似乎有些哀求的与众人说道。 “有书？有个屁，赵辰，你这里若是有书，有多少我们要多少，而且我们以三十文一本买下来，如何？”崔氏掌柜面露狞笑，从人群中走出来，停在赵辰身边。 第二百四十章 就是来找麻烦的 崔氏掌柜身后，另外三家掌柜的也跟着走了出来。 几人停在赵辰面前，面上神色颇为得意。 他们都相信，忘忧书局里的存书，压根就不能供应这么多人。 只要他们几个把这书局里的所有书全都买下来。 到时候没有买到书的这些官员小姐，士子富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赵辰。 众怒难犯，赵辰再厉害，也不敢得罪这么多人。 崔氏掌柜此刻那是一点都不担心。 再加上赵辰方才在面对购书人所露出的表情，更是让他觉得，这书局里没有书。 “赵县侯，你们这书局到底有没书卖，之前你可是也扬言要多少有多少的。” “今日我若是没有买到书，必定去官府告你个欺骗之罪。” “偌大的忘忧书局，难不成就这么一些书？” 街上的喊声越来越大。 见赵辰依然不说话，不少人已经开始面露不满之色。 方才可是有人直言说要买下书局里所有的书，但是赵辰竟然毫无反应。 以他们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赵辰的消息一对比，赵辰这个人很是张扬，若是有书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表现。 “你们不知道吧，这赵辰啊，得罪了几大世家，这忘忧书局纸、还有印刷，全都被拦截了。” “这忘忧书局，十多天了，都没有印上一本书。” “什么？这书局里竟然没书？” “混蛋，没书竟然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害老子一大早就过来这里。” “玛德，老子要拆了他这破书局。” 有人在人群中说出了忘忧书局的困境，并没有引得众人的同情。 反而让更多人觉得赵辰今日是在欺骗他们。 一时间，群情激奋，吵闹声愈发喧嚣。 几个世家掌柜站在赵辰面前，脸上露出浓烈的很恨意。 因为赵辰在东西二市售卖辣椒，导致现在他们的手里的胡椒，根本无人问津。 大量的胡椒只能放在仓库里，这几天的损失，已经是一笔无法计算的数字。 还有前几日，他们几人被赵辰逼迫着跪在西市街上足足一整天。 这份耻辱，今日总算要被偿还了。 “赵辰，看吧，当日我说了要让你声名狼藉，便会让你今生抬不起头。” “今日便要你知道，我们世家大族，不是你这种人能够得罪的。”崔氏掌柜冷笑一声，面露戏谑之色。 “哈哈，赵辰，不若你跪在这里，与我们磕头认错，再把那辣椒的事宜全都交给我们，今日我们还可以帮你一把。” “书局里没有书，那就不要硬撑着，求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赵辰，你还年轻，跪一跪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要因小失大，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几个掌柜的阴恻恻的与赵辰说道。 言语之中，竟好似是在为赵辰考虑。 “老东西，你们莫不是想要找死！”李若霜往前一步，面若寒霜。 只待赵辰同意，她便一剑一个，将他们全都砍翻在此。 “若霜，退下。”赵辰呵斥住了李若霜，面色有些难看。 “几位掌柜的，其实我们书局里还有很多书，今日来的这些人都可以买到，所以便不劳各位费心了！”赵辰微微一笑，与身后的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说了几句。 便见二人转身去了书局里面，片刻之后，便搬来一大叠书籍，放在书局的台阶上。 “各位，书我们书局有的是，大家千万不要听从旁人的胡言乱语，大家排队，一个一个的买。”赵辰与众人喊道，眸中忧色一闪而过。 但是却是被崔氏掌柜抓了个正着。 “赵县侯，俺是第一个，快先卖一本给我……” “你要与我争这书？” 人群见书局有书，便安静下来，众人也都按照顺序排好了队。 为首的一个憨厚汉子排在最前面，刚想买一本书，便见崔氏掌柜冷眼看过来。 “俺要买本书，给俺家……” “老夫博陵崔氏掌柜，小哥卖个面子？”憨厚男人还未说完，崔掌柜便自报家门。 言语中满是威胁的意思。 “俺……” “小子，我们分别是太原王氏、范阳卢氏、还有清河崔氏的掌柜，你最好给我们站后面去，否则今日晚上，便要了你全家人的命。”王掌柜面色阴冷的与憨厚汉子说道。 憨厚汉子面色大变，慌忙逃窜。 四大世家，岂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招惹的？ 身后的其余想要买书的人，此刻也不敢往前。 谁都不敢得罪眼前的四位掌柜。 “赵县侯，如今老夫四人排在最前面，这书可要卖给我等。”崔氏掌柜笑着与赵辰说道。 刚才赵辰眼中闪过的忧色，他可是看的真切。 若非是书局中真的没有书，赵辰绝对不会流露出方才的神色。 崔氏掌柜很是确定，书局里没书，赵辰只不过是想强撑着度过今日。 他绝对不会让赵辰如愿。 “崔掌柜，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赵辰压低声音，与几人说道。 面上看去，似乎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哈哈，赵县侯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当日赵县侯在西市，可是一点也不曾给我们留面子，我等四人可是跪了整整一天，那疯女人还把人满口牙都给打没了。” “当时赵县侯可是很高兴啊，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吗？”崔掌柜面露厉色。 崔掌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赵辰是如何收拾他们的。 若非他们还想着今日能够找回场子，怕是当时就气死在了西市。 今日总算是有了报仇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好，你们要多少本书？”赵辰吐出一口气，似乎不想再与几人争辩。 “我们四大世家，最不缺的便是钱财，方才老夫也说了，你忘忧书局有多少书，我们今日全都要了。” “你这书每本买二十文，我们也不也你讲价，也可以多付你们一点。” “就以每本三十文的价格，你书局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崔氏掌柜大声说道。 声音传遍了整个街道。 凡是过来买书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三十文一本书，这几个世家掌柜的，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 “谁说不是呢，若非是来找麻烦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不到，赵县侯这开业的第一日，便闹出了这般动静。” “我看书局是真的没书，不然他们……” 众人小声议论，目光纷纷落在赵辰身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能不能保住你们 众人都很是好奇，赵辰今日该如何收这场！ “崔掌柜，你确定要把我书局的书全都买下来吗？”赵辰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都看到赵辰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之色。 这在大家看来，是无奈的愤怒。 “自然，只要你赵县侯这忘忧书局的书，我们都可以买下来。” “赵县侯想来也是知道，我们几个世家，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钱财，有的是！”崔掌柜冷笑道。 之前他还在担心赵辰是不是在诓骗自己。 可是看到赵辰如今的脸色，还有他们几人之前那些万无一失的准备，崔掌柜顿时便再无任何的担心。 毕竟他们已经全面封锁了忘忧书局的纸张来源与书籍印刷来源。 而且他们并未收到任何消息，说忘忧书局从哪里运来书。 所以，他们想当然的，忘忧书局没有书。 赵辰不过是在狐假虎威。 “这几个世家掌柜的有些欺人太甚了！” “嘿，这事我们管不了，人群中，肯定还有他们的人，只要书局的书被买完了，这些人就要冲出去闹事了！” “看来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赵县侯这下可要麻烦了。” “五姓七望，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区区县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赵辰，这是购书协议，我们四人已经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你书局里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崔掌柜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声，面上戏谑之色愈发浓烈。 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购书协议，递到赵辰面前。 …… “大人，前方传来消息，说是几个世家的掌柜堵在忘忧书局的门口，要把书局的书全都给买走。” “他们似乎知道，书局没有多少书！” “若是他们买走之后，其他人没有买到书的话，他们安排的人，可能会闹事。” “到时候……” 临街，李靖正坐在马车里，准备往忘忧书局过去。 之前他便与赵辰说过，在书局开业时候，自己会过去捧场。 但是方才李靖被红拂女拦住。 说要李靖给带上石头记的话本回来。 李靖也是深感意外。 暗道自己家的疯婆娘什么时候也喜欢上看这样的话本了。 应允下来之后，李靖便匆匆启程。 却是没有想到，身边伺候的小厮会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 “赵辰可有什么应对之法？”李靖皱眉。 一旦今日赵辰没有应对好，那这书局必然会黄的很彻底。 便是赵辰自己，那也会灰头土脸。 赵辰丢不丢脸，李靖还不是那么在乎，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在那里。 要是赵辰出了什么事，李若霜会眼睁睁的看着？ “赵辰有什么反应没有？”李靖皱眉道。 “没有，似乎有些担心，与之前在府上见过的赵县侯，仿佛不是一个人？”小厮回答道。 今日他见到的赵辰，显得很是慌张。 与他之前在国公府上见到的赵辰很是不同。 那时候的赵辰，便是面对国公夫人红拂女的指责，那也是毫不妥协。 怎么今日…… 小厮摇摇头，不明所以。 “我们快些过去。”李靖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小厮说道。 马车速度加快，朝忘忧书局的方向驶去。 …… “娘娘，前方传来消息，说赵县侯被几个世家掌柜的，堵在了忘忧书局门口。” “情况似乎不太妙。” 另一条路上，长孙皇后带着李丽质，也正往忘忧书局的方向去。 伺候的太监与长孙皇后说道。 “他们要把书局的书全都买掉，是这样吗？”长孙皇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并没有听到有任何的诧异之色。 伺候的太监听到这话倒是愣了愣。 他可知道长孙皇后对赵辰是有多好，可为何现在听到赵辰都要被欺负看了，长孙皇后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听起来，长孙皇后竟然猜到了书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英明，几个世家掌柜的以每本三十文的价钱，要买下书局里的所有书。” “现在赵县侯被堵在了哪里，情况很不好。” “一旦书局里没书了，几个世家掌柜安排的人必定会借机闹事，到时候……” “无妨，你莫要小看赵辰，他不过是故意装的。”长孙皇后淡淡说道。 声音里不见任何焦急之色。 “啊？”太监愣了愣。 “那……” “继续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好戏。”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 “崔掌柜，你真的要与我签这协议？” “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喜欢看书，我送你几本不就好了？” 赵辰看着崔氏掌柜递过来的购书协议，面露踌躇之色。 嘴里说出的话，也似乎是在与他们商议。 “赵县侯，几位世家掌柜既然是排在了最前面，那么自然是可以买书的。” “而且你书局也没有规定，一个人最多可以买多少本，便是买下你书局的所有书，那也是可以的。” “莫非你的书局压根就没有书？” “你若是没有书，便是诓骗我等，我们定然将你的铺子烧了。” 人群中，有世家掌柜安排的人大声朝赵辰喊道。 逼迫赵辰签些面前的协议。 “这位小哥说的对，你若是书局没书，便把我们骗过来，我等必定将你这铺子烧了。” “快签协议，人家有钱买书，你就要卖给他！” 人群中又是不少人在起哄。 甚至有些人并不是世家掌柜安排的。 但总有些人喜欢落井下石。 “赵县侯，今日不管你的书局有多少书，我们四家都要了。” “你也不用再说，老夫说了，今日必定要让声名狼藉。” “当然，你若是现在跪在一旁，与我们磕头认错，再将那辣椒的事宜交给我们，今日我们也可以放你一马！”崔氏掌柜冷笑道。 “磕头认错？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赢了？”赵辰目光扫过几个世家的掌柜，最后落在崔氏掌柜的身上，沉声说道。 “不然呢？”崔氏掌柜冷笑一声。 “赵辰，我们都承认，你有些本事，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你拥有挑战我们世家的能力！”王掌柜一脸戏谑。 “世家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没有人不想动他们，而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卢掌柜也会阴恻恻的笑道。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身后的世家，能不能保住你们！”赵辰一改之前的颓然，面露笑容，在购书协议上按下手印。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自己造出了纸？ “赵县侯真的在购书协议上按手印了！” “那他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 “这摆明了就是这些世家掌柜的算计，他还真的上当了？” “没有什么上不上当的，赵县侯只能选择这样做，不然他都不用别人给他闹，这书局自己就黄了。” “那现在也是一样啊，这么多人来买书，结果书局里没书，要是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就算了，可很多人都是官员家的小姐，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这赵县侯应该是不知道世家的厉害，不然也不会选择与世家作对。” “今日这一场，也算是他自找的了。” 赵辰在购书协议上按下手印之后，等待购书的众人便纷纷议论着。 谁都觉着，赵辰这书局，九成九是要黄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世家的底蕴，远远不是一个县侯能比拟的。 “赵辰，你还想破罐子破摔？”崔氏掌柜手里拿着协议书，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待会，他便可以让赵辰灰头土脸，声名狼藉。 “为何要破罐子破摔，倒是你们，今日可准备好钱了，不然我去你们家主那里要钱，传出去可不太好！”赵辰微微一笑，旁边程处默一把抢过崔氏掌柜手里的协议。 崔氏掌柜愣了愣，面上露出奇怪之色，皱眉道：“死鸭子嘴硬，待会你拿不出书卖给他们，看你如何收场！” “无妨，你能把我书局的书全都买完，这便足矣。”赵辰笑笑，朝身后的秦怀玉挥手，说道：“怀玉，带人去把书搬过来，今日可是全赖崔掌柜他们，待会记得送他们几本书！” “好嘞，兄弟们，跟某进去搬书去！”秦怀玉应了一声，便朝身边的精壮汉子挥手。 一行人纷纷往书局里面快步走去。 崔氏掌柜面色一凝，目光审视着赵辰。 隐隐之间，他觉得今日的赵辰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 “赵辰，不管你想耍什么手段，今日你都逃不过。”崔氏掌柜与赵辰说道，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的赵辰，实在是太过淡定了。 自己既然没有看到他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 难道之前都是假装的？ 崔氏掌柜心里有些着急了。 “这赵辰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莫不是有什么后招？” “不会的，这书局里绝对不会有书，他必定是佯装镇定的！” “说的不错，整个长安城，包括周边的一些其他的城池，没有一张纸会给他们，印刷工坊也是同样，他一点是假装的，待会我们便一齐戳穿他的伪装。” 几个世家掌柜也没有想到赵辰会如此便答应下来。 甚至还气定神闲的让人去搬书出来。 直接告诉他们，赵辰是在假装。 可是理性又与他们说，这其中定然有诈。 等待着买书的其他人此刻也纷纷翘首以待。 谁都想知道，待会赵辰要如何应对此次的危局。 “看，真的搬书出来了！”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众人纷纷抬头，便见前方书局门口，两个精壮汉子用扁担挑着满满两箩筐的书，从里面出来。 这一箩筐，至少也有五百本书。 之后，便又是鱼贯而出的十几个精壮汉子。 每个人都是用扁担挑着满满两箩筐的书。 一眼望去，眼前30多个箩筐，里面全都是书。 咋一算，竟然有不下两万本。 “忘忧书局竟然有这么多书？” “这应该有两万多本了吧！” “这么多书，肯定是可以供应我们需求的。” “既然赵县侯有书，那他之前为何要那种表情？” “那肯定是赵县侯知道，这几个世家掌柜是来找麻烦的，佯装弱势，是为了引他们上钩。” “不错，说的有道理。” “几个世家掌柜的，现在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只是不是说世家把忘忧书局的纸张来源与印刷事宜都给禁了吗？” “他们这纸和印刷，是怎么来的？” 忘忧书局突然弄出来这么多书，可着实让所有人震撼了一把。 不过大家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赵辰故意引世家掌柜上钩的手段。 只是很多人也开始好奇，书局里的书，是从何处来的。 突然出现的两万多本书，让几个世家掌柜浑身一颤。 他们以为这忘忧书局的存书，最多不超过一千本。 这样他们将这些书全都买下来，其他人买不到书，必定会与赵辰闹事。 如此一来，这忘忧书局也就开不下去。 赵辰砸进去的钱，必定血本无归。 可是谁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两万多本书！ 这书是怎么来的。 “崔掌柜，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书……”王掌柜指着前面满满的几十箩筐的书，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每本书三十文，这可真的是天价了。 就算这里有两万本，那也是整整六百贯。 六百贯买这些废纸回去，各世家家主肯定会把他们活劈了。 “这些书肯定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崔氏掌柜面色一紧，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当即冷喝一声，走到箩筐旁边，从里面随手拿出一本书。 打开一看，面色却是愈发难看。 “这纸，为何与我们各家造的纸不一样？”卢掌柜也拿起一本书，却是惊呼出声音。 在他手里的书本，纸张是发黄了，还能依稀看到一些纤维的脉络。 但即便是如此，它也是一张完好的纸。 上面的字，也是清晰可见。 “你自己造出了纸？”卢掌柜面色大变，猛地后退几步，满眼惊慌的看着赵辰。 “什么？赵县侯造出了纸？” “他怎么会造纸？那不是只有工部，还有各世家才有的手段吗？”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不然那世家掌柜为何如此惊慌？” “造纸术，是有世家工匠叛逃了，还是……” “不可能，这样工匠必定会被严防死守，断然不会出现你说的叛逃情况，应该真是赵县侯自己搞出来的。” 围观的众人此刻已经是人人面露惊色。 每个人看向赵辰的眼神里，都是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造纸，整个大唐，除却工部，会造纸是世家也是屈指可数。 可赵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么就会……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本都不会少你的 崔氏掌柜听到卢掌柜的话，整个人浑身都是颤了颤。 面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赵辰，不得不佩服，你竟然还有这个本事，连纸都能造出来。” “不过，你这些书，应该是你书局所有的存货了吧，只要我们把这些书全都买下，今日，你这书局还是要黄。” “老夫可不相信，你连印刷都能搞定。”崔氏掌柜冷笑道。 “崔掌柜，要不你把这些书全都买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你看你年纪也这么大了，要是不小心气死在我这书局门口，实在是晦气。”赵辰笑着与崔掌柜说道。 “老头子，你最好赶紧拿出六百六十贯钱，然后带着这些书，从我们这里滚蛋，要不然你今日定然要死在这里。”程处默哼哼一句。 手里赵辰交给他保管的协议在崔氏掌柜面前晃了晃。 崔氏掌柜当时就怒不可遏，花白的胡须气的那是连连颤抖。 “赵辰，今日老夫便把话放在这里，你书局有多少书，老夫便收多少。” “这是我崔氏在长安城的几十家店铺地契，价值一千贯，你把书都给老夫拿出来。”崔氏掌柜大吼道。 从怀里掏出一叠地契，狠狠的拍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崔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崔掌柜，不妥！” “你疯了，这些地契要是丢了，你可死定了。” 几个世家掌柜见崔氏掌柜竟然把店铺的地契都给拿出来了。 顿时面色大变。 这些地契可不是他们自己的，若是真的输掉了。 崔氏掌柜必定会被博陵崔氏的家主干掉。 “闭嘴，今日老夫一定要让这忘忧书局歇业。”崔氏掌柜面露狰狞，完全不似之前的那般淡然。 “博陵崔氏的掌柜这是真的疯了，他要把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产业，全都拿出去给赵县侯吗？” “他可能是觉得，这些书，应该是整个书局的所有存书了，只要拿下这些书，忘忧书局今日便要被搞黄。” “难道他不担心，要是忘忧书局里还有书，那该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就算是赵县侯造出了纸，可这印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千贯可以买到三万本，忘忧书局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出来这么多书，毕竟雕版太费时间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崔氏掌柜愤怒的声音很大，整个街道都听的真切。 那一叠店铺地契，便放在那桌子上。 “几位，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崔氏掌柜突然看向身后的三位掌柜。 “将你们的地契也拿出来，今日，我们定要让这书局倒闭。”崔氏掌柜缓缓说道。 却是已经不再避讳自己的目的。 虽然很早之前，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他们来此的想法。 几个世家掌柜愣了愣，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才缓缓点头。 他们这次来这里，可都是带着各自家主命令过来的。 为的就是要搞黄忘忧书局，搞臭赵辰，让皇帝知道他们世家是不好惹的。 若是今日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各自的家主那里，他们都不好交代。 “好！”几个世家掌柜点头。 纷纷从怀里摸出一叠地契。 “这是我清河崔氏在长安城的一些产业，价值八百多贯。” “这是我太原王氏在长安城的一些产业，价值七百多贯。” “这是我范阳卢氏……” 三人纷纷开口，将地契拍在桌子上。 所有地契加起来，总价值已经超过三千贯。 按照约定，赵辰需要卖给他们十万本书。 整个街道再次的安静下来。 这次连议论的声音都没有。 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开业仪式，竟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几个世家掌柜，摆明是要把赵辰往死里整。 “赵辰，现在该怎么办，十万本书，我们拿不出来的！”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皱眉道。 他们这些天确实是在加班加点的造纸印书，可毕竟时间不够。 整个书局的书，也不过才八万本而已。 十万本，真的是不可能拿出来。 “赵辰，要不我们让人把他们赶走？”程处默劝道。 “不行，这样落人话柄，与没有书没什么区别。”秦怀玉立刻摇头道。 “赵辰，把书搬出来，今日我们一定要把你的书局搬空了！”崔氏掌柜见李若霜等人纷纷面露难色，心中也是明白过来。 这书局，断然拿不出十万本书。 此刻，他心情大好。 只要书局拿不出书来，他便有足够的理由，让赵辰声名狼藉。 “快点把书搬出来交给我们。” “三千贯，十万本书，一本都不能少。” 几个世家掌柜此刻也是面露喜色。 他们狠狠一把捏住了赵辰的七寸。 唯一让他们失望的是，不见赵辰脸上有任何的慌张之色。 不过几人也没有多想，只道是赵辰已经被吓傻了。 “去把所有的书全都搬出来。”赵辰看了眼微微偏斜的太阳，与身后的众人说道。 “可……” “去搬出来，我有办法。”赵辰摆手，打断了要开口说话的程处默。 二人领着人，去了书局里面。 足足搬了一刻钟，书局里的书才全部被搬了出来。 忘忧书局外面，已经完全被书籍给堆满。 “赵辰，若是我估计的不差，这里应该只有八万本书左右吧，还有两万本呢？”崔氏掌柜往前一步，大声说道。 围观的众人纷纷摇头。 暗道今日这忘忧书局开业，真是碰上了瘟神。 “你急什么，十万本书，一本都不会少你的。”赵辰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前方街角。 “你什么意思，老夫可没有时间与你在这……” “赵小哥，我们来了！” 崔氏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远远的便听到远处有人喊叫。 回头一看，便见一头大水牛拉着木板车，正往这边走来。 木板上堆放着厚厚的一层书本。 旁边正有庄稼汉子赶着水牛过来。 再往后，一头接一头的水牛、黄牛、甚至是毛驴、骡子，都是拖着一叠叠的书往这边走来。 “书来了，我今日说了，你要多少，我就卖你多少！”赵辰与崔氏掌柜微笑道。 轻轻拍拍崔氏掌柜的肩膀。 崔氏掌柜整个人浑身一颤，啪嗒一下跌坐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为我们家女儿签个名 “赵小哥，我们是不是来晚了，这牛走的实在是有些慢。” 领头的是村长，他赶着大水牛，停在街边，朝赵辰喊了一句。 围观的众人纷纷让开道路，这才让水牛过来。 “村长辛苦了。”赵辰走上去，与村长拱手道。 “诶，赵小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对我们那么好，帮您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们也是拿了您的酬劳的！”村长赶紧扶起赵辰，笑着说道。 身后其余的村民们也都赶着牛驴骡子过来。 “赵小哥，我们给您送书来了。” “赵小哥，我们给您搬进去吧。” “这些书大伙都是没日没夜的帮忙印刷出来的，连村里的孩子们都上去帮忙。”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满目激动的与赵辰说道。 他们也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将造纸的手艺交个他们。 还给了他们两套活字印刷工具。 这以后没事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靠这些多赚些钱。 “印刷出来的？”崔氏掌柜颤抖着双腿，还想再爬起来，却是听到这么一句，嘟囔一声，双腿发软，直直的跌坐在台阶上。 “怎么可能是印刷出来的？” “这赵辰难道还有比雕版印刷术跟便捷的印刷方法？”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方法。” 几个世家掌柜此刻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看着前面那满载的书籍，几人顿时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麻烦大家留两万本书在外面，其他的，全部搬进书局里，待会我请大家在燕来楼吃饭。”赵辰笑着与乡亲们说道。 “好嘞，赵小哥您放心，保证完成的妥帖的。”村长笑道，挥挥手，便有年轻的汉子扛着书往书局里走。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赶紧让人帮忙，面上却是带着浓浓的敬服之色。 他们已经明白，赵辰今日所为，定然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为的就是让这几个世家掌柜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很显然，赵辰如今成功了。 “几位掌柜，这些书，是你们自己找人搬回去，还是我让人给你们送到府上。” “是送到你们自己府上，还是送到你们各家家主的面前？”赵辰看向面前几个不再似之前那般嚣张的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你……你……噗……”崔氏掌柜指着赵辰，眼珠子登的滚圆滚圆的。 却是一时气急攻心，一口老血涌了出来。 整个人立刻就昏死过去了。 “哎呀，崔掌柜年纪这般大，这修身养性却是还不曾练到家，这就气死过去了？”赵辰戏谑一笑，手里抓起他们拍在桌子上的地契，塞到李若霜的手里，微笑道： “若霜，这些地契你收好，这是我娶你的彩礼。” “啊？”李若霜愣了愣，面上陡然浮出一丝殷红。 手里却是忙不跌的把一叠地契塞进袖里的口袋。 “赵辰，你……”卢掌柜指着赵辰，满眼都是怒色。 其余两个掌柜也是面露愤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赵辰竟然把他们的地契，全都拿走了。 那可是价值三千多贯的产业。 若是让他们的家主知道，他们肯定要被沉江。 “我怎么了？”赵辰笑道。 “之前我可是与你们说过，买一些书就好了，是你们自己，非要加钱多买的。” “客人是上帝，我自然是要满足你们的要求，对吧。”赵辰笑笑，与卢掌柜说道。 “这赵县侯也太厉害了吧，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些个世家掌柜的要来找他的麻烦。” “那可不嘛，我都觉着，这一切都是这赵县侯早就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等他们往里面钻呢！” “哈哈，几个世家掌柜，平时都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这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算计了吧！” “这么多书，花这么多钱，估计几个世家家主得用这些书给他们做成棺材。” “嘿嘿，他们要什么棺材，直接往河里一丢，就完事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面露戏谑之色。 看向几个瘫软在地上的世家掌柜，人人都是嘲弄之色。 人群中，几个世家掌柜安排的人，此刻都是不知所措。 …… “废物，全特么的是废物，竟然被这赵辰如此戏耍！” 忘忧书局对买的酒楼，几个世家家主坐在这里。 博陵崔氏家主崔彦见到赵辰拿走那么些地契，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满眼怒色。 “怪不得这赵辰能被皇帝看上，本事不错。”太原王氏的家主王懿眸中闪过狠厉之色。 “呵，造纸，印刷，怪不得皇帝敢如此急迫的对我们东手。”范阳卢氏的家主冷笑道。 几人此刻都是明白，赵辰竟然有了造纸术与印刷术。 这造纸术，他们可以当成是皇帝教的。 但是这印刷术，什么印刷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印刷出这么多的书来？ 皇帝这是以为得到了新的印刷术，便可以撼动他们世家的地位了？ “崔兄，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这赵辰羞辱我们世家，必定是皇帝授意，若是不拿下这赵辰，我等日后怕是要更难。”王懿看向崔彦，缓缓说道。 其余二人也是目光看过来，面露厉色。 “赵辰是县侯，我们不好直接动他，让人去跟着那些帮他送书的土老帽，看看有没有办法逼问出些什么来！”崔彦缓缓说道。 “那这赵辰呢，便就这样放过他？”王懿皱眉道。 “放过他？”崔彦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下去会一会他。” “呦，几位家主竟有如此闲心，来此喝酒，正好老夫有事相询，不如坐下再喝一杯？” “李靖！” 几人刚站起来，看到推门进来之人，面色微变。 …… “诶，大家一个个的排好队，每个人都有，所有书籍一律八折。”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 秦怀玉与程处默一左一右的维持着秩序。 忘忧书局聘请来的掌柜的，一本接一本的卖着书。 “诶，我买十本书，可不可以让赵县侯为我们家女儿签个名啊？” “对啊县侯大人，我们家小姐可是说了，一定要弄到您的签名，我这都买这么多了，您就签个呗。” “赵县侯，我是工部侍郎家的丫鬟，我家小姐说想请你去府上一叙，您有时间吗？” “县侯大人，您身边还缺不缺妾室……” 李若霜正坐在赵辰身边说话呢，陡然听到这些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是从何处而来 “哼，我不高兴了！”李若霜看着一旁的赵辰，嘟囔道。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还想着给赵辰介绍妾室？ 难道不知道自己就站在这里吗？ 赵辰却是没有反应。 街角处，一排排轿子鱼贯而来。 “刑部侍郎高大人到！” “礼部侍郎刘大人到！” “工部尚书段大人到！” 陡然传来声音，让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身后。 工部尚书段纶与与一众官员笑呵呵的朝这边走来。 “赵县侯，恭喜了！” “忘忧书局今日开业，我等是过来捧场的。” 几人下轿，走到赵辰面前，纷纷朝赵辰拱手道喜。 “这几位是？怎么坐在这里？”工部尚书段纶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几个世家掌柜，不由得好奇一问。 其实他方才在远处看了好久。 一直等到赵辰这里解决了事情才过来的。 所以他这么一问，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尴尬罢了。 “书局的大客户，有些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几位里面请坐！”赵辰看了眼段纶，知道他的用意，却也没有揭穿，邀请几人往里面走。 “赵辰，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方才收到消息，对面酒楼几位世家家主全都坐在那里看着，估计已经是恨上你了！”段纶并未跟着一起往书局里面走，而是停在赵辰身边，小声说道。 世家家主就在对面的酒楼，赵辰倒还真的没有料到。 既然他们来了，为何方才不出来与自己为难？ 赵辰可不相信他们会没有手段。 “我方才看到卫国公的轿子停在了那里，应该是他上去了！”段纶似乎猜到了赵辰在想些什么，小声解释道。 赵辰点点头，目光看向前方的酒楼。 …… 酒楼里。 李靖与四位世家家主坐在一起。 “李靖，你什么意思？你要保那赵辰？”崔彦坐在李靖的对面，声音微沉。 李靖是军中的支柱。 八成以上的军队，都是以李靖为尊。 若是李靖真的要保住赵辰，他们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世家再强，也不能与大唐的军队争锋！ 可若要眼睁睁的看着赵辰一步一步的让他们世家颜面尽失，这更是不可能。 “李靖，我知道你看重你的女儿，我们可以不对付他，但是赵辰……” “赵辰的命老夫报了，你们谁要是敢动他，尽管可以试试。”不等王懿说完，李靖便淡淡说了一句。 神色之间，满是不以为意。 王懿顿时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几个世家家主，此刻满脸狞色。 他们谁都不会想到，李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选择来插上一脚。 “诸位，今日老夫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伤害到老夫的女婿女儿，否则，老夫必定不会轻饶你们。” “至于其他的，老夫却也是管不着。” “今日话便到此，老夫还要去书局看看，就不与你们多说了！” “告辞！” 李靖说完，便与几人拱手离开。 “砰——” 王懿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侧翻，酒水在桌面流淌。 “这一个个，都要为了那赵辰，与我们世家为敌吗？”王懿怒道。 比起皇帝，他们世家更害怕李靖。 因为即便李靖手中没有军权，但是只要他一句话，便有足够的将士们为他拼杀。 一旦他真的想要对付他们世家，谁能够挡住军队的攻击？ “崔兄，现在当如何做？”卢家家主沉声说道。 他们方才本想着去给赵辰一丝颜色看看，没想到却被李靖给拦住了。 难不成，他们现在还能当着李靖的面，做出什么事情来？ “齐国公长孙仆射到！” “谏议大夫魏大人到！” “左仆射房大人到！” “皇后娘娘驾到——” 窗外传来一声声的喊声。 随后而来的，全都大唐朝堂上有名的大臣。 便是连皇后也到了！ “呵呵，今日我等世家便是被那赵辰算计了，没想那赵辰竟然有如此本事。”崔彦冷笑一声。 这么多人过来了，都是为了给那赵辰庆祝的。 他们现在过去，难不成还当着皇后的面刁难赵辰？ 那些个大臣，分明是与赵辰交好。 谁会眼睁睁的看着？ 今日，他们才是灰头土脸了。 “派人去跟着那些个村民，逼问出他们是如何印刷书本的。”崔彦挥手说道，转身往外面走去。 “对了，那几个掌柜的，让他们全部消失，我不想再见到这些废物。”崔彦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 “姨母，诸位大人。” 赵辰与长孙皇后等人拱手行礼。 “恭喜赵县侯。”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笑着回礼。 只是在赵辰喊长孙皇后姨母的时候，几人面色微微一变。 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目光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他们早就知道赵辰与长孙皇后的关系好，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关系。 而更加心惊的，则是长孙无忌。 此刻他看着赵辰，眸中精光频闪，又落在了长孙皇后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辰，姨母听说，你把闹事的家伙都给摁住了？”长孙皇后笑道，目光瞥了一眼坐在台阶上，依然没有回过神的几人。 几个世家掌柜此刻已是面露死色，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现在也好，这娶亲用的聘礼，倒是赚到了。”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道。 跟着走过来的李靖听闻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到在地上。 敢情赵辰今日就是为赚这聘礼来的？ “咳咳咳——”李靖慢慢地走过来，咳嗽一声。 “卫国公——” 众人纷纷朝李靖行礼。 说到资历，李靖还是很老的。 又是军中第一人，众人与他行礼，也没有任何不妥。 “臣见过皇后娘娘。”李靖与长孙皇后行礼道。 “卫国公也来了，赵辰，我等进去歇会。”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 书局有客厅。 赵辰领着几人进来，李若霜便帮忙上茶，之后便站在了李靖的身后。 毕竟是父亲，她这个时候总不能站在赵辰的旁边。 不然李靖的脸也没地方搁了。 “赵辰，老夫听说，你的书局被几个世家的掌柜封锁了，那么你这书，是从何处而来？” “纸张、印刷，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李靖坐下，只抿了一口茶，便与赵辰问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除夕进赵家的门 李靖实在是很难想象。 赵辰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弄出来这么多书的。 毕竟他可是收到消息，赵辰因为得罪了几个世家掌柜，书局的所有纸张来源全部被封锁。 便是连印刷工坊，也不给忘忧书局帮忙。 可偏偏，赵辰的书局，今日竟然弄出来这么多书。 这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赵县侯，方才我听说，那几个世家掌柜买走了十万本书，这才过去几天？” “便是你纸张充足，在竹简上雕刻书籍的内容，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法子？”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辰，缓缓问道。 房玄龄与魏征也是紧紧地盯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与众人一样，他们两个也是十分的好奇。 甚至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是不是赵辰有了什么先进的印刷方法。 长孙皇后见一众人如此好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看向赵辰的目光里，露出欣慰的神色。 反正她是知道，赵辰不仅自己造出了更为廉价的纸，还革新了印刷术。 这一切，都是赵辰一人弄出来的。 李若霜站在李靖身后，好几次都想着把赵辰的成就说给众人听。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心中的喜悦，却是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工部尚书段纶此刻那也是满腹的话想要说出来。 毕竟他才是那个亲眼见证赵辰在他面前搞出活字印刷术的人。 “那个，几位国公，娘娘，这个印刷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工部尚书段纶起身，与众人拱手道。 “哦？段尚书竟然知晓此事？”房玄龄好奇的看向段纶。 “可是工部帮忙雕刻书籍内容，再印刷在纸上？”长孙无忌也开口问道。 魏征与李靖都不曾说话，却也是向段纶投来询问的目光。 他们也是觉着，赵辰的书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印刷出这么多来，肯定是有工部的帮忙。 要不然段纶怎么会说他可以解释。 长孙皇后却是微笑的看着赵辰，眉眼间满是欣慰之色。 “我工部哪里能帮的上这样的大忙，是赵县侯自己，他弄出了一副活字印刷雕版……” “活字印刷雕版？那是什么东西？”段纶这边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房玄龄站了起来，满脸好奇。 长孙无忌也是同样的表情。 而李靖与魏征，更是目光紧盯着赵辰。 方才段纶的意思是，赵辰自己发明了一个新的印刷方式。 便是叫活字印刷？ “赵辰，你还不让人赶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说道。 言语之间，竟然有丝丝得意之色。 在座的几人听到长孙皇后这话，心中不免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他们便明白过来，原来长孙皇后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东西。 那也就是说，皇帝也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今天这事，背后还有皇帝的影子？ 有书局的小厮去后院搬来一小套印泥小字，放在客厅中央的桌子上。 众人一见印泥小字，立刻蹿了上去。 便是如李靖这样年纪颇大的，也是凑在了桌子一旁。 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一排印泥小字。 便只是看上一眼，众人已然明白，这东西要如何操作了。 正好小厮方才拿来纸和墨。 便见房玄龄拿起一张纸，用墨涂上印泥小字。 纸张缓缓印下，再慢慢揭起。 便见原本空无一字的纸上，立刻出现了整齐的一排小字。 再调动印泥小字的排列顺序。 便又是一排新的语句。 “这……这……这……”房玄龄手里捧着两张纸，双臂微微有些颤抖。 房玄龄从未想过，这印刷一途，竟然有如此方便的一天。 只需要重新排列字体的顺序，便可轻易的印刷出新的句子。 这可比之前在竹简上雕刻，再用来印刷，要节省不知道多少时间！ 此物当真是无比神奇。 “好家伙，今日老夫真是大开眼界，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法。”李靖更是直呼好家伙。 看向赵辰的目光那是愈发满意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趁早让赵辰和自家的女儿把婚事定了，免得的被有心人觊觎…… “赵县侯大才，此发明利国利民，娘娘，既然赵县侯称呼您为姨母，不如亲上加亲，晋阳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 李靖心里正担心着呢，哪想到长孙无忌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直接就劝说长孙皇后把晋阳公主李明达许配给赵辰。 李明达小名兕子，是除长乐公主李丽质之外，皇帝与皇后最疼爱的公主。 把她许配给赵辰，李靖觉得这是长孙无忌在对自己的挑衅。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家的女儿已经倾心于赵辰了。 便是他李靖，也很是看好这门婚事。 “长孙仆射此言差矣，长乐公主年纪还要大一些，老夫倒是觉着，不若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赵辰，这样才般配些，长孙仆射觉着呢？”李靖立刻反怼了长孙无忌。 为的就是抓长孙无忌的痛处。 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之前皇帝答应将长乐公主许配给长孙冲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个答复。 但是长孙无忌是绝对不会同意让赵辰娶了李丽质。 不然他家的长孙冲该怎么办？ 果然，长孙无忌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开心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靖，扭过头不愿再看他。 李若霜皱着眉头，此刻她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危机。 明明自己就站在这里，他们竟然就当着自己的面，给赵辰安排婚事。 真当自己不存在吗？ “姨母，我决定了，今年除夕的时候，进赵家的门。” “噗——” 李若霜这话一说出来，还在喝茶看戏的魏征顿时一口没有忍住，直接就喷了出来。 早就知道李靖家的女儿彪悍，谁知道，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真是…… “咳咳，当真是将门虎女，敢打敢冲。”魏征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靖也给自家的女儿给懵了。 自己明明是在怼长孙无忌那个老家伙，因为长孙无忌不可能让长乐公主嫁给旁人。 偏偏这个丫头，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今年除夕便要去赵辰府上。 李靖自认为说话滴水不漏，但自家女儿的话，却是让他没法接。 甚至李靖连头都不敢抬。 太丢人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这也才刚确定 “咳，李将军，这其实是小子的意思，小子虽与若霜相识不过几月，但也情投意合。” “小子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一辈子都会对若霜好。” “请李将军同意，将若霜许配于我。” 赵辰起身，与李靖说道。 陡然的几句话，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谁也没有预料到，赵辰会在这个时候，当面与李靖提亲。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毕竟提亲也是媒人的事情，哪有男方亲自开口的？ “小子，你这话……” “李将军，赵辰虽出身微末，有些不知礼数，但是本宫相信，他对若霜是真心的，本宫愿意做这个媒人，为赵辰与若霜提亲，不知李将军可愿意。”李靖刚想说话，便听到长孙皇后与自己说道。 长孙皇后，那可是当今皇后。 先不说李靖本来就很愿意，便是长孙皇后一开口，他也不好拒绝。 “皇后做媒，实乃微臣之幸事，不过此事……” “赵县侯，老夫家中有一小女，年方二七，琴棋书画……” “皇后，此事臣同意了，还请皇后有时间来府上下聘书。”房玄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李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与长孙皇后拱手说道。 “好好好！”长孙皇后笑道。 长孙皇后方才可是被长孙无忌的话给吓了一跳。 要不是李若霜主动出击，那自己若是直接拒绝长孙无忌的话，岂不是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可若是答应，赵辰可是自己的亲子，兕子也是自己的女儿。 这岂不是要出大事？ 幸好，李若霜气冲冲的把自己的态度给表明了。 这一场，算是混过去了。 “李将军，那可就恭喜你了，倒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啊！”魏征笑呵呵的与李靖拱手。 “赵县侯年轻有才，李将军你可是捡了大便宜，毕竟女婿可比徒弟要亲。”房玄龄也是笑眯眯的说道。 只有长孙无忌不说话，神色之间有些失望。 本来他还想试探一下赵辰与长孙皇后的关系，因为长孙皇后对待赵辰的态度，完全超越了一般人。 便是说长孙皇后把赵辰当做儿子也不为过。 毕竟对李承乾，长孙皇后都不曾如此上心。 在他书局开业的时候，还亲自过来？ 而且，赵辰的相貌，实在是太像了。 长孙无忌不能不怀疑。 若赵辰才是真的，那李承乾又会是…… 赵辰又如此有本事，那这太子之位，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 长孙无忌心中满是疑惑。 可惜，李若霜横插一脚，让这试探完全不见有任何的作用。 此事只能暂且作罢。 “赵县侯，这活字印刷当真是神奇手段，敢问这纸，是不是也是赵县侯发明的？”长孙无忌收敛心神，手里拿起一张微黄的纸。 这纸与他们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发黄，质地粗糙。 与宣纸是完全不同的。 廉价的感觉，一眼便能看出来。 其余众人也收敛心神，目光看向赵辰。 光有印刷可是不够的，这纸才是重点。 世家大族封锁书局的纸张来源，赵辰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纸？ 而且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虽然心中再不愿意相信，但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算是在离谱，那也是真相。 “这纸是我们自己随便用一些烂麻、秸秆造的，值不上几个钱。”赵辰笑笑，与几人说道。 但是这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般的。 这纸是赵辰自己造出来的。 用的是烂麻、秸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便是勇者这些垃圾，造出了这些纸？ 大厅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李若霜站在李靖身后，心里正想着方才赵辰说要上门提亲的事情。 脸上都是羞涩的喜色。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变化。 只有长孙皇后一人，面上带着微笑。 “此事陛下也知道，诸位都是陛下身边的肱股，自然知晓造纸与印刷的革新，将会带来什么影响。” “今日之事，诸位切莫与旁人说。”长孙皇后交待道。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又想到，皇帝在朝堂上与世家的官员下手的事情。 很显然，皇帝的底气，便是来自于赵辰这里。 革新造纸术与印刷术，让书本跟为廉价。 便是寻常百姓，也能买的起书，识得到字。 这样一来，世家对教育的垄断…… 世家地位必定被撼动。 当真是好手段！ 只是，皇帝也太过于大意了吧，就完全不顾赵辰的死活？ “赵辰，今日这时间也不早了，明日中午你来我府上，谈谈与若霜的婚事。” “娘娘，臣先告退了。”李靖与赵辰说完，便与长孙皇后拱手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也站起身，与赵辰说了句，便也往外面走去。 其余几人也都是与赵辰拱手，便告辞离开。 “赵辰，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我在府中等你。”李若霜走到赵辰面前，低着脑袋都不敢看赵辰。 “唔，好。”赵辰点头。 李若霜如此模样，他倒是第一次见。 这可与平常的李若霜截然不同。 不过既然说好了要去卫国公府提亲，两人自然是不好再见。 “赵辰，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李若霜低着头往外面走，突然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赵辰。 “自然。”赵辰点头，笑道。 “唔，我也会一辈子保护你的。”李若霜展颜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让外面走去。 …… “村长，时间也不早了，您和乡亲们都在城里休息一天再走吧。” 忘忧书局门口，赵辰与村长说道。 村长与乡亲们送完书，只喝了一口水，便说要回村里去。 赵辰是打算与大家一起吃个饭，再留大家在城里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可村长与乡亲们非要现在就走。 “赵小哥，我们又不是外人，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村里还有农活要做，不好耽搁。” “这饭啊，等赵小哥与那李家姑娘结婚的时候，俺们再来吃。” “今天，俺们就先回去了！”村长与赵辰说道。 “赵小哥，您与李家姑娘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对啊，那是您的大日子，乡亲们虽然送不来什么好东西，但是祝福还是有的。” “您倒时候可不要嫌弃我们太土，哈哈！” 乡亲们纷纷与赵辰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这事的，我这也才刚确定……”赵辰还没说完，便见到一旁的程处默脑袋瞥向一旁，假装在看着其他地方。 第二百四十八章 娶的是国公家的女儿 忘忧书局开业。 在长安城掀起了一阵购书热潮。 忘忧书局的书，不止是便宜，而且里面的内容，很多都是百姓们从来不曾听过的事情。 甚至很多东西，便是连朝堂上的官员，也是第一次见。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明日要去李府提亲？”李世民坐在立政殿的软塌上，嘴里吃着软糕。 “是，今日兄长想让晋阳嫁给赵辰，幸好若霜那丫头冲动，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赵辰也应承下来，不然李靖的脸面，今日怕是要丢尽了。”长孙皇后摇头说道。 “辅机功利心太重了，他这是在试探你。”李世民眉头皱起，手中的软糕丢在桌子上。 “试探我？”长孙皇后皱眉。 “辅机跟随朕的时间最长，知晓朕年轻时的相貌，而且你与朕对赵辰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特殊。” “他是怀疑赵辰与你我的关系，说让晋阳嫁给赵辰，不过是为了试探你的态度。”李世民缓缓说道。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那是知根知底的。 长孙无忌本事是有，但是功利心太重。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会有些不择手段。 便是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会想着办法去试探。 “观音婢，知道朕为何不愿意让长乐嫁给长孙冲吗？”李世民又道。 “长孙冲不堪大用，陛下自己说的。”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这只是其一，长孙冲确实没什么本事，比起赵辰，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也是，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比得上赵辰？”李世民笑笑。 “朕不愿意让长乐嫁过去，便是因为辅机，他的心思太重了，朕很担心，他会利用长乐的身份，来给自己谋利益。” “有朕在，他尚且敢试探你，若是朕不在了，谁能治得了他？” “承乾，还是青雀？”李世民摇头。 “臣妾当时没有想这么多。”长孙皇后面色有些难看。 她怎么也不会想，自己的亲兄长会如此试探自己。 “明日是秋试之日，赵辰中午是去了不了李靖府上的，等秋试结束了，朕与你一起去李靖府上，为赵辰提亲。”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这样动静是否太大，现在很多人可都是盯着赵辰。”长孙皇后有些担心。 今日赵辰在忘忧书局的表现，虽然是狠狠打了世家一巴掌，可也让世家彻底的恨上他。 皇帝与皇后亲自为他去上门提亲，这事，可不好弄。 特别是太子与魏王那里，长孙皇后更觉得不太好解释。 她自己一人去，顶多算是看重赵辰。 可皇帝也去，这传达的可是政治讯息。 “无妨，此间事情已经不可逆转，赵辰越高调，世家便越不敢动他。” “至于其他人，知晓了朕的态度，谁敢轻易动手？”李世民淡淡说道，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朕去见见辅机，你早些休息！”李世民说完，转身出了立政殿。 …… “程公子，您跟我们赵小哥是怎么认识的？” 程处默因为大嘴巴，被赵辰赶去护送村长一行回村。 此刻程处默骑着马，村长等人赶着牛车，慢悠悠的晃荡在路上。 路上也无聊，村长便抬起头，问向程处默。 “嘿嘿，俺第一次与赵辰见面的时候，是被那疯……被赵辰现在的准新娘给追杀过去的。” “那家伙，可真是拿着剑追了俺一路，最后俺跑进了赵辰的酒馆里。” “第一次尝到了那辣椒炒肉，嘿嘿，那个时候，俺就认定了赵辰这个兄弟了。” 程处默回忆着，与村长说道。 “赵小哥能认识程公子这些朋友，也是有福气的，自从赵小哥的父母离世了，赵小哥身边只有福伯一人。” “这些年来，他吃了太多的苦，我们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村长摇头叹道。 想到今日赵辰有如此成就，听说书局开业，连皇后都来了。 村长也是一阵感叹。 “村长，您知道您口中的李姑娘是谁吗？”程处默笑呵呵的说道。 “听说是某位将军的女儿，李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对号赵小哥也是极好，他们能在一起，我们都很高兴。”村长笑着说道。 “卫国公李靖，您知道吗？”程处默翻身下马，与村长笑问道。 “自然知道，这大唐百姓，谁能不知道卫国公大人。”村长点头，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卫国公大人可是我们大唐的军神，军中将士，都以他为尊，虽然国公大人年纪大了，但是在军中的威望，却是无人能及的。”旁边有乡亲补充道。 “嘿嘿，村长您方才说的这李将军，就是卫国公李靖，李若霜，就是李靖的的女儿。”程处默笑道。 “啥？”村长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俺说，赵辰要娶的，就是卫国公家的女儿，李若霜。” “怎么样，没想到吧！”程处默一脸得意的看着村长等人。 牛车已经停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赵辰要娶的姑娘，竟然是军神李靖的女儿。 这…… “程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村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余乡亲们也都竖着耳朵，满目期待的看着程处默。 “那当然，俺绝对是不会骗你们的。”程处默笑道。 “天啊，赵小哥娶的姑娘竟是卫国公大人家的女儿，这也太……” “我一直以为李姑娘只是一个偏将家的女儿，没想到……”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快快快，快回去，俺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的所有人。” “赵小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娶亲是我们全村的大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看扁了。” “回去想想，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整个队伍顿时就沸腾了。 所有人都催促着赶紧回去，把这事与村里的其余乡亲们说。 甚至连程处默都顾不上了。 程处墨正等着村长的继续追问呢。 那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急着回去。 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 却也是挠挠头，翻身上马，驱使着马匹，跟在乡亲们的身后。 只是队伍并没有走上多远，便见前面一人一马，挡在前方。 身后跟着十几个持刀而立的蒙面汉子。 “站住！” 最前面手持长枪、身骑白马的少年，横枪而立。 第二百四十九章 格杀一切宵小 “罗通？” 程处默骑在马背上，冲到队伍前面，目光看向前方的持枪少年，皱眉道。 此刻虽然夜色已经降临，但是月色正明。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程处默还是能分辨出对面来人。 罗通，越国公罗成唯一的儿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挡住众人去路。 程处默可不相信，这只是凑巧。 不然，罗通身后的那些蒙面人要如何解释？ “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吗？” “我们也没有得罪谁啊。”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好可怕。” 队伍里，乡亲们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得面露惊惧。 对面来人并未回应程处默的喊话，而是目光冷漠的看着前方的一众乡亲们。 “你们是如何印刷出那么多书的，将印刷方法说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之人冷漠说道。 身后的蒙面汉子纷纷举刀，目光狰狞的看着眼前的村民。 “是赵小哥的敌人。” “想来是斗不过赵小哥，只能找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麻烦，真是一群孬种。” “乡亲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死了，赵小哥也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村长明白这些人是找赵辰麻烦的，心下一横，与众人喊道。 其余乡亲们虽然也害怕，但是仍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纷纷喊道。 对面少年见乡亲们如此，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长枪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光芒咋现。 “我不想滥杀无辜，你们莫要逼我。”对面少年冷声道。 “罗通，俺知道是你，你若是想要杀他们，便先杀了我。”程处默抽出马背上挂着的长槊，面色一沉。 对面沉寂了片刻，不闻任何声音。 “程处默，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为了这些人，把自己的性命送掉。”对面传来声音，似乎有些不忍。 “罗通，你父亲罗成堂堂正正，怎么到你，连劫道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还是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俺对你真的很失望。”程处默面色阴沉，吼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迫。”对面再次传来声音。 平静至极，情绪没有听出来半点波动。 “那你是被迫，还是自愿，你父亲一生为国为民，你呢，与世家同流合污，戕害百姓不成？”程处默吼道，长槊紧紧捏在手中。 罗家枪法，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便是秦怀玉，也不是罗通的对手。 整个大唐，估计也只有李若霜一人，单打独斗可以拿下罗通。 可今日他要是不上前，这些乡亲们必定会死绝。 赵辰那边他如何交代？ 罗通杀完人，以赵辰的本事又岂能查不出来？ 自己到时候是说真话，还是帮忙隐瞒？ 赵辰知道是罗通干的，会放过他？ 程处默只是片刻，便决定要拦住罗通。 否则今日他杀了这些乡亲们，明日赵辰便敢冲到越国公府，杀掉罗通。 对面再一次的陷入沉默之中。 很显然，罗通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处默的话。 “罗通，你这次会长安城，便不与我们来往，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与赵郡李氏联姻，为何又帮其他世家对付我们？” “你有事情，可以找我们商量，为何今日要行此事？” 程处默再次喊道。 期望罗通会迷途知返。 “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程处默你让开，不然我会先杀了你。”罗通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程公子，他们要杀的是我们，您先走吧，与赵小哥说清楚此事便可。”村长与程处默说道。 他们也都知道，对面既然敢来，便是知道程处默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与其多死一个，不如保住一个是一个。 “放屁，俺答应了赵辰安全送你们回去，就没有食言的道理。” “除非俺死了，否则谁也不能伤害他们。”程处默冷斥一声，抄起长槊，便冲了上去。 “你逼我的！”罗通面色一沉，轻声念叨，紧握长枪，朝程处默冲去。 “哐当——” 长枪与长槊狠狠撞在一起，擦出一片火星。 程处默只感觉双臂如遭雷击，长槊脱手，人也被一枪拍在地上。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罗通长枪落在程处默脖子前，淡淡说道。 “那你呢，武艺倒是精进不少，可惜，却是对着自己的兄弟下手，对着无辜的百姓下手。” “罗通，你让我恶心。”程处默瞪着罗通，满脸嘲讽之色。 “这是我自己的事，今日我放你一马，走吧，日后再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罗通收回长枪，目光看向一旁。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让你杀他们的。”程处默摇晃着站起来，与罗通说道。 “你当我不敢？”长枪点在程处默的喉咙上，枪尖刺破皮肤，一滴鲜血顺着滑落。 程处默不说话，便是平静的看着罗通的眼睛。 “你！”罗通咬牙，捏紧手中长枪。 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扎穿程处默的喉咙。 乡亲们远远的看着，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哒——哒——哒——” 沉闷的声音，突然从官道两边传来。 整齐有力，连地面，都似乎微微在颤动。 所以人立刻被声音吸引。 纷纷往各自的身后看去。 便见各自身后的官道上，一排排高头大马，缓缓朝中间走来。 战马全身披着厚实的铠甲，如同钢铁壁垒一般。 一眼望去，双边各有一百之数。 高头大马的背上，全身武装到牙齿的玄色铠甲士兵，手执玄色宝剑，目光冷然的看着前方。 “哒——” 最后一声落下，所有战马整齐停下，一丝杂声都没有。 “玄……玄甲军！” 蒙面汉子中，有人认出了这些骑兵。 便是当初与皇帝纵横疆场的玄甲军。 “怎么会是玄甲军，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玄甲军不是保护皇帝的吗？他们……” “玄甲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蒙面汉子们此刻全身都在颤抖。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玄甲军的绞杀。 “奉大人命令，格杀一切宵小！”为首的一名玄甲军士兵冷声说道，长剑指向罗通等人。 第二百五十章 三年一次的秋试 两百玄甲军的突然出现，让官道上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玄甲军。 自大唐建立以来，玄甲军只负责宿卫皇帝的安全。 唯一的一次出战，便是李靖率大军剿灭吐谷浑的时候。 玄甲军横扫吐谷浑大军。 再次在世人面前展露其锋芒。 今日，玄甲军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还说是奉了大人的命令！ 除了皇帝，谁还能够命令他们来此。 而且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平民百姓？ 程处默看着气势浑然的玄甲军铁骑，终于算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若非这玄甲军来的及时，他程处默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罗通，投降吧，你们走不了的，没有人可以在玄甲军的包围下逃出生天。”程处默与罗通说道。 罗通目光审视着前方全身厚重铠甲的玄甲军，目光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单打独斗他自然是不惧玄甲军。 可这么多玄甲军围上来，他不可能有任何的活路。 “程处默，想不到，竟然连玄甲军都派出来了，皇帝是真的重视你。”罗通捏紧长枪，目光落在程处默的身上。 他有些想不通，皇帝什么时候如此看重程处默了。 竟然连玄甲军都派出来了？ “俺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你回头吧，我会与赵辰说情，不追究你的责任。”程处默看着罗通，沉声说道。 程处默此刻有些为难。 玄甲军的出现，让他立刻想到了赵辰。 除了赵辰，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村民的死活。 可若是要调动玄甲军，必定要有皇帝的玄甲银兔符。 难不成，皇帝连这东西都给了赵辰？ 便是太子也没有这个资格吧？ 程处默心里汹涌澎湃，脸上却是不留声色。 玄甲军士兵正在缓缓的往前，已经越过了村民的位置。 前后两边，将罗通与他带过来的几十人，全都拦在中间。 官道左侧是悬崖，右侧是高山。 根本就是逃无可逃的绝路。 “罗通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蒙面汉子声音颤抖的喊道。 其余人也都是面露惊惧之色。 谁都不会想到，玄甲军竟然出现在这。 “作为杀手，完成不了任务，只有死路一条，还需要我教你们？”罗通再次紧了紧手中长枪，冷声说道。 与武装到牙齿的玄甲军冲锋，谁都没有这个胆子。 玄甲军越逼越近，闪烁的寒光，让所有人都觉着脊背发凉。 “绞杀，冲锋！”为首的玄甲军士兵冷喝道。 战马嘶鸣，隆隆的马蹄声，朝前方罗通等人冲去。 …… “怎么过去这么久，也不见人回来？” “那罗通与程处默交好，不会下不去手吧？” 博陵崔氏于长安城的府邸。 崔彦彻夜未眠，便是等着罗通传回来消息。 与他一起的，还有太原王氏的家主王懿。 至于其余两家，也是刚走没多久。 此刻崔彦不免有些急躁，按照时间的推测，罗通他们此刻也应该回来了。 这都已经超过时间很久了，为何不见人影。 想到今日赵辰在忘忧书局外的表现，崔彦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崔兄为何今日会如此焦躁？” “罗通有把柄握在我们手中，就算是程处默，他也会不顾一切。” “至于那赵辰，难不成崔兄还觉着，他能提前知晓我们的打算不成？” “况且，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李若霜回了卫国公府，秦怀玉回了翼国公府，只凭程处默一人，如何是罗通的对手？” “便是长安城各部队，也不见有任何的调动。” “所以，这次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崔兄静下心来，与某喝喝酒，等待消息便是。”王懿笑着与崔彦解释道。 他们自从想要拿下万年县的乡亲们，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知道是程处默送人回去，他们便立刻安排了罗通前往截杀。 而且赵辰身边的其他人，他们也派人监视，便是李靖手下的部队，也有专人监视。 为的就是没有人可以帮的到赵辰。 “长安城还有一只部队，是我们监视不到的，王兄忘了？”崔彦看着王懿，缓缓说道。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便是崔彦自己都是摇摇头。 他说的，便是皇帝手中的玄甲军。 玄甲军的行动，不是他们能够监视的。 那是皇帝的最大底牌。 正因为如此，他们也不相信，皇帝会把玄甲军派出去。 “想来是老夫多虑了，那罗通身手有他父亲当年风范，却没想到也是个情种，为了赵郡李氏家的姑娘，竟然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过。”崔彦笑呵呵的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赵郡李氏那姑娘身患怪病，听说要用‘龙骨’为引，才能救命，而这‘龙骨’，便只有崔兄你有，那罗通岂能不听命于你？”王懿笑着说道。 “‘龙骨’乃我博陵崔氏传家之物，岂是能交于外人，此次一旦程处默被杀，这罗通也是无用了。” “不管是程咬金，还是赵辰，都不会放过他，‘龙骨’？他这辈子都不要想得到。”崔彦目光看向前方的茫茫黑夜，嘴角噙起一丝泠然。 …… 翌日清晨，赵辰刚爬起来，便见有礼部的官员送来官服。 今日，是三年一次的秋试之日。 赵辰身为秋试副主考官，必须到衙门报道。 而报道，也需要穿上官服。 副主考官没有实际官员，地位却是相当于各部侍郎。 官服也是正四品。 绯色官服，配上银色鱼袋。 福伯看到礼部送来官服，那可叫一个开心。 为赵辰穿上官服，又好好的整理了好几遍，生怕有什么差池。 最后才一脸欣慰的看着赵辰，说道：“我家公子虽然从未上过学堂，不想却是可以监督天下学子秋试，当真是难以相信。” “这必定是小姐与姑爷在天之灵保佑公子。” 说着说着，福伯的眼泪就留下来了。 “福伯，你这怎么还哭了？”赵辰看着福伯流了泪，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忙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福伯。 “我就是想起自己愧对小姐临终前的嘱托，没能好好照顾公子你，好在公子自己争气，竟有今日这般成就。” “将来到了地下，我见到小姐时，也能有个交代，小姐听到公子的成就，必定也会开心的。”福伯擦去眼泪，与赵辰缓缓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不是你来太早了 福伯是个忠心的仆人。 否则早在当初赵辰气疾发作的时候，就应该离开了。 此刻福伯也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 安慰一阵福伯，赵辰便换上了衣物，往长安城的长安府去了。 今日的秋试，便在长安府衙举行。 秦怀玉在街上与赵辰遇到，二人一同往长安府去。 “赵辰，老程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今天早上就应该赶回来，这都上午了，怎么也不见人影？”秦怀玉有些担忧。 他之前便与程处默说好了。 今日要与赵辰一起去秋试考场，监督一众考生。 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说也应该回来了。 可是到现在，程处默连个人影没见到，秦怀玉哪里能不担心。 “没事的，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赵辰笑笑，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点头，却是并没有立即放心下来。 昨日在忘忧书局门口，他们与世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了。 而那些乡亲们又给赵辰送来那么多书，无疑也是得罪了世家。 世家就算不来对付赵辰和他们几个，那些村民，难道也会被轻易放过？ 秦怀玉觉得世家若不是傻子，定然会对那些村民们下手，那程处默…… “诶，你们还在这呢，俺以为迟到了！”程处默从远处向这边跑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你怎么来这么晚，我都以为你出事了。”秦怀玉重重拍了一把程处默的肩膀，恼道。 “嘿嘿，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程处默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汗水，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昨天晚上来的是谁？”赵辰开口问道。 程处默立刻面色一变，心里却是明白过来。 昨夜那突然出现，为他们解围的玄甲军，果然是赵辰派来的。 可是，玄甲军为何会听命于赵辰的？ 难道是皇帝允许的？ 程处默看着赵辰，心中思绪一阵翻涌。 “赵辰问你话呢，你这看着他做什么？昨夜谁来了，还有，你没事吧？”见程处默不说话，看着赵辰，秦怀玉便拉了他一把。 “俺没事，昨夜来的人是罗通！”程处默摇头，说道。 “罗通？” “怎么会是他？” “他为何要去拦截你们？” “若真是他的话，你们不可能是对手的，难道他放你们走了？” 秦怀玉一连问了好些句，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他显然被拦截的人是罗通这话给搞懵了。 罗通与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为难程处默？ 可程处默确实说，来的人是罗通。 “他自己跑了。”程处默摇头。 “自己跑了？怎么可能？”秦怀玉更是一惊。 罗通的身后他是知道的。 一套罗家枪法，便是自己与程处默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他怎么会自己先跑了？ “我被罗通拍下马后，突然官道前后出现两百玄甲军，罗通跑了，他带来的杀手，全都被绞杀了。”程处默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玄甲军？”秦怀玉猛然色变，目光也一齐看向赵辰。 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玄甲军正好从那里路过？ 便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会管这些事情。 在玄甲军的眼里，他们只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命令。 可是昨夜…… “罗通都对你动手了，你为何要放走他？”赵辰微微皱眉，看着程处默。 玄甲军面前，任凭罗通武艺再高强，也绝对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罗通跑了，唯一的原因便是程处默拦下了玄甲军，放走了他。 “俺们到底是一起长大兄弟，而且，此事他定然是有难言之隐，俺……”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待走到长安府衙，正好赶上秋试开考，其他的，以后再说。”赵辰挥手，打断了程处默解释的话。 说完，赵辰便继续向前走去。 最近他的气疾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 虽然依旧不能奔跑，但是正常行走，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跟在赵辰身后，一人满心好奇，一人满肚子愧疚。 两人也不说话，默默的跟了上去。 …… “虞大人，这赵副主考到底搞什么鬼，这秋试马上就要看开始了，怎么也不见人过来？” “如此没有时间观念，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他，当真是不知礼数。” “赵副主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晚到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过一刻钟，他再不来，老夫必定御前参他一本。” “你参他有什么用？赵副主考又没有官职，万年县侯的爵位，也不是你能参的了的。” “哼！” 长安府衙，虞世南与魏征等一众人坐在大堂，正在等着赵辰的出现。 可是如今都已经快要开考了，主考官虞世南都到了，这赵辰竟然还没有到。 “诸位莫要心急，赵副主考很快就到了，你们若是没有事，可去与衙役们一起，看看考生是否有夹带。”虞世南与众人笑道，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之前赵辰出的两道策论题，已经让虞世南惊为天人了。 故而心里对赵辰，也是足够的欣赏。 年轻人嘛，迟到一些也很正常。 “魏大夫，听魏王殿下说，您与赵辰关系挺好的，老夫年纪大了，此次主考，还要你二人通力合作。”虞世南又与魏征说道。 “虞大人客气，我们还要多听您的教导呢。”魏征拱手笑道。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此次秋试陛下很是重视，断然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虞世南摆手，站起身来，往大堂外面走去。 魏征起身，跟在一旁。 两人刚踏出门槛，便见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三人走了过来。 赵辰一身绯色官服，腰佩银鱼袋。 端的是相貌堂堂，别有一番威严。 “虞大人、魏大夫，在下来迟了。”赵辰与二人拱手道，身后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拱手行礼。 “哈哈，不晚，我二人正要去看看考生们的纪律情况，你们与我等一同前往。”虞世南笑道。 “赵辰，方才可是有很多官员对你表示不满，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就不能早些到吗？”魏征开口，似乎在与赵辰抱怨。 “这不是说在开考之前到不就好了，我也没迟到，还不是你来太早了？”赵辰淡淡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在搞什么鬼 秋试并没有要求正副主考官要提前到。 不过因为要检查考生们的纪律问题，所以习惯性的便会早到一些。 赵辰这话，顿时就把魏征给堵回去了。 但是很明显，魏征不愿意吃这个瘪。 “赵辰，我等作为考官，要以身作则，提前抵达考场，是要监督考生的夹带情况，你来这么晚，考生大都入场了，我们还如何去查？”魏征不满的说道。 “监督考生，本是衙役的事情，我们考官只负责考试就好了。” “而且，你以为你们去搜查，就可以把所有作弊的考生全都抓住？” “每一场考试，大概会有两成的人想着夹带作弊，而你们去搜查，最多能查出来一成。” “还有一成，是查不出来的。” “所以，我早到与晚到，其实并不影响什么，反正到时候开考之后，他们该作弊的，还是会作弊。”赵辰缓缓说道，目露戏谑的看着魏征。 魏征看着赵辰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满眼的戏谑，顿时就不高兴了。 “既然知道还有一成人会作弊，那你作为副主考官，不应该想办法把他们拿住？”魏征皱眉道。 “你放松一点，他们也能放松一点，走，我们先去喝杯茶，等开考之后再过去。”赵辰笑笑，往大堂走去。 …… “诶，今年这次秋试怎么有些不一样，这主副考官，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这个时辰，他们应该要过来盘查考生夹带的情况，这怎么……” “听说我们这位新上任的赵副主考都还没到，估计是不会来盘查了。” “这还有一刻钟就要开考了，副主考没来？” “没来就没来的，反正在下早就准备好了。” 长安府衙前面，一众考生正在接受检查，见此次秋试的正副主考一个没来，不由得议论起来。 此次秋试又上千人参加，如今进去的，已经将近九成。 “几位正副主考此次秋试也太不负责了，这么久都不到。” “虞大人与魏大人明明来了，却也不过来，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唉，此次秋试若是出了大事，我等均是难辞其咎。” 负责一起监考的官员们，此刻不少人都是面露难色。 却也有些人，眸中闪过喜色。 暗道此次秋试，必定是极为轻松。 “赵辰那小子在干什么？虞世南与魏征也不见人影，这两人也一起胡闹起来了？”李世民穿着百姓的服装，问向一旁同样便服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哪里知道赵辰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恐怕得问赵辰自己了，面前这些官员，又不少是五姓七望的人，此次秋试，恐怕要出现严重的舞弊现象。”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他一眼便看出了，眼前的十几个官员中，至少有五六个，都是世家的人。 随便想一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在暗中搞一些事情。 “走，进去看看赵辰那小子在搞什么鬼。”李世民皱眉，迈步向一旁的侧门走去。 …… “时间差不多了，虞大人、魏大人，我们去考场看看去。” 一刻钟之后，赵辰起身，与虞世南和魏征说道。 两人心里此刻都是非常着急的。 若非是赵辰一直拦着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多坐一会，两人早就去考场了。 现在听到赵辰这样说，两人那是立刻站起来，也顾不上与赵辰说话，就往前面的考场奔去。 “你说他们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等这么久？”赵辰笑笑，与身后的程处默、秦怀玉问道。 “说的也是，这虞世南可是主考官，他干嘛那么听你的？”程处默也是摇头。 “我问你呢，你又问你做什么？”赵辰瞥了眼程处默。 “俺这也不知道啊！”程处默摊摊手。 “走吧，去看看这场秋试，世家的手伸的有多长。”赵辰招招手，几人往前面考场走去。 “赵辰，陛下来了。”没走几步，秦怀玉一把拉住赵辰，与他轻声说道。 赵辰抬头，便见前面魏征与虞世南都站在李世民前面。 李世民目光看过来，朝虞世南二人说了什么，便见两人匆匆离开。 “赵辰，前面都要开考了，你这怎么还在这里？”李世民走过来，开口问道。 身后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赶紧躬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出来吗？”赵辰与李世民拱手，便是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世民张张嘴，瞪着赵辰。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呢，这小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还有，此次秋试可是事关大唐社稷，自己还不能过来看看？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还是昨天晚上把自己叫进宫去，好一顿训斥的皇帝陛下吗？ 昨天晚上，长孙无忌可是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龙颜大怒。 怎么皇帝一见到赵辰，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明白。 “某今日出来散散心，你倒好，秋试连寻常的搜查都不去，你怕不是想让他们全都作弊？”李世民沉默片刻，佯怒道。 他之前与赵辰是有约定。 不要随随便便的再与赵辰见面。 两人见面的次数越频繁，便会让各世家越发谨慎。 再对付他们，可就真的难了。 “在我面前，他们根本不要想着作弊的事情，监考的官员里，有不少是世家的人，考生里，也混入了不少倒向世家的人。” “这些人一旦作弊，正好可以再狠狠地收拾一顿世家。”赵辰说道。 此次负责监考的官员，都是六品往上的。 按照赵辰的安排，李世民更是特意抽调了世家的五品官员，为的就是借此次秋试的机会，再拿掉世家的一些助力。 世家每在朝堂上丢掉一个官员，他们的根基便要动摇上一分。 待到差不多了，世家的这棵大树，只要轻轻一推，便要倒地不起。 长孙无忌听完赵辰的话，心中一阵惊骇。 虽然早就知晓了，赵辰与皇帝一起，要对世家动手，可这样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吧。 让那些人尽可能的去作弊。 之后再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这特么完全就是把猪骗进来杀的操作。 这赵辰年纪轻轻，手段那是老练的很。 “那你怎么知晓，哪个考生会作弊？又是何时会作弊？”李世民皱眉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吃干粮也有错 考生有上千人，考试只有两天。 赵辰要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谁会作弊？ 而且，考生又不是同一时间作弊，赵辰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陛下所言甚是，赵县侯，你这举动，太过于冲动，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孙无忌此刻也是点头。 认为赵辰这样做，并不能收到什么好的效果。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赵辰笑道，朝身后的程处默与秦怀玉挥手。 三人便往前面考场走去。 “辅机，你说赵辰要怎么样才能查出那些要作弊的考生？”李世民回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要是知道的话，方才也不会去问赵辰了。 便见他摇头，眸中也是满是狐疑之色。 “走，跟上去，朕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李世民看了眼消失的赵辰，迈开步子走了上去。 长孙无忌愣了愣，便也跟了过去。 …… 考场是用府衙后面的空地开辟出来的。 前几次的秋试，也是在此。 考生一人一个小格子间，极为逼仄。 好在此时正值中午，所以也不需要点上蜡烛。 赵辰等人过来的时候，所有的考生都已经拿到了考题。 只不过，似乎没有哪个考生想到，此次的秋试考题，竟然会如此之难。 几人刚过来，便看着有考生嚎啕大哭，然后就被衙役给拖出去了。 “此次的考题，到底是谁出的，为何与以往的如此不同？” “这种难度，考生们能有几个答得出来的？” “简直荒唐，考生们只需要识字，知晓大义，通晓礼法，这便是足够了，怎么还会考军事策论？” “你看这道考题，军事外交，这是两个考题合二为一的，如此难，怪不得考生都要疯了。” “下面一题，更是军事与政治并在一起，这分明是四道考题，还要结合在一起，出这题目的人，是疯了吗？” “这最后一题，更是奇怪，问现今长安城粮价多少，粮食均产多少。” “这是考状元，还是考耕田？” 一众考官看着手里的考卷，那叫一个气愤。 这次秋试的考卷，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之前的诗词，翻遍了考卷，也不曾见到。 “赵辰，看样子你出的题目，很不得人心啊！”李世民站在赵辰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旁边长孙无忌心里正好奇呢。 谁会出让所有考官都不满的考题？ 可按照皇帝的意思，这出题的人，竟然是赵辰？ 副主考官出题的吗？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懵。 “吵什么，你们没有自己的事做了是吗？”赵辰冷斥一声，走到一众考官的面前。 众人一惊，回头却是看到李世民也来了，顿时面色大变。 “做你们自己的事去。”李世民挥手，淡淡说道。 所有考官立刻散开，不少人心里却是已经在想，这样难的题目，若是没有自己帮忙，能有几个人可以答上来？ 一些有心思的官员，便是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谋划了。 “不是要去检查考生的情况吗？走吧！”李世民很是好奇，赵辰要如何检查出来考生们是否作弊。 “行，我们去看看！”赵辰笑笑，往前面的考生走去。 众人纷纷跟在后面。 一连看了几十个，都不见赵辰有任何的动作。 “赵辰，你行不行啊，这样走下去，岂不是一个都没有？”李世民戏谑道。 “怎么，你特别希望考生们作弊，还是说，希望自己以后使用的官员，都是靠作弊上来的？”赵辰回过头来，目光讶异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被怼了一句，自然是心里窝火。 可他总不能承认赵辰方才说的对吧？ 只好一肚子火气，埋在心里。 长孙无忌此刻却是觉着，赵辰简直就是皇帝的克星。 皇帝说上一句什么，都能被赵辰怼个哑口无言。 要是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本事，那…… “老程、小秦，这个，抓起来。” 长孙无忌心里正美美想着呢，便突然听到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喊道。 两人也是毫不犹豫，上去就把小隔间里的考生给摁住拖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考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捆住胳膊，压根挣脱不开。 便只能原地大声喊叫。 “闭嘴！”赵辰淡淡说道。 中年人见到赵辰，挣扎的更凶了。 “你凭什么抓我，我在里面写着考卷，你抓我，我要告御状。”中年人显然是见赵辰如此年轻，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让他闭嘴！”赵辰面色一沉。 程处默当即一拳，打在中年人的脸上。 一嘴的牙齿，被打掉了大半。 惨嚎一声，却是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怎么回事？” “赵副主考怎么可以在考场在重地对考生动手？” 有考官听到生意，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见到有考生嘴都给打裂了，顿时面色大变，赶紧问道。 其他隔间的考生，也都纷纷看过来。 见考生竟然被打成这般惨状，登时色变。 “赵辰，出什么事了？”魏征比虞世南要先到一步，此刻也是人有点懵。 这皇帝就在一旁看着呢，你就敢把考生打成这个样子。 太无法无天了吧！ 李世民此刻也是人都懵了。 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程处默就按照赵辰的吩咐，把人给揍的不敢出声了。 这…… “陛……陛下，这……这……” 原本口若悬河的长孙无忌，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显然是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主考大人，他……他将我打成如此模样，还请主考大人为小人做主。” 虞世南刚到，被打的考生便跪在地上，满口鲜血的与虞世南告状。 虞世南也是有些蒙圈，这好端端的，赵辰怎么会打考生？ 但是此事已经引起了很多考生的注意。 皇帝就在旁边看着，若是不处理好，这事情怕是会闹的更大。 “赵……” “去把他桌子旁边的干粮拿过来。”虞世南还未开口，赵辰便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松开考生，从桌子上拿过来考生的干粮。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教你说？”赵辰将干粮丢在考生面前，淡淡说道。 考生眸中闪过一丝惊色，却是咬着牙说道：“小人肚子饿了，吃干粮也有错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老李头，你不对劲 “对啊，不过是一块干粮而已，又不是不准吃，赵副主考大人好大的威风。”有考官阴阳怪气的说道。 赵辰看了眼说话的考官，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礼部郎中刘大人，吃干粮是没错，可把小抄夹紧干粮里，那可就是错了。” “不如刘大人检查一下这干粮？”赵辰缓缓说道。 礼部郎中是从五品的官员，而这刘大人，便是世家的人。 虽然这名考生他不认识，但是能为难赵辰，便是他的目的。 “干粮里夹带了小抄？” “怎么会，我们明明都检查过了的。” “我不相信，他都没有看，怎么就知道人家带了小抄？” 赵辰的话，让很多考官都觉得难以相信。 毕竟他们之前都仔细的检查过了。 而且赵辰都没有靠近，怎么知道考生作弊了？ 其余小隔间的考生们也是竖着耳朵，等待着赵辰的回答。 “不信的话，自己拆开看便是。”赵辰说道。 礼部郎中皱眉，蹲下身，将手中的干粮，一点一点的掰碎。 众人的眼睛，也都死死的盯着地面。 “夹带的小抄！” “果然有！” “这人真的把小抄夹进了干粮里。” “秋试作弊，终生不得再考，将他打出去。” 眼见藏在干粮中的小抄被找出来，一众考官顿时就怒了。 虞世南更是当场宣布，将此人赶出考场，且终生不得再考。 考生见到自己的小抄被翻出来，连虞世南的话都没有听到，便彻底的晕死过去。 衙役拖着人，直接就丢出了考场。 整个考场再次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是落在赵辰身上。 “赵辰，你是如何得知，那人在干粮里做了手脚？”李世民好奇问道。 他方才也为赵辰捏了一把汗。 若是他真的搞错了，那便是自己，也不能为赵辰开脱。 可眼下，赵辰真的判断对了。 李世民更是觉着好奇。 其余人虽然不说话，却也是满心的好奇。 他们之前可是搜查过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考生们此刻也是顾不上答题了，小心的竖着耳朵。 “其实也很简单，作为一个考生，带干粮是正常的，但是没有那个考生会在刚坐下，就把自己的干粮掰开吃了。” “考试时间很长，考生一般都会在进考场之前先吃饱，那人带的干粮不多，家境应该不算好，没有道理会一进考场就吃干粮，这是第一个奇怪之处。” “第二，就算是他真的饿极了，忍不住进了考场便吃干粮，那也不会是只掰了一个指头大小。” “诸位谁饿急了的情况下，会忍住只吃一个小指节的干粮？”赵辰随口解释道，便继续往前面走去。 身后的众人都停在原地，目光看向赵辰的背影，不住的点头。 “这赵副主考，年纪虽轻，观察却是如此细致，当真是了得。” “怪不得陛下会亲命赵县侯为此次秋试的副主考，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若是我自己从旁边路过，肯定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 一众考官纷纷开口称赞，只有少数人觉得，赵辰的到来，让他们平白升起一丝危机感。 李世民面露喜色。 虽然知道考官们又在拍自己马屁的嫌疑，但是赵辰却是把那作弊的家伙揪出来了。 这证明，自己的眼光一点都不差。 “都去忙吧，密切注意考场秩序。”李世民挥手，屏退一众考官。 “辅机，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李世民又看向长孙无忌，笑道。 “闻所未闻，赵辰若是去刑部主审讯事宜，必定也是得心应手。”长孙无忌点头，叹了一声。 “呵呵，刑部可留不住他，不若朕安排你去与赵辰多见见，也多教他一些官场之事？”李世民突然看着长孙无忌，笑道。 长孙无忌愣了愣，心中涌起一阵波涛。 他总感觉皇帝的话，似乎隐藏着什么其他的含义。 只不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听到换皇帝说道：“朕开玩笑的，你能把太子给朕教导好，朕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李世民说完，便又继续跟了上去。 长孙无忌顿了顿，神色一阵变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缓缓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考场的小隔间里，纷纷点起了蜡烛。 一下午，赵辰抓出来有作弊意图的考生，也有十几人了。 李世民便是一直跟在后面看着。 而此刻，李世民正在犹豫着，自己是回宫去，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看着。 “老李头，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咋还不回去？”赵辰回到大堂，与李世民说道。 长孙无忌现在也是习惯了赵辰对皇帝的称呼。 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他也好奇都这么晚了，皇帝怎么还不动身回去。 “某许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今日……” “老李头，你没毛病吧，我这忙着正事呢，你让我给你做菜？”李世民话还没有说完呢，便被赵辰一句给怼了回去。 虞世南坐在一旁，听到赵辰如此说皇帝，那脸色登时就变了。 魏征倒是稳如泰山，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 就在虞世南以为皇帝要发飚的时候，他竟然看到皇帝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 “无妨，辅机，今晚你留在这里，代赵辰负责巡视考场。”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说道。 “啊？”长孙无忌当时就懵了。 自己只是过来陪皇帝出来走走的。 凭什么晚上要自己帮赵辰巡视考场？ “啊什么？朕的话你听不懂了？”李世民眉头一皱，淡淡说道。 “臣遵旨。”长孙无忌苦着脸，往考场去了。 “现在可以了吧。”李世民笑着与赵辰问道。 他确实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尝过赵辰的手艺了。 皇宫里的御厨，那手艺可是差的太多。 很长一段时间，皇帝都觉得自己不快乐。 前些日子长孙皇后去酒馆，给他带回来的油条，让李世民重新快乐起来。 这不，反正朝中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李世民便想着今晚再吃顿好的。 “老李头，你不对劲！”赵辰瞥了一眼李世民，说道。 “哈哈，某就当你小子答应了，你在这做好，某让人送菜过来。”李世民面上一喜。 压根就没有管赵辰与自己说了什么。 挥挥手，便有人离开大堂，往外面去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咱研制细盐去 “唔，赵辰，你这手艺当真是没的说，便是在这里，某都能闻到喷鼻的香味。” “说的好像你离我这很远一样。” 赵辰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老李头这家伙非要跟着一起来这厨房，说要给自己的添柴。 可这一开始，连火都生不起来。 有的时候，还把灶中的火生生给憋没气了。 那可把赵辰给气的。 程处默与秦怀玉站在门口，之前听着皇帝被赵辰训斥着，那可是连回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现在听到里面又说起了话来，不免得又看了过来。 “嘿嘿，你这手艺，还真是没的说的，某当初就是因为这些美味，才上了你小子的钩的。”李世民看着锅里满冒着香气的菜肴，嘴里咕咚了好几下。 李世民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赵辰的时候，便是因为那酒馆门口的书法。 进去之后，尝到了那些绝味，李世民彻底的就离不开了。 不过现在李世民心中也会庆幸。 若非自己当初走进了酒馆，之后也不会遇到赵辰，更是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也不可能从赵辰这里见识到那么多新奇的想法、发明。 李世民一想到此事，便觉着这是上天在帮助他。 “老李头，你愣着干嘛？添柴！”赵辰看过来，吼道。 方才还滋滋作响的锅底，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了。 李世民心中正感叹，庆幸自己遇到了赵辰呢，陡然被这么一呵斥，顿时面色就垮来了下来。 撇撇嘴，瞪了眼赵辰，忙跑到灶口，一阵手忙脚乱。 虞世南等人这个时候，可都是等在外面呢。 皇帝在厨房做饭，他们哪个敢远离。 好在前面的负责巡视的衙役也够，不然他们还真的是分身乏术。 “陛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做饭？” “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皇帝陛下，这赵辰，到底有什么魔力？” 侯在外面的考官此刻都是纷纷皱眉。 皇帝什么身份，非要跑去厨房？ “诸位先去用晚膳吧，这里有老夫守着就行。”虞世南与一众考官说道。 便是他也搞不懂，为何皇帝如此看重赵辰。 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为何不见皇帝如此对待别人。 便是这赵辰特殊。 一众官员纷纷离开，便只剩下虞世南与魏征二人。 “魏大夫，这赵县侯到底是何来历，竟让陛下如此？”虞世南看向魏征，小声问道。 “赵县侯本事颇大，陛下求贤若渴，自然是……” “魏大夫，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却不是老糊涂，赵县侯是很有本事，但是这而并不是陛下如此对他的主要原因。” “陛下是天下之主，你魏征是直臣，敢与陛下如此说话吗？”虞世南淡淡说道。 魏征的话，他压根就不信。 换做是谁，对皇帝如此说话的，早就被皇帝一怒之下干掉了。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管你有没有真本事。 “那这事你得去问陛下了，这事我不清楚。”魏征摇头。 便是自己心中再有猜测，有些事情也是不能与旁人说的。 特别，虞世南还是魏王的老师。 “老夫偶然之间，听人议论说，赵县侯，与陛下年轻的时候样貌很是相似……” “虞大人，只是猜测罢了，你若是将此事散播出去，必定会引起朝局动荡，这便是你想看到的？” “而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赵辰与陛下的关系。” “虞大人，你好自为之！”魏征神色微变，与虞世南警告道。 魏征不知道赵辰与皇帝的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来，太子与魏王必定针对赵辰。 而皇帝与皇后如此看重赵辰。 若是赵辰真的出了什么事，太子与魏王能安居高处。 弄不好，就是一件祸乱朝政的大事。 “老夫只是问问罢了，心中有了数便足矣，赵县侯不错，若是他能……” “你俩怎么还在这呢，也不找地方用晚膳去？”虞世南没说完，便见皇帝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往这边走来。 “我们担心陛下有要事吩咐，便留在此地了。”虞世南笑着拱手道。 “唔，朕没事与你们说，赶紧自己找地方吃饭去。” “今日这饭菜，你们可没份。”李世民笑呵呵的与二人说道。 转身便端着菜肴去了大堂。 身后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一人一个大盘子，跟着送了过去。 …… “唔，今日许是某饿了，赵辰你这手艺，比之往日更有精进。” 大堂，李世民捧着一碗米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不过这味道，倒是有些淡了。”李世民又道。 “你要是觉得淡了，可以去后厨自己舀两勺盐放在自己碗里慢慢吃。”赵辰都懒得说老李头了。 有人做饭给他吃，他还在这里挑挑拣拣的，简直就不是人。 “嘿，你当某不想嘛，要不是这细盐太贵，某肯定会去舀两勺。” “赵小子，你在酒馆日常的原料都是福伯去买的吧。”李世民放下筷子，问道。 赵辰点头。 他之前身子不好，连门都出不了。 这酒馆的所有原料都是福伯一人操办的。 “那就怪不得了，这细盐的价格多少钱你知道吗？”李世民面露戏谑之色。 似乎是料定了赵辰不清楚。 “某与你说，一斤细盐，要足足一百文，许多百姓买盐，都是按钱算，盐有多珍贵，现在可知道了？”李世民再次笑道。 李世民就觉着，自己总算是抓住了赵辰的短处。 之前与自己说了多少多少东西，却是连现在的盐是什么价格都不知道。 李世民想着，自己待会可以好好的笑话赵辰。 拿起筷子，李世民细嚼慢咽的吃着米饭，等待着看赵辰的脸色变化。 赵辰是没有想过大唐盐业也不发达的问题。 被老李头这样一说，他才想起来，大唐这个时候，细盐的产出非常少。 而粗盐有毒，是不能直接食用的。 这便导致细盐的价格十分的昂贵。 寻常人家做菜，都舍不得放盐。 一时间，赵辰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发财大计。 “老程，小秦，吃完饭咱们赶紧去把这里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咱们就去研制细盐去。”赵辰与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研究细盐？ 李世民手里的筷子嘎达一下落在了地上。 整个人都站起来，快步走到赵辰面前。 双手撑在赵辰面前的桌子上。 目光紧盯赵辰，缓缓问道：“你真的能弄出细盐？” 李世民想起，自己最开始，是有意在朝堂设立大唐盐铁部，专司盐铁售卖之权。 但是后来听到赵辰言明其弊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李世民觉得赵辰说的对，收归盐铁，便成了朝堂与百姓争利。 因为食盐产量太少。 又是生活的必需品，所有很有可能会面临涨价的情况。 但是赵辰方才说，他可以研究出来细盐。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大唐的百姓，从此以后，都不会再为食盐一事犯愁？ 李世民此刻是满心的激动，紧紧地盯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此刻也是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满目都是惊诧之色。 大唐食盐匮乏，寻常百姓能买到的食盐，那是少之又少。 有数的盐井、盐湖、压根不能满足整个大唐百姓的需求。 若是赵辰真的能研究出提炼细盐的方法，那…… 大堂彻底的安静下来。 赵辰看了眼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老李头，淡淡一笑，半点也不焦躁，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你小子慢悠悠，成心的是吧，赶紧与某说说。”李世民心里可是有些迫不及待。 如此惠及民生的事情，一旦弄出来，大唐百姓必定愈发的臣服。 那他李世民必定是百姓眼中的贤明之君。 想想，李世民就是一阵激动。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赵辰放下筷子，慢慢的说道。 “某……”李世民面色一滞。 这要换做是别人，敢这样与他说话。 早就一个大耳瓜子过去了。 但面前这人是赵辰。 自己还需要他的帮忙，而且这小子还是自己的…… 李世民可以很肯定的是，若是自己真的一耳刮子上去，赵辰肯定反手就一巴掌过来。 这小子，完全大唐子民该有的尊卑之心。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双目都是闪过看戏的神色。 也就在赵辰面前，皇帝才会如此吃瘪。 李世民似乎看到两人的笑容，怒道：“这里有你们什么事，赶紧给朕滚去巡视考场去。” 两人吓了一跳，连话都不敢说。 一溜烟的就往前面考场巡视去了。 大堂就剩下赵辰与皇帝二人了。 李世民收敛心神，与赵辰笑道：“你看，某也就对你这样的有耐心，换做是别人，某早就将他拿下了。” “那你也可以把我拿下，我无所谓的。”赵辰风轻云淡的说道。 李世民还想着让赵辰知道，自己对他是有多么的不同。 赵辰怎么说也要感激涕零吧？ 怎么就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当真是气死个人。 不过想到赵辰要真是能研制出细盐来，李世民还是咬咬牙，面上挤出笑容，说道：“赵辰，方才你也知道了，这盐对大唐百姓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寻常人家压根都吃不起盐，若是你能帮忙搞出细盐来，那必定青史留名，后世敬仰。” 见赵辰不怎么愿意，李世民直接给赵辰拔个高。 只是不想，赵辰连点反应都没有。 老李头有些急了。 “赵小子，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给某个准话。”赵辰这油盐不进的，可着实让李世民气坏了。 “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之前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赵辰抬头，随口说道。 却是见到老李头死死的咬着牙，一副要生吞了自己的模样。 “谈生意归谈生意，可不带急眼的。”赵辰又道。 “你说。”李世民沉声道。 心里却是有些高兴，感情这小子，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他还未高兴起来，便听赵辰说：“研制细盐可以，我也可以将方法交给你，但是有一点，细盐由官府出产出，但是不准由官府售卖。” “所有细盐的售卖，全都要交给我忘忧盐局售卖，当然，价格会是最便宜的，待产量上去了，我可以保证，每斤盐的价格，不会超过十文。” “这不……”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老李头白忙活一场的，盐局所有的收入，我只拿两成，其余八成，不管你是藏进自己的腰包，还是收归国库，这都由你自己自己做主。”赵辰打断李世民即将吼出来的话。 李世民沉默了。 要是方才他觉着，赵辰的要求离谱，是要让自己，乃至整个大唐朝廷为他的打工的话，眼下这话，倒是让李世民觉着满意。 利润的两成归赵辰，这其实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毕竟赵辰他提供制细盐的方法。 而且他又是未来大唐的太子。 钱给多给少，将来都是用在大唐的社稷上。 李世民方才还真怕赵辰是个见钱眼开、贪心不足的家伙。 不过还好。 “这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某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李世民点头，却又话音一转，道：“不过有言在先，细盐关乎百姓生死，你不能肆意提高售卖价格，不然，朕绝对不会轻饶你。” 这最后一句，却是用上了皇帝的语气。 赵辰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你没事就去一旁坐着，别打扰我吃饭。” 李世民愣了愣，又是摇摇头。 便是连再问赵辰到底能不能制出细盐的想法都没有了。 李世民已经习惯了赵辰千奇百怪的手段层出不穷的感觉。 细盐，于赵辰来说，会难吗？ …… “罗通，你还敢回来！” 博陵崔氏于长安城的府宅，崔彦看着面前的罗通，一言不发。 旁边的太原王氏的家主王懿面色微沉，与罗通冷斥道。 他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一天一夜。 现在罗通终于回来了，却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罗通，看样子你是不想救你夫人的命了，对吗？” “你也知道，这天底下，只有这‘龙骨’才可以治愈你夫人的病症。” 王懿在一旁缓缓说道。 眼看着罗通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昨夜出了意外，请二位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罗通松开拳头，躬身说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 “罗通，你倒是与我们说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让你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管了？”王懿冷笑道。 “昨夜，有玄甲军将我等包围。”罗通缓缓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如此好心的考官 “玄甲军？” 之前还稳坐泰山的崔彦，一听到玄甲军的名头，立刻便被惊得站了起来。 玄甲军，没有战事的时候，便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 前往万年县的官道上，为何会出现玄甲军的踪迹？ 还正好赶上他们要截杀那些村民的时候？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蹊跷。 “罗通，说谎话诓骗我等，你可是没有半点好处。”王懿沉声说道。 目光落在罗通的身上。 罗通身上，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若是真有玄甲军，罗通就算是能逃走，也不至于如此轻易，连伤痕都不留一处。 “我没有说慌，两百玄甲军，一千一后，将我们截住，若非负责送人的程处默为我求情，我也会死在那里。”罗通急忙说道。 “程处默？他对你倒是真心，只是你……呵呵！”王懿戏谑一笑，看着罗通。 罗通眸光微闪，却是转眼之间恢复沉闷。 “罗通只想救回自己夫人，其余均可以舍弃，请两位大人再给罗通一次机会。”罗通深呼一口气，躬身道。 “你先回去，我会找你的！”崔彦摆摆手，示意罗通离开。 罗通沉默片刻，拱手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崔彦与王懿二人。 “这玄甲军出现的太过于凑巧，你说，是皇帝安排的，还是那赵辰安排的？”书房里沉默一阵之后，便听崔彦缓缓开口。 “玄甲军负责皇帝的安全，从来只听命于皇帝，便是李靖这种人物，也只有在战时，才有权利调动玄甲军。” “那赵辰，何德何能？”王懿笑笑，面上带着不屑之色。 正如他说的一样，整个大唐，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调令玄甲军。 其他人，谁都没有这个权利。 因为皇帝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就算是太子也不行。 玄甲军，怎么可能会交给赵辰？ 这个设想显然是不成立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村民是皇帝要保护的，那也应该不至于出动玄甲军。”崔彦开口。 他总觉着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崔兄你忘了，那些村民可是祥瑞之地的村民，到现在，那里都还有两万军队守着呢，两百玄甲军，不是特别难以理解。”王懿又说起了万年祥瑞之事。 被他这么一说，崔彦又想起了从那个村里出来的赵辰。 便是因为赵辰，皇帝才有对他们世家动手的把握。 “考场里准备的怎么样？” “这次可一定要让那赵辰身败名裂。”崔彦又与王懿问道。 “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便有我们的人在考场作弊，到时候一样可以参那赵辰一个监考不利的罪名。” “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想保住他，也是不可能，只要削去赵辰的爵位，收拾他，太简单不过了。”王懿笑道。 他们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作弊的手段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而且，考官里面还有他们的内应。 这一次，绝对可以将屎盆子扣在赵辰头上。 “如此便好，待赵辰被削去爵位，让罗通顺手将他杀了。”崔彦挥手说道。 书房里再次陷入静谧之中。 …… “辅机，你先回去吧，朕要在此监考，告诉百官，明日早朝不上了。” 李世民与赵辰回到前方考场的时候，便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自己就称病不来这里了。 现在倒好，皇帝自己吃饱喝足之后，又要赶着他回府。 有这么办事的吗？ “那个，臣在陛下旁边伺候着好了，至于罢朝之事，让其他人通知就是。”长孙无忌笑道。 “也罢，那你也辛苦一晚上，与朕看看我大唐士子的风采。”李世民点头，继续往前走。 “仆射大人，你先去后厨吃点东西吧，特意给你留点，都是干净的。”赵辰看长孙无忌捂着肚子，脸都饿的发白，便与他说道。 虽与长孙无忌来往不多，但那些没吃的东西，总得有人消灭了不是。 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长孙无忌却是以为赵辰真的是给自己留了饭菜，那叫一个激动。 与赵辰拱手表示谢意，转身就往后厨跑去。 “走吧，我们再去巡视一下考场。”赵辰与老李头说道。 老李头吃饱喝足，自然是无所谓的。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在这里监督考生考试的，他只是想第一时间，从赵辰哪里看到研制出来的细盐。 毕竟那个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重点。 而秋试，有这么多官员在这……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人群中少了五六个考官。 “怎么少了几个人，朕是不是下过命令，秋试期间，所有考官，都不准离开考场范围吗？”李世民皱眉，看向虞世南。 虞世南也是猛地一咯噔，回头往后看去，果真是少了好几个官员。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下午考试的时候，有十来个考生觉着身子冷，请求考官们帮他们买几件衣服。” “陛下也曾说，要时刻关心考生们的身体状况，让他们安心考试，所以几位考官便出去帮忙买衣服去了。”礼部郎中站出来，与皇帝说道。 “唔，不错，朕是说过，但是这衣物，容易夹带……” “陛下，他们回来了，衣物也带过来了。”礼部郎中突然喊道。 众人看去，便见五名官员是手里捧着一叠衣物，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 “陛下，臣等将衣物买来了，所有衣物，均在此处，请陛下派人查验。” 为首的一名官员捧着衣物，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几个官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让查，那不就是不信任自己的大臣吗，其余的官员心里会怎么想。 可若是不查的话，要真是出了夹带的事…… “几位大人为考生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让人敬佩，这衣物就不用查了，都去送与考生吧。”赵辰在一旁，与几人笑道。 “副主考大人言重了，我等均是为了大唐社稷，不敢言功。”为首的官员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与赵辰拱手道。 “便按赵辰说的去办，将衣物送过去，让他们好好考试。”李世民看了眼赵辰，见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便挥手与几个官员说道。 “是，臣等这就去办！”官员们躬身，捧着衣物离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诶，你不要再说了 众人在考场巡视几圈，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夜色渐浓，一众官员也都乏了。 巡夜的衙役颇多，李世民便让半数考官先去休息，另外半数，则是继续巡视。 虞世南与魏征也去休息了。 赵辰几人坐在考场里的大堂，桌子上放了几个杯子。 “赵辰，方才你为何不检查那些衣物，要是真的夹带了什么东西，你这副主考官可是难辞其咎。”坐下饮了杯茶，李世民才与赵辰说起方才的事。 他是皇帝，不能说到底验不验的话。 否则必定是左右为难。 但是赵辰不一样，他是副主考官，检查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其他官员只会认为赵辰恪尽职守，不会有其他的闲话。 偏偏，赵辰连看都不看，就让人带过去给考生了。 这不是在个自己找不自在吗？ 李世民有些搞不清楚赵辰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县侯方才举止，确实有些不妥，会在众人心中落下一个德不配位的印象，对你日后的前程不好。”长孙无忌也是缓缓说道。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现在也是听明白了。 这要是换做是自己，不管有没有夹带，肯定是上去搜查一番。 “老程、小秦，你们觉得，我方才做法有没有问题？”赵辰没有回答二人的话，而是问了一旁的程处默、秦怀玉二人。 二人正迷糊呢，哪里想到赵辰会突然问自己的意见。 程处默想到没想，便道：“我就知道赵辰你的做法肯定是对的，没有问题。” 程处默的话，让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都懵了。 这特么还是程咬金家里的混世魔王吗？ 怎么如此没有底线了？ “我也觉得，检查是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他们既然敢当着陛下的面拿过来，自然不会在里面夹带什么。” “要不然当面被查出来，他们不是掩耳盗铃？”秦怀玉摇摇头，表示赞同赵辰的说法。 “那这说，他们还真是一心为我大唐社稷着想的好官员……” “噗——” 赵辰一口茶还没咽下，就被老李头这话给整笑了。 没忍住，直接就喷了出来。 好在老李头闪得快，不然那可就喷个正着。 “赵小子，你给某消停点。”李世民吓了一跳，脸上有些愠怒。 也不知道是因为赵辰方才的话，还是因为自己差点被喷了一身。 反正李世民现在很不高兴。 长孙无忌咂咂嘴，看看皇帝，又看看赵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正他知道，若是自己差点喷了皇帝一身，肯定会拖下去打板子。 更莫若是其他人。 赵辰，皇帝只是口头上训斥一声？ 长孙无忌越发觉着自己的猜测是有踪迹可寻的。 “不小心。”赵辰用手帕擦去桌子山的茶水，又道：“老李头，你不会真的以为，大唐的官员都像我这么不计得失，一心为民的吧。” “就他们那些人，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他们亲自去给考生买衣物？” “巡考的衙役都没有腿还是怎么了？” “考官亲自去买衣物，若是里面没有猫腻，你信吗？” 赵辰说完，便看着老李头。 李世民脸皮抽了抽。 虽然对赵辰为他自己的自卖自夸的话感到鄙夷。 但是正如赵辰说的那样，什么样的考官，会亲自去帮考生买衣物？ 考场里那么多的巡考衙役，若是真有需要，他们怎么帮不上忙？ 这里面，绝对是有鬼的。 只是那些考官又敢把那些衣物拿出来给他们检查，这岂不是更加奇怪？ “赵县侯，按照你这么说，那些人肯定是有问题的，那他们怎么敢把衣物拿出来检查？”长孙无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才是他们想不通的地方。 给他们检查，这岂不是掩耳盗铃的举动。 还是说，那些官员敢在他们面前碰运气。 “说明那衣物里，根本没有夹带，检查我们是查不出来的。”赵辰笑道。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经过赵辰这么一解释，二人更是不明白。 这赵辰总跟他们打哑谜，当真是可恶。 “赵小子，你再跟某打哑谜，信不信某抽你？”李世民拉下脸来，瞪着赵辰。 “仆射大人，魏大夫是不是老李头的起居郎，专门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赵辰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不明所以，却是点点头。 魏征身兼数职，其中便有起居郎一职。 专门记录皇帝的日常言行。 “那正好，我去把魏大夫找来，让他记录我们皇帝陛下方才要抽我的话。”赵辰佯装起身，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成了黑炭。 自己不过是吼了他一句，这小子就敢拿魏征来威胁自己了。 起居注日后是编撰史料的素材，这要是被记上，那他李世民的皇帝威严还要不要。 “赵辰，魏征也累了一天，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顿，好吗，方才某说的话有些过激了，你别放在心上。” “现在坐下，与某好好说说，方才那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世民缓缓说道，那姿态放的可是连长孙无忌都看不下去了。 长孙无忌目光看向一旁。 压根不敢想象，要是皇帝方才的态度被记载到史书上，后人会如何评价。 “其实吧，也很简单，你想一想，我之前写给你的那张契书。”赵辰笑着与李世民说道。 别说，虽然激怒皇帝有些危险，但是见皇帝如此态度，赵辰心里又是莫名的舒服。 毕竟眼前的家伙，可是真正的大唐皇帝。 不过老李头有时候还是听可爱的。 就冲他这求知若渴的态度，赵辰还是很愿意帮帮他的。 “你写给某的那张契约？什么契约？”李世民似乎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就是那张写给荥阳郑……” “诶，某知道了，可以了，你不用再说了！”赵辰还未说完，便见皇帝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 赶紧拦住赵辰，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世民可是想起来，当初自己在赵辰的帮助下，给荥阳郑氏的郑河写了封契书。 让长安城百姓度过了那一个月的暴雨灾害。 虽然那几个世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但是这事可不能传出去。 他终究是皇帝，行骗一事，可不能让人知晓。 长孙无忌却是感到极为奇怪，皇帝一听到那什么契书，怎么就如此激动。 “陛下，什么契书？”长孙无忌问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是逃不掉的 “什么契书，你听错了吧？” 李世民可不会与长孙无忌说出实情。 不然他这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长孙无忌皱眉，见皇帝不说，却也是不敢再问。 “赵辰，你是说，他们把答案写在了那些衣物上？”李世民沉声说道，面色有些难看。 这些考官的胆子倒是大了，竟然敢直接参与到科举作弊中来。 李世民此刻可没有一点怜惜那些考官的心思。 心里满肚子火气，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给干掉。 “自然是了。”赵辰点头。 唯一让赵辰好奇的是，什么人，竟然也发现了墨鱼汁的妙用？ …… “刘大人，陛下与那赵辰正在后面说话，说的正高兴，不会过来，其余官员都休息去了，四周的衙役也全都打点好了。” 考场里，几名负责巡视的官员，纷纷凑在一起。 一名考官与礼部郎中刘大人小声说道。 “衣物都发出去了吗？”刘大人轻声问道，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大堂。 “发出去了，都是我们自己人，只是……”考官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刘大人皱眉。 “只是为了拿下那赵辰，让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受牵连，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这是几位家主的命令，我们都是背靠世家，才有今日。” “只要把监考不利的罪名扣在了赵辰身上，家主们便会发动官员，对那赵辰削去爵位，等弄死了赵辰，家主们自然不会忘了我们。” “长安城留不下，到地方去做个上县的县令，也是一件幸事。” “有几位家主的保证，你们担心什么？”刘大人面色一冷，轻声斥道。 “对对对，有世家家主在我们背后，我等必会无事。” “那赵辰竟然与各世家为敌，当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等陛下发现这考卷多份相同的时候，必定会问责所有监考官员，那赵辰，也是逃不掉。” “方才可是赵辰说不检查的，他可以负主要责任。” 其余几人纷纷笑着说道。 “去吧，告诉他们小心点，我去盯着前面，以防有人出来。”刘大人挥手。 考官们四散分开。 考场里静悄悄的，不少的考生都已经是在自己的小隔间休息。 只有少数一些人，还在冥思苦想。 而更有少数的十几人，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同款衣物，缓缓的靠近烛火。 烛火照过，原本空无一字的衣物上，竟然出现了蚊虫大小的墨迹。 仔细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考生面上大喜，手拿把攥，在空白的答题纸上，写下答案。 时间缓缓过去，巡视的衙役也都不在走动。 都是靠着柱子假寐。 “嘿兄弟，你这样作弊，是不是对其他的士子不太公平。”陡然一声炸响，让一名正在奋笔疾书的士子面色大惊。 便见他一把丢下自己披在身上的衣物，目光根本不敢看向前面来人。 “怎么回事？”礼部郎中刘大人听到声响，立刻惊醒，匆忙向这边跑来。 便见赵辰一人站在一个小隔间的外面，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过来。 “刘大人，此人作弊，被我抓了个正着。”赵辰笑着说道。 “作弊，怎么可能呢，副主考大人不会是看错了吧。” “这名士子可是一直都在认认真真的作答，你看，也没有什么夹带什么的。”刘大人翻阅了一下作弊士子的答卷以及行囊，给士子使了个眼色。 “大人，学生方才只是手有点凉，所以才把衣物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被大人误会了，都是学生的错。”士子站起来，与赵辰说道。 赵辰也不急。 心中自是知道他们想拖延时间罢了。 不过那衣物上的字迹，只是隐形，而不代表会完全消失。 “刘大人是清河崔氏的人吧。”赵辰随口说道。 “下官曾在清河崔氏的学堂教过书，有往来，却称不上他们的人。”刘大人笑着与赵辰拱手道，目光却是不留痕迹的扫过那被丢在一旁的衣物。 “原来是这样，清河崔氏是世家大族，不想刘大人竟然不想与他们攀上关系。”赵辰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 刘大人不知赵辰到底是发没发现那衣物上的痕迹，心里此刻也是七上八下的。 咬咬牙，与赵辰说道：“副主考大人，如今夜已深了，您先回去歇息吧，这边的事情交给下官处理便是。” “诶，刘大人，你说那些世家家主，是不是打算让你们跟我一起陪葬啊。” “毕竟这要是查出了问题，大家都脱不了干系。”赵辰依靠在小隔间的柱子旁，笑问道。 “大人这是什么话，此次秋试，有大人在此严密监视，定然是万无一失……” “可是我怕有人想要陷害我，就比如，这件看起来很是普通的衣物。”赵辰指着被丢在地上的那件衣物，缓缓说道。 “赵大人，你什么意思，大半夜的，你就是来怀疑自己的同僚？”刘大人面色一变，呵斥道。 此刻时间已经过去好些时候了，格子间晚上阴暗潮湿，温度极低。 字迹也应该消失不见了。 “赵大人既然不信，下官便将衣物取来，让赵大人一观。”刘大人怒声说道。 从士子手中拿来被丢在一旁的衣物。 衣物拿到手里，刘大人便扫了一眼，并未见到上面有任何字迹。 心中已是了然，字迹已经全部消退。 “赵大人，你看看，这衣物哪里有作弊的可能？”刘大人将衣物愤怒的塞在赵辰手里。 他以为，赵辰不可能会知晓，这衣物上的字迹要如何显现出来。 “怎么了？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士子们累了一天，晚上还不让他们休息一下？” “若是明日答不出真实水平，这责任谁能担？” 刘大人的吼声，让所有人都惊醒过来。 虞世南等人也都是过来。 一个个看着赵辰这边，满是不解。 刘大人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见他们朝自己点头，心中不由得大定。 “虞大人，赵副主考大晚上的不休息，非要说有士子作弊，还说这衣物有问题。”刘大人看向虞世南，满脸委屈的喊道。 第二百六十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作弊？” 虞世南此时也是面露惊色。 科举作弊，那可是重罪。 若是情节严重，便是虞世南作为主考官，那也一样难辞其咎。 而礼部郎中刘大人，竟然说赵辰在这里抓士子作弊。 这是有迹可循，还是…… “赵副主考，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虞世南看向赵辰。 魏征等人此刻也是惊醒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忧色。 “虞大人，赵副主考非要说这名士子作弊，而这作弊手段，便是考官们为士子买来御寒的衣物。”不等赵辰开口，礼部郎中刘大人再次抢先说道。 从赵辰手里抢回衣物，举在虞世南面前。 “赵副主考可是怀疑我们窜通一气，给士子提供作弊的手段？”一名考官怒道。 他便是今日出考场去买衣物的其中一人。 “赵副主考好大的官威啊，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敢问赵副主考，这衣物到底有何不妥？不妨我们细细拆开，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可以作弊的东西？” “对，拆开来看，我等问心无愧，倒是赵副主考，若是这里没有作弊的手段，请赵副主考亲自与我等道歉，与考场里的士子们道歉。” 几个考官纷纷与赵辰表示不满，甚至人人都是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态度。 他们很是当然的相信，赵辰查不出来任何东西。 因为便是他们，一开始也不知道，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作弊手段。 能想出这般手段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虞世南接过刘大人递过来的衣物，旁边的一众考官纷纷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在衣物上寻找着些什么。 但是足足寻找了一刻钟，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诸位，夜已经深了，都先回去休息吧，赵副主考是第一次参与秋试主考事宜，缺乏经验，老夫待赵辰向诸位道歉。”虞世南站起身来，与众考官拱手说道。 虞世南如此，是并不想此事闹的太大。 今年的秋试，可是皇帝亲自嘱咐，一定要稳妥结束。 如今闹出这么一场乱子，关键是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 再闹大了，皇帝那里谁都不好交待。 但是明显几个考官不愿意，他们就等着这次彻底搞臭赵辰。 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这可不行，虞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不是您的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此事下官必定要奏报陛下，让陛下亲自决断。”刘大人冷声说道，压根不给虞世南面子。 虞世南此刻也是明白，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跟赵辰鱼死网破。 而且，这衣物，可能还真的是有问题的。 只是，这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赵辰，你方才可是看到了什么？”魏征走到赵辰身边，小声问道。 魏征是想要帮赵辰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魏征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赵副主考，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大人看向赵辰，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他在想，赵辰是不是完全搞不明白，为何那衣物上的字迹，竟然这么快就消失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话，都是些玩剩下的手段罢了，你还当成了宝贝？”赵辰随口说道，从虞世南手里拿过衣物。 “你以为在这衣物上，用墨鱼汁留下字迹，便能瞒天过海？”赵辰拿着衣物，走到一盏烛火旁。 将衣物的衣角，放置在烛火上炙烤。 “赵辰想要毁坏证物，快拦住他。”刘大人当时人都懵了。 此刻他才明白，赵辰竟然也知晓这墨鱼汁的妙用。 那他们这些人所为，岂不是完全被赵辰拿捏在手里。 刘大人此刻已经顾不上想赵辰是如何知道这方法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拦住赵辰。 不然衣物上的字迹真的出现之后，他们就真的全完了。 其他的几个参与买衣物的考官，此刻也是满目惊慌之色。 已然顾不上什么话，几个人径直朝赵辰冲过去。 想要在衣物上字迹显现之前，将赵辰拦下。 却不想…… “滚回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不知从何处，突然蹿了出来。 两人一脚一个，将冲向赵辰的两个官员踹翻在地。 余下的三个考官，此刻都是惴惴不敢往前。 更让他们惊惧的，便是程处默与秦怀玉手中，抱着十几件他们今日从外面买来的衣物。 似乎是一件都不曾漏下。 “刘大人，你要亲自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吗？”赵辰将炙烤的衣物拿过来，举在刘大人面前。 衣物一角，是密密麻麻的墨黑色字迹。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大人面色大变，挣扎着说了几句。 “让老夫看看！”虞世南拿过衣物，见上面整整齐齐的印着作弊的字迹。 当时便须发皆张，喝道：“尔等其心可诛。” 衣物狠狠的砸在刘大人的脸上。 身后其余考官，人人皆是色变。 “虞大人，此事下官绝不知情。”刘大人赶紧与虞世南辩解道。 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亲自参与到此事之中去。 就算是虞世南怀疑，也不能问罪于他。 “知不知情，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看了一下，这所有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此次的科举，而是我们这些主考官们，对吧！”赵辰笑着说道，目露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刘大人。 “什么？”魏征听到这话，当时脸就黑了。 敢情这些人作弊，竟然是他们这里的所有考官。 魏征更是瞬间便明白过来，这是世家的手段。 为了搞掉赵辰，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手里的一些官员。 这可真是大手笔！ “好，很好，所有人跟我去面见陛下，考场全部封闭，任何人不准出入。”虞世南面色一沉，冷喝道。 …… 李世民坐在后院大堂，此刻他并未入睡。 赵辰与他说，让他不要去到外面，在这里等着便是。 李世民此刻也是满心的疑惑。 “辅机，你说赵辰那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知道有人作弊，直接抓起来不就完事了，偏要朕在此处等着。”李世民有些搞不明白，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那是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科举作弊，那可是重罪。 世家大族，为了将赵辰搞掉，就不怕牵连到自己？ 还是说，他们真就是有恃无恐？ “陛下，他们是如何作弊的，为何臣一点都没有察觉？”长孙无忌不答反问，满眼好奇之色。 第二百六十一章 命运被决定了 长孙无忌是不知道其中细节，但是方才赵辰与皇帝说什么契书之事，他可是听的真切。 只是此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罢了。 “辅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可曾见过，一种可以隐身的墨水？”李世民缓缓说道。 他觉着，科举作弊一事必定会被查清楚。 与长孙无忌说些其中缘由，也未尝不可。 “可以隐身的墨水？陛下是在与臣开玩笑吗？”长孙无忌愣了下，摇摇头，笑道。 他活了这几十年，还真的从未听说过，有过这样的东西。 隐身的墨水？ 皇帝这八成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呢！ “朕与你开什么玩笑？”李世民瞪了眼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尴尬一笑，却是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之后又很快的平静下来。 “陛下说，真有这隐身墨水一说？”长孙无忌好奇道。 他是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这种隐身墨水，最开始朕是从赵辰那里见到的，此种墨水，在纸上、或者是衣物上写下字迹，在温度较低的情况下，便可隐身。” “而在温度升高的时候，消失的字迹便会自动显现。”李世民缓缓解释道。 心中却是在暗自庆幸，此次科考若非有赵辰在，断然不可能发现这样的作弊手段。 那些帮助作弊的考官们也是大意，自以为不会有任何人查出此事。 行事之时，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十几件相同的衣物就那么送过来，真的把人当成了傻子？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他自己来说，这种东西是真的难以相信。 可皇帝，总不至于骗他。 “陛下，赵副主考在考场发现有大量的考生有作弊的嫌疑，事关多位考场主考，臣请陛下严查此事。”长孙无忌正心中暗想，便见虞世南等人进到大堂。 一众考官纷纷跟在虞世南身后。 众人神色不一，目光纷纷落在自己的鞋尖。 而最为惊惧的，自然是那五位参与作弊的考官。 一开始可没人告诉他们，说这种作弊的手法会被抓到。 最多说的是，与赵辰一样，被踢出朝堂。 他们有世家作为支援，日后还可以逍遥快活。 可谁知，剧本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赵辰竟然洞悉了他们作弊的方式，虞世南又将他们带到了皇帝面前。 “科举作弊，你们可好大的胆子。”李世民看着眼前的一众考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 “今夜怎么连个月色都没有？” 博陵崔氏长安城宅院，崔彦看着茫茫夜空，神色有些踌躇。 夜风袭来，崔彦身子不免微微抖了两下。 “崔兄还在担心考场的情况？”王懿从后面走来，微笑着说道。 今夜，于他们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只要过了今夜，他们安排的人考卷一交，赵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被他们联手从朝堂驱逐。 没了赵辰，皇帝就失去了重要的帮手。 就凭朝堂上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有几个真正愿意与他们世家火并？ 皇帝要想要削弱世家权威的计划，到时候自然会破产。 这变数，便在赵辰身上。 王懿此刻也是辗转难眠，走到院子里，正好遇见了崔彦。 “老夫不是信不过自己的人，只是那赵辰，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老夫实在是有些担心。” “那玄甲军的事情，始终是老夫心里的一根刺，王兄，你说这赵辰，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很多时候，老夫甚至觉着，他对所有的东西都是了如指掌。”崔彦缓缓说道，眸中依然满是踌躇之色。 崔彦让人调查过赵辰的过往。 惊奇的发现，皇帝最近在政务上进行的一系列变革，都是在与赵辰相识之后的事情。 曲辕犁、筒车，万年县祥瑞。 这些似乎都跟赵辰有着关联。 而更让崔彦深信不疑的，则是赵辰的忘忧书局。 明明已经被他们世家封锁死了的忘忧书局，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书籍？ 造纸，印刷！ 除非是赵辰自己搞出了比他们世家还要先进的技术！ “崔兄，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只要过了今晚，赵辰的命运便被决定了。”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驱逐的结果。”王懿笑着说道。 他对此次科举作弊很是有把握。 毕竟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见到那般神奇的技术。 使出那神奇手段之人，也是偶然之间才发现这些东西的。 那赵辰，怎么可能会料到他们的手段会是如此？ “老夫也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崔彦摇摇头，笑道。 “老爷，出事了……” 崔彦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出传来小厮的喊声。 这名小厮，是崔彦安排在考场观察动静的。 他这回来，必定是考场出了什么大事。 “慌什么！”崔彦冷喝道。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崔彦脸上却是不见任何表情变化。 一旁的王懿此刻却是面色微沉，却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厮被喝住，站在崔彦面前，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了？”崔彦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 “考场突然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衙役将整个长安府衙都给包围住了！”小厮慌张道。 考场戒严，定然是里面发生了重大事情。 而一般这样的情况，便是考场出现了极大的作弊事件。 小厮不知道崔彦的计划，但是考场戒严，肯定对他们是不利的。 “知道了，继续去外面盯着，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禀。”崔彦挥手，神色冷静。 小厮离开，崔彦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很清楚，若非考场出了大事，断然不会戒严，更是让衙役将整个长安府衙封锁起来。 现在就差出动十二卫了。 “会是我们的人出事了吗？难道那赵辰，真的发现了我们的手段？”王懿皱眉，神色有些担忧。 “不知道，我们要准备了，不管是不是，都不能牵连到我们自己身上。”崔彦缓缓说道。 “可皇帝就在那，而且那赵辰……我们的人，不一定能扛得住。”王懿摇头。 “那就在他们说出真相之前，干掉他们。”崔彦面色一冷，杀意咋现。 第二百六十二章 白忙活一场 “证据确凿，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考场后院大堂，李世民看着眼前的一众考官，手里拿捏着已经显露字迹的衣物。 “陛下，臣身为秋试主考，没想到科场考官，竟然与考生狼狈为奸，企图在科场作弊。” “臣有不察之罪，请陛下责罚。”虞世南深知官场深浅，此刻已是证据确凿，任谁都不能脱罪。 便主动与李世民承认错误。 李世民神色微微一滞，却终究是没有龙颜大怒。 看着手里那件完全一模一样的衣物，衣物上，完全一模一样的答案，李世民眯起了双眸。 “赵辰，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李世民开口，看向赵辰。 “任凭陛下处置便是，臣今日困乏了，想先去歇息。”赵辰只是将事情推给李世民，自己竟然想着现在去休息。 可把李世民给听愣了。 看到手中的几件一模一样答案的衣物，李世民便已经想到，这是世家在给赵辰使绊子。 世家那些人，宁愿让自己手下的一些人与赵辰同归于尽，也要将赵辰拿下。 可还真是费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让李世民意外的是，原本应该是极为恼怒的赵辰，此刻竟然表现的如此淡然。 这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赵辰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自己先去休息？ “歇息，秋试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休息？”李世民皱眉道。 要休息，那也应该是他李世民去休息。 这后半句话，李世民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然要是让面前的这些人听来了，恐怕又是面面相觑。 “天色也晚了，将所有涉案者，全部羁押在后堂，严加看管。” “其余人，全都好好休息！”李世民开口，说了一句，转身自己便先休息去了。 李世民的操作，让赵辰都看的有些懵。 不过既然老李头自己都不在乎，赵辰也不放在心上。 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 “赵辰！” “赵辰！” “砰砰——” 一大早，赵辰就听到门外传来程处默的声音，还夹杂着重重的拍门声。 显然程处默很是着急。 “赵辰，你快醒醒，出事了，陛下要见你。”秦怀玉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着急。 赵辰翻身起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便见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站在门口，巴掌做出拍门的模样。 “怎么，那些考官都死了？”赵辰微笑道。 “额——你怎么知道？”程处默一脸惊诧的看着赵辰。 “难道是你……”程处默陡然醒悟过来，满脸惊惧。 “你假酒喝多了，我杀他们有什么意义？”赵辰瞥了眼程处默，笑骂道。 “可……”秦怀玉也是一脸的懵。 方才他们起床之后，便想着过来叫赵辰吃早饭。 路过后堂的时候，便见到昨日那五位带了衣物进来的考官，还有那位礼部郎中刘大人，此刻全都躺在了哪里。 皇帝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连让二人去叫赵辰过来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显然，皇帝这次是被气到了。 “老李头昨天不连夜审问那些人，不就是给世家杀他们灭口的机会吗？”赵辰笑着说道。 “你说，杀他们的是世家的人？”程处默挠头。 “不然呢。”赵辰笑笑，简单的洗漱一番，便往后堂走去。 后堂，李世民此刻是满心郁闷。 他本来以为，这次就算是根除不了世家，那怎么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毕竟不管怎么说，科举作弊，这是杀头的罪名。 只要牵连到世家的人，他李世民就敢扬起这屠刀。 可谁知，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一个晚上，六名官员，全都死绝了。 要不是昨晚上，赵辰说要去休息，他肯定连夜就审问出来了。 李世民现在满心的不忿。 暗道赵辰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赵辰呢，怎么还没过来，朕要好好问问他，有没有休息好！”李世民冷哼道。 一旁张孙无忌脸皮抽了抽。 暗道昨夜可是皇帝自己让大家去休息的。 这怎么也怪不上赵辰。 不过，这话长孙无忌可不敢与皇帝的面说出来。 皇帝这样说，不过是心中的怒气没有地方撒罢了。 正好拿赵辰出出气而已。 而且，以皇帝对赵辰的器重，肯定是没有什么大事。 自己要是多说什么，说不定两头不讨好。 长孙无忌有些不开心，皇帝这样的态度，曾几何时，是自己才有的。 现在，竟然被赵辰夺走了。 “陛下稍待，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叫去了，相信赵县侯很快就来了！”长孙无忌小声说道。 虞世南与魏征等一众考官，此刻更是不敢说话。 谁能想到，此次科举竟然如此多难。 考官公然帮助考生作弊不说，现在竟然，连帮忙作弊的考官，也死在了考场。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可就被打的噼啪作响。 “来，让他来，朕要好好问问他，现在他想要怎么办！”李世民恼道。 话音刚落，便见赵辰走进后堂。 “看看，看看，他们都死了。”李世民一见赵辰，便沉声说了句。 “你们都去巡考。”赵辰指着一众考官，随口说道。 众人愣了愣，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可不敢乱动。 李世民皱眉，便挥挥手说道：“做你们自己的事去，虞世南与魏征留下。” 众考官立刻如释重负的离开，后堂只剩下赵辰等有数几人。 “赵小子，你昨日为何不审问他们，只要你动手，他们肯定会招。” “到时候，就算不能彻底摧毁世家，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偏偏你暗示朕，让朕将他们看押起来。” “现在好了，都死了，白忙活了一场！”李世民满是怨气，喋喋不休。 听的一旁的长孙无忌与虞世南那是一个懵。 赵辰昨日暗示了皇帝陛下？ 他们怎么不知道？ 魏征倒是有些明白过来。 可这些人终究是死了。 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谁说他们死了就是白忙活一场的？”赵辰笑笑。 “相反，只有他们死了，才能让我们更好的发挥！”赵辰目光落在李世民脸上。 “什么意思？”李世民皱眉。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难道他们是你干掉的 李世民搞不懂赵辰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些人死了，他们就没有办法将科场舞弊案牵连到世家身上。 办不了世家，只死了几条杂鱼，又有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皱眉。 他们都知道皇帝要对世家下手。 而赵辰，很显然就是皇帝的急先锋。 可这急先锋的行事，似乎连皇帝都搞不明白。 “我觉得……” “长孙仆射觉得什么？”赵辰看向长孙无忌。 “我觉得有些难办，他们死了，便是死无对证了，让他们死的人，估计也是这样想。”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他们都知道，这些考官的死，就是世家所为。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丝证据。 “长孙仆射都这么觉得，那那些世家的家主，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死无对证，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却也有可能让他们自食恶果。”赵辰笑道。 “此言何解？”长孙无忌追问，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之色。 这些考官死便死了，没有人会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死，是世家所为。 世家要如何自食恶果？ 李世民也是看过来，但是他却没有直接追问。 因为他很清楚，按照赵辰的习惯，只要自己一问，肯定要被怼。 既然长孙无忌这家伙愿意给自己做这个替死鬼，那岂不是正好。 “敢问长孙仆射，是如何坐到仆射这个位置的？”赵辰笑呵呵的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却是以为赵辰在羡慕自己，不免有些得意。 但是皇帝在这里，他自然是不敢居功自傲。 目光看向皇帝，却是发现皇帝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 虽然心中奇怪，但长孙无忌却也没多想。 “自然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厚爱，若非陛下，某也不能……” “这么说，仆射大人是凭借着与皇帝的特殊关系，才坐上这仆射之位的。”赵辰笑眯眯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我……”长孙无忌一阵语塞。 他要怎么反驳赵辰？ 当着皇帝的面，说他长孙无忌是靠自己爬上来的？ 那皇帝会怎么想？ 我也没有得罪这小子啊？他怎么抓着我不放？ 长孙无忌心中暗忖，却是不敢再与赵辰搭话。 李世民坐在上首，见长孙无忌吃瘪的模样，心里那是一阵莫名的开心。 自己都已经给长孙无忌使眼色，让他不要搭赵辰的话了。 现在可算是吃瘪了吧！ 李世民脸上浮出笑容，被长孙无忌看了个正着。 长孙无忌更是气恼了，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赵辰，你方才说，世家杀了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自食恶果，是什么意思？”李世民开口问道。 赵辰出了气，自然就不会再与自己搞事情。 所以他很是坦然的追问一句。 “世家根源，来自隋朝，甚至于更远的之前，便如范阳卢氏，传承于汉末的卢植。” “根基深后，从外部想要攻破，说实话，不比登天简单。” “若是想要彻底根除世家，要么举起屠刀，不顾一切将世家的所有人全部斩除，要么就让其从内部溃败。” “内部溃败，你的意思是，让世家自己先乱起来！”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赵辰的意思。 世家根基深厚，若是慢慢的收拾他们，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世民也可能举起屠刀，真的将所有世家全部屠尽。 世家有过，却也是大唐开国功臣，李世民那样做，后世史书会如何评价他？ 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世家内乱。 内乱才会消耗世家的实力，也能让李世民轻易拿下世家。 只是，这太过于艰难。 “这太难了。”魏征摇头。 他也明白赵辰的意思，但是这无疑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举动。 “难才有意思不是？”赵辰笑道。 “不错，难才有意思，你这句话，朕很喜欢！”李世民眸中精光闪烁，面上含笑。 李世民少时便征战四方，那一次是简单的？ 世家便是他的另一个对手，对手太弱，岂不是无趣。 “所以我们要如何做？”李世民看着赵辰，满眼期待。 “将昨日考场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包括他们突然横死在考场的事情，也要传出去。”赵辰说道。 “传出去？”虞世南面色微变。 科场舞弊，这是对皇权的挑衅，若是传出去，百姓们会如何想？ 李世民也是面露为难，却是没有做声。 他在等待赵辰接下来的话！ “对，传出去，但是同时传出去的还应该有一道圣令。” “皇帝念他们对大唐社稷的贡献，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其家人日常生活开支，也都由国库拨款。”赵辰接着又说了两句。 “这怎么可以，他们可是罪人，不追究他们的众人本就不妥，竟然还要由国库拨款给他们的家人生活。” “简直荒唐！”长孙无忌当时就怒了。 赵辰这主意，简直就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些考官，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死了就可以不追究责任了吗？ “你那么多话干什么，我又没有跟你说？” “仆射大人，你不会也是世家的人吧，难道他们就是你干掉的？”赵辰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无忌，说道。 “当然不是！”长孙无忌吓了一跳。 旁边的虞世南与魏征，此刻也是整个人都颤了颤。 在皇帝面前，说左仆射长孙无忌是世家的人，也就赵辰有这个胆子吧。 李世民也是愣了片刻。 继而笑道：“赵小子你可不要乱说，辅机是何种人，朕是清楚的紧。” “那谁知道，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赵辰又是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长孙无忌差点都要给李世民跪下了。 这特么赵辰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魏征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嘴角却是噙着笑意。 赵辰这么逗长孙无忌，也不怕他真的记仇报复。 “咳咳，好了，不要再说其他的了。”李世民咳嗽一声，看了眼满脸紧张的长孙无忌，摆手道。 此刻的李世民甚至有些猜测，赵辰昨夜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去休息的。 为的就是让这六个考官，被他们自己人杀死。 然后让自己做这个好人。 不过若是按照赵辰的说法去做，自己可不就成了昏君了？ 这样似乎也有些不妥吧。 一时间，李世民有些犹豫。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亲自在府外迎我 “铛——铛——铛——” 外面传来三声铮亮的钟声。 “陛下，科举结束了，考生们已经开始离去了。”虞世南与李世民说道。 “你们几个先去做事。”李世民挥挥手，与虞世南等人说道。 长孙无忌没有被点名，但却是片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他怕赵辰又给他说些什么要命的话给皇帝听。 “陛下，臣也去帮忙！”长孙无忌与李世民说道。 “也好，你去帮赵辰看着点！”李世民点头。 长孙无忌长舒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赵辰，片刻都不停留，转身就走了。 “老李头，你还在考虑是什么，若是你不能做决定，要不你先回宫，去与大臣们商议一下？”赵辰等着有些不耐烦。 他这早饭都没有吃，此刻肚子都是咕咕直叫。 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老李头做事的时候，总是有些瞻前顾后、磨磨唧唧。 李世民哪里听不出来赵辰话中的嘲讽意味，但是这些东西，他早就习惯了。 压根就当做是没有听到。 “赵辰，你有多大的把握，借着此次，让世家从内部乱起来？”李世民沉默良久，正当赵辰准备先去吃个早饭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咋，你还以为这是渴了喝水、饿了吃饭，立马就见效的？” “这次只是埋下种子，让靠着他们的那些官员，在世家的眼里，他们只是随时都可以被丢掉的可怜旗子，而相反的，你老李头表现的越大度，越会让那些人绝觉得愧疚。” “两相一对比，高下立现。” “毕其功于一役，你也真敢想！”赵辰好不客气怼了好几句老李头。 直把老李头气的差点脑袋冒烟。 自己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这小子竟然就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过来怼自己。 简直可恶。 “怎么，你还觉得我说错了？” “没有！”李世民立刻摇头。 他真的担心赵辰又继续阴阳怪气的怼自己。 偏偏自己又贼稀罕这小子，不敢去与他翻脸。 但凡是换了任何一个家伙，李世民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帝王手段。 “我饿了，先去吃饭了，阅卷的事情，你让长孙仆射帮下忙，待会我要回去研制细盐，你应该不会留我吧。”赵辰摆摆手，随口说道。 “不会，你赶紧去吧，这边的事情都按你说的办，细盐，你可要好好的研制，过两天，某去酒馆看你。”李世民赶紧说道。 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差点把自己留在这里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细盐，那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盐局，意味着他李世民的腰包又要鼓上一圈了。 赵辰与李世民拱拱手，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赵辰！”李世民突然在后面喊道。 赵辰回头，目光看向李世民。 “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人，也要为难你，朕不能时刻护着你，你自己要小心，不管怎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李世民一脸郑重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眸中闪过一丝暖色，面上露出笑容，转身往外走去，挥手笑道：“放心吧，我活得肯定比你老李头长。” “小兔崽子！”李世民笑骂一声，眸中尽是慰色。 …… 秋试结束，士子们纷纷离开。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抱怨今科考题之难。 走在街上，赵辰那是听到了每一个人都在骂此次出题的考官。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跟在赵辰身后。 两人此刻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一个个的撕烂他们的嘴。 他们都知道，此次科举试题的出题人，正是赵辰。 虽然不知道什么考题，让这么多士子骂声一片。 但这是赵辰出的题，再难也不该骂。 “赵辰，要不你先回去，俺和小秦在这里留一会，看看那个小兔崽子在这里骂骂咧咧。”程处默与赵辰说道，一阵摩拳擦掌。 “说的不错，这些混蛋，考题难点还不是为他们好，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太简单的题，他们就能考的赢别人。” “一个个的，全都不理解赵辰你的好意。”秦怀玉也是满来不忿。 瞪着前面一个士子，都想直接动手了。 “好了，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赵辰拍拍二人的肩膀，笑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不与他们计较便是了，我们先送你回酒馆去，之后再回去歇息。”秦怀玉说道。 赵辰的身子还在恢复之中，这昨天忙了一天，此刻脸色有些苍白。 “我要去一趟卫国公府，先不回去……” “哦，俺知道了，前日卫国公让你去他府上，说要谈谈你与若霜嫂子的婚事，嘿嘿！”赵辰这边话还没说完，程处默便立刻反应过来了。 面上带着看戏的神色。 “赵辰，你搞得定若霜嫂子她老娘吗？” “那家伙，可比若霜嫂子彪悍的多，要不我们跟你一起过去，我怕她揍你。”秦怀玉担忧道。 他可不想赵辰被红拂女给揍出来。 那也太丢人了。 “你小看我，信不信我去卫国公府，若霜她娘亲会亲自在府外迎我。”赵辰随口说道，面露微笑。 “你就吹牛吧，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红拂女，长安城最为泼辣的女子。” “除了长孙皇后，便是皇帝，她都不会出来迎接，赵辰，你肯定不行。”秦怀玉压根不信。 毕竟对面可是红拂女。 再说，哪有丈母娘亲自出门来迎接未来女婿的。 这也说不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若霜她娘亲亲自出来迎接，那你们两个就给我酒馆做一个月的小二。”赵辰笑道。 “一言为定，若是你输了，嗯……那你让若霜嫂子给俺介绍个漂亮姑娘。” “我不要漂亮姑娘，我要你给我家老头子画一副画。” 程处默与秦怀玉纷纷说道。 …… 卫国公府。 李若霜已经有两天没有去见赵辰了。 自从父亲李靖答应了自己与赵辰的婚事，李若霜兴奋的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李若霜开心，红拂女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虽然赵辰的身子似乎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人也是足够优秀，长的也是仪表堂堂。 可赵辰好端端的，非要跟世家为敌。 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嘛。 让自己家的女儿嫁给赵辰，岂不是害了自家女儿。 可好死不死，李靖那混蛋，竟然答应了皇后的提亲。 这可让红拂女好一阵头痛。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举着剑冲出来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你难道不知道，如今那赵辰正与那些世家斗个你死我活？” “你这是把你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红拂女进到李靖的书房，看着还稳如泰山的李靖，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家的宝贝女儿都要给他推火坑里了，他倒好，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看着书。 简直太可恶了。 “夫人，你不也说，赵辰那小子挺不错……” “不错是不错，可我也没有真的想要把若霜那丫头嫁给他。” “说起那死丫头，更是气死我了，喜欢上谁不好，那个臭小子，明显就是个惹祸精。你们父女俩，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红拂女打断李靖的话，又是一阵抱怨。 李靖坐在软垫上，也不说话，目光只是看着红拂女。 “你看我干什么，我跟你说，要是我女儿以后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红拂女瞪着李靖。 李靖摇头，笑道：“夫人，这个时辰秋试已经结束了，赵辰应该快要过来了，你去帮我迎一下他。” “他还要来这？”红拂女人都懵了。 这要是平常过来拜访一下，那也就算了。 可现在这个时候，红拂女就要怀疑赵辰的动机了。 “我让他过来的，他跟丫头的事情，总要谈一谈的。”李靖笑眯眯的说道。 “谈个屁……” “夫人，你待会帮忙去迎接一下。”李靖似乎没有察觉到红拂女的恼火，笑呵呵的说道。 “老东西，你就使劲作吧。”红拂女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罗通，出来吧。”红拂女刚走，便听李靖对着阴影处说道。 罗通从阴影处出来，面上带着说不清的神色。 “罗通，赵辰待会就会过来，他之前连皇后娘娘都救回来了，所以，你夫人的病，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李靖与罗通小声说道。 罗通昨日便来到李靖的府上，想请李靖帮忙，看看他认不认识什么医术好的大夫。 李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辰。 只是罗通深知自己深深得罪了赵辰，赵辰九成是不会帮自己忙的。 但是，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 “多谢李将军。”罗通朝李靖拱手道。 “不用谢，你曾截杀赵辰的百姓朋友，他哪里，还需要你自己开口。”李靖摆摆手，看了眼罗通，微微叹息一声。 罗成当年何等的威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儿，成了如此模样。 “是，罗通知道了。”罗通点头。 …… “赵辰，你现在可还有胜算？” 卫国公府外，秦怀玉一脸戏谑之色，看着赵辰。 方才他就不相信，无比彪悍的红拂女会亲自出来迎接赵辰。 说是话，他更是相信李靖会出来迎接。 至于那红拂女，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这边的时候，卫国公府大门紧闭。 上去敲门，也不见任何响动。 “赵辰，要不俺翻墙进去，帮你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程处默挠头，看着旁边的国公府高墙。 他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 谁知道这卫国公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要急，咱就坐在这里，等一会，他们自己就会出来。”赵辰一屁股坐在卫国公府的门口。 看着从国公府往来的百姓，微笑着示意点头。 “公子，你咋坐在国公府门口呢，这可使不得，卫国公大人虽然不会赶人，但是他们的下人可是会赶的。”有老者见赵辰在国公府正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好心劝说道。 “老人家，没事的，我是卫国公的姑爷，我在这里歇息一下，待会他们会出来迎接我的！”赵辰笑着说道。 一句话说的老者都是面色一变。 摇摇头，却是什么都不再说了。 他可没想到，现在的小子竟然这般的可怕。 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这要是被卫国公的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老者赶紧往一旁走，躲在国公府门口的小厮听到赵辰在外面这样说。 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要把主母往死里气啊。 这要是被府上的主母知道，那可不得气的直抽抽。 小厮赶紧把门关上，一溜烟的冲到大厅。 红拂女正坐在大厅里等着消息呢，见到小厮冲进来，也是直皱眉头。 “赵辰那小子还没走？”红拂女沉声问道。 “没有，他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了。”小厮摇头。 “在台阶上坐下了？”红拂女站了起来，神色有些难看。 李靖让她去门口迎接赵辰，红拂女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便想晾着赵辰，让他自己回去。 谁知道，那小子竟然不走，还在自己府外的台阶上坐下了。 “主母，还……还有……” “还有什么？”红拂女皱眉。 “那赵辰在外面，逢人便说自己是小姐的夫婿，现在很多路过的百姓都知道这个事了。”小厮缓缓说道。 “臭小子！”红拂女狠狠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气腾腾的冲出去。 …… “我说，待会李夫人不会举着剑冲出来吧？”秦怀玉看着路上一个个满脸惊惧之色匆匆跑路的百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赵辰这样做，红拂女岂会放过他？ 待会估计就不是红拂女亲自出来迎接了，真的要拿剑出来砍死赵辰了。 秦怀玉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拉着赵辰，不让他过来这里了。 程处默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就觉着，赵辰这是想要活活气死红拂女。 “你猜的不错，来了！”赵辰笑笑。 便听到大门“哐当”一声打开，红拂女领着一群小厮，举着宝剑就冲了出来。 “臭小子，你给老娘过来，老娘今天要活劈了你！”红拂女气势汹汹的停在赵辰的面前，怒声道。 旁边的一众小厮，却是不敢靠的太近。 这位可是小姐心心念念的赵辰，岂是他们能随便得罪的？ “老程，小秦，你们看，我说了，岳母大人会亲自出来迎接我的！”赵辰回过头，看向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笑着说道。 秦怀玉都懵了，看着赵辰，满是奇怪的神色。 人家都提剑出来了，你还当人是出来迎接你的？ 这心，也太大了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今晚别走 红拂女也被赵辰给整蒙了。 感情他们三个混小子，还拿自己打赌，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还有，赵辰那小子，方才叫自己什么？ 岳母大人，也不怕闪了他的舌头。 “混小子，你瞎叫唤什么，谁是你岳母大人，你也不要个脸。”红拂女啐道。 街上不断有百姓路过，还有许多人在远处往这边看着。 红拂女那是满肚子的气，却是不敢在这里发泄出来。 “小子，你们几个，与老娘进来。”红拂女怒道，却是转身往府中走去。 “赵辰，你这也太牛掰了，我是真的服了！”秦怀玉朝赵辰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的模样。 他现在就有些好奇，待会进去之后，赵辰要如何让红拂女消气。 “你们还要一起进去吗？”赵辰走了一步，突然又停下来，看着两人。 “这……算了，你这岳母大人太过于恐怖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俺……俺也不敢跟进去，兄弟，你自己保重。” 秦怀玉与程处默说完，转身就跑了。 如今已经明显怒极的红拂女，他们再跟进去，这不是明摆着要被怼？ 这个时候，光是靠兄弟义气，可是没用。 “这俩家伙……”赵辰摇头。 一人转身进了卫国公府。 …… “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旨令发布出去了。”长孙无忌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甘泉殿里，李世民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听到长孙无忌开口，这才反应过来。 “唔，朕知道了。”李世民点头。 他也不知道，赵辰的这方法，到底有没有太大的用处。 虽然说起来轻巧，但是细想想，其中有明显的痕迹。 倚靠世家的官员们，真的会这样就上当了？ 李世民心中想着，抬头却是发现长孙无忌并没有退下，似乎还有话想与自己说。 “辅机，你有话就直说。”李世民开口说道。 “是，陛下。”长孙无忌点头。 “陛下，此次秋试算是结束了，但是士子们对此次秋试是极为的不满。” “除却说考官与士子一起作弊的事情，还有就是此次的考题，让士子们极为诟病。” “他们说，此次考题的难度，太过于离谱，根本不是他们能答出来的。” “更是有人说，便是出题人自己，都不能完美的答出来这些个考题。” “士子们很多人不满，扬言要么重考一次，要么惩治此次出题的考官。” 长孙无忌缓缓说道，面色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他知道，此次秋试的考题，便是赵辰出的。 他虽然与赵辰没有太多的过节，但是昨晚上，赵辰那般的怼他，让长孙无忌很是窝火。 他堂堂仆射，正三品官员，被赵辰怼的是连口都还不了。 长孙无忌心里那个气啊！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赵辰长长记性。 “士子们不学无术，还怪考题出的太难？当真是可笑。”李世民冷笑一声，目光闪过一丝怒意。 他立刻便明白，这些所谓的士子不满，八成就是那些世家人撺掇的。 大家都是清楚，这次秋试的考题，就是赵辰出的。 不过，就算是他李世民知道，可若是不能及时的抑制住此言论的蔓延，必定会三人成虎。 这对赵辰来说，可是绝对的不利。 此时若是不解决，赵辰也就止步于此了。 回宫，成为大唐太子，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辅机，你也觉得此次的考题难吗？”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道。 “陛下，说实话，赵县侯此次出的题，那是绝对的有水平，涵盖了政治、军事、外交、农事等诸多方面，确实利于我大唐取材。” “只是，这对于那些平时只懂舞文弄墨的士子们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度。”长孙无忌说道。 他也看了赵辰出的考题。 当时也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赵辰这样的出题水平，是远超他们的。 只是，长孙无忌更是好奇，赵辰自己能不能答出这些考题。 “此事先让长安府衙去处理，对了，赵辰去哪了？”李世民开口。 …… “臭小子，你现在可是赖上我们了？” 卫国公府，红拂女坐在上首，看着眼前的赵辰，神色很是不满。 “小子是听李将军的安排，今日过来这里，对了，李将军怎么没有看到？”赵辰笑着说道。 毕竟是李若霜的母亲，虽然她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可赵辰也不好恶言相向。 “他今日不在府中，什么事情，与我说便是……” “咳咳，夫人辛苦了，老夫过来看看。”红拂女话还没说完，便见李靖缓缓走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你来做什么。”红拂女狠狠瞪了眼李靖，沉声道。 “有些事情与赵辰商议一下，夫人可否先回避？”李靖看了眼身后的罗通，与红拂女说道。 赵辰此刻也把目光看向罗通，对方也是把目光看向自己。 此刻两人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兔崽子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红拂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便又停了下来，看向赵辰说道：“小子今晚别走，老娘有话与你交代。” “好！”赵辰愣了下，点头道。 “坐吧。”李靖挥手，两人在座位坐下。 罗通走到赵辰面前，朝赵辰深深躬身。 “这是什么意思？”赵辰皱眉。 他都不认识眼前这人，这人与自己行礼做什么？ “他是罗通？”李靖开口。 “罗通！”赵辰双眸瞬间眯起，目光森然的看着眼前这人。 赵辰可不会忘了，这罗通差点就把程处默，还有一众乡亲们，差点全都给杀了。 若非自己提前布置了玄甲军，后果将不堪设想。 罗通，可不是自己的朋友。 “赵辰，之前的事情，是在下的错误，我愿意向你道歉。”罗通与赵辰拱手，面色诚恳。 只是赵辰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目光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罗通。 “赵辰，罗通与赵郡李氏的姑娘结亲，但是那姑娘身患重病，只有博陵崔氏的‘龙骨’，才能救命，他之前……” “现在呢，他是想让我帮忙救他的夫人？”赵辰不客气的打断李靖的话，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是，我是罗成将军的儿子，老夫想帮帮他。”李靖点头，也不隐瞒自己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七章 苍蝇不叮无缝蛋 “李将军前日叫我过来，便是为了他？”赵辰说了一句，面色微微有些阴沉。 李靖作为大唐统帅，玄甲军出城的消息，肯定是瞒不过他。 玄甲军与罗通在官道发生争斗，李靖自然也是清楚。 李靖现在让自己来帮罗通，是个什么心思？ “不是，那时候老夫并不知道他会与你起冲突。”李靖摇头。 他让赵辰过来的时候，还是书局开业的那日。 谁会知道罗通会去帮助世家，截杀那些村民？ “李将军，我赵辰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任由别人对我自己的朋友、亲人下杀手，还反过来，去帮助他。”赵辰摇头，坚决拒绝道。 若不是自己提前安排两百玄甲军过去，程处默和那些乡亲们，肯定都得死在哪里。 罗通，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想要对自己的人下手，那便要承受代价。 若非是秋试耽误了时间，赵辰早就找上门去了。 这罗通，竟然还敢出现自他的面前。 “可他终究是……” “赵辰就问一句，当时若是被截杀的是若霜，李将军是否也会如此大度？”赵辰一句话，直接把李靖给噎的死死的。 李若霜若是出事，他李靖肯定会直接召集大军，将凶手全家灭绝。 原谅他，那是不可能的。 “罗通，你回去吧，既然你当初做出了选择，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程处默不愿为难你，但我赵辰与你不熟，下次再见，你我二人便是敌手。”赵辰看向罗通，目光如炬。 罗通张了张嘴，眸中冒出火气，与李靖拱手道：“李将军，叨扰了，告辞！” 罗通转身便走，临走之时只堪堪瞥了一眼赵辰。 大厅里，只剩下李靖与赵辰二人。 “他父亲罗成人中龙凤，没想到罗通，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走上了岔路。”李靖幽幽叹息一声。 “罗通为了自己的女人，委身事贼，我并不怪他，甚至还挺佩服他，但是，他不应该将屠刀对准自己的兄弟，还有一众无辜的百姓。”赵辰沉声道。 “你这小子！”李靖摇摇头，笑道。 心中却是对赵辰愈发的满意。 赵辰能如此维护自己身边的人，那自然是不会亏待他李靖的女儿。 此刻，李靖倒是极为放心。 “赵辰，世家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准备怎么办？”李靖收敛心神，与赵辰问道。 忘忧书局那次，世家已经完全盯上了赵辰。 赵辰让世家损失钱财倒是其次，更要命的是已经波及了世家的根基。 廉价纸的出现，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大唐疆域必定会涌现出大量的读书人。 以往世家垄断教育的情况，将不复存在。 此等动摇世家根基的举动，焉能不能世家恨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真的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来，偏偏那些世家的掌柜，让我赚钱都不安生。” “我就不明白，你们干你们的，我赚的我的钱，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赵辰摇头，神色有些懊恼。 他可一直都不想与世家扯上关系，更别说是敌对了。 可世家那些掌柜，一个个，就见不得别人好。 要抢辣椒的种植、经营权不说，还要搞黄忘忧书局。 “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总会有人找你麻烦的。”李靖笑道。 “你咋不直接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辰白了眼李靖，吐槽道。 什么叫足够优秀，总有人找麻烦？ 还不如说苍蝇不叮无缝蛋！ 这李靖，说话也是拐弯抹角的。 “哈哈，你自己知道就好！”李靖笑眯眯的说道。 他发现，赵辰很是聪明。 自己随便点拨一句，赵辰就已经明白过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在你过来这里的时候，世家已经有人开始撺掇关于此次秋试试题的难度问题。” “经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如今很多士子，甚至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都是认为你此次出的考题有失偏颇，简直就是对士子们十年寒窗的亵渎。” “很多士子已经开始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重开秋试，另外，要将你逐出朝堂。”李靖与赵辰分享最新的消息。 “我这也不在朝堂上啊，秋试都结束了，副主考官的位置，可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吧！”赵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本来就无心官场，之所以答应这次做这个副主考官，也不过是为了帮老李头一个忙罢了。 赵辰并不在意这些。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一旦真的被追责，爵位肯定会被废除，到时候，随便一个小官都可以为难你。” “你以为，世家那么多人手，会弄不过你？”李靖摇头，神色有些担忧。 他只是在与赵辰分析如今的局势。 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想好。 而大唐的爵位，非大功不得封赏。 就算是最低等的爵位，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官员就可以动的了的。 想要动一个有爵位的人，必定要先废除他的爵位。 或者是皇帝亲自下令。 “不过你也无须太过担心，有老夫在，没有人可以动的了你。” “要不，你和你的老仆，都一起搬到我府上来住！” “倒插门？吃软饭？”赵辰看着李靖，吐出两句。 “哈哈，老夫与若霜娘亲是不介意的。”李靖哈哈一笑。 其实就是想把赵辰留在自己的府上。 因为这样，他们可以离自己的女儿近一些。 “我介意！”赵辰吐了一句，便看到李若霜从一旁的柱子后面探出脑袋来。 …… “咚咚咚——” 长安城的攻城之外，竖着一只巨大的鼓。 这鼓是为了大唐百姓告御状而设置的。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这鼓从未响过。 但是今日，李世民刚刚吃完午饭，正在御花园与长孙皇后散步，陡然就听到宫城之外的大鼓响了。 “陛下，可是宫城之外的鸣冤鼓响了？”长孙皇后皱眉道。 “是，大唐立国十八载，只有先皇在世的时候，这鸣冤鼓响了一次，不想，今日又响了。”李世民缓缓说道，眸中却尽是冷意。 李世民以为世家那些人，在外面闹闹也就算了。 没想到，竟然连鸣冤鼓都给用上了。 这简直就是要把赵辰往死里整。 “观音婢，朕有事情去忙了，你要是没事，晚些时候，把鸣冤鼓的事情，与赵辰说说。”李世民说完，便往前面甘泉殿走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如陛下年轻时一样 “赵小子，你能不能跟世家握手言和，这样对大家都好！” 夜幕降临，李靖在府上宴请赵辰。 红拂女与赵辰劝道。 赵辰以为她是担心李若霜的安危，笑着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让若霜受到任何伤害的。” “我不是担心若霜，她有我们的保护，自然是不会有事，可你呢，谁保护你？” “一旦真的生死存亡之际，先不说皇帝会不会弃车保帅，他又顾不上你吗？” “按照我的意思，你找个时候，去世家登门道歉，有我们在，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有若霜她父亲的扶持，你日后也可以前途无量。”红拂女与赵辰劝道。 她始终觉着，世家能传承几百年时间，自然是有他的底蕴。 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斗得过世家这棵参天巨树。 听完红拂女的话，赵辰微微有些意外。 这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能与自己说出这些话，当真是让赵辰惊讶。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不是他赵辰想停，就可以停的。 而且，老李头对自己绝对是真心的。 不然不会连能调动玄甲军的玄甲银兔符都交给了自己。 这可是老李头保命的底牌。 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被转头投向世家，那自己以后如何能抬得起头？ 长孙皇后哪里，他又如何去面对她？ “李夫人，与世家的争斗，我已经深陷其中，老李头于我，已经押上了所有的底牌，不管输赢，我都不能弃他而去。” “赵辰虽然年轻，却也知道一个‘信’字，便如我答应你们的一样，我会保护好若霜，除非是我死了！”赵辰摇头，拒绝红拂女的劝说。 李靖看着赵辰，眸中满是欣慰之色。 李若霜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眸中满是喜色。 只有红拂女一人，脸色有些发黑。 “小子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我能害你……” “夫人，你今日的话说的够多了，赵辰有他自己的主意，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后面支持他便是了。” “来，赵辰，老夫敬你一杯。”李靖呵斥住红拂女，举起酒杯，与赵辰说道。 “不敢，应该是小子敬李将军。”赵辰起身，主动与李靖敬酒。 “哈哈，你小子虽然身处市井，但是却比老夫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趣。” “你让老夫想到了当年的陛下，陛下当年也如你一般天不怕地不怕，你们俩还真是像，怪不得关系那么好！”李靖抿了一口酒，笑着与赵辰说道。 红拂女瞥了一眼李靖，暗骂老混蛋这个时候，还在试探赵辰。 “老李头年轻时候什么样的，我可没有兴趣，我只知道，现在这家伙，就是个不要脸的混蛋。” “我跟他像，像个屁！”赵辰骂骂咧咧的说道。 听的李靖那是满脸的怪异。 赵辰竟然敢如此说皇帝，看样子是真的是与皇帝平辈论交。 那皇帝对待赵辰的态度呢？ 他们真的一点其他的关系都没有？ “你这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陛下毕竟是陛下，你私底下说两句，倒也问题不大，特别是不能在朝臣面前说这话。” “陛下顾及颜面，真的会动怒的。”李靖交代道。 “唔，知道了！”赵辰应声。 …… 长安城博陵崔氏府邸。 夜色降临，竹林被风一吹，便听一阵哗哗作响。 竹林之外，崔彦与王懿等几位家主坐于此地。 “崔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鸣冤鼓已经敲响，皇帝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要审理此案。”王懿与崔彦拱手，笑道。 他们安排了士子，前往宫城之外敲响这鸣冤鼓。 李世民再不愿意，也是派人将鸣冤之人带到宫中接见。 “皇帝以为，我们在考场上没有搞掉赵辰，之后就没有办法了吗？” “笑话，此次，老夫还要让他亲自将赵辰赶出朝堂。” “到时候，我们先收拾了赵辰，再狠狠的打皇帝的脸，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对我们世家动手！”崔彦冷笑道。 此次秋试考场的作弊手段，竟然被赵辰察觉了。 这实在是让崔彦感到意外。 可这并不能让他放弃对赵辰的攻击。 此次鸣冤鼓敲响，为的就是再针对赵辰。 “崔兄果然运筹帷幄，有崔兄坐镇于此，那赵辰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皇帝以为一个赵辰，就可以对我们世家动手，真是有些好笑。” “我世家能屹立几百年不到，自然有自己的底蕴，都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皇帝这次，怕是打错算盘了！” 三家家主纷纷面露冷笑。 此次世家派人去敲响鸣冤鼓，便是要让赵辰声名尽丧。 “对了，此次敲响鸣冤鼓，皇帝为了保全赵辰，会让赵辰在殿中答出考题。” “你们到时候，一定安排好人，指出赵辰所答之中的任何瑕疵。” “一定要让群臣觉得，赵辰自己都答不上来的考题，却出给士子们，这是在危害大唐社稷。”崔彦又与三人交代道。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们熟的很，交代下去，自然会有人办的漂漂亮亮的。” 三位家主纷纷笑道。 …… 赵辰回到酒馆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 酒馆的灯还亮着，赵辰只以为是福伯还在等着自己。 推门一看，便见长孙皇后坐在凳子上，昏黄的油灯下，在小心的缝补着自己的衣物。 “姨母，怎么今日过来了，也不提前让人与我说下！”赵辰笑道。 对于长孙皇后的到来，赵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等到这么晚，实在是不寻常。 “公子，李夫人傍晚时候就过来了，我说了您可能会很晚回来，夫人非要在这里等。” “吃了些东西，又找我要来针线，非要给您缝补这衣物！”福伯听到声音，与赵辰解释道。 “好，福伯您先进去歇息吧！”赵辰点头。 待福伯进去休息，自己便坐在长孙皇后身边。 “姨母，您这身子才刚好的差不多，还不能太过于劳累，歇着吧，这衣物，明日我让福伯找人帮缝补一下就好了！”赵辰劝道。 “别人缝补的，我不放心！”长孙皇后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眼神还盯着手里的衣物。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不是故意的 赵辰心里一暖。 有的时候，他真的想问上一句，为何堂堂长孙皇后要对自己一个寻常百姓如此真心。 但是很多话，他又说不出口！ “姨母，您不曾为太子缝制过衣物吧！”赵辰沉吟片刻，试探了一句。 长孙皇后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抬起头看向赵辰：“小时候为他缝制过，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为何不与他缝制，他才是您的亲子，您对他好，才是应该的。”赵辰看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赵辰都觉着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人对自己好，还说这说那的！ 可这话藏在他心里，已经许久了，不问出来，赵辰始终觉着很别扭。 “怎么，姨母对你好，你还不开心了！”长孙皇后目光飘向另一个方向。 她怕自己忍不住，与赵辰说出自己与他的真实关系。 此刻她已然差不多痊愈了。 虽然与皇帝商量，不会告诉赵辰他的真实身份。 可赵辰都问到了这个地步，她觉着自己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没有，就是觉着有些不太好，若是被太子知道了，该说姨母偏心了！”赵辰笑笑。 “我与你母亲是好友，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我照顾你一点，也是应该的。” “太子从小长在宫里，有的是人照顾他，自然也不用我多操心！”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到底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没有将自己与赵辰的关系揭露出来。 赵辰点头，也没有往深处想。 长孙皇后待他如此，赵辰已经很满意了，其他的也不那么重要。 “姨母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赵辰给长孙皇后倒了杯热茶，问道。 若是没事，长孙皇后真要没见到赵辰，也不会在这里苦等这么久。 要缝制衣物，也会拿回宫里。 老李头也不会让长孙皇后深夜留在这里。 “陛下让我告诉你，今日下午，有士子敲响了鸣冤鼓，让你早做准备！”长孙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 “赵辰，可是出了什么事了，那鸣冤鼓，十八年间，只在先皇时候，敲响过一次！” “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可要先与姨母说，姨母给你想办法！”长孙皇后又与赵辰说道。 这鸣冤鼓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敲响，偏偏因为赵辰，又响了一次。 长孙皇后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老李头还说什么了吗？”赵辰问道。 “你这孩子，陛下说，士子闹的越凶，越是一次机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长孙皇后白了眼赵辰，又缓缓摇头。 赵辰每次称皇帝老李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有些没大没小的。 自己说了赵辰很多次，但他就是不该。 后来连皇帝自己，都是习惯了这个称呼。 “唔，我知道了，让他们放马过来便是，连秋试都过不了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龇牙？”赵辰点头，面上闪过不屑之色。 结合之前李靖与自己说的消息，赵辰已经推测出大概。 士子击鼓，无非是说考题太难，他们每人能答出来。 而最有可能的事情，必定是让自己答那些考题罢了！ 此等小伎俩，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见赵辰如此信心满满，长孙皇后心里也是放松了不少。 却又是提醒道：“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谨慎，那些都是吃人的家伙，你可不能出事。” “姨母放心，我还等着你去给我向若霜提亲呢！”赵辰笑道。 “唔，对了，若霜她母亲今日没有为难你吧！”长孙皇后突然又与赵辰话起了家常。 …… “家主让我等今日，在朝堂上，不要放过赵辰任何的错误。” “务必要让他声名狼藉。” “明白吗？” 长安城一处私宅，一些官员于此集会。 为首的一人与众人喝道。 “家主可说了，要如何安置那些死去的考官吗？”有年轻官员开口问道。 “家主自然有他的打算，这是你该问的？”为首的官员瞥了眼此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们都是为了世家而牺牲的，如今连陛下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家主不该安排好他们的家人吗？”年轻官员不肯罢休。 不少人都是点头。 几名考官的死，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得到世家的帮助，升官发财，为世家死了也算是报恩。 可这些死去官员的家人，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现在连皇帝都下令，说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还说会帮助他们的家人生活。 而世家的家主，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若是他们站在这里的这些人，某一日也突然身死。 他们的家人谁会帮忙照顾？ 死不可怕，但是带着担忧死去，那才是真的可怕！ 谁知道，昨日死去的考官们，不会是明天的他们？ “本官说了，这些事情，家主们自有考虑，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那赵辰斗倒。” “只有他到了，你们才有好日子过！” “明白吗？” 为首的官员再次冷喝。 此次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但是很多官员的脸上，都是浮出一丝怒色。 “现在，所有人准备上朝，今日务必拿下那赵辰！”为首官员冷声道，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十一月的清晨，寒风阵阵，让人忍不住的颤了颤。 …… “赵辰，俺今日跟你一起过去，俺还真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废材，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怪你把考题出的太难。” “天下士子若都是这样的废物，当真是大唐之祸。” 程处默与秦怀玉一大早就过来酒馆。 他们听到自己家老头子大晚上带回来的消息，可真是急坏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生怕赵辰待会在大殿上吃亏。 “处默，我昨日见到了罗通，李将军想让我救他夫人！”赵辰整理着衣物，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愣了下，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听老程说，罗通当日要对他下死手！”秦怀玉面色微沉，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很显然，他并不想与罗通为敌。 但是罗通为了一个女人，连与自己一起长大，情谊堪比兄弟的程处默都舍得下杀手。 秦怀玉很是费解。 “他不是故意的，他……”程处默想为罗通辩解，却是感受到赵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第二百七十章 还想跟他攀个关系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罗通了。”赵辰开口说道。 程处默神色微变，随之沉沉的叹息一声。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以前认识的罗通，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把长枪对准那些无辜的百姓。 可是几日前，罗通他这么做了。 而且是毫不犹豫！ 那个时候，程处默便是已经明白，眼前的罗通，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可他毕竟是与我们一起长大的，赵郡李氏那姑娘，想来定是让他深爱，否则……” “赵辰，若是可以的话……” “我们先去朝堂，不然那些家伙又多了一个攻击我的借口。”赵辰摆摆手，没有让程处默说出接下来的话。 程处默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明白，罗通企图截杀那些村民，无疑是触了赵辰的逆鳞。 不然，他不会拒绝的如此坚决。 “走吧，之后我们再想想办法！”秦怀玉与程处默说道，拉着他跟了上去。 …… “士子张举见过陛下。”太极殿中，左右群臣林立。 皇帝李世民高坐龙榻，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 一名玄色衣着的士子往前一步，与李世民拱手行礼。 “你便是昨日鸣冤击鼓之人？”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张举，眸中闪过一丝怒色。 文人士子，本应该为他李世民所用。 怎料竟然成为世家用来攻讦他的棋子。 自己没有本事也就罢了，竟然还质疑赵辰出的考题太难。 当真是个笑话。 “是，正是学生！”张举点头，与李世民抱拳道。 张举虽然是第一次在太极殿上见皇帝，但是却并不是太过于忐忑。 原因无他，在一旁，站着很多他都认识的官员。 那些人全都是会在今日帮助他的。 “状告何人？”李世民再问。 “学生状告此次秋试副主考赵辰，此次秋试考题，皆有他所出，士子们都认为他出题有失偏颇，故而想请陛下应允，重新举行秋试。” “另外，赵副主考德不配位，致使此次秋试出现重大失误，学生请求对赵副主考进行责罚。”张举拱手，声音响彻整个太极殿。 “区区士子，也敢妄议朝廷之事？”魏征冷声斥道，与李世民拱手道：“陛下，我大唐朝廷的官员，什么时候也是一介草莽可以置喙的？” “作为学子，不去考虑如何增强自身学识，反而责怪考官出题太难，简直可笑。” “大唐若都是你这样的人，就是我大唐的祸事。” 魏征可是看不惯张举这样的人。 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样的想法，当时就指着张举的鼻子骂道。 张举虽然敢在朝堂上指责赵辰，却是没想到魏征竟然会如此斥责自己。 当下面色便是一变，连话都说不出来。 “魏大夫此话是什么意思，我大唐科举，本就是选材纳贤，可赵辰呢，出的什么考题，竟然如此难为我大唐士子？” “依本官看，八成是这赵县侯担心有士子超过自己，所以才故意出题难为士子们罢了！”魏征这边话音刚落，便有官员呛声道。 “说的不错，赵县侯定然是有私心，依本官看来，这考题，便是他自己都答不上来。” “此言有理，赵县侯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之前也许是走了运，才侥幸在房相面前赢了一招。” “陛下，微臣觉着，日后若是再命考官出题，也定要让他先作答，不然，就是今日只祸事！” 世家的官员得到命令，此刻纷纷开口。 指责、甚至怀疑赵辰的动机。 士子张举站在大殿中央，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满朝的大臣，有一半都在帮他说话。 赵辰，这次死定了！ “臣等请陛下，追究赵辰责任，将他罢爵，驱逐出长安城！”一众官员山呼海唤，与李世民喊道。 把李世民气的那是脸皮直抽抽。 这些人，就是他的臣子，他用国库银钱供养的大臣们。 此刻却是为了给世家卖命，连黑白都不分了。 “你们都是这么觉得吗？”李世民缓缓开口，双手紧紧捏在龙榻的两边。 除却请求李世民处置赵辰的一众官员，其余人都是不说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这个时候开口，无疑会得罪世家。 帮助皇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于是，整个朝堂一阵雅雀无神。 李世民很是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陛下，赵辰赵县侯到了！”就在李世民快要暴走的时候，殿外的太监传来消息。 “让他进来！”李世民面色微沉，挥手道。 他并未让人去传唤赵辰过来，便是想让赵辰再多一些时间准备。 可没想到，赵辰竟然来的这么早。 他是有把握解决掉这件事，还是怎么？ 李世民心中莫名有些担忧。 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赵辰见过陛下！”赵辰走到太极殿中央，与李世民拱手行礼。 “平身。”李世民看向赵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便是他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说给这几个考题做出完美的解答。 赵辰，一个不及弱冠年纪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到？ 若是他真的能做到，那便不仅仅是用天才来形容了！ “听说昨日是你击的鸣冤鼓，说我在此次秋试之中，对你们士子，有失公允？”赵辰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张举，目光淡然。 张举没有见过赵辰，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赵副主考，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 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想当然是，张举便不怎么把赵辰放在眼里。 “在下姓张名举，赵副主考年纪轻轻，竟然能坐上这副主考之位，当真让人羡慕的紧，只是在下没有副主考大人的媚上的本事，只能走科举这条路了。” “不想，副主考大人，又把在下的这条路给堵死了，在下别无他法，只能敲响这鸣冤鼓，还望赵副主考海涵。”张举与赵辰拱手，那是一阵阴阳怪气。 听到一旁的程处默与秦怀玉那是直皱眉头。 “你是什么身份？”赵辰看着眼前的张举，笑道。 李世民等人都有些懵。 人家都踩在你头上拉屎了，你不想办法揍回去，竟然问他什么身份。 怎么，你赵辰还想跟他攀个关系。 第二百七十一章 老程、小秦，揍他 “在下小小举人罢了，比不上赵县侯身份尊贵，但是……” “小小举人，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小小举人，就敢这么与本侯说话，老程、小秦，给老子揍他！”张举话还没说完，便见赵辰脸色一变，与他冷斥一句。 身后的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愣了一下。 这里可不是长安街头，当着皇帝的面，揍喊冤之人。 这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两人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只是微微迟疑，便见程处默抡圆了巴掌，朝张举的脸上扇去。 “啪——” 狠狠地一巴掌，直接让张举躺在了大殿之上。 张举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同时懵掉的，还有殿中的所有人。 谁都不会想到，赵辰竟然当着皇帝与百官的面，冷不丁让人揍了张举。 张举可是敲响鸣冤鼓的人，现在给揍了，这算什么事？ 这也太特么离谱了吧。 看着地上被扇落的几颗牙齿，所有人都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李世民方才见程处默那一巴掌抡圆了上去，住手的字眼都已经到了嘴边。 偏偏是没有喊出来。 他也恨不得狠狠地收拾这些没有脑子的士子。 “赵县侯，住手，太极殿上，岂容你如此放肆？”有官员回过神来，见张举被揍趴在地上，顿时大怒。 张举可是他们攻击赵辰的枪头，这枪头给程处默一巴掌给扇倒了。 他们怎么搞掉赵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本侯？”赵辰瞥了一眼说话的这名官员，戏谑道。 县侯是三品爵位，说话的官员，不过是个五品下，还真没有资格与赵辰如此说话。 被赵辰呛了这么一句，方才开口的官员那是满目狞色，却是不敢再说话。 谁知道赵辰这个疯子，会不会让那另外两个疯子来抡圆巴掌扇他。 “在陛下面前，将士子揍了，赵县侯果然好大的威风。”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的再说一句。 “赵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极殿上如此无礼。” “陛下，赵辰如此肆意妄为，怎可再让他留在这朝堂之上？” “请陛下将赵辰的爵位罢黜，以正陛下贤君之名。” 一众官员此刻那是赶紧追击着赵辰，生怕错过这个让赵辰身败名裂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他们忘了一个事，那就是皇帝本来就是跟赵辰一伙的。 他怎么会就这样把赵辰处置了？ “赵辰，太极殿上，不可肆意妄为，此次朕念你初犯，不追究你的责任，再有下次，朕绝不会轻饶你！”李世民缓缓说道，脸上却是有笑容一闪而过。 看的一旁的房玄龄等人那是脸皮直抽抽。 皇帝与赵辰这一唱一和的，那是把世家的这些个官员玩转的死死的。 不过，若是赵辰不能解答出来这个题目，那么今日，赵辰终究是要出事。 “陛下，赵县侯不小心将赵举打晕过去，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吧，等赵举身子恢复了，再……” “陛……陛下，小人没事！”房玄龄不想看着赵辰被世家如此迫害，便想着今日赶紧结束，让赵辰回去再准备一下。 没想到张举此刻却是抬起了手，示意自己无事。 房玄龄皱了皱眉，话也说不下去了。 “既然无事，那便继续，赵辰，张举代表今科士子，参你今科出……出考题太难，他们想让你，当廷解答。”李世民缓缓说道。 在说考题太难的时候，李世民都感觉自己有些说不出口。 现在的士子，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自己没有本事，就说这考题太难？ “陛下，此事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士子，是这样想的。” “张举，这士子的名单、或者说是请愿书，有没有一起带过来？”赵辰笑着看向张举。 “什么请愿书？在下是代表广大士子们的呼声，来请教赵副主考来的。”张举眼神有些畏惧，不敢看赵辰。 他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敢在皇帝与百官面前对他行凶。 这让张举第一次觉得心里害怕。 “没有请愿书，那你怎么就是代表着士子们的呼声，若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随意敲响这鸣冤鼓，便是陛下不烦，我也没有时间与你们浪费不是？” “今日，你拿出这请愿书来，我便与你解答考题，不然，今日我会让他们两个，把你这家伙在这里拆了！”赵辰低下身子，与张举淡淡说道。 森冷的声音，让张举心脏猛地一颤。 一个如此的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势？ “张举，交出请愿书，朕会派人去确认这些人的身份，赵辰也会解答科举考题。”李世民开口说道。 他此刻也是明白过来。 赵辰要张举的情愿书，便是想要看看，到底都有哪些士子在长安城搞事情。 但凡是跟世家有关系的，全都可以抓起来。 世家能对赵辰下手，他们也自然可以对世家进行反击。 张举看向身后的一众官员们，却是没有任何人看向他这里。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不交请愿书，赵辰便不可能解答考题。 他们今日的计划，便算是彻底失败了。 可若交出请愿书，世家花费财力、物力培养的士子们，可就全都白费。 “陛下，这是士子们的请愿书，张举之前交到臣手中的，臣方才忘记了，请陛下责罚。”一名世家官员走上来，交出一份名单。 世家官员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为了一个赵辰，世家竟然舍得下如此狠心？ 真的连士子的名单都给交出来了。 便是断定赵辰不可能答出自己出的考题？ 李世民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便反扣在桌子上，目光又落在赵辰身上。 “赵辰，朕相信你。”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的说道。 “唔。”赵辰轻轻甩了甩手，便是应了一句。 …… “太极殿上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立政殿中，长孙皇后与一旁伺候的小太监问道，神色之间，隐隐有些着急。 “回禀娘娘，还没有消息。”小太监摇头。 “赵辰那孩子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若实在是没有办法，便是将他的身份……那也在所不惜！”长孙皇后似是自言自语。 “娘娘，赵县侯答应殿中解答考题了，此刻，应该已经开始了。”外面一名小宫女气喘吁吁的与长孙皇后喊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可能被皇帝设计了 “他怎么答应了？” “我昨日问了兄长，便是他也觉得赵辰出的那些题目十分棘手。” “赵辰他怎么可以答应下来？” 长孙皇后听到说赵辰真的要解答他自己出的考题，心里不由的一紧。 她昨日去赵辰哪里之前，便是特意问过长孙无忌关于此次秋试考题之事。 便是长孙无忌这样的人物，也是觉得，赵辰出的这考题，十分的棘手。 他长孙无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长孙皇后不是不相信赵辰的能力，而是一但赵辰的解答，有丝毫的差错，必定会被那些世家官员给针对。 到时候，他们岂不是就会说，赵辰根本就没有解答出来。 之后便要为难赵辰。 “娘娘，世家官员都是有备而来的，赵县侯就算是今日不答应解题，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奴婢也觉得，赵县侯一定会赢的。”小宫女与长孙皇后小声安慰道。 “哦？”长孙皇后有些讶异，看着小宫女。 “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着，赵县侯凡是都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跟皇后娘娘您一样的。”小宫女笑道。 小宫女的话让长孙皇后很是受用。 自己的儿子，自然应该与她相像。 “你说的不错，与本宫去往太极殿，本宫要去看看，赵辰那孩子舌战群臣的场面。”长孙皇后起身，往殿外走去。 …… “老家伙，今日赵辰要去解答自己出的考题，你怎么不去看着点。” “若是有人为难他，怎么说也可以帮他一把。” 卫国公府，红拂女走到李靖的书房，见他还在书房里看书，一点动弹的迹象都没有，不由得开口说道。 李靖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红拂女，笑道：“夫人你不是不喜欢赵辰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担心他的死活了？” “谁跟你说老娘不喜欢他了，老娘只是不喜欢他带着我家的宝贝女儿赴险罢了！” “赵辰那小子，我还是挺喜欢的，整个长安城，不，应该说整个大唐，也照不出来第二个赵辰。” “你平生就不爱说话，我不吓着点赵辰，他以后欺负我们家姑娘咋办？”红拂女皱眉，在李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红拂女一开始是不怎么待见赵辰的。 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她也慢慢的认识了赵辰。 赵辰的本事，是她平生仅见。 对李若霜也不错，自己家的女儿又赖上了赵辰。 她红拂女再有本事，也拗不过这事。 赵辰如此年轻，便已经是县侯了。 皇帝与皇后又待他如亲子一般，这样的条件，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对，你说的都对。”李靖呵呵一笑，与红拂女说道。 “你这老家伙，让你去帮帮忙，怎么还坐在这里动都不动一下？”红拂女皱眉。 感情自己在这里说了半天，李靖权当自己在瞎扯淡？ “你就不能相信赵辰自己的本事吗？”李靖摇头，放下手中的书，笑道。 “我这不是担心嘛额，而且我听说，此次的秋试考题极难，没有一个士子得了甲等。” “最好的不过是个乙上，这赵辰他又这么年轻，他怎么……” “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家里的那疯丫头怎么办？”红拂女说道。 她也是打听到了消息，说此次的秋试考题极难。 那么多士子，连个甲等都没有。 最好的也就是个乙上。 这样难度的考题，是赵辰这样一个少年可以答出来的？ 哪怕说，这个考题是他自己出的。 “放心吧，赵辰不会出事的，有的是人保着他，其实我跟你说，我们从一开始，可能就被皇帝给设计了！”李靖与红拂女一脸神秘的说道。 “啥？”红拂女一点也不明白李靖的话。 “我说，赵辰与皇帝的关系，不仅仅是我们看到那么简单，不管出现什么情况，皇帝都会保住赵辰的性命。” “好了，你去看看丫头，让她好好挑选喜欢的布料，明日安排给她做几身好看的衣服！”李靖挥挥手，示意红拂女可以走了。 “神经病！”红拂女嘟囔一句，气哼哼的走了。 李靖顿了顿，摇头笑了笑。 …… “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 “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 “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这是考题第一题，对吗？” 赵辰一字不漏将考题的原题背下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很多官员自己也是不知道，这第一题，竟然考的是军事与外交结合的题目。 当时很多人就有些发愣了。 以往的考题，就算是难，那也是分开考。 从未想赵辰出的这题这般。 难、非常难。 但是隐隐之间，不少官员更是期待赵辰的解答。 若是赵辰的解答可以，岂不是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不错，这第一个考题，便是这个，还请赵副主考与士子们解答！”世家官员开口，面上闪过一丝戏谑。 这题的难度，可想而知。 赵辰偏要不知死活的，想要当着他们的面解答出来，真的是自寻死路。 待会他们随便找个漏洞，便可轻而易举的将赵辰问个哑口无言。 李世民等人都不说话了，生怕打扰到赵辰。 担忧之余，又有些期待。 “打仗必然会死人，杀人绝不是好事情。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近年来边境多事，朝廷征伐不断。 如果能通过外交努力，实现罢战息兵，那是最好的。 对此，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是这考题的基本意思。” “考题考的是军事与外交的结合，考的是士子们对当前大唐的军事实力、外交手段的理解与揣摩。” “便如张举此种只会埋怨考题太难的士子，这辈子都不要想着能解答出来！” “科举，不适合你！”赵辰看想张举，面露微笑。 张举眼含怒意，却是不敢再贸然开口。 他方才可被程处默那一巴掌给打怕了。 “赵副主考，张举是学艺不精，答不上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还请赵副主考，不吝赐教。”有官员开口与赵辰说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伟大的外交官 “赵副主考不要只会耍嘴皮子，我们是要看看您的真本事的。” “哈哈，赵副主考不会是怕了吧，放心，我们今日只带了耳朵过来……” “那你们现在是在放屁吗？”赵辰随口说道。 “噗——” 有官员笑出了声。 之前说话的世家官员此刻也面色涨的通红，怒气冲冲的看着赵辰。 “诸位请听好了，此题解答可从两个方面。”赵辰声音提高八度。 太极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长孙皇后恰好走到皇帝身边，见赵辰如此信心满满，不由得松了口气，在皇帝旁边坐下。 “第一，便是外交。” “赵辰有和平共处原则，说与诸位听。” “即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第二，便是军事。” “所谓弱国无外交，外交是建立在国强民富的前提下，否则额，便会有足够多的人窥伺神器。” “而对于发展军事，只需要记住五句话：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 赵辰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回荡。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让群臣满心震撼。 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言论。 互相尊重领土和主权完整！ 互不侵犯！ 互不干涉内政！ 和平共处！ 平等互利！ 这得是多么伟大的外交官员，才能总结出如此成熟的外交体系。 赵辰一个少年，他这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可若是从旁人嘴里听出来的，为何他们这些个官员，从未听说过？ 难不成真是赵辰自己总结出来的？ 还有军事方面的五条。 政治正确，自然是军队要终于大唐陛下。 军事过硬，说的便是军队的战斗力要足够强悍。 作风优良！ 纪律严明！ 保障有力！ 这些总结，更是把军事建设完整的概括了下来。 这些，他们都是从未听说过。 “赵……赵县侯，这……这些，真的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英国公李绩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看着赵辰。 他作为行军军师，寻常最为忧心的，便是军队建设问题。 没想到，赵辰仅仅只用了二十个字，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概括出来了。 以后他训练军队的时候，只需要按照这二十个字的总方针去做，便万无一失了。 “赵县侯，不如你跟我去军中，不出一年，你定然会是我大唐的军中翘楚。”李绩缓过神来，与赵辰邀请道。 “多谢国公大人，赵辰不习惯军旅生活，还是不去了！”赵辰拱手，笑道。 “赵县侯，既然你不愿意去军中，那就随本王去礼部任职如何，本王可以请陛下，封你为礼部侍郎，带再过几年，本王退下去了，这礼部尚书，便是你的！”礼部尚书李孝恭与赵辰邀请道。 李孝恭是河间郡王，他可从来没有如此邀请过任何人。 赵辰，是第一个。 便是如同房玄龄等人，此刻也是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是因为李孝恭许诺的礼部侍郎职位，而是李孝恭对赵辰的态度。 这意味着，赵辰日后前途无限。 “观音婢，你看你白担心一场了！”李世民回头，与长孙化皇后笑道。 “不算白担心，能听到赵辰如此见解，臣妾心里也是着实高兴。”长孙皇后欣慰的看着前方的赵辰，小声说道。 “这小子，当真是让朕无比的惊奇。”李世民也是轻叹一声。 他可是真的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轻易的便给出了答案。 而这答案，竟然如此的新奇。 便是他们大唐，就可以直接搬过来照抄。 以强大的军事为基础，中庸的外交手段的为辅，大唐便可进退有度。 这考题出的好，赵辰答得也是极妙。 “赵县侯果然大才，竟然有如此见识！” “之前老夫还以为，赵县侯肯定要长篇大论，没想到竟然总结的如此干脆。” “赵县侯年纪虽轻，却有如此见识，是我大唐之福。” “大唐当兴！” 群臣们纷纷目光激动的看着赵辰，嘴里更是毫不掩饰对赵辰的敬服。 他们越是称赞赵辰，世家的一众官员脸色便越是难看。 尤其是他们还把士子的名单给交出来了。 这些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迹象。 士子张举此刻人都懵了。 他哪里想的到，赵辰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解出了这第一道考题。 这让他怎么办？ “张举，你可还有什么话说，或者说，你有比赵辰这解答更好的？”李世民淡淡开口，不怒自威。 张举这个时候还想着今天要怎么办，哪里听得到李世民的话。 人都是愣在原地的。 久久都没有回应李世民。 “陛下，士子张举包藏祸心，企图陷害我大唐县侯，此尞当诛。”魏征与李世民抱拳道。 魏征可是很看不上张举这样的人。 屁本事没有，还怪别人太优秀。 这样的人多了，整个大唐就乱了。 李世民是第一次觉得魏征这家伙，说了一句让自己开心的话。 不惩治这个张举，人人都以为这宫城之外的鸣冤鼓，是可随便敲响的。 “来人，将贼子张举拿下，推到午门，斩……” “陛下，小人是冤枉的，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 “陛下饶命，是他，是他逼着我去敲鸣冤鼓的。”张举见有侍卫上来，自知要被处死，顿时大惊失色。 手指之前拿出士子名单的官员，拼命挣扎，与李世民高声喊道。 “哦？”李世民目光扫向前方的那名官员。 他倒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就试探出了这些东西。 这世家找的人，就如此的没有骨气？ 其实李世民是没有想，世家那些人谁会相信，赵辰如此轻易的就解出这第一道考题？ 因为便是他们，也是极为棘手？ 赵辰的年纪，让他们自然而然的放松警惕。 “陛下，莫要听这人妄言，臣与他不认识，怎么可能会与他有过密谋？”官员慌忙之中，直接跪在地上，与李世民喊道。 “朕也相信，是这张举构陷于你，来人啊，张举诬陷我朝中大臣，罪不容赦……” “陛下，小的有证据，他送我两百贯银钱，让小人来敲鸣冤鼓，陷害赵县侯，那钱小人还没有用，便在小人家里的炉灶里。” “请陛下饶小人一命！”张举喊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迟早会超过父亲的 李世民很是满意张举的表现。 拿下这名官员，世家将再次损掉一员大将。 如此下去，朝堂之上的世家官员，很快便可以借着正当的理由，将他们全部清除了。 倒时候，就是他李世民挥斥方遒的时候了！ “诸位，还要不要让赵辰继续解出这第二道考题？”张举与那官员都被拿下拖走，李世民缓缓开口。 此刻，却是没有人再应声。 便是之前闹的最凶的世家官员，此刻也是不敢乱说话。 他们又折损了一员大将，再说话，还不一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赵县侯文辞斐然，我等佩服，第二道考题，便不用再解了。” “对，陛下，还是应该将赵县侯解题之事传播出去，让天下士子都看看，他们与赵县侯的差距在那！” “天下士子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断然不可轻易放任。” 世家官员你一言我一语，此刻仿佛全成了赵辰的帮手一般。 李世民很高兴。 今日朝会，又是他的一场大胜。 “父皇，二臣见赵县侯如此博学，想请赵县侯与魏大夫一起，为二臣授课。”太子李承乾突然站出来，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微微愣了一下，不知李承乾这话是何意。 身旁长孙皇后更是心中一紧。 她从来都不希望让赵辰与李承乾，或者是李泰走的太近。 毕竟事关皇位之事，三人走的太近，便极易产生冲突。 这若是发展成九年前那样…… “陛……” “父皇，儿臣也是与皇兄同样的意思，赵县侯年纪与儿臣相仿，自然有许多话说，若是有他教导儿臣，想必儿臣的功课会有很大的进步！”长孙皇后正想说话，便听到魏王李泰也是开口。 竟然也想让赵辰给他做先生。 太子与魏王，同时要拜一个年纪与他们一般大的少年为师，殿中的群臣此刻已经是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两位今日是怎么了？ 但是此事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谁爱教太子谁教，反正太子与魏王也看不上他们！ 只是魏征与虞世南等几个人，此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太子与魏王竟然请赵辰做他们的老师。 这是在打他们的脸啊！ 他们就这么没用？让太子与魏王直接放弃了？ “虞大人，您还好吗？”魏征与虞世南小声说道。 “顶得住！”虞世南艰难的点头。 “你们怎可如此胡闹？”长孙皇后一时间没有忍住，呵斥一声。 满堂寂静，众人都是极为诧异的看着长孙皇后。 按照长孙皇后的气度，此刻她是不应该说什么的。 偏偏她训斥了太子与魏王。 是因为赵辰？ “太子，魏王，你二人可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虞卿与魏卿为你二人任劳任怨，你们便是如此待他？”李世民沉声说道。 却是将众人的目光转向魏征与虞世南。 魏征与虞世南心中那个感动啊！ 以为皇帝是关心他们的情绪，纷纷开口说道：“臣等无能，学识浅薄，难以行教导之事，请陛下另觅贤人！” 李承乾与李泰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此刻也以为，皇帝是在责怪自己乱说话，当下更是不敢妄言。 “两位爱卿莫要如此说，教导太子与魏王一事，还要请二人尽心尽力。”李世民安慰道。 长孙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些自责。 “赵辰，你的意见呢？”李世民又把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他有什么意见？能够教太子与魏王读书，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此言有理，难不成赵辰还会拒绝不成？” “年纪轻轻，便能教太子与魏王读书，这辈子已经可以无憾了。” “若是陛下让我去，我肯定得高兴一辈子。” 众人议论的同时，又把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于他们来说，这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比羡慕的机会。 “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找我，我要回去吃午饭了，各位，走了！”赵辰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拒绝了李世民的问话。 潇洒的往外面走去的同时，连瞥都不曾瞥上一眼李承乾与李泰二人。 李世民此刻也是懵了。 整个太极殿的一众官员，全都眼睁睁的看着赵辰三人消失在大殿之外。 “咕咚——” 有人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满眼都是惊惧之色。 竟然有人敢如此直接拒绝皇帝的，这听都没有听说过。 可他们今天不只是听说了，还眼睁睁的看见了。 关键是，这皇帝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 “咳，既然赵辰不愿意，那就算了，太子与魏王，还要好好修习功课，不可怠慢。”李世民轻咳一声，缓解现场的尴尬气氛，又与李承乾和李泰说道。 “儿臣领命！”二人应道，眸中却满是惊奇之色。 …… “听说了吗，今天有士子去了太极殿上，当面要求赵副主考解出秋试考题。” “没想到，赵副主考轻而易举的便解出来了，当时就震惊了整个朝堂。” “太子殿下与魏王，都是想请赵副主考给他们做老师呢，可是却被赵副主考拒绝了！” “这赵副主考，就是我们的赵县侯。” “赵县侯的忘忧书局，每日都卖出好些书，价钱也很便宜，咬咬牙，家里的孩子就能买上一本。” “以后啊，咱家的娃也是个读书人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考取功名呢！” “我家里也去买了书，别说，赵县侯出的这些书，简单易懂，比那些先生教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长安城街上，到处都是有关于赵辰的消息。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称赞赵辰近日来的所为。 李若霜午后与母亲红拂女来选取布料，准备做几身衣物。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李若霜是满脸的喜色。 “看你乐成了什么样子，一点姑娘家的矜持也不知道。”红拂女见李若霜如此表情，忍不住的吐槽一句。 “我为自己的夫君高兴，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年娘亲不曾为父亲高兴过吗？”李若霜笑道。 “嘿，那小子能与你父亲比吗？”红拂女不满道。 “迟早会超过父亲的，哼！”李若霜轻哼一声，走进布料店。 红拂女摇摇头。 李靖是何人，赵辰怎么有可能超过他？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下万物都可以为人所用 赵辰从太极殿出来，回到酒馆的时候，便已经是中午时分。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跟着过来，中午便在酒馆吃了饭。 饭后，二人便想告辞，却是被赵辰拦下了。 两人心中颇有些好奇。 寻常时候，赵辰是不会将他们留在此地的。 特别是在这个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 “带你们看个好东西！”赵辰微微一笑，朝二人招手。 程处默与秦怀玉那是满心的好奇。 赵辰如此神秘，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可二人又是如何身份，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见过？ 两人跟在赵辰身后，走到酒馆的后院，在院中间的大树底下停住。 大树底下，放着一个木制的大桶。 木桶新抹了油，油光铮亮。 “赵辰，你带我们就看着木桶吗？”程处默有些奇怪的挠头。 暗道赵辰这是有多无聊，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 秦怀玉却是不说话，直接走到木桶一旁，伸手便揭开了木桶的盖子。 映入二人眼前的，是满满一桶精细的白盐。 “盐！这么多盐？”程处默当即面色一变，目光带着一丝惊惧之色。 大唐缺盐，寻常人家生活所需要的盐，压根就满足不了。 针对此种情况，官服便规定，每家每户，只允许购买保证基本生活需求的盐。 一些酒楼之类的，可以多买上一些。 但是绝对不会像他们眼前出现的这么多。 这木桶里，绝对有五、六十斤的盐。 两人都知道，这盐绝对不是从官府里来的，那么买的便是私盐。 大唐，禁止私盐的买卖。 只能从有限的一些商户那里买到，但是数量也是控制的极为严格。 买卖私盐，若是被抓住，买卖双方，都会进行最为严厉的惩治。 赵辰买这么多私盐，若是传出去消息，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秦怀玉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赵辰要带自己的看的好东西，竟然是这么多的盐。 这些盐，哪里是宝贝，分明是催命的符咒。 “赵辰，你从哪里买来的私盐，赶紧丢了，不然被人发现，那是大罪！”秦怀玉满目担忧的说道。 “你们不先看看这盐？”赵辰笑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私……”秦怀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抓桶里的盐。 嘴里正要吐出来的话，此刻突然就没了声息。 程处默正要说话，便见秦怀玉突然用舌头舔了一下手里的细盐。 之后，便见秦怀玉又是突然满脸震撼的神色。 程处默暗道秦怀玉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秦，你怎么……” “赵辰，你这盐从哪里来的？这绝对不是私盐贩子哪里买来的！”秦怀玉压根就没有看程处默，紧紧的抓住赵辰的手，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这盐怎么了？就是颜色好看一些！”程处默嘟囔道。 “这盐比我们吃的官盐都好，更不是那些商户能比的。”秦怀玉缓缓说道。 “啥？”程处默愣了一下。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赵辰买了大量的私盐罢了，隐瞒好消息，那也就是了。 可谁知道，秦怀玉说这些盐，比官盐都要好。 他们都知道，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盐，就是官盐。 这比官盐还要好的盐，从哪里来的？ “赵辰，你这盐，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有私盐……” “渭水边上有个盐矿，我在哪里挖的！”赵辰笑着解释道。 “放屁，渭水河边是有盐矿，整个长安城百姓都是知道的，可那是毒盐，不能吃！” “吃了那毒盐，拉肚子都拉死了，更别说吃了那玩意全身会发紫。” “你这桶里的盐，比官盐都好，哪里来的？”秦怀玉情绪很是激动，一时没有忍住，与赵辰报了粗口。 此刻的秦怀玉双目有些发红，似乎很难接受赵辰方才的解释。 赵辰笑笑，心里对古人的尝试精神那也极是佩服。 吃盐没错，但是你连盐矿中的硝、磷钾等各种杂质都一起吃了，那可就纯粹是找死了。 吃了硝，也许还能多挺一阵子，可若是吃了磷钾，全身不发紫才是怪事。 毕竟这东西，都是给植物用的。 就算是赵辰，也只听过人补钙、补铁的，也没有见过要补磷、补钾的。 “谁让你吃盐矿的？”赵辰白了眼秦怀玉，继而又笑道：“盐矿要经过粉碎、溶解、过滤、解析等一系列步骤，最后结晶出来的盐，才是人吃的。” “就像是有些草药，明明之前是有毒的，可是经过加工之后，就变得没毒，甚至还可以治病，这是一个道理。” “盐也是一样，世上万物都是给人准备的，只要手段得当，天下万物都可以为人所用。” “这盐就是我闲暇之时，弄了一些出来的！” 赵辰说完，秦怀玉还是满脑袋的问号。 很显然赵辰方才的话，基本上是对牛弹琴了。 秦怀玉尚且如此，更遑论神游天外的程处默了。 程处默只听到赵辰说，这盐是赵辰自己弄出来的。 “赵辰，你是说，你知道怎么把能吃的盐，从毒盐中弄出来？”秦怀玉回过神来，赶忙问道。 “在秋试考场的时候，我就与你们说了，要去研制细盐去，你忘了？”赵辰微笑，与二人说道。 二人自然是没有忘。 可那个时候赵辰正在怼皇帝，他们都只以为是赵辰在开玩笑罢了。 谁会真的当真？ 可现在…… 秦怀玉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 想张口，却又住嘴。 脸憋得通红，急得直搓手。 在赵辰面前来回踱步，急得像是拉磨的老驴。 程处默被他晃的头晕，不免开口说道：“小秦，你能不能停下来，你晃的俺头晕。” “赵辰，你可知道，这制盐的手段若是传了出去，会在大唐疆域内，掀起多大的一场风暴吗？”秦怀玉神色激动。 从怀里摸出一块略显发黄的晶体，递到赵辰面前。 “这是寻常百姓人家吃的盐，而且还有很多人，连这样的盐都吃不上！”秦怀玉将发黄的晶体放在赵辰手里。 这是他昨日从盐铺里顺的一小块盐，没想到，今日却是派上用场了。 这盐赵辰可不敢吃。 这应该是大唐最普遍的盐块。 虽说是最普遍，却是有不少百姓人家也吃不上。 便是酒馆也不曾用过这样的盐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朕的话还没说完 “老程，小秦，昨夜我与皇帝陛下商议，要在大唐将盐局开起来，日后所有的产盐全部由我的盐局售卖。” “官府只负责日常的开采与研制。” 赵辰的第二个消息，着实让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惊了一跳。 赵辰要开盐局？ 这是在跟朝廷抢生意。 还要让官府帮忙采盐，赵辰自己的盐局负责销售？ 让朝廷帮赵辰打工？ 这是疯了？ “皇帝陛下答应了？”程处默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就差点没有问，皇帝脑子是不是还好？ 秦怀玉也不敢说话，满眼都是莫名之色。 “这不是为了他好嘛？他为什么要拒绝？”赵辰随口道。 盐局的存在，便是可以让盐价趋于市场化。 不至于有地方的百姓吃不起盐。 盐局统一定价的盐，独立于官方之外，不至于受到官府的节制。 为皇帝好？ 这八成是要皇帝的命吧？ 不过这话两人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皇帝能答应赵辰这样的条件，也真是要莫大的勇气。 “赵辰，我记得几个月前，陛下是想设立盐铁司的，不过后来陛下又说，担心盐铁专营，会极大的损害百姓的利益，所以那事便被搁置了。” “你这盐局的设立，与盐铁司没有什么区别吧？”秦怀玉又问道。 …… “陛下想要设立盐局，让其独立于朝堂之外，不受朝堂管辖？” “这可如何使得？” “盐铁官营，本就是历史有之，陛下之前搁置了盐铁司一事，而今却又设立盐局，还让其独立于朝廷之外，这是何意？” “完全由百姓需求决定的盐价，将会更加难以控制，还请陛下三思！” 朝会之后，李世民将房玄龄等一众官员叫来甘泉殿议事。 将设立盐局一事与众人说了之后，立刻便引得众人反对。 盐局的设立，让所有官员都感到极为的意外。 独立于朝廷之外的机构，还掌管着大唐的钱袋子？ 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到了急需用钱的时候，他们要怎么去办？ 这分明是把整个朝廷的命运，压在这所谓的盐局上去。 “这盐局，只是独立售价，其所有的消耗、盈利账本，全都要交到户部审查，并不算完全的独立于朝廷之外。”李世民解释道。 他觉得赵辰的建议很好。 李世民作为大唐皇帝，自然是希望大唐国强民富。 而若是连百姓们基本的生活需要都解决不了，民如何富？ 盐，这是任何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现如今，可不是每家每户都能用上官盐。 可李世民相信，赵辰有办法，可以弄出大量的新式官盐。 这样，百姓们的生活自然有了保障！ “陛下，大唐每年产出的官盐有数，不能完全供应所有大唐百姓的需求，这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有盐局，盐价也不可能跌。” “所以，这盐局存在与否，实在是没有太大必要。”房玄龄拱手，与李世民解释道。 房玄龄不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之前说搁置盐铁司的事情，现在竟然又要设立盐局。 真是一天一个想法。 房玄龄客客气气，魏征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这种借着惠民、实则与民争利的手段，他可完全不认同，当下便往前一步，与李世民拱手道：“设立盐局，名为惠民，实则与民争利，陛下若行此举，必将背负万世恶名，天上地下，人神共愤。” 魏征这一句句的，像刀子一般戳在李世民的心里。 自己不就是要设立个盐局吗？ 这话都还没有说完，你魏征上来就说自己在与民争利，还要臭名远扬？人神共愤？ 你魏征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解决百姓吃不上盐的事情？ 就会在这里耍嘴皮子？ 李世民心中恼火，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魏征，朕的话还没说完，你便这么迫不及待？”李世民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一句一顿的说道。 “臣不愿看到天下百姓为这所谓的盐局逼迫，臣不愿意看到陛下被贼子所蒙骗，臣不愿意看到我大唐社稷，毁在这所谓的盐局之上。” “陛下若是气恼，杀了臣便是，臣魏征，死而无憾！”魏征拱手说道。 神色不变，甚至隐隐有些自傲。 这可实实在在的气炸了李世民。 便见他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众人纷纷吓了一跳。 暗道今日莫不就是魏征这二愣子的死期。 却是不想，皇帝并未让人将魏征拿下，反而面上露出冷笑，道：“朕已然决定设立盐局，任谁说都没有用。” “而且，朕可以告诉你们，有人已经研制出了新式盐，未来官盐产量必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很快，大唐的百姓，人人都可以吃上官盐。” …… “你说的是真的？”秦怀玉看着赵辰，满目都是震撼之色。 他可没想到，赵辰所说设立盐局，竟然是这样的意思。 平抑盐价，保证供给。 这是不给任何私盐生存的空间。 将盐价交由整个市场，这也避免了官府在其中扮演另外的角色。 盐局的成立，官府将会完全沦为采盐机器。 “自然是真的。”赵辰点头笑道。 盐局成立，他与皇帝二八分账。 大唐几千万百姓，每年的利润，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赵辰还有其他的产业。 这样用不了几年，赵辰的财富，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样距离赵辰的富家翁生活，又近了些！ “你方才说的一切，都要建立在你可以制盐的前提，若是不能制盐……”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制出比官盐还要好的细盐来？”秦怀玉问道。 “某也想知道！”赵辰还未说话，便见李世民迈腿步入院子，房玄龄等几个官员，纷纷跟了上来。 每个人的脸上的，都是带着浓浓的惊疑之色。 很显然，他们从皇帝那里，知晓了一些关于赵辰制盐的事情。 “拜见皇帝陛下！”程处默与秦怀玉拱手喊道。 赵辰拱手，笑道：“不若诸位大人与赵辰打个赌？” “魏征，你去与赵辰打赌？”李世民与魏征喊道。 这家伙方才那样骂自己，知道这盐局是赵辰要弄之后，立刻又缩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表现的好像他李世民，比之赵辰要不靠谱一般。 这可不得把李世民给气坏了？ 此刻自然是要怼魏征一句。 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帝不如他有威信 但是魏征显然是不会上当的。 或者说，他在赵辰身上见识到了太多的奇迹。 便是这次皇帝说，赵辰可以造出来更多的官盐，魏征都没有怀疑。 甚至说，这心里还有一丝庆幸。 因为大唐的官盐始终不够供应大唐百姓。 若是赵辰真的有办法，可以提升官盐的产量，那自然是整个大唐百姓的福星。 他与赵辰的争执什么？ “赵县侯智慧过人，手段惊世，魏征信他！”魏征与赵辰拱手道。 这话更是让皇帝气恼。 感情你魏征相信赵辰这个小子，却是不相信他这个皇帝呗？ 李世民就想问一句，到底谁才是这大唐的主人。 其余几个一起过来的官员，听到魏征这话，心中既讶异，又感到好笑。 在魏征眼中，皇帝竟然不如眼前的这个赵辰有威信。 偏偏皇帝还什么话都不说。 这一切，显得太过于不寻常了！ “赵辰，吾等今日前来，便是想看看，你是如何弄出这些细盐的。”李世民收敛心神，看向赵辰。 其余人也都纷纷把目光落在赵辰身上，面露期待之色。 “也好，我们便去二十里之外的渭水河边，哪里有一处盐矿！”赵辰点头。 …… 一行人来到渭水河畔。 渭水河畔，李世民是很有感触的。 贞观元年，他登临帝位不到两个月，突厥大军便攻到河对岸。 两军对垒，李世民送了好些礼物，又花费了一番心思，才吓跑了颉利可汗。 那个时候，李世民就想着自己早晚有一日要灭掉突厥。 后来他做到了。 如今再临旧地，李世民心中满是感慨。 “陛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过去八年多了。”房玄龄与李世民感叹道。 八年时间，物是人非。 很多熟悉的人都离他们远去，再也见不到了。 “你我都老了，再过几年，大唐，便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李世民叹了一声，目光落在前面的赵辰方向。 赵辰正坐在盐矿边上，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下到矿里，用大刀敲击着盐块。 “陛下待赵县侯可不一般，太子与魏王，已经颇有些不快了。”房玄龄小声提醒道。 其实也有试探之意。 皇帝对赵辰的态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君臣之谊。 按照他们的想法，便算二人的关系再好，那也不可悖了君臣之别。 偏偏，赵辰无论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皇帝都是一笑而过。 甚至有些时候，便是已经危及到了皇帝的威严，皇帝也不去追究。 加上赵辰与皇帝年轻时那般的相像，房玄龄很难不有其他的想法。 “赵辰是个奇人，若是没有他，大唐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他自由惯了，没有必要让一些不重要的规矩束缚他！”李世民淡淡说道，似乎并未察觉到房玄龄的试探。 房玄龄皱眉，皇帝这话，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与自己说。 因为这些，都是一些明面上的话！ “陛下……” “他们上来了！”李世民起身，往赵辰那边走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抱着两块盐矿上来，一起从长安城带出来的马车也过来这边。 马车上的物资很是丰富。 除了制盐的筛子，铁锤、铁钳，麻布、木炭、木桶、铁锅，甚至还有几部手摇石磨。 仔细检查一遍，所需的东西一样不少。 转头看向李世民等人，说道：“盐，抬抬手的事情，你们可不要眨眼睛。” 李世民面上露出喜色。 赵辰越是这样，越是证明他可以将这盐给弄出来。 因为此地地势不平，忽高忽低，并不利于制盐。 赵辰便领着众人，去了二里之外的平地。 这里地势平稳，所有器械全都被摆放在此地。 “老程、小秦，帮忙把盐矿敲碎一点，太大了，放不下！”赵辰与两人喊道。 相比于其他人，程处默与秦怀玉更是早就相信赵辰可以制盐。 毕竟他们来这之前，已经在酒馆的后院里见到那些质量比官盐还要好的盐。 两人从一旁拿起铁锤，哐哐当当的开始砸。 “陛下，这赵辰什么来历，靠谱吗？”河间郡王李孝恭今日也来了。 他可是真的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还会有这种本事。 还能够制盐？ 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赵辰是长安城酒馆的掌柜，但是其手段无比之多，便是工部的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工匠们，对赵辰也是一个个的敬畏有加。” “因为据他们说，赵辰的工匠手艺，远远的超越他们，堪比鲁班！”长孙无忌解释道，眸中看向赵城内的眼神里满是惊诧。 “之前只是见过几面，太极殿上，只以为他文才出众，反应敏捷，这制盐的手段，好像从未听说过吧！”李孝恭还是不太相信。 若是这制盐能如此轻易，大唐、甚至之前的朝代，也不会始终不能提升盐的产量。 李世民不说话，只是听完李孝恭的话之后，他隐隐之间又有些担忧。 正如李孝恭说的，赵辰这制盐的手段，他从未听说过。 而且，制盐真有那么简单？ 众人都不在说话了，人人都是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赵辰。 “看好过程，我只做一遍。”赵辰喊了一句。 手里拿把小锤子把大块的盐矿小心地砸成小粒。 大约十斤的样子，喊过秦怀玉，把盐矿倒进石磨眼。 秦怀玉就手摇着石磨转起来。 褐色的矿粉从石磨边缘缓缓溢出。 把矿粉收进木桶，加水，用木棍搅拌，让盐分充分融进水里，待溶液饱和，就倒进另一个蒙了双层麻布的木桶。 不一会，麻布上全是灰黑色的矿渣。 去掉麻布，桶里的溶液便成了褐色，颜色变浅了，但杂质依然很多。 又在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留下了浅红色的溶液。 杂质已过滤干净，接下来便是脱毒。 取过一个硕大的漏斗，吩咐秦怀玉砸碎木炭。 秦怀玉还未动手，程处默已抢先把木炭砸的粉碎。 赵辰把木炭粒用四层麻布包好塞进漏斗，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固定在架子上，将溶液倒进漏斗。 不一会，淡青色的溶液缓缓流出，捞一把尝一尝，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过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盐，但可保证煮出来的盐绝对可食用。 架起柴锅，把溶液倒进锅里熬。赵辰这才站起，腰都酸了，弄点盐容易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皇帝亲自上阵 “能成吗？” 李世民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此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作为皇帝，自然是知道这盐，对于大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先不说盐税问题，便是寻常百姓日常所需的盐，也是重中之重。 可即便是这样，大唐的盐产量还是满足不了。 若是今日的盐真的成了，将会与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一般，对大唐来说，将会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此刻的李世民极为紧张。 旁边的几个大臣此刻更是不敢说话。 方才赵辰的一阵操作，已经让他们着实震惊了一把。 如今，他们就想知道，这盐，到底能不能成！ “能成吗？把吗字去掉好吗？熬出来的盐，比我原来吃的都好，和青盐不差分毫。”赵辰笑道。 听完赵辰的话，李世民不由的哆嗦一下。 青盐，那可不是吃的。 这是每天用柳枝攒一点净口的。 至少要五百文一斤，足足普通官盐的五倍价钱。 就算是豪富之家，也舍不得花这些个钱。 便是他李世民，贵为皇帝，也不舍得这样浪费。 这青盐也只有赏赐有功之臣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点。 其余几人都是脸皮狠狠的抽了抽，不由得踮着脚，看着前方的铁锅。 时间慢慢过去，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干净。 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硬壳。 撤去柴火，赵辰从锅里掰下一块扔进嘴里。 “唔，还不错，比我在酒馆制的还要好些。”赵辰点头。 没等程处默他们先品尝，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停在铁锅面前。 掰下指甲大一块填嘴里。 尽管咸的脸都抽搐了，却是舍不得吐。 “水……快给朕水！”李世民终究是没有忍住嘴里的齁咸，一口吐掉嘴里还未完全融化的盐。 房玄龄赶紧递过来水袋。 咕咚咕咚几下，李世民这才缓过神来。 脸上却是洋溢着激动之色。 房玄龄等人都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尝了一些盐粒。 不过片刻，众人的脸上便已满是震撼之色。 他们从未吃过如此优质的盐。 大唐所谓的官盐，在这盐面前，当真就是一堆垃圾。 “赵县侯大才，房玄龄佩服至极！”房玄龄当先拱手说道，面上满是敬重之色。 “真乃为英雄出少年，某自愧不如！”李孝恭也是点头，面上满是震撼之色。 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怀疑的神色。 长孙无忌与魏征，此刻也都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尤其以魏征的眼神更为炽热，他在想，若是自己也能参与到这盐局之中，岂不是也可以赚上一笔。 不过，这明显是皇帝与赵辰两人的合作，他恐怕是不能参一脚。 倒真是可惜了。 “赵辰，咱先不要回去，这里不是还有盐块吗，今日我们便在此处，将这些盐块全部制成盐。”李世民说完，便是直接拿过一旁的大刀，哐哐当当的敲击着盐块。 见李世民都这样了，其他的大臣哪里还敢站着，纷纷拿起一旁的刀剑，与李世民一样，哐哐当当的砸了起来。 太阳西斜，千牛卫大将军程咬金见李世民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宫。 李世民也没有提前与他说自己去哪。 此刻程咬金不免有些着急，领着一众千牛卫便出宫来寻。 直到夜幕落下的时候，才寻来此处。 却是看到皇帝领着房玄龄等几个大臣，在地上哐当着敲击着盐块。 而赵辰则是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陛下，您这是……”程咬金有些发愣啊。 身后的一众千牛卫也是满目惊疑。 这皇帝大晚上的不回宫，在这里带着这些个三品大员在这里敲石头？ 这是疯了吗？ “去，让人送两头羊过来，朕饿了，另外，在旁边搭好帐篷，今晚朕便于此处歇息！”李世民挥手，并未与程咬金解释。 程咬金也不敢耽搁，很快便有两头羊送了过来。 千牛卫也在远处平地搭着营帐。 “赵小子，帮个忙，你手艺不错，今晚弄个烤羊肉。”李世民在赵辰身边坐下，长长的抻了抻腰。 这许久不曾劳作，砸了一下午的盐块，自然是腰酸背痛。 “今夜不打算回去了？”赵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他是想不到李世民竟然会如此激动。 而且以他这种身材，竟然还能砸一下午，当真是神奇。 “不回去了，待会让程咬金带着人继续制盐，明日早上，一定要搞出一千斤盐来。” “朕要让朝臣们开开眼界！”李世民面上有些得意。 想来此刻心情也是极为激动。 “那我……” “你小子可不能溜，今夜留在这里，陪朕说会话！”李世民打断赵辰要回去的想法。 背靠着草地躺下。 程处默拿了一把半尺长的解手刀，顷刻间，两头羊便骨肉分离，看的赵辰是一阵目瞪口呆。 他还从未见过程处默使刀使的如此娴熟。 这样的刀工，不去做厨子当真是可惜了。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赵辰也不想花费太多的心思去做什么烤羊。 让秦怀玉烧了一锅水，将羊肉就放了进去。 草地上倒是找到了几把野葱，又从马兜链里摸出一把干辣椒，全都给丢进锅里。 虽然比不上精心制作的美味，此刻也是勾引出了所有人的馋虫。 忙着敲击盐块的千牛卫，此刻也是频繁的向这边看来。 羊肉很快便煮好了。 肉香与葱香，还有辣椒的辛，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众人都分到了不少吃食。 便是寻常最为重视仪态的房玄龄，此刻也是埋头啃着羊肉，嘴里吸溜着羊肉汤。 李世民此刻也是没有半点皇帝的仪态。 好在天色昏暗，没有人能见到李世民此刻用草根剔牙的姿态。 不然皇帝的形象，那可真就是荡然无存。 吃饱喝足，夜已经深了。 制盐也不可急于一时，众人纷纷躺在草地上，目光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 似那圆月之中，有月桂婵娟。 “赵辰，你说这天上，真的有神仙吗？”李世民脑袋枕在双臂上，目光看着天上圆月。 此刻他是极为放松的。 似乎是从他十几岁带兵打仗以来，最为放松的一刻。 第二百七十九章 堪比石头记的话本 “若是没有神仙，这月亮之中，为何竟隐隐有人影闪现。”李世民又道，目光微微有些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辰没有做声。 若是这世上没有神仙，自己又是如何从之前的世界，来到这个地方的。 可若是有，为何自己从未真正的遇见过？ 草地上陷入沉默，月光照在众人的脸上，惨白惨白，一个跟鬼似的。 若是再没人吭声，不免有些瘆人。 赵辰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与众人说道：“反正大家也都睡不着，躺在这里又十分无趣，我这里有一个堪比话本石头记的故事，不若讲给大家听听？” “堪比石头记？”房玄龄侧过脸来，看向赵辰。 石头记的话本，所有的章回都已经更完了。 但是房玄龄有些不敢去看。 如此佳作，若是看完这最后的结局，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后该看什么了。 所以，他虽然买了最后章回的话本，却是迟迟不敢翻阅。 “石头记前几日便已经看完了，你这还有什么好故事？”李世民也问道。 程处默此刻正与自己的父亲程咬金说着话呢，陡然听到赵辰要讲故事，连忙跑将到赵辰身边，静静等待着他的故事。 见众人纷纷目光看向自己，赵辰微微一笑，脑海中搜索着自己知道的故事。 不多时，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既然已经拿出了《石头记》，那么再把《西游记》的故事讲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现在距离老吴出世也还早着呢！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整个世界分为：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瞻部州和北俱芦洲。传说东胜神州有一傲来国，临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岛，岛上有座花果山，这座山可非同一般，它是十洲之祖脉，四海之来龙……” 赵辰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空中缓缓响起。 …… 皎洁的月光下，众人都纷纷坐起了身。 不少人都是牙关紧咬。 他们不明白，那样一个盖世英雄却被冰冷的重重法则，压迫在五指山下。 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山的桃花开了又掉，垂髫稚子在眼间变成耄耋老朽。 雄鹰在天边振翅翱翔，而自己，却被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程处默狠狠一拳砸在草地上，心中是挥散不去的愤懑：“为什么？” 程处默死死的盯着赵辰，仿佛赵辰就是禁锢这猴儿的罪魁祸首。 “力量需要制约，猴儿在得到无边的力量之时，便已注定他会被规则限制！”李世民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目光却是落在赵辰身上。 李世民在想，赵辰是不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自己什么。 赵辰也怕被自己约束？ 程处默不敢反驳李世民的话，心里却又为猴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挤了挤躺在一旁的秦怀玉，在赵辰身边躺下，用手轻轻的捅了捅赵辰的胳膊，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不若你再与俺说上一段？” “你看，小秦和俺老爹，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嘞！” 赵辰瞥了一眼，那里是秦怀玉个程咬金两人，分明是所有人，包括千牛卫的那些个家伙，此刻也都是凑在赵辰身边。 一个个的都是瞪大着眼珠子。 便是李世民，此刻也不好赶人，因为他自己，也是想听着后续。 众人都是一副贼目闪闪的瞅着赵辰。 被这么多人盯着，赵辰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哪里能睡着。 缓缓低沉的声音中，那个等待五百年的猴子，即将遇到从长安城出来的那个和尚。 …… 皇帝很高兴。 一晚上听到了新奇的故事不说，还弄到了几百斤的青盐。 大早上便高高兴兴的带着人回了宫。 等到赵辰起来的时候，身边便只有还在打鼾的程处默，与早起锻炼回来的秦怀玉。 李世民回到皇宫的时候，正是朝会开始的时辰。 简单的收拾一下，皇帝便缓缓来到太极殿上。 今日的太极殿上有些奇怪。 领头的几位大臣、如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孝恭、魏征似乎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每个人都是耷拉着脑袋，仿佛一碰到枕头就可以睡过去的模样。 朝臣们自然是忍不住在心里猜测。 却也有消息灵通的官员，知晓昨日皇帝带了几位大臣出宫去。 甚至更有消息迅捷的世家官员，此刻已经收到消息，说皇帝昨天去渭水河边。 去挖了好些盐矿。 挖盐矿是做什么，大家都知道。 可谁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把盐矿制成盐。 皇帝不说话，几位领头大臣也不开口，今日的朝会似乎很快就可以结束。 太子李承乾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站出来，说再请皇帝恩准，让赵辰入东宫，教太子读书。 太子与赵辰年纪一般大，却是让赵辰来教自己读书，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是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如今皇帝正在着手对付世家，身为大唐太子，李承乾别无选择，毕竟他不能与世家联手。 而在这场较量之中，最为亮眼的便是赵辰了。 很自然是，李承乾想要与赵辰打好关系。 魏王李泰也是不敢示弱，李承乾刚说完话，李泰也是同样的理由，再次邀请赵辰。 太子与魏王为了赵辰，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李世民心里是倍感失望的。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此刻也是没了困意。 太子在这个时候想要与赵辰交好，分明就是在与世家彻底划清界限。 赵辰的未来如何这个时候还不好说。 可世家必定会因此恨上太子。 若是这个时候，世家给太子再搞些事出来，李承乾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二人赶紧为李承乾找理由推脱，另外一方面则是与皇帝言明赵辰年纪太轻，不适合担任教导太子的责任。 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两人将魏王李泰一并摘下。 李世民终究是没有同意，特别是赵辰不在现场的情况下。 不然赵辰不一定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众人本以为今日的朝会到此便也就算了。 可谁知，皇帝突然开口，说要在大唐各道、各州、各县，设立盐局。 盐局，统管天下盐业。 独立于朝廷之外，承担盐的交易工作，而官府，只负责日常的采盐。 这一想法，立刻被一众大臣反对。 尤其是以世家为首的一些官员，此刻更是怒发冲冠。 朝堂上，几乎吵成了一锅粥。 第二百八十章 何人所授 “陛下，几月之前，您便在这太极殿上，说坚决不允许盐铁司的出现。” “说是为避免出现与民争利的局面，今日怎么又重新提出了这件事情？”刑部尚书刘政会走出来，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他记得很清楚。 之前太子与魏王便因为这盐铁司的人选，而争论了许久。 便是长孙无忌也寻求过自己，说要帮太子说话。 谁知之后皇帝自己又突然把这事给搁置了下来。 现在陡然提起，刘政会一时间都以为皇帝是在与大臣们开玩笑。 “陛下，臣等之前对陛下的忧虑深以为然，今日为何又重提此事？” “设立盐局，与如今的官盐又有何区别？” “每年产出的盐也就那么多，设立盐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太极殿上，一阵嘈杂的反对声。 在百官看来，李世民这样做，简直就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皇帝之前说出来的话，才过几个月，现在就不算数了？ 那以后，他们还能相信皇帝的话吗？ 李世民此刻心中也是一阵踌躇。 于他自己来说，此次盐局之事再提，无疑会让百官质疑他皇帝的威严。 这以后可再有什么事情，百官们要是拿这个来说事…… 但是赵辰那边已经弄出了青盐，这可比官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且，这是用他们从来都不敢食用的毒盐弄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日后大唐的百姓，将再也不会担心吃不上盐。 这若是错过了，那么…… 此刻的李世民也是感到为难。 “诸位同僚，陛下昨日已经寻到了新的制盐方法，未来我大唐的盐，将是人人都可以买的起。”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与民争利的说法。” “而且，盐局的设立，更是陛下仁德，为了控制好盐价，由盐局统一售卖，这样既保障了百姓吃的起盐，又可以为我大唐国库增收！”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各位同僚还有什么怀疑？”长孙无忌与李世民拱手，便与身后的一众官员开口说道。 长孙无忌觉得皇帝是兴奋过头了。 竟然连告诉百官们实情的念头都没有。 还得让他长孙无忌开口。 “新的制盐方法？”刘政会皱眉。 “我大唐产盐，只有少数的盐井才能产盐，仆射大人又是从何处知道，陛下有了新的产盐方法？” 不只是刘政会一人，除却昨日与李世民一同出宫的有数几个官员之后，太极殿上的一众官员，全都是满腹好奇。 他们可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新的制盐方法。 除却部分盐田、盐井里的盐可以食用之外，其他的任何地方的盐，都是毒盐。 这吃了可是要死人的。 李世民此刻也才回过神来，暗道自己只顾着说要设立盐局，也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与众人说过。 也不怪他们出言反对自己。 “正如辅机所说，如今我大唐有了新的制盐方法，而且这种制盐方法制出来的盐，全都是最好的青盐。” “很快，我大唐的盐便可供给所有大唐疆域内的百姓，这盐局，便是为了控制盐价而成立。”李世民笑着与众大臣说道。 看着面前一个个露出惊诧之色的官员，李世民心里无比爽快。 作为皇帝，他就喜欢这种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堪比青盐？” “可以供给我大唐所有的百姓？” 只是两句话，便让所有的朝臣面露震撼之色。 还不待他们继续发问，便见皇帝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千牛卫抬着几个大桶进来。 桶盖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细盐。 一眼望去，竟然不下千斤。 而且与众大臣们之前见到的青盐，是完全不同的。 刘政会满目震撼，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盐桶前，用手抓起一把细盐，舌头小心的舔了舔。 之后，便见刘政会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面上满是激动之色。 其余百官见到刘政会如此，纷纷凑了上来。 昨日亲眼见到赵辰制盐的几个大臣，此刻也是凑了上去。 便是真的亲眼见到赵辰制盐，此刻的他们还是心中难以置信。 “陛下，有此等质量的盐，设立盐局，臣一万个支持。” “盐局设立，将会是我大唐百姓的福祉。”刘政会朗声与李世民说道。 “父皇，此盐较之之前的官盐，不知要好上多少，此等技艺，到底是何人所授？” “儿臣以为，如此高人，解决我大唐百姓赖以生存的盐，定然要为他著书立传，以显其功！”太子李承乾突然与李世民说道。 群臣也与李世民纷纷追问这个事情。 太极殿上陷入了莫名的的喧嚣之中。 连有正事与皇帝禀报的李靖，此刻也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你们大家都认识！”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百官们越是感到震撼，李世民心中便是愈发的高兴。 赵辰是谁，那是他李世民的嫡亲长子。 赵辰弄出来的好东西，不管怎么样，自然也该有他李世民的一份功劳。 李靖见李世民如此模样，脸皮不由得抽了抽。 暗暗猜测，皇帝陛下说大家都认识的人，不会就是赵辰吧！ “我等都认识此人，可是就在这朝堂之上？”魏王李泰好奇的追问道。 心中却是隐隐有了猜测。 只不过便是李泰自己都不敢去相信心中的猜测罢了。 他越知道赵辰的本事，就越想将赵辰拉拢到自己身边。 可赵辰是皇帝的人，他能怎么办？ 所以李泰心里更希望，皇帝口中他们认识的人，最好不要是赵辰。 这样，他至少还有机会将其招揽过来。 只是…… “今日那小子没来，他就是你们认识的赵辰！”李世民笑呵呵的与众人说道。 太极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极为的精彩。、 李承乾也是愣在了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继而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万年县侯，恭喜父皇，得此良才。”李承乾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在滴血。 这样的人才，竟然是皇帝的，而不能投靠到他李承乾的麾下。 这是多大的损失。 要是赵辰能把这个方法教给他李承乾，再由他李承乾献给皇帝。 他这太子之位，谁能动的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人都不在这 太极殿陷入一阵奉承与拍马屁的声音中。 设立盐局的事情算是确立下来，李世民正准备跟百官们说，这个盐局将有赵辰统一管理。 但是还没有说话，便被李靖给打断了。 今日李靖好不容易上一次朝，自然是有事而来。 “陛下，如今已临近新年，我大唐兵部车马司需要补充新的战马，还有，兵部急需一批生铁，陛下当让户部拨款。”李靖与李世民说道。 大唐骑兵每年消耗的战马，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大概每年有上万匹。 这些都是需要换的。 至于那批生铁，李靖则是希望用来制作马蹄铁。 之前从赵辰哪里学来的马蹄铁技术，李靖一直记在心里，却又没有机会拿出来。 此刻，倒是可以拿出来，解决战马损耗巨大的问题。 李靖方才听到说这盐是赵辰研制出来的，心里也是给惊到了。 毕竟自己说的这马蹄铁的技术，也是来自赵辰。 虽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赵辰的神奇，可这样神奇的技术层出不穷，便是他李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是有些发蒙。 “战马关系我大唐的边境安危，不容忽视，户部尚书何在？”李世民看向众朝臣。 户部尚书乃是由刘政会兼任，此刻他面上有些为难。 前一阵子晋阳地龙翻身，户部拨出去不少银钱。 加上这几年，皇帝说要轻徭薄赋，这国库本来就没什么钱。 这个时候他能拿出来多少钱？ “回禀陛下，臣刘政会在，户部能拿出的钱，最多不超过一万贯。”刘政会与李世民拱手道。 “一万贯？刘尚书，我兵部车马司每年用废的马匹就有上万匹，如果不重新补充新的战马，你叫我大唐骑兵蜕变成步兵不成？”李靖还未开口，一旁李绩便怒目圆睁，正在大声驳斥户部尚书的吝啬。 “战马靡费之因十之五六都是马蹄磨损，破裂造成的，这也是困扰骑兵出击的一大因素。” “这两年，我大唐士卒征战四方，东征西讨，成功剿灭吐谷浑，损伤些战马也是值得的。”程咬金站出来替李绩帮腔。 “一万贯已是户部最大的能力，再多，就要等到明年。”刘政会寸步不让。 大唐的朝堂没有那么的规矩。 只要你有理，便可以尽情阐述自己的见解。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榻上，看着底下臣子们的争论，面上带着微笑。 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场景。 每一个都是他观察的目标。 皇帝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李靖，似乎有话要说，往前走了一步，却是又立即退了回去。 李靖这只老狐狸，寻常是不来朝堂的，而兵部的事情，一直都是李绩帮他处理的。 今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而且一来就是要钱。 对了，方才这只老狐狸还说要什么一批生铁，武器、铠甲之前已经补充了。 这个时候他要生铁做什么？ 在房玄龄呵斥住了吵吵闹闹的一众臣子之后，李世民开始说话了。 “药师，朕见你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可说来朕与诸位大臣们听听。” “战马是我大唐骑兵的命脉，朕自当会重视起来，只是这国库空虚，户部也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 李靖见皇帝拿话搪塞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户部有困难，我兵部自是会体谅，便如刘尚书所言，一万贯，另外还需要一万斤生铁，这，总不会太过于为难刘尚书了吧。” 李靖的如此大方，倒是让李世民、刘政会等人有些惊异。 他们都以为，李靖说什么也要与皇帝诉诉苦，再让户部挤出一些来。 谁知，竟然会是如此。 李绩与程咬金都懵了。 他们帮着李靖说话，谁知道李靖自己却先是投降了。 这家伙…… “药师，这一万贯，根本不足以补充损失的战马，还有，你要这一万斤生铁做什么？”李绩皱眉问道。 他们每年都会向户部拿钱购买战马。 但是这一万贯，只够把这批已经损失的战马补充回来。 这继续训练，还会损失更多的战马。 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补充这些个战马？ 还有，这一万斤生铁，要用来做什么？ “我从赵辰那里得到了一个解决马蹄磨损的方法，我只需要补充了这一批战马，以后便不会再有马蹄磨损的事情出现！”李靖缓缓说道。 “啥？” “又是赵辰？” “怎么又是那个赵辰？” “他这人都不在，怎么一件件事情，都跟他有着关系？” 李靖也提到赵辰，更让百官感到惊奇。 感情赵辰人都不在这里，今天的朝会，竟然还是围着赵辰来的？ 李世民更是惊奇。 赵辰有可以避免马蹄磨损的方法，他怎么不知道？ “万年县侯还有这种本事？马蹄磨损不但会造成大量靡费，更造成战机的误失，若是卫国公可以解决此事，老夫再咬咬牙，从户部用度里再抠出一千贯助你。”刘政会眼中满是惊奇之色。 他已经看到了赵辰制出的细盐，陡然听到李靖说，赵辰还交给他避免马蹄磨损的方法，眼中那自然是异彩连连。 李靖微微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下，与刘政会点头。 算是答应了这个赌约。 李世民见李靖如此果断的答应下来，心中不由得好奇，问道：“药师，朕很好奇，你打算如何解决，解决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成功。” “赵辰那小子，真的与你说了如何解决马蹄磨损的事情？” 李靖早就知道皇帝有次一问，笑着拱手道：“长安到洛阳来回足有一千六百里，臣打算让一名千牛卫，一人两骑从长安出发，到洛阳后由洛阳留守用印证明确实到达，之后再原路返回。” “回到长安后检查马蹄完好无损者臣就算赢了，反之算输。” “陛下以为如何？” “一千六百里，你确定没有开玩笑吗？这战马跑过去，马蹄都要裂了吧！”程咬金有些担心。 “赵辰与臣说，他有些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为何会千年以来都没人解决。” “他说，既然我们人知道光脚走路会伤脚，从而发明了鞋子，那为何，就不能给马穿上鞋子？”李靖的声音在太极殿中缓缓响起。 第二百八十二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李靖这话刚落下，朝堂上便是一片哗然。 房玄龄站出来右手戳指前方，嘴哆嗦着说不出话，半天才挤出两字：“竖子之言！” “臣弹劾万年县侯赵辰大放厥词，卫国公李靖藐视陛下，此二人不惩不足以戒示天下。”一位四十余岁的御史台官员义愤填膺的指责李靖胡说八道，便是连未出现的赵辰也给他一起告了。 李绩张了张嘴，程咬金忧心忡忡，刘政会也叹口气不言语了。 李靖自然不担心皇帝会治他的罪。 一个御史台的官员，也配参他李靖？ 李靖站在朝堂中间，回头笑呵呵的看着身后一众混乱的大臣。 做手势制止了要出来为自己求情的李绩。 秦琼刚想上去就被程咬金给揪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家伙可是老狐狸李靖，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这样冒冒失失的站出来？” “依俺看，这八成就是这老狐狸，与赵辰那小狐狸一起憋的坏，这些个家伙，十成是要上这俩家伙的当。” 程咬金看到李靖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深知他习惯的程咬金自然知道，这是李靖胸有成竹才有的表情。 秦琼愣了愣，此刻却也不说话，准备看看李靖与赵辰，到底想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长孙无忌走到李靖身边，眉头微皱：“卫国公，你刚才所言，可是戏言？” “辅机，军机大事，岂容儿戏，我所言全都是真话，奈何诸位不信罢了！”李靖缓缓说道，长髯飘飘。 “既然如此，本官就要宣布药师你与刘尚书的赌约从明日起实行。” “你若有差池，就算你是国公，那也不是小小惩戒就可平息诸公怒火，想仔细了？”长孙无忌有些想不通，为何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那么的相信赵辰。 赵辰有本事不假，可也不应该什么都会不是？ 长孙无忌走到中间，双手抱着芴板向皇帝施礼：“回禀陛下，臣刚才已然问过卫国公，赌约继续，为了公平起见，就许卫国公六日如何？” “准奏！”李世民点头，也不说废话。 其实一听到这个办法是赵辰提出来的，他心里便已是相信了大半。 不过，李世民更是好奇，赵辰到底给李靖出了个什么主意。 让这只老狐狸如此信心满满。 “稍微等一下，臣还有话要说。”李靖开口说了一句。 赵辰前日在他府上说这事的时候，可是让他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敲一敲这些个大臣的竹杠。 毕竟怎么说，这都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陛下，赵辰说，过些日子，便是他与小女的婚期，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准备彩礼，这彩礼嘛，自然是越丰盛越好。既然与刘尚书打赌，不若再与方才不相信此事的诸位同僚们再打一个赌。” “赵辰说，他将以忘忧书局的一年收益为赌注，他赌他的想法可是实现，不知道各位同僚可有胆量一赌？” 李靖的话，再次让太极殿安静下来。 方才那话，倒是真像是赵辰说的。 毕竟在众人眼里，赵辰就是这么一个极度嚣张的家伙。 “老夫萧瑀，家中虽然小康，区区一千贯还拿得出手，就与万年县侯赌了，老夫衷心希望赵县侯获胜，不过就老夫看难难难……” “老夫虞世南……” “老夫岑文本……” “老夫……” 在一片赌赵辰失败的声音里跑出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老夫出五千贯赌赵辰胜出。” “老夫出三千贯赌赵辰胜出。” “回禀父皇，儿臣这几年也小有积蓄，出两千贯赌云侯胜出。” 他们都知道，今日这一场，说到底，还是他们与赵辰的赌注。 与李靖的关系，还真是不大。 李靖最多，也不过是个传递消息的家伙。 不过，能让李靖给他传递消息，这面子也是没谁了！ 听到后面这几句话，李靖面色上些不高兴了。 谁啊？他与赵辰早就计划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赚上一笔，等以后给李若霜当做嫁妆，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现在倒好，这猛然间出来好几个分红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哪个混蛋？ 回头恶狠狠的找人，只见程咬金、秦琼这两个打劫的家伙正在相互拱手祝贺。 甚至是太子，也参与到了其中。 许久不曾说话的魏征笑呵呵的再加上一千贯赌赵辰胜，这场赌局才算是完成了。 只要赵辰赢了，他们都能拿到不少钱。 如果输了，皇帝还没给赵辰建的侯府那就直接可以不用建了。 李靖不放心这些个家伙，特意一一确认了赌注的有效性，这次小心地把赌约收到怀里。 再看看周围的大臣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道： “诸位大人可以回家准备钱财了，小女的嫁妆可算是凑齐了，到时候别忘了过来喝杯喜酒。” 终于到了李靖得意的时候。 “卫国公，想要老夫的三千贯，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马上就给你用车拉来。否则，老夫看，你家女儿与赵县侯的婚事就耽搁一年，正好，老夫打算再纳一房妾侍，这个钱就从赵县侯那里出吧！”虞世南笑呵呵的打趣。 惹得殿上众臣哄堂大笑，李世民也撇撇嘴。 “虞大人，别人不相信有情可原，您不相信就让人失望了，前些日子我送你的一匹战马，您转身送给了您的儿子，他从长安城，去到雍州，又跑了回来，您会不知道？” 又冲着李孝恭拱手道：“多谢王爷的三千贯，某便替赵小子笑纳了，至于马掌有没有用您回家问问您家小子李怀仁就明白了。” “啥，你是说吾儿骑着穿了鞋子的马从长安城跑去了雍州，还跑了回来？还有王爷家的小王爷？” “当然，还有老程家里的小子程处默！”李靖笑呵呵的点头。 心道这些人国人如赵辰说的一般，十分的好骗。 这么一会，就赚了好几万贯。 嘿嘿，到时候两两分账，若霜那丫头，也有足够的嫁妆了！ 此刻皇帝陛下坐不住了。 随即宣召着虞昶，程处默，李怀仁各自带着钉了马掌的三匹马火速进宫。 看着在扔满砂石，残破的兵刃的石板路上飞奔的三匹马，一众大臣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就这四个破铁片 这样也可以？ 只要在马蹄钉上四个半环形的铁条，就无需考虑蹄甲磨损的问题。 一旦马蹄铁损坏，扔掉换新的就是。 赵小子说得对，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困扰天下将帅近千年。 可笑啊，可笑！ 李世民哭笑不得。 虞世南劈手就抽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气的花白的胡须直颤：“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子为你这四个破铁片，足足花了三千贯啊!” 李孝恭看儿子的面色也不善。 “父王不知，当初给孩儿的战马钉马蹄铁的时候，卫公就要孩儿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孩儿实在是不知道他用来坑您，否则孩儿怎敢隐瞒。”李怀仁哭丧着脸给他老子李孝恭解释。 刘政会仰天长叹：“老夫为四个铁条花了几千贯的国帑，还花的心服口服，老臣昏悖，见事不明，尚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苦笑一声：“爱卿何罪之有，以几千贯银钱便解决了困扰骑兵千年的难题，此事有大功于社稷，今日之事，便发生在朕的眼前，万年县侯赵辰有化腐朽于神奇的本事，人虽不在朝堂，却轻松谋算我君臣于庙堂之上，我等自入彀中，怨不得旁人，只是日后切莫与这小子打赌，就算他有合理要求也要思之再三，不要让他再钻空子。” 李世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 反正李靖自己也说了，这赌约赢来的钱，是给赵辰与李若霜结婚用的。 赵辰与他李世民什么关系，一些银钱罢了，算的了什么？ 刘政会以为皇帝是同情自己，感激的点头。 不过李世民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赵辰没有料到的。 反正这马蹄铁迟早是要被皇帝知道的，所以赵辰便让李靖与皇帝说。 他不过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一些钱，却是没有想此事给大唐百官上了印像深刻的一课。 这些家伙上了这么大的一次当，以后可不好骗了。 几千贯银钱买四个铁片的好事，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程咬金笑着咧开嘴里可以塞进去拳头，拍拍这个，戳戳那个。 嘴里更是大方地说：“老李，家里缺钱就告诉兄弟一声，给你宽限几日不是不可以，就是记得把利息也准备上，哈哈！” 秦琼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也露出难得的笑意，冲李靖点点头，一副满意的神色。 太子李承乾此刻已是早乐的见牙不见眼，他只是向与李靖表达自己对赵辰的友善，所以才说支持赵辰。 没想到，竟然真的赚上了好大一笔。 这赵辰果然是神奇之人，李承乾心中暗忖。 …… 李世民回到立政殿，坐在矮榻上神色阴晴不定。 一会张嘴失笑，一会又咬牙切齿。 长孙皇后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皇后把托盘放在矮几上，来到李世民身后，轻轻为他按摩肩背。 李世民抓住长孙皇后道的手止住她的按摩，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与她说道：“观音婢，与朕扯扯家常，让朕换个心思，今日这朝堂上实在是乱得紧。” 长孙皇后没有问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心中好奇，但只要是朝政，李世民不说她就绝对不问。 “臣妾今日特意准备了五百贯钱，打算交给赵辰，再有一个月，便是新年了，赵辰与若霜的婚事，也快到时间了，虽然钱有些少，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下午我就去酒馆，将钱给赵辰，之后再去卫国公府，与红拂女商议一下两个人的婚事。”长孙皇后笑道。 她现在最上心的，便是赵辰与李若霜的婚事了。 李世民有些懊恼。 似乎只要听到赵辰的名字自己脑仁就疼。 端起那晚温度正好合适的莲子羹两口就干了下去。 “可是臣妾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长孙皇后用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李世民的嘴角，笑着问道。 没好气的把长孙皇后的手把拉到一边：“朕现在听到那小子的名字头就疼，你也不用再准备钱给赵辰，那小子刚从朕这里拿了好些钱？” “拿了好些钱，陛下您在朝堂上给他批了银子？” “是啊，批了，足足批了两万多贯。”李世民没好气道。 他现在是想想都觉着肉疼。 就那么四个破铁片，硬生生从自己这里挖去了几千贯。 这还不算那些大臣的赌注。 没有人会赖账，最多到后天，赵辰手里就会有不下两万贯铜钱。 两万贯，够他李世民修缮好些座宫殿呢。 昨天内侍还过来说，甘泉殿的一角有些漏风。 但是李世民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这国库也没有什么余粮。 可赵辰，人都没有出现，就赚走了他好修缮好几座宫殿的钱，这是什么道理？ “啊！陛下，你怎么会给赵辰那么多钱，臣妾计算他们的婚礼，有个两千贯就挺好了。”长孙皇后大惊失色。 “你当朕愿意啊！”李世民吐槽道。 接着就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皇后。 长孙皇后美眸闪了闪，长出一口气，忿忿地说：“太胡闹了。” “两万多贯啊，可以为朝廷办多少事，这都是国库的钱，那能任由一个未成年的小子胡乱糟蹋。” “臣妾这就宣赵辰进宫，给他留上五千贯，剩下的纳入府库，做其他用途，最不济也要修修甘泉殿才是！” “陛下不好说，臣妾就没这顾虑，他还未成年，正是臣妾该管的时候。” 看着皇后聘婷袅娜的背影，李世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无论是谁平白有将近两万贯入账，还解决了麻烦，这心情都会好起来的，便是皇帝也不免俗。 …… 冬日的午后，阳光洒在身上，晒得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此时的长安城温润舒适，不似后世的那种干冷。 除却酒馆后院那早已光秃秃的桐树之外，竹子是绿的，松叶也是苍翠。 若不是偶尔吹拂而过的北风，几乎让人感受不到自己身处严冬。 冬天不冷，于大唐来说，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这意味着，浅层土壤里的蝗虫卵不会给冻死，来年很有可能会有一场巨大的蝗灾。 大唐好不容易逐渐走向正轨。 若是出了这么一场天灾，真又要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名鼎鼎的贤后 李靖已经派人将今日朝会上的事情与赵辰说过了。 程处默方才也过来吃了顿午饭，顺便说今日皇帝在朝堂上，因为马蹄铁的事情，脸都黑了。 此刻赵辰蹲在酒馆后院的桐树下，手里捡起一根树枝，随便翻开了几处泥土。 并未找到蝗虫卵，这倒让赵辰放心了不少。 虽说大唐百姓的生死与他的关系不大，但是却怎么也不想见到民不聊生的场面。 摇摇头，赵辰缓缓站起身。 已然是午后了，长孙皇后应该来了。 老李头不管是明着，还是暗中，都不会打着自己这些银钱的主意。 毕竟这位，说什么也要顾着一些影响。 但是长孙皇后可不会这么放过。 就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来看，长孙皇后对自己那是没说的。 便是对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见的有这么好。 可这是赵辰从皇帝手里骗出来的钱，长孙皇后摆明了就不会答应。 钱她可以给，赵辰也可以自己去赚，但是她绝对不会让赵辰去骗皇帝。 赵辰心里有些埋怨，这刘政会好端端的，打赌不用自己的钱，反而用国库的钱，当真也是个人精。 现在可好了，这钱，还不知道要吐回去多少呢！ 不过，赵辰也不靠着些小钱。 现在这两万多贯，对赵辰来说，真的就是一些小钱。 还回去也就还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从老李头那里再找回场子便是了！ “又起了什么坏心思呢？”长孙皇后温柔的声音在赵辰身后响起。 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过来的。 赵辰回头，面上露出笑容：“没呢，姨母过来这里，怎么也不与我提前说呢，姨母，午膳可用了？” “你这孩子，今日让李靖在朝堂上，骗了陛下，骗了群臣，你可是只狡猾的小狐狸。”长孙皇后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姨母，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扯到骗上去了，再说，我今日可没有去朝堂上，哪里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听人说的，您要说理，也该去找卫国公不是？” “我这可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赵辰冤死了！”赵辰辩解道。 他可不会与长孙皇后承认自己与李靖合谋，狠狠坑了朝中大臣一把。 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大臣们还不冲过来，跟他拼了？ “你这孩子，少给姨母耍贫嘴，卫国公也是，竟然与你一同胡闹，今日你给姨母一个交代，要不然群臣肯定会找上门来。”长孙皇后嗔了眼赵辰，就差没直接说把钱财交出来，我帮你打发掉群臣的话了。 赵辰张了张嘴，她这是第一次领会到长孙皇后的厉害。 虽然一个关于银钱的字眼都没有提到，但是分明就是要赵辰把今日从太极殿上赢来的钱交出来。 厉害啊！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贤后！ 赵辰心中暗忖。 但是既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 “姨母的光芒足以映照大唐的每个角落，赵辰对姨母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正巧赵辰得到了一批染着铜臭之物，特意献上一半，以表达赵辰对姨母的敬佩之心！”赵辰拱手说道，面上露出一副痛改前非的神色。 “你与若霜成亲的时候，姨母原本打算送你五百贯，作为贺礼，但是陛下说五百贯有些少了，所以现在我准备送你十倍，五千贯，你觉得合适吗？”长孙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却又不与赵辰把话全部说透。 赵辰差点没跳起来。 长孙皇后这一招有点狠啊！ 一半都不满足，竟然只让自己留下五千贯。 这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 “五千贯不少了，姨母有此心意，赵辰心里无比感激，特将今日从朝堂上赢来的两万贯，作为感谢。”没办法，这是赵辰最后的底线了，若是在不满足，赵辰就只能苦苦哀求了。 “唉，你这孩子，跟姨母那般客气干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有心，姨母也就收下了，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便去卫国公府，为你提亲去！”深思熟虑一番，长孙皇后这才“满脸不情愿”的收下赵辰承诺的两万贯，拍拍赵辰的肩膀，叹着气离开了。 …… 长孙皇后离开之后不久，方才离去的程处默，与秦怀玉再次的出现在了赵辰的酒馆。 两人身后都还是跟着一队人马。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咋一眼望过去，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赵辰知道，这些人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两家的家将。 两人带着他们这些人过来，赵辰也不是太清楚这原因。 “赵辰，这是俺与小秦家里的一些身手不错的，你跟福伯两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个帮手，我们总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安排他们过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吾等拜见县侯大人。”十几个人齐刷刷的朝赵辰拱手道。 他们都是之前负责为赵辰造纸的。 早就见识到了赵辰的本事，此刻自然不会有任何轻视的念头。 每个人看向赵辰的目光，都是满脸的热忱。 “你们先起来！”赵辰说道。 幸好今日中午酒馆里没有客人，福伯也去薛神医府上溜达去了。 不然肯定给这些人给吓一跳。 “你们让他们跟着我，我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说道。 他这酒馆本来就只有两个房间。 寻常若是李若霜过来，赵辰都要打地铺。 这十几个人，他要怎么处置？ “你那侯爷府还在修建，今年肯定是完不了工，不若你与福伯搬去我那住去？”秦怀玉笑呵呵的说道。 这也是他家老头子秦琼的意思。 按照秦琼的说话，那就是离赵辰近点，他秦怀玉也能被熏陶到。 日后肯定也会越发的聪明！ “这怎么可以，赵辰马上就要与若霜嫂子成婚，他住在你府上，成什么样子？” “赵辰，俺家旁边的有一处空了的宅院，俺已经买下来了，想着送给你，你与福伯搬过去住，就算是与若霜嫂子成婚，也可以在哪里住着！” “而且，你以后来赵俺，也是极为的方便，有你在，俺家老头子可不敢揍我！”程处默邀请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就是娘娘您的孩子 赵辰可不喜欢平白无故占自己人的便宜。 对于程处默的好意，赵辰是坚决的拒绝。 不过程处默与秦怀玉这样一说，赵辰也是考虑到了，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自己与李若霜在一个月之后，便会成婚。 老李头答应给自己的侯爷府，工部的匠人们已经算是加班加点了。 但依旧是赶不上婚期。 待到娶亲的时日，赵辰总不能也将李若霜带到酒馆来吧？ 就算李若霜不在乎，李靖与红拂女那也不会同意。 而且，堂堂侯爷夫人，怎么说也不能住在酒馆里不是？ 让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先回去，他们带过来的人，赵辰倒是收下来了。 毕竟也不好完全拒绝两人的好意。 不然也不知道他们俩会怎么去想。 让那些家将都先回自己的住处去，赵辰与福伯商议了一下，便往李靖的府上去。 …… 长孙皇后从酒馆离开，便往卫国公府去了。 在赵辰那里坑来了将近两万贯，长孙皇后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说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赵辰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而且赵辰才是真的不缺钱，反而皇帝是一枚铜钱很不得掰成两半花。 这一万贯，对赵辰来说用处不大，但是对于皇帝，却是不同。 长孙皇后一身轻快的来到卫国公府，李靖倒是没有出现，红拂女却是站在府门前迎接。 心中明白长孙皇后今日来自己府上是为了什么，但是红拂女心中却是总有些怎么也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 许来是自己的女儿，不久之后就要嫁给他人，自己心里有些舍不得罢了。 “姐姐心里可是舍不得若霜那丫头？”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红拂女问道。 红拂女自然是点头。 心里还在想，若是皇后自己的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去，估计也会与自己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 红拂女只是好奇，为何堂堂大唐皇后，竟然会对赵辰这样一个少年的事情如此关切？ 要知道，便是当初太子大婚，长孙皇后也只是依制去看了眼太子妃罢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 就算说赵辰本事很大，让长孙皇后很是喜爱，那也不至于会是这般模样。 皇后亲自上门提亲，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太子与魏王的心里，他们会是怎么想？ “姐姐可是在想，我为何对赵辰那孩子的事情如此上心？”长孙皇后笑吟吟的看着红拂女。 “自是如此，娘娘对赵辰，实在是有些不一般。”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那赵辰，会不会就是娘娘您的孩子……” “胡说！”长孙皇后当今神色一变，轻斥道。 原本和煦的气氛，瞬时变的微妙。 长孙皇后心中蓦然一紧，自己对赵辰的好，已经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甚至连红拂女都开始猜测，赵辰与自己的关系。 可她猜的没错，自己与赵辰，确实就是母子关系。 自己已经亏欠了赵辰十六年，如今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还不能好好地补偿他？ 红拂女也只是脱口而出罢了。 但是听到长孙皇后如此呵斥的声音，她自己也是反应过来。 皇后与赵辰是母子的关系，这个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一旦传出去，将是大唐莫大的危机。 便是朝堂，也要为之震颤。 这话，可不敢乱说。 院子里的北风吹拂，长孙皇后突然觉得有些冷。 “姐姐，此话可千万不能往外说。”长孙皇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与红拂女说道。 “好！”红拂女只回了一个字。 “那赵辰与若霜的婚事……” “娘娘只管放心，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丫头喜欢，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说什么了。”红拂女笑道。 对于赵辰她还是极为满意的。 当然，要是赵辰不去想着跟皇帝干翻那些世家的话！ 长孙皇后点头。 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心里的石头也是落了地。 现在她就等着新年，赵辰成家的那日了！ 长孙皇后起身告辞，红拂女自是起身相送。 二人才没走几步，就看到赵辰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进来，旁边的国公府下人那是微笑着相迎。 现在府上都传遍了，赵辰与李若霜便要在新年的那一天成婚。 而且是皇后娘娘亲自说媒。 以后，赵辰可就是他们的姑爷。 这可不得好好地巴结一番？ “姑爷，您是要去找我家小姐，还是找夫人？” “夫人正在与皇后娘娘说话呢，要不小的为您去通禀？” “我姐小姐正在马厩喂马呢，就是那头小姐送给你的汗血小马驹！” “我家老爷传令不见客，但是您要去的话，肯定是可以的！” 国公府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围在赵辰的身边，与他谄媚道。 那态度，比平日里对红拂女都要好。 可把一旁看着的红拂女给气的直瞪眼珠子。 “姐姐，看样子我是真的可以放心了，那妹妹就先告辞了！”看着脸色不悦的红拂女，长孙皇后捂嘴轻笑，与红拂女告辞。 赵辰自然是看到长孙皇后与红拂女。 与二人行礼。 长孙皇后点点头，见赵辰也不抬头看自己，估计是心里还恼着自己坑他近两万贯银钱。 长孙皇后也不恼，微微一笑，便拍拍赵辰的肩膀，转身离去。 一众国公府的下人此刻哪里敢说话。 好在红拂女也不是个狠厉人，挥挥手，便让众人散去。 “你小子又来做什么？” “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你与若霜的婚事，自然是不会反悔，但你可否顾及一些我国公府的名声？”红拂女捂着脑袋，她是真的拿赵辰没有办法。 李若霜是非赵辰不嫁。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能不顺着吗？ 可赵辰这也太混蛋了。 这婚期还没到呢，三番两次的来国公府，像什么样子？ “是赵辰考虑不周，但是此次来，是有要事与若霜商议的！”赵辰并未与红拂女呛声，而是恭敬的与她拱手行礼。 红拂女也是被赵辰这番举动给整好奇了。 “你有何事，要与若霜商议，与我说，也是一样的！”红拂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与赵辰伸手。 示意他也在一旁坐下。 赵辰自然是不会客气，看着红拂女，沉默片刻，还是开口，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就遭了报应了 “是这样的，侯府还未修缮完，我与若霜的婚期又近了，总要为她寻一处喜欢的居所。” “但是我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所以便想带她亲自去选。”赵辰解释道。 赵辰的话，倒是让红拂女心情大好。 能有这个心思，说明赵辰对她的女儿李若霜还是很在乎的。 不然也不会专门跑到这里来，还是临近黄昏的时候。 “你倒是有心思，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在我国公府住下，这样，日后我们也能照顾到若霜。”红拂女点头，缓声说道。 赵辰心中暗忖。 红拂女哪里是照顾李若霜，分明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罢了。 这要是住在国公府里，怕是晚上睡觉，都要给红拂女听墙角。 这也太没有隐私可言了。 而且，赵辰可不想动不动，就被红拂女拿刀剑架在脖子上。 毕竟这个疯女人，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住在外面其实也挺好的，若是您不放心，也可以帮着对宅子出出主意。”赵辰笑道。 赵辰只是客套一句，那想到红拂女倒是当真了。 把赵辰留在这里过夜，说要明日一早，她带着李若霜，还有赵辰一起，去长安城寻个好些的宅子！ …… 立政殿，李世民知道长孙皇后为他从赵辰手里坑回来近两万贯的消息，脸上并未露出任何高兴的神色。 长孙皇后再与皇帝说，红拂女答应了赵辰与李若霜的婚事。 皇帝脸上这才闪过一丝喜色。 只不过，片刻之后又沉寂了下去。 长孙皇后心里感觉很是奇怪，不免开口发问：“陛下，这是怎么了，方才臣妾出去的时候，您还挺高兴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长孙皇后不会过问国事，但是见皇帝如此忧虑的模样，心里总不是免不了担心的。 自然是会问上一问。 皇帝抬头，目光落在长孙皇后的脸上，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 “观音婢，方才孙思邈过来找朕了。”李世民沉声说道。 “孙神医来找陛下，可是哪位大臣身体有恙？”长孙皇后小声问道。 年初的时候，太上皇也是病入膏肓，才西归不久。 这难不成，又有谁生病了？ 皇帝摇头，嘴里又是叹了一声。 “陛下，到底是何事，臣妾可否帮上忙？”长孙皇后心里一急。 皇帝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担忧。 “观音婢，孙思邈与朕说，今年是暖冬，浅层的虫卵，很难被冻死。” “明年六月，大概率会有一场虫灾！” “虫灾？蝗虫吗？”长孙皇后面色大变。 天下百姓，春种秋收，最怕的就是莫大的虫灾。 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年无收，白白忙活一年。 百姓们没有收成，自然是吃不饱饭，这对于大唐社稷来说，是一场巨大的危机。 “就是蝗灾！”李世民点头，眉头紧锁。 他下午满心欢喜的等着长孙皇后为自己坑赵辰今日在朝堂上赢得赌注。 皇帝也知道，赵辰会拒绝任何人的威胁，但是唯独不会拒绝长孙皇后的。 可就当他等的高高兴兴的时候，孙思邈突然进宫求见。 还说明年六月九成有一场蝗虫灾害。 这岂不是要了李世民的命？ 这样的天灾，岂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挥退了孙思邈，他便坐在这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观音婢，朕发现，朕是真的不能坑赵辰那小子，你看，这刚坑了他，朕就遭了报应了！” “你说，要真是一场大规模的蝗虫灾害，明年朕要如何去做？”李世民摇头，叹息道。 长孙皇后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坑赵辰也就是这么一次。 这次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但是这蝗虫灾害，那可真是要命的事情。 “陛下，是否确定来年真的有蝗灾？”长孙皇后问道。 “陛下，户部尚书刘政会请见！”立政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什么事？”皇帝说道，声音里隐隐有些不悦。 自己这里正烦着呢，这刘政会又来给自己搞什么事情？ “陛下，刘尚书说，来年可能会有一场大面积的蝗灾，需要陛下决断。”太监的声音响起。 决断！ 决断个屁！ 朕有什么办法？ 李世民心中暗恼。 嘴上却是说：“朕知道了，着刘尚书先回去，待明日早朝，朕自有决断。” 外面转入平静，李世民看着一旁的长孙皇后，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道：“观音婢，你看，这次是真的断定了。” “朕想我大唐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偏偏这天，总不让朕如意，观音婢，莫非这老天，在惩罚朕？” 李世民神色有些萧索。 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出来，李世民这是想起了当年的玄武门之变。 这可是皇帝一生之中最为可怕的一天。 没有人敢与皇帝当面说出这事情！ “陛下，蝗灾既然已经提前预知，为何不是去寻找解决办法，反而是在此处哀叹？” “莫非哀叹，便可解决此事？” “当年的事情，不身历其中，谁人能知晓其中细节，又如何说是陛下的错？”长孙皇后劝道。 皇帝一说到当年的事情，心性便是与平日完全不同。 若是不好好的劝说，恐怕今夜皇帝连觉都睡不好！ “观音婢说的轻巧，可这蝗灾要如何才能解决？” “若是不能解决，来年闹了蝗灾，必定又会有人借此机会，说朕这皇帝来历不正，故而天上降下惩罚。” “莫非，朕也要下一封罪己诏不成？”李世民沉声说道。 就算是知道蝗灾要到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更往大了说，这天下，谁能有处理好蝗灾的办法？ “不若，明日陛下在朝堂上问上一问？”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她心里是想起了赵辰。 但是随后她自己又否定了。 赵辰是一直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但是蝗灾，每一次出现，必定是一场大灾难。 所有的历史记载，没有一次蝗灾，是可以真正解决的。 赵辰只是个有本事的少年，又如何能解决如此难题？ “也罢，先只好这样了！”李世民点头，神色之间依然满是忧色。 …… 翌日上午，赵辰便与李若霜，在红拂女瞪远圆了眼珠子下，往长安城的街上走去。 今日，他们要在长安城买下一处宅子，当做是他们二人的新家。 李若霜许久不见赵辰，知晓赵辰来意，心里自然是无比的开心。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子不修德行 只是一路上红拂女硬生生的将两个人从中间隔开，让李若霜满腹的话，都没办法与赵辰说出来。 “母亲，您饿了吧，您去前面吃点东西呗，女儿在前面等你！” 李若霜的话，只惹来红拂女的冷眸一瞥。 红拂女可是寸步不离，压根不让赵辰与李若霜靠的太近。 三人走到长安城城北的住宅区。 这里住着的，可都是长安城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就算不是官员，那也是大儒名士。 除却部分身份特殊的商人，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可以住在这里。 “今日我们看到宅子，是前任兵部侍郎的院子，宅子朝向不错，离皇宫也近，日后你若是上朝，也方便些！”红拂女为赵辰介绍面前这宅子。 但是明显赵辰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他只是想为与李若霜的婚礼准备好一处宅子住罢了。 至于靠近皇宫，上朝方便，赵辰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平康坊的酒馆还开着呢！ 上朝？ 上什么朝？ 每天看到老李头那臭脸，不影响心情？ 赵辰可不愿意上朝，要不然昨日也不会让李靖把拿马蹄铁献出来。 “若霜，你喜欢吗？”赵辰看向李若霜，问道。 李若霜摇头，她怎么看不出来赵辰并不喜欢这里的院子。 便是她自己，也实在是看不上这里。 这要是真的住了进来，日后还不得被上门拜访的官员们给烦死？ 她想着的是与赵辰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可不是谁都与要过来拜访打扰的生活！ “这多好的院子，你们都不喜欢，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吗？”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红拂女很是不满的瞪着二人，又追问道：“你们两个，喜欢住在哪里？” …… “众爱卿，可有解决来年蝗灾的法子？” 太极殿上，李世民有些疲惫的与众人问道。 昨夜因为担心蝗灾的事情，他这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蝗灾，虽然表面上关系的是百姓的收成问题。 严重一点的，会迫使百姓成为流民。 但更让皇帝担心的，是有人会借着蝗灾的机会，对他李世民进行讨伐。 因为民间传言，蝗灾是上天对天子不修德行的惩罚。 太极殿上的百官也很是为难啊！ 哪怕就是他们知道了来年会有一场蝗灾，但他们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根据史书记载，还从未有完美解决蝗灾的先例。 他们，又能想到什么办法？ “父皇，还是要收集大量的鸡鸭，将这些畜生驱赶到田间地头，让它们吃掉这些蝗虫！”太子李承乾与皇帝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这虽然是个办法，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一旦蝗灾来袭，不是区区几万只、或者几十万只鸡鸭就可以解决的。 不然历史上，早就没有蝗灾的可怕。 “陛下，不若从根源上入手，将地里的土全部翻一遍，这样可以把土里的蝗虫卵给冻死！”有大臣开口建议道。 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 将地全部翻一遍，说的倒是轻巧，可真要去做，那得要花多少人力与物力？ 耗费多少钱财？ 别到时候蝗虫没解决掉，他们国库先彻底的空虚了。 太极殿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随便开口。 望着满朝的文武大臣，李世民心里有些失望。 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小小的蝗虫都治不了！ “诸位爱卿，可谁还有办法，或者是能想到解决办法的人？”李世民沉声问道。 心中却是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 毕竟，方才眼前的人，已经把他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可终究是解决不了此事！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李世民面上有些难看。 正欲发怒，便见魏征往前一步。 “魏征，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李世民眉头紧皱。 “回禀陛下，臣才疏学浅，没有解决此事的方法！”魏征拱手道。 李世民捏起拳头，怒视着魏征。 既然没有法子，也敢拱手上前，只是要激怒自己不成？ 还是说，这魏征觉着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魏大夫，你在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向陛下请罪！”有人发现皇帝面色阴沉，赶紧与魏征提醒道。 “魏征，你疯了。” “陛下，魏大夫也是一时失察，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有人为魏征求情。 却依然是不见魏征有任何慌张之意。 “回禀陛下，今日还有一人未曾上朝！”魏征与皇帝说道。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了。 太极殿上那么多人，每次朝会都有人请假不来的。 这不是很正常？ 他李世民还要一个个的记谁没有来不成？ “魏征，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世民有些很不得现在就让人把魏征的狗头给砍下来。 自己明明已经极为恼火了，这混蛋竟然还如此的戏耍自己。 “陛下，万年县侯赵辰，今日没有来上朝！”魏征与李世民拱手道。 “赵辰？”李世民皱眉。 “万年县侯，赵辰，魏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不会是说，赵辰有办法解决这事吧？”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蝗灾，谁能解决？” “但凡是有历史记载的蝗灾，无一不是哀鸿遍野，赵辰再有本事，此事断然不能解决！” “虽然我心中也希望有人可以解决此事，但终究只是希望而已。” 朝臣明白过来魏征的意思，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相信，赵辰能解决此事。 就连皇帝，此刻也是愣在了龙榻上。 赵辰，他倒是把这家伙给忘了。 但是，说赵辰能解决蝗灾，李世民更是不敢想象。 那可是蝗灾，还从未有人彻底解决过的。 “陛下，万年县侯连马蹄铁此等神奇之物都能造出来，何不问他一问？” “若是真能解决，岂不是我大唐百姓的福音？”魏征与李世民劝道。 其实便算是魏征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李世民皱眉。 太极殿中的众臣也不言语，原本喧闹的大殿，此刻竟然极为奇怪的安静下来。 沉默了好一阵子，李世民想到赵辰这些日子里，为他带来一件件的神奇之事。 便如之前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万年县侯现在何处？”李世民开口问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看你这一脸便秘的模样 “赵辰，这就是你喜欢的宅子？” 红拂女皱眉，神色之间有些不悦。 赵辰将她们领到平康坊，最后在距离酒馆不远处的地方，看中了一处宅子。 宅子是不错，红拂女觉得挺好。 唯一让她觉得恼火的，便是这处宅子旁边，便是平康坊有名的秦楼楚馆。 她红拂女的女儿，日后要与那些青楼女子为邻？ 想想，红拂女便觉着心里很是别扭。 甚至，她在想，赵辰是不是为了以后可以更方便去这种地方，所以干脆把宅子选在了这里。 这还了得？ 红拂女当场就叉着腰，怒瞪着赵辰。 李若霜也是几次张嘴，看着旁边大红灯笼高高挂，青楼牌匾映眼帘的地方，登时就说不出话来。 这地方，传出去实在有些奇怪。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反正这宅子也大，与那边隔开一些，便什么都听不到了！”赵辰点头。 其实他就是觉着这里离酒馆近。 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照顾一下酒馆。 忘忧酒馆可是他最基础的产业。 日后若是打造出忘忧一条龙产业的话，这酒馆可是不敢丢了的。 “若霜，你觉得呢？”赵辰笑着与李若霜问道。 “我……都听你的！”李若霜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青楼，又点点头，表示支持赵辰的决定。 这可把红拂女给气坏了。 自己满心欢喜的给两人寻了前兵部侍郎的宅院。 不要也就算了，谁知道，赵辰竟然这靠着青楼的宅院。 “不行……绝对不……” “朕觉着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吧，朕让旁边的青楼搬离此处，旁边的楼，也一并给你。”红拂女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李世民与魏征二人，站在自己三人身后。 与李世民行礼，红拂女便识趣的离开了。 有了皇帝的话，这宅院自然是可以买下来。 况且，隔壁的青楼也会搬走，这自然是没有问题。 红拂女领着李若霜回府。 二人马上就要成亲，为了避免闲言碎语，还是少见的好。 两人离开，李世民便说要去酒馆坐坐。 赵辰知道老李头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帮忙。 不过想到方才他为自己解围，还说要把这旁边的青楼迁走。 那自己帮个忙，也是没有问题的。 …… 酒馆。 赵辰与李世民相对而坐。 魏征倒是站在一旁。 “百姓们常说蝗灾是上天对天子不修德行的惩罚，你觉得呢？”李世民当先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心里也是着急，加之对赵辰也是信任，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急躁的话来。 赵辰倒是立刻便明白过来。 感情老李头也是知道了今年暖冬的问题。 这虫卵并未被这低温给杀死，反而是豢养在了地里。 “老李头是从哪里知道来年会有蝗灾的？”赵辰笑着问道。 “是孙思邈，以及户部传来消息……嗯？你也知道蝗灾的事？”李世民反应过来，面色瞬间是一阵变换莫测。 他没想到，赵辰竟然也知道这蝗灾的消息。 李世民这是一退朝，换了身衣服便过来了。 他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人在自己之前，把蝗灾的消息传出来。 可偏偏，赵辰问他是从何处知晓蝗灾的消息。 这岂不是说，赵辰很早之前便知道了蝗灾的事情？ 他是如何知道的？ 是否有解决办法？ 李世民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感情自己担忧了半天，赵辰竟然已经提前知晓了！ “嗯，我知道。”赵辰点头。 “既然知道，为何不与朕禀报？”李世民皱眉。 暗骂赵辰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与自己先说。 “与你禀报了，你就有办法解决了？” “我看没有吧，看你这一脸便秘的模样，就知道没有办法。”赵辰笑笑。 李世民是听的脸皮直抽搐，差点就是一巴掌上去了。 而一旁的魏征更是觉着自己牙疼。 这赵辰，简直就是疯了。 敢说皇帝陛下便秘。 这是真的不想活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解决此事？”李世民听出了赵辰方才话里的弦外之音。 魏征也是眼前一亮。 赵辰方才，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先回到之前你问的那个问题。”赵辰并未急着回答李世民的问话。 而是扯到了李世民方才说“百姓常说蝗灾是上天对天子不修德行的惩罚”。 “唔，你有什么看法？”李世民犹豫了片刻。 “这不明摆着就是在与你扯淡的吗？”赵辰笑道。 老李头心中担忧什么，赵辰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问题上，若是不跟老李头保持高度一致，怕不是老李头直接暴走了。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李世民登时就是眼前一亮。 很显然，他很是高兴赵辰能与自己站在一个阵营里。 “自然，且让我与你解释！”赵辰点头。 来年蝗灾的预警，让老李头信心全无。 若是不给他树立好信心，估计自己这接下来的举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魏征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心道赵辰又会说出什么样的惊世之言。 每次赵辰都会用超乎现实的眼光，为他们解释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不过同样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这宛若就是一副学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 要知道，坐在这里的，可是大唐的皇帝陛下。 平日里，皇帝都是直接下命令的，哪里会跟现在一样，动也不动一下的听着。 李世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打算，赵辰说的有理也就罢了。 若是没有道理，自己可必定要狠狠的踹他的屁股。 “蝗灾，天子，这二者有何关系？” “首先，我们便要弄清楚这天，究竟是什么！”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却是在老李头的眼里分明看到一闪而过的精光。 皇帝，自称为天子。 那，天是什么？ 李世民不说话，端坐在桌前，等待着赵辰的继续开口。 “自有史料记载以来，我们便可以从历史记载，旁人的口口相传之中，听到有关于神仙鬼怪的说法。” “其实兵不仅限于我们大唐，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我们拜祭的种种神灵、图腾，许下的各种心愿、祈求，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他们从未真实的实现过。” “而我们见到的种种奇迹，也是来源于我们自己的创造……”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带头服用蝗虫粉 “始皇帝祭渭水而黑龙现！” “刘季挥剑斩白蛇！” “狐鸣大泽乡！” “甚至是张角口中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等不臣之论！” “老李头你征战疆场十余载，面对凶恶之敌，尚且岿然不动，手中长剑所指之地，莫敢有不臣之人。” “手中掌握着天下最恐怖的力量，今日为何会被区区蝗虫而惊扰？” “天又是什么？” “天就是你手中的力量，神明鬼怪拥有移山填海的莫大威能，老李头你比他们差了？” “贞观九年，仁政遍施，天下百姓无不称赞，此就好比江海有了源头，高木有了深根，雄鹰有了翅膀。” “利用好这些力量，老李头你自己便是天。” 赵辰的声音，似乎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让李世民心中莫名的激奋。 听的他是一阵热血沸腾。 他李世民有了这力量，为何要做这天之子。 他自己，便是这天。 大唐独一无二的天！ 三皇五帝不也是神仙吗？ 那么他李世民，为何不可以是这大唐的神仙？ “说的不错，朕很满意！”李世民点头，神色不似之前那般难看。 可赵辰显然还未与自己说，要如何解决蝗灾的事情。 “蝗虫罢了，派人抓就是了，在蝗虫还未长出成熟的翅膀之前，让百姓们统统将其抓来，为了保证百姓们的生活，我可以以两斤一文的价格收购这些个蝗虫。”赵辰再与李世民说道。 只是这句话，直接让李世民一个咯噔。 差点就摔在凳子下去了。 之前还说的义正言辞，大气凌然，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嘴脸？ 感情你赵辰说这么多，就是想收购这些蝗虫？ 肮脏的商贾之道！ “赵小子，某觉着，应该让魏征好好的教教你，你堂堂县侯，现在却是满口的商贾之言，市侩嘴脸跃然眼前，某觉着很是丢人！”李世民狠狠瞪了眼赵辰。 “经商没什么不好的，赚些小钱罢了，不然老李头你自己出钱收购这些蝗虫？”赵辰笑呵呵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哪里有这个闲钱，赶紧是连连摆手。 “既然是你答应了的，某怎么也不好抢过来不是？” “其实吧，有时候经商还是蛮有意思的！”李世民有些言不由衷。 想到自己的嫡长子，大唐未来的太子殿下，竟然是这副德行。 李世民就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不担心收购蝗虫惹上天降怒？”老李头回过来心思，对赵辰提出的收购蝗虫比较好奇。 这好端端的，收购蝗虫做什么？ “上天降怒？不过愚人手段罢了，这蝗虫在我以前小时候，可是是知道吃过多少呢？” “你看，现在不也活得逍遥自在？”赵辰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态之中，似乎在回味蝗虫的滋味。 “赵县侯，你吃蝗虫？”魏征差点就掐自己的脖子了。 这吃蝗虫，他可是闻所未闻。 想到蝗虫恶心的模样，不免的一阵反胃。 “蝗虫的吃法可多了去了，油炸、红烧、爆炒、火上烤，去掉翅膀和刺脚，那可叫一个美味。”赵辰笑道。 前世吃蝗虫，第一次确实是吐了个舒服。 可是后来，竟也迷上了这个滋味。 魏征看到赵辰回味的模样，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寒颤。 心道自己是不是在赵辰这里，也吃过这些个东西。 若真要是吃过，那他…… 魏征小心翼翼的远离赵辰的位置，眸中闪过一抹慌色。 老李头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区区蝗虫，却也吓不到他。 “你收购这蝗虫，便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有，这蝗虫的味道如何？”李世民见赵辰如此神往，不免心中好奇。 “这天下蝗虫多少，我自己一人能吃多少？” “至于问这蝗虫的味道，其实也就跟鸡鸭肉的味道差不多，便是更为嫩滑罢了。” “反正也不用几个月，便会有足够的蝗虫吃，到时候，我给老李头你好好准备一盘子。” “诶，魏大夫，你站门口做什么，放心，我也会给你准备一盘的……” “呕——” 赵辰的话还没有说完，魏征就捂着嘴，干呕一声。 逃也似的冲出了酒馆。 很显然，他就想着离赵辰远些。 李世民却是极为高兴。 “赵小子，某可等着你为某用蝗虫做菜，如果此事可行，便可将天灾变成天福。” “之前那蝗灾乃是天罚之说，便将彻底沦为一个笑话，某等着你！” “这个自然是好说，不过老李头你不应该要支援我一点钱嘛，毕竟这个……” “你做梦，老子没钱！”赵辰朝老李头要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李头给打断了。 “你小子拿蝗虫来发财，当老子不知道，还想老子给你支援钱，你真当老子是憨憨？”李世民又是不满道。 心中却是有了打算。 他知道赵辰是打算要用这个赚钱，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分一杯羹？ “赵辰啊，其实吧，给你一些钱，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你得跟我说，这蝗虫除了吃，还能做什么？”李世民此刻宛若欺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王后，一脸笑容的看着赵辰。 “蝗虫可食用，也可入药。” “寻常用水煮熟晒干，研磨成粉，完全可以代替鸡蛋、鸭蛋的食用。” “另外，蝗虫也是一味中药，是治疗姨母气疾的一味药！” “而最为重要的用途，便是蝗虫入药，可以治疗夜盲症。”赵辰与李世民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不过赵辰解释的倒也通俗易懂。 反正李世民就知道，这蝗虫用处极大。 唯一让他好奇的，便是这夜盲症。 闻所未闻的东西！ “何谓夜盲症？”李世民追问一句，如同一个好奇宝宝。 “寻常百姓因为食肉太少，导致营养不良，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是看不清路的，这便是夜盲症。” “蝗虫粉便可改善这种情况，毕竟，相比于肉食来说，还是蝗虫粉便宜。”赵辰很喜欢这种为人解惑的感觉。 尤其对面是老李头这种的。 看着他逐渐睁大的不敢置信的眼睛，赵辰就觉得心里一阵满足。 老李头是越听越懵。 但是他很是清楚，自己该问些什么：“那你这蝗虫粉，怎么卖的出去？” 百姓们都信奉蝗虫是上天的惩罚，代表的是上天的旨意。 他们可不敢得罪上天，更别是食用这些上天的“使者”！ “为了消灭蝗灾，老李头你应该不介意带头服用蝗虫粉……” 第二百九十章 心中有些不甘 李世民可没想到，赵辰这小子，竟然连他也不放过。 这摆明是要逼他李世民一起吃这个蝗虫粉。 皇帝率先食用了这蝗虫粉，这朝廷里的官员，能眼睁睁的看着？ 百官都服用了蝗虫粉，那些名门望族能不服用？ 既然望族都服用了，那这天底下的百姓…… 李世民瞬间便想明白了赵辰的法子。 整个大唐都开始吃这蝗虫，那蝗灾自然是会被消灭。 只是这隐隐之间，他总感觉，自己是上了赵辰的当！ ……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回到皇宫，李世民便去了立政殿。 面上的忧色那是挥之不去。 长孙皇后正在想着，要为赵辰成婚准备些什么礼物。 见皇帝有些不高兴的进来，不免的就问了句。 李世民在软榻上躺下，有气无力的看着宫殿的壁画。 也不与长孙皇后说话。 这可把长孙皇后给急坏了。 心道这去赵辰那里，到底是有没有找到办法。 长孙皇后心下一急，便让人找来御医，想看看皇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但是依然寻不到任何的病症。 长孙皇后这下心里可是有些慌了。 这皇帝出宫一趟，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了？ “观音婢，朕打算吃蝗虫，你觉得呢！”李世民突然开口，看向长孙皇后。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着吃那种东西？”长孙皇后悄悄的松了口气，却又好奇的问道。 蝗虫可是灾虫，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皇帝怎么会想着说要吃蝗虫？ 难不成是赵辰与陛下说了什么？ 李世民摆摆手，从软榻上爬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踱了几步。 长孙皇后看着皇帝。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帝如此为难的模样。 “观音婢，今日赵辰与朕说，要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吃蝗虫！”李世民苦笑道。 “他说只有这样，才可以解决此次的蝗虫危机！”李世民又道，直接与长孙皇后解释。 “赵辰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长孙皇后有些担忧道。 心中却是大概明白了皇帝方才为何一直不说话的原因。 蝗虫，自古便是灾虫。 这种东西，谁都想直接将它们杀光。 谁会想着去吃这些东西？ 陡然听到要吃这东西，便是长孙皇后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惊诧。 这也从未听说过有人吃过蝗虫的。 “但凡是有其他的办法，朕也不会答应这件事情！”李世民一脸为难的摇头。 想到自己要吃那样恶心的东西，他便浑身都不自在。 李世民是不想答应这件事，可他不答应能有什么办法。 这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蝗灾席卷他大唐田地吧。 李世民可早就打算，等明年一开春，便准备将万年县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种子分发下去。 以便明年的水稻种植。 只要这样种上一两年，日后这大唐，将再也不会出现缺粮的事情。 此等关乎大唐社稷的大事，他李世民可不能让这区区蝗灾给搞黄了。 “观音婢，你绝对想不到，赵辰那小子不要脸的程度，你知道嘛，那小子让朕帮他吃蝗虫赚吆喝，他在暗地里大把的赚钱，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朕宽宏大量，也就不与他计较了。”李世民挥挥手，比之之前，似乎又多了一些兴致勃勃。 长孙皇后这次是真的懵了。 这吃蝗虫，赵辰还怎么就能给自己赚钱了？ “那小子说蝗虫很好吃，还让朕号召大唐所有的军、民、官，全部都参与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抓蝗虫大业之中。” “然后说是一文钱两斤，将蝗虫卖给他。”李世民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辰之前说要收购蝗虫的事情，可是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不过后来听到说蝗虫也可入药，李世民才释怀一些。 能将蝗虫这等灾物，弄成有用之物。 换做是其他人，可还真的想不到这出。 赵辰是有真本事的。 李世民心中如此想着。 长孙皇后心中已是愈发的好奇。 赵辰最近几个月来，是赚了不少钱。 可这终究是有限的。 这样花钱收购那蝗虫，又是什么原因？ 长孙皇后心知，赵辰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若是可以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可以掺上一脚，这样也能给国库增收不是？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心中头一次有了跟赵辰一起经商的主意。 虽说商人地位低贱，可这手中大把的钱，也着实让人羡慕。 “陛下，不若您给臣妾一些银钱，臣妾与赵辰合伙做这个收购蝗虫的事情，倒时候，说不得可以补贴点家用。”长孙皇后笑着说出一个让李世民颇为惊诧的建议。 这赵辰去经商也就算了，毕竟他的身份还没有公布，年纪又小，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可长孙皇后，这可是大唐的皇后，怎么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李世民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可是常年来因为空荡荡的钱袋子，使他沉默下来。 …… 皇帝从酒馆离开。 福伯还未回来，酒馆里便只剩下赵辰一人。 抬头望向天空之中挂着的太阳，却也不似夏日那般刺眼。 马上就要与李若霜成婚。 自己也算是在大唐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有自己的家，赵辰便想要好好的保护它。 从来到长安城之后，自己算是做出了不少让人惊诧的事情。 可终究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自己活着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自然是可以弄出来许许多多的新奇事物。 但人终究是会有一死的。 若是他死了之后，这大唐，依旧是要走之前的老路？ 大唐若是没了，谁又来保护他的家？ 老李头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任何事物的前进，都要看你最初的基础是否夯实到位，否则终究只会是空中楼阁。 赵辰知道揠苗助长的道理，凭借着自己的见识，革新各种新鲜东西，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之后呢？ 没了自己，大唐就不要发展了？ 要想长久，便要站住脚，稳稳当当、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任何一个王朝的兴盛，绝对不是靠着一个人的，而是要有一群人的不懈为之奋斗。 赵辰心中有些不甘。 他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却似乎自己又在一次次的错过。 而今日，他似乎想明白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心里有了底气 长安城一日一日的热闹起来。 眼看着便要到新年了。 长安城还是未有过一次降雪，这不免的更为让人忧心来年的收成。 年关将近，不管今年的好坏，百姓们都期盼着来年的安康。 福伯一大早便去寺庙里为赵辰进香，说要感谢佛祖保佑，保佑他家公子前程似锦、无病无灾。 再有几日，便是贞观九年的除夕夜。 也是赵辰与李若霜的婚期。 虽说因为太上皇年初驾崩，大唐三年禁止大操大办。 可这婚事，毕竟还是要办的。 而且凭着李靖的面子，那来往祝贺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少。 这些个日子，酒馆虽然开着，却也是不再对外营业。 赵辰都在隔街对望的新宅子里忙碌着。 便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过来的时候，也都是见赵辰在地里刨着什么东西。 不过两人只是来喝酒的，可是没有多问。 这不，两人被各自家里的老头子给赶出门来，说大冬天的，不要窝在家里，多出去外面走走，长长见识。 两人那里不知道家里的老头子其实是想让他们多跟赵辰学习。 可现实是，那也要赵辰有时间搭理自己不是。 就像现在，赵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未曾染色的布，将前些日子刨好的地，用竹子给撑起来了。 这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在做什么东西。 “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赵辰伸了个懒腰，笑着与二人问道。 如今赵辰的气疾，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只要不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便与常人无异。 不然他也不能拿着锄头在地里刨土不是？ “唉，别提了，俺就在家里躺了一天，老头子就拿扫把将俺给赶出来了，说家里不养闲人，让俺出去找份事情做。”程处默哭丧着脸。 他程处默虽然说没有继承老头子的爵位，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军中校尉不是。 这怎么就是个闲人了？ “我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其实就是想让我俩过来你这里帮把手。”秦怀玉笑道。 赵辰这边就只有上次自己两人送他的一些个家将，身边也没有个使唤的仆人什么的。 给赵辰送些仆人过来吧，他自己又不同意。 马上就是赵辰与李若霜大婚的日子了，这很多事情，都是要处理的。 “正好我这里房间多，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情，这几日就留在这里，也好与我做个伴。”赵辰自然是明白两人的来意。 两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几人便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说了一会，赵辰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便与二人开口说道：“处默、怀玉，我这边有一个打算，你们想不想一起。” “想！” “当然想！” 赵辰话音刚落，便听二人立刻点头应道。 在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看来，赵辰的打算，那能有什么差的？ 不管是干什么，只要跟紧赵辰的步伐就够了。 赵辰倒是没有想到，两人会如此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毕竟这自己连要干什么都没有与两人说清楚。 “你们知道曲辕犁、筒车吗？”赵辰与两人随口问道。 “知道，听俺家老头子说，这些东西他们在陛下的御花园见过，陛下说，那些东西都是一位绝世高人所制。” “如今工部已经将曲辕犁、筒车的制作图纸下发到各州县，估计开春之后，便会应用到农事上了！”程处默点头，甚至于对此事还有不少的了解。 “我也听说了，陛下对那位高人的身份讳莫如深，便是太子追问，都被他给拒绝了。” “那位高人，与赵辰你一样，都是不世出的大才，若是你们能够见面……” “其实吧，曲辕犁、筒车，都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当初你们在万年县，应该也见到过。”赵辰微微一笑，与两人说道。 秦怀玉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听到赵辰这么一句，登时就愣住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满眼惊诧之色的看着赵辰。 “俺……俺没听错吧？”程处默回头，看了眼赵辰，又看向秦怀玉。 似乎是想从他这里确认赵辰方才说的话。 程处默可是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子，对这个发明的曲辕犁、筒车的家伙，那可是推崇备至。 甚至说要是能见上这人一面，便觉三生有幸。 可现在，赵辰说，那位高人，其实就是他赵辰。 这…… 秦怀玉并不怀疑赵辰的话，只是，这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他一直都以为，那为高人，怎么说也是个仙风道骨的家伙。 怎么会是赵辰呢？ 院子里有些安静，程处默与秦怀玉都睁大着眼睛看着赵辰。 “这个事情，我只与你们二人说过，而我方才说的打算，便是与这有关。”赵辰开口说道，神色极为平静。 二人也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聚精会神的看着赵辰。 “曲辕犁、筒车、甚至是那些亩产三千斤的水稻，其实都是技术的进步。” “所谓的技术，便是我们人在认识自然和利用自然的过程中积累起来并在生产劳动中体现出来的经验和知识，也泛指其他操作方面的技巧……”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家伙，明显听到是一愣一愣的。 很显然的是，两人都没有听懂赵辰的话。 “其实很简单，我想在大唐建立一个格物司，招揽各种技术人才，专门研究各种技术、工具。” “其中会涉及到百姓们的吃穿住行，以及军中设备等等一系列的方面。”赵辰想了想，与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如赵辰之前所想，如今的大唐，凭借自己的一些手段，或许可以避免一些灾祸，甚至有了一些长足的发展。 可之后呢，一旦自己死了，大唐是否终究会走上衰败？ 自己在大唐的家，又有谁来保护？ 赵辰不愿意去想这些，可这终究是如同悬在脖子上的利剑。 “可是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能帮到你吗？”秦怀玉有些踌躇。 他们平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在技术方面，可是怎么都帮不上忙。 赵辰让他帮忙，他都害怕会给赵辰搞砸了。 “肯定可以的，因为有你们帮忙，我自己这心里，也是有了底气。”赵辰肯定的点头。 “那感情好，有你这句话，俺老程绝对帮忙。”程处默拍着胸脯，朗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是可以！”秦怀玉点头。 哪怕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赵辰这个所谓的格物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在海的那一边 临近除夕的最后一次早朝，李世民很是讶异的看到赵辰站在一众官员的最后。 大唐除夕前的七日，以及正月初七之前，都是不上朝的。 今日是贞观九年的最后一次早朝。 许久不曾出现的赵辰到了这，着实让李世民有些意外。 最后一次早朝，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了。 无非是各位大臣提前与皇帝拜个年，皇帝再说一些众大臣辛苦的客套话罢了。 说了一阵，皇帝便要宣布退朝，各回各家去。 便见赵辰从后面跑了上来，看这模样，似乎还有些着急。 “赵县侯，老夫可就先提前恭喜你了，大婚之日，老夫会去讨杯喜酒喝的！”魏征笑呵呵的与赵辰拱手道。 赵辰拱手，算是回礼。 正要与皇帝说话，又看到房玄龄走过来，与他说道：“赵县侯，临近新年，若非是天大的事情，还是不要劳烦陛下了，且让陛下过个安心的新年。” “不是什么坏消息，是赵辰有一事，想请皇帝陛下应允。”赵辰与房玄龄拱手道。 赵辰如此说，便是更让一众大臣们好奇了。 这赵辰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请皇帝应允的？ 他不是应该安安心心的等着成为李靖的女婿吗？ 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李世民也是心中疑惑，暗道这小子不在府上好好的等着做他的姑爷，这个时候跑来找自己做甚？ “赵辰，你有何事要朕应允？”李世民缓声说道。 现在他可精了，断然不敢满口应允赵辰。 怎么说也要知晓赵辰是为了何事。 “陛下，我想再兴建一个格物司，专门负责大唐的技术改进工作。”赵辰与李世民说道。 手里已经摸出一份折子，这是他连夜写出来的东西。 赵辰发誓，这是他最为认真的一次。 “格物司？从未有听过这样的地方！”房玄龄摇摇头，表示困惑。 “赵辰，你说这格物司，是为了技术改进工作，为何我等从未听过？”长孙无忌皱眉。 这大家伙马上就可以放假回家歇息了，偏偏这赵辰，这个时候搞些事情。 他心里总是有些恼的。 “敢问仆射大人，之前可曾听过马蹄铁？”赵辰问道。 长孙无忌神色讪讪，不敢搭话。 马蹄铁若非是李靖说出来的，他们到现在可都还不知道呢！ “又或者，诸位大臣谁知道，那些盐矿里的毒盐，也可产出堪比青盐的可食用盐？” “曲辕犁、筒车，诸位之前谁有又见过？” “鹰爪飞弩，谁之前又提前知晓？”赵辰连续问道，太极殿上是一阵雅雀无声。 这些东西，他们之前那哪里见过。 若是他们知道，自然会早就应用出来了。 岂会等这么久的时间？ 可赵辰方才说的曲辕犁、筒车…… “陛下，这曲辕犁、筒车，之前您不是说，是一位世外高人所研制的吗，为何方才赵县侯说是……”长孙无忌看向皇帝，开口询问道。 心中却是早已经了然一片。 “这个……朕是觉着赵辰年纪轻轻，名声大显，于他成长不利，所以……” “其实那日我等见到的曲辕犁、筒车，都是赵县侯搞出来的！” “我可一直以为，真是一位世外高人，怪不得陛下一直对赵县侯青眼相加！” “这我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赵县侯！” “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夫一直以为，赵县侯已经足够有本事了，可这……看来还是老夫坐井观天了！” 得到了皇帝肯定的回答，群臣喧嚣。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赵辰身上。 他们谁都不会想到，那些他们眼中的神奇之物，竟然都是出自赵辰之手。 这……简直太过于可怕！ “陛下，格物司关乎大唐社稷，若是能有一批刻苦钻研的人加入到格物司，必定会促进我大唐社会的发展。” “日后说不定可以造出比马跑得还快的铁轮子，比鸟飞的更高的铁鸟，比鱼游得更远的铁船。” “陛下就不想去看一眼，遥远的海的那边，有何种壮观的景象存在？”赵辰缓缓说道。 太极殿中的官员仿佛陷入了赵辰描绘的画面中去。 人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便是皇帝自己，此刻也是面露憧憬之色。 很显然，他也在幻想着赵辰描绘的画面！ “赵辰，你说的可是真的？”李世民沉声说道。 其余官员也都纷纷看向赵辰。 制盐、马蹄铁、甚至是之前的曲辕犁、筒车，他们已经见识够多赵辰的本事。 方才赵辰说的那些东西，就好像真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般。 不过，也有人表示反对。 魏征是个务实的家伙，好像天生就没有什么想象力。 而且又很是固执。 这不，又跟赵辰对上了。 “赵县侯，你方才所说之事，莫不是你臆想出来的？” “这世上，可有能跑的比马还快的铁盒子？” “又哪来比鸟飞的更高的铁疙瘩？” “还有能比鱼游得更远的铁船？” “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过？”魏征瞪着赵辰，一点也不客气的指责道。 魏征就觉着，赵辰这样做，岂不是要彻底的掏空大唐国库？ 这可怎么了得。 有这个钱，还不如多干些实事。 赵辰描绘的太过美好，让人觉得格外的不真实。 “唔，魏大夫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所以便扬言说不存在？” “魏大夫可知道坐井观天的由来？”赵辰淡淡笑道。 魏征这个家伙，脾气也太直了。 自己这平时也没怎么亏待他，之前还想着让他帮自己怼怼老李头，这倒好，怼上自己了。 只不过，赵辰可没有老李头那种息事宁人的脾气。 “你说老夫坐井观天？”魏征这下可气坏了。 他魏征可是真真正正的学富五车，这次秋试，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副主考官。 怎么到了赵辰嘴里，就成了坐井观天的蛤蟆？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魏征打算好好的与赵辰掰扯掰扯。 “我说的可有错？魏大夫之前可也以为，这盐矿是不可以制盐？” “魏大夫可想过，有朝一日，这战马也可以穿上鞋子？” “既然都不曾想过，那为何魏大夫就断言，日后不会有速度超越战马，高度超越飞鸟，深度超越游鱼的铁块？”赵辰只是淡淡说道，面上也没有任何轻视的表情。 这个时代人没有经历过那些，思想自然不可能有自己一般。 这没什么不应该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朕没有钱 唯一让赵辰觉得不应该的，便是这固执的想法。 若是想发展技术，最先应该摒弃的，便是这陈旧的思想！ 没有一个新奇的想法，是断然不会有新的发明创造。 魏征，很显然便是不适合格物司。 魏征此刻也不说话了。 他隐隐觉着赵辰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自己有怎么也说不上来。 偏偏自己还无力反驳赵辰。 魏征觉得自己有些憋屈。 “魏卿，朕绝对赵辰说的不错，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毒盐，也可以制成可食用的青盐。” “有朝一日，便是连战马，也可以穿上属于自己的鞋子。” “那么为何，我等就不能看到赵辰所说的场景？” “有朝一日，朕也想去看看那海洋的尽头，会是什么地方。” “赵辰，格物司一事，朕准了，但是朕有一个要求。”李世民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憧憬，准了赵辰的建议。 李世民是个满是探索之心的帝王。 如今大唐周边，有数的国家便只有高句丽与吐蕃。 高句丽不必放在心上，吐蕃山高路远，与大唐交战，并非是一日之事。 若是又机会，李世民是真想去海洋的那头看看。 “陛下有何要求？”李世民这吞吞吐吐的，让赵辰很是不满意。 这老李头，做个什么事情，都要给他卖个关子。 “唔，朕只想告诉你，朕没有钱……” …… 赵辰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家的宅院。 老李头这是完全不要脸皮了。 竟然跟赵辰说，他拿不出来钱给赵辰办这格物司。 这是要干啥？ 感情自己出了想法，之后还得出钱，以后是不是还得出人。 老李头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这是百分百空手套白狼啊？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都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你老李头扣归扣，可也不能分文不给不是？ 不过赵辰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怼老李头的想法。 这是自己唯一一次认真对待的事情，可不能因为一些这样的小事就胎死腹中。 不就是钱吗？ 等我慢慢的赚回来！ 不过赵辰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李世民答应赵辰，凡是格物司里的人，没有赵辰允许，任何不能调动他们，更不能随意处置。 这倒是极大的保障了格物司里面工程师们的安全与自由。 “怎么样了，陛下可答应了？”赵辰一回来，程处默与秦怀玉便围了上来。 他们都觉得赵辰这个格物司有搞头，可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有兴趣。 没有皇帝的支持，这格物司办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用处。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经的干一件大事，心里自然是忐忑至极。 程处默看着赵辰，那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算是答应了，可那老李头，竟然要我们自己去搞钱办这个格物司，抠死算了！”赵辰两处皇帝颁下的圣旨，交给两人去看，嘴里还念叨了一句。 二人可是没有听到赵辰的后半句。 看到圣旨都下来了，两人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皇帝钦定的事情，这以后可得好好干！ “走，赵辰，今天咱请客，咱三兄弟好好的去外面庆祝一顿！”秦怀玉小心翼翼的将圣旨收好，拉着赵辰与程处默就往外走。 …… 距离上次卫国公府一别，足足月余。 罗通脸上已经明显消瘦了许多。 这一个多月来，他每日都在为自己的妻子奔波求医。 他去了博陵崔氏崔彦的府上，却是被崔彦给赶了出来。 秋试之后，皇帝使了一番手段，虽然没有彻底让他们世家手下的官员背弃，但是如今已经有了不少人议论说他们行事残忍。 不及皇帝的仁慈。 崔彦与其余世家家主，此刻都是焦头烂额。 不然也不会如此放任赵辰。 更何况还是有求于他的罗通。 求不到“龙骨”，罗通只好再去寻找孙思邈。 终于他寻到了孙思邈，却依然是没有办法。 孙思邈也是无能为力。 却是如李靖一般，为罗通推荐了赵辰。 上次与赵辰见面，赵辰已经说过再见自己，不会再轻易放自己走了。 可为了自己的夫人，就算是死，那也是心甘情愿。 罗通看着前方三人笑呵呵的走着，快步的往前走去。 “诶，赵辰，你这身子最近好了不少，今日是不是可以陪兄弟我们喝杯酒了？” “也好庆祝这格物司的成立不是，这可是咱三兄弟第一次正式的工作！”秦怀玉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神情极为喜悦。 “啥第一次正式的工作，之前在书局，咱三不也是一起的嘛！”程处默嗡声道。 “那能一样吗，那就是赚些钱罢了，这个说不定，咱就名留青史了，可得要好好的努力！”秦怀玉一脸乐呵呵。 “切，青史留名俺可不想，俺要的，就是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下去。”程处默随手丢下两个铜板，从一旁的摊贩那里拿走三个饼。 “嘿嘿，你这话说的不赖，我也想着，这种日子要长些才好！”秦怀玉咬了一口饼，点头表示同意。 赵辰只是笑笑。 格物司若是真的办成了，青史留名自然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 “赵辰！”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罗通！”赵辰还未回头，便听到身边程处默与秦怀玉同时大喊。 “赵辰，求你救救我夫人。”罗通没有与二人说话，甚至连对视都不敢。 他今日来此，只为了求助赵辰搭救自己的妻子。 至于其他，一点都不重要。 “罗通，早在卫国公府的时候，我就与你说了，再一次见面，我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 “莫不是你以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留不住你？”赵辰目光落在罗通身上，不起丝毫波澜。 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是捏在了一瓶毒药上。 此药是赵辰最近才配置出来的，为的便是对付罗通。 罗通身手太好，若是没有点准备，赵辰还真有些不放心。 “赵辰，我求你！”罗通看着赵辰，咬咬牙，扑通一下，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赵辰面前。 “罗通，你这是做什么！” “你先起来！”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不愿见罗通如此，赶紧劝道。 二人却是不敢去扶。 罗通险些杀掉了赵辰的那些乡亲们，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原谅他的。 可这样跪在大街上，周围的长安城百姓，不免的目光看过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这人是谁啊，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这里？” “听那糙汉子喊他罗通，不会是已故越国公罗成之子吧！” “啥，就是那个罗通啊？他不是与世家一伙的吗？怎么会跪在这里？” “那罗通可是痴情种子，为了自己的夫人，委身于贼，不过却也可恨，帮助世家做了不少坏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跪在这里，又是为何？” 街上传来小小的议论之声。 罗通却好似未曾听到任何话，便是连脸皮都不曾抖动一下。 只有在百姓提及他父亲罗成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有那么一丝波澜！ 赵辰看着跪在地上的罗通，神色平静，转身看向一旁的程处默、秦怀玉二人，问道：“不是说去喝酒吗，就这吗？” “唔，就是这，春来楼。”程处默点头，指了指旁边的酒楼。 “那走，咱喝酒去！”赵辰笑道，拉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跪在地上的罗通。 只是，见赵辰与程、秦二人一起上了酒楼，罗通却是跪在原地，连都不曾动弹一下。 …… “长安城里的酒还是不行，没有我自己酿的香醇！” 酒楼上，赵辰少少的抿了一口，摇头道。 大唐酿酒的技术还是不太行。 比之自己酒馆里的酒，实在是差的远了。 这味道，便如同喝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赵辰，罗通他还未走，还在跪着！”秦怀玉有些于心不忍，与赵辰小声说道。 赵辰置若罔闻，依然是慢慢的抿着杯中的酒。 这酒明明他方才就说了不好喝，为何这个时候倒是慢慢的酌上了。 程处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 自己也差点死在罗通的手里，按理说，他最不应该对罗通产生同情之心。 可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跪着，心里也总是不太好受。 这酒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嘴里的话却是依然说不出来。 冬日正午的太阳虽然说着不大，但是照在人身上，也总是有些燥热的。 赵辰脱去披在身上的狐裘，这是李若霜亲手为他缝制的，说是害怕赵辰冻着。 “罗通此人，你说他有情有义吧，却是能对自己昔日的兄弟下杀手。” “你说他狼心狗肺吧，却又能为自己的夫人屈身下跪。” “当真是有趣的紧！” 赵辰倚在酒楼的栏杆上，看着跪在街道上，不曾挪动半分的罗通，淡淡说道。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夫人为了与他在一起，愿意舍弃赵郡李氏嫡女的身份，却是不曾想，他夫人又生了重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为世家卖命，截杀处默，还有万年县的乡亲们。”秦怀玉缓缓说道。 却是在为赵辰解释罗通的难处。 “小秦说的不错，他的夫人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仍然支持他，所以他才走了这么一条路。” “其实俺心里是不怨他的！”程处默也小声说道。 心里却是希望赵辰能出手帮忙的。 毕竟罗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知道，若不是真的到了绝路，他也不会跪在那里。 “我与他不熟，所以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一点也不在乎。” “今日这里也好生无趣，便到这里吧！”赵辰摆摆手，慢慢地下了楼去。 “唉，赵辰终究是不愿意帮忙，不过，这也不怪他！”程处默叹了一口气，跟在赵辰身后。 秦怀玉沉默了一阵，看了眼从罗通身边径直走过的赵辰，冲下楼去。 …… 看着赵辰连看都不曾看上自己一眼，罗通不免有些心死如灰。 自己为了“龙骨”，得罪了赵辰。 现在不仅龙骨没有到手，赵辰也不搭救自己的夫人，便是连昔日最好的兄弟，此刻也不搭理自己。 罗通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 抬头看了眼头上高悬的太阳，整个人不由得的晃了晃。 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便只能冒险去崔彦的府上，偷取那龙骨了。 即便是自己压根不曾见过所谓的龙骨是何模样。 但这是最后一个方法了！ “你去哪？”秦怀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罗通没有回头，也不说话。 “当初既然有困难，为何不来与我们说，反而要自己一人背负，现在弄成如此模样？”秦怀玉看着罗通，神色之间有些愤懑。 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初多好的三人，竟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罗通依旧没有说话，脚下更是想直接走。 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也许他还可以早些寻到“龙骨”为自己夫人治病！ “赵辰方才说了，他并不在乎你在这里跪多久，甚至是你罗通的死活。” “你去找他，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赵辰恩怨分明，既然你得罪了他的朋友，这样就算是跪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皱一些眉头的！” “罗通，去万年县，去找那些险些被你伤害的乡亲们，去求他们原谅。” “再有几日，便是赵辰的婚礼，你若是能让乡亲们原谅你，赵辰会对你施以援手的。”秦怀玉缓缓说道。 罗通蓦然转身过来，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秦怀玉。 “谢……谢！”罗通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与秦怀玉吐出二字，转身便匆匆消失在了街道上。 “唉！”街上只留下了秦怀玉的一声叹息。 …… 距离赵辰与李若霜的婚期越来越近。 赵辰的新宅子里，那是一片喜庆之色。 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大红的喜字也贴在了门上。 几个家将此刻也换上了新衣服。 于他们来说，日后赵辰便是他们新的主人。 赵辰大婚，他们自然是不敢懈怠的。 皇宫里送来了好些礼物。 长孙皇后几次过来，都让赵辰试着新郎官的衣服。 看着赵辰一身喜庆的站在自己面前，长孙皇后好几次都差点没有忍住。 若不是老李头及时的拦住了她，这还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福伯，你有没有觉着姨母有些奇怪？” “她看向我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外甥的态度，更何况，我还不是她的亲外甥！”福伯为赵辰整理着衣物，赵辰闲的无聊，便与福伯说起了此事。 福伯笑了笑，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公子那可更应该庆幸才是，公子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李夫人待公子如子，岂不是更亲近些。”福伯笑道。 “唉，福伯您是不知道姨母的真实身份，她对我这样，总是平白会为我招些麻烦过来！”赵辰摇头道。 福伯到现在都不知道老李头与长孙皇后的身份。 赵辰也不想与他说太多，免得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长孙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太好了。 好的让赵辰都感觉到危机。 第二百九十五章 在我家旁边办青楼 老李头又来了。 这距离赵辰大婚的日子，老李头是已经来过三、四次了。 唯独今日不同的是，老李头带着虞世南、魏征二人过来。 虽是自己马上就要大婚，但赵辰却是最为清闲的那个。 府中的一应事物，都由福伯和红拂女派来的人料理。 “陛下今日又得闲了？”在其他的人面前，赵辰觉着还是得给老李头一些面子，不然大唐这支队伍可就不好带。 李世民倒是对赵辰今日对自己的称呼感到有些意外。 看了眼一旁的虞世南与魏征，暗道赵辰这是转性子了，以前那可是恨不得将自己怼个底朝天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便也只是想到此处，今日他来这里，是有要事与赵辰说的。 自从下定决心与世家干到底，李世民就已经着手准备发展民间教育事业。 秋试选拔人才的不理想，让李世民更是心焦。 “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小子，朕已经让工部将你这宅子隔壁的青楼修缮了，之后……” “咋？陛下你要在我宅子边上开青楼？” 李世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差点给赵辰这么一句话给呛死。 虞世南脸皮抽搐了两下，一脸惊惧的看着旁边的魏征。 魏征此刻都想跳脚了，这赵辰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开青楼，你也真敢想？ “赵县侯，你可莫要乱说，陛下说了，这旁边的宅子，是用来做书院的。”魏征与赵辰说道，神色之间有些怀疑。 皇帝之前可是与他们说，要让赵辰与他们一起，做这个书院的先生。 对于赵辰的本事，魏征自然不会怀疑。 可他就是怕赵辰把学生们都给带歪了！ “赵辰，此处书院名为长安书院，你是朕钦点的先生，可不能让朕失望！” 李世民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便回了宫去。 剩下虞世南与魏征二人，与赵辰大眼瞪小眼。 皇帝把书院设在平康坊，赵辰是真的没有想到。 平康坊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声色犬马之所，怎么可以用来教书育人呢？ 还让自己做先生，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他得闲吗？ 难道是方才自己说皇帝太闲，让他记恨上了？ 虞世南是个性格孤僻的老爷子，皇帝钦定的长安书院院长。 与赵辰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书院的情况，也与赵辰拱手离开。 “赵辰，长安书院是陛下很在意的地方，这第一批入学的学子，上到太子、魏王，下到各位勋爵、官员子弟，这些人都是大唐未来的中流砥柱，你的职责很大。”魏征坐在赵辰让人打的竹椅子上，面上的神色有些严肃。 皇帝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把书院开在了平康坊不说，还让太子、魏王这些人都去了书院学习。 这可让他们这些大臣们给惊了一跳。 谁都觉着皇帝似乎是有些其他的想法，可谁也都猜不出来。 “你格物厅的事，陛下也应允你可以在书院做，说是对你的一些支持！”魏征与赵辰转达皇帝的话。 可把赵辰给气到了。 老李头这也太不要脸了，哪有这样做事的？ 太子、魏王，这一个个的，哪里是来读书的？分明就是皇帝派过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拒绝。 这格物厅终究是要办的。 …… “观音婢，朕让赵辰去书院做先生，再把太子、魏王、蜀王、长乐，以及所有的勋贵子弟，全都送过去做学生！” 回到皇宫的李世民直奔立政殿，说出一个让长孙皇后都措手不及的消息。 长孙皇后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着赵辰大婚之后，赶紧与李若霜生个小娃娃。 这样她没事的时候，不正好可以经常去看看不是！ 哪想到，皇帝竟然让赵辰去书院做先生。 “赵辰那孩子去书院做先生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陛下为何要把承乾、青雀、恪儿也弄过去？” “他们若是最终知晓了赵辰的身份……”长孙皇后有些担忧。 最近几次见到赵辰的时候，她总是有些忍不住，想要与赵辰吐露自己的心声。 长孙皇后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与赵辰说这些事情。 一旦太子他们知道赵辰才是大唐真正的太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皇帝这样做，不就是给赵辰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如今满堂的朝臣，大部分都上了年纪，若是待到赵辰接任这太子之位，他们怕都是要告老了。” “赵辰需要与年轻一辈的助力，只有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是远远不够的！”李世民缓缓说道。 他原本以为，赵辰会与如今的朝臣交好。 可在朝堂呆了那么久，也只有魏征与赵辰的关系好些。 这可是远远不够的。 李世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从小一辈入手。 长孙皇后张张嘴，终究是没有再往下说话。 事关社稷，她又能说些什么？ …… 翌日清晨，赵辰便被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叫醒。 秦怀玉还好，至少也学得些东西，至于程处默这家伙，那真是斗大字不识一个。 勉强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两个家伙如此积极，倒是让赵辰倍感意外。 三人吃过早饭，还未踏出去宅子，便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太子与魏王都是已经到了隔壁。 敲门声也在外面响起来。 “公子，太子与魏王说要进来拜访。”吴大是程处默送过来保护赵辰的。 与他一起留下的家将，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杀才。 站在那里，看起来颇有些让人害怕。 赵辰倒是习惯了，心里却是想着李承乾与李泰好端端的跑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赵辰，太子与魏王都过来了，怎么也不好拒绝。”见赵辰有些不愿意见，秦怀玉赶紧劝道。 于他看来，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这都是权势滔天的人物。 若是贸然得罪，当真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就算是赵辰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见一见，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让他们进来。”赵辰与吴大说道。 李承乾与李泰一前一后走进赵辰的新宅子。 两人的心情是不同的。 至少，李承乾心情是有些沉重的。 皇帝已经许久不让自己参与处理政事了，现在还把自己给“发配”到这个什么破书院过来学习。 唯一让李承乾稍感轻松的，便是李泰他们也一起过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吐蕃要来大唐抢公主 “赵县侯，喜添新居，又近大婚，本宫先为你恭贺了！”一见到赵辰，李承乾便与赵辰拱手笑道。 言语之中，倒不似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 之前在朝堂之上，赵辰还从未好好的观察过李承乾，此刻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相比起李泰那个大胖子，李承乾还是要好看一些的。 李承乾话音一落，赵辰便见李泰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看来老李头家里的这两个儿子，真的不是那么让人省心。 与李承乾哈拉一句，便邀请两人坐下。 其实不需要两人明说，赵辰也知道他们二人来自己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李承乾是心心念念都想着自己那个位置，手里的人又几次三番的给自己收拾。 这让他在痛恨自己的同时，又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己的相助。 李泰虽然不说，想必也是这个心思。 不然当日在卫国公府外，柴令武也不会同时出现。 只是赵辰可没有心思去管他们的事。 “赵县侯，对于之前几次的误会，本宫向你道歉。”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李承乾并未直接与赵辰拉关系，而是先向赵辰拱手道歉。 李泰撇撇嘴，笑道：“赵县侯，父皇钦定您为长安书院的先生，那是便是李泰的先生，日后泰若学术上若是有不解之处，定然会过来叨扰先生。” “还请先生莫要嫌李泰烦。” 李泰的话术明显要强于李承乾，不然也不会哄得皇帝团团转。 这一下就找到了以后常来赵辰宅子的借口。 便是一旁的李承乾也都愣了愣，面色有些难看。 嘴里的话也是哽在喉咙，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总不好说，李泰说的对，之后自己也会时常过来？ “在其位，自当谋其政，若是学习上的问题，可随时来问。”赵辰微微一笑，心里颇有些高看李泰。 “那便多谢先生了，今日书院开学，学生便不多留，赵先生、皇兄，我先过去了！”李泰憨笑着与二人说道，转身出了宅子。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然是得逞了。 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 对于看太子的笑话，他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会了，心里早就没有了那种感觉。 李泰一走，李承乾自然也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与赵辰拱拱手，也是跟着离开。 “赵辰，魏王近两年来备受陛下的宠爱，如今更是有些逾矩，只怕这以后的朝堂，会不得安宁！”秦怀玉与赵辰小声说道。 便是连他都看出来太子与魏王不合，那满堂的朝臣呢？ …… 长安书院开学，于大唐无疑是一件大事。 这意味着，独立于国子监的书院，从今日便正式成立了。 被世家掌握的人才选拔，自此也有了另外的出路。 赵辰只是去看了一眼，便被皇帝一纸诏令给叫进了宫里去。 程咬金亲自带人过来的，看这样子，情况是十分的紧急。 一进到甘泉殿，赵辰便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老李头坐在龙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房玄龄等人。 甘泉殿内鸦雀无声，便是连人的呼吸也都听不到。 小太监与皇帝说赵辰来了的声音，都是微微有些打颤。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辰见过陛下！”赵辰快步走到大殿中央，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房玄龄等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看过来，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皇帝抬起头，看到赵辰站在自己前方。 “赵辰，这是松州传来的军报，你看看！”李世民只淡淡说了一句，一旁的太监快速的将一份折子送到赵辰手里。 只一眼，赵辰就感觉有些发蒙。 吐蕃的松赞干布，竟然在这个时候，对大唐的松州发动了攻击。 松州之战！ 这场战争若是赵辰没有记错，那应该也是出现在两年之后的事情。 不想竟提前到此时！ 虽说自大唐立国以来，对内对外的各种战争便从未停止过。 老李头对他国的土地，那可真叫一个眼馋。 当然不只是土地。 作为一个标准的农场主，老李头从来都不打算放过邻国的人口、牛羊、财宝等等。 可是这一次，大唐在剿灭吐谷浑不久之后，竟然给一个小小的吐蕃给搞了。 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本事不错。 十三岁继位，这些年是远交近攻、左拉右打，终于在贞观六年统一了吐蕃。 自吐蕃一统之后，大唐作为吐蕃的近邻，松赞干布一点也是不含糊。 几番派遣使臣来唐。 明面上是约定两国世代交好、互不侵犯。 便是几个月前，禄东赞来此，也是得到了皇帝的亲切接见。 当然禄东赞回去的时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此次吐蕃开战大唐的原因，究根结底，还是要从禄东赞领着使团回吐蕃说起。 禄东赞在赵辰面前丢尽了脸面。 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面对松赞干布的时候，他也没办法隐瞒。 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便让禄东赞铩羽而归，可是着实气煞了松赞干布。 若是就这样也就算了，松赞干布心里有火气，那也得憋在肚子里。 谁知道，李世民此次派遣去吐蕃回访的使者，那说话可是没了一个边。 因为之前亲眼见到禄东赞频繁在赵辰面前吃瘪，加上松赞干布又设宴招待。 这酒喝多了，说话就没有个把门。 酒宴当日，大唐入吐蕃的使者举着酒杯，酩酊大醉，当着人松赞干布的面嘟囔。 说出去吐蕃之外的突厥、吐谷浑、还有高句丽，他们的首领、君主都曾与大唐公主婚配。 偏偏只有吐蕃的赞普，从未与大唐结亲，言语之间，竟有些戏谑之意。 松赞干布当时就踹翻了桌子，拿着鞭子就对着大唐使者开起了无双。 禄东赞这次去往大唐，其中之一便是要为他松赞干布迎娶大唐公主的。 可谁知遇上了赵辰，一点便宜没有占到不说，还被狠狠的打了几次脸。 现在这个该死的大唐使者，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起这事。 老虎不发威，当自己是米老鼠？ 突厥、吐谷浑、高句丽！ 他们都被许配了公主，就他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没有！ 大唐皇帝什么意思，也不用他多说了吧！ 松赞干布觉得自己是被狠狠的侮辱了。 松赞干布要报复，要狠狠的报复。 或者说，经历了几年的励精图治，松赞干布觉着自己可以了！ 原本应该在两年之后才爆发的松州大战，因为赵辰的原因，竟然提前于此时爆发了。 贞观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松赞干布领兵十五万，兵临大唐边境松州城。 并扬言道：“大唐使臣辱我吐蕃，盖授之于大唐皇帝，如此行径，吐蕃上下一心，兵进长安城，讨要说法。” 一场入侵的战争，在吐蕃单方面的红口白舌之中，伪装成一场维护尊严的正义之战。 若只是这样，老李头也不会如此生气。 他生气的，是这战事刚起，大唐松州都督韩威不但不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反而轻率冒进，领军出城。 结果就被吐蕃军打的溃不成军。 丢盔弃甲者不计其数，勉强逃窜回松州城，惶惶不可终日。 好在军情急报倒是送来。 大唐几个月前才剿灭了吐谷浑，兵锋正盛。 加之皇帝最近得赵辰相助，大唐可谓是国泰民安，老李头正志得意满。 北边自从东土厥被灭之后，承继东土厥的薛延陀，倒也没有什么大动静。 吐蕃的突然入侵，虽然让人意外、愤怒，却也不至于慌张。 李世民完全有把握，给松赞干布狠狠的一巴掌。 “此等军国大事，陛下找我来做什么？”赵辰看完奏折，有些不太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第二百九十七章 随便出两个主意 赵辰有些疑惑，这人家都已经打到门口来了，叫嚣着要抢公主回去。 老李头不派兵狠狠地扇松赞干布的脸，让自己过来看这个军报又有什么用？ 而且其他几个老家伙，方才一个个的都不说话，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赵辰不想被卷进此事，与李若霜的婚礼没有几日便开始了。 这个时候赵辰可不愿意节外生枝。 但是很明显，皇帝并不是这样想的。 “朕找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李世民缓缓说道，神色依然如之前的那般紧绷。 “赵辰没有意见，一切皆有圣裁。”赵辰可不会去揽这场祸事。 老李头这明显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这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好些的主意，让老李头起了兴趣。 谁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跟着跑去松州去。 这种苦差事，赵辰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李世民正满心巴望着赵辰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结果赵辰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 没有意见？ 你小子把自己的摘的倒是挺快的。 要不是你在这长安城，让禄东赞灰溜溜的回去了，松赞干布能借题发挥吗？ 当然这话李世民也就藏在自己心里说说罢了，这要是说给了赵辰听，保不齐这小子又要说一句句怼翻自己。 只是，李世民心里虽然已经打算对吐蕃用兵，可终究是有些担心的。 赵辰虽然年轻，但是见识颇多，而且时不时冒出一些鬼点子，说不定有用处。 可赵辰闭口不言，这倒是急坏了李世民。 “赵辰，你若是不给朕个说法，朕就把你丢到松州去。”李世民淡淡说道，神色之间颇为凝重，似乎不是在说笑。 赵辰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老李头为何非要自己提建议。 不过松州他可是不想去的。 “陛下，赵县侯终究是太年轻了，此事还是臣等再商议一下。”房玄龄看了眼赵辰，眼里终究是不太信任赵辰。 此事事关大唐社稷，断然是不容儿戏的。 以皇帝对赵辰的宠爱，这要是皇帝真的用了赵辰什么有差池的法子，那可真的就完蛋了。 到时候他们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大唐江山，岂不是要被毁于一旦？ “陛下，既然赵县侯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此事还是明日朝堂上再议。”李绩也与皇帝拱手说道。 赵辰一个半大的少年，又从未带过兵，对前方的战事是半点也不知晓。 听他的建议，这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赵辰，你说不说？”李世民挥手拦下众人的话，与赵辰问道。 这若换做是其他人，李世民也就算了。 可赵辰将来是要继承他位置的人，以后遇到这样的军国大事，也退到一边，让其他人做？ 真要这样，自己以后还不得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赵辰好好的历练一下。 若是他说的不好，自己也可以趁机纠正不是？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 李承乾和李泰做梦都想要嘞，那也要自己给他们不是？ 赵辰也是看出来老李头这是在铁了心为难自己。 只不过，就这点事，于自己来说，那不是轻轻松松？ “不就是想要建议吗，那我就给你随便出两个主意！”赵辰摆摆手，径直走向一旁，搬出来一个凳子，就坐在皇帝的正对面。 旁边的小太监脸都黑了。 这位赵县侯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一点礼数都不懂。 敢如此在皇帝陛下面前没有章法。 这便是天大的宠爱，也要被斥责了吧！ 房玄龄等人更是脸皮抽了抽，目光看向皇帝，祈求皇帝能训斥赵辰。 谁知皇帝似乎没有见到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一众人心里叫苦，他们站在这里都半个时辰了，腿早就算了，也不见皇帝给他们赐座。 这赵辰…… “陛下，这第一个方法吗，那就是不要打这场仗……” “荒唐，吐蕃大军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说不要打这场仗？是何居心？” 赵辰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魏征暴喝一声，整个甘泉殿都响彻着魏征的咆哮。 老魏头就是这里不好，容不得大唐有任何的声誉亏损。 房玄龄等人也是紧紧地捏着拳头，似乎要冲上去将赵辰暴打一顿。 显然赵辰方才的话，狠狠的刺痛了他们的心。 “赵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李世民皱眉道。 “那陛下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吗？”赵辰反问。 一句话呛得李世民面色发红。 狼子野心的吐蕃，就算松赞干布不动手，待大唐休养两年，他也要拿吐蕃开刀。 这一场仗，迟早都是要打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吐蕃对他们先动了手。 “吐蕃地处西北部高原，高原，就是高出海平面几千米的山地，我们若是过去，肯定产生高原反应。” “知道什么是高原反应吗？就是头昏眼花、呼吸困难、嘴里恶心，手脚发软。” “等你们兴师动众的跑到吐蕃国境，产生了高原反应，还没遇到那些吐蕃人，这一半的士兵就要折损在路上！” “就算你们有幸坚持到了吐蕃城池，遇到了吐蕃士兵，可到时候连刀剑都没有力气拿了，还如何跟吐蕃蛮子拼命？” “如今大雪封山，高原行军艰难，再有吐蕃军队刚刚大败松州都督韩威，士气正盛，这一场仗，你要如何去打？”赵辰缓缓说道，压根不在乎李世民已经近乎铁青的脸。 老李头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满心欢喜的想要趁这个机会拿下吐蕃，被赵辰这么一说，心中一下就没有了底气。 这要是冲过去，估计不用吐蕃人动手，他们自己就先完蛋了。 可李世民哪里忍得了这么一口气，心里愤怒，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赵辰说的极为在理。 至于说赵辰方才是在诓他，老李头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想法。 赵辰再跟他不对付，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 “那你觉着，此战该如何打？”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房玄龄等人此刻竟也不觉得腿酸了，心里更满是震撼之色。 原本以为赵辰不通军国大事，可方才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此刻众人心里更是好奇，赵辰之后会说出些什么来。 “方才不是说了嘛，这第一个方法，便是不与吐蕃打。”赵辰说道。 众人皆是皱眉，却是等着赵辰接下来的言论。 “松赞干布不是要迎娶公主吗？那答应他不就好了？”赵辰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李世民当场去世。 第二百九十八章 肯定不是亲生的 答应松赞干布，把公主许配给他？ 先不说公主的事情，松赞干布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鲸吞大唐的想法？ 再说，什么公主，那可是朕的宝贝女儿，你赵辰的妹妹！ 就这样送出去了？ 李世民都想狠狠的一脚踹翻赵辰。 然后用力的将他的脸摁在地上使劲摩擦。 “赵……” 魏征刚想说话，便见赵辰摆手，打断自己：“先不要急，等我先说完先！” “既然是嫁公主，我大唐作为礼仪之邦，自然是要陪嫁的！” “陪嫁……”李世民差点没有冲下去一脚给赵辰踹翻了。 让自己把女儿嫁到吐蕃这种蛮荒之地，还要自己给松赞干布送东西。 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小子肯定不是亲生的。 肯定是跟松赞干布一伙的！ 李世民心里如是想。 “吐蕃人不都信佛吗？我们可以多派点和尚陪嫁过去。” “就寺庙里那些脑满肠肥，只顾参禅念经的和尚，把他们全都派过去，最好再多派些工匠，给吐蕃的信徒多建些寺庙……” 赵辰并不理会李世民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孙子兵法有说，上兵伐谋。 打仗什么的，终究只是下策。 李世民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过来。 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个阴险之人，这种釜底抽薪、断人后路的计策都能想出来。 若是真如赵辰所说，这些计策都在吐蕃实行开来。 甚至用不了三年时间，吐蕃自己就坚持不住了。 和尚、寺庙，将会化成吐蕃根基上的千千万万只蛀虫，一天天的啃噬着吐蕃的命脉。 吐蕃人人吃斋念佛，军队不能食肉，那还有什么战力？ 只要大唐的军队适应了吐蕃的高原气候，到时候拿下吐蕃，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李世民心中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至少，这是最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只不过，老李头转瞬一想，让他派出自己的女儿去和亲，这终究不是人说的话。 皇家子女，千金贵胄。 自己的女儿，可不能送出去受这等苦。 “赵辰，朕觉着你这个方法不错，可是让朕派自己的女儿去和亲，朕终究是不愿意的，朕想，不若朕随便找个女子，认她做义女，如此……” 皇帝的话，让赵辰都惊了。 感情老李头心里早就有了这种觉悟？ 拿别人家的女儿去和亲？ 魏征都听愣了，脸上的神色瞬间阴沉。 往前一步，指着老李头的鼻子，怒声斥道：“陛下此言，当真无耻之尤。” 甘泉殿又安静下来。 活生生的被魏征给喊停了。 皇帝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眸中冷厉之色频闪，拳头紧握在一起，嘴巴嗫喏了几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魏征这老匹夫拖出去宰了。 敢说朕无耻，朕怕不是要割了你的舌。 老李头一时间怒从心起，恶向胆生！ “陛下，魏大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着以女子换取和平，此法不妥罢了。”房玄龄开口为魏征说话。 他也怕皇帝一个没忍住，把魏征的脑袋给咔嚓了。 这以后要是少了个铮臣，很多话可就不好说。 “赵县侯，亏老夫还认为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想心思竟然如此肮脏！”魏征反过来，又拿话来怼赵辰。 赵辰心里那个冤枉啊。 他只是把皇帝的做法给说了出来罢了。 这可跟他没有关系。 最大的关系，也不过是把老李头的做法给提前说出来罢了！ 这皇帝要是舍得，那也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去嘛！ 但是魏征怼自己，赵辰可就不愿意了。 你魏征想博个名声，大可以跟老李头鱼死网破，干嘛找我的麻烦？ “魏大夫，你若是觉着这个办法不好，尽可以自己出主意，你若是想要博个铮臣的名声，大可以拿刀架在陛下脖子上，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赵辰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除自己以外的，身后的其他几个大臣，此刻全都跪在地上。 连魏征也是如此。 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片惨白。 赵辰这话，简直就是要魏征的命。 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逼他放弃，这不就是造反吗？ 平日里与皇帝不对付可以，可是要造反，魏征哪里有这个胆子。 李世民也是张了张嘴，暗道赵辰是个口无遮拦的混小子。 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自己本来就是想惩戒一下魏征，现在倒好，什么话都不能再往下说了。 这追究，那就要干掉魏征。 自己还舍不得魏征死。 “赵辰，你不是有两个方法吗，这第二个呢？”沉默许久，李世民才扯开话题，看向赵辰。 房玄龄等人觉着膝盖有些疼。 但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依然是不敢起身。 几人望着坐在凳子上面色平静的赵辰，心里颇不是滋味。 凭什么这小子胡言乱语，还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害的自己这些人要跪在这里。 不过方才这小子献的计策，倒真是可行。 或许逼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那就简单，直接真刀真枪的跟吐蕃人干上一场。”赵辰开口道。 “刀兵一动，死伤无数，我大唐连年征战，贸然开战的话，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李世民皱眉。 “那就要看皇帝陛下要不要脸了……”赵辰的声音在甘泉殿响起。 听的身后一众大臣那是冷汗涔涔。 好小子，就差没有直接说皇帝陛下不要脸了！ 这话你也敢说出来，真不怕皇帝陛下脑袋一热，取了你吃饭的家伙？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自己堂堂皇帝，被这小子如此说道？ 这要是不收拾一顿他，日后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威信？ 还有魏征，你这个老匹夫，眼神闪烁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觉着赵辰还说对了？ “小子，朕……” “先听我说！”赵辰挥手打断了一心想要收拾自己的老李头。 李世民深呼了一口气，后槽牙咬在一起。 “吐蕃大军压境、兵临松州城下，大败我松州军队，如今松州城内数十万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吐蕃对我大唐的试探、挑衅，是在往皇帝陛下的脸上呼巴掌。” “不管吐蕃军队是否会攻打松州城，但吐蕃此番行径，分明是视我大唐于无物。” “此时答应和亲，大唐的百姓会如何看待陛下？周边的东土厥、高句丽，又会有如何心思？” “天下人需要看到是一个态度，是我大唐面对仇敌的狠辣果决。”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赵辰的声音在甘泉殿内响荡着，便如同钟磬一般，发人深思。 魏征张了张嘴，抬头看着赵辰。 不明白赵辰为何前后置若两人。 如此豪情少年，方才为何会说出那样的法子？ “陛下，赵县侯说的在理，我泱泱大唐，数千万百姓，几十万带甲之士，天可汗之国，岂可为蛮夷欺凌？” “便是一场血战又如何，敢欺辱我大唐百姓，便要为之付出血的代价！”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房玄龄颇有些义愤填膺，将赵辰最后一句话，重新传呼了一遍。 虽然近些年的朝廷生活，已经磨去了房玄龄的棱角。 但年轻时跟随李世民马上打天下的豪情，依然于岁月沉淀。 “赵县侯说的不错，陛下，这场仗不打不行，至少，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魏征生怕皇帝冒出了方才的想法，赶紧与李世民劝道。 这皇帝真要让别人家的女儿嫁给松赞干布，魏征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气死！ 李世民心中正衡量着赵辰说的两种方法。 对赵辰的智慧那更是莫名的赞叹。 短短时间，便想出了这些，也当得起李靖的频频收徒淘邀请了。 “相比于卧薪尝胆、一味忍让，朕更喜欢真刀真枪的与吐蕃干上一仗。” “我大唐以武立国，怎可被人欺凌至此，而不发一言？” “此战，我大唐必胜。”李世民的声音在甘泉殿中响起。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从军行 赵辰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与皇帝在甘泉殿的一席话，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翌日上午，赵辰还在宅子里歇息。 就收到了来自皇宫的圣旨。 皇帝又要他过去皇宫，而且是去太极殿上。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能让自己歇息歇息？ 但是这个时代，皇帝的命令可每人敢违抗啊。 不然总会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抬着他去的。 很不情愿的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奔向太极殿。 赵辰总感觉自己这两天忙的跟皇帝一样。 到了太极殿外，还要等着皇帝的召见。 站了好一会，才得到皇帝召见的消息。 慢慢走进了太极殿，便见今日来上朝的朝臣委实有些多，便是寻常不曾见到过的军中悍将，今日也都是甲胄在身。 明晃晃的甲胄，莫名有些肃杀之气。 “赵辰见过陛下。”赵辰颇有些有气无力的与李世民拱手。 太子与魏王今日都是不在朝堂，想来此刻应该在长安书院学习。 说来也好笑，赵辰作为书院的先生，两天过去了，现在还是连自己的授课的教室在哪都不知晓。 “赵辰，朕今日召你过来，是有事与你商量！”虽然嘴上说着是商量，但是老李头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很明显，今日皇帝是准备与赵辰派任务了。 看着身边这么多的军中将领，赵辰心里莫名有些不妙的预感冒出来。 “陛下，赵辰近日身子不适，再有几日，便是小子大婚之日……” “朕需要你的帮忙。”李世民淡淡的一句话，彻底让赵辰没了下文。 皇帝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当面拒绝？ 赵辰觉着自己的骨头可能扛不住旁边那些将领们的一拳头。 “朕与诸位大臣们已经决定了，要与吐蕃打这一仗，你昨日与朕献的计策不错，你年纪还小，需要更多的历练，所以朕决定让你跟随牛进达，前往松州……”李世民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响起。 同时也环绕在赵辰的脑袋里。 老李头这么一招，赵辰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 自己就是随便出了两个主意，老李头就要把自己送走？ 赵辰只想在长安城安安心心的过上一辈子逍遥快活的生活，哪想会给皇帝丢到前线去了。 “此去松州，你只需要跟在牛将军身边即可，无需出战，权当去历练去了！”李世民见赵辰神色阴翳，便淡淡解释一句。 随军出征，哪怕只是跟着，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一份耀眼的经历。 便是李承乾想要得到这个机会，皇帝也没有应允。 这会为赵辰将来继承太子之位增加不少的资本。 赵辰没有说话，皇帝便将此事盖棺定论。 便是连成亲，也给皇帝一句话推迟了。 …… 赵辰要随军出征的消息，很快就在一众人的耳边传遍了。 李若霜还在自己的闺房里试着新婚礼服呢，陡然一听到这个消息，人当时就懵了。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从马厩里牵过小马驹就往赵辰的新宅子方向跑。 一路上，穿着大红喜服的李若霜，纵马狂奔，在撞翻了不知道多少摊位之后，终于来到了赵辰的宅子。 “赵辰……” “你咋还哭了呢？”赵辰正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说着话，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便见李若霜穿着一身喜服，脸上的妆容还未化完整，眼里却是噙着泪水。 “赵辰，明日我们一起出发，就先走了！”秦怀玉站起身来，与赵辰说了句，便拉着程处默往外走。 两人走远，赵辰一把拉住李若霜的手，让其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看，好端端的哭什么，都不漂亮了。”赵辰为李若霜擦去眼泪，笑道。 “我……我听说你要去松州。”李若霜可不管赵辰说了什么。 现在他就担心，赵辰去松州，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赵辰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住这么长时间的舟车劳顿。 而且此刻又是寒冬，不比夏天，身体更是承受不住。 “只是去松州看看，老程与小秦两个都会跟着我一起过去的，所以一点事都没有！”赵辰安慰道。 虽然心里恨不得狠狠的踹老李头的屁股，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安慰着李若霜。 赵辰最怕的，就是李若霜说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往松州。 李若霜是有本事，也心心念念的想要去到战场，但是战场终究不适合女子。 若是李若霜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也就算了。 可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让她跟着上战场？ 还是长安城好啊！ “那我……” “你好好的呆在长安，福伯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你没事的时候，多来这边看看他，酒馆在我回来之前，都会先关着。”赵辰摇头，他知道李若霜是想与自己一起去。 “可是……” “我说了，不会有事的，还没有与你洞房，我可舍不得死。”赵辰笑着说道。 李若霜脸上蓦然一红，哪想到赵辰会说这样羞臊的话，当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明天便搬进来，你不在，这宅子总要有个主人！”李若霜沉默了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她觉着，赵辰若是回来，那肯定也是最先回到这里，自己也能第一时间见到赵辰。 “若是你愿意的话……”赵辰点头。 …… 当天晚上，长孙皇后便来到了赵辰府上。 同行而来的老李头迟迟不愿意进府，似乎在犹豫什么。 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与长孙皇后进到府里。 “姨母，我后悔啊。”一见到长孙皇后，赵辰立马脸上一苦，与她哭诉道。 李世民顿时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 方才在皇宫，因为要赵辰去往松州的事，长孙皇后可没少埋怨他。 现在赵辰这么一闹，今晚回宫肯定是要不得安宁了。 “赵辰，你在外面可要紧紧跟在牛进达的身边，我会嘱咐他好好照顾你的！”长孙皇后安慰道。 皇帝都已经下了旨意，谁又能更改？ 赵辰这次是必定要跟随着大军出发。 “对，朕已经告诫他了，断然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此去松州，只是为了混上一份经历，之后回来，朕会给你升官。”李世民信誓旦旦的与赵辰说道。 只不过，赵辰连看都没有看上他一眼。 赵辰可不相信，阴险狡诈的老李头会有如此好心！ 第三百章 做人要低调 赵辰对升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升官发财终究只是一时的。 到时候若是皇帝不高兴了，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给他给收了回去。 而且，官做的太大，付出的也就越多。 赵辰只想过自己的小资生活，当官什么的，终究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可恨原本再过两天便是自己与李若霜的婚期，自己却被老李头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给丢出了长安城。 “到了松州，一切听从牛进达的指挥，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明白吗？”李世民再道，眼里也是有些忧色。 赵辰却是不曾看到。 只道老李头是在猫哭耗子，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姨母在长安，可要注意好身体，您这身子刚恢复，可千万不要侵染风寒。”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这气疾虽然不会再有复发的可能，但是这大冬天，感冒了也不是件好事。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轻轻的点头。 至于老李头，苦巴巴的想等着赵辰一句贴己的话，迎面来的只是一个白眼。 …… 赵辰的官职是老李头特设的，没有品级，只负责军中事务的监察工作。 这样也好，至少赵辰便不用跟着一起上战场。 虽然军中没有品级，但是以赵辰县侯的身份，寻常的将领见到还要给赵辰行礼。 算是保证赵辰在军中，不会随意让人揉捏。 翌日清晨，长安西郊校场。 校场被围上了栅栏辕门，被召集而来的大唐士兵从辕门一队队走进来。 甲胄在身，兵器林立，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赵辰牵着汗血小马驹，站在辕门口，张望着军营。 小马驹是昨日李若霜留下的，说是小马驹虽还未长成，但是身体素质完全不输成年的战马。 若是有危险，起码赵辰也能跑的比别人快。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笑呵呵的站在赵辰面前，二人身穿亮银色铠甲。 精神的很。 “赵辰，走，俺带你去见牛将军。”程处默一把拉住赵辰，秦怀玉帮忙牵着小马驹，三人一马往校场走去。 帅帐在校场正中心位置。 牛进达是个老将，对待军中事务极为严谨。 一切都是按照战时布置，周围用栅栏和拒马围得紧实。 三人走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执戈按剑的士兵一队一队巡弋而过，甲胄的铁片撞击在一起，发出厚重的声音。 与之前的娘子军不同的是，这是赵辰第一次见到如此之众的大唐士兵。 校场戒备十分森严，便是一只老鼠跑过，也能被轻易拿下。 三人还没走进帅帐，便听到身后传来隆隆的鼓声。 这是军中点兵聚将的战鼓声。 鼓声落下之时，所有将领都要在帅帐集合。 赵辰虽然没有品级，却是皇帝钦定的军中监察，自然要去帅帐议事。 而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都是军中校尉。 三人走到帅帐附近，便见前方已经站了数十位将领。 持剑而立的将领们，每个人都身着铠甲。 大冬天那露出来的胳膊，比赵辰的大腿还要粗上不少。 寻了个最后的位置站过去，咋一眼看过去，便只有赵辰一人身穿寻常服饰。 军中将士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干仗。 这些个杀才脑子发热的时候，可不管你什么身份，看着就是一波野牛拳招呼。 赵辰觉着自己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这要是一个没搞好，跟人干上了，赵辰不觉得自己能挨得住这些莽汉子的一只拳头。 让程处默与秦怀玉站自己前面，赵辰缩在队列的最后面。 这样，够低调了吧！ 最后一通鼓声落下，所有的将领都到了。 一眼望过去，大部分的将领都是三、四十岁的。 在大唐，四十岁已经算是高龄。 赵辰看见，不少人胡须都有些灰白。 虽说赵辰表现的低调，但如此年轻，又只有他一人穿着便服，实在是太过于显眼。 众将领不免的把目光看向身后的赵辰，眼神中满是好奇之色。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议论赵辰的身份。 …… 鼓声刚息，便见一人大踏步的走进帅帐。 一众将领纷纷躬身，朝来人行礼。 牛进达四十来岁，相貌冷酷严肃，头盔放在面前的桌案，蒲扇般的大手搭在上面。 目光缓缓扫过一众将领，一身便衣的赵辰在此显得格格不入。 牛进达自然是认出了赵辰。 不管怎么说，昨日在朝堂上，皇帝可是亲自把赵辰安排在自己麾下。 之后更是暗中…… 只是略微一停顿，牛进达便将目光缓缓移开。 “众将听令！”牛进达收回目光，冷喝一声。 “诺。”众人齐齐抱拳，帅帐之中传来一阵甲片撞击的声音。 赵辰缩在队伍最后面，有样学样的拱手抱拳。 “奉陛下诏，本帅领阔水道行军总管一职，即日起领兵两万，开拔松州。” “骑兵先行，步兵随后，各部斥候负责打探消息。” “大军一个月内赶到松州，行军沿途不得滋扰百姓，不得行背弃之事，违令者，不管军职大小，身份尊卑，一律军法从事。” 说到这里，牛进达突然莫明的停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赵辰正疑惑呢，抬头便与牛进达对上了目光。 当下赵辰脸皮便抽了抽，目光移向一旁。 “暂时就这些，都下去，督促各部开拔。”牛进达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将纷纷齐声应呼，随后便往自己的营地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揽着赵辰的肩膀，三人也跟着往外走。 “赵辰，你放心吧，牛将军跟俺家老头子关系不错，肯定不会为难你的。”程处默便走便与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可不信。 方才牛进达说军法从事的时候，分明就是与自己说的。 这老家伙看样子是对自己没什么印象。 说不定离了长安城，就要变着法子来收拾自己。 “没事的，就算牛叔为难你，有我和老程在，肯定会保护好你的……”秦怀玉也笑呵呵的拍着赵辰的肩膀，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那……” 赵辰只说了一个字，便觉着眼前突然一暗。 抬头看去，便见牛进达背着双手，堵在自己的前面。 黑乎乎的，如同一座铁塔。 “你就是赵辰。”牛进达瞪着眼睛。 “牛叔，这就是……” “你俩没事做，是吗？”牛进达扫过程处默与秦怀玉，淡淡开口。 也不等两个人说话，一只手提着一个，朝帅帐丢了出去。 外面传来两声扑通落地的声音。 借着帅帐的缝隙，赵辰分明看到两个家伙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跑了。 之前说过要保护自己的话，还犹在耳畔。 赵辰当时脸就黑了。 看向牛进达，心道自己也没有得罪这老家伙，待会总不至于杀人灭口？ “牛……”赵辰觉着自己没什么底气。 军中的糙汉子可不讲理，说不过就要动手。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家伙都被牛进达随手就给丢出去。 那凭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不是牛进达的对手。 这个时候，人就得苟着。 牛进达大马金刀的坐在帅帐中央的木板上，眯起眼睛看着赵辰。 “牛帅。”形式比人强，牛进达不说话，赵辰还是老老实实的拱手喊了一声。 “毛头小子，不伦不类。”牛进达声音颇为粗犷。 赵辰知道牛进达是对自己不满意。 不管怎么说，方才来的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一人看起来是充数的。 不过这正合了赵辰的心意。 牛进达不是看不上自己嘛！ 那岂不是正好，找个借口，赶紧离开军营，回城里去。 到时候，就算老李头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可以让他找牛进达的麻烦不是？ “牛帅说的是，赵辰只是个毛头小子，没什么本事，呆在牛帅这里，恐恶了牛帅，不如……不如牛帅将小子赶出军营……” 赵辰一边说着，心里还有些窃喜。 以方才牛进达对自己的态度，加之自己又这样一说，牛进达肯定恼了。 也必然会把自己赶出军营，到时候……嘿嘿…… 赵辰心里一阵美滋滋！ 牛进达眼皮抬了抬，嘴角勾出戏谑之色，道：“陛下之前说你小心思多，老夫还不信，不想果然如此。” “想要从老夫手下离开，除非有陛下的命令，否则……嘿嘿！” 牛进达脸上露出戏谑之色，又道：“本帅不管你什么身份，有打什么主意，既然到了本帅麾下，便好好呆着，不然本帅定然让你尝一尝小黑屋关禁闭的滋味。” 第三百零一章 你可不能有坏心思 关禁闭！ 赵辰可没想到，牛进达这么早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在小黑屋里关着，这若是有着幽闭恐惧症的，那还不得丢了半条命。 “你这小子倒是会讨好人，出发之前，陛下、皇后、卫国公，甚至还有魏征这样的铮臣，都来本帅府上，说要对你多加照顾！”牛进达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都是长辈们看重！”赵辰拱手，微笑道。 赵辰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去牛进达的府上，为自己说话。 牛进达扫过赵辰，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听过不少关于赵辰的事情，知道他在皇帝、皇后心中的地位极高。 便是李靖，也几次三番想要收赵辰为徒。 李靖啊，那绝对是军中第一人的，他牛进达也是极为佩服。 他很早就在想，会让李靖产生收徒念头的人，会是怎样的人物。 但是赵辰竟然拒绝了李靖的邀请。 之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将牛进达震撼了好一会。 牛进达眯着眼睛打量着赵辰，咧开嘴笑道：“陛下与卫国公，都说你有不少的本事，本帅虽未见过，但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此次我大唐与吐蕃交战，你若是有什么好法子，尽管与本帅说来。” “若是有用，也能减少我大唐将士的死伤，本帅不会贪墨你半分功劳。” 牛进达都如此说了，赵辰只能点头称是。 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 能少牺牲几个，就能挽救不少家庭。 这终究是一桩善举。 “行军路上，你便跟在本帅身边，军中禁令要谨记在心，否则即便不会丢了性命，那也免不得皮肉之苦。” “没有其他的事情，便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牛进达说完，转身摆摆手，示意赵辰离去。 …… 赵辰有些难受。 牛进达没上当，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前往松州的命运。 原本再有几天就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老李头不当人，非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搅局。 赵辰宁愿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也不愿意跟在一群杀才往松州走。 赵辰摇了摇头，一时间心情竟有些沉闷。 冗长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大军开拔的时间到了。 眼前将士们纷纷忙碌起来，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朝自己的队伍靠拢集结。 纷杂的脚步，伴随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声。 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坐在一块训练用的石头上，赵辰摸摸随身带着的玄甲银兔符，考虑着要不要带上一队玄甲军去松州。 不过想想，也还是算了。 玄甲军太扎眼睛了，还是不要太大张旗鼓的好！ 程处默、秦怀玉两个人是校尉，此次也是带着人马过去松州，没有多少时间与赵辰呆在一起。 直到临行前，二人才匆匆过来与赵辰知会一声。 …… 号角声再次响起，中军已然拔营。 牛进达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身着亮银色铠甲，身后跟着迎风飘扬的帅旗。 上书一个大大的“牛”字。 秦怀玉领着骑兵队伍先行了，程处默的领着的是步兵，倒是有时间过来赵辰这边。 “赵辰，感觉怎么样？心里有没有紧张？”程处默骑着战马，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还行吧，这不是有你们嘛！”赵辰笑笑。 其实对于此次随军出征，他倒是没有太过于害怕。 这又不是要自己指挥战斗，又不用自己冲锋上阵。 害怕，倒是不至于。 只是赵辰到底是搞不动，老李头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往战场上赶。 还有，他那么要自己有这一场经历做什么？ 赵辰搞不懂，心里很是困惑。 “说的也是，俺和小秦可是被家里的老头子再三叮嘱的，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兄弟，俺跟你说，老头子跟我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无比的慎重，似乎保护你，就是保护咱大唐的命脉一般！”程处默笑呵呵的说道。 程处默只是把自己的感觉给说出来了。 赵辰却是不这么想，老李头终究是皇帝，他做的每一件事，必定是有自己的用意。 此事，老李头明显是扮演了幕后推手。 不然便是长孙皇后哪里，他也不好劝说。 更何况还有李靖。 李靖会看着自己的女婿，在大婚的前两天，给皇帝丢到前线去？ 自己随军出征这事情，隐隐之间，总有些怪异。 赵辰不说话，驱着小马驹往前面走。 沿途上，随行的大小将领、官员，看到赵辰骑着的小马驹，那眼里都是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 便是牛进达都张了张嘴，幸好没有说出其他羞耻的话来。 就是眼睛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羡慕之色，让赵辰看了个满眼。 赵辰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快就会踏上从军之路。 从没有如此长时间骑马的赵辰，很快就被行军生活狠狠的教训了。 两条大腿给马鞍磨秃噜了皮，每次下马休息的时候，自己都挎着两条腿，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更过分的是，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混球当时就捂着嘴在一旁笑，也不上来搀扶一下。 什么过来照顾自己的，这两家伙肯定也是跟牛进达一样，受了老李头的什么指示。 赵辰很是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在家里摔断的腿还是什么的。 至少这样，就不用受今天这罪。 反正他又不喜欢在朝堂上跟人吵架，升官什么的，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每天躺在自家的院子里，数着手里赚来铜板。 嘴馋的时候，再研究一两个新鲜的菜肴，这样的日子他不舒服吗？ 最难的不是三天行了两百里。 而是这一路上的吃喝，差点就让赵辰给看吐了。 长时间行军，将士们很少生火做饭。 基本上都是吃些干粮就算了。 生火最多也是为了御寒。 赵辰原本是想体验一下军中伙食的。 可直到他亲眼看到火头军拿着漆黑发黄的醋布丢进锅里搅拌的时候，他便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细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这青盐还未传到军中来。 离开长安城的第三天，赵辰终于忍不住了。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找来程处默，与他密谋一番，赵辰借着拉肚子的借口，钻到了小树林。 第三百零二章 享年十六岁 袅袅的青烟冒起，喷香的兔肉，纵然是没有加任何的佐料，却是让赵辰觉得无比的美味。 吃了个半饱，与程处默收拾了剩下的兔肉，赵辰回到营地。 一进自己的营帐，便见牛进达黑着脸，正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 赵辰愣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平静，道：“牛帅怎么过来了，方才小子去解了个手。” 虽然说军中吃些兔肉并无太大的问题。 闲暇之时，军中士兵也会自己去山中打些猎物充饥解馋。 可此地是牛进达说了算。 要是他要办自己，赵辰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而且，那剩下的兔肉，可是自己接下来几日的干粮。 可不能给了牛进达。 “赵辰，临行之时，陛下与卫国公都说你有很多想法，今日本帅有军情与你商议，你且与本帅过来。” 牛进达今日有些奇怪，他赵辰在这里，摆明了就是个混子。 与赵辰商议军情，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牛进达说完，也不待赵辰开口，便出了赵辰的营帐。 赵辰也很想像在长安城怼老李头一样怼回牛进达。 可牛进达是军中主将，军中事务俱由他做主。 赵辰的可是不敢得罪他，毕竟自己的小命随时都捏在他的手里。 小心的藏好剩下的兔肉，赵辰才出了营帐，往前面牛进达的帅帐走去。 …… 牛进达的帅帐里。 赵辰在原地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牛进达与自己说上一句话。 老牛就站在那里，眼睛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作战地图。 不得不说，大唐的这将官画这作战图的手艺是真的差。 除了标有几个地名，连个山川、河流的示例图都不曾见到。 难不成从蜀地过去的松州，竟然连座山，连条河也没有。 不过这事跟赵辰关系不大。 他现在就想知道，眼前这老牛找自己过来，又不说话，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赵小子，从长安城到松州，有一千多里，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大概需要二十三、四天。” “将近一月的时间，等我大军赶到，松州会不会已经被吐蕃人给拿下了。”牛进达转过身，牛饮杯中的茶水，与赵辰问道。 牛进达可不相信，吐蕃十几万大军，会拿不下一个松州城。 至于吐蕃会攻打打松州，牛进达更是从未怀疑。 赵辰面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 他又不是事前诸葛，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 赵辰只是知道，大唐与吐蕃的松州之战迟早会发生，可却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时候。 很多事情，都因为赵辰的卷入，而变得不可预测。 “这个……牛帅，此事小子也不好胡乱揣测。” “况且，松州城不是还有都督韩威领兵镇守吗，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赵辰笑呵呵的说着。 赵辰也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说，在自己的记忆中，松州都督韩威把松州给丢了。 之后松州的百姓被吐蕃人疯狂屠戮。 要真听到这个消息，牛进达那还不得直接暴走。 牛进达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眼赵辰，目光又落回到了自己身后的地图上。 帅帐再次安静下来。 “嗝——”赵辰冷不丁的打了个嗝。 许是方才与程处默吃烤兔肉吃撑了。 牛进达抬起头，目光很是忧虑。 似乎还是在担心松州都督韩威能不能守住松州城。 “松州都督韩威守不住松州城的。”牛进达叹了一口气，继而神色冷凝，道：“老夫与韩威是旧识，不说他一点领兵的本事都没有，但实在是个半吊子。” “若是之前没有吃过败仗，或许凭借着松州城池的坚固，韩威还能坚持一阵，可如今……” 牛进达并未继续往下说。 松州城守军本就不多，之前又遭遇了吐蕃的十五万大军，如今士气低落，怎么守的了城？ 松州城破，只在朝夕之间罢了！ 他们知道，长安城的皇帝，太极殿的朝臣，他们心中也都清楚！ 赵辰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韩威守不住松州，这是既定的事实。 便是赵辰，也没有办法挽回。 而且此次出征，自有牛进达等一众军中将领负责，他赵辰只是一个混子。 在军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让自己过得好些，这便是赵辰的主要想法！ “此次征讨吐蕃，我大唐兵发三路，虽只有五万甲士，却要与吐蕃十五万大军对抗。” “赵小子，你说说，我们这胜算几何？” 赵辰没说话，牛进达却是满心好奇。 不知是因为皇帝与李靖对赵辰的推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听到牛进达不罢休的追问，赵辰心里是拒绝的。 都说好了，自己这趟跟着出来，只是带着眼睛来看的，为的就是混上一分阅历。 这怎么还要自己一个劲的发表看法呢？ 还是说老李头没有跟牛进达交代清楚？ 可人在屋檐下，没事还得多低头。 而且，松州之战的最后胜利者，确实也是大唐。 赵辰笑了笑，拱手与牛进达道：“牛帅放心，我大唐兵锋正盛，这些年来，无论是东土厥，还是薛延陀，亦或是刚剿灭的吐谷浑，哪一个是我大唐将士的一合之敌？” “有牛帅的英明领导，又有诸位将军的浴血奋战，区区吐蕃又算的了什么……” 赵辰说着这话，可是差点把刚吃下的兔肉都给吐出来了。 要不是看着牛进达那遒劲的肌肉，还有能巴掌能呼自己一脸的手掌…… 牛进达皱着眉头，目光停在赵辰脸上。 虽说是好听的奉承话，他自己也听的高兴。 可赵辰说了这么一大堆，不过还是在与他打哈哈。 归咎起来，都是没意义的废话。 这小子…… 牛进达总算知道临行前，皇帝为什么说要自己少与赵辰扯皮。 自己之前还觉着这小子挺正常的。 现在想想，还是陛下说的有先见之明！ 赵辰看到牛进达狠狠扯动的嘴角，暗道这老牛不会因为自己说了几句奉承话就揍自己一顿吧。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派来的人，牛进达应该不敢吧？ 虽然赵辰心里这么想，但是身子很诚实的往后挪了挪。 “你觉着本帅是个只会听奉承话的蠢人？”牛进达牛眼一瞪，面露不悦之色。 这两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捏在一起了。 看这架势，是想给赵辰一拳。 赵辰当时就汗毛倒竖。 牛进达这一拳要是下来，他肯定享年十六岁。 “牛帅，小子说的都是真心话，便是陛下那里，小子也是这样说的！”赵辰赶紧说道。 这牛进达看起来就脑子一根筋，搞不好真的就一拳下来。 他还有未过门的媳妇在等着呢，可不敢在这里丢了性命。 “小子莫要拿陛下压老夫，老夫可不怕，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说的好了，老夫便不追究你私自烤兔肉吃的事情。” “而且，以后你想在哪烤着吃，就在哪烤着吃！”牛进达冷笑一声。 搬了一张凳子，就这么坐在赵辰的面前。 第三百零三章 目之所及，皆是过往 虽然坐下来的牛进达比不上站着的赵辰的高，但是这犹如铁塔一般的老家伙，让赵辰感到莫名的压力。 看着牛进达似笑非笑的脸，赵辰才知道，自己方才与程处默偷吃烤兔肉的事情，其实早就别牛进达知晓了。 不过牛进达更是许诺，只要赵辰可以说出一些好的建议，以后可以在任何地方烤着吃。 这可是个好机会。 赵辰实在是不想吃那粗布煮过的水。 既然有了好处，那自然是可以给牛进达来点干的。 “五万对战十五万，此战，小子认为会十分的艰难……” “哦？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牛进达戏谑一笑，等待赵辰的后话。 赵辰不理他的戏谑之色，为了以后能随时吃上烤肉，他可得好好斟酌一番。 “小子说的艰难，不是指此次救援松州的艰难。” “吐蕃终究是化外蛮夷，便是那松赞干布，不过稍有贤名，断然不是牛帅等人的对手。” “松州之战，这于牛帅来说，其实费不上多少心思。” “难的是牛帅解了松州城之围后，若要兵进吐蕃境内，这，才是艰难的开始！” “哦？”牛进达来了兴致。 他可从未与赵辰说过要兵进吐蕃之事。 而且皇帝也从未与其他人说过要趁这个机会狠狠的收拾吐蕃。 除却他们三大行军总管，将士们都以为将吐蕃蛮子赶出大唐境内便是胜利。 可赵辰竟然如此笃定？ 当然，就跟赵辰说的一样，给松州城解围，牛进达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真正难的，是皇帝连夜召集他牛进达、侯君集，刘兰三人在甘泉殿的密谈。 皇帝要对吐蕃动手，至少要打的吐蕃再也不敢抬头！ 牛进达对吐蕃不熟，所以听到赵辰说兴兵吐蕃本土，才是艰难开始的时候。 这让牛进达倍感好奇。 “吐蕃国土再大，与我大唐相比，终究不过是个弹丸小国，便是吐蕃的士兵，也无法与我大唐的百战之士相提并论。” “真正艰难的，是吐蕃的独特地理环境。”赵辰缓缓说道。 “吐蕃地处高原，寻常人若是前去，不用多久，便会有高原反应，症状轻的，只是呼吸困难，浑身发软，严重的，当场就会毙命。” “对于我们未曾习惯高原反应的人来说，哪里，就是生命的禁区。” 赵辰摇头，之前他与老李头已经说过了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忘记了，老李头并未与牛进达他们说过这些东西！ 牛进达神色有些凝重。 皇帝并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些事情。 但是因为涉及到吐蕃，他们自己找了一些从吐蕃来的商人，算是知晓一些吐蕃的情况。 牛进达起初只以为，吐蕃山高路远，积雪皑皑，行军艰难。 但坚持一下，总归是能攻进去的。 可谁知，赵辰所说的吐蕃，竟然如此恐怖。 按照赵辰的说法，不等见到吐蕃的士兵，他们大唐的军队，极有可能就要在半道上死光。 或许，还不用等到半道。 赵辰说到这里，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牛进达不是傻子。 如此巨大的危险就在前面，就算是不信，那也该小心为妙。 况且，赵辰可不想一路跟着大军打到吐蕃境内。 解救完松州之后，他就要回长安城。 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床总比军中的木板要舒服的多。 “吐蕃的气候，当真如此可怕？能不能……”牛进达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还想问一问赵辰，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除了神仙，谁能有办法越过那等天堑？ “自然的力量，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可与之抗衡的。” “当然，或许将来有一日，我们真的可以轻易去到吐蕃高原。”赵辰缓缓说道。 似乎有些憧憬，又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老夫年纪大了，肯定等不到你说的那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清明吊祭的时候，记得要来老夫坟前与老夫说道。”牛进达突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不等赵辰说话，又听他继续说道：“此次与吐蕃开战，老夫也已经料到此战的艰难，不想，竟会如此。”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了松州之围，其余的，以后再说。” 牛进达并未与赵辰表明自己的态度。 赵辰也能感觉到牛进达心中的怀疑。 想来也是，若是一个从未出过长安城的小子与自己说，前路有多艰险，终究不会是完全相信。 不过，只要牛进达心中有了顾忌。 之后的军事行动，也会有所准备。 赵辰被牛进达毫不客气的赶出了帅帐。 并扬言以后赵辰改善伙食的时候，可不能把他给忘记了。 不然就要给赵辰穿小鞋。 老家伙摆明了是仗势欺人。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赵辰还是得捏着鼻子答应。 …… 今日是贞观九年的除夕夜。 皇帝与群臣夜宴完后，便有些意兴阑珊的去了立政殿。 太子、魏王与一众皇子皇女从立政殿躬身离开。 长安城的烟火极为的漂亮，但是皇帝一点兴致都没有。 “陛下，今日心情可是不好！”长孙皇后为皇帝披上一件衣裳，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轻声说了句。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团聚的日子，朕亲手将自己的嫡子送去了战场。”李世民叹了一声，依靠在栏杆之上。 李世民现在有些后悔。 原本都已经计划好了，等今年这个除夕夜，他要叫赵辰一起来宫里过年。 一家人十六年来，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 可是，这个心愿，终究是没有实现。 “国事大于家事，赵辰不会责怪陛下的。”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想到赵辰身子本就不好，又跟着前往松州城这么远的地方。 一路上吃吃不好好，睡睡不好，他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虽然心里不忍，但是长孙皇后还是在安慰着皇帝。 “那小子心里怕不是得恨死朕了，不过只要他未来能有出息，朕无所谓了！”李世民笑道。 他还不明白赵辰的心思。 估计这一路上，没少编排自己。 想到自己与赵辰在酒馆里相处的日子，李世民又有些感叹。 人啊，一到了年纪，就容易回忆。 所谓目之所及，皆是过往，心之所想，皆是回忆，李世民承认自己念旧了。 “观音婢，可还有从赵辰那里顺来的美酒？”李世民问道。 “有，只是这夜也深了，陛下该歇息了。”长孙皇后劝道。 第三百零四章 咱是有本事的人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过来了？” “不是陛下在宫中赐宴，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赵辰的府上，李若霜见到自己的父亲李靖，与母亲红拂女站在门口，不免的有些意外。 “陛下情绪似乎不好，与大臣们饮完酒便离开了，我与你父亲担心你，便过来看看！”红拂女与李若霜解释道，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一个突然冒出来几个月的小子，竟然让如此多人连除夕都过得不开心。 “情绪不好，可是前方出事了，那赵辰……” “赵辰他们才出长安城三天，又有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人，你父亲也请了牛进达将军代为照顾，哪里会有什么事？” “倒是你，除夕也不回府，你这是连父亲母亲都不要了？”红拂女有些埋怨道。 自从赵辰离开了长安城，李若霜便从卫国公府搬了出来。 虽然还未与赵辰正式成亲，可这几日，便是以赵府夫人自居了。 皇后的诰命书也下来了。 若非如此，红拂女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母亲，女儿现在是赵府的女主人，除夕之日，自然是要在自己府上的，待得明日，女儿会回去与父亲母亲问安。”李若霜与红拂女道。 “你这丫头！”红拂女皱眉，却又叹了句，问道：“晚饭可吃了？” “吃过了，福伯给做的。”李若霜点头。 府上有程处默、秦怀玉送来的家将，又有卫国公府过来的丫鬟、仆人，其实倒也不算是安静。 方才隔壁长安书院的几位先生，也都过来问候了一句。 只是都不曾进去。 一个晚上倒也热闹。 “那你早些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回家里说，若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好了，我们走了！”李靖与李若霜说了句，便拉着红拂女走了。 昏暗的烛灯下，李若霜望着天上不时升起的烟火，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 “嗝——” “嗝——” 长长的饱嗝，在赵辰的营帐里不断的响起。 赵辰、程处默、秦怀玉三人，围着营帐里的火炉烤火。 火炉上架着冒着热油的兔子肉。 因为把营帐给封严实了，整间营帐中，都弥漫着肉香味。 程处默拍着鼓鼓的肚皮，嘴里不停的打着嗝。 这一顿可实在是吃撑了。 秦怀玉已经撑得直不起身来，整个人都平躺在地上，一个劲的打着嗝。 “诶，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爽了。”程处默叹了一口气，望着火上烤着的兔子肉，口水再一次的流了出来。 这是典型的不怕撑死的家伙。 “诶，赵大，牛叔真的允许你在营地里烤肉吃，他不怕将士们闹起来？”秦怀玉躺在地上，与赵辰说道。 赵大是程处默给赵辰起的称呼。 因为他总觉得喊赵辰的名字有些奇怪，总觉得不是那么的亲近。 这才给赵辰起了赵大的称呼。 秦怀玉被叫做秦三，至于他自己，那自然是程二。 “秦三，你跟咱赵大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再说，老牛头不答应，谁敢在军营里烤肉吃？”程处默嘟囔道。 今日除夕，下午没有行军，大军安营扎寨，歇息一晚。 得空的两人自然是来找赵辰。 没想到赵辰却是已经在自己的营帐里做起了烤肉。 这当时可把两人给吓坏了。 不过在赵辰的几句解释下，两人心惊胆战的吃起了烤兔肉。 吃的时候，谁也没有多问，这吃饱了，这担忧不免又涌上心头。 “程二说的可没错，咱是有本事的人，就算是老牛站在这里，也不能说什么。”赵辰嘿嘿一笑，这饭饱之后，总是喜欢吹牛的。 只不过，这次吹牛很不幸的吹到了真牛身上。 赵辰感觉自己身后突然一凉，回头就看到牛进达站在自己身后。 “呀，牛帅，你怎么来了，吃过了没，要不吃点……”赵辰还没说完，就被牛进达揪了耳朵。 牛进达很是好奇，临行前皇帝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将赵辰当做自己的子侄，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 好端端的，皇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牛进达还是很疑惑的。 直到今天。 赵辰的谈吐见识，俱是让牛进达感到震撼。 赵辰什么年纪，竟然知晓的如此之多。 牛进达敢断定，便是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也很多都不知道吐蕃的情况。 赵辰以后若是能在朝堂上出力，必定是大唐的幸事。 偏偏这小子，一路上一点担当都没有。 什么事情只要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没有好处的，就一概避而不谈。 就像今日，若不是允许赵辰在营帐里吃肉，他肯定也不会说话。 牛进达很是恼火。 更恼火的是，这些个混小子，吃肉也不叫自己。 若不是在帅帐里听到后面传来的肉香，他就要错过了。 “好小子，吃好东西也不叫老夫？”牛进达松开赵辰的耳朵，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秦怀玉，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拿起旁边的一块没吃的兔腿，径直往嘴里塞。 三下两下，一只兔腿就被消灭干净了。 “唔，小子的手艺不错，以后要不要专门给老夫做厨子？”牛进达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赵辰脸都黑了。 要不是打不过这老牛，他真想一拳头敲昏这家伙。 吃完自己的东西不说，还要自己以后专门给他做饭？ 你当真是吃昏了！ “牛帅这是说哪里话，您是总管，自然是要与将士们同睡同食的，不然这队伍可不好带，对吧。” “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在长安城都混账惯了，将士们就算怪，最多就是心里骂上两句，我们其实也都习惯了。”赵辰微笑着与牛进达说道。 旁边程处默与秦怀玉暗暗为赵辰竖起大拇指。 这要是换做他们，可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既拒绝了牛进达日后的骗吃骗喝，自己还不用跟着他一样吃醋布水。 赵辰果真还是厉害！ 二人心里暗道。 牛进达差点给赵辰的话呛到。 怪不得皇帝陛下说这个赵辰鬼点子颇多，没事的时候，可以多问问他的意见。 这才过去几天，这小子就想到了借口对付自己？ 可咱老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是？ “赵辰啊，你小子很不上道，你看随行的这么多官员，老夫就对你一个人如此善待，你心里就不想着点老子？”牛进达看着赵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第三百零五章 啃一啃这块硬骨头 对于老牛头的威胁，赵辰是一点也不害怕。 嗯，就是梗着脖子不答应。 虽然最后好像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老牛死不要脸的说以后吃饭，要赵辰叫上自己之后，拍拍已经撑的鼓鼓的肚子，晃晃悠悠的出了营帐。 …… 军营里的年夜饭吃的极为随意，就比平时多了两块饼。 好在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他们几个是吃饱喝足。 大年初一，部队如往常一般启程。 路上，牛进达时不时的找赵辰过去说说话，态度也不似之前的冷淡。 赵辰只道是牛进达不时过来吃自己偷偷弄的烤兔子，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况且，赵辰心里是拒绝与牛进达说话的。 这家伙不比老李头。 老李头顾及面子，说上他两句，也没有什么大事。 可牛进达不一样，那遒劲的肌肉看着就让赵辰感到心悸。 路上牛进达喜欢听什么，赵辰就奉承什么。 一路上倒是让赵辰学会了拍马屁的技术。 这要是让老李头知道，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大军行军速度并不算快，骑兵先行，步兵每日的行进速度也就七十里。 每日都在过着重复的生活。 骑马、吃饭、骑马、再吃饭，睡觉。 嗯，偶尔还跟着程处默两个去林中打打猎，算是为数不多的消遣。 幸好今年的大唐不算太冷，官道上也并没有给大雪封了路。 不然估计要在路上浪费不少时间。 大军在路上行了二十来日，离松州那是越来越近。 眼看着大军就要成功支援到松州守军，牛进达却是突然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 松州丢了！ 五日前，松州都督韩威，在吐蕃大军的猛烈攻击下，见势不好，弃城而逃。 如今已是下落不明。 韩威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关键是在他弃城逃窜之后，松州城彻底陷落。 十五万吐蕃士兵冲进松州城，见人便杀，见东西就抢。 粮食、财物、女人、寒冬之下，无数惨剧正在这座疮痍的城池里上演。 牛进达很生气，一巴掌拍散了面前的桌案。 当着手下众将士的面起誓，要给松州城的百姓们报仇。 贞观十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牛进达所部在松州城东南方向五十里处扎营。 与此同时，侯君集、刘兰分别统帅大军，也抵达了松州城外。 三路人马，呈三面合围之势，兵锋直指松州城。 只是，松州城内，足足有十五万的吐蕃军队。 “赵大，战争很快就要打响了，你到时候可留在这中军，千万不要乱跑。”营帐中，程处默与赵辰嘱咐道。 秦怀玉不在。 他是骑兵校尉，今早便领了牛进达的命令，领着手下的骑兵，在松州城外绞杀落单的吐蕃士兵。 “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倒是你与小秦，你们是要冲锋陷阵的，战场危机重重，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些。”赵辰点头。 战场是绞肉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身手有多好。 一旦陷入进去，便不会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此次吐蕃足足十五万部队，而他们大唐所有部队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人。 正面对敌，本就处于绝对的劣势。 更何况，如今松州城被吐蕃占据，他们很有可能，要对松州城进行攻击。 五万唐兵攻击有着十五万吐蕃士兵镇守的松州城。 想想，都能让人心中发寒！ 对于战争，赵辰实在是插不上什么手。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的安全，委实也不能给予什么保证。 “俺知道，但是作为将领，俺跟秦三早就有了战死在这里的准备，俺们已然享受了大唐最好的待遇，凭什么还比旁人金贵些。” “俺是个粗人，说不出来什么动听的话，吐蕃畜生如此欺我同胞，俺若是不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喂狗，俺也不打算回长安了！”程处默瓮声瓮气道，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赵辰目光微微闪烁。 他从来都是觉着，像程处默这样的纨绔，最应该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毕竟即便是不需要拼命，他们也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 虽然自己与程处默、秦怀玉这两货交好，但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轻视他们。 这种感觉，赵辰自己也说不上来。 直到此刻。 “老程，你是对的！”赵辰起身，与程处默拱手，面色凝重。 “嘿嘿，赵大，你与我们不同，大唐可以死千万个程二，但是不能没有你，俺已经拜托牛帅了，若是情况不对，他会先送你离开的。” “中午估计就要正式开战，俺可能没有时间过来，等拿下了松州城，俺和秦三再来跟你喝酒！”程处默憨厚的笑了笑，一把搂过赵辰，在他背上拍了拍，大踏步的出了营帐。 看着已然只有自己一人的营帐，外面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掠过，赵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 松赞干布想要以一场战争，来掂量一下大唐的实力。 至少，松赞干布觉着自己怎么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吐蕃地势险要，气候复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就算自己不是对手，大唐的部队，也攻不到他吐蕃腹地。 加上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松赞干布觉着自己有实力去跟李世民掰一掰手腕。 至少，也要尝试着去啃一肯大唐这块硬骨头。 牛进达得到松州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回去的快马，将消息传回了长安城。 太极殿上的李世民什么话也没说，御桌的一条腿却是给他一脚给踢折了。 十五万吐蕃军队守城，而攻城的只有五万唐兵。 想要收复松州城，这个想法是不切现实的。 但就是再不现实，他们也没有任何退路。 从松州城逃出来的大唐百姓，数量达到十多万人。 一月中旬，再说天气不冷，那晚上也不可能呆在外面过夜。 还有，这十多万人粮草如何解决？ 十几万人，不可能等到长安再次派遣援军过去。 况且，逃窜的难民中，又夹杂了不少的吐蕃探子，这让一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终究是逃难的大唐百姓。 这些人不能不管，又不能直接处死！ 第三百零六章 或许运气好呢 牛进达从侯君集哪里商议军情归来。 擂鼓聚将，包括赵辰在内的所有大小将官，在第一时间，全都聚集在帅帐之内。 各个命令派发下去，众将官纷纷领命而去。 贞观十年正月十五，午时，大唐所部对松州城吐蕃军队的攻击开始。 大营里人吼马嘶，士兵们脚步匆匆。 几百架投石机、云梯被飞速的拼装起来，朝松州城外的战场运去。 急促的马蹄声，似乎踢踏进人的心中，原本还有零星的雪迹，此刻也被黄泥覆盖。 战马的嘶鸣声，让人心中莫名的烦躁。 中军帐前，持刀而立的亲卫大帅面色阴翳。 看着面前的场景，赵辰心里不由得微微有些压抑，甚至连呼吸，也变得不自然。 牛进达停在赵辰前面，目光沉凝。 “赵辰，松州城破，打乱了之前的一切计划，今日攻城，你觉得如何？”目光看着前方行色匆匆的大唐将士，牛进达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别样情绪。 赵辰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告诉牛进达关于松州城会陷落的事情。 可即便是与他说了，也并不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他们已经一路未曾停歇，可还是晚了好几日。 况且，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若我们只是解决松州之围，自然是轻松，可现在……”赵辰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谁都觉着，松州都督韩威怎么也能坚持到大军的救援。 便是皇帝与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如何会只派五万大唐将士前来救援？ 赵辰知道松州会沦陷，可也没有办法与牛进达说。 因为时间，终究是来不及。 牛进达目光看向前方松州城的方向，面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道：“可现在？可现在韩威那混蛋把松州城丢了。” “若是城池还在，我大唐五万将士，便是不能彻底击溃吐蕃的十五万大军，至少也可以拖延住他们。” “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坚持不了。” “可现在，咱们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若是不攻城，我们的粮食就要被松州城里跑出来的百姓吃完。”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上一把！” 牛进达双目喷火，与赵辰说着如今大军的难处。 也是气急，赵辰分明听到牛进达骨节捏的嘎嘎作响的声音。 赵辰轻声叹息。 攻城战，损伤绝对是巨大的。 相对于大唐在平原横扫的勇猛，攻城，完全就是用将士们的性命去堆砌。 五万对战十五万，人数上本就是绝对的劣势。 更何况是攻城战。 赵辰有些惴惴不安。 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这两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家伙。 秦怀玉领的是骑兵，攻城战或许用不到他。 可程处默是步兵校尉，若是攻击不顺利，那必定是要上阵的。 生死之际，程处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牛帅，我们的粮草还能再坚持多久，若是可以的话，还是等待援兵吧！我们这么点人，终究……” “松州城难民十几万人，数量已经超越了大军的几倍，每日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我们坚持不了那么久。”牛进达摇头，又苦笑一声，道： “况且，吐蕃也不会让我们等待援兵的。” 赵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牛进达是对的，二十多万张嘴，每日消耗的粮食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如何等的起？ 若是不管松州城逃出来的百姓，自然是能坚持到援兵。 可谁敢不管？ 而且，城里十五万的吐蕃士兵，可都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他们等到援兵的到来？ “总是要试试的，或许我们运气好，真的把松州城给抢回来了呢？”牛进达咧着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这些都是要用人命去填的……”赵辰想劝。 牛进达笑了笑，拍拍赵辰的肩膀，跨上亲卫牵来的战马，勒住缰绳，看向赵辰，道：“赵辰，陛下说你还年轻，要多长长见识，果真不错。” “今日老夫与你上第一课，你记住，战事一起，最不值钱，便是人命。” “若是不明白，去后面看看那些逃亡出来的百姓！” 牛进达扬起鞭子，狠狠的甩在战马的屁股上。 战马嘶鸣，往前方冲去。 身后的亲卫快速跟上。 中军帐前，只留赵辰一人。 …… 松州城头上，一队队的吐蕃士兵站立于此。 一月，正是寒冷之时，城头上却有不少吐蕃士兵光着两条臂膀。 阳光照射之下，雪地里的白光反射在吐蕃士兵的兵刃上。 更增添了一丝寒意。 望着城楼下缓缓而来的大唐士兵，城楼上的吐蕃士兵没有露出任何的紧张表情。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号称大唐西北第一重镇的松州城。 如今再与大唐将士对上，这些人并未有丝毫的慌张。 十几万从松州逃窜出来的百姓，已经为此战的意义做了决定。 低沉的号角声在松州城外呜咽。 松州城的三路城门，都为唐兵包围。 号角声中，弓弩手从战阵中走出，左手持弓，右手拿箭，一步一步走向松州城门。 一百五十步，已然是他们的极限。 弓兵校尉旗帜一挥，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黑雨一般，落在松州城的城头之上。 …… 赵辰没有跟着牛进达去往前线。 他想看看从松州城里逃出来的百姓。 逃难的百姓都被安排在距离军营十里外的平原。 牛进达留下了五百人负责这边的安全。 平民里混杂了吐蕃人的探子。 赵辰去到这里的时候，便见辕门上挂着几个滴血的人头。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 验明身份之后，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赵辰去到了负责管理此处的校尉的营帐。 校尉姓王，是牛进达手下的老兵。 见到赵辰来此，王校尉有些意外。 行军路上，赵辰每日都被牛进达拉着一起说话，说不认识，那是说谎。 可赵辰来此，王校尉终究是有些意外。 “王校尉，我来此处，是想看看松州城的百姓！”赵辰直接道明来意。 王校尉以为赵辰是牛进达派来巡视这里的，便是点头，亲自带着赵辰往后面的营地走去。 “赵老弟，我们这里现有难民十五万人，因为营帐不够，所以都是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的，营帐绵延十几里。” “人数太多，百姓们不好管理不说，关键是这里面，混杂了不少吐蕃的探子，我们一时也查不出来。”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王校尉与赵辰摇头道。 两人一前一后往难民的营帐走去。 没走几步，赵辰便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矗立在自己前放。 第三百零七章 被现实打了耳光 正午有太阳，百姓们都从营帐里出来晒太阳取暖。 一眼扫过去，在百姓的眼里见不到任何的光芒。 很多人躺在地上，见赵辰从自己身边走过，便是连抬眼皮的念头都没有。 好似这躺了一地的，全都是尸体，或者说只是行尸走肉。 “此地距离蜀中有半月的路程，走是不可能走到的，若是没有救援，松州城又拿不回来，他们这些人怕是要饿死大半。” “牛帅怕混在百姓之中的吐蕃探子会趁机兴风作浪，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赵老弟你是长安来的，不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可以什么好办法没有？”王校尉继续解释道，却又有些期待的看着赵辰。 王校尉虽然不清楚赵辰的真实身份，但是能时刻跟在牛进达身边的人，自然是长安来的没错。 而且每次赵辰与牛进达聊天的时候，总能逗的牛进达大笑。 这些事情，他们这些将官都看在眼里。 正好赵辰过来了，若是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岂不是完美？ “校尉大人，放饭时间到了。”身后一个唐兵说道。 身后跟着两个士兵，士兵推着一只板车，板车上放着几个麻袋。 麻袋鼓鼓的，装着的应该是百来斤大米。 眼前大概有五千人，百来斤大米，连喝汤都得喝稀的。 “去吧。”王校尉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将士们在前线战斗，总不能饿着肚子上战场。” “若是早知道松州城会破，也会多带些粮来。”王校尉叹道。 只有在听说有了食物的时候，这些躺在地上的百姓才微微动了动。 一些人站起来，捡着地上的柴火，架在大锅底下。 看着锅里沸腾的水，苍白的脸上才焕出一丝红润。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破碗，颤颤巍巍，一头栽在地上。 旁边的其他百姓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漠的移开了目光。 没有人关心倒下老人的生死。 或者说是，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又如何顾不上别人。 赵辰别过头，不去看地上那躺着的老人。 在长安城待惯，总觉着便是来到这大唐，生活也是有滋有味。 但自以为是的人，总会被现实狠狠的打一个耳光。 “赵老弟，你这年纪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加冠吧？”王校尉看着赵辰，笑道。 赵辰点头，却是再次看了一眼那些蹲坐在地上的百姓。 “怪不得呢，等你多见识几次这样的事情，也就看的淡了。” “中午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王校尉拍拍赵辰的肩膀。 赵辰摇摇头，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吃饭。 “王校尉，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抓住那些吐蕃探子……”赵辰与王校尉附耳道。 …… 战争从来都不是仁慈的。 鲜血与呐喊交织在松州城外。 无论是攻城的大唐士兵，亦或是守城的吐蕃士兵，生死存往，往往仅仅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 上千斤的巨石抛射、密密麻麻如雨的箭矢，松州城头上翻滚而下的滚石、檑木…… 每一个呼吸间，双方都有成片的士兵的倒在各自的阵地上。 隆隆的鼓声之中，掩盖了士兵的惨嚎声。 每前进一步，便有大唐士兵一头栽倒。 运气好的，还能爬上云梯，运气不好的，刚抬脚就被松州城楼激射来的箭矢要去了性命。 松州城外，投石机抛射巨石、弓弩手万箭齐发。 箭雨与巨石之下，无数吐蕃士兵血肉分离、身首异处。 牛进达说的一点没错，战争时的人命，如儿戏一般。 赵辰从后方的营地过来，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 牛进达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回了前方的战场。 云梯已经送到对面的城楼下。 将士不要命似的顺着云梯往上爬，稍远处的大唐弓弩手以弓箭为他们掩护。 吐蕃士兵此刻也是杀红了眼，钩镰长枪将云梯顶离城墙。 手中的石头拼命的往下方的大唐将士砸去。 甚至干脆将烧的滚烫的热油从城头往下淋。 赵辰骑在小马驹身上，眼睁睁看着那在低温下冒着热气的热油，浇到底下袍泽的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大唐士兵如同坠落的石子一般向下面砸去。 白烟袅袅…… 赵辰从未经历过如此一幕。 战争的残酷让他脸色有些发白，擂鼓声阵阵，便如同敲击在他心脏一般。 赵辰没有吐，此刻他最担心的，便是程处默。 程处默是步兵校尉。 赵辰不知道，第一场攻城战，他是否也去了！ 若是真的去了，如此惨烈的战斗，他能平安回来吗？ 若是他没去，按照今日这情形，城，肯定是攻不下来的。 那之后呢？ 程处默能躲过这一劫？ 赵辰心中有些踌躇。 程处默与秦怀玉待自己那是没得说，便是他们各自的父亲——程咬金与秦琼，也都拿自己当做子侄。 若是他们在此地出了事，自己如何回去与他们说？ “小子，此刻你还觉着，人命重要吗？”牛进达忽然回头，与赵辰说道。 只是在他脸上，赵辰见不到任何的情绪变化。 好似刚刚倒在冲锋路上的大唐士兵，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冷漠、坦然，或者说是习以为常！ “重要。”赵辰点头。 “哦？老夫以为你经历了这么一场，会有所改变的。”牛进达似乎颇有些诧异。 “他们谁不是爹生父母养，每个人都很重要。”赵辰目光落在那些悍不畏死，依旧冲锋在前的大唐士兵。 “唔！”牛进达应了一声，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叹息一声，道：“今日便到此吧。” 转瞬之间又恢复之前的冷漠，朝身边的校尉挥手，喝道：“收兵！” “铛铛铛——” 话音刚落，赵辰便远远听到另外两处战场传来当当的鸣金声。 想来侯君集与刘兰他们，也明白这样攻城，除却平白的牺牲之外，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这才及时的选择撤退。 巨浪般涌上城头的唐兵，在听到鸣金声之后，连停顿都没有，又如潮水般撤去。 一千多具尸体，静静的躺在松州城下。 …… 首次攻城失利，只一战便损失了上千士卒。 牛进达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回到营中，便找来麾下的将官们商议军事。 赵辰本来就是皇帝派来的混子，牛进达也没有指望他。 此次议事，也把他给忘到了一边。 赵辰心里正担心程处默呢。 牛进达既然不麻烦自己，他也乐的清闲。 偷偷溜出中军，担心了一路。 直到见到程处默正在军中校场训练，赵辰才长出了一口气。 “赵大，你咋个来了，听说你今日也去了前线观战，感觉如何？”程处默见赵辰过来，放下手中的长槊，光着膀子朝赵辰走来。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就要去搭赵辰的肩膀。 “今日你没上阵？”赵辰后退一步，拍掉程处默的手，与程处默问道。 “没，俺领的是陌刀队，除非是要命的时候，否则不会轻易上战场的！”程处默倒也不介意赵辰的动作，笑呵呵的说道。 大唐陌刀队是大唐步兵中的主力。 陌刀造价高昂，打造一支陌刀队，那足以养上好几支普通的队伍。 若非是生死之际，确实是不会派上去送死。 “倒是秦三那里，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了，听说秦三他们骑兵，在外面杀的吐蕃狗太多，被记恨上了，吐蕃也派出了骑兵，要去截击秦三他们。”程处默有些担忧。 吐蕃的骑兵是没什么可取之处。 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马多。 乱拳打死老师傅。 说不担心是假的！ “没事的，小秦可是得了秦叔的真传，骑战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区区吐蕃，又算的了什么！”赵辰笑道，嘴里安慰着程处默。 第三百零八章 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今日的战况大家都知道。 异常的惨烈。 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死亡已经不只是之前嘴里的戏言。 或许再次试探之后，便是最终的决战。 而只要上了战场，便要有随时战死的准备。 原本大大咧咧的程处默，今日仿佛也格外的沉默。 只说了几句，便如同闷葫芦一般。 赵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今日我去见了从松州城逃出来的百姓，缺衣少食，又是大冬天，这样耗下去，十多万百姓到最后剩不了几个。” “老牛头不会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这里，他会孤注一掷的，刚才他把不少将领们都叫过去了，九成是在讨论明日进攻的事情！”坐了一阵之后，赵辰才开口，缓缓与程处默说道。 “唔，俺早就料到了。”程处默点头，却是愈发的沉默。 良久才抬起头，看向赵辰，咧嘴笑道：“赵大，你在长安的时候可不这么悲观，那个时候你都是信心满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能轻易的解决掉。” “俺家老头子都说，只要你想去做的事情，绝对可以做到。”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赵辰张了张嘴，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长安城，他的对手都是一些讲规矩的人，赵辰有的是主意对付他们。 可这里呢，那是真真正正的战斗。 太过于直接的战斗，赵辰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战场的惨烈给吓到了。”赵辰摇摇头，略带自嘲的笑道。 如今形势危急，他不能让程处默也跟着丧失信心。 “嘿嘿，俺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被俺家老头子赶上去的，那时候也才十三岁，娘的，老子都尿裤子了。” “不过还好，命算是保住了，俺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打仗，俺就想着，能安安心心的在长安城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当然，俺得跟着你，因为你会帮我。”程处默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赵辰又不说话了，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赵辰才起身，看着程处默的脸，缓缓道：“我回去了。” “唔！”程处默只是点头。 赵辰笑笑，伸出手在程处默的胸口上重重的砸了一圈，说道：“拿下松州城后，我们就回长安。” “好！” …… 翌日清晨，攻城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成群结队的大唐士兵再一次涌上松州城。 赵辰骑在小马驹背上，旁边便是牛进达。 此刻的牛进达双眸布满血丝，脸上有些疲惫，许是昨夜一晚上没睡。 “投石机！”牛进达朝身后挥手。 赵辰看过去，便见几十台投石机往前，有士兵举着火把。 “火罐？”目光落在投石机旁边的黑色罐子，赵辰心里微微一惊。 火把点燃火罐，投石机将点燃的火罐抛射向松州城墙。 火罐在城头炸裂，碎片激射出去，城头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燃烧的火焰裹在吐蕃士兵身上，压根就拍灭不了。 城头上的吐蕃士兵顿时乱做一团。 大唐将士见状，军威大振，一扫昨日的颓势，纷纷朝松州城墙冲来。 “赵辰，可见过这东西？”牛进达面无表情的看向赵辰。 赵辰没有说话，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不断在城头炸裂的火罐。 战鼓轰鸣，乌泱泱的巨浪再次朝松州城席卷。 今日的攻城似乎顺利了不少，吐蕃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肉眼可见的，有一些士兵已经冲到了城楼上，正与吐蕃士兵短兵相接。 情况似乎开始明朗，便是牛进达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这样下去，再过不久，他们便有可能拿下松州城头。 之后拿下松州城，似乎也…… 牛进达心中正想着，便见正面的城门突然洞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缓缓的降下。 牛进达面色一凝，神色微微一沉，呵斥道：“骑兵出战，拦住出城的吐蕃骑兵。” 话音刚落，赵辰便见松州城门大开，吐蕃骑兵挥舞着刀剑，朝他们中军的方向攻来。 竟然是想直击大唐部队的中军大营！ 不知何时已经返回的大唐骑兵此刻从侧翼杀出。 人太多，赵辰并未见到秦怀玉的身影。 大唐与吐蕃的两只军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鲜血、厮杀、马鸣、哀嚎声，人仰马翻。 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赵辰捏紧了拳头，他知道秦怀玉也在骑营里面，但是此刻，他找不到任何秦怀玉的影子。 “牛帅，撤吧，我有办法……”赵辰朝牛进达喊道。 只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隆隆的鼓声之中。 牛进达目光冷厉的看着前方的松州城头，拳头紧紧的捏在一起。 只要再坚持一阵，待大唐将士在城头站稳了脚跟，他们便可以稳扎稳打。 但是…… 敌方将领似乎想直接干废他们中军。 出城的吐蕃骑兵越来越多，死死的缠住了大唐的骑兵。 而更多的吐蕃骑兵挥舞着兵器，朝牛进达中军袭来。 此刻已经是毫无疑问，吐蕃骑兵的目标，就是牛进达这个中军帐！ 而另外两处战场，分明也是如此。 成群的吐蕃骑兵，将三处战场完全分割。 吐蕃将领竟然想一举拿下他们三只军队的中军！ 牛进达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 此刻他昨夜与众人想出来的计划，已经完全被吐蕃人这一招给打乱。 吐蕃士兵终究是太多，足足十五万人。 便是堆，也能将他们堆死。 双方攻守之势瞬间变换。 “长枪兵在前，陌刀兵防守，弓弩手殿后，给老子砍翻他们，其余所部，继续攻城！”牛进达眼眶赤红。 赵辰此刻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对面吐蕃骑兵的刀剑闪着寒光，战马携不可匹敌的威势朝他这里冲来。 这是赵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的威胁。 他想与牛进达说，自己已经想到了攻城的办法，但是此刻吐蕃骑兵已经只要咫尺之遥。 说再多，也要活着退回去再说！ 长枪兵手里举着三丈长的长枪，陌刀兵紧跟其后，弓弩手只来得及射出两轮箭矢。 对面的骑兵已经冲到阵前。 数百吐蕃骑兵在箭雨下哀嚎，紧接着便被身后呼啸而至的骑兵踩踏。 千名长枪兵枪尖朝外，战马嘶鸣而至，撞击在长枪上。 枪尖贯穿吐蕃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将长枪兵撞飞。 只不过片刻，长枪兵战阵便被冲散。 上百人在马蹄下，瞬间被踩踏致死。 随后便正面撞上了陌刀兵。 长枪兵战阵虽然被冲散，但是却止住了吐蕃骑兵的攻击之势。 陌刀横劈，吐蕃骑兵连人带马便被砍成两截。 鲜血染红了冬日的土地，滚烫的鲜血在低温下，凝结成一滩滩乌黑。 如此惨烈，便是战马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 一击没能击穿大唐中军，吐蕃骑兵明显不肯罢休。 从侧翼脱战，调转马头，在后方重新集结部队，再次策马朝牛进达中军冲来。 目光所及，竟然数千之众。 “骑兵集结，从左侧穿插，后军列阵，迎敌。”牛进达冷厉的声音响起。 第三百零九章 风风光光的回去 牛进达手下的骑兵与吐蕃骑兵脱离。 未等吐蕃骑兵冲过来，便朝方才攻击中军大营的吐蕃骑兵奔去。 大唐骑兵人数少于吐蕃骑兵，但是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只是一击，大唐骑兵便洞穿了匆忙防守的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的残肢断臂，随意的洒落在战场上。 得到命令，大唐后军出动。 依旧是长枪兵在前，陌刀营在中，弓弩手备箭而立。 吐蕃骑兵有些慌了，方才大唐长枪兵阻拦他们的攻势，虽然损失惨重。 但是大唐的陌刀营将他们连人带马直接给砍成了两半，己方的损失，可比大唐大多了。 再加上大唐的骑兵不断的骚扰…… 城头上突然传来鸣金声。 吐蕃骑兵调转马头，留下一地的尸体。 “呼——” 赵辰听到身边有将领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抬眼望向城头，便见城头上，再无一个攻上去的大唐士兵。 虽然勉强挡住了吐蕃骑兵攻击中军的意图，但松州城楼终究没有被攻下。 登上城楼的大唐将士在吐蕃士兵的围剿下，终究是独木难支，纷纷倒在了城墙上。 吐蕃骑兵的干扰行动，终究是完成了。 望着城楼上被一具一具丢下来的大唐将士的尸体，牛进达死死的咬住了牙齿。 “鸣金收兵！”牛进达嘴里蹦出来这么几个字，怒气南平的调转马头，往营地走去。 赵辰想与牛进达说自己的想法，此刻却又担心程处默与秦怀玉的安危。 便转身去寻两人去了。 ……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营地，到处都是士兵们痛苦的哀嚎声。 破碎不堪的铠甲，不成人形的尸体，满是血污的脸，无一不在诉说着此战的惨烈。 秦怀玉找到了，坐在程处默旁边，为程处默包扎着手上的刀伤。 这家伙，运气还算是好，只是被吐蕃兵的刀划伤了。 “我来。”赵辰蹲在一旁，扯下衣服的布条为程处默包扎伤口。 “赵大，今日你是没见着，俺一刀就把那吐蕃那俩畜生，给砍成了四片。” 程处默说的是吐蕃骑兵，人与马加在一起，可不是俩畜生吗！ “这个时候还是骑兵舒服，至少与吐蕃骑兵对拼起来，咱也不算亏。”秦怀玉脸上的血污都没有擦干净，牙齿里都能清晰的见到血迹。 估计是吐蕃士兵的血溅到了嘴里。 “唉，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两次攻城，光我们这一边，便损失看近三千人，而且是一败再败。” “很多将士都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程处默叹了一声。 连续两次的攻城失败，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甚至这一次，连牛进达中军都遭受到了攻击。 若不是将士们拼死守护，估计牛进达都要被吐蕃骑兵拿下了。 “敌我兵力悬殊太大，而且我们面临的掣肘又多，终究……”秦怀玉也是摇头。 牛进达不可能放弃的。 一旦放弃攻城，他们便是完全被困死在了这里。 要么，那十几万的百姓全部饿死。 要么，大唐的五万士兵全部饿死！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搏一搏，或许还有机会。 “赵大，这次，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明日秦三你送赵大回去，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了！”程处默笑着说道。 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又似乎只是在与老友简单的道别。 “放屁，凭什么我送，你不是受伤了？正好可以顺便送赵大回去，我家老头子可就交给你们两个，你们得替我给他养老送终。”秦怀玉骂道。 “凭什么事事老子都要让着你们两个，老子在长安城，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我秦怀玉最恨别人把老子看扁了，你们两个混蛋，明天赶紧给老子滚回长安城去！” 骂着骂着，秦怀玉便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 若是有活路，谁会想着去死？ 可按照如今的情况，留在这里，便是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赵辰终究只是过来走个过场，他的舞台在长安城。 皇帝需要他，大唐的百姓也需要他。 有他在，不久之后，也许就可以杀到吐蕃，为他们报仇。 救援大军谁都可以死，但是赵辰不行！ 这是他们各自家的老头子临行前的叮嘱，亦是他们此刻的想法。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里滑落，秦怀玉也不敢哭出声来，怕被身后两人笑话。 程处默张着嘴，几次想出言安慰，却是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三，我可不能像你说的那样，灰溜溜的滚回长安去，要回，咱也得携大胜之势，风风光光的回去不是！”赵辰拍着秦怀玉的肩膀，轻声说道。 “啥？”秦怀玉愣眼看着赵辰。 …… “陛下，夜已经深了，为何还不歇息？” 中书省，李世民坐在榻上。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的消息，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早该去休息了。 在他面前的，是满脸疲惫的房玄龄。 他们都在等候松州传来的军报。 松州城失守的消息，让整个朝堂都炸了锅。 李世民当廷就宣布，将松州都督韩威就地处死。 这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杀的唯一一个三品官员。 相当于各部尚书的都督，便是说杀就杀，甚至连考虑的念头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 足可见皇帝有多么的愤怒。 朝堂之上，除了少数的官员为韩威求情，其余人皆是默不作声。 谁都清楚，松州城一失，大唐的尊严便彻底被吐蕃踩在了脚下。 紧随其后的，便是侯君集、刘兰、牛进达的三路大军。 五万对抗吐蕃二十万，若只是救援，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可那逃出来的十几万松州城百姓，他们能不管吗？ 既然要管，便不能坐以待毙，这城自然是要攻的。 五万兵力，攻击二十万部队镇守的城池，怎么可能赢的了？ “朕心里烦躁的很，皇后又时刻念叨着赵辰的安危，今日朕就不回了！” “待会去酒馆里坐坐。”李世民挥挥手，示意房玄龄不用管自己。 长孙皇后知道松州城出事，对皇帝将赵辰丢到松州的做法有了抱怨。 赵辰若只是普通人，想必也不必经历这些。 现在可谓是生死不知，祸福难料。 长孙皇后心里不知道有多急，毕竟是个女人，再贤惠也免不了担忧自己的孩子。 皇帝听的烦了，心里又觉着理亏，自然不想回宫。 “陛下还是放宽心，以赵县侯的本事，想必是能想出破局的法子，说不定到时候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了！”房玄龄笑着安慰李世民。 其实便是房玄龄自己心里，也不觉着赵辰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军中之事，不浸淫其中十载以上，终究是个外行。 赵辰有本事，但在军中，又如何插的上手？ 李世民看了眼房玄龄，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想着前线的战事，心里不免一声叹息。 第三百一十章 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若是不到绝境，赵辰是真的不愿意将这个攻城的方法拿出来。 看着秦怀玉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赵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两个人好好歇息，便往中军去了。 与赵辰来说，他并不想把这个东西弄出来。 虽然今日抛射出去的火罐给了赵辰灵感，可这东西弄出开，终究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也不知道，一旦这个东西出问世，老李头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的野心。 但度过眼下的危机才是最紧要的。 不然程处默与秦怀玉那俩家伙，总得有一个要把命丢在这松州战场。 回中军的路上，赵辰不时都会遇上一队队的大唐士兵。 相比于之前的士气高昂，今日很多士兵连头都是低垂的。 连续两日的战败，已经磨灭了大部分人的信心。 再如此下去，恐怕便是连坚守都难以维持。 …… 中军帐内，牛进达满眼寒光，目光扫视着帐内诸将。 今日差点连中军都给吐蕃人拿下，这是奇耻大辱！ 若是不能报复回来，以后他头都抬不起来！ 十几名将领躬身而立，下巴垂到胸膛，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人人都能明白，牛进达此刻心中的暴怒。 “有没有人说话，想出一个计策来！”牛进达的阴沉的声音打破了营帐中的沉闷。 一众将领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从与吐蕃军队交战开始，他们就已经提了不少的意见。 但是终究是一点用都没有。 甚至有将领说出困敌消耗其粮草的蠢主意，当时就被牛进达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五万困敌十五万？加之自己这边还有十多万的逃难百姓？ 这是什么样的睿智，才会说出困敌耗其粮草的主意？ 牛进达牙都咬碎了，接连两日的攻击都失败了，军中将士们的士气明显丢了一大截。 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明日便是连攻城的必要都没了。 看着一众沉默不语的将领，牛进达叹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极度烦躁，挥手道：“让将士们小心戒备，都走！” 早已经战战兢兢的将领们一听这话，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走出营帐之后，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赵辰正好来到帅帐之外，想着避免夜长梦多，得赶紧把这事解决了。 牛进达的亲卫进去通报，之后又阴沉着脸出来，营帐里传来牛进达恼火的吼声：“全都给老子滚。” 老牛正在气头上，赵辰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些。 “老牛头，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破城，你……” 话还没有说完，赵辰就感觉面前一道黑影夹带着劲风冲到自己面前。 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赵辰再看清楚眼前事务的时候，便已经到了牛进达帅帐之中。 牛进达等着通红的眼珠子瞪着自己。 脸就差没有贴在赵辰的脸上。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牛进达狰狞的面孔，赵辰很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牛……牛头……” 赵辰发誓，这是他最紧张的一次。 牛进达呼出的气，都已经喷到他脸上了。 完全就是一副要干掉赵辰的模样。 “赵辰，你方才可是说，有办法可以破松州城？”牛进达一字一顿的看着赵辰，沙包大的右拳捏在一块。 可以肯定，要是自己摇头，这拳头肯定要砸在自己脸上。 “咕咚——” 赵辰发誓，以后无论老李头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再来军中了。 自己的小命在这里，那是完全得不到保障。 “你能先后退一点吗？”赵辰往后稍稍移了几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面色这才平静下来。 牛进达退后两步，眸中精光频闪，却是紧紧的盯着赵辰：“赵辰，军中无戏言，若你真有破城的法子，老夫……” “我来此，自然不是来与牛帅开玩笑的。”赵辰开口说道。 这老牛头也确实适合在军中带兵，这么一张大脸凑过来，那个新兵敢不听话？ 想来牛进达终究是觉着赵辰不是军中之人，之前又时常听到赵辰又与大唐的各世家使手段。 便见牛进达皱了皱眉，深呼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目光落在赵辰的脸上，说道：“口说无凭，你小子立个军令状，待会你在上面画押……” 赵辰可是没想到，老牛头端的这么无耻。 自己这好心好意的过来给他出主意，这老家伙竟然就想搞自己。 自己只是出个主意罢了， 难不成这攻城要是出了其他的状况？那也算在自己的头上？ 这个黑锅可有些大，赵辰不觉着自己扛得住。 而且，这太膈应人了！ 摇头，手掌那摆的直叫一个扑棱，便听赵辰道：“哈哈，小子方才是胡说的，牛帅莫要当真，这天色也不早了，小子就不打扰牛帅了……” 赵辰说完，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 没有半点的迟疑。 牛进达都给赵辰这副没有担当的样子给整懵了。 在他看来，赵辰既然过来跟自己说这件事，那被自己质疑两句，也应该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 哪怕你就是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不是？ 怎么一说到军令状的事情，这小子就缩的比谁都快？ 看着赵辰拍拍屁股走人，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牛进达咬着牙，一把提着赵辰的手。 跟提着只小鸡仔没什么区别的给赵辰提了回来。 “小子，老夫让你走了吗？”牛进达吼道。 帅帐外面的牛进达亲卫，听到里面传来牛进达的吼声，但是又不闻赵辰的声音。 “诶，你说，那长安城来的小子，不会给咱家将军给吓死了吧！”一亲卫说道。 “唔，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另一名亲卫点头。 营帐里，赵辰揉着胳膊。 他发誓，等眼前的这个家伙年纪再大点，自己怎么也要拉上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半夜摸到他府上，狠狠的暴揍他一顿。 牛进达见赵辰眼珠子乱转，心知这小子可能是在算计些什么。 不过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再不能破城，他们全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枉陛下那般重视你，你小子却怕死的紧，罢了，军令状就不需立了，说说你的办法，要如何才能破那松州城？”牛进达拿了两个凳子，一个递给赵辰，一个放在自己屁股下面。 现在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再没有破城的法子，他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我可以弄出来一些东西，比你今日的火罐厉害百倍，但是我需要一些材料。”赵辰坐在凳子上，与对面的老牛头说道。 “比火罐还厉害百倍，什么东西？”牛进达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怀疑的看着赵辰。 今日的火罐，给了吐蕃士兵莫大的杀伤。 若非吐蕃骑兵的横加阻拦，让冲锋的部队没了后续支援，说不定这松州城，真的就给拿下了。 赵辰说比火罐还厉害百倍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至少，他牛进达从未听说过。 “这你不用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辰摆手。 “唔？什么材料？需要多少？”牛进达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追究。 他现在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拖延下去。 “嗯……主要的东西就是木炭、硫磺、硝石，竹管、这些，越多越好。” “另外还可以多收集一些生锈的铁片、锋利的石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以后就不揍他了 牛进达心里很疑惑。 赵辰要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寻常之物，但是也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关键赵辰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这些东西，比火罐还要厉害？ 还能攻破松州城？ 牛进达心里是不相信的。 “你要用这些玩意去破城？”牛进达大眼珠子瞪着赵辰，就差没把怀疑二字写在脸上。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赵辰目光平静的看着牛进达，似乎与之前换了一个人。 牛进达也是愣了愣，眼中闪过犹豫之色。 他实在是有些担心！ “牛帅若是没有想好，明日可以选择继续攻城，小子便不奉陪了。”赵辰站起身来，与牛进达说道。 拱拱手，转身便往外走去。 牛进达眉头紧皱，却依然是没有说话。 “唉——” 赵辰与一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是昨日见过的王校尉。 “赵老弟，你这是……” “王猛，你又不通报就进来？”牛进达冷哼道。 “将军，属下一时激动，忘记了，请将军恕罪。”王校尉与牛进达拱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 “有什么事快说。”牛进达冷喝道。 “唉，赵老弟您先别走，这事可还与您有关。”赵辰刚想走，便被王校尉拦住。 “将军，昨日赵老弟与属下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将那些逃难百姓之中的吐蕃探子给抓出来。” “起初属下也是将信将疑……” “说重点！”牛进达正烦躁着，哪里愿意听什么废话。 “在赵老弟的帮助下，属下成功将逃难百姓中隐藏的吐蕃探子，全都拿下了。”王校尉与牛进达说道。 “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再与老夫说一遍！”牛进达猛然惊起，神色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从松州城逃出来的百姓之中，隐藏着不少吐蕃探子。 他们那些人，容貌都是与寻常边关百姓相差不大，而且说的都是一嘴流利的官话。 若就是这样的去寻找，根本找不到他们之中那些人是吐蕃探子。 吐蕃探子隐藏在逃难百姓之中，犹如扎在他牛进达心中的一根刺。 十五万松州城逃亡百姓，在没有足够的食物下，很容易便闹出了大乱子。 更何况里面还有吐蕃探子。 谁知道在他们这些人的利用下，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出来。 牛进达不是没有想过去拿住这些人，可关键是要怎么才能给人找出来。 十五万人，要想找到那些吐蕃探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他方才听说，赵辰给了他一个法子，就将那些吐蕃探子给抓住了。 这若是真的…… “将军，吐蕃探子抓住了，总共是一百一十三人。”王校尉再次与牛进达说道。 “怎么回事？快与老夫说说，那个，赵辰，你小子留一下，方才你说的事情，老夫再想想！”牛进达走到赵辰面前，拉着赵辰，也不管赵辰愿不愿意，将他摁在凳子上。 赵辰脸都黑了。 感觉自己都成了牛进达手里的小玩具。 “是这样的……”王校尉与牛进达说了一遍赵辰为自己出的主意。 说完之后，便见王校尉与赵辰拱手道：“赵老弟您不愧是长安来的能人，轻轻松松就把那些吐蕃蛮子给抓住了。” “老兄我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王校尉何出此言，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只不过真正有用的办法，有的老家伙听不进去，可惜了，明日不知道又得有多少我大唐将士要战死在松州城外。”赵辰与王校尉回礼，又指桑骂槐的说了好些个话。 牛进达当时就黑了脸。 这小子搁着暗度陈仓，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呢！ “谁啊，赵老弟这么有智慧的人，那出的主意自然是没问题的，咋还有人这么不上道呢？” “来，你告诉老兄我，我帮你去收拾他，实在不行，我求我舅父牛帅去……” 王校尉说着说着，便被牛进达丢出了营帐。 营帐外的两名亲卫，还以为丢出来的是赵辰呢。 仔细一看，竟然是刚进去的王校尉。 不由的咂咂舌。 “小子，你怎么想出来，在粥水里加大量的草料，用以诓出来那些隐藏在逃难百姓之中的吐蕃探子？” 营帐中，牛进达倍感好奇，与赵辰问道。 按照牛进达自己的理解，若是真的有这么简单，他怎么会想不到？ “粥水里加草料，味道自然不会好，逃难的百姓猛地喝进去，便是肚子里再饿，那也会吐出来。” “而那些吐蕃探子，为了保持足够的体力，什么东西都能吃的下去。” “而他们一旦喝下去这些东西，便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也不是什么大智慧，就是推己及人罢了！”赵辰缓缓的解释道。 令他有些意外，方才自己的一阵指桑骂槐，这老牛头竟然没有生气。 “那若是有人实在是饿极了……” “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怪他们的命不好，难道牛帅还会为他们不值？”赵辰笑笑，看着牛进达。 牛进达摇头，死上一些百姓，便能活十几万百姓，这样的账，他哪里算不清楚？ 此刻，牛进达对赵辰颇有些兴趣。 以往都是从皇帝以及部分官员口中得知赵辰，总觉着他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罢了。 但是在路上的交谈，以及今日的事，牛进达觉着赵辰还是很不错的。 “你于破城之事，有几成把握？”牛进达沉默良久，才抬起头，与赵辰问道。 “我尽量吧！”赵辰又敷衍了一句。 牛进达咬咬牙，他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但是此次真是被逼到了绝处。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便与你在疯上一次，大不了不过就是一死。老夫马上让人去收集这些材料，老夫只给你两日时间，若是两日之内，你没有弄出来，那老夫……” 牛进达说道一半，又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继续道：“那也是老夫这个主帅的责任，与你赵辰没有任何关系，你小子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牛进达还算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赵辰决定以后等老牛头老了，就不带着程处默、秦怀玉两个去暴揍他了。 …… 牛进达的命令很快便下达了。 派出上千人在周围的村镇收集赵辰需要的那些材料。 大军也进入短暂的休整期，只是继续围着松州城。 只是再对赵辰信任，牛进达也不可以瞒着此事。 另外两处可还有侯君集与刘兰的大军，此事事关重大，他自然是要去与二人通气。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想骗抚恤呢 几万人的军队收集一些不是很珍贵的材料，那也是颇为轻松的。 翌日一大早，赵辰就看到自己的营帐外面堆满了自己需要的各种材料。 松州城外的小村小镇里，有些不少的道观。 道士们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炼丹也是常事。 所以硫磺、硝石这些寻常人家难以找到的东西，这里还是寻到了不少。 军队的威严还是在的，若是赵辰自己去，那些个牛鼻子估计死活不会同意。 看着自己面前一堆堆随意堆放各种的材料，又看了眼自己前面不远处牛进达的帅帐。 无知者无畏，不知者不怪。 也就老牛头不知道自己要造出来的东西有多大的威力。 不然他估计就得连赶带撵的把赵辰给轰出军营。 随便寻个角落里让他去弄。 huo药这个东西，实在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出现的东西。 这种大杀器，握在自己手里，还是可以的。 可是这上面还有大唐的一众官员，还有大唐的皇帝老李头。 他们会同意？ huo药一问世，老李头肯定会知道。 面对如此恐怖的大杀器，老李头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虽然说老李头除了这一次无耻的把自己丢到军中，其实之前对自己还是不赖的。 可是一旦huo药问世，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摁死自己？ 皇帝的心思啊，赵辰可不敢信誓旦旦。 可即便是心中再不情愿，眼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不搞出huo药来，这几万大唐士兵，以及那逃出来的十几万大唐百姓，估计要死的七零八落。 这些人赵辰都可以不管，可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呢？ 真把他们丢在这里？ 赵辰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只是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系统的技能里，虽然没有后世那些先进武器的制作方式，况且便是材料也弄不到。 不过黑huo药的制作方式，赵辰还是知道的。 搞一些手留弹，还不是太难。 木炭与硫磺都是一成半配比，剩下的全部装硝石。 动作要慢，也要小心，不然到时候不是哑弹，就是炸自己。 火头军很是不高兴的送来几百个鸡蛋。 他们觉着这位年轻的参军大人其实就是嘴馋，想着吃鸡蛋罢了。 可这也太过分了，一个人竟然要这么多。 偏偏牛帅还什么都不说！ 直到他们看到赵辰将鸡蛋打碎，单独弄出蛋清，浸在那些粉末里的时候，所有火头军差点就没拿着菜刀出来砍人。 这混小子吃也就算了，毕竟是吃到肚子里，也没有浪费。 可事实呢？ 这样的好东西，现在就丢在粉尘里？ 寻来的陶罐里塞满了铁片，还有一些沾了污秽之物的尖锐石块。 竹管牵着一根棉线，两头由黄土和橡胶密封。 拿在手里，一件独特的杀器便做好了。 牛进达表示很是疑惑。 他看着赵辰手里的陶罐，陶罐里还冒出一根棉线，属实有些奇怪。 “这是个啥玩意？”牛进达伸手去拿，赵辰倒是直接给递了上去。 “这线是要点火的吗，好像跟过年长安城里放的鞭炮差不多！”牛进达捻了捻棉线，若有所思道。 赵辰有些担心。 老牛头可别脑子一热，把这手留弹当做炮仗给点了。 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操蛋。 “牛帅，要不要试试？”赵辰笑着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弄出这样的东西。 威力如何他也是不太清楚。 不过总归是要试过才知道嘛！ “唔，得试试，不然老夫的脑袋可就白掉了！”牛进达点头，又道：“怎么试？” “校场里不是有训练用的木桩吗，搬一些去前面的空地，埋扎实点。” “我们就用那些木桩试。” …… 牛进达下了命令，将士们的办事速度自然会很快。 不过一会，校场里训练的木桩都给搬了过来。 半截埋在地里，鳞次栉比，一眼看去，倒是有些威武。 此刻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有些暖意。 “大帅今天要干什么？”有士兵站在木桩边上，与旁人的同伴问道。 “还不就是前面那个小子说，他造出了什么大杀器，可以攻破松州城。”旁边有人回答。 “啥，就牛帅手里拿着的那个罐子？” “估计是。” “这不是开玩笑吗，还没有脑袋大的东西，有个屁用。” “嘿嘿，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真是什么人都能出来丢人显眼。” 周围响起了士兵们的议论声。 牛进达面色有些难看。 虽然都是在说赵辰不靠谱，可他牛进达，才是最后点头的那个。 这样说，不是在骂他牛进达吗？ 牛进达不高兴了，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心道若是赵辰的东西不行，自己就算不拿下他，也要先狠狠的踹他一顿。 “得让他们站远一点。”赵辰指着前面这些围观的杀才，面色平静道。 似乎刚才的议论，并没有进到他的耳中。 “都给老子滚远点。”牛进达正不喜呢，顿时怒声骂了句。 众人才缓缓退出一丈。 “还应该再远一点。”赵辰皱眉。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到底多大，但是你站在一丈外，跟搂着手留弹一起，也没有什么区别。 “还退？”牛进达皱眉。 “退。”赵辰点头。 “都给老子往后退十丈，站那么近，想骗抚恤呢？”牛进达喝道。 众人轰然大笑，心里虽然不信这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听到牛进达的命令，还是往远处退去。 毕竟是第一次弄出来这东西，赵辰不觉着自己有必要亲自尝试。 城可以不破，但是命不能丢在这里。 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又看了看身边的老牛头，赵辰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搞不好老牛头糊里糊涂给炸没了，自己怕是得被这些个杀才生吃了。 想想还是算了，随便找了个莽撞汉子，把陶罐与火把都交到他手里。 “陶罐放在前面的木桩中间，然后用火把点着这根棉线，只要一看到棉线着了，立刻有多远跑多远……” “是这样点着吗？” 赵辰还没有说完，便见莽撞汉子已经走到了木桩哪里，手里的火把已经搭上了棉线。 只一眼，赵辰脸都绿了。 他娘的，老子这话还没有说完呢，这就把引线给点着了。 棉线滋滋的冒着火焰，莽撞汉子慢悠悠的将陶罐放在地上，还煞有其事的盯着看了一眼。 “我特么……”牛进达一胳膊抡着汉子跑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众人只觉着脚下踩着的土地都是一阵晃动。 抬头一看，便见方才埋下的木桩，此刻上面全都被削去了一半。 便是没有断的木桩，此刻也是从中间裂开。 “这……这……这……” 巨大的爆炸声，让所有人都失了神。 待他们反应过来，便已经看到侧营两匹快马呼啸而来。 “赵大，你在哪？” “赵打，说话！” 程处默与秦怀玉急得满脸惊慌。 方才便是在侧营，他们都听到了那震天巨响。 偏偏还是在中军大营。 这两人心都揪起来了。 两人身后，隐隐可见其他诸营都有骚动。 松州城头上，正在负责监视牛进达所部动静的吐蕃探士兵，也给这一身巨响吓了一跳。 “呸，他娘的，老子的耳朵差点都给震聋了。”牛进达吐了一嘴的泥。 一脚踹翻身边站起来的莽撞汉子：“小崽子，不要命了！” “我……我……”莽撞汉子一脸委屈。 他怎么会想到，一个小小的东西，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赵辰呢？那小子呢？”牛进达扫了一眼，没有见到赵辰的身影。 “赵大人他跑了。”有人说道。 “啥？”牛进达愣住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给牛进达炸上天 牛进达并没有急着去找赵辰，而是走到方才爆炸的地方。 所有的木桩都变得支离破碎，手臂粗的木头，在爆炸中断成了几节。 中心一个巨大的坑洞。 分明是方才被炸出来的。 牛进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要不是他方才跑的快，估计现在自己就跟这木桩一般，死无全尸了。 “木桩上还扎进去了铁块和石子。”一名亲卫与牛进达说道。 用手在木桩上抠，想要抠出来那些个铁块与石子，但是手指头都抠痛了，也见有任何松动。 分明是已经死死的嵌在了上面。 这若是扎进人的身子上…… 在场的所有人，此刻全都是倒吸了口凉气，眼中满是后怕之色。 “这若是……若是……赵辰小子呢，跑哪去了，老子要好好的质问他，如此利器，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牛进达吼道。 …… “赵大，你怎么跑这来了？” “赵大，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们了。” 赵辰的营帐，程处默与秦怀玉见到赵辰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中军的那声巨响，可着实将他们两个给吓了一跳。 那爆炸的地方，他们也都是看了眼，心里到现在都是一阵后怕。 “外面怎么样？”赵辰笑着说道。 “没事，都在看刚才爆炸的地方！”秦怀玉说道。 “唔。”赵辰应了一声。 此刻他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老牛头那家伙冲上去拉那莽撞汉子，可给赵辰吓了一跳。 看到老牛头倒在地上，赵辰人都懵了。 这特么要给牛进达给炸死了，这营中的杀才们还不得给他活劈了。 赵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溜，这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这天下之大，他能去哪里？ 幸好程处默与秦怀玉过来告诉他，外面没事，赵辰才算是放下心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爆炸了？”秦怀玉好奇道。 当时他正在与属下训话呢，陡然机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也顾上其他，翻身上马就冲过来了。 路上遇到了抢了匹战马过来的程处默。 “没事，我刚才弄出来的一些小玩意……” “你弄出来的？” “赵大你弄出来的？” 两人顿时就冲到赵辰身边，拉着赵辰的手，满脸都是震撼之色。 方才那爆炸的威力…… “赵辰，老夫对你很是满意！”牛进达掀开营帐门走进来，黝黑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这是赵辰第一次见牛进达如此开心。 “材料放的有些多了，差点伤到自己人。”赵辰笑道，扫了一眼牛进达，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有如此威力，到时候咱往松州城头上一丢，那些吐蕃蛮子还不得叫你祖宗，哈哈！”牛进达的大手拍的赵辰的肩膀一阵生疼。 牛进达很是高兴，极度的高兴。 这一刻他真有一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那可不，咱赵大可是连陛下都夸奖的人，能是一般人吗？”程处默颇为得意的接过话茬。 那脸上得意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程处默做的！ “赵大的本事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秦怀玉也是神色激动道。 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还怕拿不下松州城？ 等到援军抵达，之后便可以撵着吐蕃蛮子跑。 “哈哈哈，说的不错，老夫早就该多问问你的意见，可惜陛下给老夫的忠告，老夫之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牛进达抚着自己一缕花白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赵辰，你这东西是如何造出来的，可有其他人知晓此物制作之法？”牛进达突然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 因为赵辰的关系，倒是也没有赶程处默、秦怀玉两人出去。 “没有，都是我自己之前胡乱弄出来的！”赵辰摇头。 这些事情可不能真说出来，不然后果很严重。 而且，这东西控制在自己手里，终究还是安全一些。 “你不想说也就算了，但是陛下那里，老夫还是要详细禀报的，至于陛下怎么做，那也不是老夫能揣测的。” “而且此物太过于恐怖，陛下必定会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放心，除了陛下，此物你绝对不可再与第三人说起。”牛进达告诫道。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不会相信赵辰说的，只是随便弄出来的这样的话。 但是皇帝肯定不会允许这些东西脱离自己的掌控。 所以，牛进达也是为了避免出现的麻烦，便与赵辰先通个气。 “小子知道！”赵辰点头。 老李头虽然对自己还算不错，但是此物若是被泄露到外面，那老李头还不得干掉自己？ 赵辰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而且，老李头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表面上对自己不错，实际上却是把自己发配到这个地方。 连与李若霜的婚礼都推迟了。 当真可恶。 等回了长安城，一定要在太极殿上，让那不要脸的老李头好好的丢一次面子。 “哈哈，你放心吧，老夫也会为你请功的，等松州城一破，你就应该可以准备回去了。” “到时候可别忘了请老夫喝酒就是。”牛进达很是高兴的再拍拍赵辰的肩膀，笑道。 “那是一定。”赵辰应道。 对于升官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发财嘛，他倒是有些兴趣。 可盐局还没有正式铺开，自己就被赶了出来。 这个钱也没有赚到，苦没少吃。 向谁说理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似乎比赵辰更要高兴些，笑呵呵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若非见到牛进达有事情与赵辰商议，两人还得再留一会。 “那东西一日能弄多少出来？”牛进达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如此厉害的家伙，便是不吃不喝，那也得多弄过一些出来。 “若是想要攻破松州城，需要五十人，连续制作两日才能完成。” “制作的法子我可以教，但是原料你得想办法。”赵辰想了想，与牛进达道。 简单的手留弹制作方法，教给匠人们便已经足够了。 紧急时刻，一切从简、从快。 只要扔出去会炸就可以了。 “所有的事情老夫都会准备好，你先休息一下，待会老夫会带人过来。”牛进达很是满意赵辰的态度。 如此配合，他牛进达也是高兴。 笑呵呵的出了营帐，之后便是听到外面一阵人马嘈杂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叫老夫牛叔 简单的手留弹制作简单，赵辰很快便教会了那些匠人。 之后便自己回了营帐歇息。 并没有发生担心的那种手留弹爆炸的事情，赵辰才算是放了心。 大军已经三天没有动静了。 松州城的吐蕃士兵很是疑惑，却是又不敢派出军队袭扰大唐营地。 每日便是看到大唐的骑兵往后方去，天黑之时又拖着一些麻袋回来。 也没有听说大唐的援军到了。 两天时间，五十名匠人已经造出了足足三千手留弹。 一排排的放在牛进达旁边的营帐里。 好在周围都禁了火把，不然赵辰都以为牛进达是想着上天。 担惊受怕了两日，第三日一大早，牛进达便极度兴奋的叫赵辰去看看他的宝贝。 赵辰每日睡觉都害怕被炸飞，哪里有心思去看那些东西。 不过这一次赵辰是被牛进达从被窝里给拉出来了。 按照牛进达的话说，赵辰这个最大的功臣，得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这个大家，便是另外两位行军总管，侯君集与刘兰。 侯君集赵辰是知道的，历史上与李承乾想要造老李头的反。 之后被老李头摁着脑袋在地上摩擦，脑袋也跟着一起丢了。 把李承乾也给狠狠的坑了一波。 这个人野心太大，跟赵辰不是一路人。 至于刘兰嘛，赵辰知道的不多。 但是没办法，军中他可没有办法拒绝见这两家伙。 更何况，老牛头明显是想给他拉拉关系。 “你就是赵辰，老夫在朝堂上见过你，陛下对你很是欣赏。”侯君集打量着赵辰，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侯君集在朝堂上见过的人多了，哪里都会记得。 唯一让他记得赵辰的事情，便是赵辰要与李靖的女儿成婚。 成为李靖的女婿，那自然是会得到李靖的扶持。 能得到李靖认可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小子见过侯总管。”不知道为什么，与侯君集喊出“总管”二字的时候，赵辰莫名想到之后的皇帝身边的那些个大太监。 他们都是被称为总管的！ “确如陛下所言，果然少年英才，你所造之物，必定会是我大唐将士攻克松州之利器。”侯君集很是满意的点头。 不是因为赵辰与他行礼。 而是因为赵辰搞出了这些个可怕之物。 本来松州城攻不下，他侯君集就要给皇帝处置。 现在好了，有了赵辰造出来的“轰天炮”，这功劳嘛，那是跑不掉了。 轰天炮是他们对手留弹的称呼。 反正叫什么名字是无所谓的。 “怪不得陛下特意钦点你随军，原来是有如此深远的考虑。”刘兰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当然，敬佩的不是赵辰，而是皇帝老李头。 这家伙是老李头的忠实小迷弟。 “老牛，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准备明日的攻城事宜了。”侯君集与牛进达说了句，转过身又与赵辰说道： “赵辰，你年纪轻轻，却又如此成就，当真难得，日后若是有机会，可要与老夫好好亲近才是。” “哈哈，能被老侯你如此夸奖的，可是真的不多。”刘兰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 赵辰可不想跟侯君集扯上关系。 至于他的夸奖，那就更是看不上。 这些人，就是嘴里说上几句好听的，连老李头都不如。 至少老李头占了便宜之后，总会给点东西意思意思。 侯君集与刘兰匆匆离去，带走了部分的轰天炮。 “赵小子，你如今是开国县侯，这次回去，说不定能弄个开国县公做做！”牛进达拍着赵辰的肩膀，这次倒是没怎么用力。 开国县侯是从三品，食邑千户。 而开国县公则是从二品，食邑一千五百户。 再往上，便是开国郡公、国公之类的。 赵辰未及弱冠，朝中没有任何依仗，便有如此地位，当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那就借牛帅吉言……” “叫什么牛帅，老夫是李卫公的老部下，你又是他的女婿，老夫托大，唤了一声牛叔便是！”牛进达哈哈笑道。 “是，牛叔。”赵辰与牛进达拱手。 …… 轰天炮准备的很充足，牛进达有些迫不急待想要在松州城的吐蕃蛮子身上用一用。 第二日清晨，刚用过早饭，休整了三日的唐朝军队，再一次朝松州城外集结。 大军准备再次攻城。 与之前攻城唯一不同的，便只是攻城部队中，混杂了不少腰间挂着布囊的大唐士兵。 攻城车、云梯再一次的被运上了战场。 隆隆的战鼓声中，大唐士兵再次冲上了松州城。 吐蕃士兵并没有太过于紧张。 大唐前两次的攻击，看起来是异常凶猛，可还不是以失败退场？ 遭受了两次战败打击的唐人，还能有多少战力？ 今日对他们吐蕃士兵来说，不过又是一场虐杀罢了。 滚石、热油、箭矢如同雨水一般落下，唐人的攻击方式，似乎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变化。 “哈哈，唐人已经没法子了，都是过来送死的！” “所谓的唐人，竟然如此不堪，连个小小的城池都攻不下，都回家种地去吧。” “儿郎们，将他们全都砸下去。” “用他们中原人的话来说，他们现在就叫做黔驴技穷。” 松州城楼上传来吐蕃士兵的讥笑声。 显然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大唐士兵的攻击。 不少吐蕃将领甚至躲在城垛之下，指着城楼下攀爬的唐兵嘲讽。 然而，云梯之上，已经有挂着布囊的唐兵爬到了城墙边上。 有人摸出布囊里藏着的轰天炮，下面有人配合的掏出火折子。 轰天炮的引线被点燃，手持轰天炮的士兵看了眼手中滋滋作响的引线。 也不见他有半点惊慌之色。 待到引线烧过一半，才见他将轰天炮朝城头上一丢。 轰天炮还未落地，引线便已燃烧殆尽。 剧烈的爆炸将城头的砖石都掀动了，便是整个城墙都感觉在微微晃动。 方才还不断抛掷石块的上方吐蕃士兵，此刻已经不见人影。 只听得城楼上，凄厉不绝的惨叫声摄人心魄。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们赞普说了 吐蕃士兵全都呆在原地。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大杀器？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度的恐惧之色！ 一个小小的罐子，竟然轻而易举之间取走了他们十几个同伴的性命。 而且，便是死状，也是极为的凄惨。 惨烈的城墙战场上，甚至有吐蕃士兵害怕的连手中的武器都丢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些破碎的躯体，当即便跪在地上一阵狂吐。 守城的吐蕃士兵士气降临到冰点。 望着那从城楼下云梯丢上来的“小罐子”，很大一部分的吐蕃士兵压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小陶罐在自己身边炸响，之后便是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 少数的吐蕃士兵想要跑，甚至有人想冲上去继续与大唐士兵拼杀。 却是发现，一个个“小罐子”便是如同下雨一般，坠落在城楼上。 大唐士兵冲上了城头，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刀剑向没了心神的吐蕃士兵劈砍去。 城楼下，牛进达早已经派出了一队士兵，身上带着用牛皮布包裹的“轰天炮”。 泅渡到护城河对岸。 几十个“轰天炮”摆放在城门口，一名唐兵手里举着火把，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一声轰然巨响，松州城厚实的城门爆开一个大洞。 “大唐的儿郎们，给老夫杀！”中军大营，牛进达大喝一声。 身边便有传令官挥动令旗，秦怀玉领着一队骑兵，一马当先，朝破碎的松州城门冲去。 后方跟着呼啦啦几千大唐步兵。 吐蕃将领以为这个时候还可以抵挡住大唐的兵锋，几百吐蕃士兵挡在城门口。 “兄弟们，送他们上天！”秦怀玉手里拿出一个“轰天炮”，引线点燃，朝挡住去路的吐蕃士兵丢过去…… 收复松州城的战斗出乎意料的轻松。 半个时辰，困扰了五万大军整整五日的松州城，只在半个时辰便被攻破了。 松州城墙上，城门口的街道，到处都是吐蕃士兵的残肢断臂。 其血腥场面，便是沙场杀人无数的老兵，也是眼皮直跳。 牛进达催着战马往城内走去，心里暗暗倒吸凉气。 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压根就没有跟着自己一同进城。 牛进达心中也是了然，赵辰必是不敢看这惨烈的场面，不然今日成功夺城，赵辰如此大功，为何不与他同来？ 年轻人，心性还是需要历练。 牛进达心里暗笑。 “老牛，后生可畏啊！”侯君集领着大军从另外一边城门攻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也是万分的震撼。 沉默好一阵，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刘兰却是不说话，牛进达笑呵呵的看着，分明见到刘兰的脸皮都在抽搐。 显然心里虽做足了准备，但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是我等愚蠢罢了，陛下圣明，才会特意派遣赵辰随军，若非赵辰之手段，死在此处的，将会是我等！”牛进达叹了一声。 吐蕃士兵跑了很多，却也是有不少人做了俘虏。 看着跪在地上的吐蕃士兵，牛进达心里更是感叹。 “谁能想到，赵县侯区区少年，竟会有如此本事，当真令老夫汗颜。”刘兰缓缓开口。 又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松州收复了。 十五万吐蕃士兵，松州一战，死伤一万五千余人，被大唐的俘虏也超过两万人。 绝对的一场大胜。 松州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城，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终于在七日后，捷报到了长安城外。 老李头可不是一般的生气。 不仅仅是因为前些日子传来松州城被吐蕃攻陷，以及大唐五万大军攻城第一次攻城失败的消息，还因为吐蕃极其嚣张的派来的使者。 就是这样，吐蕃的使者到了长安城，请求与李世民见面。 与皇帝一样生气的，还有朝堂上的一众大臣。 两国前线的战争正打的火热，你松赞干布竟然还敢派人过来长安城。 真就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规矩做文章？ 吐蕃使者骑着高头大马，从翻新不久的朱雀大道慢悠悠的走过。 吐蕃旗帜绑在马屁股后面，吐蕃使者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朱雀大道两旁，长安城百姓见到吐蕃旗帜，纷纷抬起头看向这边。 “他们是吐蕃的使者？”有长安百姓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之后便是浓浓的愤怒之色。 大唐与吐蕃正在交战。 松州城北吐蕃攻陷，大唐百姓被吐蕃士兵屠戮的消息，前些日子也没有瞒住。 哪怕老李头想要瞒，吐蕃混在长安城的奸细，终究不会放过这个宣扬国威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突然见到吐蕃使者走在朱雀大道上，在场的长安城百姓哪能不恼怒。 “吐蕃狗还敢来我们长安？”有年轻力壮的后生当场便冲上去，拦住吐蕃使者的去路。 “你们长安？”吐蕃使者冷笑一声，用马鞭指着年轻后生的鼻子，戏谑道：“若是你们的皇帝不答应我们赞普的要求，恐怕这长安，也要变成我们吐蕃的了，嘿嘿。” 吐蕃使者说完，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挡在前面的年轻后生，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在马匹的屁股上。 战马嘶鸣，幸好年轻后生眼疾手快，侥幸躲过。 “混蛋。” “吐蕃竖子，如此嚣张，我大唐铁甲定然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真希望此刻就有一个前线大胜的消息传回来。” 望着吐蕃使者驱马离去，朱雀大道的长安城百姓纷纷面露愤色。 久久不曾有人离去，直到前方再也见不到吐蕃使者的身影。 …… 老李头很生气，虽然心里恨不得干掉眼前的吐蕃使者，但是老李头终究还是忍住了。 输人不输阵，就算再气，也不能自乱阵脚。 “大唐皇帝陛下，外臣为赞普传来最真挚的祝福，希望大唐皇帝千秋无限……”吐蕃使者雄赳赳、气昂昂的与李世民传达松赞干布的话。 听起来像是祝福，但是李世民深知这是松赞干布在嘲笑自己。 当时就差点没有让吐蕃使者去填城内的朱雀大道。 李世民不说话，冷眼看着眼前的吐蕃使者。 “大唐皇帝陛下，赞普还是想要向大唐皇帝陛下求取一位公主！” “另外，赞普想要见见贵国的万年县侯赵辰……” 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吐蕃使者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这仗都打成这个样子，松赞干布还认为李世民会许配他以为公主。 或者说，再把这事当做战争的借口？ 而且，还要将赵辰送过去？ “弹丸小国，竟敢如此放肆？”魏征当时就怒了。 站在吐蕃使者的面前，指着使者的鼻子骂道。 “吐蕃屠我松州百姓，还想迎娶我大唐公主，简直笑话！” “松赞干布他也真敢说，当真以为我大唐无人不成？” “陛下，臣请求携我大唐铁骑，一举踏灭逻些城。” 吐蕃使者的要求，让太极殿上的满朝文武备觉耻辱。 自大唐立国以来，也就是当初突厥南下之际，才被逼迫成那般模样。 可现在，区区吐蕃使者，也敢在太极殿上嘤嘤狂吠！ “呵呵！”吐蕃使者冷笑一声，也不与李世民拱手，便负手道：“皇帝陛下，外臣传达的是赞普的话。” “松州城外的大唐五万军队，还有十几万松州城的逃难百姓，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家赞普说了，若是皇帝陛下不答应，他不介意让松州成为人间炼狱……” 吐蕃使臣阴冷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响彻。 太极殿上，李世民呆了好一阵子，看着面前一众朝臣的怒容，李世民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小小吐蕃，占我大唐城池，屠我松州百姓，松赞干布还想娶我大唐公主，朕若是答应了，朕如何与为我大唐拼杀致死的将士们交代？”李世民站起来，一步一步缓缓从上方走下来。 停在吐蕃使者面前，李世民的眼眸里夹带着森森的寒意。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朕一定取回来 面对着李世民森冷的杀意，吐蕃使者浑身一颤。 却是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惊惧。 深深的呼了口气，吐蕃使者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所谓的百姓，不过是最为低等的仆人罢了，皇帝陛下掌握着大唐，怎么会因为一些低等的仆人而与我吐蕃置气？” “大唐百姓何止千万，死伤一些贱民又算的了什么？” “皇帝陛下若是答应赞普的要求，赞普愿意归还松州城，另外，若是皇帝陛下觉得吃亏，我们还可以送上千头牛羊，当做赔偿。” 吐蕃使者的话说的好听是商议，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威胁。 李世民一听这话，立刻就气炸了。 自从突厥的颉利可汗在长安城做了右卫大将军，李世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李世民再次坐回了了自己的龙榻，猛然回过身来，紧紧的盯着前方的吐蕃使者，缓缓道：“松州城朕会取回来，至于牛羊，还是留给……” “皇帝陛下这话可是说的有趣，松州城外，皇帝陛下的军队已经攻击松州城半月有余，这松州城可还紧紧的握在我吐蕃的手中，不知……” “狂妄！” “区区吐蕃，敢如此嚣张，当真是该死！” 太极殿上群情激奋。 魏征等一众文官眼珠子都红了。 泱泱大唐，满朝文武，被区区一个吐蕃使者如此轻视？ 秦琼、程咬金等一众武将更是直接跪在李世民面前，拳头狠狠的砸在大殿的地板上。 纷纷扬言要领兵杀进吐蕃，杀光吐蕃境内的所有人。 吐蕃使者见到大唐朝堂上一众官员如此模样，心里反倒是放松下来。 自己都这样说了，大唐皇帝也不为难自己，看样子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闭上眼睛，一副淡漠的模样，嘴角勾起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李世民的无能。 “噤声！”李世民牙都要咬碎了，冷喝一声。 太极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前方的李世民。 李世民目光落在吐蕃使者的身上。 “你与朕听好了，大唐百姓不是低等的奴仆，他们是我大唐社稷的根基。” “松州，朕一定会取回来，你吐蕃在我大唐百姓施加的灾祸，朕必定百倍还之！” 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刺进吐蕃使者的心脏。 迎着李世民鹰隼的目光，吐蕃使者额头立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就算是再有恃无恐，面对暴怒的大唐皇帝，心里也是揪成一团。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不待他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年轻的宦官急匆匆的从殿外走进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喜色。 看到皇帝，便听得他大喊：“陛下，捷报，松州捷报。” 只这么一声，便让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吐蕃使者愣了愣，继而露出错愕的神色。 李世民站在上首，微微一惊，便是两步并做的往下面走来。 走了几步，便是已经开始小跑。 太极殿占地极广，待宦官跑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也到了吐蕃使者的附近。 “方才你说什么？”望着眼前的太监，李世民压抑着内心的澎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陛下，松州大捷，侯君集侯将军八百里急报，松州大捷，贞观十年正月二十日，我大唐将士誓死，攻破松州，当日一战，灭敌两万五千人，俘虏逾一万人。” “溃逃者不计其数，松州城……已然收复！” 宦官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响起。 原本尖锐刺耳的声音，今日竟然也如天籁般的美妙动听。 “哈哈，好！好！好！”秦琼抚掌大笑，满脸激动。 “天佑我大唐，我大唐雄兵，当世无敌！”程咬金紧紧的捏着拳头，脸上无不兴奋之色。 “吐蕃小儿，安敢视我大唐于无物？”魏征指着面色发白的吐蕃使者大笑，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 整个太极殿充斥着激动的笑声，方才的怨气此刻似乎得到了发泄。 李世民回头，看向一旁的吐蕃使者，脸上带着森冷的寒意，说道：“就松赞干布，他，也配娶我大唐公主？”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合伙演戏骗我，我吐蕃十五万大军镇守松州，凭你们五万人，怎么可能攻的破？”吐蕃使者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一直在原地摇头。 “陛下，这是侯将军让人送回来的奏疏，另外还有一封牛将军为万年县侯赵辰请功的奏疏，请陛下过目。”宦官是个机灵的家伙，很给李世民长脸。 两封奏疏递到李世民面前，满脸的恭敬。 “赵辰？”李世民接过奏疏。 随后脸上更是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只是短暂的那么一瞬，李世民便恢复了平静，与吐蕃使者笑道：“朕再问你，松赞干布配娶我大唐公主吗？” “哈哈！” 太极殿内，再次传来一众朝臣们的笑声。 这笑声之中，满是嘲讽的味道。 听的吐蕃使者是满心的惊惧。 十五万人，面对五万人，怎么可能会把松州城给丢了？ 便是二十万头猪，也不至于如此吧！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吐蕃使者，你方才不是有两个条件吗，第二个朕若是没有记错，是说松赞干布想要见赵辰，对吧？”李世民面上洋溢着轻松的神色。 吐蕃使者本能的点点头。 他只是听说，是禄东赞亲自点名要这个名叫赵辰的家伙。 至于他自己，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想来，也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罢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入了他们赞普的眼。 “那你可知道，此次便是赵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法子，让松州城，重新回到了我大唐手里？”李世民声音很缓。 缓到所有人都可以听清楚皇帝说出的每一个字。 “赵……赵辰？”吐蕃使者愣住。 “赵辰，那小子还有这本事？” “方才不是说了，牛进达上奏为其请功！” “我的老天，当真是不敢相信——” 太极殿里，再次传来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 皇宫校场。 李世民闲来无事的时候，都会来此放松一下。 但是已经许久时间，李世民都不曾来过此处。 今日李世民过来了，但是不是为了过来放松的。 而是因为王猛王校尉从松州城带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 而在牛进达的奏报上说，便是这些奇怪的东西，使得他们轻易攻破了松州城。 而这奇怪的东西，便是赵辰弄出来的。 “这就是攻破松州城的武器？”李世民手里的拿着一个“轰天炮”，与王校尉问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李头心中的火焰在燃烧 这是王校尉这一辈子第一次得见龙颜，便是沙场上见过真血的汉子，此刻也是害怕的不行，只会木讷的点头。 “这是赵辰那小子搞出来的东西？”李世民再次问道。 “是……是的！”王校尉依然点头。 “与朕试试这轰天炮的威力。”李世民将轰天炮递给王校尉。 牛进达在奏疏上说的再好，也不如李世民亲眼见识一番。 毕竟在李世民看来，牛进达的奏疏实在是有些扯。 什么一个轰天炮，就可以干掉几十个敌人。 而且被轰天炮伤到的敌人，就算是当时不死，之后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这不是开玩笑吗？ 世上哪里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皇帝的命令，王校尉哪里敢不听？ 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轰天炮，走的远远的，见李世民也想跟着过来，急的赶紧上去阻止。 这要是皇帝被送上了天，那他们全家都得上天。 李世民也为为难王校尉，远远的站着，但是并未如王校尉交代的一般，这耳朵也不捂着。 说什么也是皇帝，见过的神奇之物太多。 并不觉着一个小小的罐子，能有多么的厉害。 王校尉可不敢再说什么，只要不伤到皇帝就可以。 拿出火折子，将轰天炮的引线点燃，朝前方空地猛地一丢。 王校尉逃也似的蹿了老远。 李世民身边的一众太监宫女捂嘴轻笑，暗道堂堂军中校尉，胆子竟然比他们还小。 竟然如此狼狈的模样。 “轰——” 一声巨响，众人便感觉站立的地面猛地颤了颤。 前方原本平整的地面，陡然爆出几丈高的尘土，随后便洋洋洒洒落在地面。 但是谁也听不到泥土落地的声音。 李世民只知道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看见身边的宫女太监张着嘴在说些什么。 好一会，李世民才听到声音。 缓缓的走到方才爆炸的地方，便见一个一丈多宽，三尺多深的坑洞，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青石地板，此刻只看到一些齑粉状的石头。 一些尖锐的铁片，深深的嵌进了附近的青石之中。 “嘶——”李世民站在原地，便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东西，真是赵辰那小子搞出来的？”李世民看着王校尉，面色凝重。 一开始李世民是真的不怎么相信，牛进达说就是靠这些瓶瓶罐罐才把松州城拿下的。 毕竟这个时代，那座城池不是靠着真刀真枪，拳拳到肉的拼杀才夺来的。 一个小小的罐子，能有什么作用？ 可是现在，李世民很是干脆的认错，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东西，真的是赵辰弄出来的。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除了赵辰，谁能搞出这些个神奇的东西来？ 他再问，不过是为了肯定自己内心的欢喜罢了。 “回禀陛下，确实是赵辰所造，造这些东西的材料，也是末将与将士们寻来的。”王校尉恭敬的说道。 此刻他倒是不似之前那般害怕了。 皇帝也是人，不然方才为何会是那般惊诧的模样？ “神物，当真是神物。”李世民叹了两句，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回头看向王校尉，道：“这东西，除却赵辰，还有何人知晓这造物之法？” 李世民问的很干脆，这么厉害的东西，可不能有半点泄露。 不然在松州被炸的吐蕃，可能就是大唐的将来。 这种东西，一定要紧紧的捏在自己的手里。 嗯，当然，握在赵辰手里也是一样的。 自己的就是赵辰的。 其他人，可不行！ “回禀陛下，此物只有赵辰，还有有限的几十名匠人知晓制造之法，牛帅已经让人将他们看管起来，必定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唔，朕知晓了，你先下去。”李世民点头，挥手让王校尉离开。 寒风呼啸，李世民一点也不觉得冷。 看着那模样有些丑陋的轰天炮，心里仿似有一团火苗，正在熊熊的燃烧。 …… 李若霜昨夜又被噩梦惊醒了。 梦到赵辰气疾复发，梦到吐蕃士兵冲进了赵辰的营帐，梦到…… 醒来之后，便是不敢再入睡。 晚上没有好好休息，白天便一点精神都没有。 只在新年的第一天，李若霜回去了卫国公府，与父亲母亲拜年。 之后的日子便是一直留在新宅子里。 或者是去忘忧酒馆的坐一下午。 每当夕阳落下，李若霜回去的时候，都会向远处的城门看上一眼。 那个方向，是赵辰离去地方。 他回来，也应该是从那里。 长安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追着一众勋贵子弟暴揍的红衣女子。 趴在酒馆的柜台上，望着赵辰闲暇间留下来的涂鸦，李若霜重重的叹了一声。 大唐在松州攻城不利的消息终究是传到了李若霜的耳朵里。 她不清楚赵辰现在在做什么，危不危险。 便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她才越发的担忧。 若是以往，李若霜会奋不顾身的去往松州，但是赵辰喜欢她听话。 “若霜！”门口传来红拂女的声音。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李若霜抬起头，与红拂女挤出一丝笑容。 “我不过来，你都成望夫石了。”红拂女抱怨一句，在李若霜面前站着。 李若霜笑笑，没有接茬。 母亲红拂女不是第一次过来了，每次都是劝李若霜回去。 “今日母亲为你带来一个消息，你可要听？”红拂女笑道。 “母亲想说，女儿便听着。”李若霜无所谓道。 “你怎么这般不情愿，要是母亲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关于赵辰的呢……” “赵辰？赵辰怎么了，母亲您快说。”李若霜双眸一亮，继而又有些慌张，紧紧抓住红拂女的胳膊。 “宫里传来消息，赵辰那小子在松州立了大功……” “他立什么大功，难道他上阵杀敌了，不，他身子还没有痊愈，怎么能上战场？”李若霜一下就急了，面色有些煞白。 “不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说，赵辰那小子造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听说是坛坛罐罐的东西。” “不过就是这些个东西，硬是把我大唐大军两日没有攻下来的松州城给拿下了。” “听说二十万吐蕃士兵，当时就吓跑了十多万。” “牛进达为赵辰请功的奏疏已经呈上去了，你父亲也给陛下召进宫去了。” “那小子命大，没什么事，回来肯定又可以升官了，也算配的上丫头你。” 红拂女将自己知晓的关于赵辰的事情与李若霜解释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打击一下赵辰。 虽然她自己脸上也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但人吗，总是担心赵辰亏待自己家女儿。 李若霜此刻是满脸的欢喜之色，听到自己母亲明贬实褒的话，心里更是欢喜至极。 近些日子以来的忧虑，这一刻陡然烟消云散。 “母亲，赵辰……他是不是快回来了？”李若霜缓缓说道，似乎只是在与自己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唐的民族自信心 “那可不一定，陛下今日在得到捷报之前，差点给吐蕃使者给气吐血。” “更是发下宏愿，必定要找吐蕃报仇，屠他吐蕃百姓。”红拂女淡淡说道，脸上露出笑容。 区区吐蕃，也敢犯泱泱大唐。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真当大唐是泥捏的不成？ 李若霜叹了口气，神色之间隐隐有些失望。 皇帝还要找吐蕃报仇，那赵辰哪里回的来？ “放心吧，我已经让你父亲跟陛下求情去了，皇后那边我待会也过去说说。” “赵辰都立下了如此大功，断然没有还留在军中的道理，过不了多久，赵辰那小子就要回来。”红拂女拍拍李若霜的素手，笑道。 李若霜紧紧的抿着嘴。 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但是极度喜悦的眼色已经将她出卖。 “母亲，我待会与您一起去皇宫见皇后娘娘……”李若霜贝齿轻咬，拉着红拂女的手，说道。 …… 松州城拿下来了。 赵辰没事可做，至少牛进达从来没有让人过来麻烦赵辰。 不用做事，赵辰也乐的自在。 牛进达每日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逃离出去的百姓们重新回到了城里，他们在原本自己的房子下面埋了些粮食。 虽然不够大吃大喝的，但是坚持到后方的粮草运送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松州城这些日子都在进行重建工作。 赵辰与秦怀玉、程处默这些日子也是逛遍了松州城附近。 三人没事的时候，就去山里抓些野味回来。 军中虽然说是辛苦，但是赵辰明显感觉程处默好像又胖了些。 至少，这脸也圆了起来。 这要是陡然回了长安城，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处默是来松州度假来了。 一连过了十天，许久不见的牛进达终于想到了赵辰这个功臣。 中军帐中，牛进达站在行军地图前面。 赵辰进到营帐里，牛进达也只是回头看了眼，也不说什么话。 赵辰可是不会再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了，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心里想着明天要不要再换个口味，毕竟每天光吃烤肉，实在是有些腻歪。 “赵辰，前些日子你与老夫说了吐蕃的情况，老夫便派了斥候去查探。” “正如你说的那般，吐蕃境内环境极其恶劣，他们前进不到五百里，便是再已经难以深入。”牛进达的目光从行军地图上收回来，与赵辰缓缓说道。 这事情早就在赵辰的预料之中。 吐蕃都是高原，本就是天然的屏障，哪里是那么容易拿下？ “但是吐蕃此次二十万大军进攻我大唐松州，大肆屠戮我松州百姓，此仇若是不报，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所以，老夫觉得，大军还是需要西进，至少要把那些吐蕃蛮子给打痛。”牛进达狠狠的骂了一句，神色有些狰狞。 赵辰是不知道牛进达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与他说过吐蕃不是那么好打的。 方才他自己也说了，斥候传来消息，吐蕃环境恶劣，便是行军都困难，这还如何与吐蕃拼杀？ “牛叔，我不知道您要去打吐蕃，是为了报此次的大仇，还是想把吐蕃纳入我大唐版图。” “但是，这两样的，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赵辰抬头，与牛进达说了句，又是摇摇头。 “你不看好我们与吐蕃的战斗？”牛进达皱眉。 他以为，有了轰天炮如此利器，赵辰应该会支持与吐蕃的战争！ “确实是不太看好，吐蕃都是高原，除了放牧、种青稞这种有限的作物，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即便我们大费周章的拿下了吐蕃，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投入多少。” “有这些钱，随便用在我大唐的哪里，都是一件利于百姓的好事，何必要花在这些没用的地方？” “归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归化，便会有持续不断的战争，每年还得有不少我大唐将士要把性命留在此地。” “小子真觉得不值。”赵辰说着，便是摇摇头。 他一直都不赞成与吐蕃正面对战。 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若不是吃饱了撑着，绝对不会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牛进达有些迟疑了，按照赵辰的说法，这吐蕃当然是不打为好。 可是松州城的百姓就这么白死了？ 不打，他们如何向天下的百姓交代？ 皇帝、百官会认同他们的想法？ 牛进达一时间陷入两难，沉默一阵，才缓缓道：“不管如何，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我觉着，你不若把那些俘虏的吐蕃士兵都给杀了，这样也省的些粮食不是？”赵辰笑着与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当时就有些懵了。 这杀俘虏的事情可不能干。 可真会引起天怒人怨。 武安君白起够厉害了吧，杀那么多俘虏，自己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去。 牛进达可不敢杀俘虏。 但是他隐隐觉着，赵辰这是故意这么说的。 为的就是恶心恶心他。 这小子的嘴，可不是一般的损。 “你小子日后不管做了什么，一定要记住，我大唐不杀手无寸铁的俘虏，而这吐蕃，不是我们说不打，就可以不打的。” “十五万吐蕃士兵，除去溃散、战死以及被俘虏的，大概还有十来万。” “大唐百姓、朝中的文官，他们从来不会管你吐蕃多么厉害，我军如何艰难。” “他们只知道，报、仇、雪、恨！”牛进达最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汉朝名将陈汤给汉元帝的上书，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放在如今的大唐，也是同样适用。 百姓只知道，他吐蕃今日屠了松州城，你大唐若是不报复回来。 便是无能！ 这事跟赵辰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他已经帮忙把松州给夺回来了。 而且牛进达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赵辰还能说什么。 很多事情不是他赵辰一人就可以彻底改变的。 大唐是一个国家，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即便赵辰觉得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但是总有人会去做。 或许换条思路也好，大唐此刻士气如虹，百姓人人向战。 如此强烈的民族自信心…… 终究是没有商量出来个什么办法，牛进达倒是告诉赵辰，长安传来消息，他很快就可以回长安城去了。 …… 第三百一十九章 晋封开国县公 “陛下，臣妾听说赵辰那孩子要回来了！” 立政殿，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这是自从赵辰跟着牛进达去了松州之后，长孙皇后第一次露出如此开心的神色。 李世民有些不开心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为了给赵辰增添一点资本，也让他跟军中的一些将领们搞好关系。 就比如这次一样，若不是赵辰，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赵辰相当于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 此刻自然不再会是哪个不知名的录事参军。 可是呢，这些人，一个感激自己的家伙都没。 便是李靖，前几日又过来与自己要人。 说什么自家的女儿都要成望夫石了。 感情自己的儿子，自己就不担心了？ “李靖前些日子与朕哭诉，说他家的女儿都要成望夫石了，非要朕把赵辰给叫回来。”李世民叹了口气。 “也难为若霜了，大婚之日前一天，赵辰去了军中，也由不得她不担心。” “前些日子，若霜与她母亲都来宫里，与臣妾说过这事，所以今日才再问了句。”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赵辰能回来，她便极为的高兴了。 这些日子，长孙皇后也是极为的担忧赵辰的情况。 就算再没有危险，也不会如在长安一样安全。 “你们啊！”李世民叹了一句，又摇头道：“搞得好像朕就是铁石心肠一般，旁人不知道，观音婢你还觉着，朕会害了那小子不成？” “此次赵辰立下大功，我大唐从此有了利器，日后不说所向披靡，那也不是谁都可以抵挡的！” 李世民很开心。 之后他自己又试过一个轰天炮。 满池塘的鱼被震的翻了肚子，被炸到了鱼更是连个渣都找不到。 此刻的李世民信心大振。 “臣妾也听说了，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利器，不过，终究是太过于危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会是一场祸事……”长孙皇后有些担忧。 而且她也担心，有人会因为这个事情，想要对付赵辰。 毕竟从现在看来，就是赵辰一人知道这轰天炮的制造方法。 拿下他，岂不是可以拿住这利器？ 长孙皇后想让赵辰住进皇宫，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况且，赵辰如今只是一个外臣的身份，住进皇宫，必定会遭到群臣的反对。 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赵辰的真实身份给揭出来。 长孙皇后有些迫切。 “观音婢，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朕一定会亲自与赵辰说清楚。”李世民似乎看穿了长孙皇后的想法，轻声安慰着。 李世民也想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这样他也无需藏着掖着。 以赵辰的本事，满朝文武谁敢不服？ 只是如今东宫的位置依然是李承乾坐着，若是赵辰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一旦身份被揭露，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喋血事件？ 李世民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况且，他已经吸收了足够的经验，只要安排好，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只是，此刻依然时机未到。 “观音婢，赵辰的婚礼不是错过了吗，等他这次回来，朕在这皇宫，为他亲自主持婚礼。” “便是他不能以太子之身成婚，但是这成婚的地点，也可以在这皇宫。”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这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 “放心吧，凭赵辰此次所立下的功劳，朕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李世民笑道。 …… 长安的圣旨终于到了。 赵辰还坐在自己的营帐里，与程处默、秦怀玉两个人吹着牛。 便被牛进达的亲兵给叫了过去。 传旨的是个中年文官，叫什么名字赵辰没有记住。 不过虽然赵车记不住文官的名字，但是丝毫不妨碍文官认识赵辰。 怎么说赵辰在太极殿上也没有少闹出事来。 但凡是在太极殿上过朝的官员，应该都是认识赵辰的。 除了大肆褒扬三位总管的话之外，还有一则命令。 如牛进达所说一般，大唐与吐蕃的战斗，不可能就这样停歇。 哪怕明知道前路艰辛，现实也不容许他们后退。 大军修整之后，便要继续西进，进入吐蕃境内。 老李头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是赵辰可以置喙的。 “赵县侯，该您接旨了。”文官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辛苦。”赵辰点头，拱手行礼。 他可以在老李头面前无礼，但是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不给皇帝面子。 这个赵辰是分的清的。 看着眼前的赵辰，文官微微有些发愣。 便是如此一个少年，让满朝大臣都为之争论不休。 一位十七岁的县公，当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手里展开黄绢，文官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门下，天下之本，万年县侯赵辰，忠贞正直，崇庆荣职。文昌翊政，勋彰庆陟。懿冲顺彰，义忠慎光。廉正躬奉，谦感忠勇……” 好长一大段，赵辰只知道皇帝在夸奖自己。 但是具体说了些什么，赵辰是一句都没听懂。 或者说，就连老李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万年县侯赵辰，晋封万年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钦哉。” 圣旨总算是念完了，赵辰接着递过来的黄绢，口里说着些没有营养的话。 其他的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赵辰的爵位又往上走了走。 由三品的县侯，成了二品的县公。 只是依然没有什么官职给赵辰。 赵辰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有爵位就行，朝廷里做官，那实在是有些烦人。 对于皇帝的这份奇怪的圣旨，牛进达等人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过皇帝心思可不好瞎揣测。 又升了爵位，回到长安，福伯一定会很开心，还有若霜，她估计也是担心坏了。 手里握着圣旨，心思却是早已经回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 “赵县公，陛下有命，令你尽快回长安城。”文官与赵辰拱手说道。 这才是最让赵辰开心的消息。 在军中呆一了这么久，总算是熬出头。 老李头那家伙终于肯定他回去了。 第三百二十章 归心似箭 程处默是有些不愿意回去的。 在他自己看来，这才刚刚将松州夺回来，之后肯定还有很多的仗要打。 这个时候回去，那很多的功劳都白白的从自己手里溜走。 着实有些可惜。 但是自己又不放心让赵辰一个人回长安，程处默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至于秦怀玉，这家伙一马当先冲进了松州城，立下大功，回去之后，肯定要比程处默强上一截。 牛进达有些不舍。 但他也深知，赵辰的舞台不会在军中。 长安的朝堂，才是赵辰敢站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送给赵辰，只是挥挥手，牛进达便算是与赵辰告了别。 三人从松州离开，骑上战马，往阔别两月的长安城奔去。 …… “赵大，你这次回去，应该要成亲了吧，不然这样再拖下去，嫂子还不得愁死。” 篝火旁，程处默笑呵呵的与赵辰问道。 浓烈的篝火下，喷香的烤肉味弥漫在官道两旁。 “这次回去肯定得把婚事给成了，到时候我与程二带上长安城的其他勋贵子弟，给你办的热热闹闹。”秦怀玉也是笑容满面。 此次出征松州，有惊无险的得了功劳，日后自己的资历也好看了不少。 当然，秦怀玉也知道，若非是赵辰的帮忙，他现在别说是立功了。 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长安呢。 “那自然是应当的。”赵辰笑着点头。 心里想起远在长安城的李若霜，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离开长安的时候，赵辰心里还不觉得有多么的不舍。 可是经历了松州之战后，见到了瞬息之间，便是无数生命悄然逝去之后，此刻再回长安，赵辰的心境已然不似之前。 久别重逢，真是莫大的幸事。 …… 三人三骑，从松州一路快马加鞭。 也是花了整整二十天，三人才站在了长安城墙外。 望着官道形形sese过往的行人，听着熟悉的关中口音，赵辰的心也变得激荡起来。 离开长安其实并没有多久，最多不过三个月。 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那么一种陌生的感觉。 没有别人口中的近乡情更怯，赵辰很是迫切，迫切的想要看见自己记忆中的一切。 初春的长安城有些冷，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小马驹已经长大了不少，连续二十日的奔波也不见它有什么不适。 此刻的小马驹似乎也忆起了旧日的记忆，打着响鼻，跟随着人潮进到长安城里。 平康坊里，远远的，赵辰便看到前方拐角处那熟悉的房子。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勒住战马，看着赵辰往前方去。 “哒——哒——哒——” 小马驹的马蹄声清脆的在忘忧酒馆外面的街道响起。 赵辰远远看着，酒馆外面的台阶上，一袭红衣迎风站立，仿若谪落凡尘的仙女，正痴痴的望着他归来的方向。 赵辰勒住小马驹，小马驹扑哧的打了个响鼻，大眼睛扑闪扑闪。 程处默与秦怀玉调转马头走了。 赵辰下马，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去。 走的很慢，慢到赵辰都能清晰的记得自己走了多少步。 李若霜脚步却是不停，一路向赵辰这边小跑而来。 在赵辰的面前，李若霜停了下来，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面带微笑的看着赵辰。 赵辰也面露笑容的打量着她。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两人竟异口同声的自问自答。 随即二人便是愣了下，继而笑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而且是先来酒馆这边？”赵辰一把搂住李若霜，轻声问道。 李若霜面色微微发红，摇摇头，顺从的依偎在赵辰怀中，轻笑道：“回来路上都顺利么？” 赵辰点头。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什么都讲不出来。 重逢后的喜悦，便是多一句，都是破坏此刻的气氛。 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李若霜在赵辰怀里蹭了蹭，重重的吸了吸鼻子，抬头与赵辰笑道：“外面不比家里，总是会辛苦些，走，咱回家去。” 赵辰点头，拉着李若霜的小手，二人并肩，缓缓的往家中走去。 …… “陛下，方才下面传来消息，赵县侯……哦不，赵县公回来了！” 甘泉殿，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再过些日子就是春种了，各地的农事就要开始，李世民对今年大唐的农事活动很是在意。 特别是万年县那些亩产三千斤的种子。 今年将会是他们的第一次试验。 若是可行的话，将会为大唐带来何种的变化，便是李世民自己都不敢想象。 心里盘算着赵辰回到长安城的日子，李世民有很多东西，想要当面问赵辰。 算算日子，这几天赵辰也该回来了。 不过陡然听到身边太监的消息，李世民依旧是愣了愣，之后面上便是露出了喜色。 “好，回来就好。” “去，把赵辰回来的消息，传到立政殿。”李世民大手一挥，命令道。 这些日子不见赵辰，长孙皇后都急坏了。 赵辰回来的消息，也要及时的与她讲。 太监离去，李世民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 他现在有些想去赵辰那里，却是又感觉有些不妥。 毕竟怎么说，自己终究是皇帝。 哪有臣子不来见自己，而自己先去见臣子的？ 对于赵辰，李世民已经觉得自己很是没有下限了，可再没下限，也不能如此。 不然，明日朝中的言官非要把他给淹了。 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想法，李世民又跺了几步，终究算是平复了心情。 刚坐下去想要继续批阅奏折，李世民抬头便见长孙皇后快步的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浓浓的喜色。 “陛下，臣妾听说赵辰从松州回来了。”长孙皇后与李世民问道。 神色之中洋溢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观音婢，明日朕自会召见赵辰，今日便不要去了，不合适。”李世民哪里不知道长孙皇后的心思。 可再想念，也不能这个时候过去见他。 这要是传出去，不止是言官们会疯，便是太子、魏王那里，也没有办法解释。 “臣妾没事，赵辰那孩子能平安的回到长安城，那臣妾便安心了，明日陛下问过话之后，可否让赵辰来立政殿一趟。”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皇帝之前把赵辰新宅旁边的青楼给弄成了长安书院，也是一记昏招。 如今太子、魏王等一众皇室子弟，还有勋贵家的儿子们，全都在那里学习。 书院与赵辰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去的频繁，免不得要被那些人发现。 这传出去，很是不好。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造老李头的反 第二日上午，赵辰便收到了宫里传来的命令。 说皇帝要在立政殿召见自己。 立政殿是皇后的寝宫，说是皇帝召见，还不如说是皇后要见自己。 收拾了一番，赵辰便骑着小马驹往皇宫去。 三个月的军旅生活，赵辰的身子已经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 日常的骑马现在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太监们早就等在宫城门口，见赵辰骑着小马驹过来，很是有眼色的过来为赵辰牵马。 赵辰虽然不是最有权势的官员，但是谁都能看出他深的圣眷来。 这样的红人不讨好，怎么能在宫里混？ 坐上了皇帝之前御赐的车辇，赵辰一路来到了立政殿外。 立政殿的太监很是机灵的为赵辰通禀。 很快便传来让赵辰进殿的消息。 依旧是印象中朴素的宫殿，长孙皇后身着寻常衣裳，正朝门口张望。 殿内没有伺候的太监、宫女，想来是全都给赶出去了。 老李头站在那里，背对着殿门，耳朵却时不时的竖着听门口的动静。 “姨母。”赵辰的身影出现在立政殿门口。 长孙皇后面上露出喜色，几步便走到赵辰面前，紧紧拉着赵辰手。 也不说话，就是不时的拍拍赵辰的手、脚、以及其他地方。 没有见到赵辰难受的模样，长孙皇后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让姨母担心了，赵辰在外面一切都好，牛将军待也很很好，吃得饱，穿得暖。”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在长孙皇后的目光里，赵辰只看到了浓浓的关心，没有丝毫的作伪。 长孙皇后是什么身份，自己说是一个县公，可在堂堂皇后的面前，这又算的了什么？ 赵辰是真心将长孙皇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你这孩子，外面再好，也不比家里，你看，都瘦了一圈。”长孙皇后埋怨一声，便如同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儿子。 赵辰嘿嘿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姨母最近看起来越发的年轻了，定然可以千秋不老。”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你这孩子，出去这么久，别的没学到，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千秋不老，那不成了老妖怪了。”长孙皇后拉着赵辰往里走，一点也不避讳。 李世民觉着自己头有些疼。 自己怎么会想着在立政殿召见赵辰呢？ 这不是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吗？ 看赵辰与长孙皇后在哪里有说有笑的，李世民心里很是吃味。 但李世民也只是竖着耳朵听。 长孙皇后有多担心赵辰，那是晚上连觉都不敢睡。 现在赵辰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让她好好与赵辰说说话。 “陛下，赵辰过来了。”长孙皇后拉着赵辰，走到李世民的身边，与他小声说道。 李世民回过身来，目光在赵辰身上扫视一圈。 最后落在赵辰的脸上。 “唔，出去几个月，人越发的精神了，不错！”李世民神色淡然的说道。 一听到老李头这话，赵辰脸都黑了。 什么叫不错，自己连亲都没成，就为了你老李头的一句命令。 若非自己有些本事，估计现在坟上都已经长草了。 “全赖陛下的恩赐，不然赵辰怎么说也该成亲了不是！”赵辰阴阳怪气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神色当即一垮。 自己好好的称赞这小子一句，这小子竟然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自己？ 什么叫也该成亲了？ 不就是推迟了你的婚礼吗？朕给你补不就是了？ 为我大唐建功立业，不比成婚要有意思的多？ 李世民很是不解，甚至有些恼火。 “你小子就不能有些志气，娶妻生子，是什么大事吗，男儿不应该有些远大的志向？”李世民很是不满意赵辰的回答，轻斥道。 老李头虽然说是皇帝，但明显不会跟牛进达一样，动不动就朝他挥拳头。 而且，有长孙皇后在这，骂一骂老李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狗仗人…… 不对，明明是据理力争！ “老李头你是没读过书吗？”只这么一句，老李头当时就懵了。 这小子去了一趟松州，原本还以为他会被牛进达捶打，这嘴说话也好听一点。 谁知道回来与他见面的第二句，就说自己没读过书。 朕没读过书？ 朕读过书堆起来，都可以把你这小兔崽子一把火给烧了。 “朕读过书，读过很多书！”李世民一字一句的与赵辰说道。 暗地里牙齿已经是咬的咯咯作响。 长孙皇后都觉着皇帝的这回答有些奇怪。 赵辰都这样质疑你了，你怎么还如此回答？ 不应该…… “那你这书肯定是读到狗身上去了！” “你！” 赵辰接下来的一句话，当场就让老李头跳了起来。 长孙皇后脸登时就黑了。 这孩子说话，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了！ 难道是沾染了军中的坏习惯？ 肯定是了，之前赵辰明明就是温润尔雅的翩翩少年，去了军中三月，便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也不准备帮老李头说话。 要不是他执意让赵辰随军，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事。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礼记·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我这还没成亲呢，你就让我去树立什么远大志向，这不是有悖圣贤之言吗？” “再说，若不是你逼着我去，我搂着老婆睡觉他不舒服吗？”赵辰洋洋洒洒的吐槽着李世民。 赵辰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至于其他的嘛，他是真的不那么在乎。 做大官、掌权势，不也是一日三餐？ 骑大马、坐高轿，能一个月不拉屎？ 赵辰是个纯粹的混子，就想在这繁华的大唐，潇洒的混完这一辈子。 可老李头这家伙，总是要逼着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偏偏赵辰还没有办法拒绝。 谁让老李头是皇帝呢！ 皇帝嘛，总归是有好处的。 若是自己有一天做了皇帝……嘿嘿…… 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我还要造老李头的反？ 赵辰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老李头。 第三百二十二章 老李头的鸿门宴 李世民也正看着赵辰呢！ 见赵辰目光闪烁的看过来，老李头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觉着赵辰的目光很是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呢？ 就好像当初自己年轻时候见隋炀帝一直逼迫自己李家时的目光。 这小子…… 他娘的，方才心里不会是想着要造老子的反吧？ 老李头感觉自己有些懵。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长孙皇后可不知道这两家伙心里各自在想些什么。 只觉着气氛有些奇怪，便出言化解。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得懵。 “没事，朕饿了，赵小子，过来吃饭，算是朕为你庆功。”老李头与赵辰招手。 赵辰只不过突然冒出了那么一个心思。 但是他知道，老李头必然是看穿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还叫自己吃饭，不会是鸿门宴吧？ 难不成待会还有人进来舞剑？ 赵辰硬着头皮坐下，靠在长孙皇后的一边。 至少这样待会老李头一剑砍下来的时候，多少也会小心点不是！ “赵小子，朕又不会吃了你，你坐那边干什么，过来这里。”李世民都给赵辰气笑了。 小兔崽子心里的念头都冒出来了，这个时候又害怕了。 对于造反这件事，老李头是很有经验的。 一开始他唆使李渊造了隋朝的反，之后自己又造了自己父亲李渊的反。 造反的事，老李头很有心得。 所以自然也是看出来赵辰只是瞬间的想法罢了。 赵辰不喜欢自己逼得太紧，那便不逼就是。 随他喜欢吧。 反正不管怎样，太子的这个位置，他是逃不掉了。 老李头倒是有些期待，等赵辰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不能安心的瘫在家里。 赵辰很不情愿的坐在老李头左手边。 长孙皇后为老李头夹了菜，又为赵辰夹了爱吃的菜式，便安心的坐在那里，看着两人吃饭。 “赵辰，因为松州战事，让你错过了自己的婚礼，所以我与陛下商议了一番，为你补办此次婚礼。” “婚礼的场地，便选在宫城之内，由陛下与我，亲自为你主持。” “你觉得如何？”长孙皇后温柔的与赵辰说道。 便如同在与自家孩子商议一般。 风轻云淡，让人如沐春风。 皇宫举办婚礼，除了得宠的皇子，其他人，最好连这个念头都不要有。 大唐立国以来，便只有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二人获此殊荣。 而皇帝与皇后亲自主持婚礼，那更是闻所未闻。 这要是传出去，必定引起惊天动静。 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让皇帝、皇后亲自主持婚礼的？ 李世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喝着杯中的酒。 为赵辰破例一次，他是没有问题的。 流落在外的十六年里，赵辰错过了自己本该享受的一切。 为他补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虽然会有很多人反对，但这事，自己终究是有把握的！ 就凭赵辰在松州立下的大功，便完全可以掩盖过去。 可赵辰自己听到这话，当然就有些慌。 在皇宫，皇帝、皇后亲自为自己主持婚礼，这得是多大的排场？ 自己只是一个县公，真要这样，还不得给人记恨死？ 大唐立国十九年，只有太子与魏王才有如此恩宠。 自己要跟太子、魏王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还是要跟他们比一比？ 赵辰觉得老李头是不想舞剑了，这是要借旁人的手干掉自己。 “咳，那个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我就是个小人物，当不起……” “谁说你是小人物的！”赵辰的话被长孙皇后给堵了回去。 赵辰愣愣，不明白长孙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长孙皇后神色微微闪了闪，又笑道：“我只是说，你在松州立下大功，是我大唐的功臣，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 “赵辰，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她大喜之日，在万众瞩目之下，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若霜性子虽然直，也从来不追求这些，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你是男人，应该有自己的担当。”长孙皇后又劝道。 这事情虽然会给赵辰带来些许麻烦，但只要赵辰的身份不暴露，便不会有人往其他地方想。 大家只会认为，皇帝是真心对待大唐的每一位功臣。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你听姨母的，准没有错。”长孙皇后直接给这事拍了板。 一顿饭吃完，并没有赵辰想象中的项庄舞剑。 老李头打着饱嗝，一点也看不到皇帝的样子。 宫女收拾完桌子，又给三人奉上了茶水，立政殿再次安静下来。 “那轰天炮，朕已经试过了，当真是霸道至极，赵小子，说说，你这轰天炮是如何弄出来的？”李世民抿了口茶，饶有兴趣的问赵辰。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赵辰自己清楚。 旁人知晓的再多，旁枝末节依然是不清楚！ 长孙皇后此刻也来了兴致。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所谓轰天炮的威力，但是也从宫女、侍卫的嘴里知道。 这轰天炮爆炸的一丈多之内，人畜无存。 便是手臂粗的木棍，也可以给炸成几截。 当真是可怕至极。 如此恐怖之物，赵辰是如何造出来的？ 赵辰知道今日皇帝召见自己，八成还是与这轰天炮有关，心里也不觉得意外。 也没有多想，便道：“所谓的轰天炮，其实就是一种huo药，前朝有方士炼丹，丹房时常走水，并时不时伴随有着巨响，这便是huo药。” “诸如爆竹、烟花，其实都是huo药的一种。” “至于这轰天炮，原理实则与其他的差不多，只不过是各种材料的搭配比例不同，加入的东西不同罢了。” 虽然很大一部分是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但是炼丹的方士引爆丹炉，这事赵辰可没有瞎说。 只不过这些事情，别人不会想到还可以造出来的诈药而已。 “其实很早之前，我们便有了制作轰天炮的先例？”李世民面上露出一丝遗憾，又夹杂着庆幸之色。 要是早知道轰天炮的制作方法，他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攻城破敌。 随便拿这些轰天炮给敌人军阵中丢上一丢，哪里攻破不了？ 不过好在，因为有赵辰的出现，他大唐并未完全错过如此恐怖的武器。 “赵小子，你说，朕可不可以用这些轰天炮，威慑我大唐周边势力？”李世民沉默一阵，又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三章 种地狂人老李头 什么叫威慑大唐周边势力？ 李世民还不如直接说，要用这些个诈药，把周边的其他势力全都收服了。 之后便西突东进，南下北上，一统天下。 李世民这个种地狂人，哪里会只想着威慑。 若是给他足够的机会，赵辰一点也不怀疑，老李头会将大唐的水稻，种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东西已经造出来了，赵辰也不可能再把它塞回去。 至于老李头想要靠着个东西征战天下，赵辰觉着还是没有什么必要。 武器终究只是外物，是手段。 守护国土，依靠的人心。 扩大版图，依靠的胆气。 大唐民众一心，兵锋正盛，有没有轰天炮，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朕从你小子的眼中，看到了不妥之色。”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赵辰，说道。 “武器终究是外物，威服天下，是要靠当政者的仁德，文臣死谏，武将死战，百姓支持，上下一心。” “没有了这些，再强大的武器，也不过是用来收取自己性命的凶器罢了。”赵辰摇头。 虽然不愿意与老李头说这些。 但赵辰也怕老李头一时间脑子抽筋，真的要不断的造出来轰天炮。 到时候真的哪里不听话炸哪里。 那赵辰可真的就是历史罪人。 “陛下，赵辰说的有道理，轰天炮再好，终究只是外物，一个人若想强大，必定是先强大自身。” “不修身，何以齐家，遑论治国平天下？” “大唐若想壮大，还是得要从内部完善自己。” 长孙皇后很是赞同赵辰的想法。 甚至还拿出了赵辰之前说的那些话。 李世民笑笑，却是不再说话。 …… 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该问的也都问了。 老李头很是不客气的将赵辰赶出了立政殿。 坐在车辇上，赵辰一点也没觉得不开心。 老李头答应，以后不会再把赵辰赶出长安城。 至少说不会太过轻易。 一路上小太监陪着笑，临出了宫城，还笑眯眯的与赵辰挥挥手。 可不敢得罪赵辰。 毕竟能让皇帝、皇后在立政殿设宴的大人物，可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宦官敢得罪的。 小马驹也吃的肚子鼓鼓的，想来也没有遭什么不公的待遇。 走在路上，半天都不愿意挪动蹄子。 路上遇到了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正鬼鬼祟祟的往平康坊去。 是去平康坊，却不是去找赵辰。 两个家伙说在军中担惊受怕许久，这心里总是不自在。 分明是耐不住寂寞，想出去逛青楼。 赵辰一眼就看穿了两个家伙的心思。 两家伙还撺掇着赵辰也去，被赵辰一脚一个给踹跑了。 家里还有美娇娘在等着呢，去青楼干什么？ 回到宅子，福伯正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 白天的天气不错，老人就喜欢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 “公子，府上来了客人，是村长带过来的。”福伯见赵辰回来，上前牵马，与赵辰说道。 “福伯您可曾见过那人？”赵辰并未急着进去，几个月不见福伯，福伯脸上的皱纹又增了不少。 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总是会慢慢的流逝。 而最显眼处，便是身边的老人。 “未曾见过，不过挺年轻的，与公子的年岁似乎也差不多。”福伯笑道。 许久未曾与赵辰如此说过话了，福伯也不免多说了几句。 望着眼前那个半年前还重病缠身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大唐的万年县公。 福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老人家总是希望自己的后辈过的好，至少不要像他们一般辛劳。 赵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福伯花白的头发，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公子，您快些进去吧，村长来了好一会了，应该是有急事。”福伯见赵辰站在原地不动弹，小声的提醒道。 “唔，好。”赵辰点头。 …… “今日父皇在立政殿召见了赵辰，他们还在母后的寝宫里吃了饭？” 太子东宫，今日是休沐的日子。 李承乾没有去长安书院，此刻陡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长孙无忌跪坐在李承乾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赵辰到底跟皇帝、皇后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为何连太子都许久不曾去过赴宴的立政殿，赵辰区区一个县公也可以被邀请过去？ 真的只是因为赵辰此次在松州立下的大功。 即便如此，那也不至于让皇帝、皇后亲自作陪。 他赵辰哪来这么大面子？ 可不管长孙无忌如何试探，终究是没有办法从皇帝，或者是皇后哪里试探出半分。 之前还给皇帝狠狠地警告过一次。 却是越发让长孙无忌怀疑。 难道赵辰真的是皇帝的私生子？ 这个念头再度涌上心头，之后便再也没有办法挥去。 “听宫里传来的消息，是这样。”长孙无忌点头。 “为何？” “本宫都许久不曾被母后邀请赴宴，他赵辰，何德何能？”李承乾紧紧皱眉，面露不忿之色。 皇帝与皇后，对一个乡下来的孩子，如此的关切、厚待，自己这个儿子、太子，却是问也不问。 皇后倒是时常会派人过来问候，但是已经有半年，没有主动邀请他过去坐坐。 这并不寻常！ “赵辰此次在松州立下大功，陛下心里高兴，厚待于他，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皇后心系大唐社稷，邀请赵辰赴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殿下放宽心便是。”长孙无忌只好如此安慰。 他实在也是想不出其他的借口。 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辰回了长安，估计过两天就要去书院，殿下可趁机与他搞好关系。” “赵辰受陛下重用，即便不倒向殿下，凭他的本事，与他交好，也是一件好事。” “此事绝对不可以让魏王抢先。”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劝李承乾一句。 赵辰的地位虽然不高，甚至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 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在朝堂里的地位。 纵观朝堂，皇帝现在最信任的人，估计也就是赵辰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若换做是自己，也会相信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做出神奇之事的少年。 “唔，本宫知道。”李承乾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第三百二十四章 魏征魏大嘴 长安书院的牌匾一直没有挂上去。 皇帝原本想自己题字的，但是想想之后，觉着还是算了。 虽然李世民一手的飞白写的不错，但是在赵辰面前，实在是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如此，为长安书院题名之事，便落在了赵辰身上。 得知赵辰回了长安城，长安书院的一众先生便约定了中午过来。 可谁知，得到的消息是说，赵辰正在会客，暂时没有时间。 大家都是好脾气，毕竟是来求人办事的。 也该有个好态度。 不过，大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这肚里的茶水都可以划船了，怎么还不见赵辰？ …… 赵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村长会领着昔日差点杀掉自己的凶手过来求他。 望着面容枯槁的罗通，赵辰没有丝毫的表情。 只有村长一人，面上露出不忍之色。 村长带着罗通，过来求赵辰为他的妻子治病。 几个月前，罗通差点就把村子里的大半人都给杀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想想都觉着可笑。 罗通跪在院子里，赵辰坐在石凳上，一旁李若霜神色淡然的为其倒着茶水。 李若霜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个翩翩少年，今日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不过这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赵小哥，若是可以的话，便请你帮帮罗公子吧。”村长与赵辰开口说道。 神色之间，满是同情之色。 “村长，他之前可是差点害死你，还有村子里好几十个乡亲，你要我帮他？”赵辰皱眉。 他不知道罗通做了什么，让村长原谅了他。 甚至为他求到了自己这里。 赵辰虽然有了爵位，身份地位提高了，但是乡亲们还从未求过他什么事。 可今日…… “罗公子已经向我们认过错了，并且他也发誓，日后必定一心向善，再也不会做出恶事来。”村长劝说道。 赵辰依旧不为所动。 说实话，他对罗通没有半点好感。 不说他为了救自己妻子有什么错，但是牵连无辜，甚至不惜背弃信义，赵辰实在是不能接受。 取得乡亲们的原谅，便可以了吗？ “赵辰，所有的错误都是我罗通一人犯下的，我妻子是无辜的，求您救她一命，便是您让我立刻死在这里，罗通也绝无半句怨言。”罗通头磕在石板上，没有半点的犹豫。 “赵小哥，罗公子不是坏人，前些日子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熊瞎子，你张大伯家里的小娃，夜里从官道回来，被熊瞎子撵了。” “那是熊瞎子，谁都不敢上前，眼看着张家小娃要被熊瞎子追上，你张大伯都急晕过去了，是罗公子挺身而出，与那熊瞎子颤抖。” “熊瞎子的爪子直接撕开了罗公子的腹部，鲜血淋漓，好在熊瞎子也被赶走了。” “当时罗公子都快死了，但是他不想大夫救他，只希望你回来之后能救他的妻子。” “赵小哥，罗公子之前是犯了错误，可念在他有心悔改，又奋不顾身救人，帮他一次吧。” “你张伯也想过来今天，只是被我拦下了，张家小娃是他家独苗，你说若是那日出了什么事，他要如何活？” 村长在一旁，缓缓的与赵辰说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看向罗通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对于村长的话，赵辰自然不会怀疑。 张大伯是赵辰在村里的隔壁邻居，以往的日子，平时没少接济赵辰和福伯。 张大伯家的小娃，比赵辰小两岁，之前也是一个村里跑来跑去的小伙伴。 罗通能奋不顾身的救人，赵辰倒是有些意外。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赵辰与罗通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罗通掀开衣裳，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隐隐能看到深深的伤口。 寻常人若是被熊瞎子抓上一下，估计都跌肠穿肚烂。 罗通能保住性命，也算是命大。 不过看他精神不太好，应该是重伤未愈，又忧心忡忡。 “你这样的伤，若是不好好医治，活不过今年端午。”赵辰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虽未伤及肺腑，却有感染的症状。 若是不及时处理，等伤口感染了，那可真的就是回天乏力。 “罗通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正好可以平息赵神医的怒气，只求赵神医救我夫人。” “砰——砰——砰——” 说完又是三个响亮的磕头声。 罗通已经完全舍弃了自己的尊严。 若说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赵辰也觉得不可能。 “若霜，你觉着呢？”赵辰回头，与李若霜问道。 李若霜哪里会插手这件事情，赵辰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做主，我听你的。”李若霜想也不想，便说了这么一句。 罗通依然没有起身，依然跪在赵辰面前。 很难相信，堂堂国公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既然村长说大家已经原谅你了，我也不会为难你，明日早上，你再过来，带我去看望你的夫人。” “走吧。”赵辰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头应了这件事。 “多……多谢！”罗通抬起头来，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 赵辰很不想管罗通的破事。 但是谁让村长都求到自己这里来了。 乡亲们都有恩于自己，他们都不追究罗通的责任，赵辰自己又能说什么？ 帮一下就帮一下吧，反正自己之后也不会再跟罗通有什么交集。 赵辰心中如是想，便是魏征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都没有发现。 李若霜没了踪影，最近她迷上了做饭。 加之赵辰的病也好了，什么都可以吃点，她更是兴奋的老往厨房里跑。 虽然手艺还不咋的，但是也勉强能吃。 赵辰可不想打消这姑娘的积极性。 “赵县公，可是个大忙人啊，难等，真是难等。”魏征站在赵辰面前，一阵阴阳怪气。 从来都是赵辰阴阳怪气别人，今日怎么就被魏征给阴阳怪气？ 这还了得？ “呦，魏大夫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书院的纪律可管住了？”赵辰笑呵呵的问道，言语中带着戏谑之意。 魏征在长安书院不仅是先生，还得负责学院的学风学纪。 作为书院的言官，其实也挺遭人恨的，经常给书院的院长，也就是皇帝打小报告。 但是皇帝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事情？ 书院里的学生们又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魏征不但没有管住这些个学生，反而经常给他们闹的出丑。 后来魏征就有了个绰号，叫魏大嘴。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外面那个人，可不能得罪 老李头虽然是书院的院长，但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去管书院的事。 那些皇子、勋贵子弟，被魏征打完小报告之后，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魏征就不一样了，平日里没少给皇子和勋贵子弟针对。 这纪律，哪里是那么好管的？ 赵辰这一句话，登时就给魏征噎了个满嘴。 望着赵辰略带戏谑的神色，魏征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老夫今日来此，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让你给长安书院题名。”魏征不想回应赵辰的话。 只想赶紧把自己今日来此的任务给完成。 不然自己骂不过赵辰，到时被其他人看了笑话，那实在是太过于丢脸了。 赵辰心里有些想不通。 这长安书院老李头是极为看重的。 不然也不会让一众皇子、公主，以及各家勋贵的自子弟，甚至是太子，都去学院上学。 而为书院题名一事，不管怎么说，也应该由老李头本人去做。 老李头让自己去，那又是几个意思？ “魏老头，你觉着这事我去做，合适？”赵辰看向魏征，眉头微皱。 魏征来的时候，也想过这件事情。 虽然心里也是觉着万分的奇怪，甚至魏征也问了皇帝一句，可皇帝只说让自己去办。 “陛下是这样说的。”魏征瞥了眼赵辰，挥挥手道：“走了，你写完之后，交到工部匠人手上。” 魏征走的有些匆忙。 似乎是因为赵辰方才的怠慢而有些恼火。 ……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觉得不妥，就可以直接拒绝。 于赵辰自己来说，罗通这个人确实是不怎么有品。 否则之前也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来。 只是，连村长都过来与自己求情，赵辰也不好拒绝。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年在村子里的时候，乡亲们对他也是特别好。 翌日上午，赵辰便去了越国公府。 罗通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爵位。 他父亲死的时候，罗通自己也不过才三岁。 相比于其他的国公府，越国公府显得有些冷清。 门前只有一个没精打采的门房，倚靠着大门口的柱子。 远远见赵辰从街上走来，门房眼皮抬了抬，又缓缓的耷拉下去。 虽然少年与年轻的越国公大人一般年纪，但从未见过越国公大人有这样的一位朋友。 “公子，请止步。”门房也没有想到赵辰会往自己这边走来，立刻伸手拦住。 “国公府不见外客！”门房再次与赵辰说道。 没有门缝里看人的居高临下。 想来是最近这段时间，越国公府门庭冷落的原因。 “罗通请我来的。”赵辰开口。 “公子还是莫要开玩笑了，我家公子只会邀请朋友过府，而且公子交友不多，只有程、秦二位公子，所以……”门房依旧是比较客气的。 只是这眼神里，多了一些怀疑。 他从未见过赵辰，而这半年里，罗通没有结交任何的新朋友，所以…… “罗通请我来为他夫人治病。”赵辰再次解释一句。 若非村长的请求，赵辰真的不会来到这里。 门房虽然没有特别为难自己，但是…… “治病？”门房目光立刻便犀利起来。 “公子可莫要开玩笑了，不久之前，我家公子请来孙神医为我们夫人治病，便是孙神医，也是束手无策。” “公子莫要开玩笑了，不然被我家公子听到，可吃不了兜着走。” 门房缓缓说着，自己也依旧是堵在门口。 谁都知道，整个大唐，医术最为高超的人，便是孙思邈。 连他都没有办法的症状，区区一个少年…… “你先去通报罗通，我在这里待一会，若是他不来，我便走了！”赵辰也不与门房多解释。 自己已经如约到了，若是罗通自己的怠慢，耽误了事情，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被赵辰这么一说，门房心里便有些忐忑了。 年轻的越国公有多在乎家里的夫人，府中的下人那个不知道？ 为了给夫人治病，真的算是费尽了心机。 甚至还因此沦为世家的工具。 门房再次看了眼赵辰，与赵辰告罪一声，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往里面去与罗通通禀。 没有过多久，赵辰便听到国公府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还没到，便听到传来罗通的训斥声。 “你怎可把赵县公拦在府外，孙神医说，只有他一人可以救回夫人。” “若是因为你的疏忽，夫人出了什么岔子，我……” “唉！” 里面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公子，小的以为他……” “算了，以后记住，外面那个人，是除了皇帝陛下之外，第二个不要得罪的家伙。”罗通的声音突然变小。 便是此刻，只要一想到那日突然出现的玄甲军，罗通便会蓦的一阵心惊肉跳。 玄甲军，皇帝从来不会交给旁人。 那日，若非是赵辰，玄甲军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可赵辰，怎么能指挥玄甲军？ 罗通心里有很多一问，但是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赵辰到底能不能救他夫人一命。 孙思邈那般推崇的赵辰，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有本事。 “赵县公，实在是抱歉，方才真的是怠慢了！”府门打开，罗通两步并做一步，匆忙朝赵辰奔来。 跑过来的同时，还连连朝赵辰道歉。 “县公大人，小的实在是有眼无珠，方才的事……” “无妨，去里面看看病人。”赵辰不会与一个门房为难，挥挥手，便往府内走去。 “好，您请！”罗通伸手弯腰，邀请赵辰先行。 赵辰也不客气，往府内走去。 罗通紧跟上去，府外只剩下门房一人，目露惊愕的看着跟在赵辰身后的罗通。 在门房看来，就算是再厉害的县公，那也比国公差了很多。 而且一个医者，那也不能承受一位国公的如此大礼。 偏偏赵辰一点也没觉得不妥，作为越国公的罗通，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门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是知道，走在前面的少年，定然不是寻常人。 …… “赵辰，谢谢你能来，不管如何，罗通承你这个情。”两人停在一处院子，罗通与赵辰拱手说道。 “你不用如此，我是看在乡亲们的面子上，对于你，我可一点好感也没有。”赵辰说道，面上不见任何的表情。 第三百二十六章 老李皱眉 赵辰的话，虽然难听，但罗通心里却是放松了不少。 不管赵辰如何看待自己，只要能救下自己的夫人，罗通都可以接受。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罗通才陪着笑脸，与赵辰伸手邀请道：“赵县公，拙荆就住在前面，请随我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前面的院子，走到另外一处僻静之所。 一处宅院，门外站着两个丫鬟。 见罗通跟在赵辰身后，两人不免有些好奇，匆忙走上来，与罗通行礼，道：“公子。” “夫人现在情况如何？”罗通问道。 “回禀公子，夫人方才醒了一会，之后又晕厥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 “什么？” 罗通的面色立刻变得阴沉，连赵辰也来不及顾上，匆忙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公子，您……”丫鬟见到赵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不由得小声提醒一句。 “我是来看病的。”赵辰点头，说完便往房间走去。 “看病的？” “方才他是在开玩笑吗？” “看他的年纪，最多与公子一般大小，哪里会看什么病？” “夫人的病情，可是连孙思邈孙神医这般的人物都没有办法，他……” 赵辰进到房间，身后两个丫鬟便是一阵轻声的议论。 很显然，以赵辰的年纪，很难有人相信他真的会医术。 便如之前在皇宫为长孙皇后救治一般。 天下百姓只知道，有神医救下了长孙皇后，也知道赵辰的名字，可终究，没有几个人见过赵辰。 便算是见到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 房间里，罗通坐在榻沿，面色忧愁的望着榻上躺着的女子。 女子长的兵不是倾国倾城，寻常的邻家女子。 脸上一抹病色的殷红。 左手搭在被子外面，肉眼可见的有些肿胀。 这是血液淤积在四肢，造成的肿胀。 若是赵辰猜的不错，不只是这左手，另外一只手臂，还有两条腿，都应该是如此。 “赵辰，她就是我的夫人，您一定要……”罗通看着赵辰，面上满是复杂之色。 哪怕是孙思邈说，除却赵辰之外，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自己的夫人。 可终究是没有见识过，罗通哪里会不担心。 “是否特别容易疲惫，活动后气促，之前可有咳血的症状？”赵辰摆摆手，只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女子，便开口与罗通问道。 “是，便是从这里走到前院，夫人就呼吸沉重，神色萎靡，前些日子，又偶尔会咳出血来。” “赵辰，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非如此，我那也不会对万年县的乡亲们下手……” “我……” 罗通说到此处，便是已经说不下去了。 目光看着榻上的女子，神色之间满是担忧之色。 他父亲罗成是何等英雄，作为罗成的儿子，罗通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便是罗通自己每每想到那日之事，自己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你夫人得的是风心病，心脏病的一种，也就是你们说的心疾。” “出现咳血的症状，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情况了，如此下去，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赵辰开口说道。 心疾这种病，与气疾，都是夺人性命的病症。 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心疾更是难治。 “孙思邈孙神医前日来此，也是如此说的，赵辰，有办法吗？”罗通望着赵辰，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赵辰方才不过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连寻常的诊脉都没有。 便直接问出了自己夫人的情况。 若是真的没有本事，哪里会如此的轻松？ 这一刻，罗通是真的相信，赵辰确实是有真本事。 换句话说，既然赵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夫人的情况，想必也是有着办法的。 方才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之前就已经跟着一起进到房间。 此刻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赵辰。 只不过，期待之中，隐隐带有一丝怀疑之色。 “问题倒是……” “公子，皇帝陛下过来了！”赵辰思考了片刻，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之前门房的声音。 紧接着，便看到外面，皇帝李世民龙行虎步的朝这边走来。 “臣罗通见过陛下。” 虽说对于皇帝为何来此，罗通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是君臣有别，该行礼的地方，还是一点都不能疏忽。 自从罗通继承了越国公的爵位之后，皇帝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可今天，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赵辰与老李头拱拱手，之后目光便落在了罗通夫人的身上。 她的病情已经不下于当初长孙皇后的情况。 而且，复杂程度，更甚后者。 问题倒是不大，也能治，只是这病，实在是难以根治。 只能慢慢的休养，而且需要旁人服侍。 “赵小子，李家女儿情况怎么样，能治好吗？”老李头看了眼躺在榻上的罗通夫人，与赵辰说道。 罗通夫人是赵郡李氏的女子，也是世家子女。 赵郡李氏与陇西李氏，也就是当今的皇室，关系还算是不错。 老李头哪怕是不知道女子的性命，也知道有这么个人。 更何况，之前赵辰与罗通闹成那个样子。 老李头怎么也得听说的多了。 “可以保住性命，但是根治的话，很难，需要慢慢的休养，而且，便算是这样，也不一定可以完全恢复，所以……” “扑通——” 赵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眼前罗通突然跪倒在地。 “赵辰，求你救救夫人，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我罗通愿意今生今世追随于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砰砰砰！” 罗通说完，与赵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李头看的是一阵皱眉。 因为一个女子，堂堂大唐越国公，竟如此没有尊严的向人下跪？ 不过转念一想，罗通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如此。 若是赵辰真的可以将她救回来，那以罗通的性格，定然可以成为赵辰的帮手。 按照老李头自己的想法来说，罗通的本事，还是要比程处默、秦怀玉他们要强一些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小子，真有本事 “赵辰，若是可以的话，应该尽全力施救。” “罗通是我大唐越国公，定然不会有虚言于你。”李世民与赵辰开口说道。 赵辰立刻就明白了老李头的话。 老李头是想把罗通推向自己。 只是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老李头要将此事定了调。 偏偏罗通此刻，也是再次朝自己喊道：“赵辰，之前的事，罗通再次向你道歉，只要你救下我夫人，罗通这条命，便是你的。” 赵辰可不想要罗通的命。 而且于赵辰来说，罗通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他反倒不放心。 毕竟以他之前所作所为，谁知道日后罗通会不会再次背负今日的承诺？ “我今日既然是到了此处，定然会尽全力，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便是！”赵辰挥手，淡淡说道。 老李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没有搞懂赵辰这话的意思。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日来此，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罗通却是没有说话，目光忧郁的看着榻上的女子。 “你们先出去，留下一人在这里服侍。”赵辰回头，与老李头、罗通还有几个丫鬟说道。 “好！”罗通赶紧点头，又回头，似乎有些担心，与赵辰再说道：“要是有什么事，赵辰你只管叫我。” 赵辰摆手，没有与罗通再说任何一句。 几人离开房间，只剩下赵辰与一名留下服侍的丫鬟。 “县公大人，需要我做什么？”丫鬟看着赵辰，小声的问道。 于丫鬟来说，她还从未见过自家的国公大人，对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是如此的态度。 甚至连皇帝陛下，也似乎极为重视这位姓赵的县公。 “不用，将夫人的被子掀开，外衣褪去……” …… 房间外的院子里，罗通神色很是着急。 来来回回，不停的在院子里踱步。 又担心影响赵辰在房间里的治疗，步子也是压得极低。 老李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慢悠悠的品着国公府下人送上来的茶水。 “赵辰的医术，便是孙思邈也自愧不如，你无须担心，安心等待便是！”老李头放下茶杯，与罗通劝道。 看到罗通如此模样，老李头不由的想起了早已过世的罗成。 罗通今日这个模样，与当年的罗成真是极为相似。 只是，物是人非…… “自从父亲去世，我身边只剩下母亲一人，五年前，母亲也走了，这个世上，便只剩下罗通一人……”罗通停下脚步，目光看着前面大门紧闭的房间。 “直到后来，罗通遇到了夫人，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谁知道，夫人又染上了心疾。” “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这个世上，我最在乎的，便是夫人……” 罗通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陷入回忆。 李世民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想到今日还给自己亲手做了早膳的长孙皇后。 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 若非当初阴差阳错的进到忘忧酒馆，自己也不会遇见赵辰。 不会知晓赵辰的身份，后来长孙皇后也不会被赵辰救治。 现在想想，除了庆幸之外，似乎还有一点命中注定。 院子里再一次沉默下去，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房门。 等待着里面传出来一个好消息。 “咿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咿呀一声打开。 罗通当时整个人就绷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嘴巴嗫喏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紧紧的盯着赵辰，眼神中，说不出来什么神色。 “怎……怎么……”罗通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或者说是，自己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辰，怎么样了？”老李头看了眼罗通，与赵辰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了，以后好好休养，不要长时间的劳累，再活个几十年，不是什么大事。”赵辰开口说道，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虽说罗通夫人的病情有些严重，但是有系统医术的加持，哪怕不能彻底根治，但终究是成功的救治了。 日后只要多注意，跟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赵辰话音刚落，罗通整个人就冲进了房间。 “你小子，真有本事。”老李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走到赵辰身边，大手用力的拍在赵辰的肩膀上。 面上带着浓浓的得意之色。 看的赵辰有些懵。 暗道自己有本事，你老李头高兴成这个样子作甚？ 而且，看起来还带着一副慈父般的表情？ 这老家伙，不会是想着占自己的便宜吧？ 还是说，老李头想认自己为义子？ 那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赵辰觉着自己有些为难。 这可是皇帝诶，若是……嘿嘿…… 可转念一想，若是真成了老李头的义子，那这老家伙，还不得往死里榨干自己？ 而且，还是天经地义。 不行不行！ 赵辰心里猛地摇头，一巴掌拍开老李头的大手。 “干什么呢，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没个逼数？”赵辰皱眉道，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脸上带着不满的神色。 李世民觉着自己有些尴尬。 特别是身后还站着罗通府上的两个丫鬟。 自己可是皇帝，竟然被赵辰这小子如此轻视的对待，这要被人传了出去。 那自己要如何见人…… 咳…… 虽说自己在赵辰面前，也确实没有得到过什么好的脸色，但是…… 身后的两个越国公府的丫鬟，此刻也是人都懵了。 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只是这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瞟向赵辰。 毕竟整个大唐，估计也没有一个人，能如面前这位赵县公一般，如此的不在乎皇帝陛下。 偏偏皇帝，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小兔崽子，这边事情忙完了，走，某找你有些事情要说。”老李头可不能在两个丫鬟面前丢了脸。 一把揪住赵辰的衣袖，就往外面走去。 他今日来，本来就是为了找赵辰商议事情。 现在，这边似乎已经解决了。 那自然就该…… 不管怎么说，他李世民是皇帝，这平日里再闲，也得忙到半夜。 可不能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赵辰，等一下！”两人刚动身，便听罗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朕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此刻的罗通很是激动。 看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今日大恩，罗通此生难忘。”罗通这一次，没有跟之前一样跪在地上。 而是双手抱拳，朝赵辰深深的鞠躬。 眸中满是感激与坚定之色！ “记住要好好休养，不要雷劳累。”赵辰看了眼罗通，便是摆摆手，转身往外面走去。 老李头倒是没有继续抓着赵辰，反倒是落后赵辰半个身子。 罗通抬头，看着赵辰离去的身影，依旧双手抱拳，久久不曾起身。 …… “唔，还是你的厨艺好，这几个月来，某这嘴，可是馋的很。” 忘忧酒馆，李世民喝着小酒，夹了口赵辰方才为他做的小菜，一脸美滋滋的模样。 以前吃惯了赵辰做的菜，这几个月，赵辰被自己丢到了军中，去了松州。 老李头可是一直睡不好，吃的也不香。 方才回到酒馆，非要赵辰给自己做两个小菜。 赵辰白了眼老李头，端着小碗，闷着头吃自己的饭。 “诶，小子，前些日子，你在松州弄出来的轰天炮，着实让某震撼了一把。”老李头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赵辰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火yao可是个危险的东西。 这制作方法，自己也已经给了上去。 老李头应该不会想着这个时候，干掉自己吧！ 赵辰悄咪咪的看了眼老李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 “小子，你想什么呢，某是那样的人？”李世民明白赵辰心里的想法，不由得面露不悦之色。 自己对赵辰，那可是真心实意。 这小子，竟然还会有如此的猜测。 当真是混小子！ “老李头你是仁君，受万民爱戴，当然不会行那样的事，而且，轰天炮一事，当时军中将士都见识到了……” “呵呵！”赵辰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李世民冷笑一声，面露戏谑之色的看着自己。 “你说吧！”赵辰嘟囔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 与老李头这种老谋深算的较量，赵辰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而且，双方的身份，差距确实太大。 便是赵辰强调见证者颇多，但是对皇帝来说，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真要收拾自己，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某今日过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搞好你的长安书院设立的格物厅。” “之前你说的空中翱翔的铁鸟，遨游海洋的铁船，以及跑起来比战马还快的铁盒子，某都很有兴趣。” “再者，轰天炮这东西，也应该继续钻研，这些东西，都交给你去做，书院里的学生，若是可以的话，也让他们多多参与。” “赵辰，这些东西很重要，事关大唐社稷，朕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李世民说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甚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朕”这个字眼也说了出来。 认真程度，比之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赵辰去往松州的这几个月里，老李头想的是赵辰之前在朝中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广阔的天空，海洋的那头，到底有些什么存在。 李世民不是从未想过这些东西。 只是以往，这些东西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但是现在呢？ 赵辰的出现，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的施展下，慢慢的成为现实。 若是如此，那未来，他是非也可见到赵辰口中的东西？ “唔，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赵辰随口答道。 自己之前不过是为了让格物厅创立，而说了这些个“妖言惑众”的话。 没想到，老李头竟然当真了。 虽说这很符合老李头喜欢东征西讨的性格，只是说的这东西，如果只靠他赵辰自己，那可真是太难了。 “要是太简单的话，某就不用你了。”老李头很是鄙夷的看了眼赵辰。 在他看来，赵辰不愿意，无非是这懒病又犯了。 这小子，一身的秘密、手段，偏偏就喜欢在府上躺着。 这种性格可惯不得。 以后把皇位传给他，这种性格，岂不是要完蛋？ 老李头走了，走的很潇洒。 压根不给赵辰拒绝的机会。 只让赵辰今日再休息一天，明日便去长安书院。 …… 李承乾最近几天有些不高兴。 虽说之前打算与赵辰搞好关系，但是还没等他去与赵辰谈，赵辰就被丢到了松州前线。 如今赵辰回来了，携大胜之势回来的。 满朝文武，对赵辰那是一个赞不绝口。 纷纷扬言赵辰未来定然会是大唐朝堂的中流砥柱。 这些本来都不算什么。 李承乾自己是太子，以后要继承皇帝的位置。 赵辰再厉害，也是大唐臣子，也是他李承乾的下属。 赵辰有本事，以后或许也能多帮衬他一下。 只是，前日李承乾听到了一个让他很是不高兴的消息。 皇帝与皇后，竟然打算让赵辰在皇宫，与李靖的女儿李若霜成亲。 皇宫大内，只有最为得宠的皇子，才有这个资格。 其他的皇子，成婚也只能在自己的王府别院举行。 大唐立国十八年，能在皇宫成婚的，便只有他李承乾一人。 还是当年太上皇亲自制定的。 赵辰，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是再有本事，又如何能够逾越规矩。 还在皇宫成婚？ 便算是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该如此！ 李承乾今日没去书院上课，坐在东宫，闷闷不乐的喝着酒。 旁边伺候的东宫仆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恼了李承乾。 “承乾，今日为何闷闷不乐？”有人推门进来，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抬头，便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 来的中年人是李元昌，李承乾的叔叔，已故太上皇李渊的第七子。 “叔叔今日怎么过来了？”李承乾给李元昌倒了杯酒，随口问道。 李元昌经常来东宫与李承乾联系关系。 为的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方才我去书院寻你，他们说你今日不曾去，故而来到东宫寻你。” “太子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如此不开心，可是遇到什么不称心的事情？”李元昌好奇的与李承乾说道。 “一些小事罢了，算不得什么。”李承乾摇头，并不想与李元昌说这些事情。 “太子殿下是大唐储君，没有大小事之分，今日更是在此酗酒，若是被陛下与娘娘知道了，定然……” “够了！”李承乾突然一摔酒杯，怒声打断了李元昌的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 老魏头，你别栽我手里 李承乾正因为皇帝与皇后过分的关心赵辰，甚至应允赵辰，让他在皇宫举行婚礼的事情而心生恼火。 偏偏李元昌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不会让李承乾暴跳如雷。 李元昌也给李承乾的突然暴走吓了一跳。 只是以李承乾的身份，李元昌面上可不敢有什么不满。 脸上陪着笑容，亲自用袖口，擦拭着桌上被打翻的酒水。 “太子殿下莫要生气，是老夫方才口不择言，老夫与太子殿下道歉，顺便送一个小人来，权当赔罪。”李元昌与李承乾拱手说道。 门口走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白白净净，长的是极为的漂亮。 “送个孩子来做什么？”李承乾看了眼站在李元昌身后的小孩子，眉头皱起。 “这孩子是老夫在外面寻了许久才寻到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定然可以服侍好太子殿下。” “还请太子殿下切莫回绝。”李元昌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解释道。 李元昌是想着送来一个小孩子，从小与李承乾相伴，日后也许能在李承乾面前说上话。 这以后李承乾若是做了皇帝，肯定也不会忘记自己。 李承乾本想着直接拒绝，但是李元昌终究是自己的叔叔，而且，在朝中也有些势力。 若是得罪了他，终究是有些得不偿失。 而且，这小孩子，看起来也挺好惹人喜欢的。 既然如此，那便…… “既然如此，那承乾便谢过皇叔，这小孩可有名字？”李承乾目光落在小孩的身上，又转过头，与李元昌问道。 “不曾有，不若便请太子殿下赐名如何？”李元昌摇头，与李承乾笑道。 “最近本宫总觉着心里憋屈，这孩子既然送来东宫，也应该要顺和本宫的心意，不若，便叫称心？” “称心？” “好，好名字！” “殿下日后定然能称心如意。”李元昌笑呵呵的点头，与李承乾拍着马屁。 “称心，还不过来，见过太子殿下。”李元昌朝小孩招手。 “称心见过太子殿下。”小孩子跪在李承乾面前，磕头行礼。 李承乾点头，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 在新宅子里休息了一日，虽说再不情愿，赵辰还是去了长安书院。 工部的速度很快，书院的牌匾已经挂在了书院门口。 字是赵辰题的。 但赵辰总是觉着，这样很是不妥。 老李头八成是觉着他赵辰的小命太硬，这样的事情也要让他去做。 摆明了不就是让他得罪人吗！ 书院很大，大到赵辰走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心道今日不是不是放假。 正打算转头回去的时候，便见魏征不知何时，突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吓死个人，你要干嘛？”赵辰当时脸就有些黑。 这老家伙走路也没个声的，半夜肯定扮鬼肯定特别像。 “你不去授课，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魏征不答反问，有些审视的意思。 赵辰是第一次来书院，魏征作为书院的副院长，那肯定要好好的给他一个下马威。 不然跟在朝堂上一样，自己给赵辰日常怼的没话说，被学生们看到，那该有多尴尬？ 魏征要让赵辰知道，这里不是朝堂，书院里，他魏征说了算。 “你怎么就看到我鬼鬼祟祟了？老魏头，你无凭无据的，小心我告你诽谤。” “再者，好歹我也是书院的先生，第一次来，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你作为书院的副院长，就是这么做事的？” “这样，你亲自带我去课堂，今日这事便算了，不然，我就去找老李头告状。” “你自己好好想想！”赵辰说完，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若无其事的等待着魏征的回话。 魏征感觉有些棘手。 原本是想着敲打一下赵辰，让他知道这书院是谁说了算。 偏偏这家伙一点道义都不讲，开口就是告状。 这要换做是其他人。 哪怕是太子说要跟皇帝去告状，魏征都会给出一个不屑一顾，满脸戏谑的表情。 可赵辰不一样啊。 皇帝跟他的关系，那可是太亲近了。 特别是昨天，皇帝特意说过，在书院里，满足赵辰的一切合理要求。 昨天刚说完，今天自己就给赵辰告了状。 皇帝还不得收拾自己？ 呸，小崽子不要脸！ 魏征心里暗暗骂道。 脸上却是露出何须的笑容，与赵辰说道：“许是老夫看错了，你要去课堂，老夫领你去便是嘛。” “什么叫许是你看错了，那肯定是你看错了，我天生便是一副正义脸，怎么会行鬼祟之事。” “依我看，肯定是你老魏头心里鬼祟，所以看人也是如此。”赵辰嘴里说着话，眼看着魏征的脸就黑了下来。 魏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听到赵辰的话，当时差点就骂了出来。 小兔崽子竟然倒打一耙，说他魏征心里有鬼祟，当真是可恶。 若非知道自己在这嘴皮子上说不过赵辰，今日魏征定然要好好与赵辰说道说道。 看看到底是谁心里有鬼祟！ 一路上，魏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黑着脸走在前面，领着赵辰往书院的后面走去。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魏征终于停了下来。 指着前面的一处宅子，道：“这是你的备课室，前面一个院子，是学生们的课室，此刻有老师正在授课，待会你直接去便是了。” 说完，魏征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狠狠的朝赵辰哼了一声，甩开袖子就走。 似乎之前被赵辰气的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赵辰笑笑，目光落在前面一处宅子，宅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格物厅”。 想来，这便是老李头让人专门给赵辰在书院开辟出来的一处小宅子。 推开们，一股沉重的腐朽味道吸进鼻子。 入眼望去，到处都是烟尘、蛛网，甚至还有一些小虫子，在地上爬动。 这摆明了是完全没有打算，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空房间。 “老魏头，你有种，你别栽在我手里！”赵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刚出院子的魏征听到声音，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很早就想着办法给赵辰狠狠的修理一顿。 那个格物厅，可是他特意让人不要打扫的。 为的就是让赵辰生生气。 小子不是喜欢怼人、坑人吗，这下，也有你气急败坏的时候吧！ 第三百三十章 你们想把我赶出书院 哪怕赵辰再恼，此刻也看不到老魏头这坏东西。 在破破烂烂的格物厅站了一会，赵辰很是坚定的离开了房间，转身朝前面的学堂走去。 这么大的地方，他总不可能一个人去收拾。 既然老魏头不帮忙，那他就只好去把正在上课的学生们给叫出来。 至于会不会惹得其他先生不高兴，赵辰可管不着。 …… 长安书院分为三个区域。 最前面进来的地方，是学生们休息、锻炼的区域。 之后便是学堂，因为学生们并不算太多，倒也不算太大。 最后便是学院先生、学生居住的地方。 格物厅便是在最后一个区域。 出了破旧的格物厅，没走多久，赵辰便来到学生们的学堂所在。 还未走进学堂，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马先生，您还好吗？要不要歇息下？” “哈哈，马先生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跟我们叫什么劲？” “您看，都累成什么样了！” “马先生，按照约定，您已经输了，今天可就得离开书院了。” “哈哈哈——” 又是一阵戏谑的声音传来。 赵辰颇有些好奇的往里面看了眼，便见一身穿灰色棉袍的中年人，面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冒着涔涔汗水。 此人便应该是学生们嘴里说的马先生。 而在他手里正艰难的拿着一个几十斤的石锁。 很难相信，一个文弱的书生，此刻会拿着一个石锁。 “咚——” 一声沉重的石锁落地声，马先生整个人也坐在了地上。 更是引得一众围观的学生们大笑。 “马先生，比力气，您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这些都是从小在军中练过的，比其他的本事，或许不是您的对手，可这力气……嘿嘿。” “这长安城，可没有几个人能跟尉迟兄弟比力气，您，还是卷起铺盖，赶紧回您的府上去吧。” “哈哈！” 再次是一阵冷潮热讽。 一众学生，完全没有把马先生放在眼里。 而站在最前方的两个大块头，更是双臂环抱，冷笑的望着前面的马先生。 “马先生，您也别难受，这个学院里的先生，最后都会跟你一样，灰溜溜的离开书院。” “比如那个年纪轻轻，就被陛下钦定为书院先生的赵辰，他最终也会跟你一样，甚至，还要难堪。” 站在最前面的尉迟宝林笑呵呵的与马先生说道。 门口的赵辰此刻感觉有些奇怪。 自己与这些个来自勋贵世家的学生们，可是向来没有什么交集，这怎么就给自己针对上了？ “咳咳，那个……”赵辰敲了敲门框，轻咳两声，迈步走进学堂。 “赵辰！” 见到赵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 当先第一个看过来的，便是太子李承乾，以及坐在另外一旁的魏王李泰。 “赵先生可真是稀客啊，书院开学三个月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赵先生大驾光临。”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对赵辰的态度，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而且，心情似乎也挺不错的。 李泰颇为讶异的看了眼李承乾，之后便起身，走到赵辰身边，与赵辰拱手道：“赵先生。” 对于有礼貌的人，赵辰也是乐意回礼的。 朝李泰拱拱手，便问道：“魏王殿下，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泰似乎没有想好该怎么与赵辰解释。 难道跟赵辰说，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将马先生赶出书院？ 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勋贵子弟，本来就是不愿意在书院里学习。 但是皇帝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反对。 所以他们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跟书院的先生们作对。 既然他们学生不能离开书院，那可以把先生们给赶出书院。 这才有了今日这场面。 “赵先生，在下马周，先行告辞了。”方才还坐在地上的马先生站起来，与赵辰拱手，接着便摇摇头，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马周脸上满是落寞之色，看了眼身后的噙着笑意的学生，叹了口气。 “马先生，请等一下。”赵辰拦住马周。 “赵先生……”马周疑惑的看着赵辰。 “方才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听说诸位也要把在下给赶出书院，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让在下见识一下？”赵辰朝马周点点头，目光落在尉迟两兄弟的身上。 赵辰倒是没想到，眼前的马先生，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马周。 马周这个名字，虽然比不过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人出名。 但是这也是皇帝老李头请了四次，才请出来的能人。 若是没有本事，哪里当得住如此？ 这样的人，怎么能个这些个混蛋给欺负了？ 再者，这不单单是在帮马周，同样也是在帮自己。 虽然算不上唇亡齿寒，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赵辰，用不着如此，他们比试，都是做足了准备，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李泰小声劝道。 依然是想与赵辰搞好关系。 便是一旁的马周也是愣了愣，继而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赵先生，今日还是算了，这些人心思不在学习上，犯不着与他们斗气。” “在下虽然离开此处，但是也会将此处的情况，报于陛下，陛下会降下惩罚的。”马周与赵辰劝道。 言语中有些妥协、只想着将此地的事情报告给皇帝。 “马先生，书院里一点小小的事情，也要呈报给陛下？是否不太妥当？”赵辰看着马周，开口说道。 马周皱着眉头。 他哪能听不出来赵辰嘴里的戏谑之意。 只是这些勋贵子弟、皇子公主，与他的比试，完全是欺负人。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输的灰溜溜？ 眼下已经输了，除了给皇帝说清楚这件事情，他还能怎么办？ “连区区书院的学生都管不住，如何能管的住大唐的万里疆域？” “今日便在此处，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混蛋，都有些什么样的本事。”赵辰摆摆手，便坐在最前面的一张书桌上，冷眼的看着前方的一众学生。 李泰皱眉，他实在有些搞不懂赵辰这么做，除了最后被他们这些人羞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真要最后丢了脸，这以后，可真的就别想着抬头。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书院比试 “赵辰，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早就听说你很有本事，就连陛下，都对你称赞有加，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你今日非要为马周出头，那我们也不会对你客气。” “只是最后若是输了，可别回家偷偷哭鼻子。” “哈哈哈哈——” 学堂里传来一阵爆笑声。 李承乾没有说话，脸上也是洋溢着戏谑之色。 即便是现在，他还在因为皇帝、皇后准备让赵辰在皇宫成婚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那是只有他李承乾，这个大唐太子，才有的待遇。 赵辰是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小子，也敢有如此心思？ 李承乾很是不忿。 今日只要赵辰在这里丢了脸，看他哪里还有脸面真的在皇宫举行婚礼。 “宝林、宝庆，既然赵先生想与你们二人比试，那么就再比试一次。”李承乾笑呵呵的与尉迟两兄弟说道。 又立刻调转目光，落在赵辰身上，道：“赵先生，今日比试若是输了，日后这长安书院，可就没有先生的容身之处了。” “那我若是赢了呢？”赵辰淡淡说道，自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赢了？”李承乾似乎没有料到赵辰会如此说，微微一愣神，之后脸上便是露出戏谑之色。 “赵先生，不是本宫打击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比力气，如何会是尉迟两兄弟的对手？” “在场这么多人，可以说，光是力气这一块，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你？哈哈……” 笑声响荡在学堂内，听的是颇为彻底刺耳。 众人也都发现了李承乾今日的不太一样，虽然觉着有些怪异，却也未曾说什么。 只以为李承乾也如自己一般，不愿意被书院的先生管束。 “如何比试？”赵辰不与李承乾说话，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单纯的比试力气，这里有些石锁，比试之人，谁举起来的石锁重，坚持的时间久，谁就赢。”尉迟宝林拍拍自己的胸膛，朝赵辰瓮声瓮气的说道。 眼睛在赵辰是身上扫视一圈，接着便见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显然，见到赵辰这细胳膊细腿的，尉迟宝林并不把赵辰放在眼里。 “唔，这……” “怎么，你怕了？怕了就跟着马周一起滚蛋。”尉迟宝庆大笑一声，朝赵辰这边挥手。 马周皱眉，暗道赵辰终究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 只被李承乾他们随口激了两句，便弄成如此模样。 当真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怕？”赵辰笑笑，朝众人招招手，道：“今日便与你们赌了，你们不是要比力气吗，正好，若是你们输了，便全部去后面的格物厅，给我打扫卫生。” “对了，是你们所有人！” 赵辰目光落在李承乾的身上，面上带着戏谑之色。 李承乾哪里不知道赵辰是在激怒自己，但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便见李承乾站起身来，与赵辰说道：“那本宫便等着。” …… “听说了吗？那位三个月都不曾露面的赵辰，今日第一天来到书院，便要与太子他们打赌。” “赌什么？” “举起石锁，看谁举得时间长，重量重。” “啊，这怎么比，我听说赵辰身子瘦弱，哪里会是哪些莽汉子的对手？” “赵辰他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赌约？” “听说是看到马周马先生被他们欺负，所以才……” 赵辰与勋贵学生们打赌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安书院。 长安书院除却勋贵子弟，还有不少官员家的女儿也在这里学习。 此刻也都听说了这件事，都赶着往书院最前面区域走去。 为的就是要看看，这次打赌，到底谁会赢下来。 “老魏，这什么情况，赵辰今日不才刚来书院？怎么就搞出来事了？”房玄龄很是不解的看着魏征。 他才到书院里来，就听到赵辰与人打赌的事情。 而且还是单纯的比力气。 比智慧，赵辰确实能一个顶他们十个八个的，可比力气，十个赵辰，估计也不是尉迟兄弟的对手。 谁给赵辰的勇气？ 魏征心里也正郁闷着呢。 自己不过才算计了赵辰一次，这小子转眼就给自己搞事。 这赵辰要是输了，给学生们赶出了书院，他魏征要怎么给皇帝交代？ 皇帝可是说了，一定要让赵辰好好的在书院。 “那小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夫这副院长，做的是提醒吊胆的。”魏征嘟囔一句，转身就往书院最前面的区域走去。 可不能让赵辰在哪里颜面尽失，不然以后真的没有办法交代。 …… 长安书院的锻炼区域。 本应该是授课时间，此地应该是没有任何人的。 但是此刻，这里站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而且每个人身上的穿着，都是昂贵的华服。 腰间别着价值千金的玉佩。 而另一边，则是来长安书院的读书的官员家的女儿、公主等一众女眷。 “皇姐，他就是那个赵辰？”长乐公主许久没有见到赵辰了，此刻被身边的皇妹李明达一提醒，目光便落在了赵辰身上。 依旧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少年，温润儒雅，面容和煦。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便是此间少年，眸中隐隐有些凌厉之意。 “唔，他就是。”李丽质想到自己在立政殿见到的画像，以及那入木三分的书法，心里便是一阵感叹。 很小的时候，李丽质只觉着，这个世界上，自己的父皇是最厉害的人。 他什么都会。 领兵、理政、飞白，样样精通。 直到有一天，赵辰的出现。 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赵辰不会的。 神乎其技的画艺，入木三分的书法，精妙绝伦的厨艺，新奇有趣的发明…… 甚至这次松州大战的胜利，也是因为赵辰！ 李丽质从未如此的崇拜一个人。 但偏偏，自己的母后长孙皇后，几次三番告诫自己，只可与赵辰以兄妹相称。 “若霜姐姐真是幸福，竟然能嫁与如此奇男子。” “皇姐，若是你与赵辰早些相识，说不定……”李明达小声说道，目光落在前面赵辰的脸上。 李丽质没有说话，她不明白长孙皇后的告诫，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是，向来乖巧的她，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母后的话。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们两个一起上 “赵辰，你真的想好了？” “这样闹下去，你要是输了，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留在书院了。” “不如就到此吧，老夫将他们赶走。” 赵辰身边，房玄龄小声的劝着赵辰。 虽然只是书院的先生，但是房玄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要是说话，便是太子，也不会去拂了他的面子。 “老房说的不错，我知道你想在学生面前立威，可你这方法，终究是有问题。” “你自己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比力气，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魏征也是劝道。 他始终不相信，比力气，赵辰怎么会是尉迟两兄弟的对手。 “放心吧，对付他们，用不了什么力气。”赵辰笑笑，走到前面的场地中央。 中央放着十来个石锁。 每一个，最轻的都是五十斤。 “想不到你还挺有胆。”尉迟宝林笑嘻嘻的看着赵辰，单手轻松的拿起一个石锁。 不待赵辰说话，另外一只手，同样拿起一个石锁。 光是这两个石锁，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斤。 而且尉迟宝林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怎么样，害怕了吗？”尉迟宝林笑着与赵辰说道。 一百斤的石锁，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 但是在尉迟宝林看来，赵辰是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这么重的石锁。 “还不错，你要不要再加点？”赵辰点头，面带笑容的与尉迟宝林说道。 “再加？”尉迟宝林愣了愣，继而面上露出冷笑，道：“莫非你觉着自己可以举起一百斤的石锁？” “我怕待会你输了，说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准。”赵辰笑笑，又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一起上，能举多重的就举多重的，我都算在你一个人身上。” 赵辰这句话刚一说完，便彻底引爆了全场。 谁都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 尉迟宝林与尉迟宝庆两个人举起来的石锁重量，全部算在尉迟宝林一个人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蔑视了，而是纯粹的羞辱了。 要知道，尉迟两兄弟，别的本事不说，但是这力气，那是别人比不上的。 用尽全力，一人三四百斤的东西，还是可以举起来的。 加起来，那可至少都是七八百斤的东西。 赵辰敢说这样的话？ “你疯了。”魏征第一个想法，就是觉着赵辰受了刺激，今天有些发疯。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才疯了。”赵辰瞥了眼魏征，淡淡说道。 “没疯你说这样的疯话，他们两个加起来，至少能举起七百斤的石锁，你这小胳膊，怎么比？”魏征有些急了，说话的语气都微微有些急促。 房玄龄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从怎么劝赵辰。 马周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第一次见赵辰，但是之前也听说过赵辰的事。 马周此刻的第一反应就是，赵辰是想故意输给尉迟两兄弟。 只是，他想不通，赵辰这么做的缘由。 “皇姐，这赵辰一直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李明达看着赵辰，与一旁的李丽质问道。 李丽质也是有些懵。 她印象中温文儒雅的兄长，今日怎么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是真的被那些人气到了，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李丽质没有回答李明达，目光担忧的看着赵辰。 “赵辰，你是在羞辱我们兄弟二人？”尉迟宝林有些生气。 赵辰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敢挑战他们就算了。 竟然还敢一下挑战他们兄弟两个。 这是完完全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若是这样想，也可以，我无所谓。”赵辰点头。 心道今日若是不立威，这些家伙以后肯定不会好好的听话。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实力。 至于这比力气嘛…… “你！” “赵辰，你变了。”尉迟宝林正要发怒，便听李承乾开口，登时一口怒气咽回了肚子。 “哦？那变了？”赵辰微笑。 “松州大战前，你谨小慎微，可不会如今日这般张扬。”李承乾淡淡说道，眼睛却是在审视赵辰的脸色。 “我也不想的，可我那格物厅也没个人去打扫，总得想个办法，正好你们力气大，可以帮忙……” 听赵辰说到这里，魏征的脸色就黑的很难看。 搞了半天，赵辰这小子，就是因为格物厅没人打扫，才搞出来这么大阵仗？ 这是在做给他魏征看？ 赵辰要是输了，皇帝肯定要收拾他魏征。 当然，赵辰若是赢了…… 赢个屁，大腿不及人胳膊粗的赵辰，凭什么赢？ 魏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感觉，赵辰今天这么嚣张，就是来跟他魏征作对的。 不就是没给你打扫房间吗？ 用的着这么大阵仗？ “打扫房间可以，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尉迟宝庆往前几步，停在尉迟宝林的身边。 活动几下身子，弯腰，大手握在石锁的把上。 “嘿呀——” 长长的一声呼号，众人便眼睁睁的见着两只重达一百五十斤的石锁，举过了尉迟宝庆的头顶。 “瞧好了！”尉迟宝林不甘落后，抛下手中的小型石锁，朝一旁的大石锁走去。 “卧槽——” “天啦撸，这特么一个石锁得有两百斤吧，就被他这样举起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也就是尉迟家的两头牛如此厉害，换做了别人，肯定是举不起来的。” “真是可怕，这样的大力士，在战场上那肯定也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赵辰输定了，就他那单薄的样子，五十斤的石锁都不一定举得起来。” “五十斤？别搞笑了，我赌他只能举起三十斤的。” “哈哈，胡说，我们这里哪有三十斤的石锁？” 随着尉迟宝林举起两只两百斤的石锁，众人除了感到难以置信的惊呼之外，便是对赵辰的浓浓质疑。 尉迟两兄弟，一共举起了七百斤的石锁。 赵辰，又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咚！” “咚！” 石锁落地声音。 靠的近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在颤动。 “呼——呼——呼——” 尉迟宝林与尉迟宝庆都在喘着粗气。 虽说时间并不长，但是几百斤的石锁举过头顶，终究是累急了。 好一阵子，两人才缓过气来，眼带戏谑的看向赵辰，说道：“赵先生，该你了，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第三百三十三章 咄咄逼人的皇太子 赵辰没有回答尉迟两兄弟的话，目光在场上四周扫视。 他不说话，眼神又有些迟疑。 这在旁人看来，那就是犹豫的表现。 “赵辰，你是父皇身边的宠臣，今日的比试，也是你自己非要这么做的，现在该你出场了。” “本宫希望你莫要言不符实，不然被父皇知晓，心里定然是不开心的。”李承乾站在一旁，与赵辰说道。 在他身边，杜荷抱拳而立，面带冷笑。 于杜荷来说，他是巴不得赵辰出丑的。 之前因为赵辰，他不仅被程咬金抓了进去，还被李若霜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这些仇，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今天这个场合，似乎有办法可以见到赵辰出丑。 尉迟两兄弟那力气，在场的可没有人能比得上，就赵辰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没有马周壮实的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太子都这样说话了，在场的人也都听出来李承乾与赵辰的不对付。 房玄龄当即便觉着，李承乾与赵辰说这样的话，属实有些不妥。 毕竟作为太子，如此咄咄逼人，必定会让皇帝觉着肚量不够。 不过转念一想，太子也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也是应该的。 房玄龄没有说什么，目光却是已经落在赵辰身上。 即便是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赵辰到底要如何与尉迟两兄弟比试力气？ 还是说，赵辰一开始便打算认输？ 一早就想着离开长安书院？ 此刻众人的目光已经全部聚集在赵辰的身上。 赵辰是有些没有想到，三个月不见的李承乾，今日似乎是变了个人一般。 以往的李承乾，心里便算是再恼，表面上也都是对自己笑语晏晏。 便是长安书院开学的第一日，李承乾也是亲自上门，向自己表达了善意。 今日，这是变了？ 赵辰望着李承乾，面上带着丝丝笑容，道：“连八百斤都不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极限？” “你说什么？” “口出狂言，不知所谓！” “赵辰，待会若是你举不起来这七百多斤，可别怪我们将你赶出书院。” “若非看在魏副院长的面子上，今日定然让你趴在地上。” 赵辰的一句话，再次引爆了全场。 明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竟然还敢说出如此嚣张的言论？ “完蛋了，这臭小子真是疯了，这待会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夫都保不住他。”魏征这一刻，是真的有些慌。 特别是看到那些个勋贵子弟，一个个的怒目圆睁，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人给赵辰来上一拳。 李丽质站在旁边，此刻小脸煞白。 这些个勋贵子弟，一个个都是凶狠暴力的，若是真的对赵辰动手，那赵辰…… “好了，别嚷嚷了，留点力气，待会帮我去收拾房间。”赵辰摆摆手，打断了一众人的呼喊声。 如此的气定神闲，确实镇住了众人。 为首的尉迟两兄弟，却是觉着自己被赵辰狠狠的羞辱了。 举起一个石锁，就朝赵辰的脚下丢去。 “啊——” 有人惊呼一声，却是见赵辰连动都没有动上一步。 便是尉迟宝林也是吓了一跳。 他只是想吓一吓赵辰，哪里想到赵辰也不跑。 这要是被砸中了，那赵辰不是死定了？ 以皇帝对赵辰的重视，怕不是要把他们尉迟家都给抄了？ “住手！”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话音刚落，便听石锁咚的一声。 只在短短的两个呼吸里，上百斤的石锁落在赵辰脚前三寸的地方。 地面给砸出了一个深坑。 “呼——” 老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书院，这时也冲到了前面。 望着距离赵辰脚下的三寸的石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陛下！” 众人齐齐一懵，谁会想到，皇帝陛下今日竟然会出现在此地。 而且正好看到尉迟宝林将一个石锁丢到赵辰脚下。 这要是真的砸到了，那…… 尉迟宝林当时也懵了，见到皇帝出现，当时人就有些发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世民压抑着内心的火气，语气里夹带着一丝冰冷。 “回禀父皇，是赵先生要与尉迟兄弟比试力气，方才是赵先生以言语激怒了尉迟宝林，这才有了方才一幕。”李承乾赶紧解释。 他可不敢与李世民胡说半句，当然，尉迟宝林是他的人，他定然要出言维护。 “陛下，可不是这样，是他们先扬言要将书院的先生驱逐出去，正好被赵先生听到，所以才有了比试一说。”在李泰的授意下，柴令武及时的出来，与李世民说起了这事的起因。 李泰可不会傻傻的冲出来，与李承乾对线。 不然先不论谁有理，他们两个肯定会让皇帝厌恶。 毕竟这两兄弟争执，太过于明显了。 “很好，你们真的很好。”老李头很是生气，目光看着前方站着的一众勋贵子弟，有些咬牙切齿。 老李头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他们这些人创办书院。 这些家伙，竟然一点心读书的心思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回事？” “石锁来了，躲也不躲，吓傻了不成？”老李头的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老李头都不知道，若是赵辰真的给石锁砸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要怎么办。 是把他们这些个混蛋全都给处置了，还是不管不问，让自己这个流落在外十六年的儿子，就这样白死。 “这个石锁大概重有一百五十斤，从尉迟宝林到我这个位置，距离大概有十米，而尉迟宝林单手的力气，也就是一百五六十斤的样子，按照抛物线原理，他抛投的距离大概在九米多些。” “所以压根不存在砸中我的情况。”赵辰踩了踩脚下的石锁，笑呵呵的与老李头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抛物线？”老李头有些发蒙。 赵辰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抛物线，什么鬼东西？ “赵辰，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算出来，尉迟宝林跑出来的石锁，是砸不到你，对吗？”房玄龄似乎反应过来，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死死的盯着赵辰。 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全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真的假的，赵辰怎么能算的这么准？” “太神了吧，怪不得他方才连动都不动一下，感情是尉迟宝林抛不到他身上。” “这也太厉害了，怪不得陛下会如此重视他。” 第三百三十四章 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东西 赵辰这边还没有说话，一旁围观的人群便已经响起了议论之声。 众人皆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辰，不少人的眼里，甚至带有一丝丝崇拜的目光。 而那些官员女儿，此刻更是眼冒星光，俏目死死的盯着赵辰的脸。 人长的好看，又有本事。 这些总是会吸引年轻女子的欢喜。 “不过是些基本的算术罢了，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东西。”赵辰笑笑。 “基本的算术，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房玄龄有些狐疑。 他这么多年，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可赵辰说的什么抛物线，他是从未听说过。 “那可能是你孤陋寡闻吧。”赵辰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是差点给房玄龄噎死。 房玄龄张了张嘴，正想要反驳赵辰，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确实，便如赵辰所说，他真的是孤陋寡闻。 老李头也会张了张嘴，暗道这小子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表面上好像是情商特别低，其实是赵辰想在书院里狠狠的立个威。 而房玄龄这家伙，正要伸出头，让赵辰给了自己一刀。 这不，魏征就什么话都不说。 显然是之前与赵辰相处的多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 “赵小子，方才听说，你要跟尉迟兄弟比试力气，你怎么跟他们比？”李世民开口，颇为好奇的问道。 他也不知道，赵辰要怎么跟尉迟兄弟这样的壮汉比试力气。 “父皇，方才他们两兄弟，一共举起来七百斤的石锁，所以，赵辰要是想赢，得超过这个数。”李泰走过来，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老李头张了张嘴，看着赵辰的目光有些呆滞。 他现在就想反手抽赵辰一巴掌。 这是人说的话吗？ 就赵辰这点力气，怎么举得起七百斤的石锁？ “而且，赵辰方才说，这么多重量，其实很简单……” “简单？”李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李头打断。 老李头转过脸来，目光审视着赵辰，淡淡说道：“赵小子，若是你输了，朕一定将你绑在这长安书院门口的牌匾上，狠狠地抽打一日。” 听到李世民这话，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日这一场，终究是他们赢了。 赵辰，等着从书院灰溜溜的滚出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还等着这些家伙给我去打扫房间呢，你们可一个都别想跑。” “对吧，魏副院长？”赵辰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引到身后一直不说话的魏征。 魏征听的是脸皮直抽搐。 暗道自己不就是坑了一回嘛，用的着这么快就报复吗？ 还当着皇帝的面，意有所指。 这也忒小气了！ 李世民的目光看过来，魏征赶紧望向一旁，装作听不懂赵辰的话。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让朕看看，你到底能举起多重的石锁来。”老李头颇有些不耐烦的朝赵辰挥手道。 他很相信赵辰的本事，但是终究是想要亲眼见识到。 “这个简单，我去去就来。”赵辰点头，也不等老李头说话，这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房玄龄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甚至觉着，赵辰是不是偷偷的给溜走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 “他不会是溜走了吧！”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句。 显然，和房玄龄有相同想法的人不是没有。 “他要是敢跑，朕不把他屁股给踹烂了。”李世民骂骂咧咧，在一旁坐下。 好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辰便回来了。 跟着过来的，还有几个负责书院安全的侍卫。 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几个圆形的木制东西，中间有一道宽阔的缝。 一根长长的麻绳，套在其中一人的肩上。 之后再有三个人，一人抬着一根巨大的木头。 “就放在这里，达成三脚架。”赵辰走到场地中央，与身后扛着木头的人说道。 三人手脚麻利的搭起了架子。 不过一会，足有五米高的三脚架就搭好了。 谁都不知道赵辰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干什么？” “拿这么长的麻绳，不会是想要吊死在这里吧。” “说不定有可能，毕竟输了，也挺丢面子的。” 有人小声议论，觉着赵辰是要把自己用身子吊死在这三脚架上。 不少人脸上都是露出戏谑的神色。 老李头听到旁人议论，脸色登时就不好了。 不过他可不相信，赵辰真的会拿绳子把自己吊在这里。 这些东西，肯定是别有用处的。 众人也不说话，便见赵辰将麻绳顺着圆形木制物的沟壑套进去。 之后又用尖锐的小铁块嵌住绳子，防止绳子脱落。 只不过短短片刻，一个圆形木制物便套好了。 “这是何物？” “有什么用？”老李头看着赵辰手里忙活着的东西，不免的有些好奇。 他知道赵辰是要用这些个东西，把那石锁举起来。 可这些东西，加起来才不过几十斤，怎么拉得起那么重的石锁？ “这是木制滑轮，这些套在一起，就叫做滑轮组，可以节省很多力气。”赵辰解释道，却是连头也没抬。 “滑轮？滑轮组？”房玄龄是满目好奇。 方才赵辰说了抛物线，现在又是滑轮组。 这都是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省多少力气？”老李头追问。 若只是省力气，那这七百斤的石锁，也不是赵辰能举起来的。 关键是，能省多少。 “看滑轮的数目多少，还有这绳子的缠绕方法，最多，大概就是九成吧。”赵辰继续说道。 “九成？”老李头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内心的震撼，当时便惊呼出来。 之后反应过来，立刻收敛心神，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只是这么几个小东西，就可以省九成的力气。 这怎么可能？ 同样震惊的还有魏征与房玄龄两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赵辰可是不会如此信口开河的。 特别是在皇帝陛下的面前。 只是这省力九成，真的能做到吗？ 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老李头的惊呼声，却是不知道他为何而惊呼。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是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赵辰手里忙活着的东西。 待会，他们就可以看到，赵辰到底能不能举起来超过尉迟两兄弟举起来的石锁重量。 第三百三十五章 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 “赵辰拿着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一个个的圆形木制品，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总不至于想用一根绳子，一些这样的东西，把石锁给举起来吧？” “尉迟两兄弟可是总共举起来七百斤的石锁，赵辰，根本不可能。” 赵辰这边还在忙着，也没有听到赵辰与老李头几人说的话。 此刻所有人都觉着，无论赵辰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把那足有七百斤的石锁给举起来。 “宝林、宝庆，待会赵辰举不起来那么重的石锁，你们二人可莫要太过于放肆，毕竟父皇可是在这。”李承乾走到尉迟两兄弟面前。 他可以在赵辰面前说很是难听的话。 可绝对不能被皇帝给听到。 若非李世民实在太过于宠信赵辰，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儿子——大唐堂堂太子，李承乾也绝对不会如此。 今日，李承乾准备让赵辰在这里狠狠的丢一次脸。 至少也得让皇帝明白，赵辰不过是一个擅长哗众取宠的小丑。 这样他李承乾，才有机会重新进入皇帝的视线。 “殿下放心吧，今日定然要让那赵辰在陛下面前灰头土脸。”尉迟宝庆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赵辰依旧摆弄着手中的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 一根绳子，几个圆形木制品，就想举起来几百斤的东西？ 做梦。 …… “呼——” “差不多了，麻烦帮我把绳子的一头系在石锁的握手处。” 所有的滑轮全部组装完毕，赵辰将绳子的一断丢给一旁的房玄龄。 房玄龄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绳子有些发呆。 这都是什么事？自己堂堂国公，朝廷重臣，怎么就沦落到给这小子绑绳子呢？ 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看到，岂不是认为自己在与他作对？ 这可不是好差事。 “对了，把所有的石锁全部绑起来。”赵辰挥手，与房玄龄提醒道。 “啥？”房玄龄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又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要举起这里所有的石锁？” “什么？”李丽质当时就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双目紧紧的盯着赵辰这边。 “皇姐，刚才房相是说，赵辰要把所有的石锁，全都举起来，是吗？”李明达也是怀疑自己听岔了，赶紧与李丽质追问道。 李丽质此刻心里也是怀疑，所以压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明达的话。 “殿下，赵辰要把所有的石锁全部举起来？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得有千斤，他凭什么？”柴令武站在李泰身边，小声的质疑着。 不是柴令武觉着赵辰在吹牛，而是所有人都觉着，赵辰是在吹牛。 这些石锁加起来，重量绝对超过千斤。 赵辰一个人，便想举起这么重的东西，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李泰此刻也是搞不懂赵辰到底是在说大话，还是真有本事。 “本王也不知道，静观其变。”李泰摇摇头，目光看着赵辰的方向。 李承乾听到房玄龄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抽搐了两下。 之后便是冷笑着摇摇头。 一个人想要举起千斤重的石锁，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办到。 房玄龄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帮赵辰绑这个石锁，但是想到赵辰方才的话，他此刻又是颇为的好奇。 一个人，只凭着这些个小东西，就可以举起千斤重的东西？ 房玄龄心里是不信的。 所以他特别想要见识一下。 让人将所有的石锁全部搬在一处，房玄龄拿着绳子的一头，将所有石锁全部绑住。 绳子的另一头早已经固定好在了木头制成的三脚架上。 几个木制滑轮整齐的排列在一个方向。 “赵辰，行不行？”老李头站在赵辰身后，神色颇有些担忧。 他不是怀疑赵辰的本事，而是他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 李世民真的很担心赵辰会失败。 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 “你就瞧好吧。”赵辰轻轻扯了扯手中的绳子，微笑道。 围观的众人，此刻的目光已经全部都落在赵辰手里的绳子上了。 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赵辰要靠他将千斤石锁给举起来？ “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赵辰回过头，朝李承乾的方向喊了一句。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事到如今，赵辰竟然还敢如此妄言。 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端是可恶至极。 此刻众人已经全部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的盯着赵辰手里的麻绳。 便见赵辰双手拉着麻绳，轻轻的往下面拉了拉。 “嘎吱——” “嘎吱——” 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 木制三脚架的三只脚明显向地面压进去不少。 “起来了，快看，真的起来了！” 有人趴在地上，突然猛地一下窜起来，面上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真……真的起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 “咚——” 旁人的话还没说完，石锁突然又毫无征兆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哈哈，我就知道，总共千斤重石锁，他一人怎么可能举起来？” “就是，那可是千斤之重，几根木头就可以了吗？” 之前还倍感震惊的众人，此刻陡然又变换了嘴脸。 特别是尉迟两兄弟，此刻更是捂着肚子笑。 李承乾的脸上，也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怎么回事？举不起来吗？”老李头第一时间走到赵辰身后，面色有些忧郁。 本来只是一场比试，偏偏赵辰弄出这么大阵仗。 这要是赢了还好，若要是输了。 便是他老李头，也不好帮赵辰说话。 方才那石锁是提上去一点，可还没有两个呼吸呢，就落在了地上。 这跟没有举起来，有什么区别？ 若只是这样看来，终究是赵辰输了。 “赵辰，老夫觉着，要不你就干脆认输好了，老夫也可以帮你说说话，不是嘛！”魏征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虽然与赵辰关系不错，可是能看见赵辰出丑，魏征心里也是欢喜的紧。 谁让赵辰这小子平日里总装的那么高深，还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 “老李头，我告诉你啊，今日我其实不想与他们比试的。” “但是……”说到这里，赵辰突然一顿，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父皇和赵辰结了兄弟 “但是什么？”老李头的目光紧跟着落在魏征身上。 魏征哪里不知道赵辰要跟皇帝说什么，当下就是浑身一颤，忙道：“没事，没什么，陛下您放心，赵县公一定可以举起这千斤石锁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赵辰手里的绳子上。 “刚才绳子有些扎手，而且魏副院长也想试试举起这千斤石锁。” “来，魏副院长，绳子给你，看你的了！”赵辰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魏征，将手里的绳子一头递到他的手里。 “啊？”魏征愣在原地。 他突然觉着，自己就不应该想着坑赵辰。 这小子，一场接一场的报复，简直就让自己措手不及。 “靠谱吗？”李世民有些犹豫。 显然魏征在老李头的心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赵辰比的。 “放心吧，没事。”赵辰拍拍老李头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赵辰觉着自己的动作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可是跟天崩地裂没有什么区别。 皇帝是君，这天下所有人，皆是臣子。 哪有臣子去拍君王的肩膀？ 不要命了吗？ 偏偏赵辰拍了皇帝的肩膀，而皇帝，似乎并未有追究赵辰罪责的意思。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李承乾心中大骇，藏在袖子里的手，竟然不知不觉间，微微有些颤抖。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如此大不敬的动作，皇帝竟然连声都没有作一下。 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李泰也是张了张嘴，目光有些呆滞。 “皇姐，我算是知道父皇那么器重赵辰，却是从来没有想招他为婿的想法了。”李明达收回满是惊诧之色的目光，与身边的李丽质说道。 “为何？”李丽质还在震撼于赵辰的大胆，脑子都没有转过来，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因为父皇与赵辰结为了兄弟，那赵辰就是我们的叔叔，那有叔叔娶侄女的，这不是乱套了……” “呸，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呢？”李丽质轻轻给了李明达一个脑崩，目光又落在赵辰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陛下，我……”魏征觉着自己肯定跟赵辰犯冲，不然怎么赵辰总是搞他。 想着待会离开书院，得赶紧去袁天罡哪里好好的给自己算上一卦。 若真是犯冲，以后可得离赵辰远一点。 这小子，让自己去举石锁，不是把自己也拉进去这场旋涡了吗？ “既然赵辰让你去，那你便去试一试，总不至于，让朕亲自来？”李世民挥手，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赵辰要干什么。 不过再怎么耍花样，今日若是不能妥善解决此事，自己都要好好的收拾一顿赵辰。 魏征很是不情不愿的拉着手里的绳子。 总共一千斤重的石锁，在魏征的眼里，那自然不是自己能够举起来的。 所以他这一拉，那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 魏征只是那么一拉，木制的三脚架猛地一阵嘎吱作响。 几个木制滑轮也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手里的绳子猛地绷紧。 但是谁也不曾想到，绳子那一头绑着的所有石锁，竟然只在那么一瞬间，在三脚架嘎吱声响起的同时，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 “卧槽——” 一声尖叫声，从人群中传来。 “嘶——” 又是一阵长长的倒吸凉气声。 “咕咚——” 接下来是齐齐吞咽口水的声音。 众人的眼前，那重达千斤之重的石锁，此刻竟然被魏征双手轻易的拉了起来。 十来个石锁被绑在一起，在两米的高空微微的晃动着。 压得三脚架与木质滑轮嘎吱嘎吱作响。 “这……这特么也可以？”老李头很是没有素质的爆了粗口。 一只手捏在赵辰的肩膀上，完全不觉着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没有人在乎皇帝是不是说了什么脏话，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怔怔的望着那被举起来的石锁。 重达千斤的东西，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被举起来了？ 而且魏征看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众人都怀疑，魏征到底有没有用尽全力。 魏征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撼之色。 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在他手里还是紧紧抓着绳子，不然石锁估计得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是真的吗？”房玄龄揉揉眼睛。 向来不服老的他，此刻第一次觉着自己是老眼昏花。 不然怎么会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应该是真的吧。”向来见多识广，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李世民，此刻也是愕然的点点头。 此刻的他，就如之前看到赵辰弄出来的轰天炮，在自己面前炸开的时候。 惊愕、震撼、怀疑、惊喜。 不一而足！ “咕咚——” 尉迟宝林与尉迟宝庆两人，同时吞咽了一口唾沫。 哪怕是再不信，眼前的一幕，也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感到震撼。 赵辰竟然真的轻易就把那重大千斤的石锁给举起来了。 “皇兄，赵辰真是大才，怪不得父皇会那般看重他，甚至原谅他的不敬之举。”李泰收回心神，与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李承乾依然在李泰眼中看到了浓郁的惊诧之色。 李承乾很明白李泰话中的意思。 不就是想取笑自己得罪了赵辰吗？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想挽回，也没有什么意义。 谁会想到，赵辰竟然真的可以把重大千斤的石锁给举起来。 还是那么的轻易。 “皇姐，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 李明达一个劲的拉着李丽质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着，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 李丽质张了张嘴，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魏头，你举着不累吗，要不先放下来先？”赵辰与魏征喊道。 魏征显然是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赵辰喊他放下绳子，也没有一点反应。 “嘿，这就傻了？”赵辰在魏征面前挥了挥手。 “啊？” “咚——” 魏征一惊，手里的绳子突然一松。 原本吊在两米空中的石锁猛地往下砸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日后定要好好与他学习 石锁坠地，砸在地面，生生将地面砸进去一尺深。 众人只感觉石锁落地的瞬间，地面都是猛地一阵颤动。 石锁落地，所有人立刻便围了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眼前的滑轮组与三脚架上。 大家都清楚，若不是这些个奇怪东西，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把这些石锁给举起来。 尉迟两兄弟回头看了眼李承乾，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 杜荷张张嘴，想要与李承乾劝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皇兄，赵先生大才，是我们输了。”李泰走出来，与李承乾说道。 转身又朝李世民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也着实没有想到，赵先生竟然有如此才学，千斤之重，在赵先生手中，竟轻若鸿毛，赵先生大才，以后在书院，李泰定然跟着赵先生好好学习。” 李泰的话说的很好听。 既婉转的承认了失败，又奉承了一下赵辰，还在皇帝面前，拉近了与赵辰关系。 很显然李世民对李泰的反应很是满意。 或者是说，对赵辰方才的表现很是满意。 此刻也是面带笑容，频频点头，说道：“你能有这样地心思，朕心甚慰，日后，你们可要多多与赵辰学习。” “让他来书院，就是为了让你们多学点东西，日后再有挤兑先生的事情，朕绝对不会姑息。” “儿臣明白！” “臣明白！” 众人齐齐大呼。 李世民说完，又在石锁旁边转了两圈，面上满是笑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随后又停在赵辰身边，笑道：“赵小子，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方才的抛物线，与朕讲讲？” “对啊，赵先生，李泰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物，方便的话，可否与我讲讲。” “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想来定然是高深之物，赵先生若是方便，请一定要与我们讲讲。” “我等之前是瞧不上先生们的酸文，但是赵先生与他们不同，赵先生有大才，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老李头一开口，其他人顿时便忍不住了。 纷纷张口请求赵辰为他们讲一讲这个东西。 说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毕竟这东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这都是些物理原理，算不上什么高深的东西，与你们讲一讲，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吧，我那格物厅，现在乱的很，我要先去收拾一下里面，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 “赵辰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格物厅本就是书院的一角，你是书院先生，哪里能让你亲自收拾。” “老夫作为院长，肯定要起带头作用，这样，我带学生们先去给你收拾好，之后，咱们再来谈这些东西。” 魏征确实是被赵辰给整怕了。 这个时候，如实赵辰再给皇帝告上一状，或者是说自己不知好歹，还不主动承担。 皇帝肯定会狠狠的收拾自己一顿。 这不，魏征“忍辱负重”的主动扛下了任务，脸上没有之前那半点不情愿的模样。 “那可就麻烦魏副院长了。”赵辰笑笑，与魏征拱手。 魏征哪里不知道赵辰是做给自己看的。 这小子，本事是不小，但是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坏透了！ “除去女学生，所有人，都给老夫去收拾格物厅，今日不收拾干净，谁都不准吃饭。”魏征朝一众书院的学生挥手。 众人什么也没说，反而有些期待。 先不说他们之前与赵辰的约定，便是收拾格物厅，现在他们倒是隐隐期待，赵辰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奇怪东西了。 书院的男学生们都走了，在魏征的逼迫下，或者是不想忤逆的老李头，不管情愿或者是不情愿的，全都走了。 “赵……” “兄长，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李世民刚想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李丽质的声音。 李丽质身后，还跟着李明达这个跟屁虫。 “诶，阿质，你也在这里，方才我都没有看到。”赵辰有些讶异。 他并不知道李丽质也在书院。 上次见到李丽质的时候，也只是在救治长孙皇后时匆匆一瞥。 这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兄长，你真是太厉害了，阿质嫁人，以后一定要嫁你这样厉害的。”李丽质突然一句话，让赵辰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怎么说了两句，就说到嫁人的事情了？ 还是说这小妮子，芳心萌动了？ 赵辰不说话，心里猜测着李丽质这话的意思，目光落在李丽质脸上。 李丽质原本是看着赵辰眼睛的，没想到赵辰突然这么注视着自己。 那深邃的目光中，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自己陷进去。 李明达站在一旁，还等着李丽质介绍自己呢，哪想到，现在就直接不说话了。 李世民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看到李丽质呆呆的看着赵辰，老李头当即心中一阵不妙。 结合方才李丽质的话，老李头顿时一阵冷汗冒了出来。 这丫头，怕不是冒出了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那怎么可以。 你们可是亲兄妹，可不能搞出这样事来！ 不行，绝对不行。 “赵辰，你跟李若霜的婚事确定好时间没，此次松州之行，你立下大功，朕允你在皇宫成亲，一为补偿，而为赏赐。” “李若霜的脾气火爆，你可千万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家里的事，朕可不会护着你。”老李头突然与赵辰说起了这事。 甚至还莫须有的给赵辰说起了在外面不要拈花惹草的事情。 赵辰看了眼面前李丽质的表情，哪里不明白老李头的意思。 赵辰就有些搞不懂了。 别人穿越过来，都是娶这个公主，那个公主的，自己也没少给老李头做事。 怎么这老李头就如此抠门呢？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呢，他就这样防贼一样？ 当然，赵辰不是说非要娶公主，有李若霜一人，他便觉着够了。 只是这老李头，也忒小气了。 自己这样的条件，谁能够比的上？ “那个，阿质，这是……” “赵哥哥，我是兕子，大名李明达。” “赵哥哥，你长的好帅气，怪不得母后一直念叨你，嘿嘿，比父皇还帅！”李明达很是伶俐，与赵辰自我介绍。 顺便还把赵辰给夸了一句。 当然老李头显然是很不高兴了。 自己的女儿，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向着自己？ 第三百三十八章 老李头，可是吃错药了 “那肯定的，你看老李头这肚子……嘿嘿！” 赵辰顺着李明达的话说了一句，之后还嘿嘿一笑。 也就是老李头脾气好，不然这一个耳刮子就上去了。 有这样说自己老爹的吗？ 老李头乌黑着脸，目光注视着赵辰的脸，之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浮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看的赵辰是莫名的心中一紧。 “老李头，你没问题吧，可是吃错药了？”赵辰疑惑的问老李头。 “去，小兔崽子你才吃错药了。”老李头挥挥手，目光又落在陷入地面的石锁。 “赵辰，书院的授课，你可要多用心，朕本来还担心你会给那些小崽子们欺负，所以才过来这里，没想到你一来，就镇住了所有人，很不错。” “朕还有事要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阿质，兕子，赵辰即是你们的兄长，也是你们的先生，在这里，就应该好好的学习，明白吗？” 李丽质与李明达点头。 老李头说完，又若有所指的瞄了赵辰一眼，却又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书院。 老李头莫名其妙的举动，让赵辰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身边的李明达一把拉住赵辰的胳膊，摇晃道：“阿兄，兕子以后可就跟在阿兄身边学习了。” “对了，还有皇姐。”李明达又一把拉住李丽质的小手。 …… “你说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可能有这样神奇的东西，那可是重大千斤的石锁，怎么就被魏副院长给举起来了。” “可不是嘛，魏副院长年纪也大了，力气还不一定有赵辰的力气大，连他都可以举起那些……” “这赵辰真的是太厉害了，若非是亲眼见到，可真不敢相信。” “怪不得皇帝陛下那般看重赵辰，要我我也一样。” 格物厅里，一众书院的学生正在热火朝天的打扫着房间。 嘴里还在讨论着方才举石锁的事情。 魏征站在门口，听着学生们的议论，此刻也是一阵恍惚。 他不但亲眼见证了，还亲自尝试过。 所以说他的感受是最为直观的。 魏征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举起千斤之中的东西。 但是今日，他真的举起来了。 “副院长，赵辰赵先生真乃大才，之前马周还担心他会与马周一样，落人笑柄。”马周站在为魏征身边，脸上带着浓浓的敬佩之色。 赵辰赢了，学生们没有再嚷嚷着要把马周赶出书院。 想来也是忘了这件事。 加上皇帝的命令，马周便是继续留在书院。 但只要一想到方才的事，马周心里便是一阵激动。 赵辰弄出来的一些奇怪的东西，分明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若非自己是书院的先生，马周自己也想在书院里，跟着赵辰学习。 “赵辰那小子本事很大，日后若是你有不解的地方，都可以去问他。” “当然，那小子嘴碎的很，说上你两句，也不要生气，他就那个性子。” “嗯，还有，千万不要去得罪他，不然，报复来的很快。” 魏征与马周小心的嘱咐着，目光又落在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现在很是不高兴，便坐在格物厅里的一张板凳上，面色阴沉。 方才那般不可能的事情，赵辰竟然还是做到了。 光是这些那也就算了。 之前自己那般的戏谑赵辰，没想到如此之快便被赵辰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而且是当着皇帝的面。 自己这个太子，今日可真的是颜面尽扫。 特别是与李泰相比，自己更显得跟个傻子一样。 “皇兄，按照赌约，我们输了，打扫这格物厅，可是每个人的义务，您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不是。”李承乾正恼呢，突然见李泰似笑非笑的在揶揄自己，当下眉头皱的更紧。 “魏王殿下，太子累了，需要歇息，打扫房间的事情，我杜荷来做就是，不劳魏王殿下费心。”杜荷是太子一党，自然是要为李承乾说话。 “杜荷，你这样忠心护主，莱国公会很开心的。”李泰瞥了眼杜荷，面露戏谑之色。 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拿了把扫帚。 杜荷心里窝火，眼珠子有些发红，李泰方才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李承乾是太子，杜如晦又走的早，若是他杜荷不趁着现在，成为李承乾的心腹。 一旦李承乾登基为帝，他杜荷估计什么也得不到。 说来说去，就是他父亲杜如晦走的早，不然他杜荷也不至于如此。 “杜荷，你是本宫身边最贴己的人，本宫不会忘记你的。”李承乾也看出了杜荷的心思，立刻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杜荷看起来很是感动，低着头站在李承乾身边。 “赵先生！” “赵先生好！” “赵先生，我们正打扫着呢，您先在外面歇息，马上就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学生们与赵辰打招呼声。 李承乾抬头便看到赵辰拉着李明达的小手，李丽质跟在赵辰身后，几人正与学生们说话。 这派头，可是比他堂堂太子都足。 若不是知晓自己的身份，李承乾都会以为赵辰，才是大唐的这个太子。 “混蛋！”李承乾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在一起，满脸恼色。 他方才已经彻底得罪了赵辰，若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可能修复。 李泰也必定会在从中破坏。 这一日，他李承乾八成是要与赵辰为敌了。 既然如此，那…… “长孙冲，阿质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跟在别人身边，这样传出去，有些不太好听。”李承乾与一旁的瘦削青年喊道。 长孙冲正忙着手里的活，听到李承乾的话，顿时便看了过来。 果然就见到李丽质跟在赵辰身后。 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赵辰的脸，崇拜、敬佩，甚至还有其他丝丝的…… 李丽质从未与他长孙冲有过这样的眼神。 长孙冲很是清楚，从小时候，自己便与李丽质有过婚约。 虽然是口头上的，但这是大唐的长孙皇后，他长孙冲的姑妈亲口许诺的。 长孙冲也一直以驸马自居。 本来去年两人就该成婚了，可不知为何，后面就没了消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长孙冲很是清楚，这事情跟赵辰有关系。 今日再见到面前这幕场景，长孙冲感觉自己脑袋上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草。 这，绝对不能忍！ 第三百三十九章 除了他，旁人不配 “赵辰，你是书院的先生，与卫国公的女儿李若霜又有婚约，今日牵姑娘的手，在下定然会报于陛下，将你逐出书院。” 长孙冲见到李丽质跟在赵辰身后，顿时怒从心起，冲到赵辰面前，指着赵辰的鼻子，怒目相视。 赵辰正与一众学生说着话。 虽然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这些学生的奉承，赵辰还是很享受的。 没多久就沉浸在蜜语甜言之中。 要不说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偏偏长孙冲这家伙，突然就蹿出来，给赵辰拉回了现实。 “你是？”赵辰皱眉，看了眼自己牵着的李明达，又看了眼面前的长孙冲。 “他是长孙冲，阿娘曾经许诺将皇姐许配给他。”李明达俏生生的与赵辰解释道。 “不错，在下便是赵国公之子，长孙冲是也。” “赵辰，你还不放开你的脏手？”长孙冲很是自负。 便与赵辰想象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长孙冲，本宫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本宫不喜欢你，你犯不着听旁人的唆使，来为难兄长。”李丽质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长孙冲是因为自己，而来找赵辰的麻烦。 赵辰出现之前，李丽质还觉着长孙冲不错。 可是后来遇到赵辰，李丽质就觉着，长孙冲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今日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冲出来为难赵辰，摆明了是受人唆使。 如此没有脑子的事情，也能干的出来。 李丽质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嫁过去，日后的生活会多么的艰难。 “兄长？”李承乾走过来，面上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赵辰。 “阿质，你是什么身份，他赵辰又是什么身份，你唤他兄长？” “他是你兄长，那本宫是什么？”李承乾目光落在赵辰身上，似是与李丽质说话，实则是在与赵辰说。 魏征等人都没有想到，太子李承乾的关系，竟然已经跟赵辰到了这个地步。 方才的话，已经可以理解为李承乾对赵辰的人身侮辱了。 什么叫赵辰是什么身份？ 这要是被皇帝知晓，恐怕是要雷霆大怒。 至于帮谁，那魏征更是不确定。 反正，李承乾说完这话，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就是之前有过一些摩擦吗，至于如此？ “太子殿下，晋阳公主不过十岁，与赵先生关系亲昵些，不过是小孩心思，不能做其他想法。”魏征帮忙为赵辰解释。 李丽质被李承乾的问话给噎住了。 她没想到，以往都是与自己一头的太子殿下，今日竟然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当下便热泪涔涔，怨恨的看了眼李承乾，转身便跑出去了。 “皇姐！”李明达见李丽质跑了，当下就追了上去。 只剩下赵辰一人站在原地。 “李承乾，作为太子，你这举动实在是太过于低劣，你真让让人失望。”赵辰背负双手，目光冷漠的看着李承乾。 “放肆，凭你也敢议论本宫，长孙冲，将赵辰给本宫拿下，掌嘴。”李承乾陡然暴怒。 他最讨厌别人说自己不行。 李承乾一直以李世民为榜样，努力向他靠齐。 今日赵辰却如此说自己。 李承乾哪里能忍。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赵辰好好地明白，这个大唐，到底姓什么。 长孙冲本来就被李丽质的话给刺激到了，李承乾又下了命令，当下就朝赵辰冲过来。 …… “观音婢，今日朕可是彻底开了眼界。” 一回到皇宫，老李头便去了立政殿。 长孙皇后正在与宫中的嫔妃们商议着赵辰与李若霜的婚事。 在皇宫举办婚事，这可容不得差池。 她们不知道赵辰的身份，所以这个规格，定然是要小一些。 不然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也是一份空前仅有的殊荣。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长孙皇后正想让妃嫔们离开，便听到皇帝兴奋的声音。 “陛下。”长孙皇后起身，与李世民行礼。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 “唔，都在呢。”李世民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这，不免有些尴尬。 “臣妾等先行告退。”妃嫔们很是识趣的离开。 很快，立政殿便剩下了老李头与长孙皇后。 “陛下今日不是去了书院吗，有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高兴？”长孙皇后为老李头添了杯茶，笑问道。 “嘿嘿，是赵辰那小子，这小子，真厉害。”老李头喝了杯茶，又飞快的放下杯子，眼里满是欣慰之色。 “哦，赵辰又弄出来什么东西，让陛下如此？”一听到事关于赵辰，长孙皇后也来了兴致，颇为好奇的追问道。 “嘿嘿，今日书院比试力气，赵辰那小子，只用一些木头，一根绳子，就举起了千斤重的石锁，你说厉不厉害。”李世民简单的解释道。 脸上依旧是激动不已。 显然还未从方才的事情缓过来。 “千斤？”长孙皇后张了张嘴。 她从未听说过，谁能举起千斤之重的东西。 在长孙皇后见过的史书记载中，力气最大的，应该是就是秦末的西楚霸王项羽了。 可即便是他，举起来的鼎，换做是现在，也不过六百斤左右。 赵辰用绳子，一些木头，一人都就举起了千斤之重的石锁。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就算是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吧。 “陛下，你确定吗，真的举起来千斤石锁？”长孙皇后拉着老李头，震撼的眼神里，还带着丝丝的不敢置信。 “朕亲眼见到的。”李世民点头。又道：“赵小子说，用的是什么滑轮组，最多可以节省九成的力气。” “他之前还说了什么抛……抛……对，抛物线，朕是从未听过。” “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这么些的东西。” “观音婢，长安书院朕办的很对，让赵辰去书院授课，朕也认为自己做的很对。” “大唐有赵辰在，朕从未如此的放心过。” 老李头说了很多，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长孙皇后从未见过李世民如此话多的时候，心里也明白。 皇帝心情肯定是极好的。 不然也不会与自己说这么多。 “观音婢，朕决定了，太子之位，一定会传给赵辰，除了他，旁人，不配。”李世民很是认真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第三百四十章 罗通愿追随先生 听到皇帝这样的话，长孙皇后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因为便是她自己，也觉着这么多大唐皇室子弟，也只有赵辰一人，有将大唐治理好的能力。 可是，长孙皇后终究是有自己的担心。 贞观九年过去，赵辰已经十七岁。 李承乾做大唐的太子，也已经十七年了。 不管是李承乾自己，还是他手下的一众人，都已经认定李承乾，未来就是大唐皇位的继任者。 皇帝这个时候宣布赵辰的身份，甚至说让赵辰取代李承乾，成为太子，没有人会答应的。 “陛下，臣妾担心，赵辰的身份一旦暴露，乾儿哪里……” “你说太子？”李世民皱眉，打断了长孙皇后的话。 “今日太子的表现，属实让朕失望，明知道赵辰是朕的人，他还那般的为难赵辰。” “为难赵辰便算了，若是赵辰输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可赵辰赢了，他这个太子，脸面也是丢尽了。”李世民摇头，神色颇有些不满。 “怎会如此，臣妾之前明明与乾儿交代过，不要与赵辰起冲突，今日是为何？”长孙皇后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急。 一个是自己流落在外十几年的亲子，另外一个，是自己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哪一个，长孙皇后都舍不得他受到伤害。 偏偏，这两个人…… “估计是因为朕准备让赵辰皇宫成婚，太子心里不高兴了吧。”李世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心里也并不确定。 但是作为皇帝，李世民并不是一直笑脸相迎的。 转过头便与长孙皇后说道：“观音婢，朕已经决定了，太子若是从此安分守己，朕不会为难于他，日后若是赵辰继位，朕也会留下旨意保他。” “可若是他不知好歹，企图陷害赵辰，可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 “朕的心里，大唐社稷，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说完，又抿了口茶，朝长孙皇后笑了笑，转身离去。 长孙皇后这才明白过来。 皇帝来立政殿，除了与自己分享今日赵辰在书院的惊人表现。 另外一件事，便是有关于李承乾的。 天子无情，他最关心的只有大唐社稷。 若是李承乾危害了社稷的安定，皇帝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长孙皇后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的地步。 皇帝就差没有直接与自己明说了。 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长孙皇后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朝外面喊道：“速去请赵国公来此。” …… 长孙冲此刻也是受了蛊惑，行事完全不过脑子。 拳头对准赵辰的面门，就冲了过来。 魏征与马周站在赵辰身边，也是没有想到长孙冲会如此冲动。 只看到长孙冲的拳头朝赵辰脸上砸去的时候，魏征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要是给长孙冲击中，赵辰必定会受伤。 到时候，长孙冲可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先不说皇帝对赵辰如何的宠爱，便是长孙皇后，到时候也不会绕过自己这个侄子。 魏征可是清楚的很，长孙皇后对待赵辰，真的是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些。 至少，魏征可从未见过，有那位皇子，公主，穿着长孙皇后亲手缝制的衣物。 若不是自己没有半点证据，魏征都要断定，赵辰就是长孙皇后的儿子了。 可现在，长孙冲竟然要收拾赵辰。 这要真的打到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思绪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魏征就已经看到长孙冲冲到赵辰面前了。 只在那么一瞬间，长孙冲的拳头就要砸在赵辰的鼻梁上。 “哼——” 突然的一声闷哼，长孙冲整个人都倒栽回去。 整个人摔在地上，擦出一条细长的痕迹。 “凡敢对赵先生动手的，罗通与其不死不休。”赵辰身边，罗通迈开步子，向前几步，挡在赵辰的面前。 挺拔的身子，横亘在房门过道口。 “罗通？” “他怎么来了？” “还出手帮了赵辰？” “罗通这家伙，敢如此收拾长孙冲，不怕赵国公动怒吗？” 罗通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长达半年的时间，罗通一直都没有怎么露面。 听说是为了他的夫人，一直在外面求医问药。 今日，竟然出现在书院里。 而且口称赵辰为先生。 他们很清楚，书院的学生名单里，并未有罗通的名字。 “罗通来迟，请先生莫怪。”罗通回头，突然单膝跪在地上，与赵辰道歉。 这一举动，更是惊诧了所有人。 在场都是大唐的勋贵子弟，大家都是在长安城长大的。 彼此也都知根知底，谁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大家一听到名字就知道。 罗通，越国公罗成仅有的儿子。 从小便继承了越国公的爵位，在他们这些勋贵子弟里，算是独一份。 加上罗通从小练习枪法，身手极好。 动起手来也颇为狠厉，基本上在长安的一众勋贵子弟中，声望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即便如此，罗通的性格乖戾，身边的朋友，也仅有程处默、秦怀玉两个。 用罗通自己的话来说，其他勋贵子弟，根本不配做他的朋友。 可今日，那般高傲、不可一世的罗通，竟然心甘情愿的跪在赵辰的脚下。 甚至连说话，都是卑躬屈膝。 此刻，没有人说话，便是被罗通一脚踹飞的长孙冲，此刻也是捂着身上的痛处，咬着牙不吭声。 “你怎么来了？”袖口，赵辰不露痕迹的收回手中银针，微笑道。 也算是罗通来的凑巧，若是他再慢一些，长孙冲可就不仅仅是挨上一脚这么简单了。 医术，可以治病救人，也可杀人于无形。 “罗通收到旨意，陛下让罗通来书院学习，没想到正好遇到方才的事。” “幸好先生无事，不然罗通……” “你先起来，不要随随便便跪在地上，你也不欠我什么。”赵辰拉了把罗通，笑道。 不管怎么说，罗通这家伙虽然挺讨厌的，但是今日确实帮了自己一把。 也震慑住了对面那些不安分的人。 还是很不错的。 “若非先生，拙荆怕是已经……”罗通赶紧的看着赵辰，继续道：“前日诺言，罗通自不敢忘，今生今世，罗通愿追随先生，为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今日这事，我说到做到 罗通的表态，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当初那桀骜的罗通，今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 便是魏征，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泰看看赵辰，又看看顺从的站在赵辰身边的罗通，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罗通啊，他李泰也想得到此人的忠心。 可偏偏是赵辰！ 李承乾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罗通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罗通是孤家寡人，最多不过还有一个夫人。 皇帝又因为罗成当年的死，而备觉愧疚，在小事情上，也是对罗通极为放纵。 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小打小闹，而彻底跟罗通对上。 这样，不明智。 今日，终究是他李承乾输了。 而且输的很惨。 “长孙冲，你今日对我出手，我可是记下了，我也不说什么大话，只告诉你，我赵辰在这长安书院一日，你便不要留在书院。” “便是你寻来陛下，我也是这个态度。” “你，可以滚了！”赵辰指着地上捂着肚子的长孙冲，淡淡说道。 赵辰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速也不快。 可听到众人耳中，却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捏住一般。 甚至连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赵辰说，有他在，长孙冲就不要想着进到书院。 就算是皇帝亲自来给他说情，也不可能！ 这种话，属实有些大逆不道。 可却是罕见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之前在举石锁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赵辰拍着皇帝的肩膀，而皇帝，一点恼色都没有。 便是他们的父辈，也不敢去拍皇帝的肩膀吧。 赵辰与皇帝，关系究竟得好成什么样？ 长孙冲只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完全是被气的。 赵辰，区区县公，竟然就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他长孙冲是什么身份？ 父亲是赵国公、尚书仆射，姑妈是当朝皇后，姑父是当今圣人。 他赵辰，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赵辰，这样的话可说不得……” “怎么就说不得？”赵辰打断魏征的话。 “我赵辰向来是不愿意得罪人的，但是你长孙冲欺辱到我头上来了，今日这事，我说到做到。” “罗通，将长孙冲给我丢出书院，以后他要是敢踏进书院一步，直接给我打断腿丢出去。”赵辰挥手，与罗通说道。 罗通点头，连犹豫或者是停顿都没有。 人就往长孙冲的身前走去。 “你要干什么？”长孙冲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此刻又形式比人强，心里也是害怕极了。 李承乾更是不敢说话。 心道这赵辰是真的疯了，自己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谁也不能保证，赵辰会不会让罗通把他也给丢出书院。 真要闹成这个样子，那日后可就别想抬起头来。 房间里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罗通走到长孙冲的面前，一只手抓着长孙冲的胳膊。 也不停顿，就拉着长孙冲往外走去。 “你——你——你，赵辰，我不会放过你的——”长孙冲的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已经听不到了。 只听到书院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赵先生，人已经按照吩咐，给丢出去了。”罗通回到赵辰身边，神态恭敬。 “嗯。”赵辰点头。 迈开脚步，慢慢走向李承乾的方向。 见赵辰径直朝自己缓缓走来，李承乾心里莫名一突。 脚下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心里登时觉着不妥，强压下内心的慌张，又往前走了一步。 停在李承乾面前，赵辰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李承乾对视。 所谓的大唐储君，太子殿下，此刻如同风浪中的小船。 “方才举石锁的赌约，是赵辰赢了，按照约定，你们输了的，可要帮我把这格物厅给打扫干净。”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干这些粗活，总归是不好的，陛下哪里赵辰也不好交代。” “那便麻烦太子殿下帮忙做个监工，还请太子殿下用些心，我会让罗通在这里陪着太子殿下的。”赵辰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说道。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便是魏征听到，此刻也是心里忐忑。 他只觉着赵辰今日是疯了。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大唐皇帝。 这样跟李承乾说话，不是在给自己的未来提前挖好了坑。 就等着太子登基，埋了他赵辰！ 李承乾也跟赵辰差点气炸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把罗通留在这里。 是怕自己不干，就把他李承乾也如长孙冲一样丢出书院？ 他还真敢！ 李泰只觉着自己脸皮一个劲的直抽搐。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唐最为有胆识的人，因为他跟太子一较长短，已经是众人皆知了。 可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吃了熊心豹子胆。 赵辰，一个县公，竟然敢威胁到太子的身上？ 偏偏李承乾，似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牛皮！属实牛皮！ 此刻所有人都噤声了。 他们现在不担心赵辰了，反而是担心李承乾脑子一热，直接恼了赵辰。 真要是这样，按照赵辰方才的态度，九成九是要把太子一并给丢出书院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毕竟太子的脸面，可关系到大唐皇室！ 好在，李承乾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松开了。 甚至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道：“赵先生放心吧，输了便是输了，本宫会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也希望，赵先生永远记住今日。” 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思。 就差没有直接跟赵辰说，你小子等着我回去报复你！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很是开心，日后若是有机会，赵辰定然会与殿下再聊聊今日的事情！”赵辰笑呵呵的与李承乾说道。 转身朝罗通点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格物厅房间。 …… “我的老天爷啊，你方才可说了什么啊。”魏征追了出来，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他都有些搞不清楚，怎么去了一次松州，赵辰整个人的性格似乎都变了。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这些不好的性格，在今日全都显现出来了。 如此得罪太子，未来的皇帝，赵辰日后要如何去办。 这天下之大，到时候哪里会是赵辰的容身之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太子有失仁德 魏征是真的关心自己，赵辰心里也跟明镜一样。 说起来，魏征这家伙，除了嘴有些贱、典型的杠精之外，心思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不然方才的事情，本来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就在李承乾的眼皮子底下，追着自己出来。 “老魏头，虽然说你有时候不怎么靠谱，但还是要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追着过来。”赵辰与魏征拱手说道。 魏征愣了愣，继而摇摇头，摆手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老夫与太子本来就不合。” “而且太子的胸怀，与陛下更是没得比，他们早就将老夫看做是跟你一伙的。” “老夫这是上了贼船了，想走也走不脱。” “这样的嘛，我还以为……” “你少跟老夫打马虎眼，你到底怎么想的，今日为何要闹成这般模样？” “太子终究是储君，若是他丢了人，陛下那边再不愿意，依旧是拗不过一众大臣。” “方才，可太危险了。”魏征斥了一句。 他自己这里都要急死了，偏偏赵辰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 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魏征很是郁闷的体会到了。 “最近这几个月，我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太过于耀眼，已经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嫉恨。”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便会有很多人害怕，我不能再自命清高，否则，就如同你说的，便是皇帝，也保不住我。” “所以你便选择得罪太子？”魏征接过话茬，又不等赵辰说话，便道：“你可真是我的祖宗，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去得罪太子，你不怕太子登基之后，挖个坑直接把你活埋了？” 魏征有些理解赵辰的举动了。 自污。 让其他人看到，我赵辰也有愚蠢、嚣张跋扈的时候。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 谁都不愿意见到世上有完人存在，不然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弄垮你。 可赵辰这搞的也太大了。 得罪了长孙无忌不说，连太子都给得罪了。 难道这以后的日子赵辰就不准备过了？ “太子登基？”赵辰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戏谑的目光审视着魏征。 看的魏征是心里一阵发毛。 “你……你什么意思？”魏征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又悄咪咪的问赵辰。 “没什么意思，反正我没那么傻，真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赵辰笑笑，拍拍魏征的肩膀，朝书院门口走去。 “小祖宗，你到底要说什么。”魏征喊了一句，却是看到赵辰朝背对着自己挥手。 那轻松的模样，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 “兄长，这么匆忙喊你过来，实在是有大事要与你商议。”立政殿内，侍女为长孙无忌倒了茶，便全都离开。 殿内只剩下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兄妹二人。 “娘娘请说。”长孙无忌有些奇怪。 以往从来都是沉稳的长孙皇后，今日似乎有些急躁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长孙皇后如此。 长孙无忌想着，心里便留了个心眼。 “陛下今日去到长安书院，正好遇上书院的比试，太子的表现，让陛下大为失望。” “特别是太子与书院学生，为难书院先生，这更让陛下大为光火。”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竟有此事？”长孙无忌立刻心都吊了起来。 皇帝对太子大为失望，皇后说出这样的话，那得意味着什么。 甚至有可能，皇帝在皇后面前，说出了废黜太子的话。 不然，皇后为何如此急切。 “陛下的心情很是糟糕。”长孙皇后再说一句。 只是这一句，让长孙无忌心里蓦的一凉。 皇帝很生气，那必然没有好事。 这一刻，长孙无忌就想揪着李承乾的耳朵，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陛下可还有其他的话？”长孙无忌压下心中的恼火，与长孙皇后问道。 “没什么了，就说，若是太子继续如此，有失仁德，日后恐有灾祸加身……” “扑通！” 长孙皇后还没有说完，长孙无忌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日后恐有灾祸加身？ 这不就是说，你李承乾再不修仁德，日后这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的。 甚至，以后你的性命，都不一定可以保全。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无忌心里有些慌，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娘希望臣如何做？”长孙无忌很快便回过神来。 皇后与自己说的这些话，肯定是皇帝的指示。 那么自己做的，也就是皇帝的意思。 “兄长一直在帮乾儿，他也听你的话，若是可以，劝他努力学习，修缮自身，日后定然有一番大成就。” “妹妹听说，前些日子李元昌去了东宫，之后乾儿的心性就有些变了，兄长定要尽快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事，陛下还不知晓，莫要真出了什么事。”长孙皇后小声的说道。 长孙无忌心里更是大惊。 李元昌去了东宫，李承乾的性子就变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有闲暇，我也会去看乾儿的，此事，先且劳烦兄长了！”长孙皇后再道。 却是已经示意长孙无忌离去了。 长孙无忌此刻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与长孙皇后告辞，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跑去。 “回禀娘娘，方才宫外来信，说赵县公与太子殿下又起了冲突，长孙冲被赵县公勒令，从此不得进入长安书院。” “什么？”长孙皇后心里蓦的一惊。 …… 李若霜最近这些天很开心。 要不是赵辰每日都有事情要忙，她巴不得每天跟在赵辰身边。 虽然说书院与赵府只隔了一道院墙，但是李若霜也不好爬墙上去看赵辰。 以前爬墙不大要紧，最多就是说习到了母亲红拂女的彪悍。 那不是什么大事。 可如今，她是赵府未过门的媳妇，再如此行事，外面始终会说赵辰的话说。 李若霜不想听到有人说赵辰坏话。 便搬着一只长凳，坐在府门口的院子里。 只要赵辰一回来，她就能第一眼看到。 “咿呀——” 府门打开，赵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李若霜一下就跳起来了，一路跑到赵辰的面前，直接就扑在赵辰的怀里。 赵辰也是习惯了李若霜的爽朗，不然非得给吓死。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在隔壁吗，又不是出远门。”赵辰笑呵呵的与李若霜说道。 方才在书院的里的不快，在见到李若霜的笑颜时，瞬时烟消云散。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忧心的长孙无忌 “谁知道陛下哪根筋抽搐了，又把你给丢到外面，我可不想在家里煎熬的等着。”李若霜嘟囔道。 显然是被之前松州一行给担心怕了。 言语之间对老李头也是很不高兴。 “不会的，老李头虽说挺不要脸，但也不会如此。”赵辰安慰李若霜。 “这话要是被陛下听到了，肯定特别生气。”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笑道。 “对了，昨天母亲派人过来，让我们今日去她哪里一趟，应该是有事情说。” “你现在有空吗？”李若霜突然想起，期待的看着赵辰。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家了。 之前也一直是李靖、红拂女两个人过来这里看望她。 赵辰回来也没有去探望两人，这也是不应该的。 “有，那我先去与福伯说下这事，晚上我们就不回来吃饭。”赵辰点头。 …… 长孙无忌匆匆忙忙的出了宫，往太子的东宫跑去。 待他到了东宫，却是并未见到李承乾的身影。 只看到一个模样极为好看的少年站在门口，神态恭敬的望着前方。 “仆射大人。”年轻的称心与长孙无忌拱手道。 “你认识某？为何从未见过？”长孙无忌有些讶异。 这个少年长的属实有些祸国殃民，模样便如女子一般。 长孙无忌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李元昌！ 长孙无忌突然想到方才长孙皇后与自己说起的事情。 李元昌前些日子来了东宫，之后太子似乎就变了一个人。 莫非眼前此人，就是李元昌送来的。 可一个少年，如何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就改变了太子的心性？ “小的名叫称心，是太子殿下的侍从，大人是太子殿下的舅舅，殿下时常与东宫之人挂在嘴上。”称心很是会说话。 一下就帮着李承乾拉拢了与长孙无忌的关系。 长孙无忌心里听着舒服，只是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太子现在可还在书院？”长孙无忌没有心思多想。 方才长孙皇后与他说的话，此刻犹在耳边。 若是皇帝真的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那可真的是一场灾难。 “太子殿下每日去书院学习，今日也不例外，不过待会应该就会回来了。” “不若舅舅便在东宫稍等一下，称心为舅舅沏一杯茶。”称心谄媚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便是李承乾，也极少唤自己舅舅。 这个叫称心的小子，竟然如此顺着杆子往上爬。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心思竟然如此之多。 长孙无忌心里极为不喜。 加上还有话要告诫李承乾，哪里还有心思坐下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老夫还有事，还有，老夫不是你舅舅，莫要乱叫。”长孙无忌甩手，转身便往书院的方向去了。 称心站在台阶上，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怒色。 …… 李承乾觉着自己今日是丢人丢大了。 先前被赵辰那般耻笑，长孙冲又被赵辰发誓给赶出了书院。 表面上看起来是跟长孙冲的过节，其实都是在打他李承乾的脸。 就算是现在，罗通这个混蛋，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 真的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承乾就搞不懂，赵辰到底有哪里好，让罗通这样的人，为他这般卖命。 甚至不惜得罪自己这个太子。 罗通站在原地，没有人敢靠近这边一步，所有人都用心的给赵辰打扫着格物厅。 “罗通，你什么时候跟了赵辰？”李承乾有些不死心，目光冷淡的看着罗通。 却不想罗通只是瞥了自己一眼，连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李承乾感觉自己很受伤。 自己堂堂太子，今日竟然如此憋屈。 当下拳头又死死的捏在一起。 “太子殿下，赵国公大人来了。”杜荷跑过来，与李承乾说道。 “舅舅！”李承乾心里一喜。 他还想着回去之后，赶紧与长孙无忌把今日赵辰羞辱长孙冲的事情说给他听。 没想到，长孙无忌自己就来了。 这可省了他很多功夫。 唯一可惜的是，之前赵辰将长孙冲赶出书院的场面，长孙无忌没有看到。 “舅舅。”李承乾远远便看到长孙无忌的身影，立刻往前面迎接去。 “太子殿下。”长孙无忌面上满是愁容，与李承乾行礼。 “舅舅可是听说表哥的事情，承乾也是没有办法，那赵辰太过嚣张跋扈，连承乾也不放在眼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哥被赵辰赶出了书院。” “不过舅舅放心，待此间事了，承乾一定会回去奏报父皇，定然治那赵辰的罪。”李承乾也不知道长孙无忌是来干什么的。 反正先把这件事说出来，给自己树立一个正派的形象，那就可以了。 让长孙无忌恼上赵辰，他自然要跟自己站在一旁。 “冲儿又怎么了。”长孙无忌心里一惊，环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长孙冲的身影。 “表哥与赵辰起了冲突，赵辰仗着自己是书院里的先生，让罗通把表哥赶了出去。” “并说，日后凡他在书院一日，表哥便一日不能入学。”李承乾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为长孙冲鸣不平。 “放肆！”长孙无忌大喝，面色有些阴沉。 正在忙碌的众人，此刻也被长孙无忌这声吓了一跳。 纷纷看过来，便见长孙无忌眸中带有怒火。 “那个，舅舅，事情不是……” “李泰，长孙冲是你表哥，那赵辰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帮着他说话。”李承乾打断了想要帮赵辰说话的李泰。 李泰张了张嘴，又退回了方才的位置。 李泰其实只想劝长孙无忌莫要冲动。 可看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时候只会更加让长孙无忌仇恨赵辰。 “区区县公，竟然有如此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我大唐的圣人。”长孙无忌压抑着怒火。 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如此对待，便算是再有头脑的人，此刻也会怒击攻心。 好在，长孙无忌深知，此刻李承乾的事情比较重要。 深呼一口气，与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臣有事与您商议，还请移驾东宫。” “什么事这般急？”李承乾有些讶异。 什么事情能让长孙无忌连去为自己的儿子找回场子的事情都耽搁了。 “千钧一发。”长孙无忌深呼一口气。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是不是我大唐太子 李承乾也是从未见过长孙无忌这般凝重的神色。 心里也是蓦的一紧。 当下便点头，就往外面走去。 却不想，罗通整个人就横亘在李承乾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太子殿下，赵先生说了，今日你是监工，格物厅不打扫赶紧，你哪都不能去。” “要说话，在书院里说便是。”罗通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可算是炸毛了。 赵辰那般欺辱于他，他心里就不能忍，偏偏这个罗通，赵辰身边的狗，也跟着上来为难自己。 “让开！”李承乾大怒。 这要是再给罗通拦住，那以后自己这个太子也就不要做了。 面子都丢尽了，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罗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长孙无忌也是紧皱眉头。 他没想到，以往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罗通，为何此刻会如此帮衬着赵辰。 甚至为了赵辰的一个吩咐，宁愿得罪太子。 这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太子若是想走，也不是不行，但是太子言而无信的事情，明日定然会传遍整个长安城。”罗通的话，仿佛两根刺，分别扎在了李承乾与长孙无忌两人的心脏上。 若非不是罗通的对手，李承乾现在都要干掉罗通了。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长孙无忌心里更是一阵恼意，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冒险举动。 皇帝已经对太子很是不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传到皇帝的耳朵，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我们移步前面说话便是，罗通，你留在此地，若是跟上来，可别怪老夫翻脸。”长孙无忌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敢冒险。 不然这些年的投注可就全都白费了。 罗通没有继续阻拦，而是退到一旁，冷眼看着前面的两人。 …… “你说，赵辰当着书院学生的面，把长孙冲给赶了出去？” 甘泉殿内，李世民放下手中狼毫，颇为诧异的望着前面的魏征。 赵辰心大，魏征可是担心的要死。 他觉着，跟太子作对，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件事情若是不给皇帝先透过气，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以皇帝对赵辰的宠爱，说不定就给压下去了。 “是，关键是太子出面了，赵辰那小子，不买账。”魏征咬着牙说道。 若是赵辰在这里，他都想摁着赵辰的脑袋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得罪谁不好，得罪太子！ “哈哈，小兔崽子的胆挺大的嘛！”李世民爽朗的笑出了声，面上带着一抹喜色。 魏征看的有些懵。 赵辰这可是打了太子的脸，还顺便得罪了长孙无忌。 这以后，赵辰还能混的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不可能千秋永寿，总得有太子继位的那一日。 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太子登基的第一件事情，怕就是要找个坑，将赵辰活埋了。 “陛下，此事闹的极大，若是传将出去，皇室颜面尽失，而且，赵辰得罪了太子、还有赵国公……” “算不上多大，区区书院，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下个封口令便是，至于太子与无忌那里……嗯，朕会找他们说的，你便不用操心了。”李世民好像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甚至说，完全不在乎太子被赵辰羞辱了。 这件事情很是不正常。 魏征心里满是疑惑，甚至隐隐猜测，赵辰跟皇帝，是不是真的有其他的关系？ “陛……陛下，臣可以问您一个事吗？”魏征环视一圈甘泉殿，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在此。 “什么事？如此神神秘秘的？”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就……就是……”魏征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纠结，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话也不利索？”李世民戏谑道。 “那个，陛下，臣想问，赵辰赵县公，是不是才是我大唐的太子……” 话还未说完，甘泉殿的温度似乎骤降。 魏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脑袋磕在地板上，压根就不敢抬头。 甘泉殿内一阵寂静，魏征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烛火摇曳，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罗通可去了赵辰身边？”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 “去……去了。”魏征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惊慌的时候，便是当初玄武门之变，也不曾如此。 方才，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 可魏征还是搞不明白，皇帝如此，到底是因为自己猜对了，想要杀人灭口。 还是说，自己如此瞎猜，惹恼了皇帝陛下！ “自从罗成去世，朕便很少去看望罗通了，这孩子也不容易，幸好赵辰为他夫人治好了病，所以才甘愿跟随赵辰。” “书院里的事情你要多费心，授课事情，让赵辰自己去准备。” “那小子想要自污，不过选了太子，也真是心大，还是说他相信朕会保他。”李世民脸上再次浮出了笑容。 又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不过终究没有方才那般的恐怖。 魏征心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你先回去吧，书院的事情够你忙的。”李世民挥手，与魏征笑道。 “臣告退！”魏征起身，与皇帝告退。 走到殿外，一阵微风吹过，魏征只觉着浑身一阵发抖。 一摸，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 “姑爷，小姐，你们可算是来了，夫人方才都问了好多遍了。” “再不来，夫人就得把我们赶出去寻呢！” 两人牵着马停在卫国公府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仆人立刻迎了上来。 手上赶紧为二人牵马。 “母亲现在在干什么？”李若霜问道。 “夫人正在后厨，说要给小姐和姑爷做顿晚饭。”仆人解释道。 “好，我们先进去。”李若霜点头，拉着赵辰就往府中走。 听到说红拂女亲自下厨，赵辰不但没有任何的欢喜之色，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之前在这里吃过一顿红拂女亲手做的饭，赵辰可是真真切切含着热泪吃了几口。 那完全是给齁着了。 盐那么贵，在红拂女手里，好像就完全不要钱一样。 “那个，若霜啊，待会我们去帮忙吧，别让老人家累着。”赵辰颇有些心口不一的与李若霜说道。 第三百四十五章 咱家，不是捡便宜了吗 李若霜哪里不知道赵辰的心思。 虽然说她自己，因为吃惯了赵辰的手艺，也有些看不上母亲的厨艺。 可这样太过于明显的事情，总归是不好做的。 反正只是吃一顿，忍忍就过去了。 “这可不行，母亲好不容易请你过来吃饭，你可不能让她失望。” “实在吃不惯，待会咱少吃一点就可以了。”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赵辰没有再说话。 只是觉着，在大唐全面开展厨师培训这个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就看到红拂女笑眯眯的往这边迎了过来。 红拂女看赵辰，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自从知道赵辰在松州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红拂女便彻底的放心了。 加上最近看赵辰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 红拂女心里可别高兴了。 “哎呀，赵辰来了，你说你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啊，怪沉的。”红拂女一把接过赵辰手里提着的礼物，笑眯眯的拉着赵辰的手往里面走。 倒是把李如霜这个女儿给丢到了一边。 “回来几天了，也没过来看望您二老，空手来太不像话了。”赵辰笑呵呵的说道，一把拉着有些不高兴的李若霜一起往前走。 “哎呦，我家这大姑娘还不高兴了，真是。”红拂女自然看到李若霜脸上的不悦，嗔了一句。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赵辰才是您儿子呢。”李若霜有些不开心。 自己母亲跟赵辰这般亲近，她这个女儿反倒成了局外人一样。 “那可不，以后你可别欺负赵辰，不然母亲我可不依。”红拂女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不住的在那点头。 赵辰可是有些担心，别到时候这对母女真的在自己面前闹起来了。 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忙道：“岳母大人，怎么就您一个人，不见岳父？” “哦他啊，最近正在忙着写什么东西，我也不关心，你要是想去看看他，就去书房，他整天就坐在那里。”红拂女笑着说道。 对待赵辰的态度，与几个月之前，可真是天差地别。 红拂女如此热情的态度，让赵辰都感到有些别扭。 与红拂女告了罪，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母亲，您今日这是怎么了，以往您可是不同意女儿与赵辰在一起的。” “今日，倒是生怕女儿配不上赵辰一般。”李若霜也觉着今日自己的母亲很是奇怪。 赵辰上次来的时候，红拂女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怎么这次来，仿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甚至感觉自己这个女儿，都没有赵辰一样重要了。 李若霜心里很是诧异。 “昨日晚上，皇后娘娘召娘亲进宫，你可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红拂女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这倒是让李若霜倍感好奇了。 “说了些什么？”李若霜好奇的追问道。 “那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红拂女看着李若霜，神态极为谨慎。 仿佛待会自己说出来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 “女儿肯定不会说给别人听的。”红拂女越是这样，李若霜心里就越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母亲转变的如此之快。 “那母亲跟你说啊。”红拂女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圈，如临大敌一般，最后察觉到旁边没有第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想在你们二人大婚的时候，收赵辰为义子。” “什么？”李若霜一惊。 “死丫头，你瞎叫唤什么。”红拂女捂住李若霜的嘴，嗔骂道。 “母亲，你说，皇后要收赵辰为义子？不会是你听错了吧。”李若霜有些不理解。 甚至说有些怀疑。 长孙皇后有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怎么会想着收赵辰为义子。 而且，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皇后，要收旁人为义子的先例。 “丫头，不管这事靠不靠谱，最后成不成，这都不要紧，关键是皇后传递给我一个意思。” “那就是，她很在乎赵辰，很看好赵辰，不然，作为皇后，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红拂女缓缓与李若霜解释道。 “皇后还说了，若非因为赵辰的身份，她甚至想将长乐公主李丽质嫁给赵辰。” “你想想，皇后连自己最喜欢的女儿，都愿意嫁给赵辰，咱家，不是捡便宜了吗？”红拂女笑呵呵的拉着李若刷霜说道。 李若霜有些愣神。 听到自己母亲传达长孙皇后对赵辰态度的话，不免有些奇怪。 长孙皇后很在乎赵辰，甚至把赵辰当做自己的亲子一般。 这些她们都知道，也清楚的很。 可按照长孙皇后对赵辰的喜欢，把李丽质嫁给赵辰，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怎么就因为赵辰的身份，而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母亲，皇后没有与您说，赵辰到底是什么身份吗？公主嫁给赵辰，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李若霜听到那话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 可终究是好奇心太重，不免追问。 “你这丫头，你还想赵辰娶个公主回去，你想做小不成？”红拂女瞪了眼李若霜。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知道，赵辰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让皇后打消了这个念头。”李若霜解释道。 李若霜很清楚，自己已经是赵辰的夫人，虽然婚礼还未正式进行。 但是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公主也不可能做妾。 所以说，赵辰娶公主的事情，压根就不存在。 李若霜也不担心。 真正让她好奇的，还是关于赵辰的身份。 “那母亲可就不知道了，说到赵辰身份的时候，皇后娘娘有些讳莫如深，脸色就不太好看。” “应该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往事，我也没有继续问。”红拂女摇头道。 “对了，这些事情，你可不要跟赵辰说，免得让他多想，你们俩，还是赶紧把婚礼办了才好。”红拂女又紧接着交代一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李若霜心里却是极为好奇。 赵辰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为何皇帝那般的迁就赵辰，皇后对待赵辰，甚至比对待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好。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赵辰，不就是万年县的一个普通人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李靖创作兵法 赵辰在前院与李若霜她们二人分开，一路上悠悠荡荡的往李靖的书房走去。 李靖的书房赵辰去过几次。 虽然不说是轻车熟路，但也不至于迷路。 沿路上四处看了眼国公府内的风景，即便不太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走走停停，也是花了半柱香的功夫，赵辰才来到李靖的书房。 敲了敲门，没有人搭话。 赵辰便轻轻的推门，便见前方李靖埋着头，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岳父大人？”赵辰轻声唤了句。 李靖这才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门口，见是赵辰，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赵辰，你怎么有闲暇过来此地。” “不是您说今天来府上赴宴吗？”赵辰笑道。 “哦，对对对，是，老夫昨日让仆人邀你过府，这人老了，记性可就真的不行了。”李靖显然才回过神来，拍拍额头，哈哈大笑。 “来，先坐着，喝茶的话自己倒，老夫这边还剩一些没有写完。”李靖让赵辰坐下，自己又拿起笔来。 赵辰也不再说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端着茶杯，便在李靖的书房里逛了起来。 书房的书极多，不过多是一些记录古代战争的书籍。 有不少早已失传的孤本，竟也能在此处寻到踪迹。 赵辰一眼就看到记载中早已失传的《兵法三篇》。 这书是当年西汉开国将领韩信，与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共同写出的军事著作。 只是这书，传说是在西汉内乱之际，刘氏诸王绞杀吕氏族人时候，就应该遗失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看到了这书。 赵辰随便翻看了几下，心里便断定此书的真实性。 拿着书，正想问一问李靖此书的来历。 回头就看到，李靖正皱着眉头，双眼紧紧盯着桌上写满墨字的纸。 似乎在考虑什么东西。 赵辰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立刻说话。 “这样不妥。” “不应该是这样。” “这样一弄，总感觉哪里有些不足。” 李靖摇着头，又在那自言自语着。 眼神依旧是落在桌上。 这老头不会是疯了吧。 赵辰心中暗想。 走到李靖旁边，在小凳子上坐下，小声道：“出什么事了？” 李靖听到声音，慢慢回过神来，看着赵辰，皱眉道：“老夫正在写兵法辑作上卷，写的是将务兵谋。” “但是这样写，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自己又看不出来。” “兵法？卫公兵法吗？”赵辰一愣，脱口而出。 “什么卫公兵法？老夫这才刚开始写，你就连名字都给老夫想好了？”李靖听的也是一阵愣神。 这兵法才写上卷呢，赵辰就已经给自己连名字都起好了？ 卫公兵法？ 嗯，名字倒也不错，以后还可以省了自己想名字的时间。 “我瞎说的。”赵辰自觉说的太多，让李靖都感觉到了奇怪。 “对了，您觉着哪里有些奇怪？我可以帮忙看看。”赵辰赶紧转移话题。 “也对，你在松州的表现，满朝文物都是赞不绝口，陛下也说，若非是你，松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夺回来。” “赵辰你很有天赋，可惜就是太过惫懒。” “不过也好，你就帮老夫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李靖点头，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赵辰。 松州一役，虽然赵辰并未亲自上前线。 可若非赵辰突然搞出来那些个轰天炮，现在松州城估计都还在吐蕃人的手里。 轰天炮相当于一个杀手锏，也是谋划的一部分。 李靖现在倒是有些期待，赵辰能不能帮自己看出这里面的不妥之处。 赵辰也没有客气，能参与卫公兵法这样大著作的创作，赵辰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激动的。 毕竟这兵法，可真的是流传了千年之久。 若是以后能在上面写上一个自己的名字，那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在位置上跪坐下，赵辰的目光便落在桌子的纸上。 “怎么样，可有想法？”时间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靖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见赵辰依旧动也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纸，李靖不免有些失望，开口提醒道。 写这本兵法，是结合了李靖毕生的作战经验。 内容何等深奥，寻常人别说出主意了，就算是理解，也要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 见赵辰不说话，李靖有些暗暗责怪自己，太过于天真了。 真的把赵辰当做天才了。 毕竟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时间的积累。 自己这么一做，反倒可能伤了赵辰的信心。 “赵辰，看不出来也没事，你还年轻，很多东西都可以慢慢来。” “而且你才经历了一次战争，经验还是不够，等以后你见的多了，这些对你来说，肯定不是事。” “此事也别放在心上，去前面与丫头说说话，老夫待会就过去跟你们说话。”李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嘴里的话，没有任何的挖苦，有的只是一句句的安慰。 “待会再去，我还要再想一下，岳父您先去，我待会就来。”赵辰头也没抬，与李靖说道。 李靖愣了下，想要叫赵辰离开，却是看到他这般的入神，不免叹了口气。 摇摇头，出了书房。 …… 见到女儿回来了，李靖心情也是极好的。 与李若霜说了好久的话。 只是一直不见赵辰回来。 红拂女亲自下厨，做了十几个菜。 夜幕落下，烛火摇曳，依然不见赵辰出现。 “老头子，赵辰人呢？不是说去你哪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却也不见赵辰的身影。 马上就要开宴了，赵辰这个宴会的主角怎么可以不出现。 李靖心里也疑惑呢。 从他出书房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两个时辰了。 怎么说，赵辰也该过来了。 难道赵辰在书房里睡着了？ “可能是看兵法看的累了，睡着了吧，老夫去看看他去。”李靖说完，便起身去寻赵辰。 李若霜也不知道赵辰在书房做什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也跟着李靖一起过去。 红拂女见两人都去了，心里也是担心，快步追了上去。 “老头子，赵辰是来府里赴宴的，你给他看什么兵法？” “不会是你正在写的那东西吧？”红拂女走在李靖身边，嘴里埋怨几句。 她现在可是宝贝赵辰，不肯让赵辰累了还是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吃什么饭，不吃了 “父亲在写兵书吗？”李若霜喜悦的看着李靖。 她早就听说自己的父亲李靖准备在年纪大了之后，就留在府上写一部兵书。 算是将自己的所有军事经验，全都写出来。 李若霜清楚，以自己父亲李靖的本事，写出来的兵书，定然会是旁人追捧的珍品。 “最近闲来无事，总想着完成这个心愿。” “方才遇到了些问题，正好赵辰在哪里，他说要看看老夫写的。” “老夫想着，赵辰也曾经历过松州之战，或许有些心得，所以便让他看，也许能给老夫不一样的启发。” “谁知道那小子看了这么久，这天都黑了，还不见回来。”李靖与二人解释道，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之色。 现在他可不觉着赵辰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启发。 这都如此之久过去了，要是真有什么启发，赵辰早就该想到了。 李靖现在就怕，赵辰是在书房里看兵法看睡着了。 这可就真的尴尬了。 自己又不好让赵辰丢了面子，不然女儿那里没法交代。 “你这老头子也真是的，赵辰今年才十七岁，你就让他看你写的兵书，你怎么不让老娘看呢？”红拂女埋怨道。 “给你看你也看不懂啊。”李靖嘟囔一句。 却是给红拂女听了个正着。 当下就当着李若霜的面，揪住了李靖的耳朵。 “你个死老头子，还敢跟老娘顶嘴，看老娘不揪了你的耳朵。”红拂女怒骂道。 李若霜早就习惯了两人如此。 一点也不觉着担心，或者是别的什么。 心里反倒是担忧起赵辰来了。 “父亲，待会您可别给赵辰说重话，咱就过去跟他说开宴的事。”李若霜轻声与李靖说道。 “对，你要敢对我女婿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老娘嘴都给你撕了。”红拂女泼辣的本性暴露无遗。 李靖的脸都黑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娘俩为了照顾姑爷的感受，完全不把他李靖放在心上了。 李靖很是委屈的点头，三人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三人便来到书房外面。 书房关着门，只能看到里面点起了蜡烛。 一个人影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注意点说话。”红拂女瞪了眼李靖，小声说道。 慢慢推开书房的门，红拂女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与方才对待李靖，那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辰，准备开宴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红拂女笑咪咪的与赵辰说道。 “咳，赵辰，这饭菜都要凉了，你要是喜欢看，等下可以带回去看……咳咳咳——” 李靖话说到一半，就感觉红拂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疼的他是一阵龇牙咧嘴。 “赵辰，开宴了，走吧。”李若霜走到赵辰身边，小声说道。 “唔，马上就好，我把这上卷补充完整，就去吃饭。”赵辰点头，手里的笔却是没有停顿一下。 李靖看着红拂女，眨了眨眼睛。 似乎是方才没有听到赵辰的话。 “他说什么？”李靖压低着声音，与红拂女说道。 “赵辰说，把上卷补充完整，就去吃饭。” “你这上卷，就剩一个结尾了？这也没写多久吗，这么快就完了？”红拂女颇有些好奇的看着李靖。 “屁，老夫才刚开始写了没多少，不到三成。”李靖难得的爆了句粗口，还是对着红拂女。 红拂女似乎没有听到李靖的粗话，而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李靖，道：“赵辰方才可是说，马上就给你写好了。” “他给你写了七成？” “老夫哪里知道？”李靖摇头。 心里更加是一肚子的怀疑。 凭良心说，就算是打死李靖，他也不会相信，赵辰可以把他这兵法的上卷给补齐了七成。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他李靖，领兵征战几十年，写一部兵书，写了两个月，只写了上卷的三成不到。 今天还卡在这里。 赵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只去过一次战场。 两个时辰多些，就把他李靖未完成的七成给完成了？ 这不是在打他李靖的脸吗？ 真要如此，他李靖日后还抬得起头来？ “呼——” “总算是完成了。” 李靖心里正想着事情呢，突然便听到赵辰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手里的毛笔也放在笔冼里。 “诶，你们怎么都来了，哦，天都黑了。”赵辰似乎也才反应过来。 “你写了多少？”李靖两步走到赵辰面前，沉声问道。 “没多少，就顺着您前面的思路，一直往下写。”赵辰笑道。 “老夫可以看看吗？”李靖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赵辰写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其实从自己内心来讲，李靖压根不相信赵辰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 兵法可不跟话本一样，话本可以胡编乱造。 兵术，可是要实打实的经历。 否则一丝一毫的纰漏，都将会是致命的存在。 “那您就看看，有不好的地方，您都可以提出来。”赵辰笑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坐这么久，肯定累着了吧，我给你揉揉。”见赵辰揉肩，李若霜有些心疼。 伸出一双玉手，搭在赵辰肩膀上，轻轻的为他揉捏着。 “赵辰，待会若是父亲说哪里有问题，你可不许难受。”李若霜在赵辰耳边说道。 对于军事方面，李靖可是极为严格的。 容不得丝毫的纰漏。 就算是他再喜欢赵辰，一旦赵辰在兵书上有了什么差错，李靖也不会有任何留情的地方。 李若霜担心，赵辰坚持己见，最后会跟父亲李靖吵起来。 “不会的，帮我往左边一点。”赵辰笑笑。 红拂女此刻也是有些紧张了。 她看到李靖的脸色极为的凝重，似乎已经是到了爆发的极点。 心里不免的开始打鼓。 平日里她骂两句李靖没事，李靖也只是呵呵一笑就过去了。 可若是这兵书写的有问题，李靖可真的会不顾情面。 用李靖的话来说，兵者，生死之事也，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很快，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 红拂女只觉的大事不妙，赶紧说道：“天都黑了，大家都饿了，先去吃饭。” “吃什么饭，不吃了！”李靖突然的一句暴喝，将红拂女给吓了一跳。 第三百四十八章 真有本事，太有本事了 红拂女当时人就有些懵。 赵辰到底要写的多么的不堪，才会让李靖如此暴怒。 “老头子，你小点声，赵辰如此年轻，就算是哪里写的不好，你也犯不着如此生气。” “咱好好说话，行吗？”红拂女拉着李靖的胳膊，轻声说道。 眼睛却是盯着赵辰，生怕他方才因为李靖的呵斥，而心中难受。 李若霜此刻也是忘了继续给赵辰揉肩膀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模样。 今日的李靖，情绪似乎格外的激动。 “赵辰，父亲今日可能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 “赵辰，这些，真是你写的。”李若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李靖走过来，看向赵辰的目光，隐隐有些激动。 “父亲，就算赵辰写的有问题，您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不要训斥他。” “大不了，以后赵辰不写这东西便是了。”李若霜挡在赵辰面前，用后背护住赵辰。 李靖愣了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红拂女，发现她的脸色也是极为紧张。 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丫头，父亲怎么舍得训斥赵辰？”李靖大笑道，看向赵辰，此刻竟然带着丝丝震撼之色。 “赵辰续写的兵书，完全符合老夫的想法，就好像，他洞悉了老夫的心思，了解老夫的过去一般。” “这上卷，老夫根本没有办法更改一字。” “老夫为何要训斥他？”李靖紧紧握着手里的兵法，情绪有些激动。 “什么？” “你不是想要训斥赵辰？”红拂女当即便反应过来，又想起李靖方才的话，心里不免更是好奇。 “这样说吧，就算是老夫自己，也不见得可以写出这些东西。” “但是看到赵辰续写出来的兵法，老夫也明白了，老夫要写的，就是这些。” “赵辰这孩子真有本事，太有本事了。”李靖与红拂女解释道，目光却是依旧落在赵辰的身上。 赵辰续写的上卷，李靖无比的满意。 赵辰写出来的，跟李靖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用词也是极为准确，压根不需要更改半句。 唯一让李靖有些疑惑的，是赵辰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如何会有如此多军事经验。 将务兵谋，可不是坐在家里看两本书就可以领会的。 那需要几十年的指挥经验，才可以融会贯通。 可赵辰…… 李靖搞不明白，心里也索性不再多想。 光是这一上卷，便是心血之作，日后定然会成为天下人追逐的珍品。 李若霜还以为李靖要责备赵辰，没想到却是得到父亲李靖的不住称赞。 当下也是面上一红。 悄悄退到一旁，美眸欣喜的看着赵辰的脸。 连父亲李靖这样的人都说赵辰写的极好，那自然是不会差。 毕竟在军事指挥方面，父亲李靖是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疏忽的。 哪怕是皇帝出错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情面。 赵辰，写的定然是极好。 “赵辰，你是怎么做到到的，可否与老夫说说。”李靖心里有些迫切，甚至忘记了自己这些人过来，是找赵辰去用膳的。 “以前看过不少兵书，再加上前些日子，跟着牛叔在松州城，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才勉强续写出来这上卷。”赵辰笑笑，与李靖说道。 其实哪里是他在牛进达哪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卫公兵法的上卷，将务兵谋，方才刚好出现在赵辰的系统里罢了。 赵辰见李靖想的头疼，担心这家伙年纪太大，别给这兵法累倒了。 所以才想着帮忙给补完了第一卷。 至于后续，赵辰可不会再帮忙了。 卫公兵法，当然还得李卫公自己亲自完成。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只是一场战斗，就有如此体会，老夫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强硬一些，将你带到军中。” “若是你去了军中，定然会成为我大唐的擎天柱，区区吐蕃，于你来说，不过是囊中之物罢了。” “赵辰，要不换个方向，你还是去军中，在其他方面，真的是浪费了你的才能。”李靖极是欣慰的看着赵辰。 甚至是旧事重提，还想把赵辰给丢到军中去。 李靖也是从实际出发，认定赵辰若是从军，将来必定会有大成就。 李靖是这样想，可红拂女和李若霜那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红拂女第一个就跳出来，换做以往，她巴不得赵辰赶紧去军中，好离李若霜远点。 可现在不一样了。 “老不死的，你胡说什么呢，赵辰去军中，丫头怎么办？” “老娘还想抱外孙呢，告诉你，你要是再提这件事，赶明老娘就把你吊树上去。”红拂女叉着腰与李靖喝道。 李靖尴尬的笑了笑，略微一沉思，又道：“你想抱外孙，不若让他们先生个小子，之后再让赵辰……” “放你的狗屁——”红拂女的声音传了老远。 …… 李承乾今日很是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跟他说，皇帝对他的表现很是不满。 甚至说出了有失仁德的话。 当然，这话是长孙皇后说的。 可长孙皇后，传达的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长孙无忌没有跟过来。 房玄龄也有许久没有再过来东宫。 自从赵辰出现，东宫似乎有些人心涣散的迹象。 赵辰！ 都是赵辰！ 李承乾狠狠摔碎了手中的玉杯。 碎片霹雳乓啷的裂向四处。 “称心！”李承乾呵斥道。 “殿下，您唤我。”称心忙不迭的从外面跑进来，见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片，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你说的不错，这赵辰，确实是本宫往前迈步的阻碍，今日，本宫几次三番被他羞辱。” “本宫是大唐太子，那赵辰，不过一乡野村夫，敢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本宫不能忍。” “赵辰倚仗的是什么，不过是皇帝的宠爱。” “本宫才是太子，圣人的亲子，为何本宫会被如此羞辱？” 李承乾朝称心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甚至隐隐有些怨恨。 李承乾恨皇帝，恨他如此包庇赵辰。 自己这个太子，被赵辰那般羞辱，皇帝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李承乾曾不止一次觉着，赵辰才是皇帝的亲儿子，自己，真的是捡来的。 不然，怎会如此？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吃完不准回家 称心年纪虽小，但是从小就被李元昌调理（教），深知李元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承乾稳坐太子之位。 可如今，赵辰的出现，一次次让李承乾丢了面子。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李承乾必定在朝堂上威信全无。 皇帝又如此的不在乎李承乾，他这个太子之位，又如何做的安稳。 说不定那日，李承乾就被皇帝给废除了。 那李元昌的从龙之计，可不就破产了吗？ 这绝对不行。 “殿下莫恼，殿下也说了，那赵辰不过是乡野村夫罢了，殿下您是千金贵胄，他如何与您比。”称心宽慰着李承乾。 “千金贵胄？”李承乾面露冷笑，道：“如今，满朝文武，皇帝皇后，皆是喜欢他这乡村野夫，本宫算什么千金贵胄？” 李承乾也是气急，否则断然不会说出这种悖逆之言。 称心看了眼外面，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见外面有人影。 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称心走到李承乾身边，轻声说道：“殿下，此事的症结就在那赵辰身上。” “赵辰有本事，这我们得承认，这也是他深的圣眷的根本所在，可若是，赵辰他突然死了……” “你说什么？”李承乾心里莫名一突，瞳孔也是猛然收缩。 望着面前不过才十岁的称心，李承乾只觉着一阵恍惚。 “年前，陛下曾对各世家下手，如今长安书院的兴办，印刷、纸张的改良，更是极大的冲击了世家的根基。” “如今各世家全都缩着头过日子了，可谁都知道，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向赵辰复仇的机会。” “若是太子殿下能与世家合作，收拾了赵辰，既解决了如今的困局，也可以得到世家的信赖。” “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称心缓缓说道。 一石二鸟之计，从称心的嘴里说出来，压根就不应景。 李承乾微眯着眼眸，审视着面前的称心。 他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如此的条条在理。 “汉王还让你与本宫说些什么？”李承乾眸光闪烁，右手已经搭在腰后的匕首上。 只要称心的回答不满意，李承乾便会立刻下杀手。 杀赵辰，与世家联手。 这是在与皇帝作对。 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就算不死，这辈子也少不了一个终身囚禁。 “汉王说，他希望殿下他日登基之后，莫要忘了他的功劳，汉王殿下不愿意一辈子做一个闲散王爷。”称心缓缓说道，并没有察觉到李承乾暗藏的杀机。 李承乾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称心。 从心里说，李承乾很想干掉赵辰。 可他担心这事情瞒不住。 李承乾不想冒这个险，拿自己的性命，去换赵辰的性命。 “汉王殿下让小人告诉殿下，陛下正当壮年，赵辰如今便让殿下如此难堪，这般下去，殿下威望必定日减，怕是连魏王也比不过了。”称心低着头，与李承乾说道。 一听到自己连李泰都比不了，李承乾登时就一肚子火。 李泰的心思，已经日益明显了。 而且，李泰频频与赵辰示好，赵辰也从未为难李泰。 而赵辰又是皇帝的人。 这岂不是说，赵辰为难他李承乾，让他难堪，全都是为了给李泰机会。 为了把李泰捧上太子之位。 “砰！” 李承乾猛地一拍桌子。 只这么一瞬间，他便想通了全因后果。 皇帝早就想把太子之位给那个死胖子李泰了，所以才让赵辰出来，一直为难于他。 否则今日长孙无忌为何会传来太子有失仁德的话？ 不就是皇帝的意思吗？ 李承乾很是愤怒。 他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算计上了。 “李元昌有什么打算？”李承乾目光阴冷的看着称心。 …… 李靖很是开心。 饭桌上，也是一直手里拿着卫公兵法的上卷看。 甚至在几人说话间，自己也是偷偷的放下筷子，快速的扫阅几眼。 颇有些废寝忘食的模样。 “诶，我说，能吃完饭再看吗？”红拂女踢了李靖一脚。 这老家伙，都入土半截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女儿女婿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这家伙倒好，在桌上全程不说话。 就埋头看他这兵法。 “唔，你跟他们多说说也是一样的。”李靖头也没抬，随口应道。 红拂女是气急了，可也不好在赵辰、李若霜两人的面前说李靖的不是。 “赵辰啊，你看我也让工部给打造了这样这一张桌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倒也其乐融融。” “以后你们若是没空，可要经常来这里，岳母给你做好吃的。”红拂女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拿起一旁的公筷，不住的给赵辰夹菜。 赵辰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说实话，红拂女的手艺是真的很一般。 本来赵辰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这么一个劲的给自己夹菜，委实有些吃不下。 “那个，岳父大人，我想起来了，方才书里有个错误，我们去书房，修改一下。”赵辰与李靖说道，却是已经想溜。 “啊，哪里有错误，老夫觉得都挺好的。”李靖猛地抬头，有些疑惑。 “是有一处，去书房，我指给你看。”赵辰起身，又与红拂女道：“岳母大人，赵辰已经吃饱了，这边还有些事情，下次再过来吃。” “那个若霜啊，你跟岳母大人多吃点，待会我来寻你。” 说完，赵辰便拉着李靖往书房的方向逃也似的去了。 “这孩子……”红拂女望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肴，摇摇头，又把目光落在李若霜的脸上。 “姑娘啊，咱家里也不富裕，这菜都是干净的，为娘看你都瘦了，来，你给吃了吧。”红拂女把碗推到李若霜的面前。 李若霜一听这话，当时脸都黑了。 暗道你这也不怕撑死自家女儿。 自己又不是猪，吃的了这么多。 “那个母亲，我……” “别给我说有的没的，赵辰那小子跑了，你可别想跑，不吃完，不准回家。” “我……” 李若霜在这一瞬间，觉着自己可能不是自己母亲的女儿，赵辰才应该是她的亲儿子。 不然，怎么会这般为难她？ 李若霜是含着热泪，吃完了碗里的那些菜，一只手撑着桌子上，正准备离开，又被红拂女叫住了。 “诶，那个……丫头啊，我……我这里有……有些东西给……给你。”红拂女似乎有些犹豫，又四周看了看，察觉到确实没有人之后，才从怀里摸出来几本小册子。 第三百五十章 不是我写的 赵辰与李若霜离开卫国公府的时候，李若霜神态有些扭捏。 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赵辰也没有多问。 等回了赵府，赵辰转个身，又没看到李若霜的踪影。 ……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 至少，他能读懂皇帝的心思。 方才在甘泉殿与皇帝对话，他便已经清楚的知道，皇帝对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此刻的长孙无忌心里有些郁闷。 自己的儿子被赵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赶出了书院。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 顺着甘泉殿的台阶往下走，长孙无忌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辅机，这是刚见了陛下？”李靖迎面走来，与长孙无打了个招呼。 “是，陛下召见，这么晚了，药师还要去拜见陛下，可是有要事？”这个时间在这里遇到李靖，长孙无忌心里也是颇为讶异。 李靖这个人，虽然是军中的一号人物。 在军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但是很是懂得自保。 若非战时，李靖从来都不怎么出府，也不见什么人。 没事的时候，就在府上读些史书。 更别说是这晚上过来见皇帝了。 可今天，他长孙无忌竟然遇到李靖，而且看起来，李靖似乎很是匆忙。 “也没什么大事，最近老夫趁着闲暇，在府上写这兵书，今日遇到了一个难处……” “原来你是向陛下讨教来的。”李靖的话还没有说完，长孙无忌便以为自己懂了李靖的意思。 “其实说实话，整个大唐，领兵打仗，药师你还是独占鳌头的，这兵书，你若是想不出来，陛下怕也是为难。”长孙无忌再笑道。 其实也是老朋友开玩笑罢了。 当着皇帝的面，他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是这样，你理解错了，这兵书上卷，已经完成了。”李靖摇头。 “完成了，你不是才写一个月吗，之前你可是说光是一个上卷，就得半年时间。” “怎么这么快？” “不是后面乱写的吧？”长孙无忌一听李靖说上卷都已经写完了，不免的面露惊诧。 前些时间，长孙无忌去拜访过李靖。 知道他在写兵书的事情。 那个时候李靖就说，光是这上卷，自己就得至少花半年时间。 可这才过去多久？ 就写完了？ 而且方才李靖自己还说，今日遇到一个难处？ 怎么会就写完上卷了？ 长孙无忌一时间甚至怀疑，李靖是不是老糊涂了。 “兵家大事，岂能儿戏，这兵书确实写完了。”李靖举了举手里握着的一卷兵书。 “让老夫看看。”长孙无忌哪里肯信，一把拿过李靖手里的兵书。 “诶！”李靖还想着赶紧把兵书呈给皇帝看呢，哪想到长孙无忌就给自己抢了去。 不过想想，皇帝每天要处理政务都深夜，这一小会，也不会休息。 “敌有十五形可击：新集，未食，不顺，后至，奔走，不戒，动劳，将离，长路，候济，不暇，险路，扰乱，惊怖，不定……” 摇曳的火把下，长孙无忌拿着手里的兵书，小声的念诵着。 眸中的神色，已经满是震撼之色。 “药师，你这兵书写的真好，虽然只是上卷，但每一处的总结，都是极为到位。” “寻常将领若是能融会贯通，必定可以成长为帅才。” “此书虽还不完整，但足以震惊世人。”长孙无忌缓缓合上兵法，脑子里依然是兵法内容。 毫不客气的说，很多以往长孙无忌自己都没怎么弄明白的事情，在这兵书的上卷里，全都叙述的完完全全。 “药师，我平生最佩服的，只有皇帝陛下一人，但是今日观你所著兵书，佩服之至。”说吧，长孙无忌便朝李靖拱手。 神情诚挚，半分也做不得假。 “时间也不早了，老夫就先回去了，明日，待明日，我亲自上门拜访，再请读大作。”长孙无忌再次与李靖拱手，缓缓向下方台阶走去。 “那个等等！”李靖手里捏着兵书，与长孙无忌喊道。 长孙无忌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笑道：“药师兄，可还有什么事？” “辅机，你就别去老夫府上了，要不，你跟老夫一起进去？”李靖指了指身后的甘泉殿。 “为何？”长孙无忌不明所以。 “因为……因为这兵书后七成，不……不是我写的。” “什么？” “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是老夫的女婿。” “你的女婿？赵辰？” …… 长孙无忌觉着自己今日肯定是在做梦。 今天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皇后与他说了太子的事情，让太子安分守己。 第二件就是他自己的儿子长孙冲，给赵辰赶出了长安书院。 这第三件嘛，李靖写了一个月的兵书，竟然后面七成是赵辰代笔的。 长孙无忌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但是痛疼告诉他，今天这一天，绝对不是在做梦。 三件事，每一件，都跟赵辰有关系。 自己的儿子被赵辰赶出了书院，哪怕是皇帝表达了态度，长孙无忌也原本打算，要收拾收拾赵辰。 不然他长孙无忌的脸岂不是要丢尽了。 直到李靖说，方才他看的兵书，后面七成都是赵辰写的。 长孙无忌瞬间便打消了收拾赵辰的心思。 跟着李靖又进到了甘泉殿，见到了皇帝。 “臣参见陛下。”李靖站在前面，与李世民拱手。 长孙无忌缩在后面，也跟着行礼。 “赐座。”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与身边的太监挥手。 待看到长孙无忌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老李头也是有些诧异的。 “辅机，你还有事吗？”老李头抿了口茶，问道。 “禀陛下，臣没事，臣是听说卫国公写完了兵法上卷，所以跟着过来了。”长孙无忌解释道。 “哦？”老李头颇有些讶异的看向李靖。 “药师，朕若是没有记错，你之前与朕说，这兵法，至少也得要半年时间，才可以完成上卷。” “这才过去一个月吧，就完成了？”老李头笑呵呵的与李靖问道。 “若是李靖自己琢磨，半年时间已经是最快了，一个月过去了，臣惭愧，不过才完成了三成。”李靖拱手道。 “三成，三成你来找朕作甚？”老李头皱眉，面上有些不悦。 第三百五十一章 要不朕叫个太医过来 李世民自己虽然写不出兵法，但是也领兵打过仗，熟读了不少兵书。 那本兵书是写三成就可以的？ 而且还是上卷的三成。 估计连整本兵书的一成都不到。 李靖拿着写了三成的兵书来找自己，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若不是看李靖是老臣的面子上，老李头早就让人轰他们走了。 “陛下容禀，兵法上卷，臣只写了三成不错，可……” “可什么？”老李头漫不经心吹了吹杯中茶叶。 “可赵辰今日给臣补完整了剩下的七成。” “咳——” “呸——呸——” 老李头给热茶烫了嘴，一个劲的吐着嘴里喝进去的茶叶。 自从在酒馆里吃过赵辰泡的茶之后，老李头就再也不吃茶叶了。 可陡然听到李靖方才的话，老李头确实没注意，喝进去一口茶叶。 “你说什么？” “赵辰给你补充完了兵书上卷剩下的七成内容？”老李头拿丝绸帕子擦去胡须上的茶渍，脸上带着丝丝的笑容。 从皇帝的笑容里，长孙无忌分明看到了怀疑二字。 很显然，皇帝与他一般，都不相信，这兵书上卷的后七成，是赵辰写出来的。 不论是从年纪，还是战场经验。 赵辰，都绝对不可能。 “正是如此。” 李靖神色坚定的点头。 若非他知道赵辰就坐在自己书房里写兵书，李靖也不会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除却一切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算再离谱，那也是事实。 老李头看着李靖的脸，见他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完全没有任何的波澜。 自己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老李头知道赵辰有本事，可写兵书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逆天。 绝对不应该是赵辰这个年纪能做到的事情。 可李靖偏偏…… “药师，要不朕叫个太医过来……” “过来做什么，给臣瞧病吗？” “陛下，臣脑子清醒的很，今日过来，不是来与陛下开玩笑的。” “这是兵法上卷，陛下一看便知。”李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兵书呈上去。 被李靖怼了句，老李头尴尬的笑了笑。 他也是觉着，要么是李靖搞错了，要么真就是李靖疯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赵辰帮他完善七成兵法上卷的话。 随手翻开呈上来的兵法，李世民目光便落在了后面。 果然，是赵辰的字迹。 旁人也写不出来如此神妙的字。 顺着开头看下去，李世民越看，心里越觉着震撼。 虽然上卷只是说将务兵谋，说的是将领的职责和用兵的方法。 但是这些内容，却是一针见血。 每一条，都是句句在理。 甘泉殿里，没有任何的杂声，只能听到烛火摇曳与李世民翻阅兵书的声音。 李靖坐在小凳子上，神色自若，如同老僧入定。 他已经研究了许多遍赵辰续写的地方，没有半点问题。 完全是顺着他李靖的思路写下去的。 李靖甚至有一种错觉，就是赵辰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这太可怕了。 长孙无忌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皇帝对这本兵书的重视程度。 若是皇帝龙颜大悦、喜不自胜，长孙无忌打算明日带着长孙冲去向赵辰道歉。 若是皇帝觉着一般般，明日就去找赵辰麻烦。 所以长孙无忌坐在凳子上，也是一阵默不作声。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翻阅了几遍眼前的兵法。 但是每次看，都有不同的心得体会。 内容虽然不多，但是分析起来，却又太多太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而且兵法的前后叙述的方式，虽然极力靠近，却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这说明，这兵法的后面，确实是另外一人接上去的。 可怎么会是赵辰呢？ 李世民第一次觉着，实在是不太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监在旁边换了只蜡烛，李世民才放下手中的兵书，目光看向下方两个昏昏欲睡的人。 “药师，这兵书的后面七成，当真是赵辰所写？”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是的陛下，今日，他来臣府上赴宴，正要看到臣为兵法难住，便说帮臣看看。” “臣只以为他无聊，便由他去了，可待到晚膳时，依然不见赵辰身影，老夫一家前去寻他，发现他还在写着兵书。” “臣可以以性命担保，后面七成，皆是由赵辰所写。”李靖站起来，与李世民拱手喊道。 李靖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就算是再难以相信，那这事情也是真的。 “药师兄，你的意思是，短短几个时辰里，赵辰就帮你完成了七成？”长孙无忌皱眉道。 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 毕竟不管怎么说，李靖自己，也是写了足足一个月，才写出来三成。 赵辰，几个时辰，就完成了七成？ 这又不是写一、二、三、四。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时辰。”李靖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个时辰？”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同时惊呼出了声。 此刻哪里还有皇帝与仆射的该有的沉稳。 两人都是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李靖。 “陛下，臣今夜觐见陛下，是想恳请陛下，让赵辰前往军中历练。” “赵辰有如此大才，留在长安书院，做一个教书先生，实在是大材小用。” “若是他前往军中，臣敢断言，不出三年，他的威名，必定会传遍西域诸国。”李靖与李世民说道。 这也是李靖连夜来这里见皇帝的根本原因。 李靖是真的想让赵辰从军的。 之前的几次，想法还没那般的强烈。 直到今日，看到赵辰完成后面七成的兵书。 李靖整个人都冲动了。 若赵辰只是一个普通的长安百姓，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李靖就算是豁出去老脸都不要了，也要绑着赵辰去军营。 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白白的浪费。 老李头有些犹豫啊。 若是旁人，李靖这般说，老李头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可那是赵辰。 大唐未来的太子殿下。 怎么可以把他丢到军营里。 上次将赵辰丢到牛进达身边，去了松州。 老李头就有些后悔，加上长孙皇后时不时的与他抱怨这事，老李头心情更是不好。 现在不但说要把赵辰丢到军营，还要让他待上好几年。 李世民觉着，以赵辰的性子，八成会偷偷摸摸的跑走。 第三百五十二章 书院里，不要顶撞先生 赵辰的性子可是惫懒的很。 真要让他在军营里待上好几年，当逃兵那是没跑了。 这要是传出去，赵辰以后就彻底跟皇位无缘。 老李头觉着自己不能冒这个险。 但是李靖这里，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拒绝。 便道：“药师，赵辰可是你的女婿，让他去往军中，你家丫头怎么办？” “朕可是听说，赵辰去了一趟松州，若霜那丫头，足足在忘忧酒馆等了他三个月。” 一说到李若霜，李靖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可立刻就消失不见。 “陛下，儿女情长，都是小事，若是赵辰能入伍，将来定可威震西域诸国，可保我大唐百年边境无忧，小女会想通的。”李靖拱手，颇有些慷慨激昂。 老李头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痛。 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李靖怎么就没有想明白过来。 若自己真的想让赵辰去军营，会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这个老家伙，就不能变通变通。 心里埋怨着，老李头的目光又落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道：“辅机，你觉着呢，应不应该把赵辰派到军营？” 长孙无忌本身就是个人精，平时与皇帝待的时间也长，不是李靖这种常年在外的统帅能比的。 皇帝是什么意思，长孙无忌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在乎赵辰，甚至连赵辰离开自己身边都不舍得。 这份宠信，便是他长孙无忌，也万分的妒忌。 “陛下，臣觉着，赵县公生性潇洒不羁，若是把他安排到军中，定然会让他厌烦，甚至可能会做逃兵……” “他敢！”李靖暴喝一声。 长孙无忌没有理会李靖，而是继续说道：“陛下，以臣之见，赵县公还是应该留在陛下身边，军中没有赵县公，我大唐将士也可镇守四方。” “而且，赵县公之前在松州搞出来的轰天炮，足以震慑西域宵小。” “与其让赵县公成为将领，不如请他多教一些学生，如此，未来我大唐定然会有更多的新物件。” “甚至可以杀人于无形。” 老李头对长孙无忌的回答很是满意，脸上露出笑容。 说到底，这么多臣子之中，还是长孙无忌最懂他的心思。 李靖此刻不说话了。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 真刀真枪的与敌战斗，终究是落入了下成。 若是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极好。 可赵辰不去军营，李靖心里真是觉着可惜。 “陛下，臣还是觉着……” “药师，你的想法朕明白，这样吧，再有一月就是春狩，春狩之中，会有狩猎比试，若是赵辰派不上名次，朕便应了你的奏请，如何？”李世民摆手，打断李靖的话。 春狩是大唐立国以来的传统。 每年三月，大唐皇室，以及众多的文臣武将，都会在长安西郊春狩。 西郊有一片山林，里面都是皇家圈养的野兽。 每次春狩，都会以狩猎多寡排名。 皇帝已经退一步了，李靖心里也清楚。 事到如今，也只好应允下来。 “辅机，朕听说今日书院，赵辰与长孙冲发生了冲突，年轻人嘛，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赵辰哪里朕会与他说的，你让长孙冲回书院上课去，不要耽误学业。” “记得告诉长孙冲，书院里，不要顶撞先生。”李世民突然抬起头，与正准备告退的长孙无忌说道。 “臣明白。”长孙无忌心下一骇，立刻应道。 他总算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是在绝对的维护赵辰。 什么叫在书院里不准顶撞先生，这不就是再提醒他长孙无忌，让长孙冲去给赵辰道歉吗？ 长孙无忌绝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在乎赵辰。 不过转念一想，换做是自己，在遇到赵辰如此有本事的人，定然也是千依百顺。 唉，今日这脸，可算是丢大了。长孙无忌心里默念。 …… “诶，赵辰，方才回来的时候，母亲与我说了。” “说三月春狩，皇后那边，点名要你去参加。” 赵府房间里，李若霜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与面前的赵辰说道。 “春狩？我又没有练过，连弓都拉不开，去那里干嘛？”赵辰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呢。 听到李若霜的话，不免有些讶异。 “母亲说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你也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吗，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李若霜笑眯眯的看着赵辰，轻轻的挥了挥拳头。 以显示自己的强大。 “这多不好意思啊，他们会说我是吃软饭的。”赵辰抿了口茶，与李若霜开玩笑道。 “你若是是吃软饭的，这世上，便再也没有真正的男人了。”李若霜白了赵辰一眼，又笑道：“当初幸好遇上了你，不然这辈子我都可能遇不到喜欢的人。” “你这话可说的我是极为开心，来，夫君香一个。”赵辰起身，张开双手，与李若霜做出拥抱状。 李若霜当即羞红了脸。 与赵辰说自己幸好遇到了他，李若霜本就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哪里会说出如此羞人的话。 此刻见赵辰说出如此之言，李若霜只觉着自己羞的都要躲进被子里了。 “不要，你不准过来。”李若霜脑袋枕在膝盖上，被子裹在身上。 “嘿嘿，老程和小秦他们说，姑娘说不要，其实就是要，不准，其实就是准。”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过来了。”赵辰嘿嘿一笑，佯装出恶狼模样，慢慢靠近李若霜。 李若霜不说话，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感觉有人在她心口擂鼓一般。 咚咚作响。 害羞，期待！ 只是半晌，也不见赵辰抱住自己。 微微抬头一看，便见赵辰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大小的书。 李若霜只看了眼封面，整个人就懵了，脸颊顿时一片血红。 这分明就是自己刚从国公府带回来的书！ 怎么就…… “若霜啊，这书，是我没收了，还是留在你这里。”赵辰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李若双觉着自己这辈子都要在赵辰面前抬不起头来。 此刻哪里敢吱声。 心里那是又恼又羞，暗怪自己母亲红拂女把这种羞人的书塞给自己。 现在又被赵辰发现。 “夜深了，早些休息，这书藏好，以后咱俩一起看。”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便放在枕边，之后再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李若霜才俏脸通红的钻出脑袋。 伸手飞快的将书藏进枕头底下，想着赵辰方才的话，羞的是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给长孙冲踹个大马趴 作为书院的先生，赵辰现在每天的事情，就是去书院转悠。 吃过早饭，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了两圈，赵辰便往隔壁的长安书院去了。 只是刚刚出门，就看到长安书院的门口围了一圈人。 长孙无忌正领着长孙冲，就站在书院门口。 李泰等人也都是站在原地，见赵辰来了，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 李承乾今日倒是没有来此，连带着他的狗腿子杜荷也没见踪影。 “父亲，赵辰来了。”长孙冲一眼就看到赵辰，当下立刻提醒长孙无忌。 长孙冲现在很是愤怒，又夹杂着满腔的无奈。 昨夜他正抱着被子睡觉，就被深夜从宫中回来的长孙无忌给拽了出来。 还告诉他长孙冲，今日要来长安书院，与赵辰道歉。 他长孙无忌会陪同他一起。 长孙冲当时就懵了。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羞辱的人，父亲长孙无忌此刻应该是给自己出气的。 怎么还要拉着自己，去给赵辰道歉。 只是赵国公府，长孙无忌说了算，哪怕是在不情愿，长孙冲还得跟着过来。 长孙无忌父子知道自己今日来此，是为了向赵辰当年道歉的。 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 毕竟任谁也不会想着，昨日赵辰才把长孙冲赶出了书院，今日长孙无忌就带着长孙冲过来道歉。 怎么说，长孙无忌也应该是过来找麻烦来的。 赵辰是县公不错，可与长孙无忌这等存在相比，那差距还是太远。 “舅舅，赵辰毕竟是书院的先生，还请舅舅莫要太……”李泰与长孙无忌小声劝道。 却不见长孙无忌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更别说是回应了。 “完蛋了，赵国公亲自来找赵先生麻烦，以赵先生的性格，事情八成要闹大了。” “赶紧去通知魏副院长，有他在，可能会好一点。” “对对对，罗通今日也没来，赵国公身手可是不错，别时候跟赵先生打起来。” 书院的学生见到此间情形，心里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而赵辰府上就在隔壁，见到赵辰与长孙无忌这边对峙了，门房赶紧冲到府内，招呼起来。 一听到有人要动赵辰，赵府里之前程处默与秦怀玉送来的家将，此刻全都冲了出来。 连早上吃饭都没有见着的李若霜，此刻也手持宝剑，面含煞气的冲了出来。 “赵辰，你没事吧。”李若霜拦在赵辰面前，冷眼望着面前的长孙无忌父子。 “长孙大人这是何意，要拦住我夫君去路？”此刻的李若霜完全不似昨夜在赵辰面前那害羞女子。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众人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森冷之意。 若是长孙无忌直接说，自己是来赵辰麻烦的，估计李若霜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李泰望着挡在赵辰面前的李若霜，心道李若霜还是之前那个彪悍女子。 估计也只有在赵辰面前，才会呈现出小女儿的姿态。 长孙无忌有些憋屈。 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国公，尚书仆射，在朝堂里，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今日自己被逼着过来向赵辰道歉也就算了。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好像要弄死自己一样？ 长孙无忌心里很不舒服，目光落在面前不做声的长孙冲身上。 抬脚就是猛地一踹。 可怜长孙冲心里还想着自己以后要怎么在赵辰面前抬起头来呢。 突然这一脚踹过来，直接就给他踹了个大马趴。 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 确实，以后在赵辰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魏征收到消息，一路小跑，身上都出汗了，正以为双方都对峙起来，没想到，入眼就是长孙无忌一脚踹翻了长孙冲。 这是搞的那一出？ 魏征心里一阵迷糊，却是没有立即出声。 别说书院的学生们，就算是赵辰自己，也给长孙无忌这么一出整的有些懵。 李若霜回头看着赵辰，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赵先生，昨日犬子在书院里口出狂言，行为疯癫，冒犯了赵先生，今日，老夫是带他过来，与赵先生道歉的。” “赵先生，抱歉！” 长孙无忌的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 长孙无忌不应该是来找赵辰麻烦的吗？ 怎么是过来道歉的？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长孙无忌的作风。 “怎……怎么办？”李若霜此刻也是懵了。 长孙无忌他们是过来向赵辰道歉的，自己却领着人出来，差点把他们两个干翻。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说赵府没有家教？ 李若霜甚至都来不及想，长孙冲昨日做了什么，得罪了赵辰。 “没事。”赵辰拉住李若霜的胳膊，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便如同方才李若霜挡在他前面一般。 “仆射大人说的那里话，年轻人冲动一些，也很正常，赵辰作为书院的先生，心态还是很好的。”赵辰笑呵呵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没有直接接受长孙无忌的道歉，也没有直接拒绝长孙无忌的道歉。 长孙无忌终究不是别人，这老家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藏着些什么猫腻。 赵辰只想舒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不愿意跟长孙无忌他们争来斗去。 人生匆匆几十年，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赵先生心怀宽广，老夫佩服，但是冲儿年纪尚小，学识浅薄，可否请赵先生，允他回书院上课。”长孙无忌的姿态放的是极低。 不说一众书院的学生都看呆了。 就算是魏征自己，那也是揉了揉眼睛。 这还是他在朝堂上见到的指点江山，呼风唤雨的长孙无忌吗？ 直觉告诉魏征，长孙无忌必定是受到了皇帝的指示。 不然，以长孙无忌的权势，绝对不会在赵辰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长孙无忌啊。 当今圣人的小舅子，从龙第一人。 什么人能让皇帝舍得下决心，如此委屈长孙无忌？ 魏征再一次想起，自己之前与皇帝在甘泉殿的问话。 那日，皇帝很是反常的没有回答自己与赵辰的关系。 没有回答，岂不就是默认？ 难道说，赵辰真的是皇帝陛下的儿子？ 可这……实在是有些离谱。 魏征望着赵辰，一时间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百五十四章 会不会是陛下的…… 长孙无忌其实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毕竟自己都已经给赵辰道歉了，儿子长孙冲还不能回书院上学，那可不就是啪啪抽他的脸吗？ 长孙无忌是个要脸的人。 特别是这么多人看着。 其实说完这话，长孙无忌心里也是忐忑。 赵辰这小子真要是一根筋的话，拒绝了自己的这个提议，那今日他长孙无忌的脸，那绝对是丢尽了。 官做到了他这个地步，最重要的便是脸面。 若赵辰真的拒绝了，长孙无忌为了找回面子，那无论如何也要找赵辰报复的。 就算是皇帝强压着也不行。 这一来二去，可就真弄成了生死大仇。 长孙无忌心里不想这样。 但有时候是扛不住别人异样的眼光。 长孙无忌说出让长孙冲回书院学习的话之后，所有的议论全都停止了。 李泰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赵辰能够按照昨日的性子回绝了长孙无忌。 如此一来，赵辰必定与长孙无忌交恶。 长孙无忌是太子的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了。 事情真要这样发展下去，赵辰还不得乖乖的投靠他李泰？ 以赵辰的本事，加上自己的帮助，斗倒太子，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想，李泰心里就觉着美滋滋。 魏征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心脏都揪起来了。 双眼死死的盯着赵辰，频繁的给他使眼色，生怕赵辰脑子一抽筋，真的给长孙无忌拒绝了。 但让魏征失望的是，赵辰的目光压根就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更别说是看到自己给他使眼色。 赵辰站在原地，望着趴在地上装死、不敢做声的长孙冲，面上露出笑容。 与人为善，是赵辰的行事风格。 只要别人不来给他搞事，赵辰是不想与人冲突的。 便如地上趴着的长孙冲。 当时若不是罗通出现的快，长孙冲恐怕就不是挨上一脚那么简单。 “今日怎么不见太子殿下？”赵辰目光又落在了长孙无忌身上，嘴里说着跟面前这事毫无关系的太子李承乾。 “不清楚。”长孙无忌看了眼赵辰，摇摇头说道。 赵辰好似一句有口无心的话，实则就是在告诉长孙无忌，日后长孙冲若是再跟太子混在一起来对付他，可不过怪他不留情面。 长孙无忌立刻就反应过来赵辰的意思。 对于昨日之事，长孙无忌心里对李承乾也是颇为埋怨。 李承乾再想对付赵辰，也不应该拿长孙冲当枪使，甚至在之后，更是连探望都没有。 这太让人心寒。 长孙无忌此刻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与太子走到太近。 “长安书院初创，大家也都是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昨日之事也都过去了，只要日后在书院好好学习，赵辰也不会去特意为难谁。” “今日，便回书院上课。”赵辰点头，与趴在地上的长孙冲说道。 “呼——”魏征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浮出笑容。 心里对赵辰越发的满意了。 比起李承乾的轻率，赵辰可是太稳重了。 魏征相信，若是换做李承乾是赵辰，今日必定会狠狠的羞辱长孙冲一番。 又怎么会说出如此贴己的话！ 李泰有些失望，赵辰终究是没有跟长孙无忌冲突，自己设想的计划，也变成了不可能。 不过就算是心里再失望，脸上还是露出笑容。 赵辰越是如此，李泰越是想要将赵辰招揽到自己手下。 长孙无忌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看着赵辰，心里不住的点头。 虽然因为长孙冲的事情，与赵辰弄的不太愉快。 但是赵辰的稳重，更是让长孙无忌感到不可思议。 这赵辰的性格，与当初陛下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像。 他们长的也如此相似，会不会赵辰真的是…… 长孙无忌心里再次冒出了这么个奇怪的想法，却是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赵先生大度，冲儿定会记得此次的教训，日后定然以学业为主。” “时间也不早了，老夫耽搁了赵先生太多的时间，委实是罪过，赵先生，请入院吧。”长孙无忌与赵辰拱手，请赵辰去到书院。 态度之好，当真让所有人都惊着了。 见长孙无忌如此人物，对赵辰也是姿态极低，李若霜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将宝剑递给身后的家将，走到赵辰面前，为赵辰整理着衣服的褶皱，道：“你快去书院吧，中午我做好了午饭，给你送来。” “辛苦了。”赵辰点头。 与长孙无忌拱手，转身便往书院去了。 书院门口的学生也很快便散去了。 众人再一次见识到赵辰的强大，心里对赵辰不由得愈发敬重。 “还趴在地上做甚，赶紧滚进去上学。”长孙无忌一脚踢在长孙冲的屁股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长孙冲哪里敢说话，抱着屁股就往书院里冲。 “仆射大人今日，可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如此气量，魏征也是佩服之至。”书院外，只剩下魏征与长孙无忌两人。 魏征走过来，与长孙无忌拱手。 “你这家伙，少给老夫阴阳怪气的，留着气力，没事的时候，多去跟陛下杠一杠。”长孙无忌很是不爽的骂了句。 也就是私底下跟魏征说这样的话。 真要是被皇帝听到了，估计皇帝会拿长孙无忌的脑袋跟地板杠一杠。 “方才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生气了，不情不愿的，陛下逼你来的？”魏征笑呵呵的问道。 “没有，是赵辰逼我来的。”长孙无忌恼道。 “赵辰？怎么会是他？”魏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昨日……”长孙无忌心里正郁闷呢，便将昨夜甘泉殿发生的事情，与魏征简单的说了遍。 “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会，李靖都很不得把他给绑到军营去。” “要不是陛下压着，今日这书院，估计都要给李靖的亲兵抄了。”长孙无忌颇有些愤愤不平。 要不是昨日那兵书的事情，他现在就应该来找赵辰的麻烦了。 而不是来这里给赵辰道歉来的。 魏征此刻震撼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他是怎么没想到，赵辰竟然能在两个时辰内，完成了李靖要写半年的兵法。 这实在是…… “魏征，老夫与你说一个秘密。”长孙无忌突然压低声音。 “唔，你说。”魏征也是有些好奇。 长孙无忌竟然还会与他说秘密，这着实有些奇怪。 “老夫昨夜发现，陛下对赵辰的关心，甚至超过了李靖这个赵辰的岳父。” “所以，老夫在想，那赵辰，会不会是陛下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若是有这样的礼物 魏征魏副院长有些惴惴不安。 长孙无忌与他说的秘密，更是让魏征相信，赵辰与皇帝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但究竟是何关系，终究只是猜测。 而且魏征可以确定的是，赵辰自己，对此事是一概不知。 自己若是去询问赵辰，恐怕会适得其反。 哪怕心里再是好奇，魏征终究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 …… 经过了方才书院门口的一幕，书院的学生们对赵辰那是越发的敬服。 每一双看向赵辰的目光，尽皆是满眼震撼。 “赵先生。” “赵先生，今日可是您来为我等授课。” “赵先生博学多才，所授学业，定然可以令我等耳目一新。” 不停地有人向赵辰拱手问话。 对学生的们今日的态度，赵辰很是满意。 在格物厅坐了会，赵辰便走到前面的课堂，今日是他第一次正式给学生们授课。 第一次当先生，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他还未对今日的授课提前准备。 “先生好。”李泰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与赵辰拱手说道。 李泰如此，其余人便也跟着有样学样。 “大家都坐。”赵辰压压手，与众人点头。 今日没看到罗通，不知道是否是家中有事。 昨日的事情，怎么说也多亏了他，才免得一场麻烦。 “罗通呢，怎么不见他来书院？”赵辰开口问道。 众人这才回头看向后面那个本该是罗通的位置，此刻倒是不见人影。 但是因为昨日罗通跟着赵辰，与太子作对，平时也与他们这些勋贵子弟走的不是很近。 所以，没有人知晓罗通的去向。 “先生，罗通昨日与阿质说，他今日要去为她夫人寻一些香料，要去到长安外五十里处的地方，听说那里有一家香料铺子，香料特别好。” “阿质昨日还托了罗通哥哥帮忙带一些。” “对了，先生，若霜姐姐喜不喜欢香料，等罗通哥哥回来，阿质分一半给若霜姐姐。” 李丽质从角落里探出脑袋，与赵辰说着罗通的去向。 “去买香料去了？这罗通，对他的夫人，还真是用心至极。” “堂堂男子汉，竟然去买香料，真让人难以理解。” “说起这香料，大部分都是女子用来制作香囊的，倒是与女子契合，只不过香料珍贵，香味存留的时间也短，所以需要时常制作新的。” “那可不是嘛，拙荆就是如此，每年花在香料的银钱，都够寻常五口之家一年的生活。” “可惜这香料，大部分都来自于西域，倒是让那些胡人，赚了我大唐的钱。” 一说起香料，课堂的学生们便是一阵抱怨。 可见平日里他们在家里，也没少因为这些东西头疼。 他们口中的香料，与富贵人家使用的胡椒之类的是不一样的。 胡椒是吃的，但是他们说的，是用来喷喷香的。 女人嘛，总是喜欢身上香喷喷的。 别说，就算是男人，也喜欢香味十足的东西。 赵辰之前就见到程处默用花瓣洗澡。 想想一个肌肉大汉，洗着花瓣浴，赵辰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过说到香料，赵辰立刻便知道自己今日的授课，该传授他们什么了。 “其他先生会与你们讲一些理论知识，但是我的课，从来都是只注重实践。” “既然你们对香料如此有兴趣，我便教你们如何制作香水，回去也可以给你们各自的母亲做些出来当做礼物。”赵辰压压手，课堂便安静下来。 只是听到赵辰说要教他们如何制作香水，众人都是一阵莫名。 因为这香水，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 “先生，什么是香水？”李泰很是好奇的问了句。 臃肿的身子，有些顶着面前的桌子。 “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先生，再有几日就是我母亲的寿辰，我正不知道该送什么，这香水可以当做礼物？”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颇为好奇的与赵辰问道。 房玄龄是尚书仆射，作为他的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这寿辰，又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房遗直这些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该送什么礼物。 礼物太寻常吧，显得他不用心。 太贵重吧，他房遗直也买不起。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此刻却也是如房遗直一般好奇。 尤其是坐在后面的李明达、李丽质两人，这个时候都已经说起了悄悄话。 还时不时的拿目光偷瞄赵辰。 很显然，两人说的事情，是有关于赵辰方才说的香水的。 “自然可以当做礼物，所谓的香水，通俗来讲，就是把花的香味，液化成水，这水，依然保持着花的香气。” “随便喷撒在身上，便是浓郁的花香味，所过之处，尽是香味。” “你想想，若是能有这样的礼物，你母亲会不会开心。”赵辰笑道。 他现在觉着自己有必要感谢罗通。 要不是他去长安城外买香料去了，今日也不会说起这香水的事。 不然这一次上课，自己就在这里跟学生们大眼瞪小眼的，多尴尬。 这下好了，找到事情做了。 被赵辰这么一描绘，房遗直眼睛都直了。 连忙从后面的位置跑到赵辰面前，躬身拜道：“先生，今日便教学生如何制作香水吧。” …… 魏征还想着今日书院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昨日赵辰在书院里，跟太子卯上，可是差点没给他吓死。 坐在自己的房间喝着茶，手里拿着从忘忧书局淘来的《西游记》话本，魏征好不自在。 只不过，这种闲暇还未持续一盏茶的功夫。 他就听到前面的课堂里，一阵闹哄哄的。 之后，就看到学生们从课堂里蜂拥而出，与昨日的情形一般无二。 魏征当时腿就软了。 暗道赵辰这混蛋，今日不会又跟谁杠上了吧。 昨日与太子闹翻了，今日不会是魏王吧。 来不及多想，魏征这个救火队长把话本往桌上一丢，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魏征一出来，就看到书院的学生们全都往书院门口跑去。 这是要搞事情啊。 授课期间，所有的学生跑出书院，这不是要他魏征的老命吗？ 魏征觉着，自己答应做这个书院的副院长，真的是一个错误。 第三百五十六章 魏征的愤懑 “副院长，是先生让我们去东市一趟。”李泰走出来，与魏征拱手道。 “先生？谁？” “那个王八蛋，敢说这样的话？”魏征当时就怒了。 授课期间，让学生们去东市，这不是要逼死他魏征吗？ 这些个家伙，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真要是在外面闯了祸，他魏征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把他们放出书院，那不是放他们出去害人吗？ “副院长，是赵辰赵先生。”李泰看了眼魏征身后，缓缓说道。 “赵辰？”一听说是赵辰，魏征脸皮就抽搐了两下。 现在书院里，他最担心的是谁，不是太子李承乾、不是魏王，也不是公主、其他的勋贵子弟。 而是赵辰。 赵辰总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魏征颇有些措手不及。 若不是皇帝非要他魏征做这个书院的副院长，魏征早就摔凳子不干了。 “那个副院长，赵先生只给了我们一个时辰，就不与您多说了，赵先生就在格物厅，您有事去找他，我们就先走了。”李泰说完，与魏征拱手，便转身书院外走去。 李泰身后，几十个书院学生，全都跟了上去。 连带着长乐公主、晋阳公主，还有不少的官员家的小姐，也一并跟着离开。 “芜湖——”书院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欢喜的小声。 听的魏征那是心里拔凉拔凉的。 回头，魏征迈开步子，径直往赵辰的格物厅走去。 魏征发誓，今日若是不把赵辰好好教训一顿，他就不是魏心黑。 …… 从书院门口走到最后面的格物厅，寻常也要半盏茶的功夫，但是今日，魏征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哐当——”魏征颇为恼火的推开格物厅的大门，便见赵辰半躺在他不知何时从府上带来的躺椅上。 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被子。 好嘛，别人都是来书院授课、学习的。 这混小子把学生们都支走，自己跑这里睡觉来了。 “赵辰。”魏征大声喊道，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干什么？”赵辰只是眯了一会，并未睡着，早就知道魏征进了格物厅。 “干什么？你为什么让学生们离开书院，还去东市？” “你可知道，他们那些家伙，说句不好听的，比之街上的流氓地痞还不如，你让他们出去……” “诶，等一下。”赵辰睁眼，打断魏征的话。 “不管他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如今，他们是书院里的学生，你作为书院的副院长，如此说自己的学生，是否不妥？”赵辰皱眉道。 魏征本来是找赵辰麻烦的，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辰噎了句。 想到那些人出去可能会带来的麻烦，魏征心里更是恼火。 “老夫说的是事实，你才来长安多久，怎么会知道他们以往是什么样的人。” “除却杀人放火，他们什么不会干，你放他们出去，就是助纣为虐……” “够了，你若是害怕担责，现在就可以去找陛下告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赵辰一人承担便是。” “现在，请你出去。”赵辰喝断魏征的话，神色颇为不悦。 赵辰也是没有想到，魏征对书院的学生们，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偏见。 其实想想也是，书院的学生们最差的也是勋贵家的子女，平日里那肯定是嚣张跋扈。 出去，肯定会惹到事情。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将他们关在书院，就跟关贼一样。 没有谁天生就是坏人。 至少，在赵辰眼里，不是如此。 被赵辰呵斥，魏征也是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辰如此。 固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偏执。 魏征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赵辰。 良久，魏征才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赵辰，老夫不是想要逃避责任，而是他们以往的行径不是很好，今日又那么多人一起出去，长安城的百姓八成会心里恐慌。” “老夫想知道，你让他们去东市，是要做什么？” 魏征还是相信，赵辰不会做出荒唐的事情来，所以才忍住内心的火气，与赵辰问道。 “房遗直说，再过几日，便是他母亲的寿辰，他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所以，我便让学生们一起，去到东市购买一些房遗直母亲喜欢的鲜花，用来制作香水。”赵辰闭着眼睛，与魏征解释道。 “所以，他们只是为了房遗直能送一份礼物给他母亲？”魏征有些踌躇。 “其实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赵辰的淡淡说道，声音不大，却是重重砸在魏征心上。 …… “我发现，其实我们这位赵先生还是蛮好的，别的先生可不敢让我们这么多人出去书院。” “那可不，你看刚才魏副院长的脸色就知道了，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是一股瘟疫一般，出去就要毒害别人。” “书院里的那些个先生，除却赵先生之外，一个个都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幸好赵先生与他们不一样，不然书院可就真的天牢了。” “我说，赵先生如此信任我们，咱可不能给先生惹麻烦，买了东西，咱就安心的回去，还等着先生教我们制作香水呢。” “就是就是，先生可是说了，会制作香水了，以后可以自己弄送给喜欢的女孩子。” “嘿嘿，先生真是为我等着想。” 东市街头，书院的一众学生，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往东市走来。 每一个人都在说着有关于赵辰的事情。 人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当然，他们开心，东市的摊贩们可就不这样了。 寻常若是只见到几人，他们也只是担惊受怕，可此刻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过来烧铺子的。 东市街上一阵鸡飞狗跳，各处铺子那关门可叫一个快。 没多一会，整个东市的铺子就全都关上了，街道两旁的摊位，那叫一个狼藉。 “我们……唉！”房遗直脸上露出苦笑。 以往做的错事，全都报复在今日。 “先生不是说过吗，知错就改，长孙冲对先生都那样了，先生不也一样原谅他了。”李泰拍拍房遗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 其余人心里也是不好受，满眼望去，东市竟然显得莫名的萧瑟。 第三百五十七章 确实有些不一样 “砰砰砰！” “掌柜的——” “各位大人，小店已经关门不做生意了，请去别家看看吧。” “掌柜的，我们只是想买一些花——” “没有了，没有了，我们这从来都不卖花。” 学生们分开，一家家的去敲店铺的门，可让人失望的是，没有一家店铺把门打开。 很多店铺，甚至连个回话的声音都没有。 书院的学生们觉着很是憋屈。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发起脾气。 “魏王，这些混蛋如此轻视我们，干脆直接破门而入算了，看他们……” “那你们回去准备如何与赵先生说？” “说你们把人店铺的门都给拆了？”李泰皱眉。 这是一个与赵辰搞好关系的绝佳机会。 太子不来书院，正好给了他李泰便利。 跟赵辰搞好关系，还怕赵辰以后不会照顾些自己？ 哪怕就是赵辰不跟自己一起，那学到赵辰的知识和技术，总归是不吃亏的。 之前说要破门而入的人此刻也不说话了。 真要被赵辰知道他们这样做，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是连太子的面子说折就折的家伙，他们得罪了，能吃的了兜着走？ “房遗直，你母亲喜欢什么香味的花，我们再去寻一寻，摊位上应该就有，我们拿了花，把银钱放在摊位上就是了。”李泰与身边的房遗直说道。 “母亲喜欢兰花，也喜欢兰花的味道。”房遗直说道。 李泰点点头，继续慢慢往前走去。 东市的店铺里，各个窗户口，都有人望着街上的那些学生。 “掌柜的，您不是说，他们这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甚至还会破门而入抢东西的，怎么今日见到，觉着他们其实挺有礼貌的。”店铺里，有新来的小二奇怪问着掌柜。 掌柜皱着眉头，又往窗户的缝隙里往外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他们与以往似乎是有些不同，半个月前，他们之间就有不少人，来到东市胡作非为。” “但是今天，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掌柜的，听说他们现在都在长安书院学习，长安书院的副院长，是魏征魏大人，是不是他管教的好？”小二又问。 “魏大人是个好人，但是这些学生，不是他能管的住的，不然半个月前，也不会还发生那样的事。”掌柜又摇头。 “那是为什么，难不成书院里还有谁，比魏大人还让这些纨绔们害怕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前些日子，有一位姓赵的县公，从松州回来了，之后就在书院里做了先生，会不会……”掌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小二也没听清，眼睛盯着正在街道朝前走的书院学生们。 …… “那个是兰花吗？”长孙冲指着前面的一个摊铺，与房遗直问道。 长孙冲此刻算是人群里最老实的一个了。 就是眼睛时不时的会瞟李丽质一眼。 想来心里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长孙冲也是被赵辰一顿教训的够呛。 毕竟连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都亲自上门道歉了。 长孙冲觉着，自己要是再闹事，估计得被家里的老头子丢到河里喂鱼。 “对对对，那就是兰花。”房遗直抬眼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他们在这里找了这么久，其实每一刻都是在煎熬着。 百姓害怕他们，厌恶他们，若是以往，他们还不觉着有什么。 可是今日，他们这些人，心里尤为的难受。 就想早些找到兰花，回去好给赵辰交差。 “先生说，只要大概五筐就够了，不过还是多买些为好。”房遗直看着眼前的兰花摊铺说道。 “干脆全部买回去吧，若是可以，我们也可以拿些香水回去试试。”李泰与房遗直说道。 “好，那就全都买了回去，劳烦兄弟们，帮忙全部搬走。”房遗直与身后的一众学生们喊道。 大家早就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了，听到声音，都跑过来，将一筐筐的兰花背在背上。 便是李丽质与李明达两人，也是一起抬了一筐。 “造孽啊，这些人还是一点都没变，天子脚下，竟然让这些纨绔行如此恶事。” “人家辛辛苦苦忙了半年，才养出来的兰花，就被他们这样抢走了。” “唉，谁让他们是朝廷文臣武将的后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店铺里，街道转角处，长安百姓眼见着书院的学生们背着兰花走了，心里恨不得天降雷罚，将学生们全都劈了。 “我是邢国公之子房遗直，再有几日，便是我母亲的寿辰……” 房遗直的声音在街上响起。 躲藏的长安百姓，此刻不免得停下了议论，纷纷听着房遗直的话。 “母亲喜爱兰花，故而与书院的同窗好友来此购买兰花，不想却惊扰了各位父老，房遗直与诸位道歉。” “先生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以往做的错事，今日房遗直也都看到了。” “以前种种，在下再次与诸位道歉，今日我取走二十筐兰花，留下一贯钱在此，当做购资，告辞。”房遗直与众人喊道。 从怀里摸出一贯银钱，放在兰花摊铺上，再次拱手，便转身离去。 李泰望着房遗直的举动，心里不免得有些讶异。 临行前，赵辰只说让他们多设想一下旁人的处境，根本没做说过，让房遗直怎么怎么去做。 可没想到，只是一句话，便让房遗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不亏是本王如此看重的人！ 李泰心中暗自点头。 一直等到房遗直他们都走远了，原本藏着的长安城百姓，此刻才缓缓的打开门，涌上街道。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纨绔，今日竟然没有一个砸摊子的。” “而且都还挺有礼貌的。” “我刚才甚至看到，有几个纨绔还帮忙扶起了倒在地上摊铺。”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铺上的水果他们都没有拿，以往可都是连吃带拿的，就恨不得拿麻袋装。” “最重要的，他们今日还给了钱。” “卧槽，真的给了一贯银钱，你们看。”兰花摊铺的摊主手里举着一贯银钱，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一贯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这还是之前的那些混蛋纨绔们吗？” “二十筐兰花，怎么也不值一贯钱，今日是赚大发了。” “那些纨绔怎么全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那房遗直有提到一句，说什么先生说了一句话，这个先生，会不会是长安书院里的某位先生？” “很有可能，不过到底是哪位先生，能有这样的本事，让这些纨绔一个个的都改了性？” 第三百五十八章 谁一出生就是坏人 东市的百姓望着远远离去的书院学生，又想着方才房遗直说的话。 心里对房遗直口中的那位先生，不知道有多好奇。 格物厅里，魏征坐在一张凳子上，此刻的心绪是颇为杂乱。 魏征就在想，一旦今日出去的学生们在东市闹出了什么乱子，到底该如何是好。 学生们在长安城百姓眼中，本就是纨绔、恶霸。 他们做了什么，百姓们也只会以为他们死性不改。 可在其他人眼里呢？ 书院私自放学生出去祸害百姓，这是要干什么？ 此刻的魏征屁股有些坐不住，想要让赵辰跟自己出东市看看，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赵辰瞥了眼如坐针毡的魏征，心里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思。 “老魏头，放心吧，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赵辰劝了句。 “只怕他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征看着赵辰，叹了口气。 “堵不如疏，只要他们愿意改，我就给他们机会，至于他们的本性，还是那句话，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坏人。” “还是说，老魏头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性格？”赵辰笑笑，对魏征方才的话不置可否。 “我……”魏征张了张嘴。 年少时的他，自然也是行为乖张，街头斗马，好不快活。 也是后来年纪大了，才慢慢有了改变。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我皆被人称一句先生，就要规劝学生向上，改变他们的性格。”赵辰缓缓说道。 魏征睁着眼睛，颇为诧异的看着赵辰。 他从未想过能从赵辰嘴里听到如此有哲理的三字箴言。 人之初，性本善。 言简意赅。 “先生，他们回来了。”魏征正想问赵辰方才说的那些，是从何处而来，便听到外面传来书院护卫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赵辰应了一声，便从躺椅起身，与魏征笑道：“老魏头你若是担心他们闹出事来，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去问问。” …… 书院最前面区域，昨日留下的坑洞，早上已经让人给填平。 几十名书院学生都站在此地。 在他们面前，是二十筐满满当当的兰花。 春风吹过，兰花的香气随风飘散。 “这么多花，肯定可以弄出来好些先生说的那种香水吧。”房遗直脸上颇有些期待。 在他旁边站着的，是长孙冲。 此刻的长孙冲，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跋扈，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沉寂。 “诶，长孙冲，你没事吧，先生不都原谅你了吗，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房遗直发现长孙冲的怪异，开口劝道。 “不是因为先生，而是想着方才我们去东市的时候东市的百姓视我们如豺狼虎豹一般。” “以往都我都没有在意，今日再见，心里便是莫名的慌张。”长孙冲摇摇头，神色有些失落。 “你慌张什么？”房遗直有些奇怪。 以往他们在长安城横行无忌的时候，就属长孙冲冲在最前面。 怎么今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长孙冲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目光落在远远朝这边走来的赵辰与魏征身上。 李泰看了眼长孙冲，心里似乎有些明白。 …… “先生！”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买来了鲜花，担心不够，所以就多买了些，足足有二十筐。” 赵辰还未走进，一众书院的学生们就围了上来。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郁的笑容。 魏征心里有些憋屈。 自己在书院里教了这些个小子、丫头们足足三个月。 每一次见到自己，这些家伙，好的就是跟他打一声招呼，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不好的，拿余光瞟一眼自己，鼻孔朝天理都不理自己。 赵辰昨天才来书院，今日是第二天。 怎么就让这些个混小子、丫头们如此追捧？ 魏征心里有些不服气，不对，是很不服气。 大家都是书院的先生，自己还比赵辰资历足，经验多，跟学生们相处的时间也长。 怎么就对自己爱答不理，对赵辰就生怕不赶趟？ “挺好的，那么我们现在就准备开始。”赵辰点头，甚至没有问他们在东市，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众人也是讶异。 按照以往书院先生的做法，便是他们从家里来书院，也要盘问个清清楚楚。 生怕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丢了书院的脸。 这今日，怎么…… “先生，您不问我们今日在东市，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吗？”李泰心中也是好奇。 他以往虽然没有跟这些人一起在长安城内为非作歹，但也时常有耳闻。 今日又亲眼见到百姓们的慌张。 赵辰竟然不问，当真是太奇怪了。 “遇到什么事，你们也都处理完了，更何况你们出发之前，我已经交代过了。” “你们又不是三岁童子，都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全都由你们自己做主。” “我最多就是在事前提醒你们一句。” “怎么，还想我天天给你们抱在怀里教育？” “哈哈——” 赵辰最后说了一句玩笑话，引得一众学生们大笑。 心里对赵辰那是越发的敬重。 之前还觉着赵辰年纪与他们一般大，这样的人凭什么当自己先生的部分人。 此刻也觉着，赵辰比书院里的其他老顽固好太多了。 “先生，今日我们买花，可是给过钱了。”房遗直与赵辰拱手道，脸上甚至能看出来一丝得意。 魏征也是愣了下。 房遗直虽然说是房玄龄的儿子，但是从小就给他母亲宠坏了。 而房玄龄又是个妻管严。 这就导致了房遗直做什么错事，房玄龄都没有办法管教。 买东西要给钱，魏征根本就觉着房遗直心里就没有这么个概念。 陡然一听到说，房遗直买花给钱了，魏征心里那个高兴啊。 “给钱了好，给钱了好啊，老夫真为你高兴……” “买东西给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还搁着开心上了，老魏头，我觉着，学生们问题的根由，就处在你这里。”赵辰皱眉，打断了魏征的话。 “我……”魏征心里那个憋屈啊。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赵辰这小子咋就给自己怼回去了。 什么叫问题的根源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小子搁着搞人身攻击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魏征很不开心，自己之前不过在格物厅凶了赵辰几句。 这小子就搁这里来报复他呢！ 当真是机关算尽。 学生们见魏征这个副院长都被赵辰给怼的无话可说，脸上都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大家都觉着，赵辰跟他们一样，对书院里的老头子们没什好感。 赵辰一直是与他们站在一边的。 …… 没有再浪费时间，学生们心里也是十分期待香水的制作。 特别是房遗直，很不得赵辰就现在手把手的教他。 “所有人，去把你们平常吃饭的碗拿过来。”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你们两个，去打几桶清水过来。” “李泰，房遗直，你们带一些人，在这里搭一个灶台，当然，要是愿意，可以多搭几个。” “李丽质，李明达，还有其他的女学生，你们把所有的花，全都用剪刀裁剪下来，记住，枝干不要弄到一起。” “剩下的人，找来干净的白布，要有三个碗口大小的。” 赵辰站在原地，与众人吩咐着。 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包括魏王李泰也是快步离去，照着赵辰的意思去做事。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只剩下赵辰与魏征站在原地。 “我说，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就这样，能制作出香水，你搁这骗鬼呢。”魏征很是不满意赵辰那样说自己。 此刻又是想着言语上挤兑赵辰。 “骗不骗的不知道，不过你若是不相信，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说道。 魏征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与赵辰初次见面的魏征。 虽然说心里很是不相信，赵辰就靠着这些个东西，就能制作出什么香水。 但是直觉告诉他，一旦跟赵辰打赌，自己怕是就要输的灰头土脸。 这赌，绝对不能打。 “真的不考虑一下，要是你赢了，你以后可以免费看忘忧书局里的所有话本。”赵辰笑着说道，实则是蜜糖里包裹着毒药。 “哼，老夫不是赌徒，能不能制作出香水，老夫不在乎。”魏征终究是没有把握与赵辰打这个赌。 上过几次当，就算是再不信，心里也总是会多几个心眼。 见魏征不上钩，赵辰有些失望。 看着面前不断有学生回来，赵辰便再次喊道：“你们把把碗洗干净，在碗口上铺上纱布。布的边缘应该在碗的边缘垂下来，不要把整块纱布都放在碗里面。” “裁剪下来的花瓣放在碗里的纱布上，倒入清水，清水记得没过花瓣。” “灶台今日记得搭好，还有柴火，也要准备充足。” “今天就先这样，我先回去吃饭了，下午的课由其他先生来上，明日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啥？”一听到赵辰现在就要回去，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说要制作香水吗？ 怎么就回家吃饭去了，还要等明天这个时候过来。 这也太敷衍了吧。 魏征也给赵辰这样的操作给整懵了。 感情一上午过去，赵辰就在格物厅睡了一觉，怼了自己几次，就要回家吃饭了？ 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太不像话了！ “先生，吃完饭你可以早些过来吗，我们都想着……” “这花瓣吧，要用清水浸一天一夜，才能制作香水，我们现在只是需要等就是了。”赵辰解释道。 可是很明显，没有几个人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大家都觉着，赵辰这是想要偷懒，所以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对了，记得保护好这些东西，可别给弄脏了，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赵辰与众人交代一句，在众人目瞪狗呆的注视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出了书院。 “这……”长孙冲满眼都是错愕之色。 这也太不靠谱了，这样做先生，也太轻松了。 “我总感觉先生是想回家睡大觉，才这样说的。”李泰小声嘟囔道。 “可不是嘛，春天不就是睡懒觉的时候吗，希望明日先生真的能制作出他说的香水来。”房遗直颇有些无奈的回了一句。 …… 赵辰回到府上，还没有来得及坐下。 几日不见的程处默、秦怀玉这俩家伙就跟进自己家一样的过来了。 拿起赵辰身边还未喝的茶，程处默直接就给喝光了。 “嗝——”一口茶，也给程处默喝的打嗝。 “程二，你这是怎么了，喝口茶也能打嗝？”赵辰把杯子推到一旁，微笑着说道。 “别说了，老头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非要把俺送到长安书院去。” “你说扯不扯，俺天生就是打仗的，读了几年书，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现在去书院，还不给人笑掉大牙。”程处默与赵辰抱怨着。 “秦三呢，秦叔也让你去书院？”赵辰没有理会程处默，而是问起了秦怀玉。 “父亲是这样说的，要我也去长安书院，跟书院里的先生们好好学习。”秦怀玉点头，不慌不忙。 “秦三也就算了，他读的书多，去书院学习，也是对他有好处。” “可俺不一样啊，俺去书院，不就是给人当笑柄的嘛，俺决定了，不管老头子说什么，俺都不会去书院。” “逼急了，俺就离家出走，气死老头子。”程处默接过话茬，又是一阵抱怨。 赵辰笑笑，知道程处默心里是非常抗拒去书院的。 就像程处默自己说的，他斗大字不识一个，这么大年纪，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真要让他去书院，肯定会天天给人笑话。 可离家出走，这就有些偏激了。 “程二你先别急，你们俩中午在我这里吃个饭，书院的事情，我们慢慢谈。”赵辰劝慰道。 程处默这小子是个一根筋，真要是恼了，那是真的会离家出走的。 程处默离家出走还能去哪，肯定是往西北松州去。 战场，终究是太过于危险，尤其是程处默一个人，出了事也没人帮着一把。 “秦三，秦叔没有跟你说说具体的原由吗，怎么就突然说要把你们送到书院？”赵辰又看向秦怀玉。 程处默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还是得问秦怀玉。 “父亲说，今日朝堂上，陛下与一众将领们展示了卫国公最近写的兵书上卷。” “所有人都觉着，这书可以称之为兵家之宝。” “父亲他们与卫国公恭喜，可谁知，陛下秘密召见，说这书，其实有一半，是书院的一位先生写的。” “所以……”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害的俺要去书院，若是真去了书院，看俺不好好跟他掰扯掰扯。”程处默很是不满的挥了挥拳头。 当时赵辰的脸就黑了。 第三百六十章 让朕过几天安心日子 “赵大，你在书院里也有几天了，可曾听到关于这个帮卫国公写了一般兵书的家伙？”秦怀玉也问了一句。 他倒不是跟程处默一样，想着去把写兵书的人给揍一遍。 秦怀玉就是好奇，到底是书院里的那位先生，可以帮李靖写完一半的兵书。 而且，还让李靖、甚至是皇帝，都感觉无无比的满意。 书院里的先生就那么多，秦怀玉大部分都认识。 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对，赵大，你跟俺好好说说，到底是哪个混蛋，今晚俺就到他家里，给他房门都给拆了。”程处默闷声闷气的嘟囔道。 赵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告诉程处默他们俩，自己其实就是那个坑了他们一把的人。 “这还是要你们去了书院自己问老魏头，他是书院的副院长，书院先生的事情，他最清楚了。”略微沉吟片刻，赵辰还是觉着，得先把程二这家伙弄进书院。 不然这憨货真的会离家出走。 现在不是打天下的时候，程处默不需要建功立业。 赵辰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传回来不幸的消息。 “你说魏征啊，那老头子会跟俺们说真话吗？”程处默有些担忧的说道。 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也是不想离开长安城的。 毕竟自己的父母家人，亲朋好友都在这里。 去到外面，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 程处默心里不满的，是因为程咬金，就如此随便的把他丢到书院去。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他肯定会卖我面子，但是我们先说好，你要知道是谁写的，可不能冲动。”赵辰觉着自己很有必要跟程处默这憨货提个醒先。 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暴走。 “这我可不能保证，要是那家伙太臭屁了，俺一定把那家伙的手塞他自己嘴里去。”程处默哼哼道。 秦怀玉坐在一旁，听程处默这样说，面上也是露出了无奈之色。 “对了，赵大，我听说，罗通现在也在书院，你没有再与他生气吧？”秦怀玉想起自己今日晨间听说的事情，便与赵辰开口问道。 求赵辰帮忙的时候，也是秦怀玉给罗通出了主意。 知道赵辰去救治了罗通夫人的时候，秦怀玉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在赵辰面前，他总觉着有些过意不去。 真要计较起来，好像是他在跟着罗通，一起算计赵辰。 秦怀玉觉着很是对不起赵辰。 “挺好的，昨日他为我踹了长孙冲一脚。”赵辰看了眼秦怀玉，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赵……” “事情都过去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说那些不开心的话。”赵辰打断秦怀玉就要说出口的道歉。 人的关系就是这样。 一旦有人觉着自己对不住另外一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会变得与以往不一样。 赵辰很珍惜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 “走了，今日在我这里吃饭，明日你们早些过来，我们一起去书院。”赵辰起身，拉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往前厅走去。 …… “陛下，方才书院传来消息，说赵县公让学生们去了东市一个时辰。” 立政殿，李世民正在与长孙皇后吃着午膳。 这是李世民近些年来一直都有的习惯。 原本是因为长孙皇后生病，便想多陪陪她。 现在即便是长孙皇后身子好了，这个习惯也是继承下来。 “让学生们去东市？”长孙皇后皱了皱眉，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让那些家伙出去害人吗？” 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是很赞同的。 书院里的那些个勋贵子弟，可没有几个正经家伙。 基本上拿出来一个，都是街头流氓、恶霸之流。 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就在长安城里欺男霸女，为非作歹。 若不是看在他们父辈的面子上，且这些个家伙也没有干出太过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然李世民早就拿他们的脑袋填坑了。 可现在书院传来消息，说赵辰主动让那些家伙去东市。 这不是放虎归山、为虎作伥吗？ “赵辰让的？”李世民皱着眉头。 昨天才跟太子斗了气，踹翻了长孙冲。 今天又把那些纨绔放出书院。 李世民感觉赵辰不是在书院授课的，而是去书院给他李世民出难题的。 “书院是这样回禀的。”太监点头。 “出乱子了？”李世民面色有些不喜。 他想着，若不是出了乱子，书院也不会把这件事报上来。 寻常若是那些纨绔跑出书院，书院就应该是想着办法遮掩。 怎么还敢报上来。 “这个小混蛋，就不能让朕好好的过几天安心日子吗？”李世民颇有些无奈。 他就想着赵辰多帮帮自己，谁知道，这小子，不在书院好好的授课。 这还给他搞出这么多事来。 这小子，实在是可恶。 “陛下且放宽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长孙皇后小声安慰道，又与太监问道：“说清楚一些，那些孩子又弄出了什么乱子？” “可有伤人？若是伤人，便将伤人者拘捕，等候查办。” “陛下，娘娘，没有出乱子。”太监说道。 “没有出乱子，你怎么不早说。”李世民面色一冷，怒视着太监。 “陛下恕罪，是小的没有说完全。”太监哪里经得住皇帝的一瞪眼，当下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你不用紧张，说说书院呈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又与太监柔声说道。 “快说。”李世民冷斥一声。 这混蛋，连禀报事情都如此没有头尾，当真可恶。 “是是是，书院传来消息，书院学生们今日去了东市，虽然东市的百姓仍旧是惊慌，但是学生们并未如之前那般抢夺、毁坏财物。” “甚至房遗直还买了花，给了足足一贯钱。” “其他人也都帮着扶起了被百姓自己撞倒的摊铺，现在东市的百姓都在说，这些学生们进了书院，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太监神色紧张，却终究是把事情差不多的叙述了一遍。 “竟有此事。”李世民面上一愣，继而露出喜色。 “是……是的，魏副院长说，学生们很听赵县公的话，明日听说还要在书院做什么香水。” “那些花，就是买来做香水的。”太监连忙答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那赵辰……才是他的儿子 李世民心情不错，也没有去责罚太监。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抿了一小口，李世民颇为得意的看向长孙皇后，笑道：“观音婢，朕的眼光如何，朕就说嘛，赵辰那小子就是有本事。” “那些学生，基本上都是朝中大臣从小宠大的，平时谁的话都不听，就算是他们的父母，很多时候都拿他们没办法。” “嘿，可你看，赵小子才去了书院两天，那一个个小流氓，现在全都变成了乖宝宝。” “还是咱赵小子有本事。” 李世民很是开心。 眼角都笑的起皱纹。 嘴也咧着能看到后槽牙了。 长孙皇后心里也开心，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听别人说自己孩子的好，做母亲的心里更是欢喜。 “诶，也不知道赵辰那孩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有这样的效果。” “书院也开学这么久了，臣妾还未去过一次，不若明日陛下领着臣妾，去书院瞧瞧学生去。”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长孙皇后的意思。 之前赵辰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怎么就不说想着去书院看看学生。 这赵辰一回来，就说去书院看看。 哪里是看学生去了，分明就是想要去看看赵辰罢了。 李世民心里明白，也不揭穿。 便是他自己，也是想着去看看赵辰。 哪怕就是与赵辰说说话，李世民都觉着比呆在宫里轻松些。 虽然那小子，平日里没少说些气自己的话。 可李世民就是喜欢…… 李世民都觉着自己是有些犯贱。 “方才传话不是说了嘛，赵辰明日要在书院里制作什么香……” “香水。”长孙皇后提醒道。 “对，香水，正好朕也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明日观音婢你便陪朕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李世民也随便找了个借口。 撺掇着长孙皇后一起。 可不能让别人觉着，他李世民其实就是想着去见见赵辰。 这要说出去，可太丢脸了。 “也好，还得让赵辰那孩子，对书院的孩子们多多上心，那些孩子，品性其实都是不坏，就是没有遇到好的先生，这才……”长孙皇后点头，缓缓说道。 “太子今日没去书院，这肚量可真是让朕失望。”李世民又提到了李承乾，神色顿时有些阴沉。 “小孩子看重脸面，丢了面子，自然不好意思再去，午膳之后，臣妾没事，便去东宫看看乾儿。”长孙皇后劝慰道。 皇帝对李承乾的感官愈发的不好。 长孙皇后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赵辰的出现，让李承乾显得如此暗淡。 与赵辰相比，李承乾甚至没有一样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皇帝早就有心废除李承乾，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罢了。 可于长孙皇后来说，李承乾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子，那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说不担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唐的皇位，必定会传到皇室之人手上，李承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承大位。 长孙皇后现在，只是希望李承乾最后能够安稳一生。 可若是如此下去，结果是真的未曾可知。 “去吧，让他好好学学赵辰，别再做傻事。”李世民缓缓说道。 听完这句话，长孙皇后心里莫名的一突，再看皇帝的脸色，似乎只是一句再为平常的话。 …… 李承乾今日没有去书院。 一是因为昨日在赵辰面前丢了面子，二是因为他早上去书院的半路得到消息。 说长孙无忌亲自带着长孙冲，在书院门口，与赵辰道歉。 李承乾当时命令车夫调转马头，回了东宫。 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李承乾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他的舅舅，他身边最信赖的人，最大的倚助——长孙无忌，竟然亲自带着被赵辰羞辱的长孙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赵辰道歉。 李承乾原本以为，长孙无忌肯定会因为长孙冲给赵辰羞辱了，便与赵辰不死不休。 这也是他唆使长孙冲的原因所在。 以长孙无忌的性格，自己的儿子被那般羞辱，肯定会不顾一切冲到赵辰府上，去找赵辰麻烦。 可谁知道，一切都跟他李承乾预料的不一样。 长孙无忌去道歉了。 毫无征兆的向赵辰道歉。 李承乾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他想去找长孙无忌问清楚原因，可他又担心，长孙无忌猜到了自己对长孙冲的心思，彻底跟自己决裂。 李承乾心里很忐忑。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李承乾打着酒嗝。 在他面前坐着的是贺兰楚石，侯君集的女婿。 贺兰楚石很早便投靠在太子门下，见李承乾如此，自己又想不出什么主意。 只能干坐在这里。 “楚石，你说本宫的太子之位，是不是很快就不保了。”李承乾喝的有些醉了，面色涨的通红。 “殿下何出此言，殿下的太子之位，是先皇与群臣商议定下来的，谁敢动太子？”贺兰楚石愣了下，连忙说道。 他来投靠李承乾，不就是因为李承乾是太子吗？ 不然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现在李承乾说这样的话，可把贺兰楚石给吓了一跳。 “谁敢动？呵呵，皇帝敢动啊，你看他跟那赵辰走的多近，本宫就……觉着，那赵辰……才是他的儿子，本宫……不是！”李承乾说着话，一只胳膊不断的挥动着。 嘴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 “殿下此话可不能在外面说，不然……” “不然如何？”李承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许是醉了酒，双手无力，声音并不大。 “我李承乾……嗝……做了十七年……的太子，原本以为……再坚持……嗝……几年，就可以做那高高在上的圣人……” “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赵辰。” “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哪里对不起他，本宫邀请过他来手下做事，可他呢，连看都不看本宫一眼。” “本宫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敢如此对待本宫。” “本宫要杀了他，一定会杀了他。”李承乾扯着嗓子，与贺兰楚石喊道。 贺兰楚石拉着李承乾，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诶，殿下！”贺兰楚石扶着李承乾，却是发现他已经睡过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今日本宫没有来过 贺兰楚石从东宫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前来探望李承乾的长孙皇后。 “臣贺兰楚石拜见皇后娘娘。”贺兰楚石赶忙与长孙皇后行礼。 虽然贺兰楚石没喝酒，但陪着李承乾坐了那么久，身上自然是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乾儿喝酒了？”长孙皇后皱眉问道。 今日本该是书院学生上课的时候，李承乾不但没有去上课，还躲在东宫饮酒。 而且这种浓烈的酒味，显然是没有少喝。 长孙皇后心里突然有些失望。 不过终究没有转身离开。 “是，太子殿下心情不佳，便饮了些酒。”贺兰楚石咬着牙说道。 他可不敢帮着李承乾欺瞒长孙皇后，而且这事也欺瞒不了。 真要是被发现了，李承乾或许没事，他贺兰楚石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贺兰楚石也是想着，长孙皇后那么疼爱太子，肯定不会害太子的。 “今日不是该去书院上学吗？他有什么烦心事，躲在东宫饮酒，连课也不去上了？”长孙皇后眉头紧皱，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寒意。 “这个臣下不知。”贺兰楚石摇头。 就算是他知道，他也不能真的什么都跟长孙皇后说。 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清楚。 全都说出来，总是让人难堪的 “不知，本宫亲自去问便是。”长孙皇后凤眸寒霜，迈步向东宫走去。 “诶，皇后娘娘——”贺兰楚石急忙喊道，却是不见长孙皇后有任何的停留。 贺兰楚石咬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自己在，总能帮李承乾解释一些。 …… “乾儿呢？”长孙皇后站在东宫大殿，目光冷凝与东宫太监说道。 “这……这……” “说，太子哪去了？”长孙皇后面色突然一愣，口中冷斥。 从来未曾发火的长孙皇后，今日是第一次如此模样。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谁说大唐长孙皇后从来都是温柔待人，那是因为很多事情，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是李承乾，这个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会变的如此。 长孙皇后哪能不怒。 “本宫再问一遍，太子去哪了？”长孙皇后压抑着内心的火气，欢声说道。 “娘娘，殿下醉酒，现在在后殿休息。”贺兰楚石知道，今日若是不见到太子，长孙皇后是不会离开的。 太子醉酒，总比拦着长孙皇后不让她去好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犯些错误，做母亲的总是可以原谅的。 “带本宫去。”长孙皇后只是吐出四个字。 贺兰楚石抬头，便觉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在前面为长孙皇后领路。 李承乾的寝宫在东宫靠北的位置，一路上东宫的所以护卫、侍从，全都低头不语。 只行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长孙皇后便来到了太子的寝宫。 推开门，转到后殿，便见床榻之外，散落着几件衣裤。 帷帐之内，隐约有两个人影，一大一小，正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酒气弥漫。 噎的长孙皇后都喘不过气来。 “今日本宫没有来过，太子醒了，让他好好拾掇自己，早些回书院上学。”长孙皇后只停留了不到十个呼吸，与贺兰楚石说完，再次看了一眼帷帐里的两人，转身便走。 “这特么是哪个宫女？”长孙皇后离去，贺兰楚石忽然悲怆喊道。 …… 翌日上午，书院的学生们早早就来了书院。 今日可是他们制作香水的一天。 书院的先生们知道赵辰今日要制作什么香水，而且就靠着地上那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 大家心里都是觉着新奇。 都想过来亲眼见识一下。 学生们没有上其他课的心思，先生们也想见识一些新奇的东西，魏征也没办法，只好说暂时休课。 等赵辰把香水制作完成再说。 可一直等到半晌，都不见赵辰出现。 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没有等到赵辰，反而把皇帝、皇后给等来了。 这是自书院成立以来，两位大佬第一次联袂而至。 只是看起来，长孙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像是一晚上没休息。 “赵辰呢，不是说今日要制作什么香水吗？”李世民走到众人面前，并未见到赵辰的踪影，不免有些奇怪。 “回禀陛下，赵辰还未来书院。”魏征说道。 “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他还不来书院？” “朕从皇宫过来，也到了此处，那小子府上就在隔壁，他还没来？”李世民登时就不高兴了。 自己是特意过来看赵辰制作香水的。 这小子，竟然敢让自己等他，心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皇帝了。 魏征觉着自己总算是找到知音了。 赵辰只来了书院两天，就给他整出了好几件事来。 这个混账，不是来书院授课的，是来书院取他魏征老命的。 “陛下，赵辰赵县公在书院教的挺好，您看，书院的学生多听话。” “但是陛下，臣觉着自己年岁已高，实在受不了那些刺激，所以，陛下可不可以让其他大臣来做这个副院长。” “或者说，让赵辰自己做副院长就好了。”魏征一脸哀怨的与李世民说道。 魏征就觉着，自己做这个副院长，除了担惊受怕之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赶紧跑路。 能远离赵辰这家伙，自己怎么得也可以多活两年。 “这可不行，你好好在书院做，回头朕给你升官。”李世民拍拍魏征的肩膀，很是不负责任的离开。 魏征可不信皇帝给自己画的这个饼。 心想既然陛下你不让老夫离开，那明日的朝会上，可别怪老夫不给你面子。 看老夫不杠的你下不来台。 “观音婢，你看，这些学生，与之前看起来，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与笑容，之前朕可从未见到过。”李世民走到长孙皇后面前，与她说着学生们的变化。 长孙皇后明显兴致不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看样子赵辰的到来，确实给书院的孩子们带来了不少变化。” “陛下，赵辰还没来，臣妾去他府上坐一坐，顺便叫他过来，这样让人等，实在是没有礼数。”长孙皇后目光扫视一圈学生，与皇帝说道。 “也好，你去让赵小子快些过来，不然朕让他以后就睡在书院。”李世民点头，与长孙皇后说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觉着太子如何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面上带着疲惫之色，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长孙皇后刚走，李泰便走到皇帝身边，与李世民问道。 “太子呢，今日又没来？”李世民没有回答李泰，而是转身问起了李承乾。 昨日晚上李世民去立政殿用晚膳，便已经察觉到长孙皇后兴致不高。 虽然说长孙皇后佯装很高兴，但是李世民心里也有了察觉。 只是长孙皇后不说，李世民也不好过多追问。 “太子今日派人请假，说是身子抱恙，要休养几日。”李泰解释道。 他也是才收到消息。 不过他更怀疑，李承乾是不敢与赵辰碰面罢了。 “这样。”李世民点头，又把目光看在前面还在忙着的学生们，道：“朕听说你们昨日去了东市。” “回禀父皇，赵先生说要教我们制作香水，大家都特别感兴趣，所以才去东市买了花。” “不过所有人都遵照先生的教诲，没有与东市的百姓们为难，不少人呢还主动帮忙扶好摊铺。” “房遗直也给了银钱，这次他们可没有抢百姓的东西。”李泰解释道。 “哦？朕可是记得，他们那些人，在赵辰来之前，也是死性不改，动不动就跑到街上祸害百姓去。” “怎么赵辰一来，他们就全都转性了？”李世民笑笑，神色有些好奇。 “父皇，儿臣其实也挺奇怪的，不过出发前，赵先生只叮嘱了我们一句话。” “什么话？”李世民更是好奇。 一句话，就让这些臭名昭著的混小子们改了性？ 真是不敢相信。 “赵先生说，人之初，性本善……” …… “赵大，时间也差不多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程处默与秦怀玉在赵府呆了一小会，便有些忍不住了。 程处默催促赵辰，可不是因为他想着早些去书院学习。 而是他想早点去问问魏征，到底是哪个混蛋先生，帮李靖写出来后半卷兵书。 程处默要找他好好唠唠。 等赵辰不在的时候，偷偷藏起来，找机会给那混蛋先生敲两下闷棍。 赵辰心里清楚啊。 他怎么会不知道程处默如此着急的原因。 可是赵辰又没有想好办法去劝说程处默。 别这憨货一听是他赵辰帮着写的，直接就恼了。 到时候劝都劝不动。 “程二，要不你们先去书院，试着融入大家，或许你会觉着书院还挺不错的。”赵辰笑呵呵的与程处默说道。 “俺才不要，俺现在去书院，肯定被人笑话，赵大你是书院先生，你跟俺一起去，俺才放心。”程处默闷声闷气道。 “那再……” “赵辰怎么还在家里，书院的学生们都等着急了。”赵辰刚想说话，便见长孙皇后从前院走来。 “姨母！？”赵辰颇为讶异的望着来人，起身迎上去。 “皇后娘娘！”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长孙皇后心情本来不怎么好，见到赵辰的这一刻，浑身上下竟然轻松了不少。 “姨母您坐，我给您倒杯茶。”赵辰扶长孙皇后坐下，与她倒了杯热茶。 “你们俩今日不是要去书院上课，怎么还在此处？”长孙皇后没有急着与赵辰说话，目光落在程处默、秦怀玉二人身上。 见长孙皇后一来这里，就把注意力丢到自己两人身上。 程二与秦三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回禀娘娘，我们俩想等赵辰一起去书院。”秦怀玉咬着牙解释一句。 心里也知道，说出这句话，肯定会被长孙皇后怼回来。 果不其然，长孙皇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你们二人是书院学生，你们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 “现在，本宫命令你们俩，赶紧去书院学习，对了，陛下也在书院，若是有什么不满，去与陛下当面说。” “啊？” “是是，臣等这就去书院！”程处默与秦怀玉连忙说道。 抬头与赵辰抛了一个“快来救命的信号”，赶紧跑去了书院。 果然，还是长孙皇后的话好使。 “赵辰，把他们赶去书院，其实是姨母想要与你单独谈些事情。”长孙皇后与赵辰解释一句。 “其实我也想把他们早点赶去书院，正愁着呢，姨母过来，倒是帮了赵辰一把。”赵辰笑道。 与长孙皇后呆在一起，赵辰总觉着无比的轻松。 便是开开玩笑，也是随意的。 “你这孩子！”长孙皇后微笑着摇摇头。 “若霜回去了？，怎么不见她？”长孙皇后又问。 “没有，我在后院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她应该是在给那些菜浇水。”赵辰笑着解释道。 系统的背包里有些种子，去松州之前，赵辰留了一些在家中。 李若霜在家中也没事，便学着种了起来。 别说，长势还挺喜人。 “若霜也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以她往日的性格，哪里愿意去做这些事情。” “你可不能负了她，不然就算是姨母，也不会帮你说话。”长孙皇后嘱咐道。 赵辰觉着今日的长孙皇后有些奇怪。 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姨母放心吧，赵辰知道谁对自己好。” 一句话结束之后，两人之间很长时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长孙皇后端着手中的茶杯，不时的抿上两口。 很快茶水便见了底。 “姨母，再添杯茶？”赵辰问道。 “不了。”长孙皇后摇头，目光落在赵辰脸上，又迅速的移开。 “姨母可是有话要说，此处只有姨母与赵辰二人，不会有旁人听了去，姨母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赵辰见长孙皇后如此犹豫，便主动开口说道。 坐了这么久，长孙皇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分明是有事情要与自己说。 长孙皇后望着赵辰，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昨日她去了东宫，见到太子那般姿态，心里当真是失望之极。 堂堂太子，宿醉东宫，与宫女…… 长孙皇后已经不想再回忆昨日的事情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必因为赵辰身份的揭露，便是在那之前，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就足以被皇帝给废了。 “赵辰，你觉着太子如何？” “或者说，以他如今的性子，日后可会过的好？”长孙皇后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组织自己的语言。 心里既担心李承乾以后，又害怕赵辰看出来什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差点说漏嘴的长孙皇后 赵辰感觉有些奇怪。 自己只是一个县公，李承乾以后怎么样，跟自己有个毛线关系。 但是长孙皇后都这样问了，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赵辰又知道自己不好多问。 便只好劝道：“姨母不用担心，太子终究是太子，在您与陛下的教导下，肯定会成为我大唐明君。” “所以，您尽管放心便是。” “可他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说的话，还有陛下的说的话，最多只能压得住他一时。” “赵辰，你知道吗，昨日姨母去了东宫，发现他醉卧在床榻上，里面还有一个半大的宫女。” “我从未想过，乾儿有一日，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说到这里，长孙皇后的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也是伤心到了极致。 不管再怎么说，李承乾哪怕不是自己的亲子，那也是养育了十七年。 这十七年间，自己为李承乾付出了多少，只有长孙皇后自己知晓。 见到李承乾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哪里能不开心。 方才在书院又没有见到李承乾，长孙皇后差点就没忍住。 赵晨也是疑惑，这些都是皇室之事，跟他赵辰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长孙皇后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去帮李承乾？ 这绝对是可能的。 没有与长孙皇后说出关于李承乾的实话，赵辰觉着自己已经够为长孙皇后考虑了。 去帮李承乾，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姨母不要哭了，等下若霜见了，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您。” “太子年纪还小，性子有些冲动还是可以理解的，也许等他在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你呢，你与他同岁，行事却是极为稳重，若是他能有你一成，我也不会如此担心。”赵辰的话被长孙皇后打断。 赵辰心里苦笑，若是自己也与李承乾那般，估计现在连骨头渣都不曾剩下。 自己虽然有时候行为乖张，却也是因为牢牢把攥了众人的心思。 不然，在老李头面前，自己敢那样说话。 之前在军中，赵辰觉着自己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人不要一直跟别人比，李承乾还是太子呢，光是这一点，就可以把我秒成渣。”赵辰笑着安慰道。 “可若你才是……”长孙皇后说到此处，立刻回过神来，见赵辰奇怪的看着自己，后背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差点一冲动，就把赵辰的身世说出来。 这个时候，若是赵辰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之后的事情，可就是谁也把控不了的。 “姨母怎么不说了？”赵辰好奇，见长孙皇后盯着自己的脸，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还以为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没事，姨母心绪有些不宁罢了。”长孙皇后把目光移向一旁，强压下内心的慌张。 赵辰就觉着长孙皇后有些奇怪。 一来就跟自己说李承乾的事情，之后又说到自己。 现在又突然不说了。 奇奇怪怪的。 “赵辰，姨母想你给姨母一个许诺。”长孙皇后面色恢复平静，又与赵辰投下一个重磅诈弹。 “姨母怎么会想着要赵辰的许诺，而且我这位卑职小的，许诺也没有什么用。”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心里却是想拒绝长孙皇后的提议。 许诺啊，谁知道是什么样的诺言。 若是弄到自己很为难，可就没什么意思。 “姨母相信，日后你会到达一个你自己都从未想过的高度，所以，趁着现在，姨母想得到你一个承诺。”长孙皇后的语气有些严肃，不似以往那般的亲切。 赵辰有些不愿，想直接与长孙皇后拒绝，可又想着长孙皇后待自己如亲子一般，终究是没有直接拒绝。 而是面露为难之色，道：“姨母先说说，要赵辰应下什么承诺？” 听赵辰如此说，长孙皇后面上才露出笑容，道：“我知道你心疼姨母，你这孩子，心底还是善良的。” “姨母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就是日后朝中若有大变，姨母希望，你不要对太子下杀手……” …… 赵辰有些搞不懂长孙皇后这话的意思。 自己要对太子下杀手？ 这怎么可能嘛！ 人李承乾是太子，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县公。 虽然在自己的认知中，李承乾最后是没有坐上皇位。 可因为自己的到来，大唐很多事情都产生了变化。 就比如说，长孙皇后依然活着，秦琼也还好端端的，松州之战也比既定的时间提前了两年。 最后谁知道李承乾能不能做皇帝。 这该担心的，也应该是他赵辰，怎么长孙皇后会让自己应下这样的承诺？ 赵辰心里有些不知所以，往书院去的路上也是眉头紧皱。 但长孙皇后兴致似乎突然高了起来。 好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般，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开心。 “赵辰，好久没有吃过你的手艺了，待会制作完香水，我与陛下来你府上吃顿饭，如何？”长孙皇后与赵辰笑着问道。 “没问题的，姨母若有闲暇，每日都可来此，反正书院就在隔壁，转个弯就到了，也有时间为姨母做几个菜。”赵辰点头应道。 “若是每个人都与你一样，那我休息时也能笑醒了。”长孙皇后若有所感道。 “赵辰，把若霜也叫上吧，听说香水是专门给女人家弄出来的，若霜想来也是喜欢，去，把她也一起叫过去。”长孙皇后又与赵辰说道。 “也好，那姨母便先走一步，我去将若霜寻来。”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拱拱手，寻李若霜去了。 …… “观音婢，怎么不见赵辰过来，那小子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了？”李世民训斥了一顿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俩家伙。 心里还是觉着不解气。 都这么久了，赵辰都没有过来，心里还有他这个皇帝吗？ 简直过分。 “过来了，臣妾与赵辰说了好些话，现在让他去寻若霜一起过来。” “应该就到了。”长孙皇后笑着解释道。 “你不皱眉的样子真好看，估计也就赵辰那小子能安慰你。”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今日就不收拾他了。”李世民摆摆手，与长孙皇后笑道。 “那臣妾就为赵辰先谢过陛下。”长孙皇后脸上露出笑容，目光望向前面摆了一排用布罩着的碗。 第三百六十五章 骂骂咧咧的魏征 众人面前，放置着一排碗。 碗上面用白色的布将碗口罩住，布上盛着一汪清水，清水里有不少兰花花瓣。 而在不远处，更是搭上了几个灶台。 灶台旁边，放着好多的干柴火。 看起来，书院好像是有在这里做饭的打算。 “陛下，娘娘，这些都是赵辰昨日的安排，这个灶台，也都是昨天魏王他们忙了一下午弄出来的。”魏征在一旁解释着。 “制作香水还要搭灶台，赵辰可说了缘由？”李世民颇有些好奇。 至少，他就觉着用这些灶台做饭更靠谱。 “没有，昨日赵辰让学生们自己做这些，自己就离开书院回府去了，这不，到现在都没有来。”魏征小声说道。 其实老魏头心里就想着跟皇帝打打小报告，所以才再次提到了赵辰还没来书院的事情。 果然，李世民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这了。 想着自己这个皇帝在这等了半天了，赵辰竟然还没到。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魏征，你带人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要是他再不来，就把他给朕绑来……” “是，陛下。”魏征面上一喜，立刻就领着人，往隔壁赵辰的府上跑去。 这下，总可以光明正大给自己报个仇了。 谁让赵辰那混蛋，每次都给自己…… 魏征这边心里正美，就看到赵辰从书院门口走进来，李若霜跟在身边。 “魏副院长这是来接我的嘛，其实不用这样的，也就几步路嘛。”赵辰笑呵呵的扫了一眼魏征，又看了眼他带的人，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几步路你小子还磨磨蹭蹭的？ 也就你来的巧，不然老夫有你好看！ 魏征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是露出笑容，说道：“这不陛下等急了，让老夫去寻你吗，没想到你正好过来了，也省了老夫的事情。” 魏征可不敢当面跟赵辰对着干，这小子要是知道自己方才坑他，肯定会想着报复回来的。 魏征才没有那么傻。 “这样。”赵辰点点头，又慢慢走到魏征身边，小声说道：“那老魏头你没跟陛下撺火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夫是那种人吗？” “老夫行事堂堂正正，根本不屑那般行径！”魏征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心中却是加了一句“对别人堂堂正正，但是你小子，要不留点心眼，肯定给你卖了。” “那就好，我方才还在想，老魏头你带着人出来，肯定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拿我，而陛下那里，肯定是你撺掇的。” “没想到，是我想错了，误会了老魏头你。” “这样吧，作为道歉，等下我送你一瓶香水。”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说道。 魏征当时脸就黑了。 怎么感觉自己方才撺掇皇帝的时候，赵辰就在旁边看着一样。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的清楚。 这小子的心思…… “哈哈，香水就不用了，都是大老爷们，用什么香水……” “老魏头你可以送给你家夫人。”赵辰说道。 “不……不用，我家夫人不喜欢这些东西。”魏征摇头拒绝。 他现在可是都不敢随意接受赵辰送的东西。 心道赵辰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那……” “怎么，你们俩还在这聊上了？”李世民满心气愤的走过来，瞪着赵辰。 长孙皇后也走了过来。 李世民看到赵辰到了书院，以为他就会马上过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谁知道，这混小子就站在书院门口，跟魏征这家伙聊上了。 怎么，自己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真就是透明的了？ 李世民觉着自己深深的受到了伤害。 而且是那种愈合不了的。 “见过陛下，娘娘。”李若霜与两人行礼。 她之前还不知道长孙皇后去了府上，直到赵辰来找，才知晓方才皇后来过。 “唔，若霜啊，你先去跟皇后说说话，你这么久没去宫里，观音婢可是想你的紧，以后可要多多进宫陪陪皇后。”李世民笑呵呵的与李若霜说道。 完全就没有摆出任何皇帝的威严。 就如同长辈对小辈一般喜欢。 李若霜也是有些诧异。 皇后爱屋及乌，对自己好，那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皇帝，再怎么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如此。 方才的话，只有对自己极为亲近的人才会这样说吧。 李若霜与皇帝，可没什么多少交集。 是因为赵辰吗？ 李若霜心里暗想。 面上露出笑容，李若霜与皇帝行礼，道：“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又朝赵辰笑笑，与长孙皇后去一边说话了。 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一走，李世民的面色就变了。 “小混蛋，你最近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让朕在这里等你这么久。”李世民怒目圆睁，拳头捏在手里，明显就是想给赵辰一拳。 老李头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帮李承乾出气吧。 赵辰心里暗忖，给魏征使了一个眼色。 想着魏征这个时候，怎么也该帮自己说句好听的话，哪想到，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墙头草。 便见魏征马上后退一步，站在李世民身后，与李世民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觉着，赵辰既然这般没有时间观念，不如让他以后都留在书院里，平日不准回府。” “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可以回府……” “老魏头，你过分了，信不信我砍你丫的！”赵辰骂道。 这老魏头太不是东西了，就想着把自己绑在书院了。 家就在隔壁，这都不让回家。 赵辰真想给魏征这家伙一刀。 “陛下，老臣也是为了赵县公好，可赵县公，似乎没有领会老臣的好，老臣，心里苦啊——”魏征说着说着，就从眼里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李世民都差点笑岔气了。 这魏征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还能生生挤出眼泪来。 幸好这是在给赵辰挖坑，不是给他李世民。 赵辰觉着自己被阴了，被魏征这家伙狠狠的阴了。 李世民正要顺口给答应下来，却见赵辰摆摆手说道：“那个魏副院长啊，您的好意我也明白，为了不辜负您的好意，那我今日开始，就在书院住下。” 魏征有些意外，没想到赵辰这么轻松就妥协了。 李世民也感到奇怪。 他认识的赵辰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主。 难道是去了一趟松州，性子都变了。 不过也是，松州回来之后，赵辰是变了些。 第三百六十六章 请赵县公起床 “以后我在书院住下，也就有充足的时间去给学生们授课了，那你也知道，我教的都是一些实践课，所以会有很多外出的时间。” “我听魏王说，很多学生以前都是长安城的纨绔，你说，我带他们出去，他们会不会不听话……” “陛下，老臣觉着，赵县公昨夜肯定是没睡好，导致今天起晚了。” “绝对不是因为时间观念淡薄才迟到，再说，赵县公府上就在隔壁，让他来书院住，未免太不近人情。” “所以老臣觉着，赵县公还是住在自己府上比较好。”魏征还不等赵辰说完，一口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没办法啊！ 赵辰就差点直接跟他说，要把这些纨绔们带出去祸害百姓了。 到时候真出了事，他这个书院的副院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魏征不像赵辰！ 赵辰不在乎名声，出了什么事，拍拍屁股走人不说，回家还能蒙头大睡。 魏征要是这样，以后估计每天都是吃不完的烂菜叶——全都是长安百姓丢他的。 李世民也没想到魏征这家伙这么没有原则。 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让赵辰收收心。 现在好嘛，看样子魏征自己都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可魏卿，朕不想再有今日等这么久的情况，这日后……”李世民欲言又止的与魏征说道。 “陛下放心，臣每日亲自登门，请赵县公起床。”魏征哪里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好嘛，自己是帮着皇帝说话的。 没想到，皇帝这个时候反倒跟赵辰站在一边，一起编排他魏征了。 魏征心里那个难受啊。 “那倒不必，只是日后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李世民拍拍魏征的肩膀，面上带着喜色。 他就喜欢这种氛围。 喜欢看别人在自己面前使些小聪明。 “走吧，书院的学生们可都等急了，这香水，朕也是极为好奇的。”李世民再说一句，便朝后方走去。 “老魏头，你完了。”赵辰拍拍魏征的肩膀，一脸和煦的说道。 魏征脸皮颤了颤，心里也不知道赵辰要怎么报复自己。 当下就开始后悔了。 …… “先生，您可算来了。”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准备好了。” “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赵辰一出现，一众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学生们便涌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魏卿，赵辰来书院授课之前，学生们可有如此积极过？”长孙皇后与魏征问道。 望着前面那热热闹闹的场景，脸上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其他先生授课的时候，学生们也开心吗？”李世民也跟着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魏征摇摇头，面上露出唏嘘之色。 他在书院里呆了三个月，学生们面对先生上课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态度，他最为清楚。 不说有学生开心吧。 就是有听先生授课的人都很少。 有的甚至先生在上面授课，学生们在后面玩闹。 更过分的就是跟先生们打赌，把书院的先生给赶出书院。 “长安书院成立至今已愈三月，陛下应该也收到了不少书院先生的请辞文书。”魏征问道。 “不错，朕问过他们，可他们就说，自己才疏学浅，教不得书院的学生，连朕也想不到法子挽留。”李世民点头。 几乎每过十天，他就可以收到书院先生的请辞文书。 他都有些习惯了。 “他们都是被书院的学生赶走了，便如前日陛下看到的那般，若是赵辰输了，赵辰也要离开书院。” “不过，赵辰与其他先生不一样，还没有见过能斗得过他的。”魏征笑着摇头。 虽然觉着赵辰这小子很可恶，想着整一下赵辰，给自己报报仇。 不过魏征心里，还是极为佩服赵辰的。 毕竟只有赵辰，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学生们那般的遵从。 可以说，就算是皇帝，也估计不能…… “陛下让赵辰来书院做先生，是最为英明的举动，陛下也看到了，那些学生们有多欢喜。” “臣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如此的兴奋。”魏征又与李世民补充一句。 “确实挺好，这说明，朕的眼光也好。”李世民点点头，望着前面跟学生们打成一团的赵辰，脸上浮出得意之色。 “观音婢，若霜，咱也去前面看看看，看看这香水到底是怎么制作的。”李世民招招手，众人便往前走去。 …… “那个大家都安静一点，马上就教大家如何制作香水。”赵辰也没想到这些家伙会如此的热情。 挥挥手，大声的喊了句，众人才安静下来。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期待的神色。 “首先，把你们昨天准备的所有碗全部端起来，走到灶台旁边。” “把碗里的水全都倒进锅里。” “白布包裹着兰花花瓣，牵起白布四角，用力挤压白布里面的兰花花瓣，把水挤到锅里。” “大家先按照我说的做。”赵辰挥手。 众人立刻散去，将昨日准备的碗端在手里，往灶台方向走去。 “赵辰，就这么简单？”李世民都听得晕晕乎乎的。 这香水制作的方式也太简单了吧。 怎么感觉是像在过家家一样。 李世民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这样真能弄出来香水吗？感觉好像就是水浸染了花瓣的香味。”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怀疑。 因为这样的操作，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是挺简单的，制作香水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这种香水也能用，但是效果会比真正的香水会差上一些。” “毕竟很多工具都是没有提前准备的。”赵辰笑着解释道。 这只是简单的自制香水。 一来是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动手能力，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 看到自己亲手做出来一件东西，那种成就感，是什么都不能代替的。 二来，赵辰也是担心一开始太难的，会让学生们的信心遭到打击。 格物厅最需要的便是创新意识。 学生们连信心都没有，还搞个毛的创新？ “原来是这样。”长孙皇后点头。 “要不姨母你们也一起尝试一下，若是有时间，自己也可以在宫里试着弄一弄。”赵辰笑着与几人说道。 “好啊，我也挺好奇的，若霜，我们去试试。”长孙皇后点头，拉着身边的李若霜一起。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逼着老李头烧锅炉 “老李头你不去试一下？”见李世民站在原地不动，赵辰不免的问了一句。 “朕才不去，都是女人家的活计，朕去做什么，不去！”李世民很是坚定地拒绝了赵辰的邀请。 若不是赵辰看到老李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学生们，赵辰还真的会以为他没有兴趣。 其实也是正常，陡然见到新奇的东西，谁心里不想看上两眼。 若是可以亲手参与，那自然是更好。 “行了，别装了，多动动手脚，对脑子好。”赵辰笑笑，与李世民招招手。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扭扭捏捏的跟了上去。 魏征早就满心好奇了，此刻见皇帝都去了，便紧跟过去。 …… “赵大……额不，先生，俺要干些什么吗？”程处默不知何时，蹿到了赵辰身边，神色有些苦兮兮的。 显然在书院里，他待着有些不习惯。 秦怀玉倒是没什么问题，已经帮着去搬柴火了。 “不用干什么，你跟在我身边休息一下。”赵辰笑道。 程处默不想留在书院，也是因为与学生们相处不来。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 而且赵辰相信，在书院里学习一阵，会使程处默发生很大改变。 “唔，那行吧。”程处默情绪有些低沉，又突然问道：“咱什么时候问魏征关于那写兵书的先生的事。” “嗯，待会吧，等香水制作好了再问。”赵辰略微一犹豫，拍拍程处默的肩膀。 “先生，碗里的水，还有花瓣里的水，全都弄进锅里了，现在该干什么？”房遗直凑了上来，与赵辰问道。 房遗直应该是所有人里最积极的一个。 毕竟这香水，是他打算给自己母亲的寿辰礼物。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全泡汤了。 “没什么事了，让他们把火给烧起来。” “诶，好。”房遗直应了一声，就准备去通知众人。 “等一下，这火要找个在行的人烧才行。”赵辰叫住了房遗直，目光便落在一旁的魏征身上。 见赵辰把目光投向自己，魏征心里顿时就知道没好事。 准时赵辰这小子又想着办法来坑自己。 魏征可不会上当，正准备拔腿就走，便听到赵辰朝自己喊话。 “魏副院长，香水制作已经到了最后了，学生们都不会烧火，而这个火候的掌握又得极为小心，所以，赵辰想请你帮个忙，帮忙烧一下火。” “想来，您也不会让学生们失望吧！”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喊道。 魏征听到这话，身子都是轻轻的颤了颤。 他哪里会掌握什么火候，便是在自己家里，他也没有进过厨房。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就会烧什么火。 “诶诶诶，大家都先别忙活了，快去请魏副院长为我们烧烧火。”见魏征想跑，赵辰与一众学生们喊道。 所以人立刻冲到魏征面前，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魏副院长，还请您一定帮个忙，这香水都学生非常重要。” “魏副院长，您是书院院长，又是我们的长辈，这个忙，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一帮。” “魏副院长……” 魏征觉着自己头皮发麻。 他明知道赵辰这是在报复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说不。 作为书院的副院长，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逃避。 不然日后在书院里，他将不会有任何的权威。 “好小子，你还真是报仇不隔夜的。”魏征被书院学生们拉过去烧火的时候，从赵辰身边经过，那是咬着牙与赵辰说了这么一句。 “诶，你们可都别帮忙啊，魏副院长可是老手，你们就站在远处看。”赵辰笑笑。 一句话差点没让魏征趴下。 他还想着待会找个会的，教一教自己。 这可好了，赵辰这是要彻底搞死他啊！ “我说你小子，这有点过分了，你不怕魏征回去跟你闹？”李世民望着魏征被学生们拉走，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过分吗，我觉得挺好，谁让他总想着给我使绊子。”赵辰双手抱拳，笑呵呵的说道。 “你小子……” “诶，我说老李头，我现在是书院的先生，你也是在书院，能别一口一个小子小子的叫嘛，被学生们听到，多影响我的形象。”赵辰挥挥手，打断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张了张嘴，当时就想一脚踹在赵辰的屁股上。 看看会不会影响他在学生们眼中的形象。 “那你叫朕老李头。”李世民吐出一句。 “你又不常在书院，叫一叫大家也就忘记了，可我不一样，你让我没有威严，以后他们怎么会听我的呢，对吧？”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你小……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李世民想了想，觉着赵辰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先生嘛，若是一点威严都没有，学生们哪里会怕。 学生们不怕，又如何会听话。 李世民也知道，昨日学生们没有在东市闹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赵辰之前在书院强压了太子。 连太子都敢斗的人，谁敢去得罪？ “你也觉着我说的有道理对吧。”赵辰笑笑，后退一步，似乎在打量李世民。 “你想干什么？”李世民心里陡然一突。 他就觉着赵辰这样看自己，肯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既然你觉着我说的对，就帮我一个忙呗。”赵辰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就如同骗小朋友糖吃的坏叔叔。 “你……” “诶诶诶，你们怎么都看着魏副院长，把我们书院的院长大人都给忘了？” “陛下是咱书院的院长，这烧火的事情，副院长做了，院长也不能闲着对不。” “正好，咱有两个灶台，一人一个，好事成双。” “快来请陛下，咱书院院长帮忙烧另外一个灶台。”赵辰的声音响荡在书院里。 学生们有些发愣，却是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一人一个，好事成双。” 一时间，所有人又围上了李世民。 这一句一句的请求，让李世民压根就没办法拒绝。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方才魏征那种无助的心情。 不过哪怕心里再恨不得踹翻赵辰，李世民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大家都高兴嘛，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扫了大家的兴致。 “好好好，朕也去为大家烧个火，也希望大家日后在书院都能好好学习。”李世民笑眯眯的说道。 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往另一个灶台走去。 走到赵辰身边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忍住，一脚就踹在赵辰的屁股上。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小兔崽子连姨母都骗 见赵辰在后面龇牙咧嘴，老李头觉着自己的心情非常不错。 这小子就是蜡烛，不点不亮。 非要自己给他点厉害的才知道。 “赵辰，你怎么样，踹疼了吧。”长孙皇后与赵辰关切道。 李若霜给赵辰拍着屁股上的泥印。 “还好，不碍事。”赵辰撇撇嘴，笑道。 “你这孩子，没事别老想着跟陛下开玩笑，你看，这不惹祸上身了？”长孙皇后说教着赵辰。 “姨母，我这都是为了老李头好……” “怎么就为陛下好了，陛下从来就没有去烧过火，你这逼着他去，不就是在为难陛下吗？” “换做是姨母，肯定也得踹你一脚。”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也就是刚才逼着皇帝去烧火的人是赵辰，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别人，都不会只是被皇帝踹一脚那么简单。 毕竟是皇帝，怎么可以逼着人去给你烧火？ “嘿嘿，姨母你这就不知道了，其实我那样做，真的是为老李头好。”赵辰笑着说道。 “哦？” “你就怎么还是为陛下好了？”长孙皇后有些奇怪。 这怎么看都是赵辰想要坑皇帝一把。 不然怎么非要撺掇着皇帝去烧火？ 为皇帝好？长孙皇后就觉着赵辰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李若霜也是觉着有些奇怪。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有哪里是可以帮着皇帝的？ “姨母，您想啊，老李头每天呆在宫里，来书院能有几次？” “虽然名义上是书院的院长，但大部分学生都只会记得，老李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书院的教育，学生的成长，其实都来自于很多方面，先生的教育，家庭环境的教育，以及陛下对书院的态度。” “姨母您也知道，这书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长安城里的纨绔，这书院更像是用来禁锢他们的囚笼。” “真要说起来，有几个人会有心思学习，他们只想着，能赶紧逃离这里。” “若是老李头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学生，在学生们面前依然端着皇帝的架子，岂不是更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所以，老李头这种与学生同乐，和学生打成一团的举动，实在是很有必要的。” “你看，学生们多开心。”赵辰慢慢与长孙皇后说道。 又指了指满脸笑容的学生们。 长孙皇后目光看过去，也是发现学生们都围在皇帝的身边。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与以往不一样的笑容。 或许，果然…… 嗯？ 长孙皇后正觉着赵辰说的有理，突然就看到赵辰脸上浮出的一丝狡黠。 “小兔崽子，你连姨母都骗。”长孙皇后没好气的轻打赵辰的胳膊。 …… 魏征可是从来没有烧过火。 在自己府上，那是连厨房都没有去过一次。 可谁知道，今日真是被赵辰那小子逼得没有办法。 跑到这里来烧火。 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谏议大夫，书院的副院长，怎么就跑这里给人烧火来了。 好不容易可算是把火给烧着了，呛了魏征一喉咙。 还想着待会找皇帝，狠狠的给赵辰穿穿小鞋，抬眼一看，就看到皇帝也蹲在另外一个灶台旁边，正烧着火呢。 李世民恰好也看了过来，有飞快的转过脸去。 只给魏征留下一个无奈的眼神。 魏征看向赵辰，喉咙里咕咚一下。 这特么还是人做的事吗？ 连皇帝都被那小子忽悠的来烧火了？ 不对，绝对不是忽悠！ 若是忽悠的话，皇帝刚才怎么会跟自己露出那样的眼神？ 那小子，不会是也跟对自己一样，逼着皇帝来烧火的吧？ 老天爷，那小子真的是疯了！ 魏征再看了眼赵辰，心里那不知是什么滋味。 大唐立国十几年了，赵辰是第一个，敢逼着皇帝去烧火的家伙。 “诶，老魏头，还上手吗？”赵辰走到魏征身边，笑眯眯的与他说道。 魏征看了眼赵辰，又飞快的收回目光，也不搭理赵辰。 一个劲的往灶里塞着干柴。 “烧的不错嘛，以后书院做饭，要不都你来好了，正好可以多锻炼……” “你小子再吵，老夫跟你拼了信不信。”魏征可忍不住赵辰在身边喋喋不休。 他心里正恼着呢，心道以后再也不想着去坑赵辰了。 这小崽子，收拾起人来，那想法真是一个接一个。 “别生气嘛，我说说而已，你好好烧着，待会我送你一瓶香水……” “老夫才不要你的东西，走走走，赶紧离老子远点。”魏征颇为不耐烦的挥手，让赵辰离开。 赵辰笑笑，也不再刺激魏征，背负着双手，慢悠悠的离开。 …… 香水的制作也简单，用大火蒸煮，不过是为了把多余的水分给蒸发。 这样留存下来的香水，味道也会愈发浓烈。 当然，这是最为简单的香水制作过程。 也是为了提高书院学生们的兴趣。 虽然简单，香水的质量也差些，但也是一种新奇之物。 为了防止水沸腾，这火一定得是文火。 不过这些赵辰之前都已经提醒过了。 一个时辰之后，浓烈的兰花香味，已经从锅里散发出来。 “诶，闻到没有，真的是兰花的香味。”有学生猛地吸了一口，面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这也太香了，感觉自己是被兰花包裹了一样。” “太神奇了，我还从未闻到过如此浓烈的香味。” “是不是快好了？” “应该是，咱找先生问问去。” 学生们很是激动，纷纷朝赵辰的方向跑去。 程处默给赵辰把格物厅的躺椅搬了过来，此刻赵辰正在躺椅上打着瞌睡。 什么都不用干，其实也挺无聊的。 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两个人在一旁说着话，根本就不搭理赵辰。 “赵大，醒醒，学生们过来了。”程处默晃动着赵辰。 “刚不是跟你交代过？你按照我说的去处理了，我再睡会。”赵辰摆摆手，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程处默有些为难。 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那个……”程处默走向前，张开臂膀，迟疑一句，又道：“先生正在睡觉，接下来的事情，由俺老程来教大家怎么做。” “你？”房遗直皱着眉头，脸上全是怀疑之色。 第三百六十九章 被皇帝追着揍 “程处默，你这大字都不识几个，别给我们搞砸了。” “哈哈，还是把先生叫醒，我们也放心。” 听到说是程处默要帮忙完成后面的步骤，众人都有些懵，接着便是怀疑与嘲笑的声音。 其实也很正常，在他们看来，程处默只有一身的蛮力，哪里会其他的一丁点东西？ “咋的，看不起俺？俺告诉你们，赵大……先生是俺兄弟，他说俺可以，俺就可以。” “不就是制作个香水吗，俺早就学会了。”程处默哪里受得了旁人的怀疑，当下便是心里一横，推开众人，往前面走去。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又看着赵辰躺在躺椅上休息，也没有人敢去叫。 只好跟在程处默身后。 “你怎么来了，赵辰那混小子呢？”李世民对程处默的到来颇为好奇。 “先生之前已经教过俺如何制作香水，现在让俺过来……” “赵辰自己去干什么了？”李世民皱眉。 其实他也有点担心，别自己在这烧了半天火，最后给程处默弄垮了。 “先生好像是在那休息。”李泰指了指赵辰躺着的方向。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了。 好嘛，自己在这里烧着火，身上都烤湿了。 那小子躺在远处睡大觉？ 这说的过去吗？ “你们先弄着，朕去看看。”李世民拿起一根柴火，就往赵辰的方向走去。 “这……” “陛下不会是要揍先生吧？” “那可说不准，先生把陛下推到这里来烧火，自己在那呼呼大睡，陛下能不恼吗？” “可你还别说，先生是真的太厉害了，不说咱副院长，就是陛下，也被弄过来烧火，陛下亲自烧火，以前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咱们这位先生是真有本事，连陛下都听他的。” “你看副院长脸都笑开了，肯定是心里没少恨咱们先生，自己又不敢去报复，这不，看到陛下去了，肯定高兴坏了。” “嘿，老家伙也不是好人。” 书院的学生们看着走过去了皇帝，又看见魏征的表情，顿时是一阵议论纷纷。 ……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拿着一根柴火，怒气冲冲的朝赵辰走来。 不免的心生担忧。 “你们俩站远一点，今天老子要好好跟这小子掰扯掰扯。”李世民挥挥手，手里死死的捏着柴火。 眼睛在赵辰身上打转，想来是在考虑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这小子得揍，不然不长记性。 但又不能打疼了，不然李世民自己心里也疼。 “陛下，赵辰他……” “他什么他，这小子让朕去烧火，朕去了，朕还以为他有什么更要紧的事，好嘛，躺这里睡大觉？” “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李世民气冲冲的说道。 抬手就想拿柴火棒往赵辰腿上抽，不过还是停住了，丢掉柴火棒。 右手捏着赵辰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睡的挺香的嘛，老子让你睡，给老子起来。” 李世民此刻完全不像个皇帝。 分明就是寻常人家的父亲，见到自己儿子不靠谱，心里气急的模样。 赵辰正做着美梦，梦里他梦着自己正搂着李若霜睡觉呢。 可突然李若霜就扯着他的耳朵，说他不靠谱。 可把赵辰给惊醒了。 睁眼一看，就看到老李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手扯着自己的耳朵。 长孙皇后与李若霜在一旁担忧的望着自己。 “诶诶诶，放下，疼疼疼！”赵辰一阵龇牙咧嘴，拍着老李头的手，示意他松开。 “小兔崽子还知道疼呢？” “你让老子去烧火，自己在这睡觉，有这么做事的吗？”李世民恼道。 这特么简直就没有王法了好吧！ “那你怎么能怪我，你要不踹我那一脚，我也不会疼，也就不会躺这了。” “而且，我不就是为了给你和学生们创造沟通的机会吗？”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牺牲这么大，还给你扯耳朵，我容易吗我？” “姨母，你可要为我做主，我给老李头这样扯耳朵，以后在书院里肯定威信全无，这书院的学生也不会听我的。” “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这书院的先生，谁爱当谁当。”赵辰满脸悲痛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愣了愣，又想到之前赵辰也是这么与自己说的。 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书院的先生，还是得有威严，不然可压不住这些个纨绔学生。 可之前赵辰脸上露出的狡黠，让长孙皇后有些怀疑。 “姨母，赵辰的耳朵都红了，您……”李若霜劝着长孙皇后。 赵辰的耳朵可不被李世民给扯红了吗？ “陛下，赵辰方才也是这样与臣妾说的，他说您与书院的学生们多交流，对学生们学业是有好处的。” “另外，赵辰是书院的先生，确实不适合让他在学生们面前如此丢面子。”长孙皇后开口劝道。 李世民皱了皱眉，又看到学生们都朝这边看来。 心里便是信了几分，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松开赵辰的耳朵，李世民说道：“你小子的话，朕是不太信的，不过这一次，就算了，日后……” “那老李头你是觉着自己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那你当着学生们的面，跟我道个歉怎么样？” “也不用多说什么，就说一句我错了。”李世民还没说完呢，赵辰便从躺椅上站起来，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人早已经退了离李世民几步远，躲在长孙皇后的身后。 李世民觉着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如此不要脸。 让自己，这个大唐皇帝，当着几十个学生的面，跟他说自己错了？ 这真的是什么都敢想啊！ 李世民气的那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长孙皇后与李若霜都呆了。 谁能想到赵辰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 这…… “我特么今天老子要揍死你。”李世民暴喝一声，抄着柴火棒就朝赵辰冲过去。 …… 赵辰不见了，跑的那叫一个快。 李世民硬是追了他几条街都没有追上。 好在李世民今日是穿着便装来的，要是穿着龙袍在街上追赵辰，那肯定得传遍整个长安城。 李世民回来了，面上依然带着不忿之色。 “陛下，赵辰呢？”长孙皇后看了眼书院门口，并未见到赵辰。 “跑了，小兔崽子是真的好了，朕撵了他几条街，还真是没追上。”李世民摇摇头，眼里含着笑容。 第三百七十章 你抓人家姑娘的手做什么 程处默没有想到，制作香水的过程会如此的简单轻松。 只是等香水的温度降下来，装入小瓶便是。 难怪赵辰说这之后的香水制作，完全可以交给自己。 这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老程，没想到啊，你跟先生的关系是真好，之前我们问他，他都没说，不想竟然全都给你说了。” “就是，这香水，揭开盖子，就能闻到扑鼻的香味，果真是新奇的宝贝。” “对了老程，若是以后先生有什么新鲜的想法给你说了，你可要跟兄弟们多沟通。” “对对对，大家以后都是书院的学生，那就是同窗，可不分你我。” 学生们几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瓶香水，虽然没有装满，但终究是他们自己亲手弄出来的东西。 心中的成就感那是满满的。 对赵辰那更是愈发的佩服。 更多人觉着，程处默与赵辰的关系这样好，那赵辰肯定会什么都跟程处默说。 这可得要跟程处默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可以提前知道些内幕消息。 “对啊，处默哥哥，以后先生要教我们什么新鲜的玩意，您可别忘了给我提前说说啊。”有官员家的小姐与程处默笑嘻嘻说道，手还搭在了程处默的手臂上。 那滋味，程处默瞬间就迷失了自己。 他总算知道赵辰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帮他完成这最后一步了。 感情赵辰就是为了让他程处默安心在书院待着。 程处默心里很是感动，握住人家小姑娘的小手，说道：“妹妹放心，哥哥我有机会就去问。” 秦怀玉在一旁，看着程处默这般模样，那是嘴角直抽抽。 之前程处默还要死要活的不来书院，现在好嘛，估计赶都赶不走了。 “程二，你抓人家姑娘的手做什么，快去给嫂子送一瓶香水去。”秦怀玉拍拍程处默的肩膀，递上一瓶专门为李若霜留下的香水。 “这是给陛下、给皇后的。”秦怀玉再拿出来两瓶，递给程处默。 “嘿嘿，好嘞，妹妹俺待会再来找你说话。”程处默颇有些不舍的松开小姑娘的手，接过三瓶香水，往皇帝的方向走去。 …… “诶，嫂子，赵大怎么不见了，回去休息了？”程处默走到躺椅旁边，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了赵辰。 程处默不禁以为赵辰是回府上休息去了。 心道还是做先生好，什么事都不用作，嘴皮子动一动就可以回去躺着了。 不像他…… 也还好，书院里的小姑娘也不少！嘿嘿！ “找他做甚？”李世民看了眼程处默，皱眉道。 这家伙方才抓着人家吏部侍郎家女儿的手不放，这要是被吏部侍郎看到，估计砍了他的心思都有。 人家这黄花大闺女，你抓人家手，不就是耍流氓吗？ “陛下，是这样，香水已经弄出来了，我们留存了三瓶，分别是给陛下您，皇后娘娘，还有若霜嫂子的。” “俺以为，赵辰在这，想问问我们制作出来的香水，是不是可以。”程处默解释道。 他发现，皇帝一说到赵辰的时候，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说不定，赵辰方才又是气到了皇帝。 他程处默可不能在这多待，不然可能就得殃及池鱼。 “香水？本宫看看。”长孙皇后可是颇为期待赵辰制作的香水。 原本还说着可能要等上几天才有成品，今日也是来看看如何制作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出来了。 程处默把一小瓶香水递过去，又分别给了皇帝和李若霜。 “嗯——真的好香，一股浓郁的兰花香味，太好闻了。”长孙皇后轻轻打开瓶塞，微微的闻了闻，便觉着一股浓郁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 顿时整个人都似乎弥漫在了兰花的香气中。 “陛下，您也闻闻。”长孙皇后把瓶口贴在李世民的鼻尖。 “嗯，是挺香的，比闻那些兰花要香的太多。”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赵辰还是靠谱的。 这些制作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新奇。 李若霜手里拿着一瓶兰花香水，却是没有打开。 她不是不喜欢香水。 女人嘛，就算是再彪悍，对待这些富有香味的东西，总是天生的喜欢。 但是赵辰之前在府里跟她说，等过两天，他把材料都准备好，给她弄最好的香水。 所以，手里的这瓶，对李若霜来说，真的是没那么重要。 赵辰亲手送她的，才是最好的。 “姨母喜欢吗？”李若霜笑着问长孙皇后。 “喜欢啊，我可喜欢了，比起那些胭脂水粉，可不知道要强多少。”长孙皇后很是高兴，双眸含笑，却又看到李若霜不曾打开香水瓶子。 “诶，若霜，你怎么不闻闻，真的特别好。”长孙皇后劝道。 “我……是这样的，赵辰方才在府上跟我说，让我不要拿今日的香水，说过两天，亲自给我制作更好的，所以……” “小兔崽子太不厚道了，他怎么不跟本宫说。”长孙皇后顿时就不开心了。 气哼哼的把香水往程处默手中一塞，转身又突然莫名其买的瞪了一眼皇帝，又把李若霜手中的香水也塞回了给程处默。 拉着李若霜转身就走了。 “这……”程处默看着手里的两瓶香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程处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皇帝心里清楚啊。 他就知道，赵辰又给自己挖了坑。 气哼哼的把手里的香水瓶丢给了程处默，也跟着离开了。 程处默这次是真的傻了。 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直到魏征面上带着不满走到自己面前。 “陛下他们怎么就走了，连香水都不要了？”魏征抹了一把脸，追问道。 魏征心里觉着有些苦。 自己今天上午，可是被赵辰坑了好几次。 作为书院的堂堂副院长，他竟然给坑的去烧火。 烧火还不要紧，学生们方才给他送来一瓶香水，魏征心里是无比想要的。 可是又想到自己之前在赵辰面前拒绝了香水。 魏征想着自己绝对不能食言，牙咬碎了往肚里咽，背着脸拒绝了学生们送来的香水。 “俺也不知道，连赵大也没有见到，很奇怪。”程处默摇摇头。 “赵辰去哪了，老夫应该知道。”魏征笑呵呵的与程处默说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日后没脸见人 嘴里说这话，魏征的眼睛却是已经盯上了程处默手里的三瓶香水。 虽然嘴上拒绝了学生们送来的香水，但是魏征心里还是极为稀罕这东西的。 他方才也闻到了香水的那种浓郁的兰花香味。 那股浓郁的香味，绝对是闻所未闻。 他很肯定，这香水，以后肯定会风靡整个大唐。 而最开始弄出来的香水，意义更是不一样。 这要是拿回家，家里的母老虎肯定得对他言听计从。 这多好啊。 而且，自己要是跟程处默交换，那也跟赵辰没有关系不是。 之前说的话，可就算不上言而无信。 所以…… 果然，程处默立刻就上钩了，问道：“副院长，赵大去哪了，我这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也不说句话。” “嘿嘿，老夫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给老夫一瓶香水。”魏征捋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刚不是让人给您了吗？”程处默愣了一下。 “老夫没要，老夫觉着，你手里的品质要好些。”魏征可不会与程处默说出真实原因。 不然传到赵辰耳中，这日后指不定要被他如何揭短。 魏征发誓，再也不能让赵辰那家伙抓住自己的把柄。 “那这三瓶都给您，俺多问一个问题，行吗？”程处默想到昨日与赵辰的商议，把手里的三瓶香水全都塞到魏征手里。 “自然没问题。”魏征笑笑。 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这三瓶香水拿回家，家里那母老虎还不得服服帖帖。 再敢跟他嚎，上去就是一瓶香水给她砸趴下。 嘿嘿嘿！ “先告诉你，赵辰那小子，方才不知道跟陛下说了什么混账话，被陛下拿着柴火棒给追出去了。” “怎么的，也得被狠狠的揍上一顿吧。” “你要不要去隔壁看一看赵辰？”魏征笑眯眯的说道。 一想到赵辰可能被皇帝狠狠的收拾一顿，加上又可以拿到三瓶香水，魏征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之前对赵辰的不满，此刻也是烟消云散了。 “唔，还是算了吧，俺去了，不就给赵大添乱吗，还是不去了。”程处默挠挠头。 他可不敢去跟皇帝顶。 皇帝对赵辰犯错可能会一笑而过，对他程处默那可真的会下死手。 “不去也好，省的那小子被揍的狠了，又被你看见，日后没脸见人。”魏征说道，心里却是在极尽恶意的想着赵辰的处境。 脸上就差没有笑成一朵菊花。 程处默见为魏征如此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已经暗暗记下来，准备有机会跟赵辰说道说道。 “对了，还要问什么？”魏征心情不错，主动问程处默。 “唔，对了，您等等。”程处默回过神来，立刻朝远处的秦怀玉挥挥手。 那事情他们两个都要听着。 真要是书院里那个不长眼的先生写出兵书，害他们被丢到书院来。 怎么说，也要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秦怀玉正感叹赵辰的本事，竟然能制作出如此神奇之物。 便看到程处默在与自己挥手，正要过去，便被李泰给叫住：“怀玉，老程叫你干什么呢？” 秦怀玉回头，见是李泰，原本是想着敷衍一句便算了，不过想想，还是打算与李泰说实话。 李泰毕竟是魏王，日后在书院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闹僵了。 说不定还弄得赵辰为难。 便笑道：“是这样的，我与处默想问一下魏副院长，关于那为卫国公续写兵书上卷的先生，到底是谁。” “什么？” “续写兵书上卷的人是书院里的先生？”李泰一下没忍住，叫出了声。 堂堂魏王，城府也不至于如此。 委实是这的消息，让李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怀玉刚才说，那兵书上卷的续写者，是书院的先生？” “不是吧，我听说那兵书，晦涩难懂，便是卫国公这样的，都写的十分艰难，书院的先生，谁有这个本事？” “你们说，会不会是赵先生写的？”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不可能，赵先生才多大年纪，只去过一次松州，怎么可能学习兵书？” “就是，不是我不相信赵先生的实力，只是先生实在是太过年轻，要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还真的相信。” 有人提到赵辰，却是立刻被反驳了。 以赵辰的年纪，想要续写出兵书，委实有些耸人听闻。 他们都知道近日朝堂出了一件大事，说是卫国公李靖正在写一本兵书。 卫国公啊，他写的兵书，肯定是所以将门众人追捧的珍品。 若是如此，那也没什么。 可是有一日，朝堂传出消息，说这兵书已经完成的上卷，有一半是别人续写的。 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没有人打探出这续写之人，到底是谁。 所以此刻听到说，续写之人是书院的先生，才会让他们如此激动，甚至已有了猜测。 “赵辰与我们说，既然是书院的先生，那魏副院长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我与处默便打算问问看。”秦怀玉说道。 “对对对，魏副院长是书院的副院长，书院里的先生他最清楚。” “说不定就知道些什么。”有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奇才，竟然有如此本事，我们书院，果然是卧虎藏龙。”李泰感叹一句，便拉着秦怀玉往魏征的方向走去。 …… “太子殿下，今日可好些了？”东宫，贺兰楚石与李承乾递上热茶，小声问道。 李承乾昨夜睡了一夜，直到今日半晌才醒。 再次耽搁了自己的课业，贺兰楚石没办法，只好提前派人去与李承乾请了假。 “无妨了，昨日饮酒太多，头有些疼罢了。”李承乾缓缓说道，抿了口茶水。 “那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本宫没什么事，昨日本宫醉酒了，可有人来过？”李承乾摆摆手，随口问道。 贺兰楚石一下就想到了昨日长孙皇后突然过来探望李承乾，恰好就发现他喝醉了。 而且榻上还躺着一个半大的宫女…… 贺兰楚石不说话，神色还在变幻，李承乾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谁来了？可曾进了本太子的寝宫？”李承乾放下杯子，沉声问道。 若是寻常人来了倒不要紧，若是能进他寝宫的人来了。 那真就……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就本宫是多余的，对吗 贺兰楚石没说话。 关键是他现在也不敢说话。 昨日长孙皇后可就交代他说，不准与太子说过她来的消息。 自己若是说了出去，那岂不是违背命令？ 那是要杀头的。 可若是不说…… “贺兰楚石，到底是谁来了？”李承乾此刻是心急如焚。 整个人忐忑不安，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神情无比焦急。 “太子殿下，不能说。”贺兰楚石喊道。 “不能说？”李承乾瞬间心便沉到了低。 贺兰楚石必定是被下了封口令，才说自己不能说，其实就是不敢说。 那能让给贺兰楚石不敢说话的人，除了当今圣人，还有皇后，谁有这样大的能量。 若是皇帝，估计当时就会将自己打醒，那必然会发现…… 李承乾心中大骇，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是母后来了？”李承乾咬着牙，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贺兰楚石不说话，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呼——”李承乾颓然坐在地上，面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庆幸。 贺兰楚石看的有些呆，心中怀疑李承乾是不是疯了。 被长孙皇后发现醉酒，耽误学业，李承乾竟然还面露庆幸。 “母后可曾进我寝宫，可曾掀开帷幕？”李承乾声音又突然一紧，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的猜测。 贺兰楚石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那就好。”李承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神色似乎平静不少。 “太子殿下，今日本该去书院的，又给耽误了，方才传来消息，说陛下与皇后，都去书院看学生们制作香水去了。”贺兰楚石有些忐忑不安。 昨日长孙皇后就说要李承乾去书院上课。 可还是没有去。 长孙皇后定然会发现。 这根本就没办法交代过去。 要是皇后跟皇帝说昨日东宫的事情，那李承乾可就真的…… “无妨，母后不会把昨日东宫的事情与父皇说的，不然，此刻父皇已经让人来宣纸了。”李承乾似乎看出了贺兰楚石的担忧，不以为意道。 他相信，长孙皇后是在意他的。 所以昨日那一劫，就算是过去了。 只要以后多去皇后哪里问候，问题应该不大。 倒是这书院…… 赵辰没回来的时候，皇帝皇后从未去过一次。 赵辰回来没几天，皇帝就去了两次。 想到这里，李承乾心里便是极度的不舒服。 到底谁才是这大唐太子？ 皇帝对他这个太子都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赵辰，竟然让皇帝三番四次的主动过去。 “这香水的制作，是那赵辰弄出来的？”李承乾目光略带阴翳，声音也夹着一丝寒意。 “是这样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陛下与皇后都去了赵辰的府上，看这样子，估计会在赵府用午膳。”贺兰楚石又带给一个让李承乾闹心的消息。 李承乾听到这里，可是差点没给肺都气炸了。 自己作为太子，皇帝与皇后的亲儿子，也不见他们如此频繁的过来看望。 更别说是在东宫用膳了。 李承乾很是怀疑，自己与赵辰，到底谁才是皇帝皇后的亲子。 “很好，看来大家都喜欢赵辰，就本宫是多余的，对吗？”李承乾压低声音，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殿下……” “不用说了，跟本宫去清河崔氏的府邸。”李承乾挥手，打断贺兰楚石，径直朝外走去。 …… “怎么来这么多人？”程处默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招呼秦怀玉一人。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跑过来了。 “程二，大家听说你要问那兵书的事情，都想知道到底是谁续写的，所以就跟着过来了。”秦怀玉解释道。 “对，我们都想知道，到底是书院的那位先生，竟然能帮卫国公这样的人物续写兵书。” “这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我们都想见见这位先生。” “如此本事，可比肩卫国公大人，若是能跟着这位先生学习，一定获益良多。” “魏副院长，赵先生说您是书院的副院长，对书院先生的事情肯定是了如指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究竟是哪位先生。” 早知道程处默要问的是这么个问题，魏征一开始就不接那三瓶香水了。 就算是一瓶，那也可以降伏住家里的母老虎了。 现在好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见任何一个人在这。 这会肯定是找不到任何帮手的。 昨天朝会结束，皇帝找了几个人说过这事，其中就包括他魏征。 虽然说魏征自己也是难以相信，可皇帝总不至于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心里虽然震撼万分，但魏征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 而且皇帝还说话了，不能给任何人泄露这个事情，不然脑袋搬家。 魏征可还想着再活几年，这事情，可不能透露半句。 只是，自己接了程处默的香水，这要是不说，那他不就成了食言而肥吗？ 关键是他也没肥到哪去！ 魏征现在就想一拳一拳，揍死赵辰这个小兔崽子。 自己所有要跳的坑，全都跟这混蛋有关。 而且这赵辰小子，自己拍拍屁股走的远远的，把麻烦全留给他魏征了。 凭什么？ 就因为这两瓶破香水？ 魏征觉着自己这两年肯定是犯太岁，不然怎么会遇到赵辰这家伙。 可现在自己被学生们给堵上了。 “那个，其实吧……老夫对书院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清楚。”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续写兵书的先生，老夫好像没有……” “赵辰说您应该知道的，副院长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事，您可以稍微透露一丁点信息，我们自己猜。”秦怀玉见魏征就要拒绝回答，立刻换了个问话的思路。 “这……” “副院长大人，您是书院的副院长，又是朝中的谏议大夫，您收了东西，跟我们透露一点信息，总是应该的吧，不然您怎么服众？”程处默领会了秦怀玉的意思，脑子一转，笑呵呵的说道。 手指指魏征怀里的凸起，那藏着三瓶香水。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陛下说了，这事情保密，谁要敢泄露半句，脑袋搬家，你们想让老夫升天吗？”魏征有些恼火。 心里却是恨急了自己贪图小便宜。 这三瓶香水，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既然副院长为难，那此事就算了，我们也不问了。”程处默也没想到皇帝是下了死命，当下也是与魏征道歉。 “唉，不用这样，你们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去问赵辰，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毕竟怎么说，卫国公是他的老丈人，也许能打听到。”魏征说完，捂着怀里的三瓶香水转身就跑。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屁话忒多的老李头 魏征可不敢真的把这个续写兵书的人是赵辰这消息说给众人听。 这事皇帝已经下了封口令，可不敢乱说。 与程处默他们说了，让他们去找赵辰问，这已经是在暗示他们了。 不过，学生们有没有领会，这可就跟他没有关系。 望着魏征逃命似的跑，一众学生都是满脸惊疑之色。 “这魏副院长跑的挺快啊，你们说，到底是哪位先生？”房遗直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不过赵先生那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这种事情陛下都下令封口了，那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再问了。” “反正我们在书院，以后可以慢慢的打探。”李泰与众人说道。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与赵辰有关，不然魏征为什么会独独让他们去找赵辰问？ 只是李泰自己也是不太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若真是赵辰写出来的……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赵辰只比自己大一岁，哪里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李泰心里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李泰这样说，其余学生也纷纷点头。 这事既然不能打探，那也就不查，他们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自己怀中的香水给各自家人拿过去。 这肯定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 …… “赵小子去哪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赵府中，李世民已经坐在大厅里喝了好几杯茶了，也不见赵辰回来。 长孙皇后不是与赵辰说好，今日要在赵辰这里用午膳。 怎么现在人都不见回来？ 长孙皇后听到皇帝抱怨赵辰没有回来，不由得撇撇嘴，心道若非你追了赵辰好几条街，赵辰怎么会跑。 不过嘴上还是笑道：“陛下，赵辰那孩子很快就回来了，早上臣妾已经与他说过在这用膳的事情。” “刚朕追着他，那小子会不会生气？”李世民似乎有些担忧。 长孙皇后笑笑，心道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之前追赵辰的时候，也没见你有犹豫片刻。 “不会的，赵辰那孩子脾气好，说不定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长孙皇后安慰道。 “朕觉着……”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回宫了。”赵辰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抬头，就看到赵辰手里提着一只奇怪的东西回来。 有点像是一只猪腿，不过却是没有见到蹄子。 而且颜色也与寻常的猪腿不太一样。 黑中带红，好生奇怪。 “你小子这么久去哪了，某还以为你跑丢了呢。”老李头起身走到赵辰面前，绕着他环视两圈，最后停在赵辰正前方。 “这是什么东西？”老李头指着赵辰手中的东西问道。 “火腿，给姨母做个菜吃的，早知道你还没有回宫，我就不带回来了。”赵辰缓缓说道。 这话却是没有给老李头气晕了。 合着自己就不能吃呗？ “赵小子，就冲你这句话，某今日哪也不去，就坐在你府上了，你小子得管饭。”老李头甩袖，又坐回了长孙皇后身边。 赵辰瞥了瞥老李头，心道这老李头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有点赶都赶不走的意思，还赖上自己了。 “赵辰，你把东西放一下，姨母有事要与你交代。”长孙皇后也怕赵辰说出什么刺激皇帝的话，赶紧让他先暂时离开一下。 赵辰点头，拿着火腿往后厨去。 待会让李若霜把火腿切一点，中午做个新鲜菜式。 …… 博陵崔氏，长安城的崔府。 这几个月里，世家的动静小了很多。 自从长安书院的创立，以及大唐疆域内各处书院的兴起，世家似乎深受打击。 便是在朝堂上，也安静了许多。 崔彦独自坐在书房，面前是下面人送来的消息。 各地书院创立之后，他博陵崔氏明显感到了一股前所唯有的危机。 许多地方上的官员，已经开始与寒门、普通士子开始接触。 崔彦知道，这是各地官员在笼络人心。 活字印刷与翻新之后的造纸术，更是让他们世家的影响力土崩瓦解。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世家将会彻底的没落。 崔彦找过其他世家的家主，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扭转如今的颓势。 这事情是皇帝支持的，除非皇帝没了，否则，便是不可能逆转。 可皇帝正年富力强。 他崔彦死了，皇帝可能都还在。 这要熬下去，世家早就没了。 “赵辰！”崔彦嘴里念叨着赵辰的名字，将面前的消息撕得粉碎。 若不是赵辰，不是他弄出来什么活字印刷，还有什么廉价的纸，他们世家如何会遭受如此重大打击。 此刻的崔彦，很不得将赵辰活劈了。 “咚咚咚！”书房外面传来敲门声。 “不是告诉你们，不要过来烦我？”崔彦皱眉道。 “主家，太子殿下来了。”门外传来声音。 “太子？”崔彦目光闪了闪。 “是的，还带来了礼物，说要与主家您商议事情。”门外解释道。 “唔，知道了。”崔彦应了一声。 他有些好奇，太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以如今日渐式微的世家，还能帮助他做什么？ 就算可以帮他，那也得看看他崔彦愿不愿意。 …… “怎么这么久？”赵辰回到大厅的时候，老李头就没好话的说了句。 他就觉着，赵辰是在躲着自己。 “让若霜帮忙准备一些午膳的材料，耽搁了。”赵辰与长孙皇后解释道，至于老李头嘛，那是看都没看一眼。 这老李头蹭吃蹭喝不说，还屁话这么多。 要不是看在长孙皇后坐在这里，赵辰早就怼的老李头七荤八素。 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反了天了？ 当然，赵辰也就是在自己心里这样想想，现在还不敢跟老李头说这样的话。 不然谁知道老李头会不会拿着刀追杀自己。 “坐吧，今日来这边，还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李世民挥挥手，示意赵辰自己寻个位置坐下。 赵辰坐下，就看见老李头在审视自己，似乎在考虑什么。 “赵小子，皇家春狩的事情，可有人与你说过了？”老李头开口问道。 “若霜与我提过此事，不过这跟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我……”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大唐的县公，又是年轻一辈，你，一定得去。”李世民打断赵辰的话。 第三百七十四章 老夫觉着，殿下说的对 李世民都不用多想，都知道赵辰是想着逃避。 这小子，就想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去做。 这春狩，可是在一众大臣、勋贵面前露面的好机会。 若是能让他们更多的见识赵辰的能力，日后若是赵辰的身份被揭露，也能有更多的支持者不是？ 偏偏这小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委实让人生气。 “陛下说的很在理，你是堂堂县公，又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你不去不行。”长孙皇后也是劝道。 就是说话比老李头中听多了。 “姨母太抬举赵辰了，我只是运气好些，跟其他人比，还是有很多差距的。”赵辰笑着摇摇头。 老李头还觉着奇怪呢。 赵辰今日怎么就这般的谦虚？ 还没等他多想，便听赵辰继续说道：“我这一不会拉弓射箭，又没有练过拳脚，您说，我去那不是丢人现眼吗？” “到时候自己丢人不要紧，还让姨母您，陛下跟着一起丢脸，这样不好。” “所以吧，这春狩一事，我就不参加了……” “你想的美，若是给朕丢人了，朕把你丢牛进达哪里去，你不是跟他相处的挺好吗？” “正好，多去跟他学习学习带兵，顺便让他给你操练操练。”老李头当即打断赵辰，直接给赵辰下了死命令。 好家伙，自己偷懒就算了，还说怕给他们丢脸？ 妖言惑众！ 给老李头这样怼，赵辰心里是颇为气恼的。 可没办法，形式比人强，这个时候只好乖乖的苟着。 而且长孙皇后就在旁边看着呢，若是自己怼老李头过分了，岂不是让她也不开心？ 赵辰觉着还是忍一忍。 以后有的是机会给老李头挖坑。 “赵辰啊，这次春狩意义很大，可以说是你们年轻一辈之间的一场能力比试。” “上到太子，下到各五品以上官员子弟，都会去参加，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若是你能取得好成绩，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你现在虽然是县公，可这只是个爵位，身上没有个一官半职，你不能一辈子待在书院里。” “朝堂，才是你的舞台，姨母希望，你可以进入朝堂，多帮帮陛下。”长孙皇后见赵辰还是有些不愿意，不由得出声劝说道。 当然，她只是说希望赵辰帮帮皇帝，并不打算说这也是为了赵辰自己好。 赵辰的身份，现在还是不能揭穿出来。 不然，整个朝堂都会发生震荡。 赵辰不说话，若是李世民说这话，赵辰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可说这话的长孙皇后。 赵辰有些为难。 “当然，若是你没有在春狩上取得好成绩，那也不要紧，姨母也不会怪你的，但是参加，你一定要参加，可以吗？”长孙皇后已经用上了商量的语气。 听的一旁的老李头是一阵皱眉。 在他看来，赵辰不愿意，那就绑着他去。 看他敢不敢不答应。 “好吧。”赵辰委实不愿意让长孙皇后不开心。 来大唐这么久，长孙皇后是唯一一个像母亲一样待他的人。 反正不就是要参加嘛，到时候骑着马随便逛一逛也就是了。 就当是散散心。 “哼，算你小子识相，对了，某问你，你那个香水，听说还有更好的，怎么，你就打算给自己媳妇？连姨母也不给说？”老李头哼哼一声，又抓着赵辰的把柄。 …… “太子殿下可是稀客，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 崔府大厅，崔彦见到李承乾，脸上瞬间涌出笑容，与李承乾喊道。 “崔家主。”李承乾转过身，与崔彦拱手道。 “殿下请上座，来人，上茶。”崔彦邀请李承乾坐下，自己在一旁配坐。 没人主动说话，一直等到侍女把茶水送来。 崔彦才举起茶杯，笑道：“这茶可是老夫的珍藏，平常可舍不得拿出来，殿下一定要尝一尝。” 李承乾可不是来喝茶的。 他也没有那个心思。 不过崔彦的态度让他明白，这老家伙不好对付。 就等他李承乾主动说明来意了。 “茶确实不错，比东宫的茶水都要好上一些，崔家主这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嘛。”李承乾抿了一口，笑呵呵的与崔彦说道。 崔彦心头微微一沉，不明白李承乾这话的意思，便道：“老夫年纪大了，也就剩这么些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茶水还能再喝几年。” 呵呵，试探本宫吗？李承乾眸中精光一闪。 “崔家主还年轻，怎么说出这般丧气话，若是崔家主不嫌弃，可时常来我东宫喝茶。” “东宫茶水虽然不如崔家主自家的，但也都是进贡来的，也差不了多少。”李承乾呵呵笑道。 崔彦面色微微一变，他听出了李承乾这话的意思。 说是让他去东宫喝茶，其实是想着招揽自己。 这就是李承乾今日来此的原由？ 皇帝对他们世家动手，太子却想招揽他们世家？ 这…… “东宫的茶是进贡的不错，可还是要陛下统一配给，这茶，老夫怕不够喝。”崔彦淡淡说道，目光锁定在李承乾脸上。 他在暗示，李世民还在，李承乾敢跟皇帝叫板，与他们世家合作？ “这个崔家主不用担心，本宫是太子，想找几个人喝茶，父皇还是不管的，当然，喝完茶，这个杯子得洗干净，不能留下残渍。”李承乾笑道。 崔彦顿时明白过来，李承乾今日过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对付某个人。 不然怎么会说他们的合作不能留下把柄。 这不就是怕被查到李承乾自己的身上。 可李承乾要对付谁，而且他还知道，皇帝一定会深究此事，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隐晦！ “崔家主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就不想着，回到之前？”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崔彦明白了。 李承乾是要对付赵辰。 他崔家，以及其他世家，不就是因为赵辰的出现，才会弄成这个样子吗？ 李承乾要跟皇帝作对，对付赵辰？ 这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得了失心疯？ “太子殿下……” “再有一个月，便是春狩之日，那日，皇室、勋贵等等，参加的人多不胜数，本宫觉着，是个好机会，崔家主，您觉着呢？”李承乾笑眯眯的与崔彦说道。 “我……我……老夫觉着，殿下说的对。”崔彦迟疑片刻，缓缓点头。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巴掌就给他摁地上 老李头这一顿吃的很舒服。 芹菜炒火腿，让老李头之前的什么不开心全都给忘记了。 当然，就差没有给餐桌上的盘子也给舔干净。 走的时候，老李头还舔着脸向赵辰要了半截火腿。 赵辰也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按照老李头的不要脸的脾性，估计也会偷偷跑到自家厨房去找。 还不如给他一些，也希望他以后可以少来打扰自己。 李世民走了，摸着鼓鼓的肚子，与长孙皇后笑眯眯的走了。 五日后，房玄龄的夫人卢氏五十岁寿辰。 房玄龄是邢国公，卢氏作为国公夫人，那也是从一品的爵位。 此等人物过寿，那自然是热热闹闹。 加上房玄龄此刻又是圣眷正浓，连皇帝与皇后都送上了贺礼。 旁人哪里会不来。 这文臣武将，富商巨贾，来了不知道多少。 赵辰也去了，与李若霜一起。 房遗直亲自送里了请柬，还说自己父亲房玄龄说，务必请他们两人赴宴。 寿辰当天，房遗直又是亲自过来迎接。 态度那是极好。 寿辰嘛，那是喜事，赵辰与福伯说了句，便领着李若霜一起往邢国公府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程咬金领着程处默、秦琼领着秦怀玉，大概赵辰能喊出名字的人，今日都到了。 “呀，赵辰，你终于来了，房相方才可是与老夫问了好几遍，就差没让人再去请了。”程咬金拍拍赵辰的肩膀，满脸欣慰的模样。 这卢氏寿辰，也算是私宴了。 来送贺礼的人，那是不会少，但是绝大部分，都是连房玄龄的面都见不到。 好一点的，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出来迎接一下，喝杯茶就走。 差一点的，那就是门房收了礼，你就可以直接走了。 能让房玄龄如此过问的，赵辰还是第一个。 “年纪轻轻，已经有今日成就，很不错。”秦琼也拍拍赵辰的肩膀，不住的点头。 “两位叔叔莫要再夸赞侄儿了，赵辰也是靠着各位叔伯的照拂，才能在长安城混出来点人样。” “这以后，还要两位叔叔多多帮衬。” “对了，秦叔的身子痊愈了吗？”赵辰与二人谦逊道，又问了一句秦琼。 自从上次为秦琼治病之后，赵辰便被丢到了松州，回来也没几天，还没来得及去看望秦琼。 不过看秦琼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应该无恙。 “这还多亏了你，老夫现在壮的跟头牛一样，几天前，老程这家伙跟我吵起来，老夫一巴掌就给他摁地上了，哈哈……”秦琼面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任谁身体再次恢复如初，那也是开心的不行。 “这老家伙分明是偷袭老夫，再来，老夫一定把他摁在地上。”程咬金哼哼一声，脸上也是带着笑意。 老朋友身子好，他自然也是开心。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老友之间的玩笑罢了。 “对了，赵辰你今天带了什么礼物过来？”程咬金突然问道。 “你管赵辰带了什么礼物，你还想看看不成？”秦琼吐槽道。 “是不是带了那香水？”程咬金没有理会秦琼，而是继续与赵辰问道。 看样子似乎对香水这东西，很是在乎。 “唔，是，这两天在自己府上弄了一些不一样的，就拿了两瓶过来，当作寿礼。”赵辰点头。 他可是答应了给李若霜弄一些不一样的。 而且，之前在书院里制作的香水，都是最简单的，很多材料都不够。 这一次制作的香水，无论是味道，还是浓度，都是赵辰精心调理的。 比之之前的，那强了不是一点两点。 “你又弄出来了，那可不可以……”程咬金面上大喜过望，搓搓手，一副纠结的模样。 “那等寿宴结束后，我送几瓶给程叔叔。”赵辰哪里还不明白程咬金的意思。 便主动答应道。 程咬金脸上乐开了花，又道：“那日你们在书院里弄出来的香水，一时间在官员的女眷中传遍了。” “你叔母也想要，让老夫给她想办法，老夫又不会制作香水，只好想着麻烦你……” “程叔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与程二是什么关系，您又是我的长辈，这些都是力所能及的，不必放在心上。”赵辰摆摆道。 “好好好，日后若是有用的着你程叔的，尽管开口，跟我家小兔崽子说也是一样的。”程咬金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 看程处默龇牙咧嘴的模样，应该是挺疼的。 “房相，房夫人，恭喜恭喜。” “房相，这是下官的贺礼，祝房夫人南山不老。” “房相……”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恭贺声。 赵辰等人回头一看，便见房玄龄正与众官员拱手，他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正面含笑容与众人行礼。 房玄龄抬头，便看向赵辰这边。 与身边的妇人说了什么，又与一众官员拱手，朝这边走来。 “赵县公，你可算是来了，老夫还担心请不到你。”房玄龄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见过房相，房夫人，这是赵辰的一点心意，愿房夫人松鹤长春，春秋不老。”赵辰与两人拱手，又与房夫人说了一句祝词。 李若霜双手送上为房夫人准备的贺礼。 “早就听拙夫说过赵辰你的事情了，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定是大唐栋梁。” “这是若霜吧，很多年不见，出落的如此漂亮，怪不得能俘获赵辰的心呢，你俩站在一起，端的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房夫人说话很好听，至少李若霜是笑开了花。 “若霜，你跟叔母进来，让他们男人说说话。”房夫人拉着李若霜的手，笑意盈盈的往里面走。 对于房夫人的如此热情，赵辰有些意外。 他跟房玄龄的关系也实在是一般。 不过也就是在朝堂上见过几次，就算是酒馆，房玄龄也只是去了一次而已。 但是今日他们夫妇二人对自己的态度，委实有些不寻常。 太热情了！ “赵辰，遗直说，书院里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以前他在书院里，连一刻都待不下去。” “但你在书院做先生之后，他恨不得每日都能由你为他授课。” “遗直最近在家中，也乖巧了许多。” “老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所以，请受老夫一拜……” 房玄龄突然朝赵辰拱手拜道，连个征兆都没有。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说咱是不是亲生的 房玄龄突然来这么一下，确实给赵辰吓了一跳。 赶忙扶住房玄龄，赵辰连说使不得。 其余的官员之前也看着这边。 此刻见到房玄龄朝赵辰拱手便拜，那也是一阵发蒙。 房玄龄是什么身份，国公，又是尚书仆射。 能与他比肩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而敢承他一拜，便是只有皇帝与皇后。 便是太子，也不敢说可以生生受住房玄龄的一拜。 可刚才，他们看到，房玄龄主动朝赵辰行礼，这…… “那人不是赵辰吗，房相怎么与他行礼？”有人皱眉道，这已经打乱了他们的认知。 “是赵辰，可房相什么身份，为何要向一个小子行礼？” “这可就不知道了，现在这赵辰可是如日中天，朝中那些能说上话的人，基本都与他交好。” “可不是嘛，你看程咬金、秦琼，还有房相，还有那魏老匹夫，甚至听说长孙国舅上次都与赵辰主动道歉，现在这个赵辰，可是不敢惹。” “真是太可怕了，他才十七岁吧，怎么会如此长袖善舞。” “什么长袖善舞，人家是有真本事。” 官员们小声议论，看着赵辰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他们也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如此的待遇。 “房相，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这不是为难赵辰吗？”秦琼与房玄龄说道。 “是老夫太激动了，有些冒失，这样，我们进去，去大厅说话，别站在这里了。” “赵辰，跟老夫来。”房玄龄拉着赵辰的胳膊，根本不让赵辰有拒绝的机会。 “赵辰这小子，走哪都有人喜欢。”程处默笑呵呵的与秦琼说道。 “有本事的人就是如此，可惜这俩家伙，原本我还以为挺不错的，没想到……”秦琼看着一旁乖乖站在自己身后，不做声的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 摇摇头，一副失望的表情。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脸皮抽了抽，露出一个无奈地神色。 他们怎么能跟赵辰比？ 或许说，这普天之下，谁能跟赵辰比？ “算了算了，放宽心，这两臭小子，若不是有赵辰护着，早就被老子一个一个的抽死了。”程处默拉着秦琼，哼哼说了句，转身也往里面走去。 只留下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面面相觑。 “秦三，你说咱俩是不是亲生的？”程处默哭丧着脸。 “估计……可能……应该是吧。”秦怀玉嘟囔道。 …… 寿辰很快便开始了。 皇帝与皇后都没有来，而是派人送来了贺礼。 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也是过来代表皇室祝贺。 寿辰嘛，其实就是亲朋好友坐在一起吃顿饭。 但是这个唐代的寿辰，男女是要分开吃的。 这不，房夫人领着一众女眷去了后面，房玄龄就与一众男人在前厅开宴。 寿辰不似寻常，特别是不跟赵辰在家吃饭一样。 这个时候，吃饭还是分食而坐的，并不是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 每个人都有一张桌案，桌案上摆些菜肴、酒水。 越是如此，这临近主位的位置，便愈发的讲究。 唐代以左为尊，这最靠近主人位置的第一个左边位置，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这个位置，房玄龄原本是为赵辰准备的。 便是想感激他，在书院里为他教导好了房遗直。 听说房遗直亲自动手，为自己母亲准备贺礼，房玄龄就觉着房遗直是真的长大了。 特别是听到房遗直去东市，一切安守本分的时候，房玄龄心里更为高兴。 他觉着，这除了房遗直自己长大了，还有赵辰的功劳。 所以就算赵辰的身份不是最高的，官职也不是最大的，年纪也还太小，这第一个位置，房玄龄还是想留给赵辰。 至少这样，他可以拉近赵辰与自己的关系。 可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太子会过来。 把第一个位置留给赵辰，太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而且，他房玄龄还一直是在帮助太子。 这样做，岂不是跟太子闹翻。 虽然说太子最近昏招频出，但太子终究是太子，只要他一日没有被废，他就还是大唐的储君。 比起李承乾，这个身份的鸿沟，便是赵辰跨越不了的。 房玄龄不敢去冒这样的险。 “太子殿下……” “房相，今日是房夫人寿辰，那也就是家宴，就不要搞的那么生分。”魏王李泰与房玄龄说道，当时就打断了房玄龄的话。 “青雀说的不错，房相是长辈，不必如此生分。李承乾不明白李泰什么意思。 但是此刻，也只好顺着李泰的话往下说。 这么多人看着，房玄龄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点头，说道：“太子请这边坐。” 这是房玄龄最好的选择。 不过，李泰似乎不太满意房玄龄这样的安排。 “房相，既然是家宴，那么便应以亲疏远近安排座次，赵辰是书院的先生，是遗直的先生，今日此地，处房相与房夫人之外，便应以赵先生为尊。” “这第一个位置，赵先生才可以坐。”李泰的声音响起在大厅里，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魏王这是什么意思？让赵辰坐在第一个位置，太子殿下的脸面往哪搁？” “魏王这是打太子的脸吗？听说魏王很早就与太子不对付，没想到今日又……” “坊间传言，陛下对太子愈发的不满，魏王殿下倒是深受陛下喜欢，甚至有可能……” 众人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李承乾目光落在李泰身上。 他知道，李泰这是在向赵辰示好。 不过，这种招数，恐怕不仅讨好不了赵辰，甚至会令赵辰恼火。 李泰，你也有犯浑的时候？ 李承乾心中冷笑。 “房相，青雀说的不错，既然是家宴，那便以亲疏排座，赵辰不仅是遗直的先生，也是我的先生，这第一个位置，赵先生当之无愧。” “赵先生，请上座。”李承乾笑呵呵与房玄龄说道。 离开位置，停在赵辰身边，继而道：“我等承蒙先生在在书院照顾，今日寿辰，请先生上座。” 赵辰心道自己只是来赴个宴，吃个饭而已，吃完饭自己就溜。 哪想到这李承乾跟李泰，还在这里给他卯上了。 这是都想着不让他舒服是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应该不算晚 “太子殿下说笑了，赵辰这个先生当得不称职，有些学生经常都不去书院上课。” “赵辰就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到来，让学生们感到不适应。” “若是如此，还是应该早些离开书院，免得惹人厌烦。” “至于那个位置，太子与魏王都可以去坐，不过凡事总有个尊卑有别，还希望太子与魏王可以兄友弟恭，互相谦让。” 赵辰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猛的一变。 “赵辰他在说什么呢？” “太子不是在书院上学吗，前几天跟赵辰闹的不欢而散之后，便许久没有去过书院，赵辰这话，分明是在挤兑太子。” “这么多人面前，他这样说太子，这不是打太子的脸吗？” 客人们小声议论，目光落在李承乾脸上，果真见他面色阴沉，似要发怒一般。 “赵辰他真是疯了，什么兄友弟恭，尊卑有别，这不就是在指着太子与魏王的鼻子骂，说他们在争权吗？” “这话如此公开的说出来，真的是把太子与魏王往死里得罪。” “这赵辰也是个莽人，就是不知道，如今这个局面，他准备怎么收场了。”宾客们小声说着话，目光不断的在三人脸上移动。 赵辰之前的几句，听的李承乾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有些学生经常不去上课？ 不就是在说他李承乾吗？ 如此指桑骂槐，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可让李承乾心里恼火。 那之后一句，更是彻底的点燃了李承乾心里的火。 尊卑有别，兄友弟恭。 这是在指着他李承乾的鼻子骂，说他与自己的亲弟弟争长论短。 李泰的神色也是有些难看。 他之前让赵辰坐李承乾的位置，本意是想着让李承乾彻底恨上赵辰。 赵辰连本该属于他李承乾的位置都敢抢。 以李承乾的多疑，肯定会觉着，赵辰日后会动摇他太子的位置。 但以赵辰的本事，无论谁输谁赢，太子与他，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他李泰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没想到，赵辰用话把他李泰跟李承乾一起羞辱了一遍。 皇室争权，被赵辰丢到明面上了。 所以人都安静下来，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 程咬金与秦琼都面带忧色的望着赵辰。 方才最后一句，可是不应该说出来。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事情，如此揭穿，岂不是让人颜面尽失。 很多事情，哪怕心里明白，也不能拆穿来说。 赵辰是不后悔，反正这李泰与李承乾，两个家伙都不怎么样。 李泰还稍微好些，至少表面功夫，做的要比李承乾好看。 只是赵辰不是旁人。 被别人拿着当枪使，赵辰还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你们不是想要闹吗？ 那便闹得再大一些。 房玄龄心里有些发颤，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怪赵辰，谈不上。 年轻人总是有脾气的，被人当枪使，岂能不恼。 怪李泰？ 他本来就与太子不对付！ 要怪，就怪陛下自己…… “这是怎么了，朕还想着有空过来看看，怎么都傻愣愣的站在这？”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房玄龄激动的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下就跑到门口，与李世民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其余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起身吧，方才朕有些事情处理，以为没时间来，没想正好处理完了，这不，就匆忙来了此处，应该不算晚吧。”李世民走到最前面，回过身来，目光落在赵辰三人的身上。 “陛下来的正是时候，太子殿下正为这位置的事情谦让呢。”房玄龄赶紧说道，却也是只敢提那么一句。 “谦让？挺好，不过今日是国公夫人寿辰，是家宴，没什么太子、魏王，年纪小的，统统往后面坐，坐不下的，坐外面去。” “那个房玄龄、魏征，秦琼、程咬金，你们往前坐。”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与众人说道。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皇帝这样的安排，无非是最好的。 只要不是第一个位置，坐哪其实都一样。 房玄龄与皇帝拱拱手，暗暗庆幸皇帝的及时到来。 不过他又好奇，皇帝是如何看出来，方才面临的尴尬处境？ “先生，方才的事情，是李泰的不对，李泰与先生道歉。”李泰坐在赵辰旁边的位置，与赵辰举杯道歉。 别的不说，李泰敢作敢当的性格，比起李承乾来，好的太多。 “在书院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的脾气不像你想的那么好。”赵辰举杯，饮下杯中之酒，便与一旁的程处默、秦怀玉两个说话。 李泰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举了举杯，饮下杯中之酒。 至于李承乾，目光在赵辰身上转了两圈，什么话都没说。 …… 后厅，是一众女眷宴会的地方。 长孙皇后是与皇帝一起来的。 长孙皇后的到来，让整个后厅都陷入了欢快之中。 夫人们对长孙皇后那是敬重至极，一个个都是以茶代酒，向长孙皇后敬茶。 女人嘛，哪怕身份地位再高，也会聊些琐事。 而话最多的，便应该是魏征的夫人卢氏。 前几天魏征拿回去三瓶香水，可把卢氏给乐坏了。 今日这不又说到这香水的事情。 “皇后娘娘，臣妾觉着，这香水，可是咱女人的福星，那一滴香水浸在手上，一天都是香味十足。” “家中的丫鬟每日都来问这香水是从哪里来的。” “臣妾想着，若是这香水可以售卖，肯定是一个赚钱的行业。”卢氏与长孙皇后说道。 其实吧，卢氏也是之前给魏征穷怕了。 若不是之前赵辰带着魏征做了笔硝石生意，赚了那么两千贯，估计现在全家都还在吃青菜呢。 所以一看到那香水如此被人喜欢，卢氏心里便有了想法。 “对对对，卢姐姐说的不错，臣妾家中的小子从书院带回来一瓶香水送给臣妾，臣妾涂抹了香水，只是去了一次寺庙进香，便有不知道妇人过来询问香味的来历。” “家中老头，甚至晚上还问臣妾哪里来的体香。”李孝恭的夫人游氏一脸开心的说道。 “你们想要自己制作香水？”长孙皇后有些听出了他们的意思。 不过，长孙皇后想着的是，这东西可是赵辰弄出来的。 让她们拿去发财了，这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这不是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吗，所以也想着挣点小钱。”卢氏笑呵呵的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钱。 她听魏征说，这东西制作简单，而且造价也廉价。 但是需求的人却是极多。 只要弄出来，那肯定是大赚特赚。 唯一让卢氏觉着有些不妥的，这是赵辰教给学生们的东西。 她们拿来赚钱，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是长孙皇后应允，那就不是事了。 谁不知道长孙皇后与赵辰关系亲近，如同母子，赵辰肯定会答应长孙皇后的要求。 长孙皇后也知道她们这些人的想法，但又不好直接拒绝，目光便落在下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李若霜身上，道：“若霜，赵辰是你夫君，你对此事如何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若霜可没想到长孙皇后会问自己这个事情。 她原本就是陪着赵辰过来祝个寿的。 只是事到临头，她也没有办法扭捏逃避。 赵辰不在身边，李若霜自己也能顶上半边天。 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小姑娘。 起身，与众人福礼，笑道：“娘娘，虽然说这香水的制作方法，是夫君教给书院学生们的。” “但也只是让他们当做学业，若是诸位夫人想要拿这个香水去获利，传出去是不是有有些不好听。” “诸位夫人都是有身份的女子，肯定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李若霜说完，便微微福身，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 几位方才劝说着要把香水拿出去贩卖的国公夫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若霜虽然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是听到众人心里，却是相当于警告。 拿赵辰教给学生们的东西去获利，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以后别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更多的是，众人都没有想到，李若霜在她们面前，竟然丝毫不露怯。 一开始大家都觉着，以李若霜的年纪，在她们这些人的面前，肯定会发憷。 自己等人再许些好处，李若霜也就答应下来了。 这李若霜答应了，赵辰哪里连问都不用问了。 可谁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虽然一开始不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把她们给堵死在了原地。 后厅安静下来，一众妇人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长孙皇后很满意李若霜的表现。 作为赵辰的夫人，李若霜表现的很好，这也让长孙皇后心里放心了不少。 之前她还担心，李若霜会扛不住一众国公夫人的压迫，还得她长孙皇后自己来。 不过现在嘛，挺好！ “大家也也别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本宫觉着，这香水，是个好东西，所以还是可以弄出来放到市集上去售卖。” “只是赵辰作为香水制作的开创者，谁都不能饶过他。” “不如这样，你们自己商量出可以分利多少给赵辰，若霜你若是觉着合适，此事便可以定下来。”长孙皇后笑笑，与众人说道。 香水实在是新奇，长孙皇后上次虽然没有要，但此刻还是能闻到裴氏身上传来的兰花香味。 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想来便是房遗直送她的寿辰贺礼。 如此神奇之物，可不能埋没了。 几位夫人原本只是想自己做，可没想到李若霜不答应。 虽然没有说什么过重的话，但也是说的她们心里发毛。 不要到时候这香水的事情，越过赵辰，给传到了外面，那不只是她们，连带着他们的家族都要被人耻笑。 这可有些得不偿失。 便顺着长孙皇后的话往下说：“娘娘说的极是，不如这样吧，我们商议一下，香水的制作、运输、销售都由我们这些人来做，赵府什么都不用干，光拿三成的利，若霜侄女觉着呢？” 卢氏跟在魏征身边，也是没少读过书的。 加上之前确实穷怕了，对待银钱这个东西，那是十分的敏感。 所以话说出来，也就有些抠抠索索。 “三成也很多了，而且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每月便是坐在那里就可以等着收钱，多好。”裴氏也开始劝着。 “三成是不是少了点，我觉着至少得给五成。”程处默的老娘皱眉道。 程处默老娘是个彪悍的人物，虽然比不上红拂女，可那揍起程咬金来，那也是长安城出了名的。 她一说话，后厅瞬间没了声音。 谁都不想去得罪这只母老虎，大家也都知道母老虎的儿子跟赵辰关系匪浅。 只是这五成，实在是有些肉疼。 “若霜，你的意思呢？”长孙皇后笑眯眯的问道。 “娘娘，这一瓶是夫君最近两日在府上新研制出来的香水，比之之前多了一些材料，但是味道，却截然不同。” “妾身觉着，凭我夫君的本事，断然不止拿五成，所以妾身斗胆，要六成利润。”李若霜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香水。 便是赵辰也不知道，她偷偷带了一瓶香水过来。 “六成？这绝对不可能。”魏征的夫人卢氏顿时摇头。 她们出人力物力财力不说，怎么可以白白给六成的利润给赵府。 这岂不是要亏死，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 便是程处默老娘此刻也不做声了。 六成，委实是有些贪心。 “魏家叔母莫要急躁，先闻一闻这瓶香水。”李若霜也不激恼。 这是与赵辰学的。 要是以前，有人敢如此与她说话，她早就恼了。 “娘娘也闻一下。”李若霜扒开瓶盖，将香水放置在长孙皇后身边的桌案上。 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快便散开来。 不一会，半个后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众人不由的吸了吸鼻子，皆是满脸陶醉的模样。 “味道如何？”李若霜笑呵呵的问道。 与赵辰来赴宴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这一招。 赵辰来之前，便与她说，后厅的夫人们，肯定会想着香水的生意。 这种暴利的东西，可不能让自己吃亏。 赵辰的意思是，拿五成利就可以了。 但李若霜觉着，多拿一成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大家都有钱赚，白给别人一成，也落不到什么好。 “这香味，与之前在书院里的香味完全不一样，花香混着青草味，高贵而不失淡雅，庄重而不失轻快，简直绝品。”卢氏的双眼顿时放起了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香水。 “这是如何做到的，为何与之前他们在书院弄出来的不一样？” “书院里，不会是先生藏私吧，就等着……” “还请夫人不要乱说，夫君对待学生，从来不会藏私，夫君说了，一上来就教学生太难的东西，会打击到学生们的信心，这对学生很不好，所以才教了最简单的制作方法。” “夫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若霜喝断了一人的话，眼睛里已经带着恼色。 作为妻子，哪里会让人如此说自己的夫君？ 若非今日是裴氏的寿辰，李若霜准备与方才那人好好唠唠。 长孙皇后很满意李若霜的态度，面上带着笑容。 “若霜啊，你不要生气，这香水的制作，也就赵辰那孩子能搞出来，其他人做出来的，根本比不上。” “这样吧，本宫做主，便按照你说的，你们拿六成利，至于这经营吗，本宫也参一股，若是有不愿意的，本宫也不勉强，不参加便是。”长孙皇后颇有些一锤定音的意思。 第三百七十九章 殿下真的下定决心了 长孙皇后都这样说了。 其余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纷纷答应下来。 这么明显的赚钱机会，谁都不会傻乎乎的错过。 “姨母，这是赵辰托若霜带过来给你的，比其他的都好。”李若霜凑到长孙皇后身边，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香水瓶，塞到长孙皇后手中。 长孙皇后一听是赵辰送给自己的，脸上立刻露出喜悦之色。 将香水瓶攥在手中，点点头，道：“算那孩子有心，姨母收下了。”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长孙皇后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香水，馋的就差没有露出口水。 这香水，比她们之前拿到的，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那个，若霜啊，你看这瓶已经开过的香水，可不可以……”有人指着摆在桌子上，方才开启了的香水，试探道。 “是这样的，你们想要这种香水，可以等宴会结束之后，去我府上拿一瓶，这瓶，是夫君说要送给程夫人的。” “只是被我拿出来用掉了一些，程叔母，莫怪，待会回去之后，我亲自送两瓶香水到您府上。”李若霜给香水封住口，走到程处默老娘身边，恭恭敬敬的与她说道。 “唉，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你跟赵辰都是我们家处默的朋友，平时对处默也是多般照顾，是老身托你们的福。” “待会我与你一起回去，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你们的新宅子。”程处默的老娘赶紧起身，拉着李若霜的手，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 谁不明白李若霜的心思。 明显就是告诉大家伙，跟她合作，才有好处。 不想合作，什么都拿不到。 又说一人送她们一瓶香水。 摆明了就是打一棒子给个枣。 这李若霜虽然年轻，心思却是如此缜密。 以往只听说那赵辰本事了得，这李若霜最多也就是彪悍。 没想到，今日倒是见识了。 众人心里暗忖。 早已经是不敢小看李若霜。 …… 虽然之前差点闹的没法收场，但是好在有惊无险。 裴氏的寿辰总算完美的结束。 大家也都各自打道回府。 李泰这一次没有再来与赵辰道歉，至于李承乾，离开的时候，更是冷眼瞥了下赵辰。 看这样子，是对赵辰极为的不满。 赵辰倒也不在乎，便在房府前院，等待着李若霜。 “赵辰！”李若霜在身后唤了一句，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 身后一起过来的，是程处默的老娘。 她要去拜访赵府。 “赵辰，这位是程二的母亲。”李若霜与赵辰介绍道。 “哦，赵辰见过程叔母。”赵辰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妇人便是程处默的母亲。 “哈哈，不用那么拘礼，我很随意的。”程处默老娘道。 “早就听我家那小崽子说过你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过去你那里，今日正好有空，便想着去你府上叨扰一阵，没什么问题吧？”程处默老娘又道。 “没事，是我们的荣幸……” “你小子，非要说这些场面话，走了，我们回家去。”程处默老娘可真是自来熟，一手拉着赵辰，一手拉着李若霜，三人直奔赵府去。 …… “观音婢，今日幸好我们去的及时，不然前厅估计要闹翻了。” 辇车上，李世民叹息一句，与长孙皇后说道。 “出什么事了？”长孙皇后追问道。 “青雀这小子，想要逼着赵辰与太子敌对，赵辰那小子也是胆大包天，直接把青雀与太子的斗争给摆到台面上了。” “若是朕去的不及时，他们三谁也下不来台，这以后，估计就得彻底的卯上了。”李世民皱眉，眼里闪过恼色。 “青雀那孩子一向都很乖，今日之事，可是有人唆使？”长孙皇后迟疑道。 她还是觉着，李泰的脾气好，怎么会撺掇赵辰跟太子对上？ “哪有什么人唆使，不过是顺水推舟，见风使舵罢了。”李世民摇头。 他哪里不清楚李泰心中的想法。 想要让赵辰去对付李承乾。 计策是好的，但是想法是错的。 他李世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回宫之后，找个机会，观音婢你去给青雀提个醒，让他找准自己的位置。”李世民沉声说道。 长孙皇后望着李世民的脸，心里不免得微微一沉，却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怀里摸出方才李若霜塞给自己的香水，轻轻打开瓶盖，一股淡雅的香味的，便从里面飘散出来。 “咦，这个味道……”李世民看过来，面上带着一丝诧异。 “若霜说，这是赵辰新研制出来的香水，方才在后厅，特意送给臣妾的。” “味道是不是特别好。”长孙皇后笑着问道，自己也是轻轻的吸了一口。 “不错，比之之前的要淡雅的多，品质应该不错。” “那小子也算不辜负你对他的用心良苦，知道送些东西给你。”李世民点头，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 长孙皇后哪里听不出来李世民心里的酸。 不就是赵辰没给他送东西吗？ “那个若霜说了，赵辰正在研制一种专门给男人准备的香水，等研制出来，第一个就给您试一试。”长孙皇后笑道。 这是离开的时候，李若霜自己与她说的。 说是眼下的这种香水，只适合女子使用。 若是男子用了，恐会适得其反。 “男人用什么香水，真的是，那小子就不能把心思放在书院里，还有那格物厅，那轰天炮，朕看，那小子自己都忘记了。”虽然说心里美，但当着长孙皇后的面，他可不会表现出来。 嘴里说的话，也全都是对赵辰的不满。 长孙皇后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也不再说这事。 …… “你怎么来了？”李承乾一回东宫，就听侍卫说崔彦过来了。 一进大殿，便见崔彦坐在下面喝茶。 “太子殿下今日赴宴，不开心吗？”崔彦笑着与李承乾问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李承乾就气不打一处来。 坐在大殿内的台阶上，目光阴沉的盯着崔彦。 “殿下莫要着急，您之前交代的事情，老夫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老夫还想再与殿下确认一句。” “殿下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崔彦站起身来，走到李承乾面前蹲下，缓缓说道。 第三百八十章 什么位置做什么事 见崔彦如此模样，李承乾心里也是一咯噔。 虽然之前去找崔彦，他心里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可这件事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呢？ 一旦事情败露了，皇帝会放过他吗？ 他虽然是太子，可皇帝对赵辰的重视，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太子！ 还有皇后，她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召见自己？ 李泰，若是他知道此事，估计会对自己下死手吧！ 可若是不对赵辰下手，李承乾心里的这口气，永远也吐不出去。 此刻被崔彦这么一问，李承乾心里着实是有些不确定。 “看来殿下还是没有想好。”崔彦后退一步，便站定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崔彦。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崔彦还问自己这样的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殿下心中的担忧，老夫心里明白，若是太子殿下可以答应老夫一件事。” “之前的计划照旧，而且，绝对不会牵连到太子殿下。”崔彦笑笑，与李承乾说道。 “什么事？”李承乾皱眉。 若是对赵辰的计划可以不牵连自己，那么或许可以答应下来。 “太子殿下日后若是登基为帝，莫要忘了我们世家便是。”崔彦缓缓说道。 两人不过互相利用，而且这事，之前也都提到过。 只是不知为何，崔彦再一次提起。 “之前本宫不是与崔家主确认过此事吗，有朝一日，本宫会让世家重新崛起。” “不不不，嘴上说着的话，可做不得数，老夫想着，殿下可以为老夫写些一纸承诺……” “你不信本宫？”李承乾面露恼色。 自己写下承诺，若是被崔彦拿给皇帝，他不是死定了？ 李承乾绝对不会做下如此被动的事情。 “殿下若是应允，我博陵崔氏，今后便为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其余几家，也会听命于太子殿下。” “若是太子殿下应允，还请太子与皇后求婚于我博陵崔氏，我有一嫡亲孙女，可为太子良娣。” “若是太子想通了，尽早与皇后说起此事，这是老夫孙女名讳。” “太子殿下，告辞！”崔彦说完，便与李承乾拱手离去。 李承乾已经娶过妻了，而所谓的良娣，就是太子的妾室。 崔彦这么说，是要把崔家彻底跟太子绑在一架马车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望着崔彦背影消失，李承乾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 香水的出现，以极快的速度风靡了整个长安城。 香水的制作，由各家的女眷开始打理。 很快便有专门的香水制作作坊。 每日来购买香水的富商家眷，官员家的小姐，甚至是宫里的宫女们，也央人带上几瓶。 几日来，赵辰很是安心在书院里给学生们授课。 李若霜也没有闲着，与赵辰说要给自己找份事做，与程处默的老娘一起，主持香水工作去了。 只是这一日，赵辰收到了来自长孙皇后的请柬，说要请他去立政殿赴宴。 长孙皇后的邀请，赵辰是不会拒绝的。 与魏征说了句，赵辰便往皇宫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便被身后的李泰追上。 一问才知道，李泰也收到了邀请。 “先生，若是李泰猜的不错，估计太子也收到了请柬。”李泰的一句话，让赵辰顿了顿。 李承乾去不去，赵辰其实并不太关心。 让他在乎的，长孙皇后若是邀请了李承乾，那必定是想要缓和自己与李承乾的关系。 从心底说，赵辰并不愿意看到李承乾。 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去得罪过李承乾，但是他呢，总是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找事。 可李承乾毕竟是太子，皇帝与他，终究是父子。 李世民对自己再好，也不会为了自己，与李承乾反目成仇。 赵辰是第一次，无比的想要逃离长安城。 “就我们仨？”赵辰继续往前走着，随口问了句李泰。 “应该不是，我刚看到阿质和兕子都在与魏副院长说话，估计也会一起过来。” “皇兄，先生，你俩等等我们！”李泰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李丽质的声音。 李明达也跟着小跑过来，小脸通红。 “先生，母后也让我们过去。”李丽质解释道。 “嗯。”赵辰笑着点点头。 皇后的家庭聚会，非要拉上自己做什么？ “那个，李泰，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赵辰与李泰说了句，又与李丽质姐妹笑了笑，转身就往自己府上的方向跑去。 “诶，皇兄，先生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李明达颇为奇怪的看着李泰。 “没事，我们走吧。”李泰笑笑。 …… 皇宫，立政殿。 长孙皇后特意用上了定制的八仙桌。 长孙皇后坐在上首，李承乾与李泰坐在左手，李丽质与李明达坐在下手位置。 便留着右手一个位置，空空荡荡。 “母后，先生说他身子不舒服，让我们先过来了。”李丽质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目光落在空荡的位置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她也知道，赵辰今日是不会来了。 “他没到，我们也不等了，今日的宴会，一切从简，随心，今日这里也没有什么皇后，太子、王爷。” “今日坐在一起，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母亲，儿子，还有女儿。”长孙皇后微笑着与众人说道。 几人不明白长孙皇后的意思，也不敢开口说话。 “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坐在一起吃饭，你们也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事情，这挺好的。” “可是啊，这再忙，一家人也应该时常聚聚。” “你们都是母亲生养的，母亲也希望，将来你们年纪大了，就算是母亲不在了……” “母后！”几人齐齐说道，却见长孙皇后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母亲也慢慢的老了，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教你们了，但是有一件事，母亲还是要说，不管你们做什么，都要想想这件事该不该做。” “尤其是乾儿和青雀，你们是大唐的希望，母亲希望你们还是你们父皇的左膀右臂。” “不要让你们父皇感到为难，永远要记住，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当初的选择是个错误 “小时候，母亲看着你们一个个慢慢的长大，乾儿小时候，还骑在你父皇的肩膀上，挥舞着拳头说，以后要和你父皇一样，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青雀呢，每日就喜欢躺在母亲怀里吃那些肉食，现在，也是胖乎乎的。” “阿质和兕子，也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也都不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长孙皇后今日说的话，格外的多。 没说几句，眼泪就下来了。 李承乾与李泰一时间就慌了神，李丽质与李明达更是不知所措，抱着长孙皇后安慰着她。 “母亲，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您也不必担心，我们会听您话的。”李承乾安慰道。 “对，母亲，你这身子刚好，可不能再难过了，不然又得麻烦先生了。”李泰也是劝道。 李丽质与李明达两个小姑娘或许不清楚长孙皇后方才说那些话的意思。 可李承乾与李泰是清楚地很。 说到底，长孙皇后还是在说那日在房玄龄夫人寿辰上的事情。 他们两个与赵辰闹成那样，若不是皇帝及时赶到，怕是真的没法收场。 “你们在书院学习，又有赵辰授课，母亲相信，肯定会学有所成。” “母亲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与你解释清楚，但是你们要相信，母亲不会害你们。”长孙皇后拍拍李承乾与李泰的脑袋，叹息一声。 很多事情，此刻绝对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可长孙皇后又担心，这样下去，几个人之间肯定会出事。 今日的宴会，本来是想化解几人的怨怼，可赵辰直接就不来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只能再三的嘱咐着。 …… “诶，赵辰，今日怎么跑酒馆来了？” 忘忧酒馆外，程咬金牵着马从一旁路过，便看到赵辰坐在酒馆外面，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的桌子。 这次回到书院之后，酒馆就完全交给福伯打理了。 福伯年纪大了，酒馆也是开一天歇一天的。 至于赵辰，一直忙着书院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回过酒馆。 程咬金几次从酒馆路过，都没有见到赵辰的身影。 今日陡然见到，不免感到诧异。 栓了马，程咬金笑呵呵的走进酒馆。 自顾自的拿来一坛酒，两个碗，在赵辰面前坐下。 “咋了，有心事？” “要不陪程叔喝点？”程咬金给赵辰倒满了酒，又与自己满上，与赵辰举碗，一碗酒便下了肚。 “程叔从城外回来？”赵辰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 “嗯，这不春狩马上就要开始了吗，陛下让我去看看去。”程咬金解释道。 “你今日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程咬金又问了一句。 “一点小事罢了，算不上什么。”赵辰摇摇头，一口饮尽碗里的酒。 程咬金还从未见过赵辰如此丧气的模样。 心里哪里还当赵辰是遇到了小事。 “赵辰，你若是相信程叔，便与程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心，程叔绝对不会与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程咬金小声劝道。 在程咬金的印象中，赵辰脸上从来都是带着轻松的笑容。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 今日，着实有些奇怪。 赵辰抬头，目光看着程咬金，摇摇头，面上露出自嘲之色，道：“程叔，若是我跟你说，我想跑，你会嘲笑我吗？” “跑？跑去哪里？” “为什么要跑？”程咬金一下就听懵了。 好端端的，赵辰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离开长安，跑到一个没有是非的地方，一个不用担心辜负了别人的地方。”赵辰缓缓说道，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见。 “你想离开长安，可是因为前几日在房玄龄夫人寿辰上的事情？”程咬金是个有智慧的家伙，一下就猜出了赵辰如此丧气的原因。 但想想，即便是赵辰被太子、或者是被魏王设计，那也不用如此丧气不是。 赵辰之前与他们冲突的时候，也不见如此颓丧。 “今日皇后邀请我去立政殿赴宴，走到半路，我又跑走了。”赵辰没有回答程咬金，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事。 “为……” “太子去了，李泰也去了，还有李丽质、李明达，所以我没去。”程咬金刚想说话，便听到赵辰继续开口。 “我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太子与魏王，都是皇后的亲子，此次宴会，皇后肯定是想调停我们之间的矛盾。” “皇后待我很好，若是以往，我去也就去了，但是今日清晨，罗通来我府上，说前几日太子去了博陵崔氏的府上。” “崔彦秘密招揽了一群不知身份来历的刺客，没过多久，崔彦又去了东宫。” “我不确定，这些刺客，会不会与我有关，但是我不敢去冒险。” “我有若霜，还有福伯，我不是一个人，若是他们真的是太子与崔彦合谋，派来刺杀我的，我要怎么办？” “若是侥幸没死，又查到了幕后主使，我该不该想办法报复。” “若是真的报复李承乾，甚至将他杀了……” 说到这里，赵辰眼里迸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凌厉。 便是程咬金，此刻也都感到一丝危险。 “若是李承乾死了，皇后又该怎么办，她是李承乾的母亲，她该为李承乾报仇的。”说到这里，赵辰眼里的寒光又突然散去，又是一脸的丧气模样。 “所以我觉着，还是得赶紧离开长安这个旋涡。” “当初，开这个酒馆，只是为了与福伯能在长安城扎下根，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就是错误的。”赵辰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程咬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喝着酒。 赵辰连干掉李承乾的话都说出来了，肯定是对李承乾与崔彦密谋对自己下手的消息，确信无误了。 可是又碍于长孙皇后横亘在中间，故而左右为难。 程咬金也是没想到，赵辰的胆子会如此之大。 竟然连干掉李承乾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 不过更让程咬金感动的是，赵辰如此信任自己。 叹了口气，程咬金道：“赵辰，程叔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你先不要想着逃离长安……” 第三百八十二章 如同晒干的老鼠 “从万年县来长安，一年时间都不到，你带给我们的，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太子、魏王之间是有争斗，或许你也被迫参与了进去，但这绝对不是你要伤害太子的理由。” “陛下，皇后待你，说句实话，我是从未见过他们待太子、魏王那般。” “就算是最得宠的两位公主，也不及你的一半。” “我听说，皇后病重的那些日子，自己都快支撑不下去了，还在亲手给你缝制着衣物。” “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不然我也不会由着处默来。” “你若是离开长安，他们会如何想，你若是伤害了太子，这事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程咬金小声的劝着赵辰。 “程叔知道，你现在是两难的位置，可你也要想想，皇后今日让你去赴宴，那也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家人，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家人？”见赵辰还是不说话，程咬金再次劝说了一句。 不过这一句，已经有些指责的意思。 之后也不再说话，给赵辰倒了杯酒。 眼看着赵辰又是一碗下肚。 “程叔，酒喝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待会麻烦您帮我把酒馆的门给关上。”赵辰起身，人也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与程咬金说了一句，便有些醉意的往赵府走去。 程咬金坐在原地，看着赵辰的身影，微微的叹息一声。 …… 赵辰喝醉了。 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连书院都没有去。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书院。 赵辰从来都不喝酒，怎么突然就喝醉了。 李若霜今天没有去香水铺子，而是坐在赵辰身边，小心的照料他。 福伯也没有去找薛神医下棋，也坐在赵辰身边，眼里带着忧色的望着赵辰。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喝了点酒，你们就跟盯犯人一样盯着我。”赵辰笑笑与两人说道。 “喝了点酒？你以前可是滴酒不沾，若是没事，你会喝酒？” “赵辰，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你跟我说，我这就冲他府上，将他拿来给你道歉。”李若霜起身，便要出去。 “你站住，你要去哪？”赵辰喝道，李若霜停下，也不回头。 “我没事，不过是自己心情不太好，调整调整就好了……” “赵辰，你不相信我，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赵辰还没说完，便见李若霜转身朝自己大吼，眼眶有些发红。 “我……”望着李若霜此番模样，赵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皇后邀请你去宫中赴宴，你听说太子去了，就借口没去，之后便去酒馆喝酒。”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事，李承乾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等着，我这就将他从东宫拿来，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太子也不行。”李若霜说完，提着剑就奔着府外去。 “李若霜，你给我站住！” 李若霜只是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李若霜，我再说一遍，你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便再无任何关系……” 这是赵辰从未有过的语气。 李若霜停住了，回头望着赵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眶里的泪水滴溜溜的打着转。 手中的剑狠狠的砸在地上，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公子……” “找几个人跟着她，她性子急，别出事了。”赵辰与福伯说了句，走到前面，捡起被李若霜丢在地上的宝剑。 用衣袖擦了擦沾上的痕迹，轻轻的叹息一声，便往内院走去。 …… 赵辰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去书院授课。 学生们一开始被赵辰点燃的激情，此刻也快消散的差不多。 魏征每日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赵辰什么时候来书院授课。 学生们说，赵辰答应他们，要教他们如何制作香皂。 说是可以用香皂洗澡，洗完之后，全身都会喷喷香。 只是，学生们期待了许久，都不曾见到赵辰来书院。 魏征也去问了赵府的门房，说是赵辰前些日子一个人回了万年县村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魏征有些担心，这边却又放不下书院的事情。 一时间也没了法子。 赵辰回了万年县村子的事情，很快就被上报到皇帝哪里。 长孙皇后并不知情，还时不时的撺掇皇帝陪她一起去书院看看赵辰。 皇帝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以为赵辰是想念村里的乡亲们。 加上最近朝中的事情又特别多。 春季来临，本该是播种的时候。 但是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干旱的迹象。 这样干旱下去，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去年赵辰就与他说的蝗灾，这样下去也许不要多久就要爆发了。 到时候颗粒无收不说，估计又是难办的一年。 所以赵辰哪里的事情，一直是在拖着的。 距离春狩还有五日，李世民终于寻到了闲暇，没有与长孙皇后知会，自己一人便出了皇宫，往书院的方向去。 书院依然是那个书院，不过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见到。 李世民来的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负责上课的马周在上面讲着课，下面的学生们，全都趴在桌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李世民很是生气，自己好心好意让他们来书院学习，他们就是这样学的。 直接就跑到魏征的副院长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魏老匹夫，朕是让你来书院管学生的，不是让你来当女官的。” “书院的学生一个个的，如同晒干的老鼠，动都不动一下，你是怎么干的？” “朕最后一遍告诉你，若是下次再来，学生们还如此，朕将你这一身的皮扒了，吊在书院门口。” 魏征可是一点都不怵李世民。 而且他早就当腻了这个书院的副院长，每日的工作可不就是学生们的女官吗？ 而这女官，便是宫里负责打杂的仆人。 魏征觉着，自己在这，也没什么区别。 “那臣就恳请陛下，让臣辞了这书院副院长一职，臣也好跟着赵县公去乡下种地。”魏征梗着脖子说道。 “种地？你想的美。”李世民瞥了眼魏征，冷笑道。 又问：“赵辰那小子怎么回事，说不来书院就不来书院，也不要朕同意的，这眼里，还有朕的存在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最开心的日子 李世民有些恼。 赵辰这不声不响的就跑回了万年县村里，连个招呼都没有跟他打。 这书院一开始还有了起色，现在这赵辰一走，又是一副没了生气的模样。 魏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自己得到的消息，就是说赵辰一个人去了万年县。 “陛下，臣听书院的学生说，那日他们好像听到赵辰与李若霜吵了架。” “而且确实，李若霜回卫国公府了，赵辰一个人去了万年县，所以臣就觉着，莫不真是这个原因？”魏征与李世民说道，自己却也是不敢确定。 赵辰与李若霜的关系那般好，那日在房玄龄夫人的寿辰上，两人还是一起拉着手回去的。 怎么可能会突然吵架？ “若霜回卫国公府了？”李世民皱眉，直觉告诉他，这次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闹成这样。 “是，前几日我问了赵府的门房，说李若霜确实不在府上。”魏征点头。 虽然说自己总想着坑赵辰一把，但是知道赵辰可能遇到什么麻烦，魏征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与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这书院副院长一职，还是请房相担任，臣去万年县看看赵辰去。”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眼魏征，看了眼毫无响动的隔壁院子，摆摆手道：“再有几日便是春狩，让学生们都回家歇息几日，准备接下来的春狩。” “你最近也辛苦了，也歇息几日，跟朕去万年县看看。” 虽然皇帝没有让自己此去书院副院长的职位，但是听到可以歇息几日，魏征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两人二马，出来书院，往万年县方向去。 …… “丫头，你是不是跟赵辰那孩子闹别扭了。” 卫国公府，红拂女看着手持一截木棍，在院子中央越练越快。 虽然面上已经是汗水涔涔，却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模样。 自从前些日子，李若霜突然回来，便每日如此。 平时回家，李若霜都是会带着自己的剑。 但是这次没有。 虽然问不出来什么，但是红拂女觉着，必定是与赵辰闹了矛盾，所以才会如此。 “没有，我只是想念父亲、母亲，回来住几天。”李若霜应了声，手中的动作却是毫不停歇。 “丫头，你自己不说，母亲也不好多问，但是母亲觉着，你与赵辰不应该闹成这样。” “福伯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陪不了赵辰多少时间，你虽然未与赵辰正式成婚，但是谁都知道，你是他的妻子。” “他有难处，你应该想着办法去帮他，而不是赌气回来，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在外面受了委屈，也要瞒着我，我去帮他报仇，他说我离开一步，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是个混蛋！”李若霜双目泛红，手中的木棍狠狠的劈在旁边的一截树枝上。 树枝被直接斩断，切口便如刀剑劈砍的痕迹。 红拂女沉默了。 她不明白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她第一次见李若霜如此崩溃的样子。 走到李若霜身边，轻轻的揽住她腰，安慰道：“既然如此，那母亲便与你去万年县质问他，若是他不给母亲个合理的解释，母亲定然砍了他。” 红拂女是关心自己女儿的。 也知道李若霜不会答应自己方才的话，这才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果然，便见李若霜摇摇头，独自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母亲，太子与魏王的争斗，已经把赵辰卷进去了，上次在房相夫人的寿辰上，若非陛下及时赶到，当日事情便不可收拾。” “长孙皇后邀请赵辰去立政殿赴宴，得知太子也去，赵辰便回绝了。” “我知道，赵辰是觉着，太子会再次与他动手，而长孙皇后待他如子，那之后赵辰要如何对待太子？” “太子无论如何，都是皇后的儿子，陛下的儿子，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女儿是赵辰的妻子，他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那日他去了酒馆，我知道，其实酒馆的那些日子，才是赵辰最开心的日子。” “他想回到从前，可是再也回不去。” “赵辰喝了很多酒，醉了，直到第二天才醒。” “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与我说：若霜，我心里好害怕。” “女儿知道赵辰那日说的话，是不想让女儿得罪太子，女儿也不怪他。” 李若霜的声音很轻，并没有之前的那般暴戾， 红拂女也听的很认真。 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红拂女明白，太子与魏王的暗算，让赵辰心里很是恼火。 但是顾及到皇后之前对自己的照顾，以及太子、魏王背后的势力。 赵辰没有办法去还击。 赵辰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李若霜，福伯，甚至是卫国公府上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或许赵辰还知道了些什么，却是没有办法与李若霜说出来。 最后只能选择逃避。 离开长安，去了万年县。 “母亲，我要回去了，回去给福伯说一声，女儿便去万年县村里，去找赵辰。”李若霜抹了一把眼睛，声音平静的与红拂女说道。 “好，去吧，你们若是回来，记得过来这里，母亲给你们做好吃的。”红拂女点头，说了句，便慢慢的走回后院。 步子却是从未有过的缓慢。 李若霜怔了怔，却是没有喊出任何话。 …… “赵小哥，你说，今年咱是不是可以来一次大丰收。” “这都是去年留存下来的稻种，都是亩产三千斤的。” “就是去年冬天的雪不大，今年这春季，好像雨水也没有往年多了，赵小哥，您说，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万年县村子里，一众乡亲们与赵辰问道。 赵辰正扎着裤脚，踩在田里的烂泥里，污泥淹没了小腿。 赵辰如今已经是开国县公的身份，而这村子，也是赵辰的食邑。 当然，这食邑远不止村子里这么一小点。 回万年县村子也已经有十几天了，长安城的事情，赵辰也不愿意再去想。 便在村里住下，没事的时候，便与乡亲们聊聊种植技术。 春季都要过去了，今年也没有下几场雨。 若非是这边有筒车运水，估计地里都能给干裂。 久旱必有蝗，去年冬天的雪也不大，地里的蝗虫卵压根就没冻死。 加上又不下雨，今年八成是要闹蝗灾。 第三百八十四章 魏征这个老不死的 蝗灾是可怕的。 尤其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 每年把赋税交完之后，就剩下不多的口粮，还要准备来年的稻种。 若是再来一场蝗灾，百姓的生活立刻便会苦不堪言。 早在去年，赵辰便已经与皇帝说过这事了，至于结果如何，赵辰也不想管了。 天下芸芸众生，生死自有命数，他赵辰，就算累散了骨头，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是村子里的乡亲们，与他关系匪浅。 “说实话，若是这样一直不下雨，加上去年冬季不够冷，估计这蝗灾，八成是要来了。” “啊？那可怎么办？”赵辰话刚说完，便有村民担忧问道。 蝗灾爆发，意味着他们来年可能就吃不上饭。 因为是赵辰的食邑，他们或许不是太过担忧吃饭的问题。 可毕竟，谁也不想忙活了一年，什么都收获不到不是？ “赵小哥，您比我们都聪明，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可不能给那些畜生糟蹋了。” “您是有本事的人，能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其他人也开始追问。 蝗灾已经是不可避免。 但是现在准备也还是来得及的。 村里的田地，毕竟也不是太多。 完全有办法去根治。 “这样吧，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鸡鸭，不是应该都要孵小鸡小鸭了吗，让它们孵。” “不够的话，再去城里去买些那个过的鸡蛋、鸭蛋，能孵多少就孵多少，越多越好。” “咱这也就几百亩地，到时候就算是蝗灾来了，也可以把它们吃了。”赵辰说完，却是见乡亲们动也不动，似乎是没有想明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赵辰从泥水里出来，问道。 “那个赵小哥，我们相信你说的这个办法，可是这得要多少鸡鸭，您也知道，村里就这么几十户人家，养太多的鸡鸭，到时候蝗灾一结束，别蝗虫没给我们吃垮，被这些鸡鸭吃垮了。”村长与赵辰解释道。 其余人也是点头。 他们就担心出现这么个情况。 越多越好的鸡鸭，谁知道到底是多少个数。 说不定就把他们给吃没了。 “现在马上三月份了，蝗灾大概会在六月到来，三个月，的时间，足够鸡鸭长大了，等蝗灾一结束，那些鸡鸭自有他们的去处。”赵辰笑道。 鸡鸭嘛，那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到时候…… “赵小哥，这鸡鸭固然可以用来吃，但是太多的话，根本卖不上价格，倒时候肯定会亏的一塌糊涂。”村长也是明白赵辰的想法，可还是提醒了一嘴。 这鸡鸭只是寻常人家的肉食，本来就比价便宜，一旦大面积养殖，那价格肯定还会再跌。 这似乎是一场亏本的买卖。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了，那个辣椒，你们可别忘了，最近这些日子就可以种下去了，等蝗灾结束之后，我还有大用呢！”赵辰笑着与乡亲们嘱咐道。 “赵小哥您就放心吧，别的事情我们可能会忘了，但是这个可不会。” “对，赵小哥的事情，便是天大的事，不吃不喝，也要给您完成。” “赵小哥，您这次过来，怎么也不见夫人过来，您这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洗衣做饭的人。” 有村民问起了李若霜。 赵辰微微一愣神，笑笑，便与众人摆摆手道：“她在长安有事情要忙，所以这次就没过来，我一个人在这，也挺好的，自己都能做。” “这样，那赵小哥，您今日中午就去我家里吃个饭呗，好久之前就说好了，您一直推辞，是不是嫌弃老头子。”村长笑呵呵的与赵辰邀请道。 语气里虽然有些责怪，但是赵辰知道，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村长，赵小哥之前先答应我的，所以应该要去我家吃饭。” “诶，赵小哥，这眼看着中午了，我让孩儿娘昨日去城里买了你喜欢吃的菜，就想着请您过去吃一顿，快，跟我走。” 有的村民可不光是嘴上邀请，那是直接就上来拉着赵辰手，就往自家的方向拽。 别说，每日下地干活的庄稼人，这力气是不知道有多大。 赵辰挣都挣不开，硬生生的被拉着去人家里吃饭。 …… “老魏，上次皇后在立政殿邀请太子、魏王，还有赵辰他们几个赴宴，那小子最后没去。” “你说，这是个什么原因？” 长安到万年县有五十里，中午的时候，李世民便与魏征下马，歇息一会，顺便吃点东西。 李世民有些奇怪，这赵辰平日里最听长孙皇后的话了，怎么这次让他去赴宴，半路还跑了。 这还不算什么，连个招呼也不大，就跑到万年县乡下去。 魏征微微苦笑一声，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而且事关皇后、太子，魏王几个，便是猜测，也不是那么好猜的。 “你怎么不说话，亏你还是谏议大夫，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李世民登时就冒火了。 感情你魏征就是个吃干饭的，一点用的都没有？ 书院书院搞不定，这问个话，也是迟迟半天没有声音。 魏征觉着，皇帝这是明摆着在找自己麻烦。 凭着自己好不容易闯下来的名头，魏征觉着自己不应该退让。 不然，面前这胖大叔以后肯定会得寸进尺。 “皇后让赵辰和太子他们一起赴宴，那自然是想着劝和他们。” “赵辰没去，肯定是不想被劝和，按理说，皇后与赵辰的关系，绝对不至于如此，寻常的话，赵辰也会去，在皇后面前认个错。” “也许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或者是赵辰知道了些什么，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他心灰意冷。” “还有……” “还有什么？”李世民皱眉，问道。 “还有，陛下没事的时候，听赵县公的，还是要多读读书，有些话，陛下说出来，显得特别的没有智商。” “就像说臣这谏议大夫是风闻奏事的，不是给陛下出主意的。” 魏征的话，气的李世民当场就跳了起来。 手里的干粮朝已经翻身上马的魏征砸去。 好家伙，这老匹夫什么时候敢跟赵辰一样，这样说自己这个皇帝？ 赵辰也就算了，有真本事，骂两句就骂两句。 可魏征这个老不死的…… 第三百八十五章 也是时常受他的恩惠 两人一行继续上路，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村口。 望着还是去年秋收之时停留过的地方，李世民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赵辰因为自己一直与他隐瞒身份，那次在这里是极为恼火。 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还好，最后都很圆满。 “赵辰那小子的脾气古怪的很，又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李世民突然开口说道。 “那肯定是随了根呗。”魏征笑呵呵的说道，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魏征是故意说的这么一句。 他就想看看，这皇帝听到自己这么一句，深色会不会有些变化。 但是令魏征失望的是，皇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哪有儿子不随父亲的，你说的很对。” 魏征有些疑惑。 皇帝都说赵辰脾气古怪，若赵辰真的与皇帝有关系，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说恼火吧，脸色也该变一变吧。 可，事实上，并没有看到。 难道说，赵辰真的与皇帝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圣明。”魏征陪着笑了笑。 心中更是疑惑了。 “走吧，往村里走，看看赵辰那小子在做什么。” “估计要在村里待几天，你就当与朕出来踏青了。”李世民挥挥手，与魏征说了句，便牵着马往前走。 “诶，您不是我们赵小哥的朋友吗？是来找赵小哥的？”两人没走几步，拐角处便撞见了村长领着年轻力壮的村民，肩膀上担着两个空筐。 “村长，好久不见，最近身子可好？”李世民笑容满面与村长问候，并没有半点作为皇帝的尊贵气息。 此刻的李世民看起来，就宛如一个寻常的村民。 嗯，要是扎起裤脚来，那就更像了。 “好好好，老汉这身子可硬朗着呢，赵小哥这个时候应该去地里了，您要去的话，顺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看到了。”村长笑呵呵的说道。 村里的乡亲们可是稀罕着赵辰，对待他的朋友，自然也是友善。 “行嘞，待会我就去找他去，那村长，您这是要去外面？”李世民点头，又随意问了一句。 本来以为村长只会与自己点点头，大家也就算了，没想到，村长倒是把扁担放下来，似乎是要与自己长谈。 魏征也是看着李世民，那是一阵愣神。 这村民，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吧，没看到他们找的是赵辰吗？ “两位贵人，是这样的，赵小哥上午说，今年的春季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加上去年的雪也不大。” “地里的害虫，估计不久之后就要冒头了，赵小哥说，这蝗灾，十有八九就要来了。” “赵小哥可有本事哩，让我们趁现在多养些鸡鸭，把那些蝗虫全都吃了，这鸡鸭啊，还可以买钱。” 村长兴致勃勃的与李世民、魏征二人说道。 他也是想在赵辰朋友的面前，多给赵辰长长脸。 只是李世民现在可没有心思夸赞赵辰这方法。 一听到蝗灾要出现，李世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差点没掉地上。 去年冬天，赵辰便与他说过此事了。 赵辰还说让他吃蝗虫来着，当时可把他给恶心坏了。 虽然说那个时候，李世民自己还是有些忧虑的 不过后来松州之战爆发，加上之后的各种事情，他都快把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陡然听到这事，李世民脸色当时就有些难看。 “赵辰他真的这样说？”李世民再次确认一句。 魏征此刻也是满心忧虑。 蝗灾，那可是天灾。 对于辛辛苦苦种两个粮食的百姓们，这绝对是灭顶之灾。 一旦蝗灾来临，必将是空前的灾难。 饥荒、灾民，瘟疫，随时都可能接踵而至。 更有甚者，这会说成是天降灾祸于大唐，是他李世民作恶多端，才会招来如此灾祸。 这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赵小哥说的话，绝对不会错的，贵人们，你们若是有很多田地，也要记得早点多养些鸡鸭，肯定可以度过此次蝗灾的。” “那我们就不叨扰二位贵人，老汉还要去长安城里，买几筐能孵的鸡蛋、鸭蛋，就先告辞了。”村长与两人拱拱手，便领着几个村民往村外走去。 李世民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即去找赵辰。 “陛下，您说，真的会有蝗灾吗？” “而且，蝗灾真的能控制吗？”魏征一连提出两个问题。 只是无论哪一个，李世民都不敢肯定的回答他。 “走，去找那小子问问清楚。”李世民望了望前面不见尽头的小路，与魏征招招手。 …… “这是赵辰家的老宅子。”路过赵辰家的老宅时，李世民停下了脚步，与魏征说道。 魏征有些发愣。 他知道赵辰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可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艰苦。 说句实在话，便是他们家的柴房，也要比这里好。 “赵辰便是在这里长大的？”魏征迟疑的问了一句。 “是，上面的瓦片是后来修缮的，去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半边都是漏的。” “里面只有两个房间，对了，后厨也算一个，赵辰晚上就睡在后厨。” “那小子虽然年纪小，却也孝顺，那干净点的房间，一直留着给他家的老仆福伯住。”李世民缓缓说着，话也变得有些多，语气也多了一些伤感。 “陛下说的不错，赵辰虽然性子倔，遇事不肯低头，但是他对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是没的说的。” “就算是臣，也是时常受他的恩惠。” “当然，那家伙要是别总想着法子搞我，那就更好了。”魏征叹了一句，又笑着摇摇头。 “还说你，便是朕，也没少在那小子面前吃瘪，很长时间，朕都不想去见他，就怕那小子让朕难堪。” “可见不到他的时候吧，又觉着心里格外的空荡。”李世民也是一阵摇头。 笑着继续往前走去。 村子本来就不大，转了几个弯，映入眼帘的便是青葱一片。 满山遍野，绿意盎然。 前面的山地里，有几个人正在弯腰低头，忙着干活。 “看到赵小子了吗？”李世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长时间没有运动过，突然走了这么久，也是有些疲惫的。 “那个是吗？”魏征揉了揉眼睛，指着前面一个身影与李世民说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老李头的担忧 “赵小子！” 身后传来声音，赵辰有些意外。 除了城里的那几个家伙，没有人会这么喊自己。 直起身，回头一看，便见老李头、魏征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见到魏征，赵辰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老家伙，还知道过来看看自己。 不过把书院的事情全都丢给他一个人去办，赵辰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老李头也来了。 赵辰一时间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赵辰你小子可不地道，抛下老头子我，一个人跑这里来享受来了。”魏征走到赵辰面前，狠狠的拍了拍赵辰的肩膀，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出气。 “我这那是享受，分明就是为了吃饭。”赵辰摇摇头，便在一旁的田埂上坐下。 魏征也是随意，找了有青草的地方坐下。 老李头那可是亲自下地的家伙，整个人当时就躺在了青草地上。 嘴里说道：“怪不得你小子跑这里来，确实比城里要舒服多了。” “赶明有时间，得带着你姨母也一起过来休息休息，放松放松心情。” 老李头这么一句话，赵辰便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长安城的具体原因。 “来呗，反正也不算太远，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什么不好。”赵辰笑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但老李头显然也只是这么一说。 方才他听村长在村口说的那些，此刻早已经是心急焚了。 那还有什么心情跑来这里游玩。 “赵小子，我们方才来的路上，在村口遇见的村长他们，听他说，你让他们去长安城买能孵出鸡鸭的鸡蛋、鸭蛋。” “你的意思是，今年不久之后，真的会有蝗灾出现？”老李头坐起来，目光紧盯着赵辰。 魏征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竖着耳朵，准备听听赵辰的意见。 他相信，赵辰不会无端的说这么些事情。 蝗灾，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弄出来大乱子。 可不敢乱说！ “这个事情，去年冬天我便已经提前与你知会过了，现在还来问，又有什么意义？”赵辰看着老李头，淡淡说道。 不似以往的热情，言语中带着一丝疏远。 李世民显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此刻他的心思已经全都在这蝗灾上。 魏征倒是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 他发现，赵辰说话，与之前不一样了。 以往赵辰与皇帝说话，不管怎么样，都是会先叫一句老李头，再嘲笑他两句。 但是这次没有。 “俗话说，久旱必有蝗，今年开春以来，长安城这边，只下过不到三场春雨。” “去年的冬天，也不见有大雪降下，蝗虫卵都在地里面生长，天气一热，就要飞出来了。”赵辰依然是神色平静的与李世民说道。 “那可有……”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这是天灾，但是你要尽量控制，避免弄出人祸。” “皇帝不好做，特别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老李……陛下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你要记住，这是天灾，是气候的问题，跟你平日里做了什么事，没有任何关系。” “回去之后，立即让下面人调查清楚，到底有多少地方，面临与长安城一样的问题。” “全面禁止百姓捕食、贩卖青蛙、蜥蜴、鸟、各种蜂类，这些都是蝗虫的天敌。” “另外，尽可能的多孵些鸡鸭鹅等禽类，若是蝗虫势大，便在田埂边挖坑烧火，蝗虫怕火，不敢靠近庄稼。” 赵辰这一次罕见的没有为难老李头，也没有与李世民逞口舌之快。 甚至连老李头这三个字说到了嘴边，也变成了陛下。 “你小子，还是有办法，某之前还担心，一个办法都想不到，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么多主意。” “赵小子，你在这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今天便跟某回去，去帮某办好这个事。”李世民很是高兴，爬起来站在赵辰面前，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 “现在还不行，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回去。” “而且陛下已经有了准备，这蝗灾，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一定要问清楚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奏报。” “蝗灾不是儿戏……”赵辰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到这，又突然停下来。 目光望向一旁的魏征，笑道：“老魏头，书院的学生们可就都拜托你了，告诉他们，香皂的事情先生会记在心里的。” “赵……” “好了，天色不早了，蝗灾不是儿戏，越快处理越稳妥，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晚膳。”魏征想说什么，却是被赵辰给打断。 李世民皱了皱眉，望着躬身在地里刨坑的赵辰，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 “崔家主，您今日怎么又来了？”东宫，李承乾望着面前的崔彦，神色有些不悦。 之前立政殿的那场宴会，长孙皇后的话，让李承乾终究是不忍心。 他知道，长孙皇后的那些话，不只是说给他们兄弟姐妹听的。 其实还包括了赵辰。 李承乾终究是没有说出让长孙皇后赐婚博陵崔氏的话。 现在赵辰也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李承乾不明白，崔彦还来找自己作甚。 “来看看太子殿下。”对李承乾不欢迎的态度，崔彦并不放在心上。 “本宫挺好的，崔家主若是没什么事，还请早些离去，本宫还有事情要忙。”李承乾知道崔彦来找自己是做什么的。 但是，如今他不想那样做。 “看样子太子殿下，是被皇后娘娘劝动了，不想再对赵辰动手了。”崔彦笑呵呵的说道。 “皇后是本宫的生母，本宫不愿意让她伤心，至于赵辰的死活，与本宫无关。”李承乾冷声说道。 “老夫知道了，赵辰既然选择离开了长安城，那么自然无须太子殿下动手，老夫会派人去了结了他，今日来，便是请太子殿下安心。” “日后若是有地方请太子殿下帮忙，还望太子殿下莫要推辞便是。”崔彦笑笑，与李成乾拱拱手。 李成乾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彦离去的身影。 “称心，把崔彦今日来东宫的消息，透露给程处默。”良久，李成乾突然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啊？” “按本宫说的去做。”李承乾喝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烧火的功夫有一手 “陛下，您不觉着今日赵辰有些奇怪吗？” 因为害怕在村里纵马撞倒小孩，李世民与魏征便牵着马，往村口走去。 魏征跟在李世民身后，犹豫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朕看出来了，往日朕问赵辰一些想法，那小子总是藏着掖着，不高兴了，还要损朕两句。” “今日……”李世民停下脚步，回头看方才走来的方向。 “那小子，在故意与朕疏远。”牵着马继续往前走，李世民突然叹了一句。 “为何？若是赵辰真的怨恨陛下，当初在知道您与皇后娘娘隐瞒身份的时候，他就会与您断绝往来，又怎么会有今日？” “陛下您既然都看出来了，方才为何不与赵辰问一问？”魏征有些不解。 他在想，皇帝明明已经看出来赵辰的刻意疏远，却是一句话也不问。 难道也是不想再与赵辰往来？ 可赵辰，一直都是皇帝的心头肉，那就是太子，也远远比不上。 突然就不来往了？ 这是个什么想法？ “那小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倔的要死，他不想说的事情，朕问不出来。” “而且，朕是大唐的皇帝，不是他赵辰的仆人，很多事情，他自己要学会怎么去做。” “可……” “算了，书院暂时也休课了，你也不用着急跟朕回去，留在这里，好好休养两日，朕知道，你在书院也辛苦。” “没事的时候，替朕好好照顾赵辰，等朕处理这事，再过来问问那小子犯了什么倔。”李世民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让魏征留下。 魏征也想着留下，本来就说好出来游玩的。 这连口水都没喝，就又要赶回去，多难受。 “那陛下请放心，臣一定好好开导赵县公，争取让他早日回去。” “只是陛下您一个人……” “不用担心，朕年轻着呢，那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劫持朕？有机会就问问那小子，朕走了。”李世民又嘱咐一句。 骑上马，几个呼吸之间，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了村口。 …… 对于魏征的留下，赵辰并没有说任何话。 似乎早就知道，魏征会留在这里一般。 夜幕落下，赵辰在自家宅子里生起了火，魏征便坐在火堆旁边。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魏征有些贪婪的吸了吸鼻子。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 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过赵辰的手艺。 中午只吃了些干粮，魏征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赵辰，需要老夫帮忙吗，上次在书院烧火，老夫可是有些心得。”魏征实在是忍不住，跑进了厨房。 而在外面，一人一马，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有个屁的心得，你别给我把房子点了，到时候我让乡亲们把你吊树上。”赵辰的声音在厨房响起，清晰的传到院子外面。 “老夫怎么说也是书院的副院长，就有那么笨吗，老夫跟你说，香水的事之后，便是我家夫人，也说我烧火的功夫有一手。”魏征似乎很是不服气。 “怎么，那我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再给你开个表彰大会？”赵辰轻飘飘一句道。 “嘿嘿，老夫不兴那个，不过还别说，你这面的味道，那真的是极好，要是能再给老夫煎个蛋的话……”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吃煎蛋，你就不要脸。”赵辰嘲讽道。 “嘿嘿，不煎就不煎嘛，干嘛骂人嘞，没煎蛋也挺好，那赵小子，老夫可不客气了，先吃为敬。”魏征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满满一大碗面条从后厨出来。 “诶！”魏征一脸惊疑的望着夜幕中的一人一马。 “那个赵小子，有人找你，你快些出来。”魏征喊了一句，便端着碗，跑到一边的角落，自顾自的吃着面。 “这么晚，还有谁来找……”赵辰擦着手，从后厨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只是望见前面站着的人，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目光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只听到黑夜里，传来老魏头吭哧吭哧的大口吃面声。 “吃碗面！” “我饿了！” 两人同时对对方说道。 “嗯，好！”李若霜扑哧一笑，点点头。 赵辰回后厨，盛了面，又煎了两个荷包蛋，放在最上面。 李若霜坐在火堆旁，眼睛望着繁星似锦的夜空。 小马驹在一旁嚼着野菜。 “给，没有菜，就个你煎了两个鸡蛋。”赵辰将碗筷递到李若霜面前。 一听赵辰这话，魏征吃面的动作就停下来了。 怔怔的望着那在夜色下，只能依稀看出形状的荷包蛋，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 “你吃了没？”李若霜接过来，并没有立即动筷，而是问着赵辰。 “还没有，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过来，你先吃，我再去下点。”赵辰笑道。 这面不能加热，不然就坨了，所以他只做了两个人的份，并没有准备太多。 “不用再做了，你等一下。”李若霜将碗筷放在赵辰手里，说了一句，跑进后厨。 便听到后厨传来一阵水洗的声音。 接着，李若霜便拿着一个还有水渍的碗，还有一双筷子，在赵辰身边坐下。 “这面我们分了，这煎蛋，你一个我一个。”李若霜从赵辰手里拿过盛满面的碗。 将碗里的面，分匀到另一个她才拿出来的碗里。 两个荷包蛋，也分在两个碗里。 “吃吧，我不会看着你饿的。”李若霜笑着把半碗面和一个荷包蛋放在赵辰手里。 “吃啊，难不成你还想我喂你。”李若霜轻轻拍了拍赵辰的手，嗔道。 “好，吃面。”赵辰点头，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赵辰吃的很慢，他知道自己当日与李若霜说的话，必定是伤透了她。 可她今日还是来了。 赵辰知道，李若霜鼓起了多大勇气。 方才与自己分食一碗面，更是已经表明的她的态度。 “福伯在府上，有丫鬟们照顾，没事的时候，也去薛神医哪里下棋，挺好的，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李若霜与赵辰缓缓说道。 她是从府里过来的，也是为了赵辰不必担心福伯。 “嗯，福伯没事就好，辛苦你了，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而且我自己也有问题，不该……” “不是说好不提吗，你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放下碗筷，往屋里走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忘占我的便宜 “你带过来了？” “来的时候，我在家里寻了好些时候，没有找到，我以为……” 望着赵辰递过来给自己的宝剑，李若霜有些意外。 那日她气急，把剑丢在地上，激恼的跑了出去。 今日回赵府与福伯嘱咐事情的时候，也寻了好久，那个时候，李若霜还觉着，赵辰是真的生气了。 连她的宝剑也给丢了。 没想到，却是被赵辰一直带在身边。 “收好，下次可不能乱丢东西了。”赵辰也没有再说其他的重话，将宝剑放在李若霜手中。 魏征拿着空了的碗筷，打着饱嗝从旁边经过。 “那个赵辰，你们慢慢聊，老夫去把碗洗了，待会就谁在后厨了，老夫年纪大了，耳背着呢，放心吧。”魏征没由得突然来这么一句，便就似掩耳盗铃一般。 “你赶紧滚去睡觉去。”赵辰瞪了眼魏征，骂了句。 魏征也不放在心上，笑呵呵的往厨房走。 很快，厨房里便传来水声，没过多久，厨房的烛火也熄灭了。 “岳母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还有你父亲他……”赵辰小声说道。 “没有，便是母亲劝我过来的，母亲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出发的时候，还说让我们回去之后，第一时间通知她，她会给我们接风。”李若霜摇摇头，握住赵辰的手，安慰道。 “父亲还在忙着兵书的事情，不过我也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只是什么都没说罢了。” “赵辰，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一家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大家都会支持你的。”李若霜握紧赵辰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 赵辰点点头。 当日听到罗通说，太子与博陵崔氏的崔彦合作，已经准备好了众多的刺客。 赵辰心里便是彻底的慌了。 若只是自己一个人，李承乾若是真的敢与自己动手，赵辰怎么也可以让他来陪葬。 可是，长安城的这近一年的时间，他的牵挂太多了。 太子终究是太子，哪怕皇帝、皇后对自己再好，也不会坐实太子被自己干掉。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在路上遇见了回城的陛下，陛下让我转告你，说你就是他的儿子，他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他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到那一步。” “还说你若是在这里休息好了，便早些回家，皇后还不知道你的事情，一直说要去看看你，但是都被陛下给拦住了。”李若霜又说了一句。 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回城的李世民，李世民虽然嘴上与魏征那般说，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便与李若霜交代了好久。 “那老家伙，总是不忘占我的便宜。”赵辰愣了一下，笑骂道。 赵辰只以为是老李头又在对自己逞口舌之快，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跑了这么久，休息去吧，魏老头在后厨，现在也睡下了，没办法烧水洗漱，就这样休息吧。”赵辰起身，与李若霜说道。 “那……”李若霜有些害羞。 在赵府，她都是与赵辰分房睡的。 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但还没有正式的拜堂。 今日这里，可就只有一个房间。 “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走吧，睡觉。”赵辰笑道，拉着李若霜往里面走。 李若霜低下脑袋，心脏那跳的，都能听到打鼓声一般。 …… 李世民回到长安，生生把关闭的城门给扣开了。 守城的将领也是吓了一跳。 心道皇帝怎么这么晚从外面回来。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问，毕竟皇帝的神色，似乎有些难看。 可不敢去招惹。 茫茫夜色之下，李世民驱着马一路狂奔。 进了宫城，便立即下令，召见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一众大臣。 他们在自己府上睡的正香呢，就给家里的仆人给叫醒。 望着一脸焦急的传旨太监，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甘泉殿，李世民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再也没有胃口。 蝗虫的事情一旦发生，去年一年的开心，瞬间就会化成泡影。 此刻长孙无忌也到了殿外等候召见。 “陛下，人都到齐了。”负责伺候的太监与李世民说道。 “叫他们进来，其余人，全部下去。”李世民点头。 蝗灾是个重大的问题，但是在没有发生之前，不能有消息泄露出去。 不然，怎么知道是不是会有人借着这次的蝗灾，搞出什么事情来。 太监与宫女们离开，长孙无忌等人也进到了殿内。 “废话少说，辅机，朕问你，最近可收到各地传来的农事奏疏。” “上面有没有提及到今年春旱，以及去年冬季降雪的事情。”李世民也不想说些没用的。 单刀直入，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正好奇皇帝为何深更半夜将自己这些人召见过来，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情。 “回禀陛下，关于去年冬季降雪少的事情，年前来了很多奏疏，不过大部分都是偏南方的地区。” “陛下也知道，南方温度高，冬天不下雪，也是正常的，至于陛下说的春旱，还未曾见有奏疏呈上。”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长孙无忌解释完，又与皇帝问了一句。 这大半夜的，召他们过来问这些东西，定然不会是皇帝吃饱了撑着。 “段纶，你是工部尚书，工部屯田郎中主管天下屯田事宜，可曾有奏？”李世民并未与长孙无忌解释，而是看向工部尚书段纶。 在唐代，屯田事宜都在工部的统辖范围内。 工部有屯田郎中，专门管理此事。 各地的农事情况，他们是最清楚的。 “不曾有奏。”段纶拱手说道。 李世民不再追问，面色也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望着面前的一众大臣，李世民缓声道：“朕今日去了万年县，村民们说今年春旱，去年冬雪也少。” “赵辰去年便与朕说，久旱必有蝗，今年六月，怕是会有一场蝗灾。” “蝗灾？”房玄龄登时脸色就变了。 “陛下，蝗灾事关重大，不可轻言相信。”长孙无忌也是猛然变色，却又赶紧劝慰一句。 大唐立国将近二十年，却只经历过一次蝗灾。 便是那一次，就差点断了大唐的社稷。 若是真有蝗灾…… 第三百八十九章 袁天罡的解释 “朕去找过赵辰了，他与朕说，今年必定会有一场蝗灾发生。” “说实话，朕是不愿意相信有此事发生的，但是，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段卿，马上让屯田郎中将最近各地的上报奏疏送来，朕要亲自过目。”李世民与段纶说道。 段纶只是迟疑片刻，便领命而去。 就像皇帝说的，蝗灾事关重大，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问题的。 “陛下，臣觉着，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赵县公毕竟只是个少年，他怎么会如此笃定，会有蝗灾发生？”长孙无忌劝着李世民，想让他放宽心。 “赵国公说的不错，今年确有春旱，但接下来估计就会下雨了……” “司天台的袁天罡，速传他来见朕。”李世民打断房玄龄的话，与外面的太监喊道。 太监一溜没了影。 “朕也希望这是错的，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古以来，人们都说，蝗灾是上天给予的警示，是人间帝王仁德有失，故而降下蝗灾惩治。” “朕很清楚，这是有心人以讹传讹的结果，朕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与天下百姓为难的事情，也断然不会让此种事情发生。” “当年的事情，并未彻底结束，朕不想让区区蝗灾，禁锢朕的脚步。”李世民缓缓与长孙无忌等人说道。 长孙无忌等一众大臣都没有做声。 他们都是皇帝的心腹，当年的事情，他们也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不然，今日也不会站在此处。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年，但还是有很多人，都在暗中算计着皇帝。 蝗灾，若是真的席卷大唐。 必定会引得社稷动荡，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恐怕也是难以彻底把控。 …… 袁天罡很是不耐烦。 自己在司天台任劳任怨，每日都观测着星象，也是很累的。 这大半夜的，皇帝还要召见自己，可真让人头大。 袁天罡是不愿意见皇帝的。 去年长安城雨灾的时候，袁天罡可是没少在皇帝面前丢脸。 幸好那日也算到了晋州地龙翻身的事情，不然，袁天罡觉着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嘛，人也是有好奇心的。 那次事情，皇帝似乎一直都像是知道些什么。 感觉就像是皇帝身后一直有高人在指点着自己。 这大唐，观星的本事，应该也就自己最厉害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更厉害的家伙？ 这就让袁天罡很是好奇。 跟着太监到了甘泉殿外，没过多久，便听到皇帝的召见。 乖乖，里面站了一排大佬，全都是平日里自己连见都见不到的那种。 与皇帝行了礼之后，袁天罡便眼观鼻，鼻关心，动也不动一下。 “袁天罡，近日观测星象，可有什么事情发生？”皇帝开口，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平静。 “这……”袁天罡根本就不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知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有什么就说什么。”皇帝说话的音量提高。 “回禀陛下，臣今日夜观天象，便觉南方星图，有烈火燎原之势，若是不错的话，今年南方各地，恐有大旱。”袁天罡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这种大旱、洪涝灾害，都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没发生，皇帝不得说自己妖言惑众。 可要是发生了自己不说的话，那那那…… 李世民皱了眉头，走下台阶，直奔殿外而去。 甘泉殿外，李世民抬头望着南方星图，只看到漫天繁星，极为耀眼。 “陛下，南方有五诸侯，是五颗星辰连缀在一起，若是寻常，那星辰便是正常状态，此时陛下且看，那五颗星辰黯淡无关，定是有灾变发生。” “而五诸侯星辰边缘，有微微红光，便预示着，南方将有大旱。”袁天罡站在李世民身后，指着南方的五颗黯淡的星辰，与李世民解释道。 李世民抬头望去，果真见到南方五颗黯淡的星辰，更为奇怪的是，星辰边缘，隐隐有红光闪烁。 与袁天罡说的一般无二。 之前，李世民心里是不太信的，可被袁天罡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相信。 没有人与袁天罡说过自己召见他来的原因，若只是猜测，断然不可能说出这些来。 “可有解决办法？”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句。 “陛下其实也不用太过忧心，紫微星光芒万丈，天子得天地之心。” “五帝座星辰周边有众星辰环绕，太子、从官、幸臣，还有五诸侯，九卿、郎将、郎位、谒者等，其中以太子星辰最为耀目，若是老道预料不错，此次蝗灾，太子殿下定会有办法。”袁天罡继续与李世民指着北方的太微垣星图解释道。 “太子？”李世民皱了皱眉，之后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对，就是太子，不过太子周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隐晦的星辰，贫道也不知是何意思。”袁天罡皱着眉头。 按道理说，这围绕五帝座的星辰，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位置。 却是不知从何时起，又多出来一颗星辰。 “无妨，你先回去休息，来人，赐袁天罡万金。”李世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还给袁天罡赏赐了十贯银钱。 袁天罡那个开心啊。 自己今日不但没有给皇帝砍了脑袋，还得到了赏赐。 看样子，是摸准了皇帝陛下的脉。 袁天罡美滋滋的离开，路上连小曲都哼了出来。 “陛下，既然袁天罡说太子殿下有办法？不如请殿下过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劝道。 长孙无忌听到袁天罡的话，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李承乾那里，他可没有少花心思。 但是皇帝的意思，他一直都是琢磨不透的。 现在终于有办法让太子在皇帝面前长一次脸，长孙无忌巴不得赶紧让李承乾过来。 “辅机，朕信袁天罡说的，不过是为了让众人安心，你还真的以为，他说的对？” “朕已经有了几个办法，太子哪里，明日朝会之时，再去问他，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赶紧回去歇息。” “明日早朝，确定到底是否会有蝗灾发生。”李世民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长孙无忌等人离开，便留下李世民一人站在甘泉殿外，望着北方的耀耀星辰。 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 第三百九十五章 咱们去找人 “观音婢，你这是要去找朕？” 李世民在路上，遇到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的长孙皇后。 “陛下。”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行礼。 “走，朕今日心情不错，陪朕走走。”李世民想着方才一众朝臣们面色错愕的模样，心里好不爽快。 便是连饥饿都忘却了。 长孙皇后本来就是想来找皇帝谈论事情的，走一走也好。 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都远远的跟在后面。 长孙皇后沉默了一阵，还是主动开口问道：“陛下，臣妾听说了，赵辰突然离开了长安城，可是因为臣妾的原因。” 长孙皇后方才在路上，心里想了很多。 赵辰的突然不告而别，似乎就是发生在自己在立政殿设宴之后。 从那之后，赵辰就突然走了。 “肯定不是，那小子去万年县村子里，是担心今年有蝗灾出现，他回去看看，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观音婢，朕跟你说，昨夜袁天罡那家伙预测说，太子会帮着解决此次的蝗灾，其他人都以为是承乾，只有朕自己知道，袁天罡说的是赵辰。” “不过朕可以肯定的是，便是袁天罡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人会是赵辰。”李世民开心的说道。 当然是掩去了赵辰离开长安的真正原因。 只不过这样一说，长孙皇后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这袁天罡还有这等本事？”长孙皇后有些讶异。 “本事还是有些的，不够跟赵小子比起来，那是差的很远的。” “你可是没看到，朕方才在太极殿上，与群臣说出赵辰给朕说的对付蝗灾的法子，那些个老家伙，全都呆在那了。” “一个个的，都以为朕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唉，唯一可惜的是，朕发觉这些人，在处理这样的问题上，加起来都不是赵辰的对手。”李世民颇为兴奋，可之后又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皇帝说赵辰给出的主意，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长孙皇后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可她终究还是担心赵辰与李承乾的关系。 “陛下，赵辰上次知道臣妾邀请了太子一起赴宴，便没有过来，臣妾还是担心，他们两个会闹出事来。”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李世民皱了皱眉。 今天李承乾在太极殿上针对赵辰的话，他虽然没有去追究，但这心里，始终是有些不舒服的。 此刻听到长孙皇后又提起这事来，心情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太子最近的行为，确实是不像话，在书院，算计自己的先生，在房玄龄夫人的寿辰上，差点就闹的下不来台。” “朕也不知道，以往他的仁善是不是装出来的。” “观音婢，朕觉着，是不是该敲打敲打太子？”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沉声说道。 敲打太子，那可不是她后宫该管的。 而且，太子毕竟是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长孙皇后心里也是极为爱惜的。 “陛下，太子是储君，哪怕他的身份……”长孙皇后顿了顿，又道： “凡事还是应该以引导为主，臣妾觉着，陛下哪日有时间的话，还是去东宫看看太子，多与他说说话。” “嗯，观音婢你说的不错，这承乾虽然不是朕的亲子，可这关系也如同父子一般，朕寻个时间，去东宫看看他去。”李世民点头。 算是答应了长孙皇后的建议。 “那赵辰那孩子……”长孙皇后关心的，到底还是赵辰。 “没事，有魏征那老家伙陪着他，若霜昨日也去了万年县，那小子过的可比我们舒适。”李世民笑道，与长孙皇后安慰道。 ……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从村里一路就奔回了长安城。 此刻的书院早已经放了假，学生们也是作鸟兽散。 赵辰不在，学生们哪里有什么读书的心思。 书院里早就是空空荡荡的。 “秦三，咱们分头去把人给聚集起来，争取在晚上之前，把人全都联系好。” “明天上午时间一到，咱们就冲长安城博陵崔氏的所有铺子。”程处默与秦怀玉商量道。 “等等，我们要商量一下，有些人跟太子的关系不错，我们要不要叫。”秦怀玉喊住就想走的程处默，问道。 赵辰与太子的关系本来就极度紧张。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只是让博陵崔氏难堪。 其实也是在告诉太子，他赵辰不会坐以待毙。 那到底要不要联系那些跟太子关系比较好的书院学生，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联系他们，就是相当于跟太子撕破了脸，别人不知道太子跟博陵崔氏合作对付赵辰的事情，太子自己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找太子的人，去对付博陵崔氏，不就是在对付太子自己吗？ 这不就是光明正大与太子宣战吗？ 那毕竟是太子，什么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来，终究是对赵辰不利的。 “俺觉着，我们一旦对博陵崔氏动手，必定会得罪太子，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来个狠的，就告诉太子，咱们不怕他。” “秦三，别怕，出了事俺顶着。”程处默一拍胸膛，信誓旦旦道。 秦怀玉这个时候也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反正既然都决定了要来搞一波狠的，那就索性不要畏首畏尾。 他也想看看，这太子会不会跳出来。 “走，咱们去找人。”秦怀玉点头道。 …… 邢国公府，房遗直斜靠着柱子，水里的鱼标轻轻的晃动，房遗直也没有什么感觉。 书院休课了，他也没地方好去。 以往喜欢跟其他人遛鸟斗鸡的他，也觉着那些事情没了意思。 钓鱼，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先生啊，您什么时候回来啊！”房遗直叹了一句，又摇摇头。 他就觉着，跟着赵辰学习，自己是开心的，现在，自己是不开心的。 “大公子，程小公爷找您。”房遗直正想着赵辰什么时候能回书院呢，就听到外面有人说程处默来了。 程处默这个家伙可是赵辰的跟班。 他肯定是知道赵辰什么时候会回长安来。 丢下鱼竿，房遗直脸上绽出喜色，与人喊道：“我马上就过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房遗直直呼好家伙 “房遗直，你说咱赵大对你怎么样？”大厅里，程处默与房遗直突然问道。 房遗直正想问程处默赵辰什么时候回来呢。 哪里会想到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先生是在下见过最好的先生，若非是先生，前些日子我母亲的寿辰，我也拿不出那般新奇的礼物。” “先生的大恩，在下绝对不敢忘记。”房遗直站起来，与程处默认真说道。 房遗直对赵辰是极为的佩服。 若非如此，房遗直也不会天天就想着赵辰什么时候能回书院来授课。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俺逼你说这话的。”程处默说话，直接给房遗直堵了后路。 房遗直有些懵啊。 自己只是表达了个看法，还能有事情找上自己？ “老房，现在俺问你，若是有人为难你们先生，你说，要不要去帮忙教训那个人？”程处默也是单刀直入，与房遗直说出这事。 “谁为难先生，谁敢为难先生？”房遗直愣了一下，立刻追问道。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帮不帮忙吧。”程处默也不与他多说。 “这……” “哼，看样子是不愿意了，口口声声说佩服先生，不敢忘记赵大的恩情，帮个忙犹犹豫豫的，虚伪，虚伪至极。” “既然如此，俺走便是，但是今日之事，俺一定会原原本本说与赵大听的。” “等他以后回来，你有什么解释，与他自己说去。”程处默冷哼一声，起身便要走。 “诶，老程你先别走，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我对先生绝对是感恩的。”房遗直赶紧跑过来，拉住程处默。 虽然不知道赵辰要自己帮什么忙，可凭借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可若是不答应，那赵辰岂能不恼。 而且，说不定只是个小忙，或许只是赵辰的试探呢。 “嗯，这还不错，赵大还是没有看错你的，让俺第一个来找你帮忙。”程处默表现的很满意。 当然后面的半句，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罢了。 “对了，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房遗直赔笑道。 “唔，明日上午你跟俺一起，还有其他人，一起去砸了长安城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 “什么，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房遗直一屁股撞倒了凳子。 好在身手不错，没有摔在地上。 “怕什么，赵大说了，出了什么事，他扛着。”程处默拍拍房遗直的肩膀。 往外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道：“赵大还说了，他会承你们的情，俺也一样。” 程处默走了，走的很潇洒。 房遗直苦着脸，心道自己这是接了个什么差事。 砸了全长安城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这不是跟博陵崔氏不死不休吗？ 好家伙，房遗直直呼好家伙。 …… “赵辰，你让程处默他们去召集书院的学生，对博陵崔氏的店铺进行破坏。” “必定会引得其他世家的同仇敌忾，你一个人，能抵挡的了？” 魏征也是后来才问出来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去干什么了。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其他世家？现在他们都自顾不暇，还敢出来对付我？”赵辰笑笑，不以为意。 “至于博陵崔氏，他敢阴谋算计我，我就敢要他的命。” “而老魏头你说的，我只有一个人，那更是错了，我身边有若霜、程二、秦三，罗通这些人在，身后更有李卫公坐镇，区区博陵崔氏，我是不放在眼里的。” “而且我告诉你，若是真的无所顾忌，便是太子，我也能让他后悔终生。”赵辰面色平静的与魏征说道，又慢慢的吃起了饭。 仿佛方才那般嚣张的话，并不是出自赵辰的口。 若是别人说出让太子后悔终生这样的话，魏征只会当成一个笑话。 太子！大唐储君！ 谁敢说让他后悔终生！ 但说这话的人是赵辰！ 这个神奇的少年。 那轰天炮的巨响，此刻似乎还萦绕在魏征的耳边。 便如赵辰说的，若是真的不顾一切，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拦他。 区区博陵崔氏，在皇帝恩赐下，苟延残喘的世家。 真算不上什么！ 可赵辰这心思，终究是不可取的。 魏征是大唐官员，是皇帝的臣下。 他绝对不能允许有人要危害大唐的社稷，危害太子。 “赵辰，太子是储君，你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对你不好。” “老魏头，你知道吗，程二与秦三回去的时候，我交代他们，明日上午，就在长安城东西两市张贴告示，就说我赵辰，要砸了他博陵崔氏在长安城所有的店铺。” “你想一想，那会是多么大的一个场面。”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魏征人都差点没坐稳。 赵辰这样做，岂不是要让整个长安城百姓都知道这事。 还是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 所有的朝臣、皇帝、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 这是要让博陵崔氏彻底的陷落到尘埃里。 “我知道，你老魏头是一根筋，我只是要给太子一个警告，若是真的要对我出手，那我也能扒下他的皮。”赵辰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打着饱嗝往厨房去。 魏征再也吃不下去饭。 此刻他就觉着赵辰是个疯子一样。 这个疯子很聪明，极有本事，却是极为的疯狂。 别人没有彻底激怒他时，他总是微笑待人，但只要彻底激怒他。 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不顾一切，睚眦必报。 这哪里是收拾博陵崔氏，分明就是警告太子，让他安分点。 太子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他能接受的了？ 魏征此刻心乱如麻。 他与赵辰关系不错，不愿意见到他与太子敌对。 可这样下去…… 魏征决定了，明日一早便回长安去，这里，他再也待不住了。 他要赶紧，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帝。 “赵辰，看样子你的计划成功了，魏大人如此着急，明日就该回去了。”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望着外面走来走去的魏征，小声说道。 “没办法，只能这样与他说了。”赵辰轻叹一声。 赵辰终究是在乎老李头与长孙皇后的。 他也不想因为李承乾的事情，而与这两人疏远。 赵辰不贪图他们的身份，他只是享受两人给他带来的喜悦、温暖。 可李承乾若是一直抓着自己不放，赵辰绝对不会手软。 李承乾若是觉着自己的太子之位太稳，赵辰不介意亲手帮他换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全城告而示之 翌日上午，长安城的东西两市刚开市，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东西两市的告示栏里，突然出现了一排新的告示。 吸引了大量的长安城百姓，外来胡商的观注。 “诶，这上面都写着什么呢？” “对了，方才贴这告示的好像不是官差吧。” “有没有识字的，念一念上面写的什么。” 有百姓聚集在一起，却是不认识上面写了些什么。 “我来看看！”一书生装扮的青年走进来说道。 “今有博陵崔氏欺辱万年县公赵辰……”书生缓缓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神色却是猛地一变。 “博陵崔氏？那不是世家大族吗？” “这个赵辰，万年县公？” “他们怎么会发生矛盾？”有人听着书生念内容，也是小声的说着话。 “有人说，博陵崔氏的实力远不如之前了，没想到，堂堂县公，竟然还要受他们的欺辱，看样子，是我们想错了。” “可不是嘛，自从陛下下令在各地建造学堂，忘忧书局更是把书局开到了各处，越来越多的人都可以上的起学，世家的影响力就减小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可怕。” “诶，这位赵县公，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 “这不是忘忧书局的东家吗，忘忧书局开业那天，我见过他，对，就叫赵辰。” “那怪不得，怪不得博陵崔氏会对付赵县公。”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后买写了什么，快念给我们听听。” “对，赵县公都被人给欺负了，还写告示做什么？”有百姓催着书生赶紧念。 “博陵崔氏毫无底线，几次三番行肮脏之事，万年县公赵辰百般忍让，终究是无路可退。” “将于今日，召集众人，替天行道，与博陵崔氏抗争到底。” “必将博陵崔氏于长安城中所有产业，全部捣毁。” “若有过错，万年县公赵辰愿一力承担。” 书生念完，笑笑，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留下一众错愕的长安城百姓。 “告示的意思是说，那位赵县公，要把整个长安城，属于博陵崔氏的产业，全部都捣毁了？” “我的天，那可是博陵崔氏，除却皇室之外的世家之首，就敢这么公开的去动手？” “这位赵县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他敢这么做？” “其他的都不说，这位赵县公是真的厉害，这是要让博陵崔氏彻底抬不起头来。” “都别说了，前面不就有几家博陵崔氏的店铺吗，说不定就砸起来了，大家赶紧过去看看。” “对对对，赶紧去看看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敢对博陵崔氏动手。 更让人感到震撼的是，他竟然敢大战旗鼓的就把砸人店铺的告示张贴在东西两市，这两处人流最多的地方。 真是要跟博陵崔氏往死里干。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地方。 不一会，全城都知道了赵辰要把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所有店铺全都砸了的消息。 …… “府尹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京兆府大堂，司户参军急冲冲的跑进来，满头大汗，惊得京兆府尹差点没把杯子给甩出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京兆府尹面色不悦，冷斥一句。 司户参军慌忙后退两步，与京兆府尹行礼。 “说吧，出什么事了？”京兆府尹拿起笔来，准备处理面前的政务。 “回禀府尹大人，东西两市出现了很多告示……” “什么告示？”京兆府尹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还想着，不过几张告示，就把一个司户参军吓成这个模样。 看样子，这个位置还是得尽快换人才行。 “是万年县公赵辰，告示上说，他纠集了人，要把长安城内，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全都给砸了。” “什么？”京兆府尹惊得连头顶的官帽都掉了下来。 京兆府尹是从三品官了，再往上一些，便是朝堂中枢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是个官员罢了。 赵辰，虽然没有个一官半职，但是人家是开国县公。 那不是他这个京兆尹可以得罪的起的。 而且，谁不知道，赵辰赵县公，那可是皇帝陛下的宝贝疙瘩。 每次皇帝开朝会的时候，提到最多的，便是赵辰怎么怎么样。 便是听说，连皇后也是十分喜爱赵辰。 这样的人物，可不敢得罪。 而这样的人物，竟然在东西两市，贴上了告示，说要去把博陵崔氏的在长安城的所有店铺，全都给砸了。 博陵崔氏啊，虽然被皇帝故意针对，损失了不少元气，不似往日的强盛。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能得罪的。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京兆府尹觉着自己今日应该生病。 生了病，这事就不会找上他了。 “谁贴的，确定是赵县公吗？”京兆府尹小心的问道。 若只是一个乌龙，那还好说，抓了贴告示的人就是了。 可若不是…… “下面的人说，告示是程小公爷和秦小公爷贴的，他们二人一人负责东市、一人负责西市，此刻好像带人往崔家的店铺方向去了。”司户参军面露难色。 这两位贴的，谁敢上去抓人？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京兆府尹顿时觉着这天都塌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人，那可不就是代表了赵辰的态度嘛！ 赵辰啊，听说在房夫人的寿辰上，连太子与魏王面子都不给的猛人。 他京兆府尹不敢去抓人。 “府尹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这会，估计他们已经在砸了。”司户参军问道。 司户参军也是恨不得自己突然摔断了腿，这样就可以不用管这件事了。 可是没办法啊，这躲都躲不掉了。 “先带人去稳住局面，本官去面见陛下。”京兆府尹拿起司户参军送来的告示，就往外面奔去。 “大人，若是他们不听……” 京兆府尹脚步一顿，片刻之后，艰难说道：“那就保护好看热闹的百姓。” …… 找人帮忙的时候，虽然有些波折，但是该来的大家还是都来了。 此刻程处默领着部分人在东市，秦怀玉领着部分人在西市。 分工合作，好不干脆。 赵辰也是怕皇帝的阻拦来的太快，不然一家一家的砸过去，更是尽兴。 所以还是让程处默秦怀玉兵分两路。 这不，程处默领着房遗直等书院的学生，就堵在东市博陵崔氏的一家店铺门口。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伤人，就砸店 “掌柜的，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来的人太多了，而且好像大部分都是勋贵家的子弟，最差的，他们父辈也是朝中的五品官员，我们这……” “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人？” 东市一家属于博陵崔氏的店铺，几个小二与掌柜说道，人人都是一脸的惊慌。 别说小二如此，便是崔家掌柜的，在长安城经营这店铺十几年了，也没有见过有这样嚣张的人。 竟然敢直接跑到他们博陵崔氏的铺子外，说要砸了他们。 这般的有恃无恐，简直胆大包天。 “领头的人是程处默，卢国公程咬金的儿子，旁边站着的是房遗直，邢国公房玄龄的儿子，其他的，父辈也是来历颇大，待我去与他们交涉一番，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掌柜的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才缓缓说道。 这是博陵崔氏的店铺，在掌柜的看来，其中定然是有了什么误会。 不然以博陵崔氏的威望，没有人敢如此行事。 “诸位公子，小老儿是这家店铺的掌柜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诸位，还请看在我们东家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小老儿定然亲自奉茶，与诸位道歉。”掌柜的走出来，与面前的程处默等人拱手说道。 “老家伙，老子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今日我们来，就是为了砸你们博陵崔氏的店。” “赵大说了，不让我们伤人，今日算你运气好，不然老子非要打断你两根骨头。” “给老子滚开，不然弄死你。”程处默毫不客气的与崔家掌柜喝道。 程处默之前本就是纨绔，不然当初也不会给李若霜追到酒馆去。 也是后来在赵辰身边，收敛了许多。 今日算是彻底暴露的本性。 说完，手一推，崔家掌柜便被退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台阶的一旁。 “兄弟们，赵大说了，咱今日不伤人，只砸东西，崔家店铺里，能砸的，全都砸了，能拆的，全都拆了。” “出了什么事，由俺程处默一人担着，动手。”程处默与身后的书院学生喊道。 大手一挥，自己率先往里面冲去。 书院的学生们之前是有些半推半就才来这里的，但是既然都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离开。 反正都得罪了，那就索性闹个大的。 “玛德，干了，先生会记得的。”房遗直吼了一声，提着棍子就冲进去了。 “怕什么，有事情大家一起担着。” “对，给先生报仇。” “干特娘的。” 二十来人，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崔家店铺。 店铺的小二逃也似的冲出了店铺。 随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霹雳咣啷的声音。 作为长安的纨绔，拆东西是他们的必修课，没多一会，围观的长安城百姓眼睁睁的看着，崔家店铺的大门，都被程处默和房遗直，一人一脚给踹塌了。 大门哐当一下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尘。 “他们这是真砸啊？”有长安百姓望着面前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这里可是博陵崔氏的店铺。 他们怎么敢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真的把这店铺给砸了？ 就不怕博陵崔氏的报复？ “这位赵县公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连博陵崔氏都不放在眼里。” “可怕，博陵崔氏的店铺在长安城十几年了，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连店都砸了，真是畅快。” “可不是嘛，博陵崔氏作威作福久了，终于碰到狠人，来收拾他们了。” “不得不说，这位赵县公的能量是真的大，这么多的勋贵子弟，官员子弟，全都来帮他砸崔家店铺。” “还别说，我都看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有吏部侍郎的儿子、刑部侍郎的儿子，对对对，工部段尚书的儿子也来了。” “可不是嘛，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赵辰可是真厉害，这么多人帮他。” 望着瘫坐在台阶上，一脸绝望的崔家掌柜，听着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长安城的百姓脸上都是震撼之色。 京兆尹的司户参军与司兵参军带着人来了，却是躲在人群之后。 他们也没料到，这些个小祖宗，那是真的冲进去砸了崔家的店铺。 他们是京兆府尹的人，掌管着长安城的秩序。 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制止。 老天爷，里面那些家伙，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他们又都是一起的，得罪一个，那就是得罪了所有人。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站着那位赵县公。 那可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连皇后也是对他喜爱的不行。 这谁敢去得罪？ “大家都往后稍稍，不要挤到前面，明白没。”司兵参军与身后的人说道。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来吧，那肯定完蛋。 来了不去制止，那也不是办法。 所以只好躲在后面，远远的望着。 好在，来之前，他们特意换了便服，不然，今天肯定玩完。 “玛德，别说，好久没砸人家的铺子，这手艺有些生疏了，看来还是得多练练。”一刻钟之后，程处默揉着手腕从铺子里出来，满脸的兴奋劲。 看样子是真的砸高兴了。 听他的语气，是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家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店铺了。 “老房，下一个铺子在哪？”程处默招招手，身后便有人送来一碗水。 看样子是砸人家店铺给自己累渴了。 “往左一百步，有五家连在一起的。”房遗直笑着说道。 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也没了回头的可能。 那自然得是赶紧杀绝。 “好，兄弟们，咱们走。”程处默大口喝了碗水，丢下碗酒往左边铺子走去。 二十多人，纷纷手持木棍，浩浩荡荡的往左边崔家店铺去。 程处默等人刚走，便有百姓小心翼翼的围到店铺门口，入眼之处，满眼狼藉。 地上全都是破碎的瓷片，算盘珠子散了一地。 桌椅板凳，就没有一个完整的。 但凡能拆的，全都拆了，能砸的，也砸的光秃秃。 连上楼去的楼梯，扶手都给拆了。 真是秋风扫落叶，不留一片。 “二位参军大人，我们要不要跟过去？”有京兆府尹的兵士小声说道。 “唉，跟着吧，那些可都是祖宗。”司兵参军摇摇头，与司户参军领着人，随着一起往前的围观的百姓，跟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等他回来好好敲打敲打 “什么？” “你说赵辰让书院的学生，砸了我崔家的铺子？” 崔府，崔彦正准备让手下的刺客行动。 李承乾不参与此事，可不代表他崔彦就会放过赵辰。 正好赵辰此刻不在长安，身边只有李若霜一人，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李若霜再厉害，又能对付几个人。 杀了赵辰，所有的一切都能解决。 唯一让崔彦担忧的，是之前罗通与他说的，赵辰可以调动玄甲军。 不过以崔彦的想法，这肯定是罗通自己办事不利，找了个这样的借口欺瞒自己罢了。 玄甲军，皇帝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怎么可能会给赵辰这样一个外人。 所以，崔彦对这次去往万年县村子，对赵辰进行袭杀的事情很有把握。 可他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提前让人对他崔氏在长安城的铺子展开了攻击。 “家主，赵辰还让程处默他们在长安城各处张贴告示，直接就说今日要把我们崔家的所有店铺全都砸了。”仆人与崔彦禀报道，神色也是万分惊诧。 如此嚣张跋扈的行为，这若是不制止住，那么日后他们博陵崔氏的脸面将会彻底丧失。 张贴告示，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事。 无异于把崔彦的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摁在地上摩擦。 这一刻，崔彦双目充血，面上露出噬人的狰狞之色。 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一旁的桌子，桌子上留下狠狠的指甲印记。 “赵辰！” “赵辰！” “赵辰！” 崔彦连唤三声赵辰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恨。 “命令所有可以召集的人手，进驻到各处店铺，若是他们敢砸，不要怕，全都打断腿。”崔彦深呼一口气，目光冷厉。 “可是家主，来的人都是勋贵子弟，官员子弟，打断腿……” “管不了那么多，若是不打断他们的腿，我博陵崔氏几百年的根基，一朝消散。”崔彦冷斥道。 仆人赶紧出去。 崔彦拧着拳头，往后院走去。 …… “太子殿下，方才传来消息，东西两市，程处默、秦怀玉分别带着书院的学生，砸了博陵崔氏的几家店铺。” 东宫，贺兰楚石与李承乾说着方才传来的消息。 此刻，李承乾正与长孙冲饮酒，杜荷也在旁边作陪。 长孙冲是不想过来的，但架不住李承乾的再三邀请。 “他们为什么要去砸崔家的铺子？”李承乾随口问了句，抿了一小口酒。 “不清楚，但他们在东西两市贴了告示，说是为赵辰报仇，而且听程处默他们说话，好像这事是赵辰授意的。” “属下猜想，会不会是崔彦做了什么事情，让赵辰如此恼火？”贺兰楚石说道。 “应该不会，赵先生……赵辰他的性格有些睚眦必报，若是崔彦做了什么对付他的事，赵辰绝对不会只是砸了他的店铺。” “应该是崔彦准备对赵辰做什么，被赵辰发现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行动。” “换句话来说，是提醒，也是警告。” “不过以博陵崔氏的自负，恐怕……”长孙冲摇摇头，面上露出笑容。 书院里制作香水那天，他可是亲眼见到赵辰是有多不肯吃亏。 不管是魏征，还是皇帝，赵辰那是一点都吃亏。 报仇，都不带隔夜的，当时就报了。 若是崔彦真的干了什么对付赵辰的事情，估计砸的就不是他们崔氏的铺子，而是直接砸崔府去了。 李承乾听完长孙冲的话，心里莫名就想起了自己之前与崔彦的合作。 如果长孙冲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也就是说，赵辰已经知道崔彦召集了刺客，准备对他动手的事情。 这砸店铺，是对崔彦的警告。 那赵辰会不会知晓自己也参与了？ 这次的警告，其实也是针对自己？ 李承乾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之前与崔彦对付赵辰的事情泄露了，一旦传到皇帝、皇后的耳朵里…… 李承乾不敢再外下面想。 “赵辰现在还在万年县？”李承乾沉声问道。 “对，魏大夫今日回来了，只有赵辰与李若霜留在了万年县。”杜荷应声道。 “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去帮崔彦一把……” “本宫与他从未有过往来，为何要帮他，你们都去，去帮程处默、秦怀玉他们，给本宫砸崔家的铺子。”李承乾叱断杜荷，与几人挥手道。 神色竟似一下就变了个人般。 “是！”杜荷赶紧点头。 长孙冲奇怪的看了眼李承乾，跟着一同离开。 李承乾心里依然是忐忑不安。 不过幸好，当初他没有冲动的给崔彦写下任何字面承诺。 不然，他李承乾就要彻底被绑在崔彦的战车上。 李承乾完全想不通，自己与崔彦的计划，到底是何时暴露的。 李承乾敢肯定的是，必定是立政殿宴会之前，赵辰就已经知道了此事。 自己让人给程处默他们泄露崔彦的计划，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反而让赵辰知道了自己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 “陛下，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甘泉殿，李世民看着手里的告示，面前跪着的是京兆府尹。 “起来吧，这事你确实没有办法处置。”李世民放下手中告示，与京兆府尹说了句。 京兆府尹明显没有想到今日的皇帝陛下会如此好说话。 以往若是有这样的事情，京兆府尹不得被降个级，那是说不过去了。 今日…… “谢陛下。”京兆府尹起身，与拱手说道。 “此事，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京兆府尹有些为难。 这参与砸铺子的，可没有一个是他敢得罪的。 抓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让他们砸，那自己这个京兆府尹也是做到头了。 左右都不讨好，他夹在中间，那是一个憋屈。 “赵辰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该如此行事，等他回来，朕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李世民淡淡说道。 听的京兆府尹却是心里一震。 长安城里，天子脚下，聚众斗殴，可以说是让整个长安城都闹哄哄的。 皇帝陛下竟然只是说要敲打敲打？ 这要换个人，估计那得是把脑袋都摘下来敲打了！ 陛下如此宠信这位县公大人？ “京兆府派人去现场，不要造成百姓骚乱，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全当做没有看到。” “啊？”京兆府尹有些没听明白。 “怎么，要朕给你重复一遍？”李世民皱眉。 “臣这就去办！”京兆府尹连忙说道，躬身告退，心里虽然不明白，却是不敢再多问一句。 “小兔崽子，等你回来，看朕不狠狠的收拾你，这次，就让你乱来一次。”殿中，李世民轻笑道。 第四百章 就说今日集体拉肚子 长安城里，到处都在传赵辰让人去砸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店铺的事情。 博陵崔氏，那可是当初的世家之首。 崔家的家主要是跺跺脚，整个长安城都得震上三震。 即便是说，如今的世家被皇帝打击之后，比不上之前。 可也不是区区县公就可以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瘦死的骆驼总得比马大不是！ 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到东西两市，去看程处默、秦怀玉他们公然砸博陵崔氏的店铺。 程处默他们此刻便在博陵崔氏的五家店铺门口。 店铺大门那是紧闭着，看样子是想这样就把程处默给挡在外面。 “兄弟们，咱也不跟他们废话了，大家准备好家伙，听俺号令……” “程处默，你们敢。”程处默这边还没有说完，侧面便跑出来一队人。 身穿崔家的服装，手里拿着木棍，显然是方才崔彦派来的打手。 “呦，看样子那崔彦还想顽抗一下，派送死的来了？”程处默冷笑一声，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程处默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干过的。 什么场面没见过。 怎么会被几十个打手给吓到？ “程处默，你可想好了，今日若是你执意砸我崔家的店铺，便是你的父亲程咬金，也保不住你。”领头的崔家的管家，崔彦身边的老人。 他是没想到，这些长安城的纨绔，有朝一日竟然会砸到他们崔家的产业上来。 这些混蛋，敢得罪他们博陵崔氏。 “威胁老子，你可想好了？”程处默笑眯眯的说道，不等崔家的管家说话，抡起手中的木棍就朝崔家管家的脸上砸去。 程处默的力气多大，又岂是崔家的一个管家可以扛得住的？ 当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干，谁特么的阻拦，就给老子干死他，死了的都算俺老程身上，老程兜不住，有赵大给你们兜住。”程处默吼道。 一马当先，挥着木棍就朝挡在门口的崔家打手冲去。 崔家打手之前还以为他们这些人可以起到威慑作用，哪想到，这程处默下手竟然这样狠。 直接就给崔府管家打晕了过去。 当下，谁也不敢拦住程处默，纷纷朝四周逃去。 程处默一脚踹开了崔家店铺的大门，如同狼入羊群一般。 房遗直等人只是微微一愣神，也大呼小叫的冲了进去。 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没有办法再退出了。 倒不如好好的放肆一番。 五家店铺同时响起了恍若拆房子一般的声音，霹雳乓啷的声音，比之之前更响。 长安城城百姓围在店铺门口，望着昏迷在地上的崔家管家，又看看里面乌烟瘴气，异响频频的店铺，纷纷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真的疯了啊，连崔府的管家都这样打，那一下，我都觉着要打死人了。” “太可怕了，这程家小公爷，真的是不要命了，那位县公大人，难道就不想想退路吗？” “博陵崔氏竟然被人欺负到了这种地步，真的是不敢想象。” “奇了怪了，怎么不见京兆府的人，他们今日怎么好像全都失踪了一样？” “是啊，可太奇怪了，平时街上有人吵个架，他们都来的特别快，今天崔家都要被砸完了，怎么还不见过来？” “还有倚靠博陵崔氏的那些官员呢，怎么也没有人过来？” 百姓们也是发现，今日这里闹的这么凶，竟然都没有看到有人来管这件事。 京兆府的兵士们，好像集体失踪了一样。 一直混迹在百姓之中的京兆府司兵参军与司户参军，还有一众的京兆府兵士，此刻面上纷纷露出讪讪之色。 不是他们不想出手阻拦，实在是他们不敢啊。 这里那一个，不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嗣，而且一个个的，都是互相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们抓了谁，以后都吃不了兜着走。 “参军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去买点泻药，等下吃了，就说今日集体拉肚子好了。” “这怎么也比之后被责罚要好吧。”有兵士与司兵参军建议道。 如今的情况，阻拦已经是不可能了。 程处默带着来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要是他们出面，估计也会跟着被一起揍。 除非叫人来增援，不然…… 还是吃泻药好啊。 “这……”司兵参军有些犹豫。 这吃泻药…… “参军大人，府尹大人命令，让我们保护好百姓的安全便是，至于其他的，不用管。”有兵士从人群中挤进来，与司兵参军说道。 “啥？”司兵参军愣了愣，又追问道：“你确定这是府尹大人说的？” “是，这是府尹大人签的文书。”兵士递来一份文书。 “乖乖，这位赵县公什么身份，能让上面的人发出这样的命令？”司兵参军面露惊诧，目光落在前年缓缓走出来的程处默等人。 显然，他们已经将这五家店铺给砸完了。 …… 西市，秦怀玉领着书院的众人，已经砸了两家博陵崔氏的店铺。 正要去往下一家的时候，李泰的出现，让秦怀玉有些意外。 作为魏王，李泰应该避免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作为书院的学生，他也不应该去跟赵辰作对。 所以，对于李泰的到来，秦怀玉有些疑惑。 “怀玉，今日李泰是书院的学生，没有其他身份，博陵崔氏辱我先生，身为学生，断然不可置身事外。” “李泰愿意诸位同窗一起，为先生报仇。”李泰停在秦怀玉面前，与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秦怀玉心思比程处默多，自然不会相信李泰会这么好心，特意来帮赵辰出气。 不过，既然有人帮忙，那自然…… “那秦某便替我兄弟谢过魏王殿下了，下一家店铺，便请魏王殿下为我们开路了。”秦怀玉笑呵呵的与李泰说道。 听秦怀玉说，待会要自己开路，李泰面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 他是方才听到消息，说皇帝让京兆尹不要去管这件事。 李泰一下就明白，皇帝并不在乎博陵崔氏的死活。 既然如此，他若是出现在这，岂不是可以向赵辰示好。 赵辰可是说了，凡是参与此事的，赵辰都欠人一个人情。 这可是好事啊。 以后若是有需要赵辰出力的，那…… 李泰心里想的挺好的，没想到秦怀玉这家伙，竟然如此算计自己。 自己第一个开路，岂不是让崔彦恨上自己。 博陵崔氏在李泰眼里算不上什么，可若是今日自己这么干了，那必定会引得一众世家的反感。 有些得不偿失啊。 李泰觉着自己被算计了。 第四百零一章 今日之事，本王记住了 “魏王殿下要是觉着为难的话，那便算了，我们自己就可以。”秦怀玉笑呵呵的说道。 李泰想要占赵辰的便宜，秦怀玉可不会傻乎乎的就让他占去。 “其实也不是为难……” “怀玉兄！” “秦兄！” “我们也来相助！” 李泰的话还没说完，秦怀玉便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声音。 回头一看，是长孙冲、杜荷，还有一个只是见过几次的贺兰楚石。 都是太子的人。 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就是如此！ “太子殿下说，作为书院里的一员，他有责任与义务，去跟欺负先生的恶势力作斗争。” “但是太子昨日学习到很晚，今日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便派了我们三人过来帮忙。”贺兰楚石与秦怀玉说道。 与李泰一样，都是觉着秦怀玉好说话。 不会一见到他们，就跟程处默一样，朝他们瞪眼珠子。 “哈哈，那可就多谢太子殿下，赵大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秦怀玉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让三人很是诧异。 他们来的时候，还在想着，因为赵辰与太子的冲突，秦怀玉估计没那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到时候肯定要费一番口舌。 但是啊，没想到啊…… “能帮助先生，也是我们的福分……”杜荷笑容满面。 看在李泰眼里，却是一阵好笑。 这秦怀玉虽然比不上赵辰，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果然，便听秦怀玉说道：“方才我们已经对博陵崔氏好几家店铺动了手，现在有些累了，所以这一家，就劳烦你们四位，帮忙开个路了。” “什么？”杜荷面色一变。 “走吧。”李泰面露戏谑。 …… 李泰与长孙冲他们四个走在最前面。 与程处默哪里一样，身后跟着一大片看热闹的百姓。 店铺外面，更是早就围满了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有很多外来的胡商，此刻也都围了过来。 “几位，辛苦了！”秦怀玉将手里的木棍递给李泰，身后的书院学生，也递出来三只木棍。 李泰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住了木棍。 都走到这里了，就算是百姓们不认识他，明日的朝会上，参他的折子，肯定也会跟雪花一样。 既然皇帝都不打算管这件事。 那就说明自己是不会有事的。 让赵辰欠下自己的人情，才是最要紧的。 长孙冲等人本来就是李承乾派过来的，而且李承乾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冲到最前面。 虽然不太明白李承乾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他们乖乖照做就是了。 四人往前，正准备动手，却不想人群中挤出来一名身穿官服的青年。 “你们给本官住手！”官员挡在崔家铺子前面，一脸怒色。 “从八品的监察御史？” “怎么，你想来出出风头？”秦怀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官员，缓缓说道。 从八品的官员，在长安这种地方，那就是烂大街的存在。 只是，明知道连李泰都出来了，这人还敢出来阻拦，摆明了就是想要博名声罢了。 监察御史，也是御史台的人。 是魏征这谏议大夫的手下。 平时是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我……我……” “我什么我，你若是有本事，明日可以把我们全都参到陛下面前。” “哦，对了，这位是魏王殿下，这三位分别是长孙冲、杜荷、贺兰楚石，都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你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都参上，若是不敢，就乖乖的站在一旁，好好看着！”秦怀玉拍拍监察御史的肩膀。 监察御史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眼里都是惊慌之色。 太子、魏王，连他们都参与了此次针对博陵崔氏的行动？ 他……他怎么敢？ 见监察御史似乎吓傻了一般，秦怀玉挥挥手，身后便有人拖着监察御史到一边。 “魏王殿下，实在不好意思，方才的话有些多了，您可以开始了。”秦怀玉笑呵呵的与李泰说道。 李泰冷冷笑了笑，道：“看样子，赵辰愿意跟你做兄弟，那也是有原因的，今日之事，本王记住了！” “秦怀玉，你挺有本事的！”杜荷冷哼一声，抄起木棍，就朝前面的店铺冲去。 魏王李泰领头，太子的近臣也不甘示弱。 这样的组合，谁还敢再出来阻止。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博陵崔氏的一家店铺便几乎成了废墟。 …… 崔彦没有赶过去阻拦。 他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拦住程处默和秦怀玉那么些人。 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 他要给手下的人传递出一个信号，那就是他崔彦没有放弃。 崔彦也知道，自己若是跟着一起去阻拦。 那更是遂了赵辰的意。 程处默与秦怀玉定然会让他在整个长安百姓面前颜面尽失。 崔彦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真的在所有长安百姓的面前，如此羞辱他博陵崔氏。 其他的几位世家家主也来了。 坐在崔府的大厅里，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昔日只手遮天，甚至连皇帝都退让三分的世家，竟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沦落到如此地步。 博陵崔氏，被区区一个县公，如此的公然羞辱。 博陵崔氏的没落，从今日开始，便已被注定。 “我崔彦愧对博陵崔氏的列祖列宗，几百年的基业，一日之间沦丧我手。” “区区小儿，毁我崔氏基业，可恨！可恨！”崔彦气的狠狠的拍着桌子。 其他人抬起头来，又缓缓的摇头。 “崔兄，事到如今，崔兄还是带着崔家族人，暂时离开长安吧，先回博陵，任那赵辰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那里兴风作浪。”清河崔氏的家主小声劝道。 博陵崔氏的没落，让他们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赵辰如此肆无忌惮，皇帝的不闻不问，他们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世家在赵辰与皇帝的一次次打压下，朝堂上损失了很大一批人。 除了他们的氏族所在，其余各地的实力，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现在，离开长安是最好的办法。 “就算要离开长安，老夫也不会让那赵辰好过。”崔彦面露狞色。 几位世家家主面色微变，还未说话，便听到崔彦继续道：“方才老夫已经让手下的刺客出城了。” “如今万年县村里只有赵辰与那李若霜，今夜，便是他们的死期。” “他们死了还不够，赵辰不是在乎那些村民吗，那便让他们全都死绝。” “一起下地狱去！” 第四百零二章 杀鸡儆猴 “若霜，你别管那些小鸡仔了，那老母鸡会照顾好的，别拙到你了！” 万年县，赵辰家的老宅子外面，李若霜正围着隔壁六婶家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鸡仔看着。 毛茸茸小鸡仔，唧唧唧的跟在老母鸡的后面，特别的可爱。 李若霜虽然是卫国公的宝贝女儿，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她见到的，全都是做好了端上桌的老母鸡。 第一次见到可爱的小鸡仔，那可是兴奋的不得了。 围着这些小鸡仔看了半天，不时的还撒上一把细米。 赵辰也怕李若霜给老母鸡啄，毕竟这个时候的老母鸡可是凶的很。 “赵辰，你说我们回长安之后，也养几只小鸡好不好！”李若霜站起来，与在房间里收拾的赵辰问道。 “你喜欢都可以。”赵辰笑着说道。 他也觉着，李若霜一个人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只有练剑。 自己若是不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种日子过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滋味。 就算是院子里种了些菜，那也不用每日都去管着。 有时候，培养一些其他的爱好，也是挺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去之后，我就让人帮着孵几只小鸡仔。”李若霜似乎很期待，面上也是向往的神色。 “若霜，此次的春狩你去参加吗？”赵辰从屋里走出来，坐在李若霜身边。 “不去了吧，你都不去，我去也没意思。”李若霜摇摇头。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想去的。 当初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想当年的李秀宁一般，指挥娘子军在战场冲杀。 为此她也努力了很久。 甚至在赵辰帮助下，让吐蕃使团丢尽了脸面。 可终究，她还是没有机会去到前线。 如今，更是不可能了。 春狩，是李若霜期待已久的。 在这里，她才可以真正的展现出自己的个人实力。 但是赵辰应该是不去的。 李若霜便觉着，自己还是不要去了！ “傻瓜，我不会武功，去春狩也是丢人，你不一样，肯定可以拿到好的名次，到时候也能让夫君长长脸不是！”赵辰凑到李若霜耳边小声说道。 李若霜的耳根瞬间便通红一片，却是并未躲避。 “我不管，你要不去，我也不会去的。”李若霜摇头，之后神色便严肃起来，问道：“现在距离春狩已经没有几日了，那崔彦，是不是快动手了？” “赵辰，呆在这里不安全，我们要不还是回长安吧。” 李若霜还是担心。 虽说玄甲军厉害，可那是在战场上。 刺客讲究的是一击必杀。 李若霜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护赵辰的安全。 最好的办法，便是回长安去。 “来不及了。”赵辰摇头。 “处默他们一旦开始砸博陵崔氏的店铺，崔彦必定会立即派出刺客来。” “此刻，那些刺客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赵辰缓缓说道。 “你故意的？”李若霜面色微变。 赵辰明知道去砸崔氏的店铺会彻底激怒崔彦，怎么还故意这样去做。 “不这样做，这些人就不会出现，我不想连出个门都要去担心自己的安全。”赵辰笑道，揉揉李若霜的脑袋，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就算是我们解决了这些刺客，那崔彦肯定还会想办法的，太子、其他世家……” “放心吧，我既然选择了对博陵崔氏动手，必定会做到杀鸡儆猴。”赵辰和煦的笑笑。 李若霜却是没有听明白。 以为赵辰只是说凭借砸崔氏的店铺，震慑住其他人。 …… “陛下，臣妾听说……” 甘泉殿，长孙皇后很少到这个地方来。 也是怕打扰皇帝处理政务。 但是午膳刚过，长孙皇后便过来了，神色似乎也有些着急。 “陛下，谏议大夫魏征求见。”长孙皇后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让他进来。”李世民挥手道。 拍拍自己的位置，示意长孙皇后在身边坐下。 “臣魏征见过陛下、娘娘！”魏征有些疲惫，从万年县回来，他便一路往这里赶。 就想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与皇帝说一说。 可没想到长孙皇后也在此处。 “唔，起身吧，赐座。”李世民大袖一挥，便有人送上凳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多休息两日吗？”魏征刚坐下，李世民便开口问了。 他一是觉着赵辰哪里需要个说话的人，二也是想让魏征歇息。 这老家伙，虽然平日里说话不怎么中听，可还是忠心为国的。 李世民还想让他保重身体呢。 “陛下，臣方才听说，赵辰赵县公在长安城里贴告示，要把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全都砸了。”魏征拱手说道。 长孙皇后也是看过来。 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博陵崔氏，虽然声望不似以往，但是赵辰如此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张狂。 这并不利于赵辰的名声。 所以她想请求皇帝出手，制止这种行为。 “朕方才听说了，正没有什么好办法，魏卿，你有何想法？”李世民点点头，并未回避此事，反而问起了魏征的意见。 长孙皇后觉着，以魏征的性格，定然会斥责赵辰这种行为。 请皇帝阻止此事，严惩这些参与者。 到时候她也可以出面，为赵辰等人求情。 至少这样，可以保住赵辰的名声。 李世民自己也觉着，魏征肯定要跟自己说上一堆大道理。 可是…… “陛下，臣觉着，赵县公此事做的一点错都没有。” 魏征的回答，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面面相觑。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魏征这样的铮臣，竟然会帮着赵辰说话。 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李世民心里那个好奇啊，暗道赵辰给魏征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卿，你收了赵辰那小子多少好处，为他说话？”李世民笑呵呵的问道。 长孙皇后也是皱眉。 心道跟赵辰接触过后，连魏征这样的人都被他腐蚀了？ 魏征还想跟皇帝说明缘由呢，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猜测自己。 当时那个怒气就上来了。 便听魏征怒声道： “荒唐，臣是大唐的谏议大夫，正义直言是臣做人的准则，陛下方才所言，是在玷污我大唐御史。” “明日朝会，臣必定将陛下今日所言，述与诸位同僚听，请他们听听，在陛下眼里，他们是何等的苟且！” 第四百零三章 长孙皇后的愤怒 被魏征这样呵斥，李世民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讥讽了魏征在前。 而且这家伙，若是自己跟他争执，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还是得安抚好他。 “方才朕不过是一句戏言，还望魏卿莫要放在心里，朕也想知道，方才魏卿为何说，赵辰此次行事，一点错也没有？”李世民笑呵呵的与魏征问道。 他现在是既想转移话题，又想着问清楚的赵辰那边的情况。 “哼！”魏征气恼的哼了一声。 却又急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与皇帝说出来。 “陛下，臣在与赵县公聊天的时候，他曾说到自己之所以离开长安，便是因为有人寻来了刺客……” “刺客？”长孙皇后面色瞬间阴沉，目光冷厉的望着魏征。 “谁寻来的刺客？”长孙皇后再道。 平静的声音中，暗藏的是浓浓的杀意。 这是魏征第一次见到长孙皇后如此模样。 不过想到长孙皇后对赵辰的在乎，魏征倒是也能理解。 “博陵崔氏的崔彦？”李世民想到赵辰今日的举动，嘴里吐出来崔彦的名字。 “崔彦？博陵崔氏，要对付赵辰！”长孙皇后的语气愈发的冷厉。 “赵县公是这样说的。” “混账，找死。”长孙皇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光是魏征，连带着李世民也是吓了一跳。 魏征知道长孙皇后在乎赵辰，可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这般的在意。 难道赵辰真的与陛下、皇后他们有着特别的关系？ “观音婢莫恼。”李世民劝了一句，又问魏征：“其他的世家可有参与？” “或者说，可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 皇帝认为，世家在经过几次打压之后，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蛰伏起来。 博陵崔氏，敢对赵辰动手，那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堵。 若是没有帮手，皇帝都觉着不太可能。 “说，还有谁参与了此事？”长孙皇后沉声问道。 似乎是要把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全都给拿下。 魏征可不敢继续往下说。 他本来就是想保证朝堂的安稳，才特意赶回来与皇帝说这些事。 绝对不能让皇后知晓，太子也参与了此事。 不然，这事绝对没办法善了。 “没有，臣只知道，是崔彦策划了此事，没有听说有其他人参与。”魏征那是一口咬死。 绝对不能让皇后知晓半点关于太子一开始也参与其中的事情。 “启禀陛下，京兆府尹传来消息，说魏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身边的杜荷、贺兰楚石等人，也去参与此次的砸店行动。”有太监走进来，与李世民禀报道。 “唔，朕知道了。”李世民点头，挥挥手，太监出去，将殿门带上。 “魏卿，辛苦你再去万年县一趟，就说五日后的春狩，赵辰必须得来参加，不然朕会派人请他回来。”李世民与魏征交代道。 挥挥手，示意魏征可以走了。 魏征其实还是想要提醒一句皇帝，说说太子的事情的，只是长孙皇后也在此，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 当下也是没了办法，点点头，出了甘泉殿。 “陛下真的相信，凭现在的博陵崔氏，就敢召集刺客刺杀赵辰？”魏征一走，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没有人是傻子，魏征肯定是瞒了一些事情。 “那也说不定，博陵崔氏嘛，站的太高，这次摔得惨，可能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李世民笑笑，有些含糊其辞。 …… 夜幕降临。 长安城的百姓望着那些被程处默、秦怀玉他们砸没了的铺子，依然是一副未曾回过神来的震撼之色。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今日竟然在整个长安城百姓面前，被砸掉了所有的产业。 走进去看，连一个完整的杯子都找不到。 如此彻底果决的手段，踏碎了博陵崔氏凝聚了几百年的尊严。 “这位赵县公也真是太可怕了，博陵崔氏，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谁说不是呢，魏王都亲自来了，太子也派了人过来，这长安，还有谁能有赵县公这样大的面子。” “自我大唐立国以来，还从未见到有这般随者众多的人物。” “今日他们虽然砸的舒服了，但是闹出这么大动静，陛下肯定也是知道了，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而且其他的世家肯定也会暗中想办法对付赵县公，没有人想步博陵崔氏的后尘。” “况且，世家都有自己的大本营，长安的铺子没了，他们还还可以回去。” “以后赵县公的对手，估计会更多。” 街头的百姓们一边往自己家中走去，一边谈论着此事。 今日的事情，他们只是看个热闹。 但是李泰等人却是满脸笑容。 他们不仅活动了筋骨，还赚到了赵辰的人情，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泰回去了，被皇帝派来的太监叫回去了。 看那样子，肯定会有责罚。 学生们的家长也是派了人过来寻人，只不过为何一开始不来，非要等到事情都办完才来。 其中的原因，便是他们自己知晓。 很快，人也走的差不多。 程处默与秦怀玉在街角遇到，二人相视而笑。 “程二，今日我们去酒馆喝酒，不醉不归。”秦怀玉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分明就是忘忧酒馆的钥匙。 “你什么时候摸来的，酒馆里的酒俺可是馋了好久，赵大那家伙，就是不肯让俺一个人去。”程处默面露惊诧之色。 酒馆的钥匙分别在赵辰和福伯身上。 程处默求了好几次，赵辰就是不给他。 说他喝醉了肯定会把酒馆弄的一塌糊涂。 程处默那个气啊，却又更不好与福伯拿。 没想到…… “嘿，回来的时候，赵大塞给我的。”秦怀玉得意道。 “这死赵大，也太偏心了，走，俺们今天去酒馆喝个尽兴，一坛酒也不给他留。”程处默不满的哼了一声，抢过钥匙，就往酒馆方向走去。 …… “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此次行动我们几个很出力。” 东宫，杜荷与李承乾禀报道。 “长孙冲呢？”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自己也派了人去，也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站在赵辰这一边的。 崔彦要刺杀赵辰，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说手段比较拙劣，但只要能把自己摘出来，那就已经足够了。 “长孙大人派人将长孙冲带回去了，魏王也被陛下叫走了。”贺兰楚石说道。 “这样……” “太子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宣太子殿下入宫觐见。”李承乾还想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声音。 第四百零四章 我曾见过他们 入夜，距离万年县村子外面五里的一处山坳里。 整整五十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刺客埋伏在这。 领头的是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他是崔彦身边功夫最好的一个。 以前还是军中的一名校尉。 退出军队之后，便一直留在崔彦身边。 杀人，对于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们所有人都挺好了，家主有令，此次针对那赵辰的行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子时一刻，我们便出发，村子里但凡是活物，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明白没？”中年人轻声喝道。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军中制式的弩箭。 博陵崔氏虽然不比以前，但这些东西，还是可以弄到的。 不过看到这些东西，也能知道崔彦对赵辰的仇恨程度。 “大人，您就放心吧，那李若霜就是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况且我们还有弩箭，到时候一轮齐射，他们就要被扎成刺猬。”有刺客一脸轻松的与中年头领说道。 “听说那李若霜是个绝色美人，可惜，今夜就要被杀死了。” “嘿嘿，不杀了她，我们的任务可不算完成，家主说了，一定要在赵辰死之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所在乎的一切，一个个的消失。” “说的不错，该如此羞辱我们博陵崔氏，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一众刺客有些群情激奋，也并没有多少紧张的模样。 于他们来说，整个村子里加起来，不过二十几户人家，一个来回，他们就可以全部杀干净。 唯一麻烦点的，只有那李若霜。 可他们带来了弩箭，就是为了对付那李若霜。 这种情况下，今日的刺杀结果早就已经注定好。 “休息片刻，莫要大意。”领头的中年人淡淡说道。 众人这才安静下去。 …… “崔兄，你真的要连夜离开长安？” 长安城外，几位世家家主望着面前博陵崔氏的大小马车，纷纷叹了口气。 堂堂世家之首，竟然被迫离开长安。 今日的博陵崔氏，谁知道不是日后的他们。 “诸位，今夜行动成功，不管有没有证据，皇帝必然雷霆大怒，呆在长安，老夫不可能逃脱。” “我博陵崔氏的根基还在，离开长安，他不会派人到博陵追拿老夫。”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日后若是有机会，再与诸兄把酒言欢。”崔彦笑着与几位世家家主拱手道。 “崔兄，一路顺风！” “崔兄慢走！” 几位世家家主纷纷与崔彦拱手道。 崔彦转身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向前，往官道走去。 “唉，没想到堂堂博陵崔氏，竟然被逼到退出长安。”清河崔氏的家主沉声说道。 “当初我们谁也没有把那赵辰放在眼里，不想竟然被他偷袭，是我们低估了他。” “不过好在，今日那赵辰就要死了，总算是了解了我们心中的怨恨，只是他博陵崔氏，这些年是不要想着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走，终究是有些不妥啊。”清河崔氏的家主望着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的崔彦队伍，皱眉道。 “怎么，你还担心他们路上会遇到劫匪不成？”有人笑道。 “哈哈，就是，这里可是长安，有劫匪早就被军队给剿灭了，放心吧。”也有人附和道。 “说的也是，回去吧。”清河崔氏家主点头，神色也是有些和缓。 …… “大人，子时一刻了。”山坳里，有刺客与中年人提醒道。 “唔，出发。”中年人点头。 众人蹿起身，大摇大摆的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他们之前已经摸索过村子，对村子里的情况也是极为熟悉。 这大半夜的，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 根本不可能会遇到人。 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传令下去，派三十个人去包围赵辰的住处，防止他们逃窜，剩下的其余人，去将整个村子屠灭干净。” “记住，动静越大越好，家主说过一定要让赵辰尝尝这种煎熬的滋味。”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大人！”众人齐齐应声。 五里路并不远，借着月色，众人走的也是不慢。 没多久便看到前方出现村子的轮廓。 几座低矮的房子就矗立在前方。 “大人，这些家伙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刺客满脸轻松的与中年人说道。 “不要大意，别到时候给这些个庄稼汉给弄死了。”中年人淡淡说道，依旧是面无表情。 “嘿嘿，大人放心吧，就这些个乡巴佬……” “噗——” 刺客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利箭便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了领头中年人一脸。 “有埋伏，撤！”中年人以前是军中校尉，如此凌厉的一箭，普通人是不可能射出来的。 只有军中的兵士，而且是那种精锐，才能有如此凌厉一箭。 第一时间，他便知道自己这些人被埋伏了。 若是不退，必定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其余刺客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这些准备刺杀别人的人，突然就被别人给刺杀了。 望着那突然倒下的同伴，听到领头中年人的呼喊，所有人都慌乱了。 拼命的往方才来的方向跑去。 “大人，怎么会有埋伏？”有刺客一脸惊慌的问道。 “不知道，先撤再说，撤进山里就没事了。”中年人沉声说道。 作为刺客，要的便是一击必杀。 此刻他们已经被人提前埋伏了，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贸然出手，必定全军覆没。 身后并没有传来惨叫声，也没有箭矢飞来，这让领头中年人倍感疑惑。 既然有埋伏，为何身后的人不来追击？ 只是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自己身边有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月色下，黑压压铁甲战马堵在前方，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铁甲，连脸也包裹在厚厚的头盔之下。 手中一只硬弓，对向自己这边。 “大人，我们被包围了。”有刺客围在领头中年人身边，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面前竟出现了大批的铁甲士兵，将他们包围在一个圈里。 身后传来浓浓的铁蹄声。 此刻便是插翅，也难逃一死。 “大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骑兵出现？”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来保护那赵辰的？” “是玄甲军，我曾见过他们！”领头中年人瘫坐于地，只是瞬间，便失去抵抗的想法。 第四百零五章 还有什么遗言 在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中，便是玄甲军力挽狂澜。 否则，哪里会有今日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玄甲军，是军队中的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从中年人踏进军列，便已经听说过。 但是，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玄甲军。 而且这玄甲军的数目，竟然不下千人。 玄甲军，精锐中的精锐。 为何会如此大规模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不是应该留在长安城里，守备皇帝的安全吗？ 领头中年人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的想法。 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齐划一的玄甲军往他们这里围来。 铠甲碰撞的声音，也撞在他们的心里。 有刺客惊恐之余，想要冲出去，但是还未等他们靠近，长枪便已经刺穿了他们的躯体。 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滴落。 黑夜之中，只能依稀看到玄甲军士兵的眼眸，却是连丝毫波动都没有。 “家主还是被算计了，谁能想到，赫赫威名的玄甲军，竟然也听从那赵辰的调遣。” “呵呵，刺杀赵辰？太天真了。”领头中年人望着一个个死去的同伴，苦笑着摇头。 赵辰早就准备好，等待他们的到来。 今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跑不掉。 “罢了罢了。”领头中年人抽出长剑，只说了一句，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 “从长安离开之后，老夫心中为何总有些忧虑。” 马车上，崔彦缓缓说道。 虽然是晚上，但是崔家队伍并没有休息。 崔彦还是担心，一但赵辰的死讯传到了长安，皇帝必定会将自己拿下。 不早点回到博陵，他心里便安静不下来。 “家主，您是不是累了，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小的再叫您。”负责赶车的崔家仆人与崔彦劝道。 火把摇曳，崔家队伍的人不少。 护卫也是有几十人。 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晚上行路，会有什么差池。 崔彦也是觉着自己可能是累了，不然为何心里会如此难受。 点点头，便与仆人说道：“也好，你们继续赶路，等回到博陵，大家都有赏钱。” 说罢，崔彦便靠在马车一边，闭上眼睛。 崔彦没有睡，他心里还在想，此刻的万年县村子，定然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 自己派出了五十名的刺客，每个人都拿了军弩，赵辰与李若霜，今日便是死定了。 想到此处，崔彦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脸上也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只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崔彦闭着眼睛淡淡说道。 “家……家主，前面有人挡住我们的去路。”赶车仆人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害怕。 “谁这么大胆子，敢……”崔彦大怒，掀开帘子，便看到前面罗通骑着战马，手持长枪，挡在路中间。 “罗通！”崔彦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崔家主，罗通奉先生之命，向崔家主索取一物。”罗通骑在白马上，声音传透而来。 “你想与老夫取什么？”崔彦沉声问道。 这罗通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奉了赵辰的命令。 罗通的本事不错，崔彦心里明白。 否则当初也不会让他去截杀赵辰的那些乡亲们。 只是没想到，那次罗通失手了。 还跟他说什么玄甲军出手。 放屁，玄甲军是谁的部队，一个赵辰，也能调动玄甲军？ 对于崔彦来说，罗通这个叛徒，和赵辰一样，都应该被杀死！ “先生说，今日要取你崔彦的人头。”罗通的声音响起，让崔彦顿时面上一愣。 继而露出冷笑，道：“罗通，你还不知道吧，老夫已经派人去万年县赵辰那里了，若是老夫没有猜错，这个时候，万年县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了。” “至于那赵辰，可能脑袋都给挂在树上了，哈哈哈哈！” 崔彦的一阵狂笑，便是在这空旷之处，也隐隐能听到回声。 “罗通，你本事不错，但也不是我这么多人的对手，所以，老夫劝你一句，少管闲事，赵辰死了，你何必要追随他而去。”崔彦站在马车上，挥挥手。 几十名随行护卫纷纷抽出武器，虎视眈眈的望着面前的罗通。 “放心，我只是来取你人头的，他们，自有人会料理。” “可惜，堂堂博陵崔氏的家主，今日便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罗通笑笑，朝身后招招手。 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一队骑兵。 黑衣黑甲，不见面容，便是战马，也是全身覆甲。 方才隐藏在黑暗之中，几十人马，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这是玄……玄甲军？”崔彦望着前面骑兵的装饰，面上立刻露出惊慌之色。 玄甲军，罗通当初说的玄甲军，竟然真的出现了。 而且现在还拦住自己的去路。 “是皇帝，是皇帝让你们来的！”崔彦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们就算是人再多，也不可能在玄甲军的攻击下存活。 “家……家主，后……后面……”有人指着方才他们来的方向，浑身发抖。 往后一看，崔彦便看到，同样是玄甲军装束的骑兵，将他们的退路也一起封死。 “崔彦，在你与太子密谋，企图对先生动手的时候，先生便已经知晓了。” “先生去万年县，让程处默他们去砸了你的店铺，不过都是为了让你派人来刺杀先生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你崔彦，才会想着离开长安，先生也就可以派我们来此，将你击杀！” “崔彦，你今日是走不脱了，还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出来吧。”罗通坐在马背上，神色平静的望着崔彦。 罗通对赵辰是佩服的紧。 当初他以为赵辰离开，仅仅只是为了逃避皇帝、皇后。 便是之后让程处默、秦怀玉砸了崔家所有的铺子，他也只当是赵辰给自己出出气。 可是没想到，最后的杀招，竟然会在此处。 之前所有的准备，就是为了逼迫崔彦离开长安. 这份谋划，若非亲身经历，实在是难以明白。 “呵呵，老夫千算万算，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自己才是瓮中之鳖，可笑，可笑啊！”崔彦面上露出自嘲之色。 “老夫还在想，那太子为何突然会派人一起来对付老夫，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此事，为的就是与老夫划清界限。” “大唐皇室，每个人都与那李二一样，过河拆桥，当年大唐初立，我博陵崔氏助他何多？没想到今日竟落到如此下场。” 第四百零六章 你知道老夫是什么意思 “让老夫更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连玄甲军都给了赵辰。” “罗通，不如你帮老夫给赵辰传给话，如何？”崔彦与罗通说了很多，最后一句，却是让罗通替自己给赵辰传话。 “哦？你想跟先生说什么？”罗通也不以为意。 崔彦今日死定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只当是个笑话便好了。 “皇帝当年跟着太上皇一起打下这大唐江山的时候，老夫便在了，所以，老夫见过陛下年轻时候的模样。” “罗通，老夫跟你说，那赵辰，与当年的皇帝除却气质之外，长相几乎一样。” “你，知道，老夫是什么意思吗？哈哈！”崔彦哈哈大笑。 罗通神色瞬间就变了，双目冷厉的望着崔彦。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他们那些人也都应该看出什么来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只是可惜，老夫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李承乾，不然，这事可能会更有趣了。” “哈哈，也不知道，谁才是这大唐真正的太子殿下，可那李承乾，辛辛苦苦十几年，估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还不如当初跟老夫一起……” “杀了他们！”罗通大喝一声，已经不能再让崔彦说下去了。 今日这里的人，必须要全部斩杀干净。 否则，方才崔彦所说，若是传了出去…… 后果将不堪设想！ 玄甲军的出动，就算是一只千人军队，也不是对手。 区区百十号人，不过几十个呼吸之间，便被斩杀干净。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官道上，久久散之不去。 …… 翌日清晨，便有官道发现大量尸体的消息传回了长安城。 太极殿内，皇帝还想与大臣嘱咐防治蝗灾的办法。 便收到了以博陵崔氏为首的崔家上下八十二人被杀死在长安城外四十里处的官道上的消息。 “陛下，经过长安县衙派人勘测的结果，有很多马蹄的脚印，判断可能是长安郊外出现了劫道的马贼。”房玄龄与李世民汇报下面传上来的消息。 “这不可能，博陵崔氏八十二人，这护卫少说也有三十人，没有发现任何箭矢，说明他们是被正面杀死的。” “这么多人，没有个一百人，绝对不会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长孙无忌摇头道。 长安是大唐的中枢，绝对不会有什么马贼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唯一的可能，就是崔彦他们被仇家杀了。 而这仇家，显而易见，除了赵辰，谁还会这样去做。 灭了博陵崔氏在长安的所有人。 这份狠辣，便是长孙无忌也倍感心惊。 长孙无忌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每日面带笑容的少年，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的狠厉。 八十多条人命，只是一个念头，便全都没了。 还有，赵辰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个人动手？ 有马匹，难不成是军队？ “陛下，臣觉着，此事极有可能是赵辰赵县公所为，昨日他砸了博陵崔氏的所有店铺，必定是与崔彦有着极大的仇恨。” “崔彦也想必是害怕赵辰对他的报复，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长安，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被赵辰截杀在路上。” “博陵崔氏八十二条性命，请陛下为他们做主。” 有官员站出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赵辰。 别说，猜的倒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寻不到任何的证据罢了。 “博陵崔氏在我大唐建国之时，出了不少力，如今博陵崔氏被灭了半个门，若是不找出真凶，谁不心寒？” “请陛下为博陵崔氏死去的人查出真相。”又有官员跪在地上，与李世民哀求道。 一开始说话的是世家所属的官员，但是后面开口的，却是李世民自己的人。 很显然，赵辰这样的做法，确实是犯了众怒。 博陵崔氏，堂堂世家之首的家主，竟然就这么被杀了。 那他们这些普通官员呢？ 以后谁还能安心的做事？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请赵县公回来，问清楚情况。”房玄龄也是拱手说道。 这个事情若是不处理好，肯定要闹出大事来。 李世民皱着眉。 他都不用去问，也知道这事必定是赵辰做的。 而且那留下的马蹄印，肯定是玄甲军的战马马蹄印。 可若是赵辰真的留下了把柄，那该如何处置？ 将他拿下，让他们处置？ 这绝对不可能！ 那也绝对不能当着众大臣的面，就那样放了他。 李世民很是为难，甚至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却是毫无办法，挥挥手道：“叔宝，你去万年县，让赵辰立即回长安。” …… 太子今日没有去上朝。 但是也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崔彦被杀的消息。 李承乾只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后背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博陵崔氏八十多人，连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 所有人，全都被杀死在路上。 连拉车的马也没有放过。 这样凌厉的手段，除了军队，李承乾想不出来第二个凶手。 赵辰能调动军队？ 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赵辰杀了崔彦，就那么毫不留情的杀了。 那崔彦与自己之前的合谋，赵辰岂不是也知晓了？ 李承乾有些慌张。 他在想，崔彦的死，是不是赵辰故意在震慑自己？ “贺兰楚石，昨日长安城外的军队可有调动？”李承乾与一旁的贺兰楚石问道。 “禀殿下，并没有，昨日长安军营没有任何的调动，所以，应该不是军队干的……” “不可能，若不是军队，崔家那么多人，不会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赵辰府上只有十几个家将，还全都在长安。”李承乾摇头。 “难道是李靖……”贺兰楚石说道。 李靖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若是他帮忙的话，那肯定可以不露声色的完成这件事。 但是…… “李靖，他不会这样做。”李承乾摇头。 没有人再继续猜测，似乎这一只军队，便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殿下，赵辰明日应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在朝堂上，我们是不是要借着机会……” “不必。”李承乾摆手。 李承乾心里清楚，赵辰之所以如此狠厉而又果决，必定是知晓了自己曾与崔彦密谋对付他的事情。 斩杀崔彦，有一层原因，便是想以此来震慑自己。 李承乾是真的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的狠绝。 这一刻，便是连他也感到心惊。 眼下，还是尽量不要与赵辰发生冲突。 第四百零七章 看他如何狡辩 “赵辰，你不是说那些刺客昨天就应该来了吗？” “怎么一晚上都没见到动静。” 万年县村子里，李若霜一大早就起来了。 左看看又瞧瞧，也没见村子里有任何的异样，不免有些好奇。 “许是他们害怕了，所以没来。”赵辰见李若霜探着脑袋与自己问道，笑着与她道。 “这样，我还想着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给砍了，让他们想着来对付你，哼。”李若霜娇哼一声，朝着空气挥了挥手。 赵辰笑笑，没有再答话。 罗通今日清晨时分便过来了，之后有飞快的走了。 村子外面的痕迹也处理干净，也看不出什么来。 “诶，赵辰，咱们今天是不是得回去了，福伯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个人跟他说说话。”李若霜突然又想起什么来。 “可以，村子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不过，我们再等一下，待会应该有人会过来。”赵辰点头。 崔家的事情处理完了，李承乾哪里，应该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若是再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死的就不是一个崔彦那么简单。 赵辰也清楚，皇帝那里，肯定还等着自己去解释。 不管怎么说，自己貌似是与崔彦仇怨最深的一个。 昨天自己还让程处默他们砸了崔彦的所有铺子。 现在他死了，谁不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有人来，谁啊？”李若霜有些好奇，不过还没等赵辰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 “来了。”赵辰笑道，把蛋倒入锅里。 “赵辰。”秦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叔叔。”李若霜与秦琼喊道。 “若霜丫头。”秦琼点点头，目光便看向了赵辰，闪过一丝忧色。 “秦叔还没吃早饭吧，您等一下，马上就好。”赵辰一脸轻松的与秦琼说道。 秦琼望着赵辰，原本心里的很多话，此刻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只好道：“那秦叔我可就坐在这里等着了。” 魏征本来也是一起过来的，却是被秦琼给拦回去了。 崔彦的事情发生之后，魏征再来，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面条很快就好了，一人加了一个荷包蛋。 “秦叔，您快尝尝，我们家赵辰的手艺可是全大唐最好的，寻常人都吃不到的。”李若霜很是自豪的与秦琼劝道。 对于赵辰的手艺，秦琼是深有体会的。 自己之前也与程咬金一起去酒馆吃过饭，确实超越任何一家酒楼。 只是，他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这吃饭上。 飞快的吃完面条，秦琼深呼了几口气，才缓缓问道：“赵辰，崔彦死了。” “崔彦死了？怎么死的？”李若霜面色一变，又是满脸好奇。 秦琼没有回答，而是观察着赵辰的表情。 却是不见赵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便是连夹起面条的手都没有停顿一下。 平静的有些诡异。 “赵辰，陛下让我过来，带你回长安问话，你与秦叔说实话，崔彦是不是你杀的。”秦琼依然目光紧紧的盯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赵辰这些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他从来都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会杀崔彦！” “秦叔，是不是有人在陷害赵辰，您与我说，我现在就去找他去。”李若霜面露着急。 说是带回去问话，可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情况。 进了长安，还不是任由他们说了算！ “若霜，你坐下继续吃饭。”赵辰安抚住李若霜，面色平静的与秦琼点头道：“不错，人是我杀的。” “赵辰！”李若霜压根就不信。 “为何要杀他，今日在朝堂上，百官纷纷出来，请求陛下治你的罪，陛下也是没有办法，才让我把你带回去问话。” “赵辰，明日朝会，你想好了怎么回答没有。”秦琼缓缓说道，目露担忧。 “其实秦叔你来了，陛下的意思我也就知道了，没有人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杀的崔彦，不是吗！”赵辰笑笑。 老李头还是在乎自己的。 不然今日来的就不是秦琼，说不定就是大理寺的衙役，甚至是军队里的士兵了。 只是，这次是跟崔彦弄成这样，老李头依然选择保自己。 可若是把崔彦换成李承乾呢。 那么来这的，只可能是大军了。 赵辰明白，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只希望这一次之后，李承乾不会再咄咄逼人。 “你这小子倒是清楚，只要你在明日朝会上一口咬定，这人不是你杀的，你就不会有事。” “陛下、娘娘、魏大夫、你程叔，还有我，都会帮你的！”秦琼拍拍赵辰的肩膀，神色轻松了不少。 “那就先谢过秦叔了。”赵辰点头。 在大唐一年时间，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着自己的。 “赵辰，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李若霜抓着赵辰的手，担忧道。 “不，你回国公府，告诉岳母大人，就说我下朝之后，便去那里吃饭，这一次，我要吃很多，你得去帮帮忙。”赵辰反握住李若霜的小手。 “可……” “你放心吧，不过就是问话而已，况且有秦叔在，我不会有事的。”赵辰笑着说道。 秦琼原本还想多问一句，赵辰是如何杀了崔彦的。 但是想到此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对赵辰越是有利，终究还是忍住了。 吃完早饭，与乡亲们嘱咐了几句，赵辰三人便启程往长安回去。 …… “陛下，赵辰那孩子真的杀了崔彦？” 立政殿，长孙皇后一见李世民进来，立刻抓着他的手问道。 她实在不相信，赵辰那样一个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观音婢，你不要忘了，魏征之前与我们说了什么！” “崔彦，他召集了刺客，准备对赵辰进行刺杀。” “崔彦不死，赵辰就得死。”李世民眉头紧皱。 他当然知道赵辰是如何杀死崔彦那么多人的。 玄甲军的调动，从来都是秘密的。 除了自己、还有李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昨夜，玄甲军的营地空了。 三千玄甲军全都出动了。 那个时候，李世民便知道，赵辰要搞事情。 只是没想到，事把崔彦那些人全都杀了。 长孙皇后不说话。 她只是想着，赵辰那样一个温暖和煦的少年，不应该与血腥打交道。 “赵辰未来的路还很长，若是一昧的仁慈，朕反而不放心把这社稷交给他。” “这一次，他做的很对，现在，就看他如何狡辩了。”李世民脸上却是含着笑意。 第四百零八章 不一样的魏征 赵辰从万年县回到长安，已经是当天下午。 离开长安的这二十来天，赵辰考虑了很多东西。 之前这心里也曾害怕过。 但是自从下定决心对崔彦动手，赵辰反而发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很多时候，一昧的逃避，也终究不是办法。 赵辰回来没多久，程处默、秦怀玉、罗通三人便来了。 坐在院子里，几人面上都是一副担忧之色。 “怎么了，这一个个的。”赵辰笑笑，家里有丫鬟给几人送来了茶水。 “先生，杀崔彦一家的事情，遭到朝堂上九成的官员指责，此事怕是不好办。” “若是没有办法，罗通愿一人承担。”罗通首先开口，与赵辰说道。 赵辰是他的恩人，罗通绝对不会让赵辰出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过一个崔彦罢了，只要皇帝不说，谁知道我是调动了玄甲军。”赵辰笑着摆摆手，示意罗通不用担心。 罗通望着赵辰，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想起崔彦死的时候，曾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起初他是有些怀疑崔彦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拱火的。 可现在一想到皇帝连玄甲军这样的精锐都交到了赵辰手里，罗通不由得的在想，崔彦的话是不是真的。 “先生，我能多问一句吗？”罗通犹豫片刻，与赵辰说道。 “唔，你想问什么就问。”赵辰点头。 罗通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先生，您与陛下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陛下连玄甲军这样的军队都愿意交给你。” “我记得在太子十三岁的时候，曾想与皇帝讨借玄甲军两天，却是被皇帝给赶出了宫，可为何先生你……”罗通还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赵辰与皇帝的关系。 所以只好这么问了一句。 程处默与秦怀玉此刻也是看了过来。 李承乾这个事情他们也都清楚。 但是没有人把这当做是一个笑话，玄甲军，只听从皇帝的命令，也是皇帝最大的安全保障。 皇帝的态度，也就应该如此。 可为何，这可以调动玄甲军的令牌，就偏偏给了赵辰这么一个外人？ 早在第一次见到玄甲军的时候，程处默心里就有了这个疑问。 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我也不知道，当初老李头让我帮着他一起对付那些世家，我觉着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所以让他给我点自保的能力。” “那时他就把这令牌给了我，一直也没有收回去。”赵辰也不隐瞒，直接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可那崔彦与我说……” “你们怎么还坐在这呢，房相与老夫说，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的奏疏就跟雪花一样被送进了宫。” 罗通顺嘴就要说出来崔彦之前与他说的事情。 身后却是突然传来魏征的声音。 “老魏头！”赵辰起身，与魏征拱手。 “魏大夫！” “魏大夫！” “魏大人！” 其余三人也是纷纷行礼。 “博陵崔氏的事情可是有些麻烦了，崔彦的死，虽然说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与你，但是群情激愤，九成的官员都要求陛下惩治你们。” “我们？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赵辰笑着与魏征说道。 “你小子也看出来了，这次崔彦死了，你可是犯了众怒，估计很多官员都产生了兔死狐悲的心思，他们把所有参与博陵崔氏的人都告了。”魏征摇头道。 这次崔彦的死，让百官们都感受到了赵辰的无法无天。 博陵崔氏，世家大族的家主，竟然就在长安城外四十里处被灭门了。 哪怕是没有证据，他们也认定了是赵辰干的。 连带着那些去砸博陵崔氏店铺的勋贵、官员子弟也全都没放过。 “你们三个小子，待会就有人过来拿你们，这几天好好在里面呆着，不要惹事。” “赵辰这边，有老夫在呢！”魏征与程处默三人说道，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魏征这些年在朝堂，见到的各种事情不知凡几。 可也没有那一次像这次一样。 差不多整个朝堂的官员都在针对同一个人。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砸崔氏店铺的事情，整个长安城都知道。 赵辰脱不了干系。 现在，就看赵辰自己如何辩解了。 “赵辰，老夫虽然是言官，但也不是个糊涂虫，崔彦对付你在先，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明日你在朝堂，只要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便什么事都没有。” “老夫会帮你隐瞒此事的，当然，以后在书院，你小子可得给老夫好好干，不准开溜。”魏征拍拍赵辰的肩膀，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方才的那些话，已经违背了他一直坚持的准则。 “赵大，魏大夫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我们便是在街上砸了个摊子，他也……” “公子，门外有官差来了，说要请几位小公爷去往大理寺。”丫鬟跑进来，脸上有些紧张的望着赵辰。 “赵大，俺们走了，你自己多注意一点。”程处默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松开。 “明日在朝堂上，不要担心，父亲他们都会帮你的。”秦怀玉也安慰着赵辰。 “先生保重。”罗通也与赵辰拱手。 说罢，三人便一起离开。 院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 “诸位，明日的朝会，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必定让那赵辰伏法认罪。” “不错，博陵崔氏，堂堂世家，他赵辰也敢下手。” “若是不能惩治那赵辰，日后我们岂不是也要被他如此对待？” “崔家八十二条人命，必定要用那赵辰的鲜血来洗涮。” 傍晚时分，一处府邸之中，有着不下二十名官员聚集在此。 他们都是各大世家的人。 赵辰的凌厉手段，让各大世家的家主都感到心惊。 若是此次不能拿下赵辰，日后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族，会不会是下一个博陵崔氏。 “诸位放心，此次行动，三省六部、弘文馆、御史台、光禄寺、太常寺，皆有人参与，便算是我们没有证据那又如何，此次也必定让那赵辰身首异处。”领头的官员大声说道。 “不错，我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赵辰，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我们就可以将他拿下。” “到时候，定要那赵辰死无葬身之地。” 第四百零九章 买些鞭炮，晚上庆祝一下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博陵崔氏的突然落败，崔府上下八十二人命丧长安城外。 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皇帝一夜没睡，与长孙皇后想着明日朝会上为赵辰开脱的方法。 太子一夜没睡，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将赵辰赶出朝堂，甚至下狱。 魏王一夜没睡，在自己的密室里待了一夜。 朝堂的各位官员也没睡，想着要如何置赵辰于死地，或者是该如何保住他。 只有赵辰一人，在自己的房间睡的香甜。 翌日清晨，赵辰便起来了。 天气似乎有些阴沉，却也不见雨滴落下。 福伯起的很早，他知道，今日他家的公子要去朝会。 这是赵家莫大的荣光，能站在朝堂上的，每一个都是大人物。 他们的家的公子，在用了不过一年的时间。 只是，今日与之前不一样！ “公子，今日福伯就在府里等你。”福伯与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福伯比之去年，又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眉愈发的浓密。 “薛神医不是请福伯去了好几天吗，今日应该去了。”赵辰笑着说道，一边喝着稀饭。 薛神医应该是福伯在长安最好的朋友了，这些天也邀请了福伯好几次，可福伯也是因为担心赵辰，才一直没有答应。 好不容易赵辰回来了，又听到赵辰要被叫去太极殿问话。 这哪还有心思去玩？ “没事，老薛哪里回头我带坛酒去就好了，公子，您慢些吃。”福伯笑呵呵的说道。 就算心里再担忧，老人也是不会表露在脸上。 …… 宫城之外，群臣们都站在这里，等候着宫门打开。 赵辰来的时候，四周已经站满了人。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一见到赵辰，便纷纷停下议论，望向这边。 不少人的眼神里，更是带着凌厉之色。 “呵，这赵辰还真的敢过来，怕不是以为陛下这次还会给他撑腰。”有人小声说道，眉宇间满是得意之色。 “这赵辰确实有些本事，也怪不得陛下会那么在乎他，这次若不是群臣谏言，本官估计，恐怕又被陛下给压下来了。” “赵辰走了那么久的好运，此次便算是他有登天之能，也得跌落在尘埃之中。” “哼，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让这赵辰承认自己杀了崔彦。” “那是自然的，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赵辰，昨夜休息的如何？”程咬金走到赵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挺好。”赵辰笑笑，面上洋溢着轻松的神色。 “哈哈，老夫就喜欢看到你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看到你如此，老夫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程咬金背着双手，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输人不输阵，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气势可不能弱。 “处默他们……” “不用管他们，那些个小子有人伺候着，关键是你这里，你没事，一切都好办。”秦琼站在一旁，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点头。 程处默他们都有各自的家族帮衬，谁也不敢得罪他们。 倒是赵辰自己，若是今日这一关过不了，那才是大问题。 “你……” “陛下有旨，百官入朝。”宫门突然被打开，便听到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秦琼还想嘱咐些什么，此刻也都停了下来，拍拍赵辰的肩膀道：“一切小心，进去吧。” …… 今日朝会来的人很多。 基本上能来的人，全都来。 皇后、太子、魏王，甚至是小李治今日也过来此处。 百官站成两排，便等着皇帝开口。 “今日朝会，不说其它事情，博陵崔氏，包括其家主崔彦在内的八十二人，一夜之间被杀死在长安城外。” “诸位爱卿都说赵辰是杀人凶手，今日，朕便替诸位好好问问，这人，到底是不是赵辰杀的。” “来人，让赵辰进来。” 李世民坐在上方，面无表情的说着话，随后便挥挥手，让赵辰进殿来。 众人皆是往太极殿门口望去。 只见赵辰缓缓从殿外走来，从容不迫，甚至有人能见到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 “大胆赵辰，你身为开国县公，竟然残杀崔家八十二口，到底是何居心。” 赵辰才走了两步，便有官员冲过来，就挥着拳头朝赵辰的脸上砸来。 这要是被砸中了，至少也得是淤青几天。 赵辰确实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的疯狂。 但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中年人，能有多厉害。 赵辰是没有练过，但是躲掉这么一拳，还是轻轻松松的。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中年官员的拳头便砸空了，许是用力过猛，继续往前面冲过去。 赵辰抬起脚，对着中年官员的屁股就是一脚。 毫无意外的，中年官员摔在地上，鼻子都撞出了血。 “赵辰，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御史台有官员立刻站出来，指责赵辰方才的行径。 至于那中年官员的行为，似乎是有意疏忽了一般。 “老家伙，我赵辰虽然没有练过，但我觉着还是可以两拳打断你的骨头，要不让我试一下？”赵辰走到御史台官员的身边，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 御史台官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看这样子，比魏征都要大不少。 听了赵辰的话，御史台官员面色变了变，再看皇帝，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心下当然不敢再说话。 毕竟赵辰连崔彦都是说杀就杀，打断他的骨头，那不是说说话的事情？ “陛下，还是先问赵县公关于崔彦的事情吧。”房玄龄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这样闹下去，这事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赵辰，崔彦死了，你知道吗？”李世民起身，缓缓走到赵辰身边，沉声说道。 “那可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我正想着今日让书局买些鞭炮，晚上庆祝一下。” “陛下，还有诸位大人，不如晚上来忘忧书局赏烟火！”赵辰笑眯眯的说道。 听的李世民那是直愣神。 这小子是一点也不避讳啊，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希望崔彦死。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也不能这样说出来不是。 果然，李世民还没有说话，便有官员站出来，指着赵辰，怒目圆睁，道：“陛下，赵辰这厮如此仇恨崔彦，前日又让人砸了崔家的店铺，逼得崔彦只能离开长安。” “定是赵辰这厮，将崔家上下杀了个精光。” “请陛下为死去的人做主。” 第四百一十章 为国除害，为民除害 “请陛下为崔家做主！” 话音落下，一排大臣齐齐与李世民拱手喊道。 果真是一副山呼海涌的模样。 李世民也是搞不懂赵辰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有他认定崔彦的死跟自己无关不就好了，非要在这个时候刺激这些人。 是嫌自己不够被这些人忌惮？ 魏征也是看的一脸懵。 却是没有说话。 作为御史台的长官，魏征没有第一个去斥责赵辰的行为，已经是违背了自己以往的行事准则了。 再上去帮腔，那是真的不可能！ 站在武将队伍里的程咬金与秦琼两人，听完赵辰的话，那是差点没有跳起来。 今天求的就是安稳，怎么还拿这样的话去激他们？ “赵辰，你别给朕说这些有的没的，朕再问你，崔彦的死，是不是你干的？”李世民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同时也在小心的给赵辰递眼色。 李世民也是知道，崔彦的死，让殿中的群臣感到一丝胆寒。 作为曾经的世家之首的崔氏，不但被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砸了经营了十几年的店铺。 更是在当晚，连崔家的家主崔彦，以及崔家的八十多人，全都命丧长安城外。 如此暴行，怎能不让所有人胆寒？ 这也是如此多人非要让皇帝拿下赵辰的原因。 他们害怕。 害怕有一天，赵辰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陛下，赵辰这些日子一直在万年县的村子，从未离开过村子一步，他怎么杀的了崔彦？”程咬金走出来，为赵辰辩解道。 “不错，陛下，崔彦一行八十二人，其中有三十人，是他家中的护卫，身手不错，赵辰如何能杀的了他们？”秦琼也是出来，替赵辰鸣不平。 但是也只有二人为赵辰说话。 其他人哪怕是有这个心思，此刻也是不敢做这个出头羊。 毕竟怎么说，这是在与群臣作对。 没什么好处！ “陛下，杀了崔彦一行，又何须赵辰亲自动手？” “前日程处默他们砸了博陵崔氏的店铺，赵辰不也是没在场，可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那是赵辰授意的！” “对，若非赵辰，谁会对崔彦一行下毒手，崔家上下八十二口，一夜之间，全都死在了外面。” “若是不将此人斩杀，如何与崔家交代，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臣恳请陛下，诛杀此贼！” “恳请陛下，诛杀此贼！” 又是一阵群情激奋。 今日来的这些人，似乎全都是想要置赵辰于死地的。 长孙皇后坐在上面，望着面前一众大臣，一颗心也是往下沉了沉。 按照现在的情况，哪怕说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杀害崔彦的凶手，赵辰也是当定了。 皇帝做出的决定，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 特别是李世民这种爱惜羽毛的。 若是赵辰拿不出不是自己杀崔彦的证据，那他是有罪。 若真是如此…… 长孙皇后已经不敢再往下面想。 “赵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尽管开口便是。”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这是这二十多天来，赵辰第一次见到长孙皇后。 眼里的笑容一闪而过，目光又扫过站在一旁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承乾，最后目光停在李世民身上。 “你们没有寻到任何证据，便说我杀死了崔彦一家，我便想问一句，你们平日里便是如此为大唐社稷着想的？” “大理寺掌管天下狱讼，也是这般感性断案的？”赵辰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大理寺的群臣，却是没有敢出言反驳。 今日这一场朝会，本来就是他们一起合伙，把赵辰拿下。 此刻便让赵辰过过嘴瘾也算不上什么！ “今日的朝会，是为我赵辰一人准备的，这我也知道，三省六部，大理寺、御史台、光禄寺等等，我知道，你们在害怕。” “你们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到跟崔彦一个下场。” “所以，你们就不打算让我活，诸位，我说的对吗？”赵辰在太极殿慢慢的踱步，面带微笑的与众人说道。 赵辰知道他们的心思，百官也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心思。 但是被赵辰如此揭穿出来，还是有很多人面上挂不住的。 “赵辰，你莫要胡言乱语，今日我们所有人，俱是为国除害，为民除害，你便只需要说，崔彦一家，是不是你派人去杀死的！”最开始说话的御史台御史走到赵辰面前，怒瞪着他。 “崔御史，博陵崔氏是你的家族，但没有证据，你如何说是……” “没有证据，之前不过是想请赵县公自己认罪伏法罢了，没想到啊，赵辰他竟然想要狡辩。” “既然如此，那臣便将证据拿出来，请陛下、娘娘，以及诸位同僚看看，眼前这位赵县公，是如何的残忍！” 秦琼想要提醒赵辰这位御史的身份，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便听这人说有证据。 秦琼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咬金张了张嘴，目光又看向赵辰，见他依然一副淡然的神色，自己心中倒是紧张起来。 李世民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之前还想着，大家闹一闹，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最多自己在给赵辰一个小小的惩罚也就算了。 没想到，这御史台的老家伙，如此揪着不放。 证据？ 他哪里寻来的证据？ “太子，你是储君，今日之事，便由你来处理！”李世民说道，袖子一甩，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承乾正站在一旁摸鱼。 赵辰的死活，他才不在乎。 当然要是赵辰真的被弄死了，那就更好。 可这不代表要他李承乾来处理啊！ 皇帝这个时候叫他上，不是在为难他吗？ 可若是不上，皇帝岂不是会质疑他的能力？ “儿臣领命！”李承乾有些无奈道。 “崔御史，既然你有证据，便把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李承乾走到中间，与崔御史说道，眼睛却是有些不敢看赵辰的眼睛。 他不知道，赵辰会不会把自己与崔彦之前的合作说出来。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被皇帝知道了，便是没有，他李承乾也没什么好下场！ “是，太子殿下！”崔御史点头，一脸倨傲的从怀里掏出一物，拿在手里，与众人说道：“此物，便是证据。”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就是我指使去杀的 “陛下，老夫是博陵崔氏之人，在家主崔彦死讯传来的第一时间，便去了崔府。” “在崔府的密室之中，老夫寻到了家主崔彦的绝命书。” 听到此处，李承乾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生怕这绝命书里，还写了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绝命书乃是家主崔彦的亲笔，若是赵县公怀疑，可以让人鉴别真伪。” “里面说到，家主崔彦当时因为书局的事情，得罪赵县公，为赵县公记恨，没想到时隔如此之久，赵县公竟然让人砸了崔家的所有店铺。” “家主崔彦自觉对不起祖上，也没脸再呆在长安，也害怕赵县公的再次报复，便全家搬离长安城。” “临行前夕，又害怕自己之后为人所害，凶手逍遥法外，便写下这封绝命书。” “不曾想，家族崔彦与崔家上下八十余人，全都命丧城外。” “请陛下，为我崔家报仇！”崔御史此刻那是老泪纵横，便觉着自己是一肚子委屈。 旁人看到，那是一个同情。 李承乾将书信递给皇帝。 李世民看完，脸色愈发的阴沉。 这般下去，赵辰今日是必定要被追究了！ “观音婢！”李世民将书信又递给长孙皇后。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若是揭露，赵辰能保住性命，那么日后这大唐，便彻底与他断绝了。 若是不揭露，赵辰如何躲得过今日。 这份所谓的绝命书，哪怕漏洞很多，但只要真是崔彦写的，那么无论赵辰如此解释，杀死崔彦的，便是赵辰！ 愤怒的人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特别是这些愤怒且害怕的人，更是如此！ “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请陛下将赵辰治罪。” “赵辰残杀博陵崔氏八十二口，罪不容赦，请陛下将其推出午门斩首，以告慰崔氏众人的在天之灵。” “陛下，您是千古明君，更应以凌厉之手段，除去身边之佞臣。” 好嘛，李世民之前还只是想着小惩一下赵辰，现在这些家伙倒好，直接让自己将赵辰推出去斩了。 李世民心里很是恼火，却不知该如何为赵辰说话。 魏征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会闹到这种地步。 眼下下去，便是皇帝也不能强行保下赵辰。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拳头都拧在了一起，却又缓缓的松开。 他们不是少年，便算是再气氛，也不能意气用事。 “陛下，虽然说有这份绝命书在，字迹也确实是崔彦本人，但是其中漏洞颇多，也并不能说明赵县公就是杀害崔彦等人的凶手。” “赵县公于我大唐有着巨大的功绩，此事不可妄下结论，还是得要查明真相才行。”房玄龄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房玄龄是皇帝的老臣，除了之前帮着太子处理政务，从未见他与任何人交好。 今日竟然为赵辰说起了话！ “陛下，证据凿凿，怎可因为赵辰有功于大唐，便忽视他杀害崔家八十余人的事实？” “功是功，过是过，臣恳请陛下，处置赵辰……” “老东西，你别不知好歹，信不信老子劈了你！”程咬金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个崔家的老东西，摆明了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搞死赵辰。 “陛下，老臣贱命一条，不怕国公大人威胁，但若是臣死了，能换回崔家八十余条性命的公道，臣甘愿引颈就戮。”崔御史哭喊着，那悲惨的嗓音，差点没让程咬金直接冲过去。 “老东西……”程咬金被秦琼拦住，只能怒斥。 “陛下，证据凿凿，难不成陛下还要偏袒赵辰不成？” “若是陛下不能秉公处理，那么臣等只有告老还乡！” “满朝文武之劝谏，竟然比不过一黄毛小子的重要，臣等心中……” “够了。”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神色冷厉的站在上面，目光阴冷的扫视着所有人。 忽而又闭上了眼睛，之后再度睁开的时候，又变得无比沉静。 “赵辰是我大唐的功臣，他的命，朕保了。”李世民缓缓说道。 “陛下，三思啊！” “陛下此举，乃是昏庸之举，史官必定会记录在册，日后世人该如何评判陛下。” “陛下，赵辰该死啊！” “放肆。”李世民冷斥道，目光落在几个叫的最凶的官员身上。 几人浑身一颤，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关于赵辰杀死博陵崔氏一家八十二人的事情，其中漏洞颇多，仅凭一封书信，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但为安民心，朕决定，革去赵辰……” “等一下，我有话说！”李世民的话生生给赵辰打断了。 赵辰抬手，与李世民喊道。 “你要说什么？”李世民愣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发火。 他已经动用了皇帝的权利，保住了赵辰的性命，这事马上就结束了，这小子这个时候打断自己。 是嫌他丢的脸不够大吗？ 今日之后，民间必定要传出各种流言蜚语。 每一种，都是对他李世民形象的抹黑。 “赵辰，陛下说话，不容你插嘴。”长孙皇后也是心里一惊。 现在这个情况，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长。 群臣若是再来次反对，赵辰的性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启禀娘娘，关于崔彦被杀一事，就像诸位大人们说的，便是我赵辰让人去做的……” “赵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长孙皇后当时脑子一懵，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小李治跟在一旁，直接就被吓哭了。 整个太极殿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到小李治的哭声。 程咬金与秦琼腿都软了，满目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魏征身子晃了晃，抓着一旁的柱子，才没有倒下。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承乾捏了捏自己，才知道方才的一幕并不是在做梦。 李泰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李世民望着赵辰，眼里闪过浓浓的怒色。 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甩赵辰一巴掌。 “我看诸位大人们也争的难受，不就是想要看我赵辰今日死在这里吗。” “不错，博陵崔氏八十二人，全都是我让人去杀的。” 似乎是怕大家没有听清楚，赵辰还再一次的说了遍。 第四百一十二章 若今日不说实话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发颤。 这个混账，此般情况下，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好好，陛下，您也听到了，赵县公自己承认了，博陵崔氏八十二人，便是他指使人去杀的。” “可怜我崔家八十多条人命，竟然被此尞所杀，请陛下，为我博陵崔氏做主。” 崔御史也没想到马上就可以保住自己一条命的赵辰，突然就承认了杀崔彦的事情。 事情的反转，便是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会。 这会缓过神来，那更是很不得直接将赵辰就地正法。 反倒是之前叫的很凶的官员，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在皇帝力保之下，在能保住性命的情况下，谁都不会主动把自己的命给送出去。 但是赵辰真的就这样做了。 在皇帝宣布要放过他之后，主动承认自己派人杀了崔彦。 这种不要命的操作，谁都没有想明白。 但所有人明白的是，赵辰方才的话一出，那就已经决定了他最后的命运。 便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赵辰，你想干什么？”魏征望着赵辰，眸中满是失望之色。 “魏大夫，人确实是我指使杀的，但赵辰也是被逼到了没有办法。”赵辰与魏征拱手。 魏征皱眉，不知道赵辰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便只是因为知道崔彦要派人刺杀自己，便先下手为强，这根本说不过去。 “崔彦所谓的绝命书，不过是掩饰自己罪行的手段罢了，便在崔彦死的那日晚上的同一时间，崔彦派出了五十名刺客。” “五十名刺客？” “赵辰，事到如今，你还要强行狡辩不成？”崔御史冷斥道。 今日他是没有退路了，赵辰不死，他便没有活路。 闹成这样，皇帝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五十名刺客，每个人手中都持有军中弩箭，于子时一刻，从埋伏地点出发，午时三刻抵达万年县村外。” “若非我提前做了准备，那日死的便是我赵辰，还有我赵辰的夫人李若霜，或者说，还有万年县一百多位村民。” “就是不知道，若是我赵辰死了，今日是否也会有这么多大人，为我赵辰讨回公道啊！”赵辰笑着回过头来，与一众大臣问道。 没有人与他眼神对视。 他们很清楚，若是死的是赵辰，绝对不可能有今日这事。 “赵辰，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证据，我们要看到证据，否则，今日你便是说破了天，也难逃一死。”有官员开口说道。 “对，崔御史拿出了证据，而你赵辰便只会在这满口胡言不成？” “满口胡言？证据？”赵辰笑笑，又回头与长孙皇后拱手道：“娘娘放心，赵辰从来都不会胡言乱语，这证据，马上就有了。” 今日来朝会上，赵辰原本还是想着，还是趁早从朝堂脱离出去。 到时候带着李若霜、福伯他们远走高飞，离开长安，去到别处安心做一个富家翁也挺好。 所以他便任由着众人的呵斥，也不说话。 因为此事没有确切的证据，赵辰最多不过是被削去爵位，命还是可保住的。 唯一让赵辰没有想到的是，老李头竟然如此果决的要保住自己。 那一刻的老李头很真实。 甚至连背负骂名也都认了！ 完全就只是想要保住他赵辰的命而已。 老李头还是很在乎自己的，长孙皇后的表现更是把小李治都给吓哭了。 这两人是在这大唐最在乎自己的两个长辈了。 若是就这般走了，赵辰以后该如何自处？ “赵辰，朕警告你，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朕一定打断你的四肢，让你一辈子呆在宫里给朕倒洗脚水！”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回了位置。 看似狠厉的言语，其实还是想保住赵辰的性命。 “崔彦身边有一名护卫，是这五十名刺客的头领，当初是军中的校尉，刺杀失败之后，此人想着自尽，被我的人拿住。” “如今，此人正在外面，请陛下让他进来。”赵辰缓缓说道，与李世民拱手。 李世民深深的望了眼赵辰，也不说话。 挥挥手，便有太监出去传令。 没几个呼吸，便见一人蓬头垢面，被铁链锁着手脚，来到大殿之中。 “张耿？”程咬金望着跪在大殿中的中年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中年人抬起头，望向程咬金，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后便是浓浓的羞愧，慌忙低下头去。 “你当初离开，不是说要回乡去吗，为何会跟了崔彦？”程咬金声音有些激动。 看样子是与这中年人很是熟悉。 “程将军，属下……” “便是你带着人去刺杀赵辰的？”李世民开口问道。 程咬金与此人相熟，李世民一点也不关心。 他现在就想知道，赵辰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什么事都没有。 若是假的，那…… “是！”中年人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 “为何？”李世民再问。 “家主所托，不敢推辞。” “那为何今日又说出来？”李世民再问。 “赵县公说，若今日不说实话，便灭了博陵崔氏全族。” “呼——” 李世民望着眼前的赵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眼神里不知是何种神色。 灭了博陵崔氏全族，便是他李世民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但是赵辰，他就敢！ 而且是一点也不怕被人知道。 李承乾站在前面，突然望见赵辰朝自己露出微笑。 只那么一瞬间，李承乾背后便惊起冷汗。 他确定，赵辰是知道自己与崔彦之前的密谋。 方才的微笑背后，露出的森森的獠牙。 崔御史不说话了，手指指着赵辰，一个劲的颤抖着。 灭了博陵崔氏，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而已。 却是让人感受到莫大的惊惧。 赵辰杀了崔家八十余人，甚至还说出要灭了博陵崔氏全族。 这份杀心，足以让他们闭嘴了。 “诸位可都听清楚了，崔彦刺杀赵辰在前，反而被赵辰派人杀死，此案，还有何疑问？”李世民轻呼一口气，缓缓说道。 此刻没有人再做声。 既然是崔彦先要刺杀赵辰，那么被赵辰杀了，严格上来说，那也是活该。 无论如何，赵辰的性命今日丢不了。 他们再说些得罪赵辰的话，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灭了他们的家族？ 毕竟敢让人当着皇帝的面，说出灭了博陵崔氏的话的，赵辰还真是第一个。 第四百一十三章 被发配去守城门 “既然如此，此案便算查清楚了，此人，企图行刺我大唐县公，推出去斩了。” “因为此般事情，闹得朝堂乌烟瘴气，尔等可认识到错误？” “臣等知错，请陛下责罚！”众人齐齐呼道，立刻向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 谁也不会事先想到，一开始竟然是崔彦想着去刺杀赵辰的。 你说刺杀就刺杀吧。 要是可以，你就真的把赵辰弄死，没弄死，你也别让赵辰抓到派出的刺客。 这不是给自己的找麻烦吗？ 此刻众人也都明白，今日的朝会，赵辰早就有了准备。 只是，谁都想不清楚，赵辰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可以将崔家八十余人全部杀死？ 甚至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找到。 “既然有错，那便要罚，今日朝堂上所有官员，全部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县公赵辰，指使他人扰的长安城内不得安宁，崔彦有错在先，年轻人性子冲动，朕念你对我大唐有功，此事便不追究于你。” “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即日起，赵辰前往长安城门，负责城门守备工作。” “都退下吧！” 李世民也是想着一锤定音，生怕赵辰再给自己闹出什么事来。 说完这么几句，便急匆匆的往后殿去了。 长孙皇后恨恨的瞪了赵辰一眼，也转身离去。 众人纷纷散去，御史台的崔御史此刻面色煞白，见赵辰望向自己，连呼吸都变得紧张。 “崔御史，土都埋到脖子里，该回去准备后事了，您说呢！”赵辰停在崔御史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若非自己让人留下了那领头刺客的性命，今日还真的给这崔御史给整死了。 方才那般能言善辩，很不得当场整死的崔御史，赵辰可是深深的记在心里的。 对于报仇，赵辰从来都不会想着过几天再说。 这崔御史若是不识相，依然敢留在长安，赵辰不介意找人送他上路。 有的时候，赵辰反而觉着，手段凌厉一点，更能起到震慑手段。 比如正在往外面走的李承乾。 “太子殿下，前日的事情多谢了，您的大恩赵辰都记在心里。”赵辰与李承乾喊道，笑呵呵的说道。 李承乾脸色微微一变，与赵辰点点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离开了太极殿。 崔御史也不敢再呆在此处。 皇帝硬抗九成朝臣，力保赵辰的态度，已经足够让他惊惧。 若赵辰真的被拿下，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可比起皇帝来，他更害怕赵辰对他的报复。 现在，还是赶紧离开长安。 “你小子，可真是吓死老子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程咬金狠狠地拍了拍赵辰的肩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程咬金可真是差点没给赵辰吓疯了。 这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是自己派人去杀了崔彦，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当时，程咬金就想冲过去捂住赵辰的嘴，不让他瞎说。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还把这事给扭转了。 “赵辰，既然你早就对今日之事有了把握，为何不与我们先说一下？”秦琼皱眉道。 若是赵辰提前说了，他们就不会如此担心。 “若是提前说了，我也就不知道，这朝堂上，到底谁才是真的对我好，不是吗？”赵辰微笑着说道。 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赵辰是想看看，自己陷入绝境之中，这满朝文武到底有几人，是真的想为自己开脱的。 程咬金、秦琼、魏征，再加一个房玄龄。 让赵辰意外的还是李世民。 赵辰从来没有想过，老李头今日会如此，甚至说有些奋不顾身的出面来保住自己。 长孙皇后那副惊慌的脸色，亦是让赵辰深刻。 “老夫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若是出了一点岔子，今日你便要被拖去砍头了。”魏征走过来，对着赵辰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他也是气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老魏头，今日本公子高兴，踹我的这一脚就算了，以后你还敢踹我，书院我就不去了，累死你这家伙。” “走了，咱夫人还等着我去丈母娘家吃饭。”赵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摆摆手，不慌不忙的走出太极殿。 魏征三人站在原地，望着赵辰缓缓消失的身影，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今日陛下的表现有些奇怪，陛下向来爱惜自己的羽翼，今日竟然说出那般的话来。” “两位不觉着，陛下与那赵小子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吗？”魏征低声与程咬金二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秦琼皱眉，有些狐疑的望着魏征。 “赵辰的本事，我们大家都见过，但是本事再大，陛下也不至于今日如此冲动。” “老夫在见到赵辰的第一眼时，便发觉他与年轻时的陛下十分相像。” “今日陛下与皇后的表现，那般紧张之色，一个臣子，凭什么？” 魏征继续说道，却是始终都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来。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贸然说话，若是传了出去，整个朝堂必定都要震上三震。 那赵辰更是会…… “此事不可胡说，特别是不能从我们的嘴里说出来，不管赵辰是不是，都不是我们能管的。” “凡事自有陛下决断。”程咬金摇摇头，嘱咐道。 “这是自然，不过老夫看赵辰自己，也并不知晓此事，而且，赵辰与太子年纪一般大，难不成……”魏征说到此处，突然便面色大变。 之后连忙摆手，连话也不与两人说，快步离开。 “这家伙，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出问题了？”程咬金摇摇头。 …… 赵辰安全的回府，让李若霜等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福伯连饭都没吃，问了赵辰几句，便兴冲冲的离开，估计是往薛神医那去了。 二人去了卫国公府，红拂女并没有因为之前赵辰与李若霜吵架而有任何的不满。 反倒是一个劲的说李若霜，一点也不懂事。 李靖只是匆匆吃了个饭，便又继续写自己的兵书去。 似乎是上次赵辰为他续了上卷的后半部分，李靖受到了启发。 这著书的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少。 吃完了饭，赵辰与李若霜也回了赵府，本想着好好修修一下，丫鬟却是说，有长安商人过来拜访。 第四百一十四章 被老李头算计了 长安商人，说的是暂住或者是长期居住在长安城的商人。 他们可能是长安本地人，也可能是来自大唐各处。 但是赵辰想了想，自己似乎并不认识什么长安商人。 本来这样的事情，都是李若霜在处理的。 不认识的，自然不该说给赵辰听。 “主家，夫人说，这几个长安商人，是去年负责整修朱雀大道的。”丫鬟与赵辰说道。 整修朱雀大道！ 赵辰想了想，便忆起了当时的事情。 当时朱雀大道年久失修，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甚至有的地方臭水沟也被堵住。 朱雀大道是连通整个长安城各条道路的枢纽。 这种情况，必定是要翻修处理的。 可当时老李头没钱，根本翻修不了。 于是找到赵辰，让赵辰帮着出个主意。 赵辰给老李头想了个办法，先把修朱雀大道的事情承包给商人，然后让商人们收取过路费。 赵辰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过路费是收取十年，而且这个过路费的收取，也是商定好了的。 不过赵辰只是给这事出了个主意，其他都是老李头与商人们谈的。 至于为何这些商人找到自己，赵辰也是倍感意外。 让丫鬟把人带到前厅，稍微休息了一下，赵辰才慢慢走过去。 “县公大人！” “县公大人，我们是整修朱雀大道的商人，今日来叨唠县公大人，实在是抱拳。” 赵辰刚到，原本还坐着的几个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满脸赔笑的与赵辰拱手。 “坐吧。”赵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他不明白这些人来找自己是个什么原因。 丫鬟送上了茶，赵辰也不开口，便等着几人主动开口。 沉默了一阵，一人有些坐不住了，赔笑道：“县公大人，在下是江南商会的黄志，因为整修朱雀大道，我们砸进去不少钱。” “如今朱雀大道修完了，原本我们可以收取过路费来回本，可是长安城里，全都是高官贵胄，我们如何敢收这钱？” “这事与我何干？”赵辰皱眉。 这修朱雀大道，可不是他安排的，自己只是出了个主意罢了。 难不成还要自己帮他们去收过路费不成？ “县公大人莫恼，且听小人说来。”商人还是心思极快，见赵辰不悦，立刻便劝道。 “是这样的，我们方才通过关系，请陛下知晓此事，可陛下只传来一道旨意，说此事当初是县公大人您安排的，让小的们过来请县公大人帮忙。”商人继续说道。 “您看，这是陛下的旨意。”一张薄绢展开，上面确实写着此事让赵辰处理的内容。 赵辰就好奇了。 这老李头怎么能这样？ 高官贵胄不愿意交过路费，就让他赵辰去收？ 这不是让自己往死里得罪那些人？ 赵辰觉着老李头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拼命的推自己一把。 “县公大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您的大恩大德，吾等今生没齿难忘。” 赵辰这还没说话呢，便见眼前的几个商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赵辰可不是圣母。 这样明显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前。 “我最近挺忙的，陛下还非让我参见什么春狩，实在是没有时间……” “县公大人，陛下还派人传了口谕说，不要忘了今日朝会上众人是如何对待你的，还说县公您先在是城门守备，这出入城，都是您说了算。” 这拒绝的话都说道嘴边了。 还听到眼前的商人与赵辰传达皇帝的意思。 好家伙，赵辰怎么会忘记方才那些一个个很不得杀了自己的官员们。 皇帝要考虑稳定，他赵辰可不用，赵辰早就想着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了。 这老李头也是狡诈，估计这已经不是商人们第一次去与皇帝说这事了。 老李头让自己去做这城门守备，想必也是早就想到了此处。 “你们之前将此事呈上去过？”赵辰问道。 “有，今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们本以为会跟之前一样，没想到……” 厉害，厉害！ 这老李头果然是皇帝，绝对的深藏不露。 早就把自己算计上了。 偏偏这活，自己还真没办法拒绝。 “好了，你们先回去，此事我已经知晓。” “县公……” “是是是，县公大人您忙，我们就先走了，哦，对了，这是一些小礼物，还请县公大人收下。” 名叫黄志的商人笑呵呵的与赵辰拱手，拉着旁边的其他人离开。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 “观音婢，朕今日差点就把赵辰的身份当场说出来了。” “小兔崽子有准备，也不提前与朕说。” “待明日朕得空了，必定要去狠狠地踹他的屁股。” 立政殿内，李世民气哼哼的说道。 似乎还在恼赵辰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 “陛下可曾看出来，满朝文武，为赵辰说话的，只有那么几个。”长孙皇后开口说道，手里在织着大红衣物。 “今日朕力保赵辰，估计有很多人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估计会有不少猜测。” “若是他们非要让朕与赵辰来个滴血认亲的话……”李世民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种事情虽然是猜测，但是对赵辰、李承乾、李泰他们来说，都是极为不妥的。 李世民相信，赵辰必定是自己的亲子。 那李承乾呢，他能接受？ “朕也是真的怕那小子给人逼到绝路，所以才冲动了。”李世民又是一阵摇头。 “陛下放心吧，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陛下年轻时的模样，而见过陛下年轻时的大臣们，不会贸然把此事宣扬出去。” “他们也知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整个朝堂都会被掀翻。” “日后陛下与臣妾还是尽量表现的平静一些。”长孙皇后劝道。 “方才红拂女又来问臣妾，赵辰与若霜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若是没有定，她想自己做主，尽快完婚。”长孙皇后又道。 她手里缝制的便是赵辰用的婚服，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缝制完。 “缓一缓吧，朕会先赐李若霜一个身份，即便是她没有与赵辰正式成婚，那也是赵家正室。”李世民思虑片刻，还是说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这么舍不得我 程处默他们当天下午也被放了出来。 以他们的身份，在大理寺蹲一天，不过是为了做给下面人看罢了。 唯一让程处默等人感到意外，他们一起都被皇帝一个命令给丢到了城门去守城去了。 翌日清晨，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肩并着肩往长安城城南方向的明德门走去。 朱雀大道，连通城南皇城朱雀门，是长安城的中轴大道。 外城便是明德门。 明德门五个门洞，其两端二门洞是供车马出入通行的。 次内二门为出入行人通行。 正中的一个门道，是专供皇帝出明德门外郊祀圜丘祭天通行的。 “秦三，你说这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把咱们兄弟发配到这里来守城门了。”程处默有些不满。 眼看着就要到春狩时候了，程处默还想着多多练习一下，说不定这次春狩可以取的一个好名次。 现在倒好，给丢到明德门来守城来了。 守个门，让他们过来，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秦怀玉哪里知道皇帝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 偏偏秦怀玉问自己父亲秦琼关于昨日朝堂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秦琼一个字也没跟他说。 “程二，没事，不就是守门吗，怕什么，我就不信陛下让我们在这里收一辈子的门。”秦怀玉安慰道。 “老程，老秦，你们怎么……也被赶来守城门了？”房遗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往前看去，便见房遗直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这边。 房遗直身后，还站着长孙冲、杜荷、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等人。 一眼望去，竟全都是书院的熟人！ “我天，陛下这是把整个书院的学生都给丢到这里来了。”程处默有些失神。 “你们都是……守城门的？”秦怀玉小声说道。 “可不是嘛，从大理寺的监牢一出来，还没到家，就收到陛下的旨意，让我们从今日起，来这里守城门。” “诶，我隐约听到父亲说，说好像先生……” “赵大？他怎么了？”程处默当时就激动起来了。 虽然说程咬金告诉他，赵辰没事，可是自己这还没有见到他，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 “没事，好像说是先生，也被派过来……” “诶，先生，你们看，先生也来了！”房遗直突然指着城门口喊起来，面露激动之色。 “先生来了！” “诶，先生这怎么传上了守城兵丁的衣服。” “哇，不是跟我们一样，也要守城门吧。”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好了，有先生在，就算是守城门也是开心的。” “你们说，先生被那么多官员逼迫，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你还希望先生有事不成，信不信老子先让你有事。” “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辰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过来明德门。 明德门城门开启是有时间规定的。 与太极殿朝会开始的时间是一样的。 让赵辰没想到的是，今日与他一起守城的人，竟然全都是书院的学生。 “先生！” “先生！” “赵大！” 赵辰这还没有下马，便被众人给围住了。 “没想到啊，一个月前我还是书院的先生，今天就成守门的了。” “怎么，你们便这么舍不得我，连守城也要跟着一起来。”赵辰与众人开着玩笑，面上露出笑容。 若不是这些家伙帮忙，崔彦也不会被迫离开长安城。 自己也没办法这么快干掉崔彦，更不可能震慑到李承乾。 这些家伙，还是有良心的！ “我们能跟在先生身边，无论去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就是这样，先生您放心，守城的事就交给我们，您坐在旁边休息，要不我去书院帮您把躺椅扛过来。”房遗直这个时候宛若一只舔狗。 若不是看到罗通扛着躺椅过来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往书院的方向跑去了。 “先生，坐！”罗通将躺椅房子城门口，与赵辰恭声道。 “好，辛苦了，打开城门吧！”赵辰笑着点头，拿过一个馒头咬起来。 …… 明德门五个城门，只开启了四个，两边过马车，中间过行人，最里面的是禁止开启的。 早已经等不及的百姓们见到城门开启，立刻收拾着行囊，往长安城里走。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一个个守城的兵丁，变得细皮嫩肉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闪过一丝惊疑。 “今日守城兵士，怎么看起来与昨日不太一样！”有人好奇的问了旁人一句。 “这些人好像都是长安书院的学生，我之前从书院过的时候，见过他们其中很多人。” “对，那就是房相的儿子房遗直公子！”有人指着站在明德门门口的房遗直说道。 “诶，那里怎么还有人躺在那里吃东西，还穿着守城兵丁的衣服，是守城的吗？” 百姓们继续往前走，便有眼尖的望见赵辰躺在躺椅上吃馒头。 入城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居住在长安城外周边的村子、镇子里。 也是经常来长安。 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守城兵士敢如此做派的。 这哪里是守城门，这是跑这来度假来了！ “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也不怕给人告状。” “没见过他，不知道是那里冒出来的，可是连房遗直这样的人都在守城门，而他竟然躺在那里吃东西，这身份肯定不会低。” “身份？这大唐年轻一代，能有几个人的身份可以比得过房遗直公子的。” “依我看，躺着的那小子就是在找死，看吧，每日都有御史台的官员从这里经过，待会，一定……” “哒哒哒——” 百姓们的议论还没结束，便听到城内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御史台的崔御史，没想到今日是他从这里走，这下，这人麻烦了！” “崔御史可是老御史了，就算是谏议大夫魏征魏大人，也对他尊敬的很，嘿，这家伙……” “我们先进城，然后再待一会，看看崔御史是如何训斥这家伙的！” “不错不错，就这么办。”百姓们的移动速度快了不少，只是更多的人是进了城，却并没有立刻往前走，反而是停在了不远处。 “先生，有个御史骑马过来。”罗通站在赵辰身后，小声说道。 “拦住他。”赵辰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们先生有请 皇帝派自己来这里的意思，赵辰清楚的很。 就是为了给那些商人收过路费的。 老李头也是阴的很，这样的罪人的事情，连个招呼都不给自己打，就直接给丢过来了。 虽然说赵辰没有办法拒绝，但是怎么也得拿这些长安城的官员出出气不是。 赵辰的性格是睚眦必报的。 昨日朝堂上那么多人想要弄死自己，他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赵辰早就想好了，凡是从明德门出城的官员，不管是谁，都要给他拦下来。 不停，那就给他腿打断！ 崔御史今日原本是想要递折子告老还乡的，没想到魏征却是让他先去办件事。 说若是事情办完了，保证可以准他告老还乡。 崔御史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留在长安城，肯定会被赵辰搞死。 心里便打算趁着这次出城的机会，直接就往博陵去，这官身也不要了。 可是好死不死，随便选了个城门，竟然就遇上了赵辰的人！ “你，下来！”房遗直拦住崔御史的马，示意他下来。 程处默等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幸好昨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大臣说出去，不然这崔御史估计就要直接被人抬回去。 “房公子，老夫是御史台崔寒，魏征大人令我出城办事，您这是……”崔御史先来了个自我介绍。 他也看出来，房遗直等人似乎并不知道昨日朝堂上的事情。 这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崔御史？我们先生有请。”房遗直念叨一句，指了指旁边躺在躺椅上的赵辰。 “嗯？赵……赵辰！”崔御史当时脸都黑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此处遇到赵辰这个魔鬼！ 方才他还在庆幸，这里没有看到赵辰。 没想，赵辰就坐在一旁。 “呦，这不是昨日指点江山的崔御史吗，你我还真是有缘。”赵辰也是意外。 暗道这缘分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他还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收拾御史台崔家的那个老家伙，没想到，这就遇见了。 既然遇见了，那可不能就这样放过。 赵辰起身，缓缓走到崔御史身边。 “崔御史，今日这明德门由我把守，方才你纵马闯门，这可是大罪，崔御史，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赵辰开口说道，面上挂着笑容。 崔御史神色有些慌张。 今日遇到赵辰，肯定是没那么容易走脱的。 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还敢当众对付自己不成。 崔御史没说话，便是直勾勾的望着赵辰。 “他们在干什么，崔御史怎么不说话？” “奇怪，崔御史是御史台的老人了，怎么今日什么话都不说？” “难不成那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看起来，崔御史是在害怕。” “害怕，不可能，那可是御史，只有别人怕他们的。” 站在远处观望的百姓们小声说道。 却是搞不懂为何今日的御史，什么话都不敢说！ 甚至这看上去，还有些害怕的样子！ “崔御史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赵辰笑问道。 “赵辰，这里是明德门，这么多人看着，你敢对付老夫不成？”崔御史捏着拳头，花白的胡须都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 “你猜。”赵辰拍拍崔御史的肩膀，然后就是一个没有人一个人预料到的动作。 只是一巴掌，扇在崔御史的左脸上。 “呼——” “怎么了！” “先生！” “他打了崔御史一巴掌，天啊！” “这人是疯了吗，他竟然敢打御史的耳光！” “疯了疯了！” 不只是程处默等人，包括围观的百姓们，谁也不会想到，赵辰竟然会直接一个巴掌上去。 崔御史直接就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而心里的屈辱却是比脸上的疼痛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他在御史台做了十几年的御史，从大唐立国之时便是了！ 从来都是他指着别人的鼻子骂，今日，自己竟然被一个少年，当着上千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来人啊，崔御史纵马闯门，罪大恶极，把他带到京兆府，关起来，京兆府尹若是问，便说是我说的！”赵辰挥手，再次坐回了躺椅。 程处默等人只是愣了片刻，便冲上来，将崔御史摁在地上。 绳子捆起来，马被牵到一旁。 押着崔御史就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 “赵辰，你这是肆意报复，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你等着，老夫便是死了，也会日夜缠着你！” 崔御史的声音远远传来，赵辰似乎未曾听见，躺在躺椅上没有动静。 “刚才崔御史喊他赵辰？对吗？”有百姓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像……是吧！”旁边有人犹豫的点点头。 “就是前日那个让人砸了博陵崔氏所有店铺的赵辰。” “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敢这样对待崔御史了吧！” “这也太可怕了，就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崔御史一巴掌，还直接把他给关到京兆府去了。” “似乎连京兆府尹都要卖他的面子。” “可不是嘛，有传言说，崔彦一家八十多口，都是被这赵辰杀死的。” “真的假的，赵辰看起来挺和善的啊，方才从那走过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为难！” “那谁知道呢！” 百姓们这才知道哪里躺着的，竟然是那个搞得长安城满城风雨的赵辰。 看赵辰的眼光，也变得小心翼翼。 “赵大，方才那老家伙……”程处默想问崔御史的事情。 “就关着好了。”赵辰只是简单回了一句。 “估计那老家伙昨日在朝堂上为难了赵大，不然，他不会如此愤怒。”秦怀玉小声说道。 “自从与赵大相识以来，这是俺第一次见他如此暴怒！” “玛德，要是俺知道那老家伙昨日对赵辰做了什么，老子非要去京兆府的监牢里给他剁了。”程处默狠狠的跺了跺脚。 他知道昨日肯定是发生了很多事。 却是谁都没有与他说过到底都有些什么！ 人群渐渐散去，太阳缓缓从山的那边冒气了头。 进城的百姓越来越多，出城的百姓也是不少。 慢慢的，便有车马从最边上的两处城门过来。 “县公大人。”一声呼唤，昨日去过赵辰府上的几位商人皆是一脸恭敬看着赵辰。 “县公大人，那里有人不愿意交过路费，还打了我们的人，请县公大人为小的们做主！”为首的商人与赵辰哭诉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哪家的大人，脾气这么大 赵辰知道，自己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帮助这些商人，收取车队、商队的过路费。 人家就是靠着这些钱回本。 你不交我不交，他们不得完蛋？ 当然，这些事情本来跟赵辰没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赵辰就想为难为难长安城里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 “打人？我去看看，哪家的大人，脾气这么大。”赵辰很有兴致的起来，往对面的城门口走去。 …… “你们再敢拦住我，小心你们的狗命。” “小小商贾，也敢拦住大理寺的车驾，还想索要所谓的过路费，简直找死。” “今日只伤了你们一人，再有下次，我大理寺直接将你们所有人下大狱，滚！” 城门口，一华服之人指着几个商贾打扮的人呵斥。 地上，有一人蜷缩在一旁，身上、脸上，全都是鞋印。 “大人，这朱雀大道的修缮，是当初我们东家与陛下商议好了的。” “我们帮助修缮朱雀大道，日后的维护，也是我们来做，只是每日收些许过路费，这是应当的。” “大人，请您高抬贵手，体谅体谅我们。” 有商贾与那华服之人哀求道。 甚至有人都已经跪在地上，求他们给这过路费。 但即便是如此，并没有得到那人的原谅。 “老子再说一遍，堵住我们老爷的去路，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来人，将他们打走，若是不肯走的，全都抓到大理寺去。” 华服之人挥手。 便有人冲过来，手持棍棒，对着十来个商贾一阵乱砸。 周边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是大理寺少卿的车驾。 大理寺少卿，从四品的职位。 在大理寺，只在大理寺卿之下。 寻常人谁敢得罪？ 便是多说一句，都有可能被抓到大理寺去审问。 若是没有身份的，谁进去能清清白白的出来？ “停手吧，别把人打死了，以后把眼睛放亮一点，别到时候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一众打手这才收起手中棍棒，有的还似乎不过瘾，朝着地上的商贾狠狠就是一脚。 满地都是哀嚎的商贾，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没有血的。 车队往前，马车里的人连看一眼外面的动作都没有。 “唉，大理寺掌管着我大唐律法，行事却是没有半点律法的影子。” “商贾们为长安城修缮了朱雀大道，花了不少本钱，这下是一个子都没有收回来。” “唉，保住性命就好吧，连大理寺的人都这样，更何况其他人！” “这个世道啊，做什么都不要做商贾，在哪里做商贾，也不要在长安做商贾。” “当初皇帝陛下制定唐律，便是商贾地位低，却也说过，要保证商贾的利益，现在怎么这样！” 只等到大理寺少卿的队伍离开，百姓们才敢小声议论。 赵辰过来的时候，便只见到一众鼻青脸肿的商贾，车队，连个毛都没有看见。 “县公大人，若非是我们真的没有钱了，谁也不会把命赌在这里。” “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甚至我们有人直接被打死在这！” “县公大人，你是陛下看重的人，求您一定要帮我们。” “只要能收回本钱，我们立刻就走！” 为首的商贾与赵辰哀求道，眼神里甚至透着绝望。 其余人都不做声，便是静静的望着，也不见任何色彩。 他们这些商贾能不能收到钱，赵辰一点也不关心。 但是能通过这个办法，好好的弄一弄那些家伙，赵辰还是很愿意的。 “去把最边上的城门口关了，所有马车、商队，只准从这里过。” “我倒要看看，那个不要命的，敢不交过路费。”赵辰与房遗直说道，便站在此处，目光平静的望着前面过来的车队。 一处城门的突然关闭，自然是引起百姓们的骚动。 但是很快，也便恢复了平静。 “县公大人，有车队来了，似乎是清河崔氏的马车。”为首的商贾与赵辰提醒道。 商贾们面上都是露出担忧之色。 清河崔氏，世家大族。 哪怕不比当初，那也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死的强大势力。 赵辰睁眼，心道今日可真得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日子。 清河崔氏在朝堂上的人，昨天可没少为难自己！ 这么快就遇上了！ “拦住他们，一人十文，人马同价。”赵辰挥手，与商贾说道。 “啊？”商贾们一时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方才还在想，若是不行的话，便让清河崔氏的车马过去算了。 却是没想到，赵辰开口就是一人十文的过路费。 而且马匹也是一样的价格！ 他们平日里最多就敢收两文钱，便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给过。 十文！ 怕不是清河崔氏的人直接就操刀出来！ “怎么，需要我重复一遍？”赵辰皱眉道。 “愣着做什么，让你们做什么就去做，有我们赵大在这，谁来了都得给老子趴下。”程处默怒斥一声，一脚踢在为首的商贾屁股上。 为首商贾叫了一声，才勉强的走到前面，伸出手，满脸紧张的说道：“麻……麻烦先……先等一下，我……我们有……有陛下旨意，在……在这里收……过路费！” 为首商贾说个话都颤抖个不停。 听的身后的一众人那是直皱眉！ “赵大，就他们这样的，被人看不起也是活该！”程处默心直口快，与赵辰抱怨道。 赵辰没有答话，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的车队。 车队中间的马车里坐着的是清河崔氏的家主，自从崔彦死后，世家的影响力愈发的小了。 甚至原本投靠他们的人，一夜之间似乎都没了消息。 虽然崔彦刺杀的事情，他们没有参与。 但即便是这样，赵辰也不见得会放过他们！ 今日，清河崔氏的家主想着出城散散心，再考虑一下未来的动作。 谁曾想，这城还没出呢，便被人拦下来了。 拦住自己的，还是一个商贾装扮的中年人。 清河崔氏再不济，再没落，也不是区区一个商贾能冒犯的。 清河崔氏家主当时便怒了，与人呵斥道：“敢向我清河崔氏伸手，去，把他的手给老夫砍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今日第一笔过路费 话音落下，便有人提着刀剑往商贾走来。 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看了便觉着害怕。 前去说话的商贾本来就是心惊胆战，不敢得罪清河崔氏。 一见到清河崔氏的人直接拿刀剑冲自己来，那腿肚子都在一个劲的打哆嗦。 “县公大人救我！”商贾拼了命的朝赵辰这里奔来。 那追他的清河崔氏族人，也发了疯一般，跟着就冲了过来。 当街追着人砍，还是在长安城门口，这也太嚣张了。 赵辰正愁，揪不住这些人的小辫子，心在倒好…… “去，把他给我摁倒了！”赵辰一挥手，程处默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清河崔氏族人见有人向自己冲来，也是微微愣神，却见朝自己来的人，只是个穿着守城兵丁衣服的少年，只以为是新来的守城兵丁。 当下心中一横，举刀便朝程处默劈过来。 以程处默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这人砍到，只是一脚，清河崔氏族人便被踹翻在地。 不等他爬起来，程处默的一只大脚就落在此人的胸膛上。 “放肆！” “快快松开我们的人，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我清河崔氏也是你们这些贱民敢惹的！” “立刻跪地道歉。” 见自己的人被程处默拿下，车队里的清河崔氏众人当即便恼了。 他们并不认识程处默。 只道是一个小小兵丁也敢与他们如此为难。 “绑起来！”赵辰挥手，便有人冲上去，将被程处默踩在地上之人捆起来。 “告诉他们，今日从这里过的人，哪一个敢不交钱，强闯出去的，我赵辰一定让他跪在这里。”赵辰的声音不大，在早已也雀无声的街道上，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当时很多人面色就变了！ 方才他们还只当是赵辰是在空口说白话。 可现在，当着清河崔氏的车队，清河崔氏家主的面，赵辰依然还是说出这样的话。 “那毕竟是清河崔氏的车队，连清河崔氏的家主都似乎在里面，他们怎么可能会交这个钱！” “清河崔氏怎么说也是世家大族，一个县公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在乎吧！” “可你们没发现吗，这位赵县公分明指使人把博陵崔氏的店铺全砸了，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我就觉着，这位赵县公可不怕清河崔氏！” 百姓们小声议论，坐在马车里的清河崔氏家主沉默不语。 一想到昨日赵辰竟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太极殿，他便觉着一阵不可思议。 几乎是所有的官员都要求惩治赵辰，可偏偏…… 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了赵辰这个瘟神。 这下真是进退两难了！ 崔家主明白，自己今日要么交钱，要么掉头回去。 可不管怎么样，他清河崔氏的脸面今日都要丢的差不多！ “去交钱！”清河崔氏家主考虑了好一阵，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百姓的议论声，他才缓过神来！ 交些钱，他还可以对外是说支持皇帝的安排。 可若是转身就走，那必定会被当成害怕。 …… “县公大人，要不我们还是不要收清河崔氏的钱吧，清河崔氏，我们得罪不起的。” 方才被清河崔氏族人追杀的商贾，此刻竟然又不想收清河崔氏的钱。 赵辰心里清楚这些人的害怕，却也不做声。 就那几个过路费，赵辰是一点不在意。 他今日在这里，就是要收拾收拾那些顽固的家伙，而几个世家大族，更是要狠狠修理一顿！ “大人……” “你搁着逼逼叨叨的做什么，要是怕死，就给老子滚一边去。”程处默最忍受不了这些胆小如鼠，又想着发财的家伙，指着为首商贾的鼻子呵斥。 程处默长的本来就极为凶悍，方才又在众人面前展现了绝对的武力。 被他呵斥，谁还敢做声。 “先生，你说清河崔氏，真的会交钱吗？”罗通小声问道。 “你觉着呢！”赵辰不答反问。 罗通摇摇头，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多问这一句。 “交钱，清河崔氏还能保住些许的面子，不然整个车队退回去，他们清河崔氏就直接玩完。” “所以，你们尽管放心……” “先生，清河崔氏的管家过来了。”赵辰刚说完，便听房遗直在一旁提醒道。 “赵县公，家主说了，为了支持陛下的决定，清河崔氏愿意交此次的过路费，车队一共三十人，十匹马，这片金叶子，是四百文的过路费，请赵县公收好！”清河崔氏管家掏出一片金叶子，冷着脸说道。 任谁过个城门，被收取半贯银钱，都会不开心。 而且还是被逼着的！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赵辰指着为首商贾问道。 商贾曾与赵辰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是赵辰没有记住罢了！ “回禀县公大人，小的名叫黄志。”商贾赶紧与赵辰说道。 “唔，黄老板，把钱收下，这是今日第一笔过路费，以后会好起来的！”赵辰点头，与黄志说道。 “谢……谢县公大人！”黄志小心翼翼的接过金叶子，神色之中满是感激。 这第一个车队，就拿到了四百文的过路费。 黄志心里那个激动，对赵辰那是一万个敬服。 “既然大人已经收下了过路费，我们可否出城？”商贾们高兴了，但是清河崔氏的管家此刻却是面露不悦之色。 一个过路费花了半贯钱，赵辰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他们。 但是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的交钱。 “出城？”赵辰笑眯眯的望向后面的崔家马车，又道：“现在还不行。” “赵辰，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可是交了钱的。”清河崔氏的管家登时就忍不住了。 “老人家，我敬你年纪大，方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我的这些个兄弟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让你们家主出来，与黄老板道歉，再赔上个一百贯精神损失费，今日我就让你们出城，不然，便将你们全部拿下。” “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赵辰笑呵呵的与清河崔氏的管家说道。 身后的程处默一众人立刻就围将过来。 清河崔氏的管家立刻就慌了。 慌张之中还带着浓浓的愤色。 赵辰今日所为，无疑就是要把他们清河崔氏的尊严踩在脚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走不出这 “太子殿下，还有几日就是春狩了，您要不要再准备准备！” 东宫，贺兰楚石望着还在喝酒的太子李承乾，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自从昨日从太极殿回来，李承乾便有些消沉！ 连着喝了一下午的酒，方才一起来，又开始喝起了酒。 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 “楚石，你昨日没在殿上，你知道昨日发生什么了吗？”李承乾目光有些飘忽，打了个酒嗝，与贺兰楚石问道。 贺兰楚石哪里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刚才大理寺的监牢出来罢了！ “昨日，群臣纷纷扬言要处置赵辰，那股势头，谁都不可能出言反对，可父皇……” “嗝——” 又是长长的一个酒嗝。 “父皇他当着群臣的面说，赵辰的命，他保了。” “楚石，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李承乾又问一句。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与那赵辰，到底谁才是父皇、母后亲生的，谁才应该是这个大唐太子！” “一个赵辰，真的就比什么都重要吗？”李承乾的情绪逐渐变得狂躁。 贺兰楚石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皇帝昨日的表现他没看到，但若真的是赵辰杀了崔氏八十余人，赵辰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责罚，那…… “你知道赵辰为何要杀崔氏八十余人吗？”李承乾再问。 贺兰楚石摇头，心里却是暗暗震惊，这事竟然真的是赵辰干的。 “他在震慑于本宫，他在震慑大唐的太子。”李承乾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殿内陷入久久的平静之中。 …… 自己堂堂清河崔氏家主，去给一个地位低贱的商贾道歉，还要赔偿什么精神损失费。 清河崔氏家主知道赵辰这是在刻意的为难自己。 自从崔彦的事情发生之后，世家与赵辰的矛盾便整个被搬到台面上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昨日那样的情况之下，还给赵辰轻而易举的扭转了局势。 今日赵辰便立刻给自己报复上了。 “赵辰，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给老夫一个面子，这钱，我们清河崔氏可以赔，但是道歉，就没这个必要了。”沉默一阵之后，马车里传来清河崔氏家主的声音。 虽然只是说答应赔偿，但是听到众人的耳中，却是清河崔氏妥协了。 作为世家大族的清河崔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赵辰认了怂。 “清河崔氏的家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清河崔氏，世家大族啊！” “就算是赔钱，那脸面也是丢尽了。” “这位赵县公如此厉害，却为何在这里守城门？” “怪不得方才这些勋贵子弟们对这赵县公如此恭敬，竟是连清河崔氏家主都不敢得罪的人。” “也不知道这位县公大人会不会答应崔家家主请求。” “应该会吧，毕竟他们……” “来人啊，去请清河崔氏的家主大人下车，今日不赔礼道歉，那就不要想着走了。”赵辰挥挥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的猜测立刻停止。 程处默等人立刻就冲了上去。 作为长安城的纨绔，他们还从来没有搞过世家的人。 今日，似乎是个很好的机会。 清河崔氏，也得乖乖的躺平在这。 程处默等人冲过去，清河崔氏车队的人立刻便想拦住他们。 只是这些人哪里会是书院学生的对手。 不过几个呼吸，清河崔氏的所有人便被揍趴下。 连带着清河崔氏的家主也给程处默从马车里揪了出来。 “我赵辰奉陛下旨意，在此协助长安商人收取过路费，这过路费，是当初陛下与群臣商议好了的，给修缮朱雀大道商人们的报酬，以十年为期。” “但总有些人，仗势欺人，以为商贾好欺负，轻则殴打，重则丧命。” “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可以欺负他们，今日我也可以欺辱与你。” “崔家主，今日你若是不道歉，我可以保证，你走不出这。”赵辰与百姓们说着，又把目光落在崔家主身上。 淡淡的凌厉之色，哪怕没有任何动作，却也是让崔家主浑身不自在。 只那么一瞬间，崔家主又想到死去的包括崔彦在内的博陵崔氏八十余人。 这赵辰，分明就是个疯子！ 身后的商贾望着赵辰，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为首的黄志更是眼泪都下来了。 虽然说作为商人，他们本性是逐利的。 但是赵辰能如此帮助他们，甚至不惜与清河崔氏这样的实力为敌…… 百姓们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日在这里，感受到的震撼，已经足够让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很多百姓都是有事情要忙的，可是此刻他们连挪步都不愿意。 就想看看，清河崔氏的家主到底会不会答应，真的给那商人道歉。 事情可以晚点做，但是这场面要是错过了，那可就真的错过了！ 崔家主深深的呼着气。 若是一年前，有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说话的人早就给他摁死了。 不过区区一个县公，便算是国公，也不敢与他如此。 但那终究是以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身后站着的是程处默等一众人。 只要赵辰一声令下，这些人一定会摁住自己！ 一时间，崔家主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绝望。 今日若是道歉，日后长安城，便不会有清河崔氏的位置。 “赵辰，你非要如此行事？”崔家主望着赵辰，沉声说道。 “明白了。”赵辰点头。 “来人，给崔家主换上我们的衣服，他什么时候道歉，便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否则便跟着我们一起，在此处收取过路费！” “你敢……” 崔家主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上衣服就被程处默他们给扒了下来。 一身脏兮兮的守城兵丁的衣服套在身上。 为了防止其他人不认识崔家主，特意没给他戴头盔。 “挺好看的。”赵辰满意的点点头。 堂堂清河崔氏的家主被绑在明德门城门口，充当守城兵丁。 消息很快传开，越来越多人特意来明德门来一辩真假。 清河崔氏崔家主用他的尊严，给长安城的百姓演了一场大戏。 其中崔家主因为激动过度，中间也不知道晕过去几次。 第四百二十章 只需要一个眼神 “我的天，之前有人还跟我说清河崔氏的家主在明德门被扣下来，起初我还不信，那可是世家的家主，谁敢扣押。” “可是没想到啊，这竟然是真的。” “老天爷，今天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大人，时代变了，这长安城，已经不是当初世家胡作非为的日子了。” “这些个商贾竟然抱住了赵县公这样的大腿，连清河崔氏家主都说抓就抓，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个这样的人物吧。” “可不是嘛，之前这些商贾一个个的，求爷爷告奶奶般的想要收取过路费，也不见任何一个人理会他们。” “甚至之前还因为这事给人狠狠的收拾过，今天，是彻底的翻身了。” “可惜方才大理寺少卿的车队提前出去了，不然说不定有更好看的。” “这位县公大人也是真的厉害，你看现在那一个不是乖乖的交钱，不过还好，一人一马只要两文的过路费。” 明德门城门口，围观的百姓并未立即散去。 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清河崔氏家主被绑在此处。 不管怎么说，这可不是经常就能遇到的。 罗通给赵辰找了凳子，就坐在城门附近。 出城进城的车队、商队一改以往的嚣张，排着队乖乖的交着过路费。 “多谢县公大人为我等做主。”商贾黄志与赵辰躬身行礼道，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赵辰只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不说话。 守城门的日子是无聊的，不过还好，赵辰不用自己亲自站在那里。 书院的学生们很是尽心的把什么事情都做的漂漂亮亮。 他只需要坐在这里就行。 李若霜中午给赵辰送来了饭，可着实让这些个家伙羡慕的要死。 大家似乎都已经知道赵辰在明德门坐镇。 一天即将过去，也不见再有长安城官员的马车从这里经过， 赵辰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心道自己明天是不是换个城门守一守！ 一直到夜色将近，进出城门的人逐渐稀少。 城外却是突然出现一只车队，远望过去，正是早上离城而去的大理寺少卿的车队。 …… “陛下，听说今日赵辰在明德门把崔御史、清河崔氏的家主都给拦住了。” “清河崔氏家主因为拒绝给那些商贾道歉，现在还被赵辰押在城门口，为百姓围观，不知道气昏多少次去。” “臣妾觉着，是不是派个人过去，让赵辰把人放了，清河崔氏毕竟是世家大族，赵辰没必要频繁给自己树敌。” 甘泉殿，长孙皇后特意来到此处。 见皇帝在处理政务，也顾不上是否会打扰，走过去便与他说道。 今日明德门发生的事情，不仅是长安城知道，便是皇宫也传来了消息。 长孙皇后也是听到身边的宫女议论，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些事。 匆匆赶到此处。 李世民放下笔，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香茗。 缓缓说道：“这事朕方才已经知晓，赵辰昨日在朝堂上受了委屈，今日便让他出出气，不然以那小子连崔彦都敢杀的性子，谁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让他出出气，也是为了保护朝中的那些大臣们。” “另外，观音婢可知道，那些商贾修缮朱雀大道，是当初朕与百官商议之后决定的。” “官员们所谓的过路费，朕已经在了他们的俸禄之外给与了补助，可那些家伙，一个个的，从心底便瞧不起商贾。” “朕是既花了钱，还得因为他们被抹上一个言而无信的恶名。” “他们需要一个狠角色好好的收拾一顿，不然便真当朕是傻子一般！” 皇帝让赵辰去明德门守城，也就那么几个意思。 这第一个，是因为昨日朝堂上，他必须要处置赵辰。 第二嘛，则是想让赵辰自己也出出气。 至于第三的原因，便是皇帝自己对朝堂上那些官员很是不满。 长安城的官员俸禄都是提高了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不用自己掏腰包给这个过路费。 可这些家伙，什么钱都想拿。 你欺负商贾不要紧，但让皇帝最忍受不了的是，没有人给过路费。 这好像他李世民是个骗子一般。 当初说好的事情，现在被动失信于那些商贾。 这还了得？ 皇帝觉着，要不狠狠的整治一下这些人，以后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 “赵辰知道陛下是这个意思吗？”长孙皇后还是不怎么放心。 这样闹下去，赵辰岂不是要跟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员闹翻？ 满朝都是敌人，那日后赵辰如何立足？ “那小子鬼精的很，很多时候朕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不说其他，这也是朕特别喜欢那小子的原因。” “崔彦的死，让所有人都震撼于赵辰的手段，此时让他去做这件事，是最好的人选。” “此次之后，赵辰便会在所有朝臣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只要施加些许恩惠，很容易有人投靠，所以对赵辰来说，这反而是个好事。” “观音婢，朕也算是为那小子操碎了心，你说，日后赵辰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到今日，会不会感动哭了。”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神色颇有些自得。 “就怕陛下又要给赵辰那孩子气的跳脚。”长孙皇后轻笑道。 “怎么可能，朕是天子，胸怀能囊括整个天下，哪里会被那小子气的跳脚，走，与朕去明德门看看。”李世民起身，与长孙皇后说道。 …… “先生，是大理寺少卿的车队。”房遗直眼尖，一眼就看到城门进来的车队，神色却是有些为难。 大理寺少卿，地位只在大理寺卿之下，掌握着天下刑狱诉讼。 这个位置很重要，人脉也是极广。 不是已经逐渐没落的清河崔氏可比的。 也不是一个崔御史可以与之相较的。 房遗直甚至想劝赵辰，大理寺卿的车队，便不要管了。 只是，这话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便只好与秦怀玉使了一个眼色。 程处默是个冲动的家伙，赵辰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很少考虑后果。 但是秦怀玉不一样，他谨慎很多。 跟赵辰的关系也是亲近的很，他劝，自然要比自己好！ 秦怀玉也明白房遗直的意思，走到赵辰身边，低头道：“赵大，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歇息，此处便由我们守着……” 第四百二十一章 你想给他们出气 秦怀玉的意思其实是想让赵辰直接离开。 这样他就不会跟大理寺少卿起冲突。 可赵辰明显没有离开的想法，反而是站起来，背着双手，望着城外缓缓进来的车队。 “大人，城门口那些低贱的商贾还在。”车队里远远便有人看到有身穿商贾衣服的人站在城门边上。 早上被狠狠揍了一顿的商贾此刻竟然还在这里。 这无疑是在质疑他们这位大理寺少卿的威严。 更奇怪的是，在他们前面，竟然真的有人牵着马，在经过哪些商贾的时候，交出了两文铜钱。 而交钱的那人，还是身穿绿袍的官员。 不只是这一人，凡是从前面经过的人，每一个都是乖乖的交着钱。 “大人，奇了怪了，前面竟然有好多人在进城的时候，真的掏钱给那些商贾。” “而且，这些守城的兵丁，似乎与早上我们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 “大人，这些守城的兵丁，似乎全都是长安城的勋贵子弟。”马车旁边，之前说话的那人突然提高了声音。 “哦？”马车里传来淡淡一声。 “昨日陛下责罚那赵辰来守城门，估计就是这明德门吧。”马车里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与之前一般的冷淡。 “赵辰？”身边随从提高了声音。 “大人，这赵辰可是厉害的很，若是他非要我们交那什么过路费……” “厉害？他赵辰不过是有陛下撑腰罢了，不过区区县公，也敢挡本官？” “告诉前面的，若是赵辰他敢阻拦，便直接把他一起摁在地上。” “赵辰在朝堂上嚣张惯了，是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了！”声音传来，之后再次陷入安静。 大理寺少卿的车队继续往前，很快，便走到了城门口。 “站住，缴费！”赵辰往前一站，神色平静淡然。 身后，站着的是书院的众人。 再之后，便是一众商贾们！ “诶？这不是早上出城的大理寺少卿大人的车队吗，他们现在就回来了？” “早上的时候，赵县公还没过来这边，这些商贾可是被少卿大人的人给收拾了，赵县公这是要找他们报仇吗？” “不会吧，那可是大理寺的少卿大人，赵县公得罪他有什么好处？” “几个商贾而已，谁都不会犯这样的傻，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吧！” “可赵县公自己亲自拦在路中间，之前他可是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见赵辰第一次主动拦在城门中间，原本三三两两的百姓们又都朝这边看过来。 不少百姓都是认出了进城的车队便是早上出城的大理寺少卿的队伍。 “赵县公，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大理寺少卿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大理寺少卿身边的随从也没想到，赵辰竟然会自己站在路中间。 不管怎么样，没有大理寺少卿的明确指令，他们都不可能主动对赵辰动手。 虽然说心里瞧不上赵辰，可赵辰毕竟是县公，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戴少卿，本县公奉命在此镇守明德门，协助黄志等人收取过路费。” “听说戴少卿今早不但不交钱，反而派人殴打这些商贾，不知可有此事？”赵辰理都没有理会说话的随从，而是缓缓走到大理寺少卿的马车旁。 “赵辰，你想给他们出气？”马车的窗帘掀开一角，里面是一个瘦削的小老头。 他便是大理寺少卿戴胄。 “出气？戴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公然纵容手下，对商贾进行殴打。” “不知戴大人是否也是在出气？”赵辰望着面前的戴胄，缓缓说道。 “本官能与他们一样？”戴胄戏谑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就是最低的一等。 虽然戴胄说的难听，但官员确实跟商贾不一样。 不过，赵辰今日可不在乎这个。 “戴少卿，我便这么与你说吧。”赵辰清清嗓子，道：“要么，你们现在从这里退出去，从别的城门进城。” “要么，把钱交了，再与今日早间被你手下殴打的商贾道歉。” “或者，你可以尝试从这里闯过去！” “赵辰，你想清楚了！”赵辰话音刚落，便听到戴胄低喝一声。 “我很清楚。”赵辰点头，朝程处默招手，程处默便推着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清河崔氏家主过来。 “崔家主！”戴胄方才还没有变色的脸，一见崔家主此刻的模样，神色不由的大变。 此刻的崔家主，身上穿着守城兵丁的衣服。 满脸污渍，神色落寞，完全没有当初的的高高在上。 “戴……戴大人……救……救我。” 许是一日连水都未曾喝上一口，崔家主的声音都是嘶哑着的，央求着与戴胄喊道。 眼睛更是连看一眼赵辰的勇气都没有。 “崔家主不愿意与我们道歉，所以便只好让他在此反思。” “想来戴大人与崔家主的关系不错，不如便留在此处，与崔家主做个伴。”赵辰笑呵呵的与戴胄说道。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崔家主，马上天就黑了，我不想明日再在这里见到你，你考虑好了道歉没有。”赵辰回过头来，与崔家主问道。 “我……我……”崔家主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当年他清河崔氏，与其他世家大族一起，在长安城那是呼风唤雨。 便是皇帝也是对他们避让三分。 可自从眼前的这个人出现，短短一年时间，便帮着皇帝，一次又一次的削减他们的世家的势力。 直到崔彦被杀，自己今日被扣押在这，没有一个人过来相救。 崔家主明白，属于他们世家的时代已经结束。 在这里呆了一天，崔家主早就意识到，清河崔氏的脸面，早已经在自己被扣押的时候，便已经丢尽。 道不道歉，他都挽回不了任何的尊严。 更何况，眼前的戴胄似乎也没有想到赵辰会如此坚决。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戴胄自己都自身难保。 救他？ 怎么可能！ “赵县公，都是崔某的错，崔某愿意与之前的那位兄弟道歉。” “请赵县公放崔某一马！”崔家主的声音缓缓响起，又转身与商贾们的拱手拜道。 “他……这是道歉了？” “清河崔氏的家主，他向这些商人道歉？” “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清河崔氏的家主，今日竟然被逼到这个地步。” “清河崔氏的家主都道歉了，那大理寺少卿戴大人，他……” 崔家主道歉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备觉惊诧。 不仅是百姓们意想不到，便是戴胄，也完全没有想到。 堂堂世家家主，如何能向低贱的商贾道歉？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是来交钱的吧 “夫君，你说，要是我们坐着马车出城，那小子会不会找我们收这过路费！” 人群中，李世民领着长孙皇后，穿着便服来到这里。 身后有侍卫护着周围。 长孙皇后看到清河崔氏的家主真的与商贾道歉，心里也是一阵不敢置信。 她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当初便是见到自己也不过微微拱手的清河崔氏家主。 今日竟然在赵辰的逼迫下，躬身与商贾道歉。 “待会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李世民微微一笑，与身后的侍卫说了句什么，目光再次落在前方的城门口附近。 …… “程二，派人送崔家主回去，记住，别忘了拿赔偿。” 赵辰对崔家主的表现很是满意。 与程处默说了句，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戴胄身上。 戴胄望着赵辰的脸，神色泠然。 “赵辰，本官知道你对昨日朝堂上的事情怀恨在心，所谓的过路费，本官可以交，但是道歉，休想！”戴胄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缓缓与赵辰说道。 他知道赵辰是故意难为自己的。 不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商贾，与他赵辰有什么关系？ 戴胄也知道赵辰深得皇帝的宠眷。 今日与赵辰僵在此处，时间越长，对自己愈发没有一点好处。 钱他可以给，但是道歉，绝对不可能。 戴胄的态度，在见到清河崔氏的家主之后，有了不少的变化。 至少，他一开始可是想理都不理会赵辰！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戴大人现在离去，想要进城，便要交钱，道歉！”赵辰压根便不为所动。 说完也不等戴胄说话，便退回后面，程处默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赵辰，今日之事，老夫记在心里了。”戴胄望着赵辰的方向，缓缓说道，又朝身边的随从喝道：“我们走！” 在众人眼前，大理寺少卿的车队缓缓掉头，往城外驶去。 “卧槽，大理寺少卿给赵县公生生赶出去了，我还以为赵县公会妥协让他们进来，没想到……” “今日真是开了眼啊，这位县公大人，竟然连大理寺少卿的面子都不给。” “再往上，就是六部尚书、左右仆射这些人了。” “你说，要是皇帝与皇后从这里过，县公大人会不会也收过路费？” “这……应该不会吧！”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到李世民的耳中，而这个时候，侍卫正好赶着马车过来了。 “观音婢，我们上车！”李世民拉着长孙皇后往马车里钻。 马车往城门口驶去。 …… “这戴胄脾气也真是倔，竟然真的掉头去别的地方。” “这样虽然丢人，却是没有跟商贾们道歉，也算是保住了面子。” 赵辰身边，几个人在说着话。 从心里说，他们也不想看着赵辰彻底跟那戴胄闹的难看。 毕竟不管怎么说，戴胄是大理寺少卿，又是老臣。 朝堂上的官员，大部分都会卖面子给他。 赵辰与他翻脸，并没有什么好处。 “程二、秦三、罗通，你们几个，带人去跟着戴胄的车队，他们去哪个城门，你们就去哪个城门拦住他。” “我只有一句话，不交钱、不道歉的话，便要他永远进不了城门。” “若是人手不够，罗通你去找人。”赵辰打断几人的交谈，说道。 “啥？” “不让那戴胄进城？” “其他城门不归我们管，要是闹出事了，陛下那里可不好交代。” “赵大，要不算了，戴胄都退让了，我们……” 几人确实给赵辰的命令给惊到了。 不让戴胄进城，这可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去。 哪怕戴胄最后妥协了，皇帝那一关，他们怎么去解释？ “你们只管去……” “咳咳！” 城门口驶过来一辆马车，马车上传来咳嗽声。 赵辰抬头，便见老李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陛……陛下！” 程处默等人瞬间便惊了，不等他们行礼，便见李世民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而那些之前在朝堂上见过皇帝的商贾们，此刻更是浑身发抖。 皇帝，竟然也来了这里。 这位县公大人，不会疯到连陛下的钱都敢收吧。 老天爷，千万不要！ 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一众商贾心里哀嚎。 “赵小子，今日可还高兴？”老李头笑呵呵的与赵辰问道。 “一般吧，除了几个头铁的，其他的都很乖。”赵辰点点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是觉着在这里守城没有什么意思。 搞了清河崔氏的家主之后，便没有官员从明德门走了。 赵辰之前的报复计划，似乎已经落空！ 戴胄也直接掉头就走，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赵辰，晚上早些回去，注意身体，尽量不要与人闹矛盾，好吗！”马车里，突然传来长孙皇后的声音。 不是命令，不是随口说的话，而是用上了请求的口吻。 房遗直站在一旁，眼里闪过浓浓的惊色。 他听出了里面是皇后的声音。 他也知道皇后对赵辰很是照顾。 可方才的话，绝对不应该是皇后与臣子讲的。 便是再为照顾，也绝对不该有这样的语气。 “你小子听清楚了没，天黑了，赶紧回去，待会我们都会去你府上。”李世民与赵辰轻斥一声。 李世民方才是听到赵辰要让程处默等人把戴胄给拦在城外的话。 这是绝对不行的。 戴胄是大理寺少卿，赵辰在明德门所为，那是职责所在。 便是有些过分，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若是去其他门拦住戴胄，不让他进城，这便是极为可怕的事情了。 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的为难一位四品官。 赵辰若真的这样去做了，那么必定会遭到群臣的攻击。 甚至比崔彦的死带来的影响还要来的可怕。 老李头话中的意思，赵辰也是明白，心里也是猛地一惊。 暗道自己今日是有些飘飘然了，差点犯了大忌。 “唔，我明白。”赵辰点头，与车窗中的李世民伸出手来。 “干什么？”李世民明显愣了一下。 “两文钱过路费交一下。”赵辰的话差点没给身后的一众人给直接噎死。 这是真真正正的不要命了。 连皇帝的钱都敢收！ “你说什么？”老李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虽然说他坐马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 可现在，还是一阵没有反应过来。 “交钱，四文，你待会肯定又要进来，那就是八文，钱交一下。”赵辰神色淡然的重复一句。 第四百二十三章 算盘不要打的太响 望着皇帝的马车出城，转身又进了城。 还有握在手里的八文铜钱，黄志等商贾们那真是害怕极了。 他们现在都觉着，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面前这位县公大人啊，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连皇帝的钱都敢收。 而且还收的那么的光明正大。 “县公大人，您现在回去吗？”黄志等一众商贾望着赵辰，小心翼翼问道。 “好好在这里呆着，谁要是敢不给钱，直接给我拿下。”赵辰摆摆手。 老李头都说要去自己府上了，自己还在这里待着，也不算个事。 更何况，昨日朝堂上老李头对自己的在乎，让赵辰很是感激。 今日就给他一个面子。 更何况，长孙皇后也一起去。 “县公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遵从县公大人的指示。”黄志等人齐齐与赵辰应道。 今日若非是赵辰，他们这些人早就给路过的官员们拆了。 哪里还是收到这么多的过路费。 他们也都清楚，自己这些人不紧紧保住赵辰的大腿，日后必定会被狠狠的报复。 “嗯，程二，你们大家轮流辛苦一下，留几个人在这坚持一下，等城门关闭了，早些回去休息。”赵辰又与程处默说道。 “赵大你就安心回去吧，不管谁来，敢不听话的，俺直接给他摁在地上。”程处默应声道。 赵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与众人摆摆手，牵着小马驹往城里走去。 …… “程小公爷，您坐这，待会城门关闭之后，小的想请程小公爷还有诸位公子，去平康坊吃个便饭，好好休息一下，不知小公爷意下如何。” 赵辰走了没多久，黄志便寻来一个凳子，恭恭敬敬的请程处默坐下。 他早就看出来，这里这么多人，也就数程处默与赵辰的关系最好。 想要抱紧赵辰的大腿，必定要先跟程处默搞好关系。 “吃饭？”程处默望着黄志，似笑非笑。 程处默只是行事冲动，不代表他就没有脑子。 这黄志什么意思，程处默心里跟个明镜一样。 不就是想通过自己，抱紧赵辰的大腿嘛！ “是是是，大家今天都特别辛苦，若非诸位公子帮忙，今日……” “感谢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若非看在先生的面子，本公子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房遗直站在一旁，面色冷漠，说的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其实房遗直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非是看在赵辰的面子，便是他们在这里守城门，也绝对不会去管几个商人的死活。 被房遗直毫不客气的说了句，黄志等人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却只是片刻便恢复了笑容。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可不管如何，今日小的们都是承了县公大人的情，也多亏了诸位公子。” “还请诸位公子给小的一个机会。”黄志的姿态放的极低。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赵辰攀上关系，黄志一点也不见气馁之色。 身后的其他人也全都是躬身邀请。 “你这家伙倒是有些意思，吃饭可以，不过提前与你告诫一句，小算盘不要打的太响。”罗通拍拍黄志的肩膀，淡淡说道。 …… 赵辰回到自己府上，老李头与长孙皇后便已经到了这。 老李头躺在躺椅上，两只脚架在石桌上，右手边拿着从赵辰书房里摸出来的话本，靠近烛火看着，也不怕眼睛瞎了。 左手边，长孙皇后坐在旁边，不急不缓的给老李头倒着茶水。 看到赵辰走进院子里，老李头很是得意的瞄了赵辰一眼，满脸享受的模样。 “呦，这不是咱们的守城兵丁大人嘛，换了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老李头满脸戏谑的看向赵辰。 估计这心里还在为自己被赵辰收取了八文过路费而心生不满。 李世民之前虽然有了准备，可被赵辰收了钱，他就是不高兴。 或许换个人站在那，他都不会这么憋屈。 这算什么，儿子朝老子伸手要钱，竟然连个笑容都不给。 “那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往好看的方向变，你当年认不出来来。” “而你老李头就不一样了，光是这肚子，看着就比昨日要大了一寸。” “诶，老李头，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依我的经验，这起码得要怀孕了五个月才得有这么大吧。”赵辰突然语气一变。 “别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生孩子的。” “要是可以的话，等你生的那天，让我去开开眼界呗。” “毕竟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多学点还是有好处的。” “对了，生完之后，你就不要太操劳了，特别是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受风寒……” 李世民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听赵辰在那一阵喋喋不休。 从他的身材，扯到了生孩子。 从生孩子，扯到了他李世民坐月子。 你赵辰没见过男人生孩子，老子就见过了？ 老李头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手里拿着的话本，早就被他捏的变形。 旁边长孙皇后笑的牙都露出来了。 也就赵辰什么都敢在皇帝面前说。 若是换做其他人，敢说皇帝生孩子，估计头都给他塞地板了。 “小兔崽子，你再说……”老李头现在就想把赵辰脸摁在石桌上摩擦。 不过心里并非脸上那般的气恼！ “算了，不说了，免得你晚上睡不着觉。”赵辰笑笑，往长孙皇后身边移了个位置。 似乎也是怕皇帝一个没忍住，话本朝自己拍下来。 “姨母今日想吃些什么，您尽管说，我都给您做。”赵辰与长孙皇后问道。 “某要吃上次的火腿，还有水煮鱼、麻婆豆腐……”老李头抢在长孙皇后之前，将自己想要吃的菜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不过很可惜，赵辰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感觉自己方才似乎是在放屁。 不，不是放屁，放屁还有个响声，现在赵辰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就听陛下的吧，随便做几个就好了，待会还有话与你说。”长孙皇后笑道。 “观音婢，这小兔崽子太过分了，朕方才都想敲死他。”赵辰一走，李世民哼哼道，脸上却不似之前的那般恼火。 “赵辰喜欢开玩笑，倒是陛下，这身子真的要注意了，那些药丸，还是不……”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小子给某住手 戴胄今日很是恼火。 连晚饭都没有吃，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作为大理寺少卿，今日他的脸面，也丢的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与那些商贾道歉，可他也被逼着从城门离开。 来日这长安城的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议论。 “主家——” “什么事？”戴胄正恼着，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得大声斥道。 “主家，太子殿下派人递来帖子，说请主家明日中午去东宫赴宴。”门外传来声音。 “太子？”戴胄声音微沉。 今日明德门的事情，李承乾肯定是知晓的。 他这个时候邀请自己明日去东宫赴宴，什么用心，这不是明摆着的？ 李承乾已经不是第一次邀请戴胄，但是戴胄一直都没有同意。 能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人，总是会有着自己的打算。 太子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反倒是魏王李泰，似乎销声匿迹一般。 而李承乾的表现并不吸人眼球。 与赵辰的几次交手中，若非凭借着太子的身份，估计早就不知道摁死多少次了。 戴胄不觉着，李承乾有太大的本事。 至少，与赵辰相比，是远远不及的。 “就说大理寺案件繁多，老夫没有时间，多谢太子殿心下的好意，等日后有时间了，定然设宴宴请太子。”沉默许久，戴胄才缓缓说出一句。 “是！”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脚步声渐远，只剩下书房里的烛火摇曳。 …… “唔，这火腿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比尚食局的那些家伙要强了不少。” “赵小子，不如某派人过来跟你学学手艺？” 老李头嘴里吃着菜，手里举着酒杯，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赵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哪里有时间去教人做饭。”长孙皇后立刻便帮赵辰回绝了此事。 皇帝现在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长孙皇后还真怕皇帝一时兴起，把赵辰给拉倒尚食局去。 那可不就真的完了！ “某不过是说说而已，想象朕吃了多少山珍海味，也比不过这一碗火腿。”老李头似乎有些感慨。 赵辰却是压根都不看他。 老李头是个不要脸的家伙，上次偷摸着顺走了自己一半的火腿不说。 现在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赵辰，今日在明德门，我们也看到了不少事情，你做的很好。” “这次让你冲到最前面，姨母替陛下与你道歉。”长孙皇后举起酒杯，与赵辰说道。 赵辰正安心的吃着东西呢，哪里想到长孙皇后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忙起身，一把抢过长孙皇后手中的酒杯，仰头便喝，道：“姨母何须如此，不过一些小事而已，昨日陛下与姨母对赵辰的担心，赵辰都记在心里。” “姨母身子还是偏弱，不应饮酒。” “赵辰，你先坐下。”长孙皇后拉着赵辰坐下，望着赵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 “上次姨母在立政殿设宴，可是因为乾儿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过去。” 赵辰面上闪过一缕错愕，之后便立刻恢复了平静。 他最不想与人提起的，便是这个事情。 李承乾要对付自己，赵辰不可能选择坐以待毙。 可他李承乾是太子，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只要自己动手，老李头与长孙皇后必定左右为难。 崔彦的死，赵辰只想震慑李承乾。 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你不用担心，乾儿那边，姨母已经交代他很多次了，陛下也会找时间与他谈。” “若是他再为难你，你只管与姨母说，或者是与陛下说，我们都会训斥他的。” 见赵辰不说话，甚至露出为难之色，长孙皇后心里也明白赵辰的想法。 可不管如何，赵辰与李承乾，谁都不能真的出事。 “我知道了。”赵辰只是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长孙皇后张张嘴，还想再往下说些什么，却是被李世民抢了先：“赵小子，主食呢，还有若霜呢，你这小子可别把人家姑娘当丫鬟使，快让她过来一起吃。” 李世民很是清楚赵辰的脾气，这再往下说，除了让赵辰觉着烦恼之外，并没有半点的好处。 如今他们遇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而且没有办法彻底根除。 除非那一天，赵辰的身份能顺利的揭露出来！ “对，若霜呢，姨母还有礼物要送给她呢！”长孙皇后也是反映过来，问李若霜的踪迹。 “陛下，姨母。”赵辰还没有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李若霜的声音。 便见到李若霜端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笼屉过来。 远远便能闻到一股香味。 笼屉放在桌子上，便觉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是何物，闻起来竟如此之香。”老李头深知肯定是好东西。 这嘴里说着话，手就已经开始动上了。 笼屉一打开，五个椭圆形的馒头便映入眼前。 “原来是馒头，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老李头颇有些失望。 馒头他可是吃的有些腻了。 每日在皇宫，吃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东西。 尚食局的厨子已经变着花样给他做不同样式，不同口味的馒头。 也算是尽了全力。 可老李头真的吃吐了。 “你们都吃吧，某吃些菜！”老李头很是“大方”的把面前的笼屉推到一边。 不想吃的东西，便是靠自己太近，也是不愿意的。 “老李头你真的不吃？可就这么几个。”赵辰望了眼老李头，问道。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谁还没吃过馒头一样。”老李头很是不满的给了赵辰一个白眼。 他来这里，除了跟赵辰说说话之外，就想着过来吃顿好的。 现在好嘛，直接就给自己上几个馒头。 “姨母，这个您吃，若霜，这个给你。”赵辰拿起一旁的公筷，一人夹了一个，之后又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个。 老李头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就顾着吃自己碗里的菜。 长孙皇后倒是没有那么挑食，而且又是赵辰做的，就算不喜欢吃，也不会表现出来。 轻轻地咬了一口，以为只是硬实的面粉而已，谁想，一口浓郁的肉汁便从边缘溢出。 浓郁的肉香味瞬间侵入鼻孔。 坐在旁边的老李头闻到这鼓味道，手里的筷子立刻就停了下来。 见赵辰把筷子伸向另外一个馒头，老李头当即吼道：“你小子，给某住手。” 第四百二十五章 怎么样，羡慕吗 老李头要是早知道眼前这“馒头”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么香的东西。 哪里还会说方才那些话。 此刻见到赵辰把罪孽的手伸向另一个馒头，老李头哪里还坐得住。 连手里的筷子都丢了，一把抢过之前被自己抢过的笼屉，将剩余的三个大白馒头揽在身前。 李若霜手里的馒头还没放到嘴里，就看到皇帝突然这么的激动，也是给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分明就是街头护食的流浪汉。 李若霜很是奇怪的把目光看向赵辰。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的尴尬，暗道皇帝陛下今日怎么这种做派。 “咳咳，那个你们吃，尽管吃，某是觉着，赵辰要保持这种身材，最好还是要少吃一点。” “观音婢，这个给你，若霜，这个给你，最后一个，便由某帮赵小子吃了！” 便是李世民自己也觉着找来的借口有些尴尬。 可再尴尬，他也不想把这种美食给推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状若馒头，里面却是藏着肉汁的馒头。 那香味只是吸了一口入鼻，便是被勾起了满肚子的馋虫。 赵辰看着面前自作主张的老李头分馒头，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不要脸这三个字，已经跟老李头的形象完美的贴合在一起。 “老李头，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赵辰还记得老李头打开笼屉时那失望与不满的表情。 “某说什么了？” “某可什么都没说！”老李头这是一口咬死了除了赵辰，没有人会去质疑他。 就是不承认自己方才说的话。 “唔——”老李头美滋滋的一口咬下去，便觉着满口都是香甜的肉汁。 外面的皮裹着汤汁，比之前干嚼那些馒头皮可要好吃了不知道多少。 里面的汤汁滴在衣袖上，老李头鬼使神差的去舔了一口衣袖。 抬起头便见赵辰三人眼睁睁的望着自己。 老脸一红。 佯装淡定道：“某一直在强调节俭，这汤汁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不好。” “你们几个，可不能浪费了，当然，要是你们吃不完，某可以帮你们吃了，嗯，前提是你们没动过的。” “你搁这骗吃骗喝来了是吧！”赵辰一句话就给老李头顶了回去。 好家伙，简直把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不但掩饰自己方才尴尬的局面，还把目标搭在还未动过的馒头上。 呸！ “陛下，臣妾吃一个便饱了，这个留给您。”长孙皇后作为皇后，当然得支持老李头。 不然让老李头一个人在这自导自演多难受。 碗里还没有动的馒头，夹到老李头的碗中。 “啧，赵小子，羡慕不？”老李头从碗里把包子拿在手里，面上一脸得意的模样。 “赵辰，你今天在明德门当值辛苦了，我今天不怎么饿，这两个都给你。”赵辰正想说话，便见身边的李若霜将碗里的两个馒头都夹给自己。 “啧啧啧，老李头，怎么样，羡慕吗？”赵辰一手抓着一个馒头，将方才老李头说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老李头顿时就觉着自己手里的馒头不香了！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膈应人呢！ 有个漂亮、贤惠的妻子了不起吗？ 谁还没有吗？ 老李头心里哼哼了两句，嘴上却是不说话了。 自己只有一个，确实比不过人家两个！ “若霜啊，咱不跟老李头一样，只顾着自己吃，把姨母晾在一旁。” “啊，张嘴，我喂你吃。”赵辰掰开一小块馒头，朝李若霜嘴里伸去。 若是每人看着，李若霜是不在乎的，甚至还觉着特别激动。 偏偏这个时候，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边。 连眨都不眨一下。 她是真的脸红了。 “赵……” “乖，听话！”赵辰微笑的说了句，李若霜这才小口微张，飞快的用嘴接过赵辰送来的馒头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撇过头嚼了几下，飞快的咽下了肚。 老李头感觉自己今日被赵辰羞辱了。 当着他与长孙皇后的面，与李若霜花式秀恩爱。 偏偏长孙皇后听了赵辰明显挑拨的话，现在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咳咳，赵小子，你方才这个弄出来的东西，与馒头相似，味道却是好过馒头千倍。” “这是个什么东西，能不能教给某，等回了宫，某也好与观音婢一展身手不是！”老李头吃干抹净，毫无形象的在衣袍上擦了擦手。 这心思又落在了方才出现的“馒头”上。 “这东西我们那里喊做包子，里面灌各种馅料，城里不也是有卖的吗？你去找他们学就好。”赵辰随口解释了一句。 馒头最早出现在三国时期，诸葛亮祭祀用的。 后来才变成了一种食物。 长安城里，也有很多人贩卖，而且他们也学着在馒头里灌东西。 只不过这味道…… “包子，好名字，好名字。”赵辰也不知道为何，老李头只是听到这样一个名字，就如此兴奋。 “赵小子啊，你能不能……” “不能！” 李世民没有想到赵辰会拒绝的如此只快。 甚至自己连话都没有说完。 “某只是想问一问，你下次做这个包子，是什么时候，今日，朕觉着不太过瘾。”李世民喉咙咕咚了两下。 分明已经吃了挺多东西了，可一想到方才那味道，这口水好像就有些忍不住。 “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在哪？这里吗，某让宫里的太监过来取？”老李头面上大喜。 这正好，从赵辰这里取完包子之后，朝会也差不多结束。 正好可以吃上包子。 若是不忙的话，还可以边听边吃嘛！ 只要魏征那老匹夫不要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就好！ “明日清晨，明德门城外，记得带钱，没钱可什么都买不到！”赵辰与老李头嘱咐道。 一听赵辰说到明德门，知觉告诉老李头，赵辰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老李头与长孙皇后在赵府坐了一会，说了些话，这才打着饱嗝与长孙皇后一同离去。 甚至还很没有品的让李若霜把这剩菜给他打包了。 从来只听到皇帝给大臣送菜，以示恩宠。 皇帝的这种操作，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过。 若非自己亲眼所见，谁都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明德门外卖包子 翌日天还没有亮，明德门城外准备进城的百姓便发现，这里突然多了好些摊贩。 每个摊铺上，都是高高的笼屉。 一个巨大的旗帜，树在摊铺中间。 上面写着“忘忧包子铺”。 长安城外占地辽阔，官道两旁本来就有不少的摊贩。 他们都是附近城镇的百姓，在这里买一些瓜果蔬菜的。 突然见到所谓的忘忧包子铺出现，可着实有些惊诧。 “这包子铺什么时候出现的，昨天城门关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有准备进城的百姓问道。 “就在刚才，好像是昨日的那些商贾，不过开门的，是赵县公昨日的那些人！” “我刚看了一眼，好像就跟那些有钱人吃的馒头一个样。” “和馒头一样的？” “那就是说，这包子铺，是赵县公安排的喽，可怎么把包子铺开到城外来，城里的生意不是更好些？” “可能是害怕比不过城里的那些老字号吧，毕竟城里的那些馒头手艺人都是传承了很多年的！” 等待城门开启的时候，百姓们便议论起了这事。 更多是对这忘忧包子铺的质疑。 不然怎么会开在城外？ “瞧一瞧看一看啦啊，县公大人力推的忘忧包子。” “前所未有过的美味，不好吃不要钱。” “今日赔本赚吆喝，一个包子只要一文钱。”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百姓们这边议论着，忘忧包子铺那边边传来吆喝声。 这些摊主都是商贾黄志安排的。 昨夜听到赵辰要找自己的帮忙，黄志那是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过路费收的再多，一旦赵辰不在，谁都不会再给一分钱。 只要跟赵辰搞好关系，以后有的是赚钱的路子。 所以赵辰一说要自己帮忙开网友包子铺，黄志立刻把自己手下最好的掌柜给找来了。 但凡有半点不愿意，当时就让他滚蛋了。 一开始黄志只是想尽全力帮赵辰做好这个事，直到赵辰把包子完整的制作方法交给自己之后。 黄志便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 连夜按照赵辰给的制作方法，做了几个样品。 只是吃了一口，黄志便觉着吃过的山珍海味与手里的包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屎。 黄志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带着赵辰给的制作方法逃之夭夭。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内心的贪婪，连夜让人把和面、做馅料。 “县公大人倾情推荐的忘忧包子，保证一个不饿，两个吃饱，味道一绝。”黄志站在摊铺前面，亲自与百姓们吆喝着。 每个人都是好奇的。 特别是这包子跟城里的馒头价格是一样的。 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吃些东西再进去。 更何况，他们说这包子，是昨日那位强势的县公的推荐的。 这种名人效应，也是很吸引人的。 “这包……包子真是一文钱一个？”有一个中年人到底是忍不住，走到摊铺前面，与黄志问道。 “对，今日是我们第一天开业，所有包子都是一文钱一个，真的是赔本赚吆喝，大哥是第一个买包子的人，我们可以额外送您一个，您看，要不要来一个？” 黄志很会说话，买一送一的手段也使出老了。 百姓们也都是逐利的。 听到说买一送一，那脸上都笑开了花。 “那行，给俺来一个忘忧包子。”中年人摸索了一阵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铜板，放在摊铺上。 “好嘞，收您一文，这是包子，这是送您的，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黄志亲自将包子用碗装好，递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也不怕烫，直接就用手拿起两个包子。 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汤汁是喷了出来。 浓郁的肉香味让他喜不自胜。 “味道怎么样？”旁边有其他百姓与他问道。 但是中年人连个回话也没有。 左右开弓，一口气直接吃下了两个包子。 “掌柜的，我再来两个，回去带给我家娃子尝一尝，这味道……” 旁边人正好奇呢，那想到这中年人直接就再拍出两文钱，扬言还要再来两个。 “客观，一个人只能享受一次优惠，所以两文钱只能再买两个，而且一共不能超过五个。” “你也尝了这个味道，也要把这个机会留些给别人不是！”黄志与中年人说道。 听到之后就没有买一送一了，中年人神色一沉，不过片刻之后便是下定了决心，道：“那我也要再来两个，这忘忧包子，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家娃子也一定要尝尝。” “老刘这是疯了吗，今天竟然舍得花三文钱买几个包子。” “你没听到他说吗，这包子的味道极好。” “老刘平时一文钱很不得掰成两半，这包子，看样子是真的好。” “那先尝尝看，反正都要吃些东西。” “掌柜的，我们也来一个。” “掌柜的，我要两个，可以多送一个吗？” “我也要。” “诶，你们排个队好吗？” “卧槽，这味道简直了，有这个谁特么还吃馒头啊！” “太好吃了，掌柜的，我还来几个。” “掌柜的，通融一下，我家里人多。” 有人尝试，忘忧包子的美味，瞬间便让他们疯狂了。 忘忧包子铺前，排出了几条长龙。 都是等着买一个包子的百姓。 明德门打开，城里的百姓也是看到前面的异样。 抱着好奇的心理过来问了一下，之后便很快加入了队列之中。 有的人甚至还特意跑回了城里，把自己的家人给叫过来，一起买忘忧包子。 城门打开的那么一瞬间，便有一匹快马从城里冲了出来。 直奔忘忧包子铺而来。 有百姓眼见，一眼便看到来人净面无须，分明就是宫中的太监。 “掌柜的，我奉命来此，县公大人可曾与你说过？”太监与黄志说道，面上带着一丝谦卑之色。 这是赵辰的人，可不敢惹。 黄志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人如此尊敬，哪怕他只是一个阉人。 可到底是宫中之人，便是宫里的一条狗，也不是他黄志能比的。 “说过说过，早就为您准备好了。”黄志提着早已准备好的包子递给太监，又拿出两个递到他的手里，笑道：“公公辛苦了，路上留着吃。”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吃个包子垫垫肚子 “掌柜的，今日倒是奇了怪了，怎么来吃馒头的人这么少？” “半个时辰了，卖出去的馒头才不到两百个。” “昨天我们这个时候，可是卖的差不多了！” 长安城内，有小二望着稀稀拉拉的食客，奇怪的与旁边的掌柜问道。 长安人口有几十万，馒头铺子也有十几个。 便是他们这铺子，每日也能卖出几千个馒头。 可今天，竟然只有平时的三成不到！ “我方才去了后面那街上的馒头铺问了，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 “越往南边去的馒头铺，馒头卖出的数量就越少。”馒头店掌柜的叹了口气，眉头却是拧在一起。 哪怕就是问了情况，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今日的食客突然变得如此之少。 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赚到钱？ “诶，掌柜的，您看，那不是每天都来我们馒头铺吃馒头的李公子吗？”小二指着前面匆匆过去的年轻人，与掌柜的喊道。 掌柜顺着小二指着的方向望过去。 便见那以往没日都来自己这馒头铺吃馒头的李公子，手里拿着几个用草纸包住的东西，往自家方向赶去。 “李公子！” “李公子，你请稍等一下！” 掌柜的赶紧追了上去。 这往日每日必来的食客突然不来，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李公子被叫住，回头见面前是馒头铺的掌柜，立刻将手里从城外排了好长队才买到的包子往身后藏。 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朱掌柜，您有事？” “李公子，今日怎么不来我那吃馒头，可是有什么事吗？”掌柜的笑呵呵的与李公子问道。 眼睛却是盯着李公子手里的包子。 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东西样式与他们馒头铺的馒头相差不大。 “李公子，您拿的是什么，怎么与馒头很相似？”掌柜的再问。 “朱掌柜，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都可能不会去你那里吃馒头了。”李公子说道。 “为何？可是小老儿有那里怠慢了公子？”掌柜的赶紧说道。 虽然少了一个食客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总得弄清楚原因不是？ “唉，实话与您说吧，今日明德门外面，开了一家忘忧包子铺，那包子的味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做一辈子馒头，都比不上。” “包子里面包了各种的馅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朱掌柜的，我送你一个包子，你拿着，尝一尝，就知道其中的差距了，以后您那馒头铺，我就不过去了，祝您生意兴隆。”李公子拿出来手里一个包子，递给朱掌柜的。 之后便拱拱手，转身离开。 “忘忧包子铺？” “包子？”朱掌柜的面色有些难看，望着手里的李公子给的包子。 试着咬了一口。 …… “陛下平日里应当注重威仪，像昨日那般微服出宫，前往明德门看热闹的事情，日后断然不可再有。” “陛下身负大唐设社稷，城门所咋人员繁杂，若是陛下出了事，臣等如何自处？” “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 太极殿上，魏征气冲冲与李世民说道。 昨日皇帝与皇后去明德门微服私访的事情给魏征知道。 让魏征好一阵气恼。 这皇帝简直就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里。 去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还跑到城门那去。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办？ 魏征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大臣们可是连劝都不敢劝上一句。 说不好，魏征就会调转枪头。 谁出声就喷谁。 大唐最强喷子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皇帝早就熟悉了魏征的指责。 这基本上免疫了很多。 在加上自己在赵辰那里没少挨喷，他这抗喷能力还是杠杠的。 就想现在，李世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眼神却是瞥向一旁的太监。 他还等着手下人去城外把包子送进来呢，这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可都饿着。 现在一想到昨日在赵辰那里吃到的包子，李世民肚子就是一阵咕咕响。 魏征说什么，他压根就没有听见。 “陛下，臣方才说的，句句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千万不要忘记了。”魏征觉着自己说的差不多了，最后在再与皇帝提醒道。 本来皇帝只要面带愧色的点点头，再佯装难过一下，夸奖魏征几句，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谁想老李头也是馋疯了，压根就没有听到魏征的话。 这心里还在想着，去取包子的家伙，怎么还不过来？ 下次要找个腿脚利索的去。 “陛下！”魏征很是生气。 自己劝谏了半天，皇帝竟然在这里云游天外。 “陛下便是如此对待谏臣？” “但凡方才有半句话，陛下觉着不满意，都可以与臣讲出来！” “若是没有，请陛下告知臣，陛下为何不说话？” 魏征觉着自己的工作被皇帝无视。 这心里的不满，现在就很不得给皇帝一脚。 李世民尴尬的笑了笑，却是见到之前派出去的太监这个时候回来了。 “陛下！”太监小心翼翼的把包子放在桌子上。 李世民有些为难了。 魏征那俩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只要自己敢动一下，估计就要直接冲上来了。 “那个魏卿啊，你方才说的都很对，朕知道错了，大唐有魏卿这样的谏臣，是朕的福气。” “魏卿说了这么久，肯定肚子也饿了，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 “来人，给魏卿拿一个去。”李世民也知道自己得顺着魏征，不然他肯定得砸自己的场子。 强忍着内心的不舍，让太监给魏征拿一个包子。 “老臣谢陛下的赏赐，不过……” 魏征这还没说完呢，便看到皇帝坐在上面，手里已经抓起了一个包子。 等他再看，皇帝已经把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去了。 那咀嚼的速度，绝对是魏征平生仅见。 “魏卿，先吃东西，吃完再说！”皇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现在已经不只是魏征了，满朝文武都给皇帝这模样惊到了。 朝会的时候，皇帝吃些点心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是人这肚子都是会饿的！ 可再饿，你作为皇帝也不能吃成这副模样吧！ “陛下，您……”房遗直这时候都不知道该与皇帝说些什么了。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这种场面是真的没见过。 第四百二十八章 公然装病的老魏头 今日的朝会太子告了假，皇后也没来。 便是只有皇帝一人坐在上面吃着包子。 直把满堂的朝臣给看呆了。 魏征站在下方，手里捏着皇帝让人给自己拿的包子。 望着皇帝在上面吃的满嘴流油，魏征心里那是直接就气炸了。 偏偏皇帝还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一个劲的让自己把手里的东西吃了！ 难不成我吃了，你就觉着我不喷你了？ 魏征心里暗道。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但是魏征却从来都不在乎这个。 身为谏议大夫，他的工作就是给皇帝纠正错误。 刚才说完皇帝没有威仪，这下直接就展现在自己眼前。 魏征觉着这是皇帝在挑衅自己。 “陛下姿态，若街边乞者。”魏征手里拿着包子，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道。 朝臣们也都给魏征这一句话给惊到了。 直接就把皇帝比作街边的乞丐。 这皇帝还不得发飙。 哪怕说魏征说的很形象，可也不能如此说不是？ “陛下息怒，魏大夫也是情急之下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房玄龄是个老好人，这下可把他给急坏了。 这皇帝要是真生气了，就魏征方才的话，皇帝都可以直接把他给喀嚓了！ 李世民这上面吃的正高兴呢。 虽然味道没有昨日赵辰亲手弄的要好，但也差不太多。 比之前吃的什么馒头、糕点都要好吃不知道多少。 吃完一个，肚子也不似之前那么饿了。 谁知道魏征这老东西直接就骂自己是街边的乞丐。 用帕子擦干净手，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望着魏征。 一众官员的目光也纷纷落在魏征身上。 魏征梗着脖子，在皇帝的注视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卿，朕方才说了，先把这包子吃了，你之前说的，朕都知道。” 令众人意外的，皇帝的心情似乎并没有他们方才担心的那么糟。 反倒是和颜悦色的劝着魏征吃这个包子。 这包子到底有什么功效，让皇帝一直劝魏征吃。 “陛……” “朕的话已经不好使了？”李世民眉头皱起，凝视着魏征。 魏征也是不明白皇帝为何非要自己吃这个所谓的包子。 一想到皇帝方才那副模样，魏征更是气恼。 你皇帝不是要我吃吗，我倒要看看，吃完之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征心中一横。 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一股还有温度的汤汁便溢了出来。 只那么一瞬间，魏征便明白皇帝方才为何会那般饥不择食的模样。 人间美味！ 一个词便涌入心头。 “魏大夫？”有人小声的喊了一句魏征。 魏征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手里的包子一口没有吃完，汤汁流到了手中。 在文武百官瞠目结舌下，魏征很是没有威仪的用嘴把流出来的汤汁给吸进去了。 “嘬——” 长长的嘬吸声，让整个太极殿都彻底安静下来。 百官们望着魏征，这个平日了最注重朝堂威仪的家伙，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 皇帝方才的不妥，远远不及眼前的魏征。 “唔——” 众人目光注视下，魏征吃完了一个包子，还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 “魏——” “陛下，臣还想再来一个。”长孙无忌刚想叫魏征，却是冷不防的听到魏征还想与皇帝讨要一个。 你魏征方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吃个东西就转了性？ “哈哈，这里正好剩下三个，便赐给房卿、魏卿以及辅机。”李世民很是满意魏征的态度。 老家伙想要拿自己搞事情，今日不得狠狠地挣一回面子回来！ 房玄龄、长孙无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包子，眼角却是看到魏征一拿到包子，就直接往自己嘴里塞。 那速度，分明是怕别人抢了一般。 “陛下，此物从何处而来，竟如此美味？”魏征嘴边的胡须都沾着汤汁，话说的却是极为利索。 “明德门外面，今日新开了一家忘忧包子铺……” “哎呦，陛下，臣突然头有点晕，许是昨日着了凉，陛下，臣先告退。” 李世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魏征一手捂着额头。 与皇帝说完，也不等皇帝应允，直接就朝着太极殿外跑去。 满朝文武再一次的愣在了原地。 魏征方才的态度今日不是要跟皇帝不死不休吗？ 怎么突然就这么没品的跑了。 “唔，人间美味！”房玄龄的赞叹声突然响起。 “不可思议，分明是馒头加馅，滋味却是天壤之别。”长孙无忌依也是同一时间面露震撼之色。 “朕昨日尝了此物一次，心里便久久不能忘却，今日一早，便让人去城外买了回来。” “魏卿借病遁逃，想来便是去明德门外买这包子去了。” “今日朕心情不错，这朝会便到此，你们都回去吧，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尝尝鲜。”李世民笑呵呵的与众人说道，便离开了太极殿。 群臣们站在原地，目光炯炯的望着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二人。 也有不少官员面露不屑，拂袖而去。 忘忧包子铺，与忘忧酒馆、忘忧书局，甚至忘忧盐局都是差不多的名字。 而这些店铺的幕后之人是谁，自然是用脚都能想到。 “那赵辰怎么又搞起这包子铺来，还弄在明德门外售卖。”工部尚书段纶对此颇为好奇。 “你没听说昨日的事情？”长孙无忌随口道。 “听说了，可这与赵辰城外卖包子有什么关系？”段纶还是不太明白。 长孙无忌看着段纶一副疑惑的模样，话到嘴边也给咽了回去。 摇摇头，转身就出了太极殿。 “到底怎么回事？”段纶更加疑惑了。 “赵辰在明德门守城门，顺便帮着那些商贾收取所谓的过路费，昨日赵辰在明德门外，拿下了不少官员。” “之前想要坑害赵辰的崔御史，现在还关在京兆府的监牢中。” “清河崔氏的家主昨日被扣押了一天，今日一早便带着族人，从北门离开了长安城。” “大理寺少卿戴胄昨日被逼着绕开明德门，从东门进的城。” “现在不想交钱的人，都不从明德门走了，跟赵辰不对付的，那更是不敢走。” “这没人走，这过路费怎么收，你说是吧。”房玄龄很是详细的与段纶解释道。 段纶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只顾着频频点头。 房玄龄摇摇头，自己说了这么多，段纶估计也没有听进去多说。 迈开步子，往太极殿外面走去。 “房相这是要回府？”段纶追了上来。 “不，老夫要去给赵辰交个过路费。”房玄龄回过头来，笑笑道。 “交过路费？” 显然段纶并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第四百二十九章 赵小子，你有麻烦了 “母后，今日又吃馒头吗？” 立政殿，长孙皇后把李丽质与李明达两个女儿叫了过来。 李明达一见到桌子上摆着的又是馒头，顿时便是一脸的不开心。 天天吃，天天吃，她已经厌倦的嚼干馒头。 皇姐李丽质时常与她说，先生以前开的酒馆里，那菜肴的滋味是天下无双的。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去过。 李明达也想偷偷的溜到忘忧酒馆去，可是后来忘忧酒馆就不怎么开了。 皇后又看的自己特别严。 吃点美味的东西，这就成了一种奢望。 “馒头有什么不好的，不过今日这馒头，可是与之前不一样的。” “这是你们父皇派人，从你们先生的铺子买过来的，就这么几个。” “先生的铺子买的，那味道肯定很好。”李丽质登时小脸激动，伸着手就想去摸。 长孙皇后却是一个眼神，便让李丽质偷偷的把手缩回去。 “你这孩子还这么淘气，母后叫了杨妃一起过来，咱们再等一等。”长孙皇后说道。 “臣妾见过皇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长乐、晋阳见过杨妃娘娘。”李丽质与李明达纷纷朝来人行礼。 来人便是长孙皇后口中的杨妃。 是皇帝李世民的妃子。 蜀王李恪的生母。 “妹妹快坐，今日陛下赏赐了一些新鲜东西，想叫着妹妹一起尝尝。” “你若是再慢点，这俩丫头就要等不及了。”长孙皇后拉着杨妃在自己身边做下。 无论妃子的年纪大小，在皇后面前都是妹妹。 “多谢姐姐挂念，孩子们想吃，便由她们去。”杨妃面上带着笑容，主动为长孙皇后夹了一个包子。 又给李丽质、李明达两人夹了一个。 最后自己才坐下来。 “妹妹你也别看着，这可是赵辰弄出来的东西，昨日我与陛下尝了一次，味道确实挺好，妹妹你也尝尝。”长孙皇后又为杨妃夹了一个包子，笑着说道。 李丽质与李明达早就忍不住了。 张着小嘴一口就咬下去。 两双漂亮的大眼睛瞬间享受的眯成了一条缝。 “母后！母后！这馒头的味道真是太好吃了，先生也太厉害了。”李丽质兴奋的连连与长孙皇后喊道。 李明达却是什么话也不说，闷着头一直咬着包子。 那欢喜的表情，想来心里也是激动的不得了。 杨妃是从小看着两个小姑娘长大的，两人如此激动地模样，她还从未见过。 试着咬了一口碗里的包子。 “姐姐，这忘忧包子铺在哪？”只是吃了一口，杨妃便觉着自己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忍不住问起了忘忧包子铺的位置。 “听说是明德门外。”长孙皇后笑道。 “明德门外？就是那个要收过路费的明德门？”杨妃放下筷子，眼睛里闪过智慧的光芒。 “对啊，妹妹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长孙皇后笑道。 昨日从赵辰那里回来之后，她便想明白了赵辰那样做的用意。 杨妃聪慧，肯定也能想到。 “妹妹昨日听说，赵辰在明德门拦着人收过路费，连大理寺的戴大人都被他给拦住了。” “想来很多人都不敢再从明德门走了。” “赵辰这样做，是不是想着吸引人过去买这个，所以才把这店铺开在城外？”杨妃笑着说道。 杨妃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的比别人聪明。 虽然自己心里已经明白赵辰的想法，可还是多问了长孙皇后一句。 “我也是如此想。”长孙皇后点头。 “姐姐，说实话，妹妹见过的所有人中，也只有陛下当年比赵辰更胜一筹。” “妹妹觉着，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保护好。”杨妃与长孙皇后说道。 杨妃说话是极具艺术的。 她知道赵辰喊长孙皇后姨母，平日也没少与自己说关于赵辰的事情。 在杨妃的眼里，长孙皇后基本就把赵辰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 这一句话，把赵辰夸了一遍，又把皇帝也跟着一起夸了句。 两个自己最为重要的男人都被人称赞，长孙皇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脸上的笑容一直都不曾散去。 “妹妹，陛下前几天说，想把恪儿从蜀地调回长安，送到书院里跟着赵辰学习，你觉得如何？”长孙皇后突然问道。 李恪去年被皇帝丢到了蜀地，封了蜀王。 杨妃深知，皇子被封王之后，去了封地，这辈子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回来。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要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心里自然是无比的难受。 此刻听到长孙皇后说，皇帝有想法把李恪调回长安。 她心里如何不激动！ “姐姐，陛下真的如此说？”杨妃紧张双手都捏在了一起。 “是这样说的，陛下说这是赵辰主动跟他提起的事情，赵辰说，藩王一辈子呆在封地，除了吃喝玩乐，没有什么出息，皇室之人，为何不能如他们的先辈一般，为大唐开疆拓土？” “河间郡王、江夏王他们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为百姓推崇。” “若是妹妹愿意，我便与陛下说这事，若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妹妹何曾不希望恪儿能成为名扬千古的大英雄，若是陛下真的同意，妹妹会给恪儿去信，让他尽快回来。”杨妃连忙应道。 她哪里不愿意李恪回来。 一个藩王，终究是混吃等死罢了。 甚至日后还可能有性命之危。 “如此，我待会便去与陛下说，对了，若是恪儿回来，妹妹你一定要嘱咐他，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书院里为非作歹。” “姐姐放心，妹妹会与他交代的，书院赵先生那里，妹妹也会请他严厉管教，定然不会坠了皇室颜面。”杨妃点头道。 …… 魏征骑着马一路小跑。 路上见到不少从明德门城门回来的长安城百姓。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几个包子。 想到自己方才尝到的那味道，魏征心里莫名一阵着急。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再晚一点，说不定那包子就卖光了！ 赵辰这个臭小子，有好东西，也不提前跟自己说。 害的今日自己在朝堂上那般的丢人。 待会见了他，一定要好好的骂他几句。 魏征心里正想着，人就已经到了城门口。 远远便看见赵辰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这哪里是来守城门的，分明就是过来养老的。 好家伙，自己这么大年纪，一天天累的跟狗一样。 这小子倒好，年纪轻轻，就搁这晒太阳！ 魏征心里不能忍，朝赵辰斥道：“赵小子，你有麻烦了。” 第四百三十章 老魏头占便宜 魏征只是想吓唬一下赵辰，顺便为自己心里找回点平衡。 可谁知，赵辰没个反应不说。 自己倒是被程处默等人给围住了。 “魏大夫，什么麻烦，是不是朝堂里的那些官员又找赵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您说清楚。” “肯定是昨日那被逼着退回去的大理寺少卿戴胄告了先生的状，他自己乱了秩序，还敢说先生的不是。” “可恶，魏大夫，是不是他？” 程处默等人那是一个七嘴八舌，满脸怒色。 听的魏征那是一脸的为难。 他方才不过是随便一说，谁知道这些人这么有联想能力。 “那个……”魏征摸摸口袋，心生一计。 “就是他！”魏征很是果断的点头。 “什么。” “果然是那老不死的。”几人顿时骂了起来。 “诶诶诶，你们别激动，老夫在朝堂上已经训斥过他了，戴胄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毕竟是大理寺少卿，还是要顾及一些面子的。” “老夫听说赵辰开了一家忘忧包子铺，想着买几个回去，把他邀请到府上，再与他说说那事，找个机会让他过来与赵辰道歉。” “可是吧，今日出城出的急，别说买包子的钱，便是这过路费……” 说到这里，魏征故意停下来。 眼神盯着程处默，心道自己已经说的极为明显了，这些家伙不会听不懂吧。 “魏大人的意思小子明白，赵大的事情就劳烦魏大人多费心了。” “魏大人这过路费便不用交了，这是一百文钱，您拿着……” 程处默一听到魏征要让戴胄过来给赵辰道歉，那自然是欢喜的很。 表示十分支持魏征的工作，从收取的过路费里拿出一串塞到魏征手里。 魏征心里开心的要死。 不过还是担心赵辰看向这里，偷偷的瞄了一眼赵辰。 还好，赵辰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依然是躺在躺椅，一本书盖在脸上，应该是睡着了。 “嗯，你们好好守城，老夫先走了，放心，老夫便是拼尽全力也让那戴胄过来给赵辰道歉。”魏征信誓旦旦的说道。 牵着马笑眯眯的往城门口走。 走到赵辰身边的时候，魏征脸上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 暗道今日自己可是赚了一大笔。 赵辰这小子醒来之后要是知道这事，肯定要气的直冒烟。 …… “赵大，果然跟你说的一样，魏大夫满心欢喜的拿着钱去买包子去了。” 魏征从城门离开之后，程处默立刻就跑到赵辰身边。 “只是这么做，我们的损失是不是有些大？” “光是那包子，就不是一文钱可以买到的，里面的馅料就不简单，又白白给了魏大夫这么多钱，损失太大。”程处默又是问了一句。 程处默他们也是早上才知道忘忧包子铺的事情。 大家也都吃了不少。 那美味让所有人都恨不得连舌头都给吞了。 可是听到说那包子只卖一文钱一个，他们更是惊呆了。 这样做，连材料的钱都要赔出去。 还怎么赚钱？ “先生，说句实话，您真的不太适合经商，这样估计得赔死，幸好您家大业大。”房遗直与赵辰说道，脸上带着笑容。 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赵辰不擅长的方面。 “老房，你过分了啊，你方才吃包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可不是嘛，你刚才可是跟先生求了又求，要先生答应你也一起做这生意。” “不要脸，羞与为伍。” 有书院的学生与房遗直戏谑道。 “你们认为我做这忘忧包子铺就是为了赚钱吗？”赵辰笑眯眯的与众人问道。 “我就说嘛，先生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些小钱，先生赚钱的手段多了去了。” “想想也是，就算是这包子铺亏了，先生也是不在乎的，先生是视金钱如粪土，学生佩服……” “当然是为赚钱了，不赚钱谁做这事。”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便被赵辰一句话给噎死了。 先生的想法变化这么快，那谁跟的上？ “可先生……房遗直想不明白，你这么亏下去，还怎么赚钱？ “今日的包子好吃吗？”赵辰与房遗直问道。 “好吃，当然好吃，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简直人间美味。”房遗直猛地点头。 便是此刻，他还想着那包子的味道。 想着明日早上，趁着守城的机会，偷偷多去买几个包子吃个够。 再留几个，带回去给家里的父母吃！ “既然好吃，那你们日后还会去吃馒头吗？”赵辰又问。 “肯定不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谁还会每天嚼那些干馒头？” “就是，以前吃馒头，那是因为没有其他好吃的，可现在，除非我们脑子坏了，不然谁不吃包子！” “先生，您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 “那若是你们住在城北，想要吃包子，会不会从明德门出来，还是说绕个路来这？”赵辰也不急，耐心的与众人说。 “肯定是明德门进，别的地方，要是来晚了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包子卖的再便宜，还能从这过路费赚回来，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房遗直立刻就明白了。 只是他不明白，这过路费不是那些商贾拿的吗，跟赵辰有什么关系。 “黄志说用收取的所有过路费投资这忘忧包子铺，所以说收到多少过路费，我们就能拿到多少。”赵辰与众人解释道。 昨日自己让黄志帮忙的时候，黄志便主动与赵辰说要入股忘忧包子铺的事情。 赵辰也知道，黄志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要攀上自己的关系。 谁都清楚，没有他赵辰护着，这过路费是一分都别想收回来。 赵辰原本是想着拒绝他的请求，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铺子，还是需要可以专业的人打理。 “赵大，你刚才说的是——我们？”程处默一下就发现了赵辰方才说的话有些奇怪。 “对，大家跟着我在这守城门，也很辛苦，自然是有你们的一份。”赵辰点头。 这些家伙从砸博陵崔氏店铺的时候，就一直在给自己帮忙。 来这里守城，也是因为他赵辰的原因。 顺手可以给大家带来些好处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 说到底，忘忧包子铺他不过只出了一个制作方法罢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又被设计了 大家都很兴奋。 虽然不知道到底能拿到多少钱，但总归是白拿的不是。 一个个的，对赵辰更是由心的感激。 …… 魏征拿着一百文钱，买了足足一百个包子。 因为害怕给赵辰堵在明德门，所以他很是果断的选择了绕路。 一回到府上，魏征就拿着包子闯进了院子。 哪想，自家的后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好大一伙女人。 都是各位国公的夫人。 众位国公夫人之间，李若霜竟也混在了里面。 魏征站在院口，手里拿着一个包子，嘴里塞着一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走该留。 “魏叔叔，赵辰让我在此等候您，他说您会带着很多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回来，您带了没？”李若霜站起来，与魏征问道。 “赵辰让你在这等老夫？”魏征狐疑道。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嗯，赵辰说您会带着一百个包子回来，所以让我在这里等着，顺便请婶婶邀请各位国公夫人来此。” “说是要尝一尝忘忧包子铺的包子！”李若霜点头，一本正经道。 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笑开了花。 赵辰昨日与他说，今日在魏征府上坐着，一定可以看到魏征吃着满嘴流油的回来。 李若霜之前还半信半疑的，这下，可是亲眼见到了。 “一百个包子？”魏征咽下嘴里的包子，他很肯定，自己又被赵辰那小子设计了。 若不是赵辰早就算计好了，李若霜哪里知道他带了一百个包子回来的？ 好小子，感情一直在那装睡，害的自己的白高兴一场。 还以为自己这次是占到了便宜。 没想到…… 自己还想与自家夫人好好的吃个饱的，那想来这么多人。 好小子，这是让自己专门带包子回来，给他做宣传来了。 害的自己还绕了那么一个大圈才回来。 就生怕撞上赵辰。 “老头子，包子呢，是不是一百个？”魏征的夫人裴氏与魏征问道。 裴氏发问，魏征可不敢说谎话。 虽然说他家夫人没有房玄龄家的厉害，可也不是什么善茬。 要是被发现自己说谎，那可不得完蛋！ “是是是，老夫这就让人送过来。”魏征说完转身就走。 今日可是太丢脸了。 白白给赵辰那小子当苦力不说，还在一众女人面前没了形象。 估计现在赵辰那小子嘴都笑歪了。 魏征很生气，生气的连续吃了五个包子！ …… “裴婶婶，今日可多亏了魏叔，您得先尝尝。” 院子里，李若霜也是为了给赵辰宣传忘忧包子铺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一大早就来这里不说，还极力与众人说这包子的美味。 女人们总是掌握着府里的饮食，若是她们都说好，日后的包子铺的顾客肯定不会少。 虽然说不知道赵辰开这忘忧包子铺的具体原因，可能帮上的，李若霜一直都在努力。 “好好好，那婶婶就尝个鲜。”裴氏笑眯眯的与李若霜点头。 因为之前香水的事情，裴氏等一众国公夫人对李若霜的印象极好。 这丫头年纪虽小，本事却是不小。 这些日子她们都赚了不少钱。 李若霜亲自给众人分发包子，还没分发完，便听到身后裴氏发出惊叹的声音。 “若霜，这包子真是你家夫君弄出来的？”裴氏满眼惊叹的望着李若霜。 “唔，不错不错，比起以前吃的馒头可好吃太多。”房玄龄的夫人卢氏也紧接着发出惊呼。 “太好吃了，若霜，你之前可是说，可以每日让人给我们送来这包子，对吗？” 惊呼声不时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吃完一个还觉得不过瘾，不等李若霜说话，自己就已经直接去拿了。 包子是容易填饱肚子的，女人们的饭量也不比男人。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打嗝声。 “若霜，你真是嫁了一个好夫君，竟有如此本事！”裴氏满脸红光的与李若霜说道。 “若霜自己也很不错，赵辰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卢氏也是跟着夸奖一句。 其余人也是纷纷开口，眼中带着欣赏之色。 方才吃的包子，已经刷新了她们对美味的认知。 相比于包子的美味，她们更是感叹赵辰的本事。 一个如此年纪的少年，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与赵辰相比，她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夫君们，似乎就差了很多。 “夫君是奇才，若霜不过是跟在他身边打些下手罢了，算不上优秀。”别人夸奖赵辰，李若霜心里总是高兴的。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贤惠，婶婶问你，这包子，是不是每日让人送进府里来。”裴氏哈哈大笑，又与李若霜问道。 “可以，不过送进府的话，价格会贵一点，毕竟如是婶婶们自己让人去买，要经过明德门，要交过路费的。” “而且中间花费的时间肯定是不少的，包子买回来可能也凉了。”李若霜点点头。 赵辰与他说，让人帮忙送东西上门，这个叫做外卖。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外卖，但赵辰说的，李若霜都觉着对。 “我就说嘛，赵辰那小子为什么把这忘忧包子铺开在城外，还卖那么便宜，感情是想收过路费，这小子，脑袋瓜子转的真是快。”卢氏笑呵呵的说道。 都是国公夫人，哪怕读的书不多，阅历也是不会少的。 一下就看穿了赵辰的意图。 李若霜只是微笑，也不辩解。 这种法子又不偷不抢，没什么不好意思。 “那这价格，若霜你觉的多少合适，若是合适的话我们就定了！” …… 忘忧包子铺在长安城一夜之间爆红。 不说是长安城里的有钱人都想着吃上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就算是周围城镇的，也是往这边赶。 不过这些东西赵辰都不管。 有黄志他们这些专业的商人，赵辰很是放心。 至于说黄志会暗中搞事情，赵辰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早早的从明德门回来，赵辰便看到李若霜开心在院子的打转。 纤纤细指不断的轻轻掰扯着，似乎是在心里算着什么。 “若霜。”赵辰喊了一句。 “赵辰！”李若霜一见赵辰，立刻就扑了上来。 也不等赵辰反应，就搂住了赵辰的腰。 赵辰还是很少见李若霜如此激动的，不过美人在怀，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好奇。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送礼的杨妃 杨妃觉着自己来的应该不是时候。 从皇帝哪里得到了允许，她便兴冲冲的往赵辰这里来。 一想到赵辰与皇帝建议，让李恪从蜀地回来，杨妃心里便是极为的感激。 藩王再好，终究是刀俎上的鱼肉。 一旦新皇登基，李恪的性命便不在自己手里。 便如长孙皇后说的，若是李恪不去做这个藩王，而是去书院跟着赵辰学点东西。 以赵辰这一年展现出来的本事，若是能学到一些，李恪保住自己的性命，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若是真能成为与河间郡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一样的人物，杨妃做梦也都能笑醒。 所以得到皇帝的允许，杨妃趁着夜色还未落下，便带着侍女来到赵辰这里。 可一进院子，就看到赵辰与李若霜抱在一起。 李若霜正对面望着院子这边，被杨妃见到自己与赵辰抱在一起，哪怕平日是再潇洒的人，此刻也是红透了脸。 飞快的与杨妃倒了茶，人就逃一般的离开了。 赵辰毕竟脸皮厚，再说自己在家里抱自己媳妇，有什么错？ “那个……赵辰！”杨妃开口。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赵辰，想到方才自己撞见赵辰与李若霜，这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杨妃娘娘突然来访，可是为了蜀王的事情？”赵辰笑着说道，神色倒是自若。 “你认识本宫？”这下倒是让杨妃备觉奇怪了。 自己只在去年的一次超会上见过赵辰，可毕竟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也没有人提起过她的身份。 赵辰如何知晓？ “谈不上认识，只是姨母时常与赵辰提起，说杨妃娘娘容貌倾城，深的陛下喜欢。” “方才见到娘娘，便想起了这！”赵辰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样！”杨妃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两人不再说话，赵辰也只是慢慢的喝着杯中香茗。 杨妃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李恪的事情。 之前与老李头说让他考虑把李恪调回长安的事情，赵辰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老李头有名气的几个皇子，也就那么几个。 说起来，李恪算是其中最有本事的一个，不然后来也不会为长孙无忌这样的人忌惮，想尽了办法陷害李恪。 只不过因为他的生母杨妃，是前朝隋炀帝的女儿。 这就决定了无论如何，李恪都不能成为继承人，哪怕是李承乾、李泰都不行。 那也轮不到他。 可李恪最后到底如何，赵辰其实并不太在意。 他那么一说，不过是想让老李头省点心罢了。 “恪儿的事情，多谢先生了。”沉默许久，杨妃突然站起身来，与赵辰行礼，口呼先生。 “娘娘不必如此，我不过随口与陛下说了句，最终做决定的，其实还是陛下！”赵辰赶紧起身，与杨妃说道。 让一个女人，还是老李头的媳妇与自己行礼，这总归是不行的！ “虽然说此事是陛下最后做出的决定，可若非你的劝说，换做任何一个人，陛下都不会考虑此事！” “先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陛下最为信任的唯一一人！” “不管先生如何推辞，我从心里都是感激先生的。”杨妃与赵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若非赵辰，他们母子今生估计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娘娘言——” “先生若是不介意，可与称呼皇后一般称呼我为姨母，日后先生便是恪儿的兄长。”杨妃与赵辰说道。 赵辰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认亲。 可杨妃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说不吗？ 这要是被长孙皇后知道了，不得念叨他好久？ “是，杨姨母坐下说吧！”赵辰硬着头皮喊了一句，请杨妃坐下。 “今日我去了书信到蜀地，跟着陛下的圣旨一起，再有两个月时间，恪儿便会回来。” “无论是哪里，辰儿你都是恪儿的兄长，需要他去做什么，便只管让他去，他若是敢不去，你尽管收拾他，只要留条性命给他便是。”杨妃又与赵辰说道。 想来也是希望李恪能有所作为，不然也不会与赵辰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更是想与赵辰加深关系。 赵辰都是人李恪的兄长了，李恪要是有事，赵辰能有不管的道理？ 赵辰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这句。 这话要是真的接了下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杨妃也没想赵辰会满口答应下来，若真是那样，她甚至还得担心赵辰骗她。 面上挂着微笑，杨妃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裹，放在赵辰面前：“皇后姐姐说，你们二人的婚期可能会安排在五月初五，前些日子我与人问了若霜的尺寸。” “这是我花了半个月时间给若霜绣的婚服，你替我交给若霜。” 很多时候，送礼物送给当事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能他会找个理由拒绝。 但是送给当事人所在乎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他会很欣喜的接受。 比如赵辰。 他还想着若是杨妃送自己什么礼物，自己直接拒绝就是了。 可这是送给李若霜的，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那我就替若霜谢过杨姨母了，若霜见到了，定然是会开心的！”赵辰接过了包裹，与杨妃感谢道。 “那好，我就先走了，过些时候我再过来看你。”见赵辰收下了礼物，杨妃这才笑眯眯的起身，与赵辰告辞。 “我送您！”赵辰跟着送杨妃离去。 …… 赵辰觉着，杨妃真的是个好老师。 在做人这一方面，与杨妃一比，赵辰还是差了很多。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李若霜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手里拿着方才杨妃送的婚服，面上满是喜悦之色。 “赵辰，这是给我的吗？”李若霜问着赵辰。 她在乎的，其实并不是婚服。 而是因为婚服的出现，她与赵辰的婚期便要临近了。 本来去年除夕，她就应该是赵辰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松州之战的突然爆发，婚礼被耽误了。 如今，赵辰已经回来了，她早就期待那一日了！ “杨……姨母方才说，我们的婚礼将会在五月初五举行，这是她亲手为你做的婚服！”赵辰点头，揉揉李若霜的脑袋。 “杨姨母？” “你这也太快了吧！”李若霜笑吟吟的望着赵辰。 第四百三十三章 来自书院学生们的嘲笑 李若霜是觉着，赵辰与杨妃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认识。 怎么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喊上杨妃姨母了！ 赵辰也是无奈。 自己可什么都没做，杨妃就非要自己喊他姨母来着。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翌日一大早，赵辰还没起来，就听到李若霜在院子里练剑。 明日便是春狩，这是皇室极为重要的活动。 不过虽然说是皇室活动，可每次皇帝都会让几乎所有的勋贵参加。 特别是年轻一代，更是避免不了！ 赵辰已经被老李头提醒了很多次，甚至李若霜也给他说过不少次。 可赵辰就觉着，自己又没练过武，去春狩那不完全是自找没趣吗？ 察觉到赵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李若霜这才停下，抹去颈间的香汗。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明德门那里程二他们会照顾好的，你再回去休息一下。”李若霜将宝剑收回剑鞘，与赵辰说道。 “若霜，明日必须要去？”赵辰皱眉。 “对，陛下与皇后方才来了旨意，说明日一定要你参加春狩！”李若霜点头。 “唔，知道了，我去城门。”赵辰点头，与李若霜打了个招呼，出了赵府。 …… 皇家春狩他要去参加，这事情已经没有办法躲过了。 虽然说是春狩，但其中的危险也不少。 北郊山林中的野兽，可都是从未驯养过的。 李若霜说里面就有熊瞎子、老虎，这样的凶狠之物。 再者，参加春狩的人极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想要针对自己？ 小心一些还是有必要的！ 来到明德门的时候，程处默等人已经到了此处。 明德门城门也都开启了。 城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凡是步行出城去买包子的人，都要交过路费。 不交过路费的，被发现直接下狱。 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官员派下人步行出城逃避过路费。 赵辰到的时候，放在城门口专门收取过路费的竹筐已经差不多满了。 可想而知，忘忧包子铺的受欢迎程度。 “先生，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这才半个时辰，我们收的过路费就差不多是昨日一整日的。”房遗直指着地上的竹筐与赵辰说道，面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他之前还在担心忘忧包子铺以那样低的价格卖包子岂不是要亏死。 没想到，现在不仅不亏，还赚了不少。 光是现在这个过路费，就完全可以抵消包子的成本。 这后面还排了长长的一队，就等着交钱出城买包子呢！ “之前我们还在怀疑先生的能力，没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长孙冲不知什么时候也走来，与赵辰拱手道。 长孙冲这些天倒也是跟着一起过来。 至于杜荷，那是一面都没有看到。 上次长孙冲被收拾了之后，似乎有了些变化。 “明日就是春狩了，大家肯定都要一起参加的，都有准备了没！”赵辰今日来这，可不是为了跟他们说忘忧包子铺的事情。 春狩马上就开始了，自己又从来没有练过，到时候要是丢了人，那多不好。 “听说先生也要参加此次的春狩，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房遗直拍着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实则脸上早已经满是得意之色。 赵辰没有练过武，就算再聪明，这也不可能打的过山林中的那些野兽不是。 说是帮他，不过是想借机嘲笑赵辰罢了！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个可以嘲笑赵辰的地方。 “对，先生，我们都会帮你的。” “先生放心，到时候我们的猎物，都算您的一份！” “之前我还担心自己此次春狩，肯定又是垫底的，幸好有先生在，先生真是学生的救星。” “对对对，先生一定要参加此次春狩，要是我再拿个倒数回去，肯定腿都要给打断，学生以后能否走路，可就全拜托先生了！” 好家伙，这一个个的胸膛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甚至还有直接与赵辰开起了玩笑。 一个个的，比娶了婆娘还要高兴！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都不说话。 摆明了是跟他们这些人一样的心思，就想着看自己的笑话。 “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闲是吧，都给老子滚去站好。”赵辰黑着脸，与众人喝道。 所有人一阵哄笑，脚下却是飞快的离开。 可不敢彻底恼了赵辰，不然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赵辰对明日的春狩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躺在躺椅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三月的春光，正是暖洋洋的时候，赵辰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左边的阳光给人遮住了。 “让开，挡着光了！”赵辰闭着眼睛说道。 来人并未离开，反倒是原地不动的站着。 “赵小子，你给老夫把眼睛睁开！”魏征心里正恼呢。 昨日自己还以为占了赵辰的便宜，没想到又是踩了赵辰给自己挖的坑。 今日朝会上，他魏征可是被皇帝嘲笑了半盏茶的功夫。 就是因为昨日自己买了一百个包子，还饶了路回府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给皇帝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昨日在朝堂上怼皇帝的模样，今日又被皇帝给原话怼了回来。 魏征心里便是一阵憋屈。 今日一下朝，他就过来这里，想找赵辰讨个说法。 因为害怕赵辰拦着自己收取过路费，魏征甚至连轿子都没有坐，也没有骑马。 完全是走着过来的。 “呦，这不是咱老魏头吗？昨日的包子可还好吃？要不要再来一百个？” “钱不是问题，直接就从筐里拿！”赵辰睁开眼，看着魏征一脸不爽的模样，立刻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魏征正想呵斥赵辰，却是鬼使神差的往旁边的筐里看去。 好家伙，满满一筐铜钱。 估计得有十来贯。 这上午还没有过去，就收了这么多的过路费？ 这钱也太特么好赚了吧！ 魏征一下就羡慕起来了！ 自己要是能一天赚到这么多钱，那还做个屁的谏议大夫。 他突然觉着，做个在家数钱的富家翁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个想法又立刻被他丢甩出了脑海。 魏征觉着，自己已经被赵辰给带偏了。 “小子，你摸着良心说，老夫对你还不够好吗？” “可你呢，就想着坑害老夫，你知道今日在朝堂上，老夫是被如何羞辱的吗？” “如何羞辱的？你与我讲讲呗！”没等魏征诉完苦，赵辰满脸好奇的问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新鲜的下马姿势 魏征知道，赵辰这小子完全就是故意的。 听到自己说被人羞辱了，正常人不是应该一下吗？ 再狠狠的补偿一下自己。 这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赵辰这小子，脑回路就跟别人的不一样是吧！ 怎么羞辱的？ 与他讲讲？ 要不是老夫不爱动手，早就锤死你个小兔崽子了。 魏征表示自己很生气。 一脚踹开赵辰，自己瘫在躺椅上。 “赵小子，虽然老夫恨不得锤死你小子，但是不得不说，你这做生意的手段还是可以的。” “这包子只不过出现了一天，今日满朝文武却是议论上了。” “还有那个什么外卖服务，更为百官们津津乐道。” “你小子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新的产业，现在有很多的酒楼，都学着你一样，推出了外卖服务。”魏征躺在躺椅上，神色有些感叹。 若非是赵辰，谁会想到人们有一天，可以在家坐等酒楼送来的饭菜。 更多的是，长安百姓也多了一个谋生的手段。 哪怕是他今日在朝堂上的面子都被皇帝戏谑尽了。 魏征心里也是开心的。 “赵小子，你说，老夫因为帮你宣传把自己的尊严都赔掉了，你以后可不得对老夫好点。”魏征懒洋洋的说道。 瘫在这里晒太阳，却是比在朝堂上与人争论舒服多了。 魏征现在也是明白赵辰为何如此不愿意去朝堂的原因。 这么舒服，还能躺着赚钱，谁会想不开跑去朝堂受堵。 赵辰可是不信魏征的鬼话。 不过此次倒也是利用了他一次。 “那要不，我请你吃几个包子……” “啥，几个包子就把老夫打发了，老夫的尊严就值几个包子吗？”魏征很是气愤。 自己堂堂谏议大夫的面子，就值几个包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老魏头，是这样，你的面子已经丢了，找也找不回来，我觉着吧，不如吃几个包子，垫垫肚子，总比什么都捞不到要好。” “你觉着呢？”赵辰笑笑，一副为你考虑的模样。 …… 三月初三，是百姓踏青的好日子。 闺中女子平时也极少出远门，但是今日，她们便会一同结伴，去郊外游玩。 不过对于一众王公贵族来说，一年一度的春狩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事情。 这日上午，北城景曜门，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坐骑，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聚在此处。 他们都是朝中勋贵，以及勋贵们的孩子，在此处等候皇帝皇后的到来。 赵辰骑着小马驹立在人群之中。 小马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马，经过一年的成长，已经长的比其他所有的马都要高大、强壮。 浑身血色的毛发，在一众马匹中极为显眼。 程咬金骑着一匹乌骓，也是马中极品。 可这乌骓就是不敢靠着汗血身边，弄的程咬金想与赵辰说话都不方便。 “赵大，你这小红也长的太快了，你看俺的坐骑，看起来跟只驴一样。”程处默有些酸溜溜的与赵辰说道。 可不是嘛，在高大强壮的汗血面前，他的坐骑看起来又小又矮。 说是驴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你的坐骑是驴，那我的不成了骡子？”秦怀玉在后面，幽幽的说了一句。 两人回头一看，秦怀玉座下的马，可不是又小又瘦。 这一眼看过去，真就跟个骡子一样！ “哈哈，秦三，你从哪里搞来这的。”程处默一下就没有忍住，指着秦怀玉的坐骑，大笑起来。 秦怀玉当时脸就黑了。 来的时候，他想着骑另外一匹马来着，可还没出门，马就拉稀了。 但凡是有办法，秦怀玉也不会选择这匹不是？ 自己自嘲一笑，也就算了，偏偏程二这个混蛋还笑这么大声。 引得一众人纷纷看过来。 秦怀玉没忍住，一鞭子抽在程处默坐骑的屁股上。 本来这一鞭子下去，这马怎么也得冲出去。 可谁知道，赵辰骑着的汗血打了一个响鼻，程处默的坐骑没往前冲，而是直接跪下去了。 把程处默那一个颠，直接就顺着马脖子下去了。 程处默人都傻了。 “哈哈，老程你这是咋了，什么新鲜的下马方法？”房遗直一阵大笑。 “长见识了，这次真的长见识了。” “老程，你这方法待会可得教教我们。” “对，我们都想学学！” 书院的众人一阵大笑，程处默脸都青了。 这马特么的也太不争气吧，那汗血不过打了响鼻而已，你就给吓跪了？ 丢人！ 丢人啊！ 程咬金在一旁，脸色也不必程处默好到哪里去。 望了一眼赵辰的汗血，与身边的秦琼说道：“叔宝，咱俩换个位置，我与尉迟老黑说说话。” 秦琼哪里看不出来程咬金的心思，却是坚定地摇摇头，道：“知节你先站一会，我也要与尉迟老黑说话。” 程咬金撇撇嘴，驱着身下的乌骓往后挪了挪。 其余的人也暗暗离赵辰的汗血远了些。 毕竟他们可能没有程处默那样好的下马方法。 没一会，赵辰周围就空出来一个两三米的空间。 皇帝与皇后的御辇没多久就来了。 老李头一眼就看到赵辰骑着汗血宝马。 与那马比起来，自己这御辇拴着的九匹马，也就数量多些。 不然，看起来就寒酸。 “陛下，赵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您发现了没！”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赵辰，开心的与皇帝说道。 皇帝能看不见嘛！ 他现在就想上去把赵辰那汗血给抢过来，栓在自己的御辇前面。 “让赵辰跟在旁边，朕有话与他说。”皇帝与旁边的太监说道。 “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太监赶紧与皇帝说道。 “哪里不妥？”皇帝皱眉。 “陛下，赵县公身下的那匹汗血太厉害了，方才程小公爷的马直接就跪下了，小的怕……”太监已经不敢说了。 这要是那汗血靠的太近，惊到了拉御辇的马。 发起狂来。 甚至说是直接跪下了，那皇帝怕不是要砍了他们所有人。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太监的意思他哪里听不明白。 好嘛，自己身为皇帝，这骑的马竟然还没有赵辰的好。 这还有天理吗？ 回头一看，却是发现旁边长孙皇后正捂着嘴偷笑。 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让那小子滚到队伍最后面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可不能惯着 赵辰表示自己很懵逼。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被皇帝给嫌弃了。 直接从前面给自己丢到最后面去。 一个人骑着汗血马，远远的坠在大部队的后面。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觉着自己是在赶羊。 只是很可惜，春狩的地方在北郊，队伍也从景曜门出城，不然若是换做了明德门，这个过路费，又可以收不少。 赵辰一人一骑落在队伍最后。 沿途能遇到不少出城踏青的长安闺中女子，好奇的目光不断的投向队伍之中。 又被同行的禁军给拦在两侧。 却是很快就看到了落在最后的赵辰。 “看，那不是前几日在明德门闹的很凶的赵县公嘛！” “对对对，就是那位县公大人，果然丰神俊朗，英姿飒爽。” “怎么就赵县公一人走在最后面，他不是应该与其他的勋贵在前面吗？” “你说，此次春狩，赵县公能不能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应该不能吧，听说这位赵县公身子一直很弱，从来没有练过武，说句不客气的话，这队伍里，应该每个都比他强吧。” 赵辰听到之前的小姑娘议论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地。 可说到后面怎么突然就话锋一变了？ 自己怎么就是最弱的了？ 过分！ 简直就是离谱的过分。 望着前面那一群书院的学生，赵辰很是不满意的驱着马往前。 …… 御辇之中，李世民望着前面开路的千牛卫，突然回头看了眼坠在最后的赵辰。 远远便见赵辰一脸的不开心。 “哈哈，观音婢，你看赵辰那小子的苦瓜脸，不开心了。”李世民笑眯眯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示意她赶紧往后看。 长孙皇后回头，果然见赵辰脸色都有些发黑，轻声笑道：“此次春狩，赵辰这孩子是几次三番的不想过来，臣妾觉着，他可能是在担心此次春狩自己的成绩难看。” “还有这小子会担心的事情呢！”李世民一听长孙皇后的话，心里更是那一个开心。 自从他遇到赵辰之后，老李头就没有看到过有什么事情是难住赵辰的。 这让老李头心里很是受伤。 因为与赵辰一比，他以往引以为傲的东西，竟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这都不算什么，咱老李头也不是忍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厉害的人。 可偏偏赵辰这小子，一点面子也不给他，非要在他老李头面前得意洋洋。 这搞得老李头心里很不爽。 这次，总算是可以见到赵辰无能为力的一次！ 长孙皇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在赵辰面前，皇帝总是表现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动不动就跟人赌气。 不过皇帝开心是真的开心，就像现在，长孙皇后估计皇帝得要笑到北郊猎场。 …… 五十里的路程虽然说确实不远，但是对于这支相当于郊游的队伍，还是一个不短的路程。 一个上午才走了不到二十里，临近中午的时候，老李头派人来找赵辰。 说让赵辰给他们做个午饭。 赵辰直接就表示老李头你不要脸。 不用自己的时候，就给自己丢到老远，一个上午坠在队伍的后面，连个过问都没有。 现在吃饭了，哦，就想到自己了？ 赵辰直接就给来传话的太监拒绝了。 太监也是不敢得罪赵辰这位祖宗。 毕竟这位祖宗实在是太过于受宠。 皇帝很不满意赵辰的态度，决定亲自过来与赵辰“商量商量”。 李世民一个人走过来，望着倚靠着马腹的赵辰，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这汗血也通人性，便跪卧在路边，任凭赵辰的脑袋枕在马腹。 赵辰正叼着一直草叶子，见老李头向自己走来，很是不开心的将脑袋撇一向一旁。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回头一看，便见身后众人盯着自己，等自己看过去的时候，所有人又感紧扭头回去，佯装在做自己的事情。 “赵小子，朕饿了，你给朕搞点吃的东西！”李世民蹲在赵辰面前，小声说道。 生怕后面那帮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混蛋们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李世民觉着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好了，甚至说有些低声下气了。 没办法，这尚书局跟着出来的厨子，李世民是见都不想见到。 赵辰这现成的好厨子，不用可真的对不起自己。 “没兴趣。”赵辰叼着草叶子吹气，眼帘都不抬一下。 那副淡然的模样，看的老李头气就不打一处来。 魏征远远的望着这边的动静，见赵辰一副瘫软的模样，笑容登时就浮在了脸上。 “知节，你看陛下，估计得灰溜溜的回来，哈哈！”魏征小声与程咬金说道，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说实话，要是我被陛下丢在最后面，我也不开心。”程咬金抚着黑须道。 “可不是嘛，陛下这属于典型的用完就踹，可不能惯着。”秦琼也是点头。 “你看，陛下回来了，脸色似乎不太好。”魏征看到皇帝往回走，立刻与二人说道。 两人回头，果然见到皇帝黑着脸回来了。 看样子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诶，你们别盯着陛下……” “看什么看，待会你们几个，全都给朕滚到后面去！” 这魏征的话还没说完呢，皇帝一眼就盯住了他们几个。 指着三人就是一阵呵斥。 魏征表示自己很是无辜，被皇帝踹到队伍后方的时候，跑的却是比谁都快。 老李头很生气，生气的连午饭都没吃，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路。 …… “我说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让你别盯着看别盯着看，现在舒服了？” 马背上，魏征座下的马给汗血吓得蹿到一边。 官道不走，偏偏走那些边边角角。 关键是他魏征控制都控制不住。 这树枝刮到身上，别说，还挺疼的。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这心里也是懊恼至极。 一开始就不想跟赵辰这汗血走在一起。 没想到啊，最后好死不死的还是被皇帝给丢到了后面。 “那个赵辰啊，你能让你这小红别瞪着我身下这胆小鬼吗？老夫不想两父子都来一样的表演。”程咬金表示自己心里很虚。 可不敢靠着汗血太近。 “没事的，小红乖着呢。”赵辰拍拍马脖子，笑道。 果然，赵辰拍了拍汗血之后，这马就不再吭哧吭哧了。 有那么一瞬间，程咬金甚至觉着，这马跟赵辰一样，都是个坏东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小红，咬他丫的 “赵辰，明日春狩你可有什么准备，若是一只猎物都猎取不到，可实在是有些丢人。” 队伍继续往前，秦琼与赵辰问道。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这春狩考研的便是射、御。 来参加春狩之人，除了长孙皇后是来这里玩的，哪一个不是精于骑射？ 偏偏赵辰一个县公，竟然一点身手也没有。 几人都是已经能预见赵辰给人嘲笑了！ “能有什么准备？” “我从未练过武，猎取不到猎物不是正常吗？” “再说，我若是什么都会，那岂不是太欺负人？”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苟着点比较好！” 赵辰随口说道，这神色甚至比秦怀玉这个局外人还要淡然的多。 有那么一瞬，秦怀玉甚至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即将要被鄙视的家伙。 魏征可不相信赵辰这连篇的鬼话。 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话，也就是刚认识的人才会以为赵辰说的是真的。 不过魏征觉着，赵辰这小子，狗是真的狗，一点也不含糊。 信了他鬼话的人的，就等着之后被狠狠的打脸吧！ “叔宝啊，你可别听这小子瞎扯，什么苟着点比较好，这小子就是心里没把握，先给我们露个短。” “一旦这小子想到办法，肯定立马就表现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得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不值当，我们现在就当这小子放了个屁……” “我特么——小红，咬他丫的。” 给魏征如此揭短，赵辰感觉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了。 不等魏征说完，就撺掇着小红给魏征身下的马匹来上一口。 这魏征骑着的马本来就害怕身边的汗血，都不敢靠近。 这被突然咬了一口屁股，当时整匹马都癫了起来。 差点就没给魏征直接颠下去了。 一溜烟，就冲到了队伍前面。 程咬金与秦琼两个硬是没有撵上。 …… “太子殿下，他们玩的挺开心的！” 队伍前面，李承乾领着禁军在前面开路，魏征的马一路疾驰，直接就冲到了前面。 杜荷酸溜溜的与李承乾说道。 “魏征、程咬金、秦琼，他们三个已经完全倒向了赵辰，说实话，本宫有些搞不懂。” “本宫才是太子，他们跟着赵辰，未来又能得到些什么？”李承乾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李承乾的想法中，赵辰就算是再强，再有本事，他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所谓习得文与武，货与帝王家。 他再厉害，也斗不过皇权。 现在赵辰仗着皇帝的宠爱，如此任性妄为。 就不怕有朝一日他李承乾做了皇帝，一纸诏令就弄死他赵辰吗？ 更让李承乾气恼的，便是魏征等几个朝中大臣，也好像是昏了头。 竟然与赵辰走的那么近。 “殿下放心，那赵辰就算再有本事，此次春狩也是无能为力。” “只要此次在春狩之中，殿下表现自己的实力，陛下定然会对殿下刮目相看。” “到时候赵辰一只猎物都没有猎到，看他还如何嚣张。”杜荷与李承乾安慰道。 春狩的成绩，都是看个人实力的。 而且全程所有人都会互相监督。 所以也不存在有谁帮忙猎杀野兽的事情。 李承乾对此次春狩是充满着信心的。 “虽然本宫不喜赵辰，但他的本事还是毋庸置疑的，此次春狩，需尽力而为，万万不可大意。”看似是在与杜荷提醒着，实则也是李承乾在提醒着自己。 一路无话，直到夕阳西下之时，队伍才走完这五十里的路。 长安北郊，此处山林从前隋便是皇家的狩猎场。 后来大唐立国，也继承了此处猎场。 每年三月初三都会来此春狩。 一是将此当作一场消遣活动。 二也是希望大唐的皇室子弟、勋贵们都不要疏忽了骑射的本事。 书院的学生们围在一起，搭着帐篷。 搭帐篷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赵辰亲自动手，程处默他们最先就给赵辰弄好了。 看的程咬金是一个劲的咬牙切齿，暗骂程处默这小王八蛋，对自己老子都没那么殷勤。 魏征蹲在一旁吐了好久。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赵辰摁在地上摩擦。 不然他今日这气就吐不出去！ “老魏头，你还好不？”赵辰看见魏征脸色苍白的站起来，颇为关心的问道。 魏征心里正恼呢。 狠狠的白了赵辰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气哼哼的走了。 “赵辰，你的住处收拾好了没？”李若霜今日穿了一身亮银铠甲，手里拿着青色宝剑，发髻盘在头顶，缕缕青丝倒垂耳边。 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这副铠甲你穿起来，别有一番英气。”赵辰为李若霜整理着一块折起来的甲片。 皇帝不让李若霜参加此次春狩，说她要是参加，肯定会影响别人的成绩。 李若霜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也拗不过皇帝的不同意。 只好退而求其次，做起了护卫工作。 不然也不会穿着一身铠甲。 听到赵辰的赞美，李若霜心里是高兴的。 “很久没有穿过铠甲，现在倒是有些别扭了。”李若霜捋了捋散落的几缕青丝，在赵辰面前转了个身。 “陛下说待会要举行一个诗会，叫你过去参加！”李若霜又与赵辰说道。 “我去参加？”赵辰那是愣一下。 他不知道老李头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去参加这个诗会，似乎没什么意思。 熟读唐诗宋词的赵辰，什么诗背不出来？ 参加诗会，那不就成了个人的表演赛。 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陛下说一定让你去。”李若霜点头。 “好，吃完饭就去。”赵辰点头。 李若霜转身就想走，被赵辰一把抓住手腕：“你去哪？” “巡逻啊，我现在可是禁军副统领。”李若霜抬了抬头，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也是想与赵辰炫耀炫耀。 “别去了，留这里待会我弄些东西吃。”赵辰拉着李若霜坐下。 “可巡逻……” “程二、秦三，带着同学们去巡逻。”赵辰朝身后喊道。 程处默、秦怀玉表示自己很不愿意。 “俺们……” “快去，你想让我媳妇去是吗？”赵辰一眼瞪过去，程处默立刻就不做声了。 他哪里敢。 不然赵辰不得把他埋了？ “赶紧去，待会回来有好吃的！”赵辰与程处默等人挥手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就怕李恪哭着不来书院 对于赵辰的手艺，程处默他们是很相信的。 若不是那包子不好带在路上，他们甚至都全部带着包子吃了。 一听到说回来有东西吃，这些个家伙比谁的都积极。 呼啦啦的一群就往营地边巡逻去了！ “赵辰，准备做什么好吃的！”长孙皇后不知何时站在了赵辰身后。 老李头双手环抱于胸前，鼻孔朝天，眼睛撇着赵辰。 明显就是中午的气还没消。 赵辰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老李头的态度。 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人比较多，所以做菜什么的也做不过来，今日准备给大家做些烧烤吃。” “烧烤？”长孙皇后一下就来了兴致。 她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老李头没说话，耳朵却是竖起来了。 对于吃，他现在是越来越挑剔。 毕竟作为自己作为皇帝，有朝一日竟然发现，世上还有如此多的美味是自己未曾尝过的。 老李头觉着自己很亏。 所以对于赵辰的手艺，他是越来越推崇。 “对，烧烤，就类似我们以前吃过的烤鱼，不过我说的烧烤，可不仅限于烤鱼。” “但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烧烤，而且味道还挺不错的。”赵辰点头，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饮食、烹饪经过了四个发展阶段，分别是：火烹、石烹、水烹、油烹。 火烹是最原始的烹调方法。 火烹最原始的操作方法就是烧、烤。 烤有两种解释：一是使东西着火燃烧，例如烧火、烧木柴等； 二是用火或者是发热的东西使物品受热其变化，例如烧水、烧炭等。 第二层意思是一种深引，一种烹饪的烧。烧烤包含：熏、烘烤、烙。烤肉在烧烤中占重要的内容。 只是烧烤在中原的发展比较局限。 很少有人家会去烤着东西吃。 “真的什么都可以烤？”老李头咂咂嘴，有些不信。 “自然。”赵辰点头，起身往后面的帐篷走去。 那里面有他带来的各种调料。 经过去年半年的努力，这各种调味品可是多了不少。 “陛下，要不你帮我个忙？”赵辰拿着装满调料的竹筒，与老李头说道。 “什么忙？”一听赵辰要自己帮忙，老李头先入为主的认为赵辰是没好事。 “帮我和泥，找一些石头，搭一个烧烤架子。” “另外，再找人把准备好的肉食用竹签串好，当然，你们想吃什么，也可以串起来。” “您是皇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赵辰这最后一句，明显就是在质疑老李头的权威。 偏偏老李头就吃赵辰这一套。 他可不想给赵辰看扁了！ 马上就哼哼哧哧的去后面找人。 “那赵辰，我可以帮忙做些什么？”长孙皇后蹲在一旁，笑着与赵辰说道。 “不用，您就在这里与我说会话就好，若霜，我帐篷里有几个小凳子，你去搬一下。”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去搬凳子，这里便剩下赵辰与长孙皇后两人。 “许久不曾与姨母单独说话了！”赵辰与长孙皇后突然说道。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继而缓缓点头。 可不是嘛，自从赵辰去了书院之后，两人便再没有静静的说过话了。 “赵辰……” “姨母，宴会的事情，是赵辰的错，一时冲动，让姨母伤心难过，赵辰与您赔不是！”赵辰与长孙皇后拱手道。 长孙皇后摇头，拉着赵辰。 “姨母都明白，很多事情不在你这个位置，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为难。” “赵辰，你、乾儿、青雀，在我心中的分量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你们三个都一直好好的。” “乾儿行事冲动，如此下去，肯定会惹上祸事，我只希望无论何时，你……” “姨母，太子毕竟是太子，将来的大唐皇帝，他一定是最好的。”赵辰打断长孙皇后的话。 虽然不知道长孙皇后为何一直说让自己以后一定放过李承乾的话。 但从赵辰心底而言，他只能尽力去做，却是没有办法保证。 若是李承乾真的毫无顾忌的对自己，或者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赵辰绝对不会放过他。 哪怕他是太子，或者他就是大唐的皇帝，也绝对不可能！ 与上次一样，一说到此处，赵辰便打断了自己。 心里不开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但长孙皇后还是点点头，换个话题说道：“李恪已经从蜀地启程，大概一个半月之后，就会到长安，到时候你又得辛苦了！” “杨妃娘娘可是说……” “什么杨妃娘娘，不是你杨姨母？”长孙皇后打断赵辰，面露嗔色。 好嘛，赵辰就说这杨妃怎么上次一过去，就非要自己唤他姨母呢。 感情这根源就在长孙皇后这里。 “是，杨姨母说，书院里李恪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但凡他要是不听话，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姨母你放心，我这教训人的手段可多着呢，就怕到时候李恪哭着不来书院！”赵辰笑呵呵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你这孩子！”长孙皇后摇头。 …… “来来来，大家都听我说，我们一共要搭是个烧烤架子。” “最下面一层，用石块，和好的泥结在一起，留够放木炭的地方。” “上面一层，把你们的刀竖着劈在里面，注意，别给我劈穿了，劈穿的都没晚饭吃。” “没事的人，全都给我去烧炭去！” 李世民把人叫了过来，围成一个圈。 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虽然很多人并不愿意动手，但皇帝的命令也不敢违抗不是。 在赵辰的催促下，一众人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说这个时候才做这烧烤架，却是有些晚了。 但是随便弄一弄，做一顿烧烤还是可以的。 赵辰没有坐着，而是在周围看着众人的动作。 老李头对吃的东西那是真的上心。 亲自蹲在地上，用手和着泥。 没一会，身上就是脏兮兮的一片。 魏征原本坐在地上，看着赵辰朝自己走过来，立刻便假装忙碌。 他已经摸透了赵辰的心思。 要是自己动也不动一下，这小子肯定找自己的麻烦。 “老魏头，要不你别弄了，待会去我哪吃吧。”让魏征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赵辰竟然没说他，还请他去那边。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转性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吃完给朕滚蛋 直觉告诉老魏头，赵辰突然邀请自己去他那边，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不过这转念一想，老魏头又觉着无所谓了。 自己啥都没有，赵辰能从自己身上榨出一两油来算他厉害。 魏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往皇帝那边去。 老李头正累着满头大汗呢，环视一圈，只有长孙皇后两个女人坐着旁边。 让长孙皇后帮忙？ 老李头可不舍得！ 喊李若霜帮忙和泥？ 赵辰估计会跟他拼了。 老李头正为难呢，便见魏征朝自己走过来，这脸上立刻就浮上了笑容。 魏征心中正疑惑着赵辰为何让自己过来这边，一见皇帝双手扒着烂泥，朝自己这露出笑容。 好家伙！ 魏征转身就走，却是只来得及转身，便被老李头叫住：“魏卿，朕给你一个与朕共用晚膳的机会，来，帮朕搭烧烤架。” 魏征很想假装没有听到，却是被走过来的皇帝一把拉了回去。 “陛下，臣是来找赵县公的，他不在，臣去别处找找……” 魏征就知道，赵辰找自己过来，肯定没有好事。 果然，皇帝在这等着他呢！ “找个屁，朕都快累死了，赶紧帮忙，不然罚你俸禄。”老李头很是嚣张的说道。 一提到钱，魏征立马就急了。 他为官本来就清贫，还是去年跟着赵辰赚了些钱，不然这每天都还得数着铜板过日子。 魏征也想与赵辰一般硬气。 可人穷志短不是？ 皇帝一说罚俸禄，魏征人就慌了。 赶紧跑回来给皇帝和泥。 …… “殿下，我们真的不出去搭一个架子吗？” 不远处，李承乾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热闹，面无表情。 杜荷与李承乾小声问道。 “不去，晚上随便吃些东西就好了，明日春狩，我们需要全力以赴，没时间在此浪费精力。”李承乾淡淡说道。 其实便是从心里不想与赵辰有任何瓜葛。 越是看到赵辰在众人面前表现，李承乾心里便愈是不忿。 所有人都在恭维赵辰，听着赵辰的安排。 而他作为太子，这个与赵辰同龄的人，便显得太过失败。 “太子殿下说的是，君子远庖厨，那赵辰却是很不得钻进去，与殿下相比，赵辰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子。” “殿下，先吃些干粮，我去为你弄杯水来。”杜荷连连点头，从包裹里摸出两个干馒头。 …… 烧烤架子很快就搭好了，整整一排列在营帐前面。 虽然看起来特别丑，但只要能用，问题就不大。 木炭的火正旺，让人赶紧丢到刚糊好的烧烤架子下面。 虽然说烧烤架子的泥还没有干，不过加了炭火，也干的更快。 众人也是有样学样，跟着一起把炭火丢进炉子里。 很快，呛鼻的烟味便随着春风向四周散去。 “串呢。”赵辰喊了一句。 立刻就有人捧着串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架好的刀背上。 木炭在烧烤架下面燃烧不完全，这青烟是越来越大。 “有没有可以扇风的东西，烟太大，入味可就不好吃了！”赵辰与众人问道。 “没有啊，这春天，谁也不会带着扇风的东西不是。” “要不我们派个人吹吹气？” 身后说这建议的人，让赵辰很不得把他的脑袋放上面一起烤了。 派个人吹气？ 亏他说的出来！ 难不成他们待会都吃人家从嘴里吹出来的口水不成？ 赵辰回头，在身后众人扫视一圈。 目光落在老李头的腰间。 老李头瞬间神情紧绷，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陛下，这扇子……” “不行，绝对不行，这上面可是有王羲之的真迹……” 老李头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觉着腰间少了些什么。 往下一看，刚别在腰间的扇子就落在了赵辰手上。 “借用一下，待会还给你不就是了，别那么小气！”赵辰扇子一挥，扇面便整个打开。 在老李头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对着架子下面的炭火一个劲的猛扇。 此刻的魏征嘴都笑歪了。 好家伙，敢从皇帝身上抢东西，这小子也是普天之下的头一个。 关键抢的还是皇帝最喜欢的扇子。 “陛下，臣觉着……” “你觉着个屁。”魏征刚想唆使皇帝狠狠收拾赵辰一番，哪想皇帝直接就对着自己叱喝。 魏征人都懵了。 这抢扇子的人又不是自己，你骂咱一个老头做什么？ 魏征很委屈，气的一脚踹翻了皇帝身后的凳子。 回头却是看到皇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 赵辰压根就没有在乎身后的老李头是何种表情，手里的扇子闪着火。 炭火在风吹之下，忽闪忽闪的冒着红光。 炭火的炙烤下，架在刀背上的烤串，没一会便滋滋的冒着油光。 阵阵肉香味，很快便盖过了呛鼻的青烟。 “呼呼呼——” “这肉的味道真香。” “这可比我们平日里在家吃的那些要香多了！” “西市有来自西域的商贩，也会做些这样的东西，但是闻起来绝对没有这么香。” “赵县公果然好本事，就是不知道这烤串的味道吃起来怎么样。” “我们赶紧去学着弄一弄。” 香味随风飘散出去，便有人跟着吸飘出去的肉香味。 甚至有人当时就用手抹嘴，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口水流出来。 更多人则是立刻往自己的烧烤架跑去，想着方才闻到的美味，一个个都是满怀期待。 老李头狠狠踹了魏征的屁股，心里原本还恼着呢。 突然一股异样的肉香味飘入鼻子里，整个人顿时就舒坦了。 朝低着头不敢说话的魏征哼哼两句，又满怀期待的望着那在刀背上滋滋作响的肉串。 …… 烤串的速度是很快的。 加上各种准备好的调料，涂上厚厚的一层芝麻酱，烤串便用宽大的树叶包裹起来。 “快快快，你们都让开点。”老李头可生怕这些挤在一起的家伙给赵辰撞翻了。 对于吃的东西，他表现的比其他人尤为积极。 众人往后退，一张小桌子上，几十只肉串摆放在上面。 “赵小子，你辛苦了，先尝尝。”老李头这个时候倒是表现的一点也不着急。 拿了只肉串递到赵辰面前。 “观音婢，这是你的。” “若霜，你的。” “你们，一人只许拿一串，吃完给朕滚蛋。”给几人分完之后，老李头与身后的一众大臣喊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不要缩在后面 魏征觉着不公平，这个烧烤架子都是自己搭起来的。 自己怎么也只能吃一串呢？ “陛下，你看那是什么？”魏征与皇帝突然说道，指着旁边的帐篷。 “嗯？”老李头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见到。 再过头来，便见面前的肉串少了十串。 好家伙，魏征这老不死的，竟然敢骗他。 还抢他的肉串吃？ 老李头可不能忍。 正想起身去追，又突然坐了下来。 “老魏头这么过分，陛下就这么忍下来了？”赵辰笑眯眯的与老李头说道。 老李头哪里不想上去狠狠的收拾一顿魏征那家伙。 不过他知道自己只要离开，等他回来之后，这肉串肯定不说肉了，估计连串都不会给自己留下。 走？ 他不会上当的！ “魏卿也不容易，每次都给你坑的死死的，就让他今日开心一下。” “来，观音婢、若霜，你们多吃些。”老李头与两女分着面前的肉串。 就是不给赵辰一个。 看的赵辰心里那是极度的不爽。 “你们吃，我去给书院的学生们弄些，这扇子，就当是报酬了。”赵辰深呼一口气，又把老李头方才抢回去的扇子给拔了出来。 老李头一口咬到竹签上，死死的咬着。 那可是王羲之的真迹！ 还有，给书院学生们烧烤，与他老李头有什么关系？ 还得要他给报酬。 这摆明了就是赵辰报复自己方才说他坑魏征的话呗？ …… “老魏头，你这样就太过分了，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营地里，程咬金追着魏征，就想着分润他手里的十来根肉串。 魏征也不是个善茬，那是一边跑一边吃。 给营地里的众人都看傻了！ 这特么就是朝中的大臣嘛？ 行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怪异？ “哈哈，拦住你了。”秦琼不知何时从前面拦住魏征的去路。 他们方才自己也试着烤串，可直接就成了黑炭。 见魏征拿这么多，那谁不得趁火打劫。 “等——等等，老夫分你们一人两串，但是你们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魏征嘴里咬着肉串，与两人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程咬金双手环抱，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等一下，让老夫喘口气。”魏征看起来似乎上气不接下气。 秦琼也站在原地，就静静的看着魏征。 “你们俩不觉着那赵小子有些过分了吗？”魏征一边说着，嘴里一边嚼着肉串，脸上却是带着愁苦之色。 “如何过分了？”秦琼笑道。 “你看啊……”魏征咽下一口肉，又咬了一块进嘴。 “那个赵小子……”魏征说话一句一顿，嘴里嚼肉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 “你快说啊！”程咬金似乎并没有发现魏征的怪异，依然追问着赵辰的事情。 “你说他有这么好的手艺……唔——怎么就——”又是一口下肚，魏征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老魏头，你别再吃了。”秦琼看着魏征，似乎有些察觉。 “老夫给你们追饿了，就吃一点，待会全都给你们。”魏征神色一滞，又迅速的恢复平静。 “赵辰到底怎么过分了？你倒是说啊！”程咬金追问道。 “就是……就是……我也不好说。”魏征还在这里装傻，嘴里的速度却是丝毫不见。 眼见着手里的肉串，从八串就剩下了四串，这话连个头都没有说出来。 “老魏头，你不要再吃了。”秦琼发现魏征这嘴就没有停过。 再吃下去，他们就得吃竹签子了。 “赵辰这小子挺好的，老夫方才胡说的，嗝——” 一道长长的饱嗝声，当时就让程咬金的脸黑成了炭色。 好家伙，亏自己两个还在这等着魏征说赵辰的事情，这家伙就已经吃饱了。 什么叫胡说的？ 就是把他们俩耍了一顿呗？ 让自己俩眼睁睁的看着魏征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把所有的串都吃完了。 果然，文官没有一个好东西！ 程咬金当时就吼着冲上去了，追着魏征就是满营地跑。 …… “咕——” 李承乾的营帐中，肚子咕咕咕的声音不断传来。 馒头终究是不顶饿，更何况李承乾压根就没吃多少。 此刻又闻到外面传来的肉香味，这肚子里更是饿的咕咕直叫。 杜荷捂着自己的鼻子，生怕吸进去一点肉香味。 太香了，他怕自己真的忍受不住！ 有那么一瞬间，杜荷都在想，太子殿下为何非要与赵辰过不去？ 跟赵辰交好，有什么不好的？ 可他终究只是心里想想，可不敢与李承乾说出来。 李承乾与赵辰的关系，自从崔彦死后，便无法修复了。 “殿下，您要不要再吃点馒头。”杜荷与李承乾问道。 “不必，把帐篷扎紧一些，免的那股让人恶心的味道进来，晚上早些休息，明日春狩多猎取些猎物。”李承乾摆摆手。 外面飘进来的肉香味差点没让他口水哗啦啦。 “陛下方才说，今晚还有诗会……” “哪有什么诗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去休息吧！”李承乾打断杜荷的话。 杜荷再不出去把这帐篷扎紧，他真的要把口水给流出来了。 杜荷点头，出了营帐，把营帐扎紧。 李承乾躺在床榻上，听着肚子里一阵咕咕作响，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 众人吃过饭之后，夜已经深了。 诗会自然没有举行。 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营帐中歇息，只剩下营地之中巡逻的禁军，以及摇曳的火把。 翌日清晨，嘹亮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营地。 今日，便要开始春狩。 老李头穿上了明晃晃的铠甲，别说，这大肚子给铠甲包裹着，倒是不之前的难看。 还别有一番霸气。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赵辰就看到老李头拿鼻孔朝自己这边，嘴角勾起，一副戏谑之色。 “大唐以武立国，骑射之术，乃我大唐文武将臣之根本，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春狩之日。” “朕希望，尔等年轻一辈，努力争先，绝不可缩在后面！” 说到这里，赵辰又看到老李头特意朝自己看了眼。 乖乖，这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赵辰缩在后面了！ “赵辰，你身为我大唐县公，此次春狩，可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赵辰心里正骂着老李头呢，哪想到这家伙直接就点自己的名。 这下可好，前面一个个的，全都把目光看向自己这边。 第四百四十章 谁带的头 赵辰相信，老李头就是故意的。 不然明知道自己一点身手都没有，还偏偏说出这样的话来。 摆明了就是要让所有人嘲笑自己嘛不是！ “赵辰，陛下说的可是特别在理，你是我们大唐县公，此次春狩，可不能比其他人差。”魏征红光满面的与赵辰喊道。 估计是昨日在赵辰这里受的气还没消。 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气性却是不小！ “春狩乃是朝廷的大事，每一个有幸参加春狩的人，都是日后我大唐朝堂的中流砥柱，赵县公可一定要尽力。” “以赵县公的本事，肯定会在春狩之中取得一个好名次的。” “那是必然的，陛下，不如我们趁着春狩还未正式开始，我们开个盘怎么样？”有旁人与自己保持一致，魏征更是开心了。 别说，这老家伙还是个赌徒。 还知道开盘！ “开盘？”老李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征。 他觉着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给此次春狩增添不少乐趣。 “对，春狩开始之前，我们先下注，猜一猜我们这位赵县公，可以在春狩结束之后，可以获得什么样的名次。” “比如，赵辰春狩第一名的一比一百的赔率……” “哈哈，魏大人，不如直接就一赔一千吧！” “对啊，不是本官轻视赵县公，可这骑射他真的……” “直接一赔一千好了，一赔一百，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赵县公。” 魏征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便听到在场的众人笑出了声！ 赵辰觉着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所有人联合起来羞辱。 “赵大，你放心，俺待会一定押你第一的，你放心，咱们兄弟，俺不可能不信你！”程处默蹿到赵辰身边，拍着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秦怀玉也点头，目光坚定！ 赵辰感动的回头。 暗道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老李头、魏征这样的，端的是没一个好人！ “唔，朕觉着魏卿这个提议很不错，这样吧，此次赌约便由朕坐庄，这赔率，马上就公布出来。” “若是需要下注的，直接过来，当然，可以先赊账。”老李头很开心的点头。 赵辰觉着这些家伙，全都是在侮辱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想在这里丢几个轰天炮，送他们这些家伙全都上西天。 很快，老李头与老魏头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就拟好了赔率。 春狩赵辰成绩，第一，押中一赔一千。 前三，一赔五百。 前五，一赔一百。 前二十，一赔十。 最后十名，一赔二。 最后三名，一赔三。 最后一名，一赔五。 老李头与老魏头定下来的赔率很有意思。 成绩越好，赔率越高，成绩越差，赔率也高。 赔率张贴在营地里的栅栏上，魏征坐在一张凳子上，一脸笑容的给这些大臣们写赌据。 “魏大人，我出两贯，买赵县公成绩最后十名。” “老魏头，老夫相信赵县公的实力，就买赵县公最后三名吧，这赌资吗，就十贯好了。”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与魏征说道。 嘴上说着相信赵辰的实力，转手就要买赵辰倒数三名。 这钱也都没有现钱，打的是欠条！ “老夫与辅机兄不同，老夫是特别信任赵县公的，所以……” 魏征觉着，房玄龄这家伙都说成这个样子了，那肯定是要买赵辰成绩好的。 不说第一吧，怎么也该买赵辰个前三吧。 毕竟是一赔五百，这一贯进去，五百贯就出来了。 没什么钱能赚的这么轻松吧！ 可谁知道…… “所以老夫就买十贯，买赵县公倒数第一吧！” “希望赵县公不负老夫所望，保持这个成绩！”房玄龄两句话说出来，差点没给魏征一口笑死。 望着站在房玄龄身后面无表情的赵辰，魏征觉着今日很是过瘾。 “那就给房相押十贯，赵辰成绩倒数第一。”魏征大笑，分明看到赵辰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房玄龄走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甚至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还拍拍赵辰的肩膀。 “呦，这不是咱今日出了名的赵县公赵大人嘛，您老过来，可是来给自己下注的！”魏征总算是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了。 今日这一场，皇帝与他配合的正好。 赵辰脸都黑了，一看魏征记录的下注名单。 好家伙，整整一排，都是押他赵辰成绩倒数的。 “就没有一个……” “有，有好多个押你成绩第一的。”还没等赵辰问完，魏征立刻就翻到了下一页，脸上说不出的戏谑。 赵辰往上面一看，登时就给自己气笑了！ 押自己赢的那一排，写了十几个名字。 嗯，全都是书院学生的名字。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俩家伙的名字在最上面。 可若是这样就算了。 十几个人，只在赵辰成绩第一的赔率里，押了一文钱。 不错，就是一文。 十几个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十几个人凑了一文钱，押给赵辰一文钱。 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让人恼火了。 “谁带的头，老子今天不得废了他。”赵辰有些咬牙切齿。 这些个王八蛋，自己平时哪里就亏待了这些家伙。 十几个人凑一文钱买自己第一。 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吗？ 更过分的是那程处默、秦怀玉这两个混蛋，之前在自己面前说一定支持自己。 那副挺自己到底的表情，还让赵辰感动了许久。 现在，赵辰就想找到这两个家伙，将他们的脑袋摁进河里洗个干净。 “魏大人，本宫也想押一把。”李承乾走过来，与魏征开口说道，回头朝赵辰微笑着点点头。 外人看起来，似乎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糟糕。 “太子殿下……” “别人不相信赵辰的实力，本宫却是相信的很，哪怕赵辰从未练过武，本宫也相信他能取得好成绩。” “本宫下一百贯，买赵辰前五。”李承乾笑着与魏征说完，又与赵辰点点头，转身便翻身上马，往林中奔去。 春狩一共七日，随时都可以回来补给。 很多人一下完注，便往林中去了。 “诶，老魏头，你说他怎么不买我第一呢！”赵辰与为魏征突然问道。 可让魏征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给自己下注 “赵辰，不准备给自己下个注？” 李承乾走了没多久，老李头就换下了盔甲，走到这边来。 春狩其实就是为了让年轻人比试一下。 上一代的老人都是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大部分都只是陪着皇帝过来，顺便给自己放两天假。 所以这年轻人一走，营地便显得格外的安静。 “我怕到时候你老李头没那么多钱赔我，会想着赖账。”赵辰望了老李头一眼，一点面子也不给。 当时就把老李头给说刺挠了。 什么叫自己会赖账？ 他什么时候赖账了？ “只要你小子敢下注，你赢了，朕就赔你。”老李头可不能受这个气。 这要是不给自己正名，以后这皇帝他就没法做了。 “算了，你没那么多钱。”赵辰随意的摆摆手，完全就不把咱老李头放在眼里。 老李头瞬间就不高兴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大唐皇帝，圣人。 这整个大唐都得听自己，所有的财富都是他的。 他没钱？ 他怎么就没钱？ “小子，你还别激老子，今日你若是不下注，老子非要踹死你。”老李头很是受不了赵辰对自己的轻视，当时就是破口骂了出来。 “陛下，不至于，不至于……”魏征赶紧劝道。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魏征可不想被殃及。 周围正在说话的大臣们听到皇帝这般气恼的声音，赶紧围了过来。 “怎么了？陛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好像赵辰说，他要是下注，陛下没那么多钱赔。” “啥，陛下没钱赔？” “自从盐局设立之后，听说陛下那私库可是存了好几十万贯呢，户部可是羡慕的不得了。” “陛下没钱赔，赵辰这是要赌多大的？” 官员们小声议论。 “赵小子，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下注的那些钱……” “那好，我拿忘忧书局做赌注，连带书局里的所有资产，大概五十万贯，与陛下赌了。”老李头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赵辰要下五十万贯的注。 老李头当时就愣住了。 五十万贯！ 他知道赵辰这一年来，赚了很多钱。 可也没想到，一个忘忧书局就有这么多钱。 乖乖。 自己堂堂皇帝，自己的私库的钱还没有赵辰手下的一个产业的钱多。 这怎么说的过去。 “这，五十万贯——”当时就有官员惊呼出来。 五十万贯，这是要把皇帝的私库给整个吃了啊！ 太贪心了。 太过分了！ “忘忧书局已经在各地开了分店，印刷和造纸都是一流的，赚到钱也是正常，可老夫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赚钱。” “五十万贯，好像真的赔不起。” “就算是一赔二，只要赵辰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押自己倒数第一，那不就白捡五十万贯嘛？” “好家伙，稳赚不赔的买卖。” 众人议论，老李头觉着自己有些失误。 就像众人说的，赵辰押自己倒数第一，然后就在这里等着春狩结束。 那他肯定是倒数第一。 自己岂不是白白赔了五十万贯？ 这绝对不行。 “赵……” “陛下放心，我绝对不作弊，这五十万贯，我便押自己春狩成绩第一，如何？” “春狩成绩第一？噗——”当时就有官员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赵辰这边瞪着自己，又飞快的把头转向一旁，捂着嘴笑。 “赵辰，你小子没疯吧！”魏征很是善意的摸了摸赵辰的额头。 他觉着吧，赵辰肯定是方才给自己与皇帝一起气疯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押自己春狩成绩第一？ 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赵辰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春狩成绩第一？” “先不说赵辰自己一点身手都没有，来参加春狩的，那一个不是个顶个的厉害。” “李若霜不参加，那罗通肯定是成绩最好的，之后便是程处默、秦怀玉这些人。” “太子的身手也是极好，这前五，估计就是他们这几个。” “赵辰？他怎么跟这些人比？还说要拿第一？” 百官们是绝对不相信赵辰可以拿春狩成绩第一的。 毕竟这实力就摆在眼前。 谁听着，都感觉是赵辰在吹牛。 老李头也是给赵辰之后的话吓了一跳。 押自己春狩成绩第一，这般嚣张的话，他这个做皇帝的，平时都不敢这样说。 咋了，你赵辰这是真的要上天？ 不过如今的老李头已经不是当初的老李头了！ 在经过不知道多少次赵辰的磨砺之后，老李头已经变得十分成熟。 “赵小子，朕觉着，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你攒这么多家业也不容易不是。” “你就少押一点，押个一贯就好。”老李头看起来好像是在劝赵辰。 实际上就是在刺激赵辰。 被自己这么一说，以他对赵辰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是满肚子的怨气。 偏偏又不敢真的与自己的赌这一把。 可惜了这五十万贯。 想想，老李头就觉着自己还是太仁义。 这五十万贯要是落在自己手里，自己的私库可就有近百万贯。 这到时候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至于说赵辰取得春狩成绩第一，这绝对不可能。 老李头什么想法，赵辰哪里不明白？ 他现在担心的，就是到时候老李头这家伙要是输了，十成是要赖账的。 毕竟一赔一千，五十万贯可是要赔个足足…… 赵辰觉着老李头还不上来钱，肯定会选择杀人灭口。 “老魏头，诸位大人，今日你们便做一个见证，我，赵辰，要押五十万贯在自己身上，押自己春狩成绩第一。” “以整个忘忧书局作抵押。”赵辰的话在众人耳中响起。 众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这小子是真疯了。 竟然真的敢押这五十万贯。 老魏头求助的目光看向老李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赵辰真的会有这样的胆子。 五十万贯，要是赵辰赢了，怕不是整个大唐都要给赵辰赔出去？ 老李头张了张嘴。 他之前只想着取笑赵辰一番，那想到，赵辰这小子竟然如此当真。 好嘛，五十万贯，岂不是要把他老李头的骨头都给拆了？ “那个赵辰啊——” “不用劝，五十万贯而已，我输的起。”赵辰挥挥手，直接就给老李头堵住了。 老李头心里难受啊。 五十万贯，你小子是输的起，可老子我赔不起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赵辰押自己春狩成绩第一，押了五十万贯的消息，很快就在营地里传开了。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们原本以为赵辰会立刻去山林中狩猎。 毕竟要是不狩猎，他怎么赢这个第一。 偏偏，众人时不时的过来赵辰的营帐这里，看着他在这里躺了一天。 对，就是躺了一天。 “赵辰，你还好吗？”李若霜推开营帐门，走进来与赵辰问道。 她也是才听到说赵辰下了五十万贯赌注的事情。 这个钱都是小事情，她现在就担心，赵辰要是赌注输了，会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 毕竟现在整个营地都传遍了这事情。 估计不久之后，整个长安城的官员都得知道这事。 说不定，倒是整个长安百姓都会拿这件事出来说！ 到时候，赵辰能承受的了吗？ “我挺好的，若霜你要不坐这休息一下！”赵辰拍拍旁边的位置，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在一旁坐下，看着赵辰的眼睛。 也不见他眼里有任何担忧之色。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大家都在说你，你这次肯定会输。”李若霜小声问道。 生怕戳了赵辰的痛处。 “别人怎么说不要紧，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你觉得我会不会赢。”赵辰笑呵呵的与李若霜说道，神色之间满是淡然。 “我？”李若霜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赵辰会问到自己的态度。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可……” “你相信我就好了，其实我现在有些担心老李头……” “陛下？”李若霜更是有些不明白。 这最应该担心此事的，不应该是赵辰自己吗？ 皇帝，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要是老李头输了……”赵辰缓缓说道。 …… “陛下，你就没想过，要是自己输了这场赌注的后果吗？” 营地正中央的营帐中，长孙皇后与老李头缓缓说道。 “输？怎么可能？”老李头是不相信的。 他只是在赵辰答应这个赌约的那么一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可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赵辰真的可以取得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赵辰连最基本的骑射都不会，狩猎，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跟其他人相比呢？ 罗通、程处默、秦怀玉、李承乾，哪一个不是个狠角色？ 比这，赵辰还真不是个。 “臣妾是说万一，万一赵辰真的做到了，这成绩是第一名，陛下要怎么赔偿。” “五十万贯，一赔一千，可是五亿贯，陛下，您想过这后果吗？”长孙皇后与老李头说道。 长孙皇后现在就在想，五亿贯，皇帝到时候要怎么赔。 大唐的一年的税收，也就那么几百万贯，五亿贯，得要多少年，才能还的清？ 被长孙皇后这么说，老李头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观音婢似乎就觉着自己会输一样。 可一想，长孙皇后说的也是对的。 一旦赵辰这赢了，那他可就彻底的完蛋了！ 五亿贯，把他老李头整个买了可都赔不起。 “朕一开始只想着嘲笑一下那小子，谁曾想那小子这么不经激，一下就上钩了。” “朕觉着吧，赵辰那小子……” “陛下，你怎么知道，赵辰那孩子不是故意的？” “若是他真的有办法，可以拿到这个第一。”长孙皇后不等老李头说完，又追问一句。 “这……” 老李头登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回来了，越国公罗通今日猎得猎物十五头。” “程处默猎的猎物十头。” “秦怀玉猎的十一头。” “太子殿下猎的猎物十四头。” “……” 春狩的第一日即将结束，早上出去的众人纷纷带着猎物返回营地。 人仰马嘶，好不热闹。 程处默等人一到营地，立刻就把猎物给丢在地上，朝着赵辰的营帐这边来。 谁都没有想到，赵辰竟然这么可怕。 直接给自己下五十万贯的赌注。 五十万贯，这是钱可以直接把他们所有人全都给埋了。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没人想到，赵辰竟然押自己第一名？ 谁给他的勇气？ 程处默他们很想抓着赵辰问一问。 “赵大！” “先生！” “在不在！” 营帐外，响起了书院学生们的喊声。 赵辰想着自己上午看到的那些押注人的名单，听到外面的喊声，脸都黑了。 好家伙，十几个人凑一文钱押自己第一名。 还一个劲与自己说，一定坚定地支持自己！ “哼。”赵辰掀开营帐的门，与众人冷哼一声。 “赵大，你……” “站住，你先说说，你们上午都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赵辰拦住就要往里面进的程处默。 程处默面色一垮，连忙把头瞥向一旁，不敢与赵辰对视。 秦怀玉也假装与旁边的房遗直说话。 所有人都不敢去看赵辰的眼睛。 “十几个人，一共凑了一文钱，押我第一名，你们这些家伙可以啊。” “哪怕你们一人押我一文钱，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你们倒好……” “那先生，我们现在再去给您一人补一文？”房遗直的脑袋似乎是缺根筋。 差点没给赵辰当场气炸。 这是一文钱的事情吗？ “先生，我押了十贯你成绩第一。”罗通在后面与赵辰举手道。 “你们看看，看看，这才是我的好学生，你们两个，往后面站去。”赵辰很满意。 总算是有一个人相信他了。 朝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挥挥手，让他们往后站。 两人不情不愿的往后走，却是连话都不敢说。 “先生，其实我也觉着，您这次拿第一，是不太可能的。”罗通刚走上前来，一句话让赵辰又给他踹到了后面。 赵辰觉着自己很有必要提高这些家伙的情商。 这话是现在该与自己说的嘛？ …… “楚石，听说赵辰也下了注？” 李承乾的营帐中，李承乾颇有些开心的与贺兰楚石问道。 五十万贯，赵辰真是好大手笔。 “是，那赵辰也真以为自己是神仙，想要拿下春狩第一名，除非他是神仙，否则便是做梦。”贺兰楚石笑着摇头道。 没有人会真的以为赵辰真的可要拿到春狩第一。 “真是好魄力，不得不说，换做是本宫，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李承乾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要是敢拿个倒数第一 李承乾一直觉着赵辰就是个疯子。 不然也不会总是与自己作对。 “太子殿下，今日我也给去下注了。”贺兰楚石与李承乾说道。 “哦？”李承乾面上露出笑容，又道：“可是押了赵辰最后一名？” “殿下英明，就赵辰那些本事，春狩场上的哪一个人不比他厉害。” “这个倒数第一，他拿定了！”贺兰楚石得意道。 似乎早已预见了最后的春狩结果。 李承乾虽然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小瞧赵辰。 但是听到贺兰楚石如此说，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对了，本宫听说，赵辰今日一日都没有离开营地，可是真的？”李承乾继续问道。 他就觉着有些奇怪。 赵辰连五十万贯赌注都下了，这怎么还呆在营地里不出去狩猎。 是知道自己输定了，打算直接放弃，还是说有其他的狩猎办法？ 可赵辰一点身手都没有，他要怎么狩猎？ 贺兰楚石点头，却也是想不通赵辰为何一直留在营地。 …… 皇帝很开心的鼓励一众年轻后辈打回来的野兽。 这次倒是没有说赵辰的事情。 一夜无话，天刚刚亮，年轻一辈便纷纷出了营帐，翻身上马，往山林中去。 “赵小子呢？”吃过早饭，老李头走到赵辰的营帐外面，便见李若霜在一旁练剑。 李若霜停下来，指了指营帐。 老李头掀开营帐的门，一眼就看到赵辰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还好，没有哈喇子流出来。 老李头心里是又恼又喜。 恼的是这都已经第二天了，别人都去狩猎去了，就赵辰一直没有动静。 现在都太阳高高照了，赵辰竟然还搁这睡着。 简直岂有此理。 喜的呢，自然是赵辰这样下去，那五十万贯可就是自己的了。 五十万贯啊，以后吃饭的时候，怎么也可以多加两个菜不是。 “赵小子，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给朕去狩猎去！”老李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给赵辰把被子拉走了。 赵辰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老李头。 别说，看着赵辰这样盯着自己，老李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给了朕五十万贯，朕就会任由你放肆，赶紧去山林中狩猎去。” “你要是敢拿个倒数第一，看朕不把你的皮给扒了。”老李头恼道。 赵辰要是真拿了个倒数第一。 那他老李头估计也要赔的吐血。 赵辰拿倒数第一，老李头就得赔三个赔率。 分别是倒数第一的一赔五，最后五名的一赔三，最后十名的一赔二。 昨日下注的人达到了几百人。 九成九的人都是押赵辰这三个赔率。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赵辰真的拿了个倒数第一，押了这三个赔率的，他全都要赔。 那从赵辰哪里赚到的五十万贯，照这样个赔偿法，自己还能剩下多少。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吵什么吵。”赵辰很是不满的瞥了眼老李头。 “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老李头听到赵辰如此与自己说话，正想开口呵斥，又听到赵辰接了后面一句。 顿时就给自己气笑了。 “你躺在这里不狩猎，是为朕考虑？” “来，你与朕说说，怎么为朕考虑了？”老李头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饮着。 看这模样，要是赵辰不说服他，他今个准备跟赵辰“促膝长谈”一番。 “老李头，你就真的没有考虑过，我要是拿下这个第一，你要怎么给我赔偿……” “就凭你这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家伙？”老李头不屑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要激恼赵辰。 赵辰承认自己昨日下注的时候，是有些冲动了。 他在想，要是自己真的拿了这个春狩第一，老李头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毕竟这五亿贯，就是把老李头卖了他也拿不出来。 赵辰觉着，老李头会偷偷的杀人灭口！ 可毕竟这是五十万贯，自己就白白的给了老李头？ 要是老李头今天不来奚落自己，赵辰也就忍了。 可这家伙就挺过分。 “你回去吧，别影响我睡觉。”赵辰摆摆手，这人一躺，被子一盖，又睡回去了。 老李头当时脸就青了。 …… “陛下，赵县公今日可有狩猎的打算？”老李头一出来就遇到了魏征。 “哼，有个屁，他又睡下了！”老李头面上很是不忿。 自己都亲自去说了，那小子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直接在自己面前躺下了。 这哪里是来春狩的？ 分明就是来睡觉的好嘛？ “赵县公这副魄力，也是让老臣佩服，换做是谁，丢了五十万贯，哪里还有心思睡觉。”魏征笑呵呵的说道。 他自己也下了注。 直接押了两百贯赵辰倒数第一。 只要赵辰这样保持下去，依照一赔五的赔率，他魏征可以到手一千贯。 魏征现在可巴不得赵辰躺着不要动。 “哼，老家伙！”老李头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 整整一天，谁都没有看到赵辰从营帐里出来。 大家只当赵辰是觉着春狩无望，只好躲在营帐中避不见人。 大部分人都很关心赵辰的状态。 当然，他们都希望赵辰一直留在营帐中，等到春狩结束之后再出来。 这样他们就赢定了。 程处默等书院的学生还是很关心赵辰情况的。 只不过赵辰压根就不见他们。 “程二，你说，先生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房遗直有些担忧的望着旁边的营帐。 “不会，赵大不是这样的人，昨日不过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罢了。”程处默是了解赵辰的。 他知道赵辰不见他们，必定不是因为昨日他们下注的事情！ 但让程处默猜出具体的原因，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先生一直都没有出去狩猎，先生是不是真的放弃了？”长孙冲小声说道。 长孙冲现在跟书院的学生们关系混的还不错。 倒是李承乾哪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过。 “那可是五十万贯，就这么放弃了？不会吧！”有人皱眉道。 五十万贯，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全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谁都不相信，赵辰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我们也别在这里猜测了，赵大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都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去狩猎。”秦怀玉与众人说道，又望了眼身后的营帐，叹了口气。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可是自己往坑里跳 又是一天过去。 赵辰依然没有出营地，倒是在营帐周围转了几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过的大臣们见到赵辰，纷纷与赵辰拱手，面上带着笑容。 他们能不笑吗！ 只要赵辰这样继续保持成绩，一定是倒数第一。 那他们每一个都可以赚钱。 现在在他们心里，赵辰可就是财神一样的存在。 可不能让这位财神不高兴。 “赵县公，若是得闲，可来我帐中说说话！”长孙无忌一脸笑容的与赵辰说道。 “久闻赵县公棋艺精湛，若是得空，不若去老夫帐中手谈一局？”房玄龄也一脸笑容望着赵辰。 他也没少押赵辰倒数。 这明明可以白捡的钱，谁不捡那不就是傻子吗？ 赵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棋艺精湛了，这些个老家伙，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人！ 赵辰不开心，摆摆手钻进了自己的营帐。 眼角之余，便看到身后的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笑的开心。 赵辰嘴角微微勾起，消失在营帐中。 …… 春狩一共只有七天时间，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 其他人狩猎那是热火朝天。 每日早出晚归的，便是只有赵辰一人，从未踏出过营地一步。 李若霜没有参加此次的春狩，罗通的成绩是最好的，三天过去，已经猎杀了五十来头野兽。 紧随其后的便是秦怀玉、李承乾。 李承乾这次可是春狩，可是下了很大功夫。 每日早出晚归的，这成绩明显也提高了不少。 一众大臣对李承乾的表现很是看好。 就连皇帝也是很满意李承乾的表现。 当然，这是因为赵辰的表现，让老李头很是失望。 老李头第三天没有去找赵辰，因为他不用想也知道，赵辰肯定没有出营地。 这九成是放弃了此次的春狩。 不过老李头也不是特别的难受，毕竟只要春狩一结束，自己就可以拿到赵辰那五十万贯赌注不是！ 老李头觉着自己还是应该感谢一下赵辰的。 第四天一早，老李头起了个大早，想着自己可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可以狠狠的嘲笑一番赵辰的机会。 连饭都没吃，就去了赵辰的营帐。 可是很奇怪啊，赵辰的营帐里，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连一直拴在旁边的汗血都不见了。 老李头可不相信赵辰是狩猎去了，他反倒是觉着，赵辰可能是跑路了。 毕竟这几天总有人在赵辰面前希望他维持这个成绩。 换做是老李头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 所以他很相信，赵辰跑路了。 “听说了没，赵辰今日天还没亮就从营地出去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去狩猎了？” “他——狩猎？”有人当时就笑出了声。 “老夫觉着，那小子估计是忍受不了营地众人的议论，才一大早就跑到清净的地方去了。” “这估计啊，待会就得回来休息了。” “老夫也是这么觉着的，不信，待会可以看看，赵辰肯定是空着手回来的。” “哈哈——” 一阵大笑声，众人便看着赵辰身骑汗血，从营地门口进到这边来。 “赵县公，今日可是去狩猎了？” “怎么不见您的猎物？”魏征笑呵呵的与赵辰喊道。 老魏头此刻的嘴脸，别说有多可恶了。 “今日才去，要过几天才带回来，老魏头，我看你挺闲的，不如到时候你跟我过去，帮忙把猎物搬回来。”赵辰笑笑，与魏征说道。 “好啊，老夫不要工钱，免费给你搬回来。”魏征很高兴，不见丝毫犹豫。 他可不相信赵辰能打到猎物，只觉着赵辰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 “诶，赵县公放心，魏大人搬不完的猎物，我们大家伙一同去帮忙搬，也都不要工钱。” “对对对，赵县公可要多打些猎物回来啊。” “哈哈，可别让我们这些人白跑一趟。” 许是很久之前一直给赵辰的本事惊到了，现在总算是的找到了一个赵辰不在行的地方。 老家伙们一个个的，看起来就没有一个好人。 赵辰与众人点头，转身便进了自己的营帐。 “哈哈，这小子生气了。”房玄龄背着双手满脸笑容。 可是很难见到赵辰如此示弱的模样。 这怎么不值得开心。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这次，老夫不得嘲笑死他。”魏征很是得意的抚着青须。 “这次赵辰这小子可是自己往坑里跳，就是老夫也帮不了他，只好跟着再给他填把土。”程咬金大笑。 老家伙也没少押赵辰倒数。 只有秦琼一人不说话，他总感觉这事情有些奇怪。 五十万贯，只有傻子才会丢掉。 那，赵辰是傻子吗？ …… 春狩的时间越来越少，年轻一代愈发的早出晚归。 每日带回来的猎物都不在少数。 但是因为猎杀的野兽多了，后面几天所有人带回来的野兽数量也明显少了很多。 只不过，谁打回来的猎物，也比赵辰要多。 毕竟六天时间过去，赵辰手里还是不见一条猎物。 赵辰的春狩成绩保持的很稳定。 一直在倒数第一，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罗通打到猎物的数量，依旧是第一，数量达到七十三只。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李承乾猎取野兽的数量，竟然达到了六十九只。 已然超过了一直排在第二的秦怀玉。 李承乾在此次春狩的表现尤为的耀眼。 大臣们纷纷称赞说李承乾的表现，有皇帝当年的风范。 将来一定会是大唐鲜明的皇帝。 李承乾很高兴，特别的高兴。 虽然说整个人看起来尤为的疲惫，但是精神依旧饱满。 只要明日再努力一把，与罗通不过相差四只野兽的数量，完全可以弥补上来。 “太子殿下，外面大臣们都在说殿下身手不凡，有陛下当年的模样。” “这日后殿下一定会成为与陛下一样的明君。”杜荷开心的与李承乾禀报着外面的情况。 李承乾心里开心，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本宫不过是尽自己的全力去办好一件事罢了，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这日后啊，本宫还是要继续努力的，争取明日春狩结束的时候，可以超过那罗通。” “拿下这个春狩第一名。”李承乾缓缓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激动。 只要拿下第一名，皇帝必然对他彻底的刮目相看。 到时候什么赵辰…… “对了，赵辰最近几天有什么动静？”李承乾突然问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赵辰越是没有动静，李承乾就越觉着自己应该小心。 以自己对赵辰的了解，李承乾绝对不相信，赵辰真的会是冲动之下，给自己押了五十万贯。 就算是再冲动，那五十万贯也可以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这都已经过去六天了，赵辰怎么也该有动静了。 不然，真的就没有机会！ 杜荷可是一直观察着赵辰的动静，听李承乾这样一问，忙道：“太子殿下就放心吧，那赵辰这么多天，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哦，对了，前日倒是出去了一次，不过一只猎物都没有带回来。” “太子殿下完全可以不用管那赵辰，这次春狩，赵辰这脸可要丢尽了。” “这几天，一众大臣都在赵辰的营帐外笑他，就算是陛下，也都不去见他，这估计啊，是心里是失望了。” 杜荷很高兴的与李承乾说着最近几天营地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是这种情况，李承乾心里可是舒服多了。 赵辰出去过一次，但是什么都没带回来，这是否就意味着，赵辰尝试过去狩猎。 只是后来给现实打击到了。 所以这几天来，又没了动静？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此次春狩，赵辰必定是最后一名，没想到有朝一日，那如日中天的赵辰，也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明日便是这春狩的最后一日，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赵辰那滑稽的模样。”李承乾缓缓说道。 …… 长孙皇后来了。 这些她一直不曾过来赵辰这里，也是想看赵辰到底准备如何去做。 毕竟当时赵辰可是押了五十万贯银钱。 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谁知，第六天都快结束，赵辰还未猎取到一只猎物回来。 而猎物最多的罗通，已经七十多之，明日一定可以突破八十之数。 李承乾这次表现很好，说不定就可以超过罗通。 拿到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偏偏，赵辰到现在都还是零蛋。 长孙皇后心里那个急啊！ “赵辰，晚膳可用了。”一进营帐，便见赵辰坐在等下看书，长孙皇后心情倒不是那么糟。 她就担心自己一进来，看到赵辰躺在榻上。 人失败不可怕，就怕连心气都没了，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赵辰还好，还有心思看书，至少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春狩，而丧失斗志。 “姨母来了，我方才都没注意。”赵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手中的书也放在一旁。 与长孙皇后搬了个凳子，请她在一旁坐下。 “你太专心，没注意到也很正常，姨母来的时候，还担心你没有斗志，现在看起来，你的状态挺好的。”长孙换皇后拉住赵辰手，微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想，或许经历过此次打击之后，赵辰会成长不少。 “其实我一直都挺好的，只是若霜要负责营地安全，一直就不在这里，那些老臣们见到我就问我怎么不出去狩猎。” “我都给他们问烦了，所以才一直不怎么出去。”赵辰笑着解释道。 听着赵辰的话，长孙皇后一直观察着赵辰的表情。 让她有些讶异的是，赵辰说到春狩这事的时候，脸上竟然不见丝毫的难受之色。 这很奇怪。 别说赵辰这样一个少年，就算是皇帝，最近这几天，对这事也是颇为在意。 时不时的就担心这，担心那的！ 赵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陛下方才说，若是这次你输了，你也不用真的拿五十万贯出来，只需要一半就够。”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这确实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说只要赵辰二十五万贯时候，长孙皇后还是很诧异的。 毕竟这些年来，皇帝的钱袋子，一直都处在饥荒的状态。 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拿到这么多钱，这还怎么就少要一半？ 长孙皇后认为，皇帝都如此让步了，赵辰现在也该说几句好话给她听听吧。 之后自己再给皇帝好好的传达一下。 这两人的关系不就更铁一点？ 可谁想到…… 赵辰只是笑笑，再与自己说道：“姨母也觉着赵辰此次会输吗？”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继而面上露出笑容道：“你这孩子，偶尔低头认个输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姨母，我可不觉着此次春狩我会输。”赵辰笑道。 “啊？”长孙皇后显然没有想到赵辰会这样说，当时就愣在那里。 “你方才说，你不会输？” “可这都六天过去了，你还一只野兽都没有猎回来……”说到此处，长孙皇后便不再往下说了。 再说，就该让赵辰气恼了。 “这不是还没到春狩结束的时间吗？”赵辰笑笑，与长孙皇后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长孙皇后觉着赵辰说的很对。 这距离春狩结束，还有一个白天。 可赵辰…… “姨母，我觉着，您回去之后，最好先给老李头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五亿贯，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赵辰缓缓说道，面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 老李头觉着自己作为皇帝，能主动让赵辰少拿一半的钱，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毕竟就算皇帝，也确实是个穷鬼。 可谁知道，赵辰那小子不但不领情。 甚至还让长孙皇后回来提醒他，让他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 他要做什么准备？ 难不成你赵辰真的可以在一天时间里，猎取的猎物超过所有人不成？ 老李头是绝对不信的。 甚至觉着赵辰是死到临头，依然不知好歹！ “陛下还在生气？”长孙皇后笑道。 “朕怎么能不生气，小兔崽子死到临头的，还死鸭子嘴硬，等明天春狩一结束，看朕不让人把他的家都给搬空了。” “小兔崽子以后就给老子睡大街上去。”老李头很是愤怒。 长孙皇后摇摇头，每次只要说到赵辰的事情，皇帝总是格外的容易激动。 她知道，这只是因为皇帝没有办法把控赵辰。 很多事情都会在他的意料之外出现，这让皇帝很是被动。 “陛下，赵辰那孩子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以为他做不到的，他便真的做不到。” “臣妾觉着，还是要想一下，要是陛下输了，这钱，该怎么赔。”长孙皇后问道。 “赔个屁。”营帐里传来老李头的喝声。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翌日，便是此次春狩的最后一天。 天还没两，一众人便冲进了山林之中，做着最后的努力。 春狩的成绩，皇帝是看在眼里的。 这对他们参与春狩的人来说，绝对很重要。 营地一大早便没了半数人影。 赵辰醒的不算早，出了营帐，便见老魏头这家伙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 身边站着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 程咬金与秦琼等武将则是站再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看向这边。 “呦，这不是咱们的赵县公吗，昨晚睡的可好？”老魏头有点过分，一上来就满脸戏谑的与赵辰问道。 “老魏这过分了，这都春狩最后一天了，赵辰这是输定了，五十万贯说没就没，咋能睡的着。”房玄龄笑呵呵的与一旁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咧着嘴笑，也不说话，看向赵辰的眼神，就好像是在一只大肥猪一样。 “呦，老魏头你精神不错啊，休息了这么多天，待会应该可以多抗一些猎物回来。”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说道。 “猎物？”魏征似笑非笑，又道：“赵小子，老夫可是押你倒数第一押了一百贯，这可是老夫的养老钱，若非断定你猎不到野兽，老夫哪敢押这么多。” “放心，老夫赢了钱，回去就请你吃个便饭，感谢你给老夫送钱。” 若不是看在老魏头年纪大了，赵辰当时就一脚上去了。 想占自己的便宜，你老魏头怕不是五香麻辣屁吸多了？ “没事，你多赚些也好，老魏头，房相，长孙仆射，程叔、秦叔，那我们就一起去山林看看？”赵辰摆摆手，又与众人喊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众人只觉着赵辰是没办法挽回，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反正留在此处也是无聊至极，倒不如出去走走。 一行人骑上马，出了营地，往前方的山林驰去。 …… 山林之中，李承乾手持弯弓，背负长箭。 身边杜荷跟在旁边，马背上挂着方才李承乾猎取的野兽。 一眼望去，已经有了三四只的样子。 李承乾今日是发了狠，一定要在最后一天超过罗通，拿到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殿下，不若先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杜荷与李承乾劝道。 一早上了，李承乾什么都没有吃。 这心里就憋着一股劲，想要多猎杀几只野兽。 “呼——”李承乾听到杜荷的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多少只了？”李承乾咬着干粮，问道。 干粮的味道并不好，此刻却是管不了那么多！ 就着冷水一起吞进肚里。 “五只了，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今天下午回去的时候，可以猎取到十五只左右。” “以这个数目，殿下一定可以超过那罗通，拿下此次春狩第一名。”杜荷与李承乾说道。 便是杜荷，也为李承乾感到高兴。 自从赵辰出现之后，李承乾在皇帝心里的印象，便一直在往不好的方面走。 越是与赵辰相比，李承乾这个太子就越显得一般。 很多时候，李承乾心里都是庆幸的。 他庆幸赵辰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若赵辰也是皇室子弟。 估计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早已经归属于赵辰了。 李承乾很想证明自己。 这次春狩，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机会。 赵辰，必定是倒数第一。 但是他李承乾，将会超过众人期待的罗通，成为春狩的第一名。 “此事不可高兴的太早，越是关键时候，越要沉住气，罗通不是别人，他的实力是所有人里最好的，本宫要全力以赴。” “走吧，继续往前走，猎物应该都往山林深处去了。”李承乾与杜荷说道。 “殿下，再往前，便过春狩的警戒地带了，哪里的野兽会凶猛的多，不若还是别去，殿下的安危重要。”杜荷一听李承乾要继续往前走，马上开口劝谏。 长安北郊的猎场，只有最前面十五里是安全的范围。 这里没有大型的野兽，最凶猛的也就是一些狼。 但是再往山林深处去，什么野兽都可能碰到。 老虎、熊瞎子，这样的凶猛野兽也是时常出没。 一两个人，真的不会是这种野兽的对手！ “这么多人，在这十几里地，猎杀了足足七天，再多的野兽也给猎杀完了。” “若是想要取胜，必定要深入山林里面……” “可是……” “山林深处危险，却也是机会，这一次，本宫一定要拿到这个第一。”李承乾目光冷凝，扬起鞭子，朝山林深处冲去。 “殿下……”杜荷心中一急，追着过去。 …… 毕竟是汗血，跑起来就是快。 老魏头他们骑着马只能吃着汗血跑过之后扬起的灰尘。 “咳咳咳——” 吃了好大一嘴灰尘的魏征捂着鼻子咳嗽着。 “这小子不会是来消遣我们的吧？”长孙无忌皱眉道。 这一路，他们都是沿着官道，往山林深处的方向奔去。 这往前，可就没路了。 只能往深山钻。 “应该不会吧，这小子怎么往山林深处跑，那里可不安全。”房玄龄望着赵辰驱马而去的方向，不免有些疑惑。 “这小子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你们说，老夫这几天一直那样嘲讽赵小子，他会不会……”魏征望着已经消失在山林中的赵辰，神色有些忐忑。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奇怪之色。 “老魏头，你也知道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嘲讽赵辰吗？”程咬金笑道。 “之前你嘲讽的他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开心，怎么现在就害怕了？”秦琼也跟着取笑道。 魏征脸色变了变，却也是硬气的很，道：“老夫那是为了那小子好，老夫会怕？” “知节，叔宝，你们俩是武将，身手比我们好，你们走前面！”魏征与两人说道。 两人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嘲笑魏征。 五人继续驱马前行，没过多久，便在山林入口，看见赵辰停在此处。 “诸位，时间可不等人，能不能稍微快点。”赵辰看着面前五个家伙，开口说道。 “走那么快做什么，反正你又打不到野兽。”魏征很是自然的一句给赵辰怼回去。 老魏头这几天可是嚣张的不得了。 似乎要把自从认识赵辰之后积攒的怨气，一下子给撒干净。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的妈耶 赵辰很想在这一棍子敲死这老魏头。 但转念又一想，心灵上的伤害，总是要比这身体上的伤害要疼痛，更让人难受。 赵辰没搭理老魏头，驱着马继续往前。 “看到没，这小子心虚了，哈哈！”魏征一脸得意的拍着胸膛，与其他四人说道。 几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赵辰后面。 山林深处，虽然有凶猛的野兽，但程咬金与秦琼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区区野兽，他们还不放在心里。 没走多久，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几人便看到程处默、秦怀玉两个人从山林里钻出来。 “赵大，你咋跑这来了。” “赵大，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先回去吧。” 程处默与秦怀玉同时与赵辰喊道。 两人压根就没有往后面的程咬金、秦琼看。 好嘛，老子在这，这做儿子的竟然不先给自己打招呼？ “这不是有程叔、秦叔吗，不用担心。”赵辰与两人说道。 往后看去，程处默与秦怀玉俩当时脸就黑了。 两个家伙也不说话了，紧紧的跟在赵辰身边，看都不敢看后面同样黑着脸的程咬金、秦琼二人。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春狩其实是很随意的，反正都是争不过罗通，所以最后成绩如何，他们也不太在乎。 现在，他们最在乎的，便是赵辰为何要来此地。 “赵大，你咋跑这来了，难道你现在才想狩猎？可这也太晚了些吧。”程处默絮絮叨叨的一直说个不停。 赵辰也不理他。 倒是魏征似乎就是想让赵辰再丢脸一些。 说道：“赵小子前日与我们说，今日让我们来此，帮他扛着猎物回去，还说，此次一定可以拿到春狩第一。” “老夫见过吹牛的人多了去了，可也没见过如此信口开河的。” 说完，魏征又摇摇头。 “扛猎物回去？” “春狩第一？” 程处默与秦怀玉同时惊道。 又是看向赵辰，却是不见赵辰说任何话。 几人继续往前，不知不觉已临近中午。 山林深处，高大的树木遮掩着阳光，让山林之中昏暗一片。 “到了。”许久不曾说话的赵辰突然开口。 “到了？到哪了？”魏征环视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赵辰，这什么都没……” “不对，有一股血腥味。”房玄龄话还没说完，便听秦琼突然说道。 “血腥味？”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手中已经摸出了刀剑。 “前面。”赵辰指着前面的一个山坳。 众人对视一眼，并不明白为何赵辰会如此笃定。 “你站后面。”程咬金将赵辰护在身后，与秦琼两人在前面走着。 “赵小子，这什么鬼地方，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你待会可要躲在后面点，老夫身手比你好。”魏征与赵辰嘱咐道。 老魏头还是不坏的。 至于他的身手，赵辰是不考虑的。 越是靠近山坳，血腥味越是浓重。 再靠近，便是一股熏得让人想吐的味道。 程咬金与秦琼两人走在最前面，自然也是最先看到前方山坳的两人。 “嘶——” 二人站在山坳上方，却也不动了。 身后众人只听的他们长长倒吸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 “山坳了有什么东西？” 房玄龄与魏征同时问道。 长孙无忌却是直接往前面跑去。 “我的天——” 长孙无忌更是直接喊了出来。 除赵辰外的几人更是惊奇。 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们三人如此震惊？ “发生什么了？” “这……这……这……” 程处默指着前方山坳，回头看向赵辰，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赵……赵大，这……这真是你……你干的？”秦怀玉站在山坳上方，回过头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赵辰。 一副见鬼的模样。 魏征心里可是好奇极了。 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他们这些人如此震惊？ 几步朝前面走去，看到前方山坳里一幕，魏征直接就给坐在地上了。 “陛下，臣不想赌了，能把钱要回来吗？”魏征坐在地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山坳之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野兽的尸体。 兔子、狐狸、鹿、狼群，甚至还有一只老虎的尸体，一只熊瞎子被锋利的木桩穿透了脖子。 被削尖的一指宽的细木，被弯曲成弓形的树木。 五步一排的尖锐木桩，扎穿野兽身体的弩箭。 山坳之中，一片狼藉。 “你在此处放置了陷阱？”秦琼回过神来，与赵辰小声问道。 作为军中宿将，秦琼自然是知道机关陷阱的。 陷阱一般防守一方布置，秦琼以前在战场也见识过不少，自己也曾亲手布置过。 可从未见过，有任何一种的陷阱能有如此威力。 便是连熊瞎子，老虎这样的野兽，也没有跑出去这个小小的山坳？ 要知道，论皮肉的坚硬程度，熊瞎子可是杠杠的。 可眼前这…… “对，放置了一些陷阱。”赵辰点头。 五十万贯，那真不是一笔小钱。 怎么能白白的送给老李头。 更何况，眼前的这些个家伙，一个个都那般的嘲笑自己。 赵辰怎么能忍的住？ “如何做到的，什么陷阱，能让熊瞎子，老虎这种野兽，都没有逃出去？”程咬金抓着赵辰的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秦琼也一同看了过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程处默、秦怀玉，都是齐刷刷的看过来。 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浓浓的好奇之色。 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惊惧。 “看到下面那些一排竖起来的木桩没有。”赵辰指着山坳之中一排竖着的木桩。 “唔，看到了。” “有什么特别的吗？”几人看过去，却是一脸疑惑。 “你看。”赵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朝木桩砸过去。 “嗖——嗖嗖——嗖——” “啪啪——嘣——” 石块砸到木桩的瞬间，便有十几只箭矢从暗中朝砸中的木桩方圆一米的位置激射而来。 箭矢钉在其他的木桩上，立刻触发另一轮的箭矢激射而出。 几十个呼吸之间，箭矢嗖嗖激射而出的声音便没有停下片刻。 地上原本早已死去的野兽身上，又多了一层箭矢。 “我的妈耶！”魏征吓得差点翻到山坳里去了。 好在程咬金手疾眼快，不然老魏头估计要被射成筛子。 第四百四十八章 都给老夫闪开 老魏头很是感激的抓着程咬金的手，又侧过脸狠狠的瞪了眼赵辰。 若不是自己命大。 今日说不定还真的交代在这。 想想自己还如此“年轻”，若是在这里没了，那可是大唐的损失。 不过心里再是想一脚踹翻赵辰，但是这嘴上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似乎是诸葛连弩吧。” 能连续激发箭矢的，可不就是诸葛连弩吗！ 可他们知道的诸葛连弩，又与眼前的不太一样。 诸葛连弩是是三国时期蜀国的诸葛亮制作了一种连弩。 又被称作元戎弩。 一次能发射十支箭，火力很强。 但是体积、重量偏大，单兵无法使用，主要用来防守城池和营塞。 可他们眼前的弓弩，藏在林中、暗处，若不是方才几轮箭矢齐射，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些恐怖之物。 “这似乎与诸葛连弩不同，却是未曾见过的器物。”秦琼盯着前面一地的野兽尸体，缓缓摇头。 秦琼自认为这辈子见过的世面多了去，可眼前一个小小的陷阱，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有那么一瞬间，秦琼都觉着是自己与时代脱节了。 “确实是从未见过的器物，只要碰到那埋下的木桩，便会触发出一轮箭矢。” “如此凌厉之物，怪不得熊瞎子这等皮糙肉厚的野兽，也抵挡不住。”长孙无忌开口说道，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赵辰的脸。 熊瞎子肉再厚，也挡不住几轮、几十只箭矢一起激射而来。 长孙无忌很是好奇，赵辰为何总能搞出来这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器物。 若是如此器物能使用在战场之上。 一个小小的陷阱，便可以轻易杀死敌军几十人。 如此密集的箭矢，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赵辰，如何做到的？”房玄龄拱手，与赵辰问道，面上满是诚挚之色。 房玄龄如今看赵辰，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淡然。 如此大杀器，只要稍微运用一下，绝对会是军中利器。 他很想从赵辰了解到，到底是如何弄出来这种东西的。 “对，赵辰，这东西是如何弄出来的？” “如此利器，若是可以军中推广，我大唐的军力必定再上一层，不说横扫一切，必然也无几合之敌。” “赵辰，快与我们说说。” 几个人满眼激动的与赵辰问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 两人却是张着嘴，望着地上躺着的野兽尸体，心道什么时候，狩猎变得如此轻松了？ 早知道如此，那我们还这么累死累活的干什么？ 还不如跟着赵辰一起在营地里睡大觉！ 见几人纷纷看向自己，等着自己回答，赵辰也是笑笑，并无藏私的想法。 哪怕眼前的几个家伙，之前是那般的嘲笑自己。 “其实吧，就是我就是用细麻绳，与弓弩的机扣绑在一起，弓弩距离那些木桩极近。” “每只弩箭的机扣又都是相连的。” “只要这些野兽从这里过，必然会碰到机关，麻绳拉紧机扣，所有弩箭便会齐射一轮。” “那你怎么控制箭矢自动装填下一轮的？”程咬金立刻追问道。 他们都知道，这弩箭，一箭射出去之后，便需要重新装填箭矢。 可方才，他们分明看到，这些箭矢都是自动装填进去的。 这是绝对让人感到可怕的事情！ 若是箭矢都不用人去补充了，还能自动装填，那岂不是无敌？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春狩结束了，我那五十万贯……”赵辰并没有直接与几人解释，而是说起了春狩的事情。 众人顿时面色一苦，特别是魏征，转身就想走。 却是被赵辰抓住了脖领。 “老魏头，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要帮我把这些猎物给扛回去的，你现在想跑？”赵辰与魏征说道。 “那个……那个……”魏征心里是拒绝的。 眼前这么多野兽的尸体，不用数，他也明白，此次春狩，赵辰是赢定了。 可凭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一百贯私房钱不说。 还要给赵辰扛这些猎物回去？ 哪有这样的说法？ “这样吧，一只猎物一贯钱，你帮我扛回去多少，我给你……” “你们都给老夫闪开，这些猎物都是老夫的。”魏征心里本来还在抱怨自己丢了一百贯私房钱，正不开心呢。 哪想到赵辰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这可是把钱赚回来的好机会。 不等赵辰说完，魏征便挡在赵辰面前，与其他人喊道。 …… 春狩第七天下午黄昏之际。 这太阳只要一落山，便是春狩结束的时间。 老李头站在早已搭好的高台上，面带笑容，长孙皇后站在他身边。 眼前是一众狩猎回来的年轻一辈。 罗通站在前方，面前随意丢着几只猎物。 外围的猎物基本上都被猎杀的差不多，他也没想进到山林深处去。 随意猎杀了几只野兽，便赶了回来。 对于春狩，罗通是不怎么在意的。 无论是第一，还是第几，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其实罗通心里最想知道的，便是赵辰到底能打到多少猎物。 “罗通，加上这几只猎物，此次春狩，你可是足足猎到了八十只猎物。” “这春狩成绩第一，看来是非你莫属了。”房遗直与罗通恭喜道。 与罗通的成绩相比，他只打到了不过三十来只猎物。 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罗通的本事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打到如此多的猎物，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不过此次春狩，太子也是发了狠，听说他今日与杜荷还去了山林深处，看样子是准备与罗通比一比了。” “哦？太子跑山林深处去了，那里可是有老虎，还有熊瞎子这样的东西。” “这太危险了吧！” “看样子太子确实是豁出去了，以前可没见过他如此的认真。” 书院的学生们议论着春狩的事情。 听到李承乾往山林深处去了，不禁颇为好奇。 “罗通，你回来的早，没有看到先生吗？” “我方才去先生的营帐寻他，未见他的身影，若霜嫂子也说未曾见他。” “先生可是去哪了？”房遗直环视一圈，依然不曾见到赵辰的踪迹，不由得追问罗通一句。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本宫也佩服的紧 罗通回来的虽然比其他人早，却也是不曾见过赵辰。 听到房遗直发问，不免得摇摇头，道：“未曾见到先生，便是处默与怀玉也不曾见到。” “程公爷、秦公爷，长孙仆射、我父亲，魏大夫，似乎都没看到。” “难道他们一起出去了？”房遗直皱眉道。 他想不通为何这么多人都不见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说，先生他们是不是一起去狩猎了？”长孙冲猜测道。 “怎么可能？几位前辈怎么会帮着先生去狩猎，这是作弊。” “你是信不过极为前辈，还是信不过先生？”罗通皱眉，出口反驳。 虽然不知道赵辰去哪，但是那么多人一起狩猎，是绝对不可能的。 春狩本就是个人实力的表现，作弊是绝地被允许的。 “我不过是说说嘛。”长孙冲嘟囔道。 虽然大家心里都是不太相信长孙冲的猜测。 可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有些好奇。 高台上，李世民望着热热闹闹的年轻一辈，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眼前的这些个小子们，将会是他大唐社稷未来的栋梁之才。 “这年纪越大，就越是会想起自己当年，看着这些小子，朕又仿佛回到了当年父皇站在高台上，望着朕的时日。”李世民缓缓说道，语气中颇有些感叹时光易逝，故人不在的惆怅。 “便是如今，陛下也是年富力强，何来如此惆怅之言？”长孙皇后劝道。 “哈哈，朕不过是想到了些事情罢了，惆怅？” “很多事情是惆怅不来的。”李世民笑着摇摇头。 “陛下，这春狩结束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为何不见赵辰与乾儿两个。” “几位大臣也一天不见踪影，可是陛下有事吩咐他们去完成？”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少了很多人。 赵辰、李承乾不在，她倒是可以理解。 可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不在，这就奇怪了。 “朕也不知，只听说今日上午，赵辰与他们沿着官道出去。”李世民摇头。 这都最后一天了，赵辰安心的躺在这里等着春狩结束，然后再怪怪的把那五十万贯银钱给自己送来，这不就是好了。 还要跑出去做什么？ 难不成这最后一天，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不成？ “观音婢，你说，到时候朕拿走了赵小子五十万贯银钱，他会不会哭着求朕高抬贵手？” “别说，这一年多来，朕还从未见到过那小子苦苦哀求朕呢。” “这一次，朕一定要狠狠……” “陛下怎么就断定赵辰绝对会输？”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孙皇后一句话给噎的死死的。 李世民觉着长孙皇后跟赵辰相处的久了，这很快就学会了赵辰噎死人的本事。 什么就自己不能断定了？ 再过一会，太阳下了山，这春狩就结束了。 赵辰到现在人都不知道哪去了，猎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只。 咋的，难不成这最后一会，赵辰就带着足够的猎物回来不成？ “臣妾觉着，陛下还是莫要高兴地太早，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 “哼，观音婢，你现在可是跟赵辰那小子一样，就见不得朕开心一会。”李世民很不开心，背着双手望着前方。 李承乾回来了，两匹马后面挂着十几只猎物。 “扑——” 野兽的尸体一只只被随意丢在地上，溅起肉眼可见的灰尘。 “父皇、母后，乾儿幸不辱命，今日猎的猎物十三只。”李承乾翻身下马，站在高台下方，与皇帝皇后拱手喊道。 “十三只？” “太子今日竟然猎的了十三只猎物。” “罗通今日只猎到了七只，这岂不是说，此次春狩，太子殿下的成绩超过了罗通，取得了第一名？” “乖乖，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本事，成绩竟然超过了所有人看好的罗通。” “便是陛下当年春狩时，也不过才猎到八十一只猎物，太子殿下此次春狩，竟然还超越了当年的陛下。” 人群中的惊诧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会想到，太子李承乾竟然在春狩成绩上，超越了所有人都看好的罗通。 每个人看向李承乾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惊诧之色。 杜荷跟在李承乾身板，沐浴在百官崇拜的眼神之中，一时间竟然有些飘飘然。 房遗直等人抿着嘴，一个个都不说话。 书院的学生都低着头。 因为赵辰的关系，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分成了两派。 分别是以赵辰为首的书院派，人数很多。 另外一个则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一派，只有太子李承乾与他的死忠杜荷两人。 春狩，虽然谁也没说，但是双方一直在暗中较劲。 只是谁都以为罗通是稳拿春狩成绩第一的，竟然被李承乾超过了。 书院学生们的情绪有些滴落。 罗通站在前面，什么话也不说，眼里却是有些懊恼。 暗怪自己如此大意。 竟让李成乾这家伙拿到了第一。 “哈哈，太子此次表现，着实让朕感到惊诧，不错不错。”李世民望着前面的李承乾，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开口笑道。 “乾儿赶紧去洗漱一下，这春狩马上就结束了。”长孙皇后对李承乾此次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这可以说是李承乾最近一年来，表现最好的一次。 听着百官们称赞李承乾，长孙皇后心里也是高兴的很。 李承乾可不愿意错过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 与长孙皇后说道：“母后，乾儿还不累，便于此处站着就好。” 长孙皇后没再说什么，与李承乾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 春狩马上就要结束，赵辰连个影子都不曾见到。 “父皇，万年县公赵辰还不曾回来吗？”李承乾看到长孙皇后望向自己后方，心里便是有些不开心。 他李承乾才是她的亲儿子。 可为何皇后总是记挂着赵辰？ “没回来。”李世民随口应了一声。 “殿下，此次那赵辰一掷千金，为自己下了那么大的赌注，这春狩第一，八成还是要落在赵辰身上。”杜荷高声的说了一句。 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赵县公颇有本事，本宫比不得他，他拿这个第一，实乃是当然之事，本宫心里佩服的紧。”李承乾环视众人一圈，缓缓与杜荷说道。 第四百五十章 连根毛都没见到 李承乾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是想着在今天这个场合，从赵辰身上找到一些成就感罢了。 最好是可以让所有人都拿自己与赵辰比试一下。 没有对比，他怎么开心？ 罗通本事是不错，可那也仅仅限于身手，李承乾从来都不在乎罗通。 他在乎的是赵辰。 那个敢当着众人面前，与自己呛声的家伙。 这一次，李成乾打算踩在赵辰的后背，打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李承乾与杜荷的一唱一和，在场的人全都听进了心中。 不管怎么说，李承乾都是太子。 自然不会缺拍他马屁的官员。 “太子殿下谦逊有度，实乃是我大唐社稷之幸事，下官佩服。” “想那位县公大人当日那般骄纵，与太子殿下今日之谦逊，其间便是云泥之别。” “太子殿下不亏是我大唐储君，一言一行皆有贤良之风。” “与太子殿下一比，赵县公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可太多了。” 一阵喷香的彩虹屁从官员们的嘴里说出来，拍的李承乾有些飘飘然。 许久没有享受到此番万众瞩目的时刻，李承乾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罗通等书院的一众人却是眉头紧皱。 这次春狩，他们跟随赵辰的书院一派，终究是输了。 谁都没有预想到，李承乾此次竟然以单枪匹马之力，超过了他们所有人。 “先生是不是回长安城了？”有书院的学生开口问道。 其实他就是想说，赵辰是不是知道自己输定了，所以早就自己跑回长安城了？ 若是寻常，他们之间有人这样怀疑赵辰，早就被其他人给喷的体无完肤。 可是今日，谁都没有说话。 皇帝已经站在高台上了，只等太阳下山，此次春狩便结束了。 眼下，赵辰连个影子都没有。 连程处默、秦怀玉这俩人都不见了，说不定真的就是因为怕出丑，所以先回长安去了。 “哈哈，房遗直，你自己说说，赵辰是不是自己先跑回长安去了？”杜荷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戏谑之色。 很多话李承乾不方便说，但是他杜荷可以直接说出来。 就如同现在。 就算是旁人听了，也只会当是年轻一辈人意气用事罢了。 “杜荷，你放屁，先生的事情，也是你有资格议论的？”房遗直怒视杜荷。 “我没有资格？”杜荷似笑非笑的望着书院的一群人。 “春狩第一日，那赵辰那般硬气的各自己押了足足五十万贯，我还以为，他肯定会拿下这春狩第一名呢。” “谁曾想啊，马上春狩就结束了，那赵辰呢，连个影子都不见，至于猎物，那是连根毛都没看到。” “这春狩第一，必定会是太子殿下，那赵辰，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劝一劝他，莫要因为五十万贯而出了什么事。”杜荷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虽说杜荷说的的话很是难听，但是群臣都是微微点头。 这一场，是赵辰输了。 春狩第一，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李承乾。 李世民站在高台上，听着前面众人的吵闹，神色并不是那么的好看。 杜荷虽说的是赵辰，但李世民却是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自己那般的相信赵辰，可他若真的是跑回去了长安，李世民觉着自己的脸真的没地方放了。 “陛下，时间到了。”工部尚书段纶与李世民提醒道。 房玄龄他们都跟失踪了一样每个影子，皇帝身边也就剩下段纶这个官员高一些的大臣。 李世民抬头，便见山那头的太阳，已经坠入山的另一边。 熊熊燃烧的火把已经架好，高高的火盆也点燃。 “安静。”段纶与众人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高台上的李世民。 李承乾心中大喜，接下来，便是他的荣耀时刻。 “七日时间已到，此次春狩结束，着禁军统计各人所获猎物，呈报与朕。” “七日之内，诸位身体力行，扬我大唐威风，朕很满意，对于此次春狩成绩优异者，朕另有赏赐。” “凡蒙混了事之人，朕必会严惩。” 皇帝的声音响起，这最后一句，更是让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意有所指。 就差没有直接说出赵辰的名字来。 李承乾心里兴奋的不行，嘴上却是说道：“父皇，蒙混了事或许是实力不济，再行惩戒，儿臣觉着有些不妥，请父皇三思。” “太子殿下说的在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太子殿下这般实力。” “不错，有些人总是喜欢耍一些小聪明，却是在重要的时候，连个人影不见了。” “不堪大用！” 李世民还没说话，一众见风使舵的朝臣们就开始扮演着墙头草的角色。 听众人这么一说，李世民心里更是恼的不行，喝道：“此事朕决定了，浑水摸鱼之人，朕必定不会……” “哒哒哒——” 营地前方，突然出来急促的马蹄声。 魏征一身血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这副模样，可着实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魏大夫，可是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罗通意见魏征如此模样，确实是慌了神。 负责营地守卫的禁军士兵说，赵辰与魏征他们上午便出了营地。 现在就魏征一人回来，还是这副模样。 谁不觉着是他们出了事。 若是赵辰真的…… 罗通看了眼皇帝与皇后，他现在又想起了当日崔彦死的时候，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若赵辰真的是皇帝皇后的儿子，赵辰要是出了事…… “魏卿，出何事了，房卿他们人呢？赵辰呢，他不是与你们在一起吗？” “这血污又是为何？”夜幕还未彻底落下，在火光的映衬下，李世民一眼就看到魏征身上的血污。 长孙皇后不见赵辰，又见魏征身上如此，整个人都微微的晃了晃。 魏征正想与皇帝抱怨赵辰不懂尊老爱幼，逼着自己将一只只猎物从山坳之中背出来。 那近百只猎物的尸体，差点没让魏征当场去世。 被皇帝如此追问，魏征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陛下，臣太难了，陛下您得给臣做主！”魏征突然就拉着皇帝的的衣服，与李世民哭诉道。 第四百五十一章 倒数第一非赵县公莫属 李世民感觉有些懵。 这魏征与赵辰他们一起出了营地，到现在，才回来魏征一个人。 其余人不见踪迹不说，魏征身上还全都是血污。 谁知道他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赵辰要是出了什么事……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问下一句呢，便见魏征竟然在自己面前露出此番姿态。 李承乾见魏征满身血污，想到赵辰是与魏征一同离开营地的。 心中不免猜测，莫不是赵辰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祸事。 现在只剩下魏征一人回来。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免有些开心。 或许，今日之后，便再也不会有赵辰这样一个家伙，让自己无比难受。 日后，这大唐的朝堂，便是他李承乾挥斥方遒的地方。 “出了何事？”李世民压着心中的担忧，与魏征问道。 “陛下，赵县公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心思，他让老臣去给他扛那些猎物尸体。” “老臣都五十多岁了，马上就到了致仕的年纪，实在不堪被赵县公那般折磨。” “老臣便先跑回来此处，不想那位县公大人还在后面追逐老臣。” “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魏征拉着李世民的衣裳哭诉。 听的李世民那是一阵迷糊。 什么扛猎物的尸体？ 还追着魏老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魏大夫，您是说，赵辰没事，是吗？”长孙皇后莲步轻移，来魏征面前，问道。 “没事啊，那小子挺好的，娘娘……”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听到魏征说赵辰没事，长孙皇后这才放心下来。 书院一众学生也都是轻轻吐出一口气。 倒是李承乾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魏征还想与皇后抱怨一下赵辰对自己的虐待。 哪想到皇后压根就不看自己。 “既然没事，那你这满身的血污从何处来？”李世民看着魏征满身的污迹，皱眉道。 这血迹虽然干的差不多了，但依然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方才臣不是说了，赵辰那小子逼着老臣给他扛猎物的尸体……” “猎物的尸体？赵辰去狩猎了？”之前皇帝还没注意到魏征说了什么，现在倒是听清了。 “额——”魏征迟疑了片刻，才与皇帝点点头，说道：“应该算是去狩猎了吧！” “如何叫算是去狩猎了？”长孙皇后不由的好奇一问。 这狩猎就是狩猎，什么叫算去狩猎了？ “赵县公一点武艺都没有，如何狩猎，莫不是魏大夫与其他长辈一起在暗中帮着赵县公？”有人质疑着魏征的话。 其他人虽然不开口，但明显是不信的。 赵辰去狩猎？ 一连七天的狩猎时间，赵辰只在中间出去了一天，但是什么猎物都没有打回来。 今天算是第二次出去。 谁不会觉着魏征他们是去帮着赵辰作弊去了？ “人赵辰的本事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质疑的？”魏征目光望向方才说话的人，神色极为不悦。 刚才那话，分明是在质疑他魏征的人品，魏征如何不怒？ 被魏征呵斥一句，方才说话的官员可不敢再说话。 魏征冲动起来，连皇帝都不放过，若是得罪了他，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陛下，其实也算不上狩猎，应该说我们其实就是去帮着赵辰去捡猎物尸体的。”魏征回过头来，与李世民说道。 “捡猎物尸体？”李世民不由得来了兴致。 他还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说法。 “前几日，赵辰在山林深处留下一个陷阱，今日再去，陷阱里都是野兽的尸体。” “臣这一身的血污，都是野兽尸体伤口蹭上来的。”魏征与李世民解释道。 “陷阱？” “倒是新奇。” “不知道，他那陷阱猎到了多少野兽？”李世民笑着问道。 设计陷阱、捕获野兽。 这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除却以打猎为生的猎人，谁现在还会用这样的方法去狩猎。 赵辰设计陷阱，想要打猎，那能打到几只猎物？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辰终究是花了点心思。 李世民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想到赵辰就要给自己送上五十万贯，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捕获到的猎物应该……” “区区一个陷阱，估计也就能打到一只兔子吧，哈哈！”魏征正想说话呢，便听有人出言嘲讽。 “也许是一只麻雀也说不定呢！”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陷阱这样落后的方式去捕猎。” “堂堂县公，宛若山野猎人。” “不过还好，总算不是一无所获，不过这倒数第一的成绩，还是非赵县公莫属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 李承乾没有说话，这心里也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与他们说的一样，陷阱捕猎，虽然也是一种手段，但是只有弱者才会选择如此方法。 一个陷阱，能捕到多少猎物？ 此次春狩，他李承乾，才是第一！ “看样子，此次春狩，先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怎么会想着用陷阱捕猎。”房遗直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失望。 之前他心里还在想，赵辰一直没有出现，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以赵辰的本事，说不定后来居上。 可现在听到赵辰布置陷阱，他便彻底的没了信心。 一个陷阱，能捕到几只猎物。 书院的其他人都不说话，只是这面色有些难看！ “既然大家都没事的话……” “老魏头，你赶紧过来给我拉车，不然那一百贯可就没的了。” 李世民正要继续之前的话，便听到营地门口传来赵辰的喊声。 再看魏征，老家伙浑身一震，连话都不与自己说，挤开人群，朝营地门口跑去。 那速度，便是李世民都不曾见过的快。 “我的天，哪来这么多的野兽？” “五个板车都装满了，看这数量，估计都不下一百之数了。” “几位国公大人亲自赶着板车回来？” “赵县公也在后面，难道是赵县公打回来的猎物？” 营地门口，房玄龄等几人赶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板车，停在此处。 四辆板车上面，一眼望去，全都是各种野兽的尸体。 大大小小，不一而足。 长孙无忌等人擦着汗，赵辰从汗血马上翻身下来。 与远处的魏征大声喊道。 老魏头可不是个好东西，一路上说自己的不舒服，非要提前回来。 还说待会就过来迎接他们。 这都到营地了，也不见老魏头的影子。 第四百五十二章 跳梁小丑 要不是为了那一百贯，就算打死老魏头，他也不会如此忙不迭的跑过来。 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魏征觉着自己深受赵辰这种有钱人的压迫。 山坳里的那些野兽尸体，可不是他帮着一只一只扛上来的？ 板车，不也是他去找人家借的？ 一百贯的私房钱啊，魏征都想回到六天前，狠狠的给自己一拳。 没事好端端的押什么赵辰倒数第一。 这要是押赵辰成绩第一，他现在不就可以坐在皇帝面前，朝他伸手要钱吗？ 唉，人算不如天算。 “赵县公，您这速度可真快，老夫正想去接您呢！”魏征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为了那一百贯，魏征可是彻底的没脸没皮。 看的长孙无忌那是一脸的不屑。 不就是一百贯吗，他长孙无忌可不缺钱。 房玄龄只是一个劲的微笑，也不说话。 “哪敢劳您大驾，方才没少说我的坏话吧。”赵辰随口说道。 便好像自己刚才就站在这里一样。 魏征赶紧摇头。 他是准备与皇帝抱怨赵辰两句来着，可这不没说出来吗。 甚至还给赵辰怼了那说胡话的官员。 “没有，老夫怎么说也是有底线的人，怎可行那般龌龊的事情。”魏征一脸正气凛然的与赵辰说道。 “那行，我们走吧，对了，春狩狩猎成绩可有统计出来？”让魏征有些意外的，赵辰并未出言刁难自己。 反而问起了春狩成绩的事情。 “好像是说太子狩猎八十二只，超过了罗通的八十只，拿到了第一。” “可惜，太子又撞上了你这家伙。”魏征望着赵辰，缓缓摇头道。 魏征有时候都觉着李承乾有些可怜。 好不容易努力的超过了所有人，却又突然给强行摁了下去。 这四个板车装着的猎物，足足一百零八只。 此次春狩，注定了李承乾的失败。 …… 李世民站在高台下方，远远便看到赵辰牵着马过来。 长孙无忌等人一脸的疲惫，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血污。 十来个禁军推着板车过来。 板车停在中间，没有任何人出声。 一只巨大的老虎躺在板车中间，斑斓的虎纹在火把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占据半个板车的熊瞎子动也不动，浑身都是尖锐的伤口。 野狼、野鹿、狐狸、兔子。 但凡是山林中能见到的走兽，都可以在这四辆板车上见到。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着偌大的营地。 “咕——”房遗直咽了咽口水，手臂轻轻的碰了碰一旁的长孙冲。 长孙冲没有任何动静，房遗直瞄了他一眼，之间长孙冲状若失魂，死死的看着前面的老虎。 李承乾望着板车的上的野兽尸体，眼里闪过莫名的惊慌之色。 “这……”李世民想要说话，却是发现自己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启禀陛下，这些野兽全都是赵县公以陷阱捕到的。”房玄龄见皇帝张不开嘴，主动与皇帝拱手道。 “这是用陷阱捕到的？”李世民看着赵辰，此刻的心情已经知道该如何描述。 什么样的陷阱，可以捕到老虎、熊瞎子这样的凶猛之物？ 至少，李世民自己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恐怖的陷阱。 若是说，赵辰用轰天炮给这些野兽炸死了，李世民还是可以相信的。 可那样，这野兽绝对不会保存的如此完整。 除了伤口处有皮毛破损，其他地方可都是完美的。 便是这只老虎，也只看到眼睛与下颚处有巨大的伤口。 什么陷阱，能让老虎如此迅速的毙命？ “虽然难以相信，但确实如此，臣等亲眼见到赵县公设下的陷阱，便是一只百人军队进入，顷刻间也会全军覆没。” “赵县公大才，臣也是佩服的紧。”长孙无忌接过话茬，与众人说道。 又朝赵辰拱手。 便是现在，长孙无忌都觉着好似在做梦一般。 更遑论其他未曾亲眼见到那陷阱的其他人！ 房玄龄不会说慌，长孙无忌更是没有必要帮着赵辰隐瞒此事。 他们二人的话，便算是再难以相信，那也应该是事实。 李世民张了张嘴，目光看向赵辰。 他现在很想揪着赵辰的衣领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这样做。 “世上还有如此恐怖的陷阱，竟连大虫、熊瞎子这样的凶猛之物也折在那里？” “本官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这样的陷阱。” “几位大人肯定不会欺瞒我们，赵县公果然大才。” “果真不鸣则已，一鸣便惊动世人。” “此次春狩，本以为太子殿下的表现已经惊诧我等，不想赵县公竟然更为厉害！” 百官们的说法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还觉着赵辰可能是跑路的百官，此刻又如墙头草一般，倒向了赵辰。 “杜荷，你小子倒是继续叫嚣啊！”房遗直与李承乾身边的杜荷大声喊道。 “没想到吧，先生就算是每日都待在营地不出去，也能轻松猎杀到这么多猎物。” “哈哈哈哈，还敢嘲笑我们先生，我看你杜荷才是不知死活。” “跳梁小丑。” 书院的学生们对着杜荷一阵冷嘲热讽。 把之前被被杜荷戏谑的怨气发散一空。 被他们如此耻笑，杜荷眼珠子都红了。 却是不敢说任何的话。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可是死死的盯着自己。 估计这要是再说一句，这两赵辰的死忠就得挥着拳头冲上来收拾自己。 杜荷觉着自己该忍。 “殿下，这赵辰……”杜荷察觉到李承乾神色很是难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李承乾十指捏的发白，面上却是不见任何愤怒的表情。 他为了这个春狩第一名的位置，花费了多少心思。 甚至不惜往危险的山林深处去，可谁知道，竟然比不过一个一直呆在营地里的赵辰。 李承乾觉着极为的憋屈。 望着赵辰的脸，方才心中的那股喜意，早已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长孙皇后听着百官对赵辰的奉承话，虽知道都是在拍马屁，但架不住她心中的欢喜。 果然，赵辰没有骗她。 他确实有把握赢得此次春狩。 赵辰一直留在营地，不过是因为他不需要亲自上阵，便能轻易捕到野兽。 大虫、熊瞎子，除却赵辰，这么多人，谁捕到一只？ 便是碰到，也要落荒而逃。 偏偏，就是赵辰，轻易的捕到这些东西。 第四百五十三章 逃跑的老李头 “赵辰，何种陷阱，竟然连这样的凶兽都能捕到！” 皇帝不好问，但长孙皇后却是忍不住发问。 长孙皇后心中高兴，总是想要多了解一点，赵辰到底布下了何种陷阱，竟然能猎到如此多的猎物。 百官们也是满眼好奇。 他们分明都是看到，赵辰这七天，一直有五天时间都呆在营地里。 连营地都不曾出去过的赵辰，竟然能以一个小小的陷阱，捕获到如此多的猎物。 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赵县公，到底是何种陷阱，可否与我的说一下？” “对啊赵县公，我们都很好奇，您到底是如何做到这样的！” “赵县公大才，可否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众人们与赵辰喊道，倒是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模样。 赵辰才没有心思与他们说关于陷阱的事情。 目光便落在了魏征身上。 魏征见赵辰看向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赵县公，老夫可是按照您老的要求把事情都做完了，您老可不能再为难我，那一百贯……” “那一百贯你便不用出了，老魏头，不如你再帮我与他们讲一讲那陷阱。”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说道。 为了保住自己那一百贯的私房钱，魏征今天可是在赵辰面前低了无数次头了。 现在事情都做完了，还想让自己帮你？ 你做梦！ 魏征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漠之色，背负双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仰着鼻子与赵辰说道：“帮你？不可能，老夫堂堂谏议大夫，不是你小子的家仆，想要……” “你帮我去给他们解释解释，我现在去找老李头拿大臣们押注的文书，拿到文书之后，你去帮我找他们收钱，其中的一成，算作是你的报酬……” “好好好。”这边赵辰还没说完，魏征立刻垂下高傲的头颅，化作见钱眼开的小鬼。 “诶诶诶，大家都过来这边，听老夫与你们说说，赵县公布下的陷阱，是何等的恐怖！” 魏征的速度很快，直接就往高台上跑去。 原本是皇帝准备宣布春狩成绩的高台，此刻倒是成了魏征给大家吹牛的地方。 “赵县公布下的陷阱啊，那叫一个恐怖，一旦踏入，那便是险象环生，陷阱里的箭矢，那是避无可避……” 高台上，魏征搬了个凳子，坐在上面与众人说着。 …… 老李头原本是想听赵辰自己说那陷阱的事情。 没曾想倒是魏征上去了。 不过这并不要紧，这也是天黑了，不然他就要自己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何种陷阱，如此厉害。 老李头刚想走上台去，好好听听魏征是如何说的，那想就被长孙皇后拉住。 “陛下，赵辰朝您走过来了。”长孙皇后小声提醒道。 “怎么了？”老李头还没反应过来。 暗道赵辰走过来便走过来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陛下，您准备好了五亿贯？”长孙皇后拉着皇帝的衣袖，就要把他拖走。 “啥五亿……走，快走！”老李头当时脸色就变了。 这次不用长孙皇后拉着自己，老李头反手就拉着长孙皇后，扯开步子就往前面的营帐中跑去。 这要是被赵辰给拦住，那他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五亿贯，是开玩笑的嘛？ 老李头要是给的起这五亿贯，他之前就不会为了赵辰那五十万贯而心生激动。 可老李头怎么也不会想到，赵辰这小子竟然真的拿到了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看赵辰朝自己走来的模样，这明显就是来找自己讨债的。 老李头可不敢得罪。 赵辰表示自己只想找老李头拿到大臣们下注的文书。 至于老李头的那五亿贯。 赵辰觉着自己要是开了这个口，明天肯定会因为说话喘了气，而给老李头喀嚓一刀。 可自己还没靠近呢，这老李头怎么就跑了？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等几个见过陷阱的人，此刻都没有去听魏征吹牛。 而是准备与皇帝说说回长安的事情。 谁知道回头就看到皇帝拉着皇后往营帐的方向跑去。 那赵辰就在后面跟着。 完全就是一副讨债的上门，欠债的拉着自己的家小跑路一般。 “这……” “第一次见陛下如此模样。”长孙无忌幽幽说道。 …… “赵县公，陛下说身子不适，今日不见任何人，赵县公先回去吧。”老李头的营帐之外，一名太监与赵辰尖声说道。 方才皇帝拉着皇后一起回来的时候，可把太监给惊到了。 他还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着急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太监甚至以为，皇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然皇帝怎么会是这般着急。 可谁想到后面追着过来的竟然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赵县公。 一位县公，追着皇帝皇后往营帐里跑？ 太监觉着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赵辰可不打算一点好处都不搞到手。 老李头的五亿贯他不要，可其他大臣押他输的那些钱，他总是该要的吧！ 毕竟他还答应了老魏头，分一成利给他！ 追着老李头来到营帐外，却是给一个太监拦住了去路。 “我会点医术，我去给陛下看一看。”赵辰与太监挥挥手道。 小小太监也敢拦着自己的去路。 过分了！ “赵县公……” “陛下，我要钱！”太监正要再拦，突然就听到赵辰暴喝一声。 之后，便听到营帐中传来皇帝幽幽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 “太子殿下，咱们还留在这里吗？” 杜荷小声的与李承乾问道。 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听着魏征给他们吹嘘赵辰的厉害。 在魏征嘴里，赵辰布下的陷阱，好似能屠灭百万大军一般恐怖。 这些都不要紧。 关键是书院的那些学生一直在给魏征捧场，这双方一唱一和的。 可比什么诗会有趣的多。 人群中，便数李承乾与杜荷，与众人格格不入！ “走吧！”李承乾回头望了眼沸腾的众人，叹了口气道。 此次春狩，他李承乾可谓竭尽了全力。 不想竟然还是败在了赵辰手下。 有那么一瞬间，李承乾都觉着赵辰是上天派来戏弄自己的。 就是为了让他李承乾灰头土脸。 不然为何明明已经稳操胜券的事情，又出了个这样的岔子？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一家一家的登门收钱 老李头躺在软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别说，光是这个装病的速度，就是赵辰远远比之不及的。 “哎呦——” 赵辰进来的时候，老李头正小声的嘟囔着。 一见赵辰出现，原本眯着眼睛的老李头立刻闭上双眼，声音也大了不少，伸手在空气中抓了抓，与长孙皇后说道：“观音婢，可是赵辰进来了？” “唉，不曾想，朕这病痛是说来就来，这头好似要炸开一般。” “果然是年纪大了，身子由不得自己了。” 老李头现在是闭着眼睛胡说。 看的一旁的长孙皇后是一愣一愣的。 “陛下宽心，赵辰只是来看望陛下的，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情。”长孙皇后也是学坏了，顺着皇帝的话，要堵赵辰这张口要钱的嘴。 赵辰这一听，可不得了。 好家伙，装病就能解决事情的吗？ 老魏头可比你老李头的演技好多了。 还不是得乖乖的给我扛猎物去！ “姨母，我懂点医术，看老李头这样子，眼不能睁，嘴歪眼斜，呼气如同风箱，估计……”说到这里，赵辰面色忧郁的摇摇头，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姨母，老李头对我这么好，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这心里……”赵辰眼眶当时就红了。 看的长孙皇后心里当时就慌了。 不是说好装病的吗？ 怎么赵辰一看，就好像要给皇帝送走一样？ “陛下，您没事吧，陛下……”长孙皇后拉着皇帝的手，轻轻的晃动着，面露担忧。 长孙皇后担心皇帝的安危，可老李头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虽然平时有些头疼脑热的，可自己还健康的很，哪里有赵辰说的那么可怕？ 八成这小子就是故意给自己演出来的。 老李头表示自己可不会上当。 闭着眼睛，任凭长孙皇后怎么摇他，他就是不动弹，也不吭声。 这看上去，好像就跟真的晕过去一般。 “姨母，别担心，我有一法，可以让老李头醒过来。”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什么方法？”长孙皇后还真的以为皇帝是病了。 “用蜡烛油烧他的手臂，姨母，你帮我把老李头的衣袖给挽起来，我去拿蜡烛。”赵辰说完，便起身朝蜡烛的方向走去。 赵辰可不是开玩笑。 老李头只要敢这样装下去，他肯定就给他滴滴蜡烛油。 保准老李头当时就得跳起来。 “观音婢！”老李头一把拉住自己的衣袖，不让长孙皇后给自己拽起来。 “啊，陛下？”长孙皇后也是愣了一下。 “姨母，您让一让，我来给老李头治治病。”赵辰拿着蜡烛走回来，在老李头身边坐下。 长孙皇后望着不说话，却是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皇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办。 “嗷呜——” 营帐里突然传来老李头的叫声。 “陛下！” 负责皇帝安全的禁军立刻冲进来。 却是看到皇帝正捂着自己的大腿，一阵龇牙咧嘴。 “滚出去！”老李头怒道。 禁军们满脸疑惑的出去，老李头登时就从榻上蹿了起来。 一点也不似方才的虚弱之色。 “好小子，好小子，朕明日便把你全身滴满蜡。”这腿上的蜡烛油烧的老李头腿毛滋滋作响。 这脸都给赵辰气黑了。 “陛下，你方才可是生病了，所以我才用这土方法，让你好过来。” “姨母你看，老李头是不是又活蹦乱跳了。”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算是吧！”长孙皇后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应了一句。 皇帝本来只是在装病而已，被这蜡烛油一烧，可不得活蹦乱跳？ 老李头心里可别提有多恼了。 偏偏他还不能骂出来。 总不能说自己是在与赵辰装病，就是为了不想见赵辰吧？ 他可是皇帝，这事可不能传出去。 可自己被赵辰这样对待，这心里的气，哪里能咽的下？ “别给朕扯那些没用的，你小子等着，明日回了长安，看朕不让你好看。”老李头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这两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赵辰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 看的老李头心里舒服了不少。 心道你方才烧朕腿毛的时候，也不见你害怕，现在知道害怕了，迟了！ “要不老李头，咱们商量个事？”赵辰踌躇片刻，抬头与皇帝说道。 “你还敢与朕说这话，这事没的商……” “既然这样，那就请陛下将那五亿贯给我，以陛下的威望，总不至于赖账不是。” “朕不是没度量的人，你说吧，何事要与朕商量？” 老李头变脸的速度无人能及，便是一旁的长孙皇后都给她看懵了。 “是是是，老李头你心怀四海，这天下第一大度的人便是你了！”赵辰很是有气无力的拍着老李头的马屁。 偏偏老李头就吃这么一套。 毕竟是赵辰给他拍马屁，老李头心里觉着倍爽。 这脸上也是露出得意之色。 “是这样啊，此次春狩我不是拿了第一嘛，按照之前的赌约……” “赵辰啊，年轻人不要贪图钱财，你还有其他更好的追求，比如说加官进爵啊，封妻荫子啊！” “要是你愿意，朕可以把你的爵位再往上提一提。” 赵辰这还没说完呢，老李头立刻就把赵辰的话给堵住了。 老李头就怕赵辰这小子给他提五亿贯。 这是逼死他老李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赵辰本来只是想着拿到官员们押注的文书，哪想老李头竟然还应允自己这爵位再提一提。 县公再往上，可就是郡公了。 十七岁的郡公，说出去也有面子。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想法，赵辰面上挤出“为难”的表情，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点头：“那就听老李头你的，这五亿贯我就不要了。” “呼——”老李头面上露出喜色。 “但是……” 老李头一听这，喜悦瞬间凝固在面上。 暗道这小子不会还得搞些什么事情吧。 可不要太过离谱！ “但是我毕竟也花了不少心思，期间有多少人嘲讽我你知道吗？” “那五亿贯我可以不要，但是其他大臣的押注文书，你得给我。” “我要拿着这些文书，一家一家的登门收钱，我要把之前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赵辰佯装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老李头觉着，这才应该是赵辰的正常表现。 毕竟这七天以来，赵辰确实没怎么少受委屈。 年轻人嘛，被别人欺负了，自然是想着找回场子。 不然怎么算是年轻人呢？ 哪怕这心里也是觉着赵辰的要求并不过分，可老李头转念又一想。 那些大臣押注的文书全都给赵辰，那这好处岂不是全都给赵辰拿走了？ 这怎么行？ 咱老李头也不是个吃亏的家伙不是！ 这明显有钱拿的事情，自己作为皇帝，那肯定是得冲到最前面的。 便听老李头道：“赵辰啊，其实吧，此次春狩大家也都不容易，你也没有必要一直抓着他们不放，至于那些文书，朕心里念你的不容易，给一部分给你……” 赵辰再一次从心底感受到了老李头的不要脸。 这为了一点小钱，连这样的话都说来了。 就差没直接给自己说，这钱他要分一半。 什么叫自己抓着他们不放？ 我不要这钱，你老李头就会还给他们？ “不可能，大臣们的押注文书不给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准备我五亿贯，明日我就带人取去。”赵辰可不吃老李头这一套。 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李头心里当时就一个咯噔。 急忙喊道：“哎哎哎，好了，朕应你不就是了！” …… 拿着老李头很是不情愿给出来的押注文书出来，赵辰心里颇有些美滋滋。 老李头的那五亿贯，赵辰是从来都没有想法的。 毕竟老李头可能会在自己去找他要钱之前，就提前给自己干掉。 不过也不算亏，手里这么多押注文书，几千贯还是有的。 倒时候让老魏头一家一家的去收钱，还能送到自己手里，这可不是美滋滋？ “先生！” “先生去何处了？” 赵辰还未到自己的营帐，迎面便遇上了房遗直等人。 一群人看起来似乎尤为的激动。 涌到赵辰身边，一个个的就差没凑到赵辰脸上。 “找陛下拿大臣们押注的文书去了。”赵辰扬了扬手中手中的文书，与众人解释道。 “文书？陛下连这个都给先生了，这次岂不是连裤衩子都要输给先生了？” “五亿贯，大唐一年的税收也才几百万贯，这么多钱，陛下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众人都笑，各自心中却是清楚地很。 皇帝肯定不会真的拿五亿贯给赵辰。 所以这官员们的押注文书，便是赵辰此次赢得的好处。 不过，便算是如此，赵辰能在最后时候挽大厦于将倾，拿下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实在是让他们倍感激动！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怎么不回去歇息？”赵辰还要把这些押注文书给魏征呢。 这收钱的事情，还是老魏头来做比较合适。 不然赵辰上门收钱，见到那些官员还得先拱手行礼。 没办法，这年纪毕竟是小了！ 要是再遇上一些跟老魏头一样的无赖，那这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手。 “先生，我们方才听魏大夫说您狩猎布下的陷阱，觉着特别厉害，您什么时候教一教我们呗！”房遗直与赵辰说道，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虽然说魏征的描述可能是夸大了，但是连老虎、熊瞎子这样的猛兽都可以杀死的陷阱。 它的威力如何，谁都能粗略的想象到。 如此厉害的东西，他们作为书院的学生，怎么也得学到手不是？ “先生，您就教教我们呗，我们可以交学费。” “对，先生，我们一人交一贯的学费。” “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赵辰面露不悦，与众人喝道。 所有人顿时就不敢说话了，纷纷低着头。 都觉着自己是恼了赵辰。 方才竟然说出那般的话来！ 却不想： “一个人两贯的学费，若是你们谁给我多带了一个来停课的，谁可以减免一成的学费，带了两个，就可以减免两成，谁带了十个人来听课，谁自己就可以免费。” “书院开学的第一天，先生我当面授课。” 赵辰接下来的话彻底给一众学生们说懵了。 方才不是说自己不是个贪财的人吗？ 怎么这一会就变了？ 这怎么就变成拉人头入伙了。 “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先生视金钱如粪土的，没想到啊！” “果然连先生也不能免俗。” “先生这是给钱财折磨成什么样了？” 一众书院的学生望着赵辰渐渐远去的背影，还沉浸在方才赵辰的市侩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 “哎呀，方才可算是了却了朕的一个心事！”老李头坐下软榻上，脸上带着丝丝得意之色。 “观音婢，你看到没有，在朕的威慑下，赵辰那小子还不是屁滚尿流的放弃与朕讨要那五亿贯！”李世民笑呵呵的与长孙皇后说道，接过她递来的羹汤。 老李头觉着，以赵辰那种倔脾气。 若非是自己王霸之气侧露，那小子肯定拿五亿贯说事。 果然，自己到底是这大唐的天子。 区区赵辰，就算是再犟，也得乖乖在自己面前低头。 “陛下真的这样觉着？” “赵辰是在陛下的威慑下，才放弃了那五亿贯？”长孙皇后笑着与老李头问道。 “那可不嘛！”老李头得意一笑，美滋滋的喝了口羹汤。 “在朕面前，任那小兔崽子万般手段，他也得乖乖给朕蹲着。”老李头咽下一口羹汤，满脸都是喜色。 长孙皇后可不这样想。 方才赵辰过来此处，分明是早有准备。 就是来与皇帝拿那大臣的押注文书！ “陛下的腿可还疼？”长孙皇后笑问道。 一听到这个，老李头顿时就没心思喝什么羹汤了。 羹汤碗放在一旁，哼哼道：“要不是朕脾气好，当时朕就给那小子摁在地上摩擦了。” “朕的腿到现在都火辣辣的疼。” 这大腿给蜡烛油滴了，老李头现在可都记着呢。 想到这里，他就想把赵辰绑起来，用蜡烛油从头到尾的浇一边。 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痛。 “那小子就是故意的。”长孙皇后笑道。 “朕怎会不知道那小子是故意的！”老李头气哼哼道。 “那要是臣妾与陛下说，其实赵辰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大臣们的押注文书，至于那五亿贯，他就没有过考虑。” “反而是陛下，顺手给了押注文书不说，还允了给他加爵……” “不可能！”老李头恼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皇帝突然病了 老李头是绝对不会相信长孙皇后这种说法的。 明明就是自己把赵辰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一个眼色，那小子就不敢与自己要了五亿贯。 自己也是见那小子可怜，才允他加爵的事情。 至于自己被赵辰设计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对，绝对不可能！ 老李头很是坚定地觉着，以自己的智慧、阅历、威望，绝对不会给赵辰设计了。 老李头心里烦着，一晚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张罗着回长安城。 一行人匆匆回城。 可一回到皇城，就传出了皇帝病了的消息。 …… 皇帝生病，赵辰原本是应该探望的。 可皇帝就很奇怪，传出话来，说最近不想见赵辰。 而且是点名道姓的，只是不见赵辰一人。 回长安两天，基本上所有人都去见过皇帝了，就赵辰一个人被皇宫的侍卫给拦住了。 好家伙，赵辰一度怀疑老李头是知道上了当，这是在拖延着给他把爵位往上提一提的时间。 老李头不见自己，有没有具体的官职，赵辰连朝都不用去上。 这两天就呆在自己府上，坐等老魏头一家一家的去收钱回来。 对于钱财，老魏头可比赵辰要上心多了。 凭借着老魏头的铁面无私、公平正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不交钱。 毕竟这钱也不多。 当然，老魏头带着人，推着车去人家收钱的时候，那可是别样的招摇。 距离老李头传出生病的消息，已经足足过了七天。 明日，书院便要正式上课，赵辰想着，自己还是得去看看老李头不是。 怎么说，老李头虽然脸皮厚，贪财，经常性的不要脸，但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不是。 他生病了，自己还是得要去看看的。 有那么一阵，赵辰甚至是觉着老李头是故意避着自己。 与福伯说了句，便拉着李若霜一起，往皇宫方向过去。 …… 立政殿里。 长孙皇后面露忧色的望着皇帝。 皇帝是真的病了。 从北郊回来，皇帝突然感觉一阵头疼，当日下了马车，差点摔在地上。 可把众人给吓到了。 消息是瞒住的，对外只说皇帝偶感风寒。 探视的大臣也是搁着帷帐与皇帝说话。 皇帝前几日精神还是不错的，就是腰酸背痛、头痛失眠，牙齿松动、牙龈出血。 后来几天因为一直睡不着，这人也显得消瘦。 虽然说皇帝一直与长孙皇后强调自己没事，可皇帝如此模样，她哪里放心的下。 “陛下，臣妾让赵辰过来与你看看，之前臣妾那般，他都给臣妾治好了，您……” “别，朕不过偶感风寒，哪里要那小子过来，别让他来！”老李头打断长孙皇后的话。 之前给赵辰设计的事情，老李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自己堂堂皇帝，怎么就能给赵辰这小子安排了？ 老李头心里可咽不下这口气。 就想着回来长安，想个办法狠狠的出口气。 谁想自己竟然就先病倒了。 现在再让赵辰给自己治病，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好收拾他？ “可……” “陛下，太常寺呈上大宝丹两枚，祈求陛下身康体健，万寿无疆。” 长孙皇后正要说话，便见太监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口呼呈上丹药。 “放肆，出去！”长孙皇后与太监斥道。 作为皇帝，总是想着自己能永远的活着，永远控制着这天下。 当年的嬴政，如今的李世民！ 长孙皇后知道皇帝最近一年迷上了丹药，每每与他劝说，皇帝却是充耳不闻。 此次病痛，长孙皇后甚至怀疑，便是因这些所谓的丹药而起。 偏偏这死太监，还敢当着自己面送上丹药。 太监被长孙皇后斥走，皇帝的神色微微一沉，却也是没说什么。 “陛下，世人皆求长生，可何人长生，陛下往日最恨天子追寻长生，如今为何自己也与前人一样？” “观音婢，朕不是前人，朕是大唐皇帝，坐拥天下四海，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群寇莫敢环伺，朕如何不能长生。”李世民很是不满的打断长孙皇后。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如此气恼的与长孙皇后说话。 长孙皇后呼了一口气，坐在榻边，与皇帝说道：“既然陛下如此坚持，那臣妾也不多劝。” “赵辰身负医技，便让他来与陛下看看，若是他说，此丹药服之无害，臣妾亲手喂陛下服下。” “可好？”长孙皇后知道自己再与皇帝说这些，皇帝必然大怒。 到时候不但解决不了事情，反而会把两人的关系闹僵。 老李头也发觉自己今日的脾气有些大。 从未与长孙皇后如此言辞激烈的他，也是有些后悔。 但一说到赵辰，皇帝就有些不愿了。 他现在还不想见到赵辰。 老李头可等着自己好起来，然后好好的收拾一顿哪个胆敢算计自己家伙！ “赵辰那小子……” “诶诶诶，县公大人，您是如何进来此处的，陛下可是严令，不准您过来。” “县公大人，您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县公大人……诶——” 老李头这还没说完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听那话，好像是赵辰过来了。 “臣妾去看看！”长孙皇后也不等皇帝同意，就往外面走去。 赵辰都到了此处，那肯定是要见到皇帝的。 …… 立政殿外，李若霜一脚一个，把那些挡在前面的太监给踩在地上。 赵辰觉着自己幸好带了李若霜一起来。 不然自己肯定就给这些个长不出胡子的家伙摁住，然后随便一丢。 这不得灰溜溜的滚出皇宫了？ 身后已经有宫中禁卫朝这边赶来。 敢在立政殿外闹事，可是不怕死的家伙。 “砰砰砰——” 这人都打了，赵辰可不管其他了。 对着立政殿的大门就是一阵砸。 被摁在地上的太监脸都黑了。 这特么也太过嚣张了吧。 将近二十年来，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拍着这立政殿的大门？ 真有人这样做，估计这坟头上长出来的树都可以乘凉了。 偏偏，今天就有人这样做。 李若霜听到赵辰一个劲的砸立政殿大门的时候，那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慌张。 他们是来见长孙皇后的，可不是来拆立政殿大门的。 这样做，怕不是真的要上天？ 第四百五十七章 来自老李头的不待见 将近二十年里，长孙皇后还是第一次听到外面有人砸自己的门。 这一阵的砰砰砰，立政殿里都传出了回音。 长孙皇后觉着自己要好好的管管赵辰这个家伙，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一打开门，她就有些懵了。 入眼处，几个太监给李若霜摁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 赵辰身后，禁军已经给他团团围住了！ “退下。”长孙皇后挥手。 禁军们愣了下，便纷纷退下。 几个被摁住的太监也逃窜的跑没了影。 “你们是如何进到宫里来的？”长孙皇后问道。 皇帝可是不允许赵辰进宫的，各处的禁军肯定会拦着他。 但赵辰与李若霜偏偏就到了这里。 “走过来的，姨母，老李头什么病，怎么一直都没见好？”赵辰随口敷衍一句，便问起了皇帝的情况。 一说到皇帝的情况，长孙皇后立刻就忘记关注赵辰是如何进来皇宫的。 “御医也说不准，初步断定是中毒。”长孙皇后小声与赵辰说道。 这种事情可不能宣扬出去，不然估计得弄出来大事。 “中毒？”赵辰愣了一下，又道：“什么症状？” “头疼失眠、腰酸背痛、牙齿出血、松动！”长孙皇后摇头道。 便是知道皇帝这个状况，偏偏也不知道是中了何种毒。 更遑论是解毒之法。 “赵辰，你懂医技，可知陛下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长孙皇后轻声问道，又带着丝丝的期待。 赵辰的医技她是知道的。 当初自己危在旦夕，也是赵辰给自己救回来的。 皇帝只是中毒，也许赵辰就有办法解决。 “老李头他不是吃了什么药丸吧？”赵辰抬起头，随口说道。 …… 老李头身子是没什么力气的。 但凡他能起身，他都要冲出去把那个在外面砰砰砰敲门的家伙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下。 立政殿啊，皇后的寝宫！ 哪个不要命的跟赶着投胎一样敲门？ 要是有，早就给人摁死了。 偏偏就赵辰那个小兔崽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老李头心里难受啊！ 赵辰来了这里，肯定会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 心道以赵辰那小子的脾性，以后肯定少不得拿今日事情嘲笑于他。 一想到自己要无时无刻的被赵辰嘲讽，老李头便想一口气闭过去。 老李头心里又是开心的。 虽然说自己不打算让赵辰过来见到自己这般模样，甚至下令不让他进宫。 可赵辰这小子还是来了！ 也算自己没有白疼这小兔崽子。 唉，毕竟是自己的种，跟自己关系就是好！ 老李头心里又突然一阵美滋滋。 “老李头，死了没！”赵辰的声音响起，立刻就干碎了老李头心里那么一丝的小美好。 好家伙，这哪是来探望自己的。 分明就是过来看自己死没死的好吧。 咋的，老子没了，你就想继承老子的位置？ 这要是换了个人说这话，老李头真的就提着剑冲上去了。 可是赵辰…… 老李头翻了个身，背对着赵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陛下，赵辰来探望您。”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没说话，连看都不看赵辰一眼。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李若霜小声问了一句。 “唔，若霜来了，朕没事，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一下，至于其他人，可以走了！”老李头应了李若霜一句，又阴阳怪气的说道。 摆明了就是对赵辰不满。 赵辰觉着自己算是有良心的了，这闯过了一路艰难，就为了来看一眼老李头。 咋这老李头一副吃错药的模样？ 不对，老李头可不是吃错药了吗！ “姨母，老李头是真的中毒了，这眼眶边缘呈暗紫色，手脚不自然的抖动，是中毒的征兆。” “脸上的皮肤隐隐有溃烂的征兆，腹痛、便血。” “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出事。”赵辰转头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当时就慌了。 赵辰说的这些情况，御医们也与她说过。 皇帝的手脚这几天确实时常不自然的抖动。 “可有办法治愈？”长孙皇后急忙问道。 老李头自己的情况，自己自然是更清楚。 便如赵辰说的一般。 他这几天连抓筷子都颇为艰难，腹中时常如刀绞一般，出恭也是带血。 老李头这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自己的情况，长孙皇后就是说，也不会与赵辰说的如此清楚。 毕竟这便血的事情，他未与任何人说过。 可赵辰一眼就看出来了。 虽然依然背对着赵辰，但是老李头此刻却是连呼吸都缓慢下来了。 竖着耳朵，就想听赵辰这接下来的话。 老李头还年轻呢，四十岁不到，他可不想自己就这么没了。 “有办法医治。”赵辰点头，与长孙皇后笑道。 听到说自己还有的救，全身紧绷的老李头瞬间放松下来。 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气，暗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那赵辰你可否现在就为陛下医治？”长孙皇后面露急切。 每日见皇帝如此模样，她着实是担心的不行。 好在，赵辰说他有办法治。 “赵辰，陛下为大唐社稷鞠躬尽瘁，与我们也是倍加关爱，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尽力。”李若霜也劝着赵辰。 老李头见赵辰迟迟不说话。 这恨不得翻身过来揪着赵辰的耳朵问一下他，自己对他那般好，给自己治个病，还要考虑那么久？ 可是老李头不能。 他得在赵辰面前保持自己的身份。 嗯，只有你们求着给朕治病，而不会朕求着你给朕治病。 老李头是个傲娇的皇帝。 特别是在赵辰面前，就得死撑着。 “现在可以治，但是治病的动静可能会很大，立政殿附近最好不要有人在。” “对了，待会姨母与若霜也要去到殿外等候，此处自有赵辰照顾。”赵辰与长孙皇后笑道。 “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长孙皇后可是相信赵辰的，只当这是赵辰为了给皇帝治病而需要的准备。 “我这边写一副方子，姨母让人煎药便是。”赵辰去到一旁，写下一副方子。 “好，那辛苦你了，姨母让人准备午膳，待会便在这里吃。”长孙皇后点头，与李若霜双双离去。 立政殿外的所有守卫全都撤去。 殿门关上，殿内只剩下赵辰与躺在榻上的老李头。 “老李头，我为你治病来了，你准备好了没？”赵辰的声音幽幽在殿中响起，听到老李头背后一凉。 第四百五十八章 皇帝给人揍了 “姨母无须担忧，以赵辰的本事，陛下定然不会有事的。” 立政殿外，见长孙皇后依然是一副担忧之色，李若霜小声劝道。 长孙皇后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若霜，赵辰为何让我们出来，还把侍卫都给赶走了？”长孙皇后觉着有些奇怪。 若只是寻常的医治，为何不让人近前。 赵辰这样做，是不是皇帝的情况很严重，怕别人打扰？ 这样一想，长孙皇后心里愈发的担忧。 “赵辰没说，不过姨母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便好。”李若霜与长孙皇后劝道。 长孙皇后点头，微笑道：“陛下是不愿意被赵辰见到自己此番模样的，所以才不准他进宫来。” “不想赵辰倒是自己偷偷溜进来了，也算对得住陛下平日那般待他，只希望……” “嗷呜——” “小兔崽子你给住手。” “住手，你别过来——” 长孙皇后感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殿内传来皇帝的嚎声。 中气十足，就是听起来有些惨。 …… 立政殿内，赵辰一手拽着老李头方才盖着的被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鞭子。 虎视眈眈的望着面前紧紧拽着自己裤头的老李头。 老李头是个病人，自然不会全省穿好衣服躺在榻上。 他也不会想到，赵辰不但不给自己治病，上来就把自己的被子给扯掉了。 三月的天气，还是很凉的。 老李头当时就一个哆嗦，拽着裤头就跳了起来。 还想着呵斥赵辰，却见赵辰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只鞭子，当时就对着自己的大腿猛地抽过来。 这要是被打中，那可还了得？ 老李头拽着裤子就往一旁跑。 边跑还边威胁道：“小兔崽子你死定了，朕一定会弄死你的！” “小兔崽子你别追老子。” “小兔崽子你住手。” 这喊声响荡在立政殿中。 “老李头我劝你好自为之，要是把人招来了，见到你这副模样，以后你可别想着出去见人！”赵辰喊道。 老李头可不管那么多。 要不是这裤子没有腰带，他现在就冲过去把赵辰摁在地上摩擦了。 现在可好，自己提着裤头，给赵辰追的上窜下跳。 “赵辰，朕生气了！”老李头怒斥道。 好家伙，自己堂堂皇帝，除了年轻的时候，给先皇李渊这么追着揍过。 谁特么敢如此对待自己？ 现在倒好，这混下子拿着鞭子抽自己。 虽然说一下都没有抽到，可咱老李头是个要脸的人。 真要给这小子抽一鞭子，以后怎么做人？ 赵辰可是一点都不留情，这鞭子就朝老李头追过去。 老李头人都懵了。 这特么这小兔崽子是疯了吗？ 脚下却是不停，一个劲的狂奔。 立政殿里，上演着一场追逐大戏。 “哐当——” 大殿们的门被打开。 长孙皇后站在大殿门口，望着皇帝双手提着裤子，光着脚跑，赵辰在后面拿着鞭子追他。 登时就有些懵了。 “姨母勿忧，我这正在给老李头治病呢！”赵辰赶紧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观音婢，你别信这小兔崽子，他想要朕的命。”老李头见长孙皇后进来，赶紧喊道。 小兔崽子的体力还真好，追了好几圈都不带喘气的。 可他老李头不行啊，这本身就病着呢。 被追了几圈，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身后李若霜张着小嘴，美眸之中满是惊惧之色。 她还从为见过有人敢追着皇帝揍的。 眼前这一幕，彻底刷新她的三观。 赶紧把立政殿的大门带上。 这可不能给别人看见，不然赵辰可就真的没了。 “姨母，你别管，这次不给老李头一个教训，他以后还会乱吃东西。” “什么长寿仙丹，里面暗藏的毒性，足以让你暴毙。”赵辰与长孙皇后喊道，又追着老李头去了。 长孙皇后原本还想呵斥赵辰，让他住手。 可一听赵辰说起那丹药的事情，顿时便止了声。 她一直就觉着皇帝是服用了那些所谓的丹药，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被赵辰这么一说，长孙皇后心里更是恼怒。 便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老李头给赵辰追着打。 “呕——” 老李头终于跑不动了，摔在地上，一阵狂吐。 秽物之中，还夹着嚼碎的丹丸物。 “老李头，还跑不跑了？”赵辰站在后面，踢着老李头的屁股。 老李头顿时倍觉羞耻，一下没忍住，当时就昏过去了。 …… 赵辰被长孙皇后好一顿训斥。 训得赵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也不知道老李头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这样就气的昏过去了。 李若霜站在赵辰身边，同样给长孙皇后训得抬不起头来。 “赵辰，便是陛下吃了丹药，你与他好生劝劝，陛下还是会听你的不是，为何要如此追着陛下，你还踢陛下的……” “不给老李头点教训，他……” “小子还说，陛下都给你气晕过去了。”长孙皇后恼道。 早已醒过来的老李头压根不敢睁眼。 听着长孙皇后如此维护自己，老李头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了。 发誓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待观音婢。 至于赵辰，等自己好了，那得让他滚的远远的。 谁让他踢自己屁股来着？ “不说了，不说了！”赵辰头一次有了被老母亲训斥的感觉。 可不敢掠长孙皇后的锋芒。 不然少不得给长孙皇后揪着耳朵给拉出殿去。 “陛下现在情况怎么样？”长孙皇后缓过气来，与赵辰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吃些药，滋补一下就没事了，但是那丹药可不能再吃了，特别是不能让他偷着吃。” “人都是利己的，若食用丹药真能成仙，为何他们自己不成仙，平白将这场造化送与你？”赵辰缓缓说道。 实则是与老李头交代。 老李头没有动静，似乎真的还没有醒过来。 长孙皇后点点头，又轻叹一声，道：“便如你所说，姨母也会劝着陛下的。”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夫妇二人留在这里，用完膳再回去。”长孙皇后与赵辰两人说道。 “哐当——”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闪电，打在立政殿外的石狮子上。 老李头当时就跳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老李头是个好皇帝 老李头方才心里还想着，这小子竟然敢追着自己的老子揍。 这出门肯定得遭雷劈。 不想这个念头刚落，外面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老李头自己也给吓得跳起来。 连道自己是瞎说的。 老天可不能真的给赵辰劈了。 “陛下您醒了，感觉可还好？”见皇帝醒转过来，长孙皇后面露欣喜，与老李头问道。 “还好！”老李头点头，狠狠的瞪了眼赵辰。 “那个，既然陛下都醒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哈哈！”赵辰可不想给老李头揪在这里。 方才那般的追打于他，还留在这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站住！”老李头幽幽的声音响起。 赵辰站在原地，见身后一阵淅淅索索，回头一看，好家伙，老李头在系着腰带。 系完之后，又用力的扯了扯，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估计就是刚才给赵辰追着揍的时候留下的阴影。 老李头不会现在就报复我吧！ 赵辰心中暗忖。 立刻回头与老李头笑道：“陛下雄姿，果非常人可企及，赵辰佩服。” “只是这午膳时间已到，咱有什么事情，先吃完饭再说，可好？” “吃饭？好啊，你去给朕做，不然今日这一顿打你是逃不了的！”老李头面露得色，紧了紧腰带，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鞭子。 …… 赵辰很不爽。 自己明明是个医者，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厨子？ 老李头这不要脸的家伙，还说自己今日中午要吃十八个菜。 少一个，都要揍死他赵辰！ 赵辰觉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就得好人做到底，所以他就被皇帝赶到尚食局。 “陛下，赵辰那孩子今日虽然失仪，但终究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臣妾想请陛下莫要与赵辰计较。”立政殿里，长孙皇后与皇帝劝道。 别的不说，就方才赵辰追着皇帝揍的事情，那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皇帝是天子，只有天可以惩罚皇帝。 其他人谁都不行。 “朕若是与他计较，还会让那小子去给朕做菜？”老李头摇摇头，与长孙皇后笑道。 他要是真的狠下心来，就不是让赵辰去做菜了，而是要把赵辰做成菜了。 赵辰这小子，虽然做事的方式方法不怎么靠谱，但是目的还是好的。 别说，给赵辰追着跑一了一阵，老李头觉着自己好了不少。 这腰背也不是那么疼了。 心情也好多了。 老李头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自己有些贱。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这怎么还贱兮兮的开心上了？ “陛下仁德，赵辰定然会感激陛下之恩。”长孙皇后与皇帝奉承道。 “哈哈，观音婢你就生怕朕会收拾那小兔崽子。”老李头大笑道。 “赵辰生性洒脱，行事也没什么规矩，臣妾若不护着他，不知道得闹出多大事来，不过陛下也该考虑一下赵辰方才所言。”长孙皇后将话题转到丹药上面来。 长孙皇后始终是觉着，这所谓的丹药，不但没有半点用处，甚至还可能害了皇帝的命。 方才赵辰也是如此说，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老李头心里是不愿意的。 虽然自己年纪还不算太大，但是最近国事繁杂，让他有些疲惫。 加之头疼病又时常犯，头疼时很不得撬开自己的脑袋。 老李头甚至觉着，自己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用上丹药这个东西。 说到底，老李头就是怕死！ 皇帝不说话，长孙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立政殿内陷入安静。 …… 十八个菜。 赵辰真的想给老李头的饭菜里下点泻药。 要不是有李若霜帮衬，赵辰早就连锅都给他老李头砸了！ 尚食局的侍从将菜肴一个个的送到立政殿。 赵辰觉着这胳膊都没感觉了。 老李头吃的很欢，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人。 也不招呼赵辰，这盘子里的菜是一个劲的夹着。 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听的赵辰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老李头还劝着众人吃菜。 长孙皇后也是无奈。 暗道皇帝就算在赵辰面前没了形象，可你也不能这副模样吧。 好歹，您也慢点不是？ “那个……赵辰，若霜，你们随便吃些。”长孙皇后都不知道该劝两人吃那个菜。 好家伙，十八个菜，每一个都给皇帝翻了一遍。 长孙皇后都觉着，这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帝。 赵辰觉着，老李头就是故意的。 老李头可贪心了，摆明了就是不给他吃菜的机会呗。 报复来的太快！ “那个姨母，我还不太饿……” “咕咕咕——”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赵辰肚子里一阵咕咕的直叫唤。 “咦，你这是饱嗝啊。”老李头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若霜，走了！”赵辰放下筷子，拉着李若霜就往外面走。 老李头喊都没喊一声，美滋滋的打着饱嗝。 …… 长孙皇后还是体贴赵辰的，让人给赵辰两人准备了轿子。 又送了些糕点给两人路上吃。 “赵辰，今日你在殿中追逐陛下的时候，可差点把我给吓死。”轿内，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 便是现在依然是一副惶恐的模样。 “那可是皇帝，你连皇帝都敢追着揍，你真是不要命了。”李若霜神色有些埋怨。 她在想，一旦皇帝真的恼了，赵辰该怎么脱身。 “老李头没你想的那么昏聩，若他因为此事而迁怒于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 “老李头这个家伙，虽然平时没皮没脸的，但也分得清轻重。”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为你们庆幸，大唐有一个好皇帝。”赵辰笑笑，神色似乎有些感叹。 “怎么是为我们庆幸，你不也是大唐子民吗？”李若霜一下就抓住了赵辰的口误。 赵辰不说话，只是微笑。 因为大雨，轿子在雨中行进也是缓慢。 等赵辰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刚走下轿子，便见老魏头一脸开心的站在书院门口，朝自己这边挥手。 “赵小子，来书院一趟，老夫有话与你说。”老魏头与赵辰喊道。 赵辰今日可是给老李头气到了，那还有心思去理会老魏头。 转个身就往自己府上去了。 气的老魏头一个劲的直跺脚。 第四百六十章 太子的建议 老魏头觉着赵辰这个家伙最近是真的飘了。 自从从北郊春狩回来，这家伙也不出门，也不让人登门。 这些天来，老魏头拿着大臣们的押注文书，一家一家的上门收钱。 忙得他连上朝的时间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话，幸好皇帝生病了，不然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在倒好，赵辰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老魏头可不准备放过赵辰。 趁着赵府大门关山之前，直接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赵小子！” “赵小子，老夫与你说话呢，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老魏头与赵辰喊道。 李若霜进了后院，赵辰在廊桥站住，回头看向老魏头。 “你吃饭了？”赵辰与魏征说道。 “吃了。”魏征点点头，却不明白赵辰问自己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那你这是吃饱了撑的？”赵辰说了句，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这饿了一路，哪还有什么心思与魏征说话。 “怎么了这是，你方才不是去皇宫了，可是陛下斥责你了？” “要老夫说啊，你这脾气还真得要改改，陛下终究是陛下，你怎么能跟陛下犟？”老魏头语重心长的与赵辰说道。 老魏头是关心赵辰的。 可赵辰确实没什么心情与他说话。 两人一直往府内走去，李若霜让人送来茶水。 “你这跟着我要干什么？”赵辰喝了杯茶水，终于感觉身子舒服些。 老魏头就跟个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老夫不是说了，有事与你商量。”魏征喝着茶，又笑：“诶，赵小子，不是说陛下与你的关系特别好吗，怎么连饭都没让你吃？” 老魏头猜测这其中的原因。 八成是皇帝恼了，赵辰让皇帝给赶回来。 “那钱你全收到手了？”赵辰问道。 …… 赵辰刚从立政殿离去，太子李承乾便到了。 随行的还有一位来自西域的神僧。 说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与人通禀之后，李承乾才进了立政殿。 桌上的杯盘狼藉还未收拾，有那么一刻，李承乾甚至觉着皇帝是在装病。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李承乾跪在地上，与皇帝皇后拜道。 虽说大唐君臣之间不兴跪拜，但李承乾是儿子。 这一跪，皇帝与皇后心里都挺开心的。 “太子有心了，起来吧！”皇帝挥手，靠卧在软榻上。 “来人，赐座。”长孙皇后与人喊道。 便有人为李承乾搬来凳子。 “太子此次春狩，虽然没有拿到第一，但是你此次表现，朕很是满意，日后可要保持，这大唐，还得靠你们。”皇帝与李承乾笑道。 不论其他，李承乾此次春狩的表现，实在让人瞩目。 若非赵辰布置陷阱太过于强势，这春狩第一，必定是李承乾的。 “乾儿，此次可是尽了全力，你父皇可是经常念叨此事。”长孙皇后也是笑着说道。 终究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完全无视。 而且，此次李承乾的表现确实不错。 他们都很满意。 “谢父皇母后夸奖，日后儿臣一定再接再厉，定然做好太子这个表率。”李承乾心里颇为激动。 自从赵辰出现，他已经许久不曾听到皇帝皇后的赞扬声。 “嗯。”李世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说到这里，本来李承乾也该起身告退，但是很明显，此次他来此，不仅仅只是来看皇帝这么简答。 “乾儿可是还有事？”长孙皇后见李承乾停在原地，有话说不出的模样。 “是，母后，儿臣还有一事，想与父皇商议。”李承乾道。 “何事，你说吧。”李世民微微皱眉。 “父皇，儿臣觉着，以万年县公赵辰的本事，若是只做一个守城门的小卒，实在是浪费他的才能。” “大唐有一千五百余县，可请赵县公担任一地县官……”李承乾与皇帝拱手道。 …… 酒足饭饱，赵辰心情好了不少。 老魏头这家伙，其实就是跑来这里与赵辰诉苦的。 一直都在说，他这几天去收钱，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甚至还打听起了赵辰要在书院里与学生们讲那捕兽陷阱的事情。 很显然，老魏头是想着从赵辰身上再扒一点好处。 老魏头这是掉钱眼里了。 看这样子，是很不得自己的媳妇也是钱做的。 “老魏头，此次书院讲课，可都是我一人出力，这钱，你也好意思拿？”赵辰觉着自己似乎低估了老魏头的下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讲课的时候，肯定会口渴什么的，老夫与你端茶送水。” “你想想，老夫怎么说也是堂堂国公、谏议大夫，到时候给你端茶送水，你不也是倍有面子？”魏征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果然，为了钱，老魏头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那你想要多少？”赵辰随口问道。 按照赵辰对老魏头的认知，老魏头虽然贪财，爱占自己的小便宜，可这数他心里还是有的。 只是，当老魏头这个话一说出来，赵辰觉着自己是明显低估了老魏头的心黑程度。 “你要是觉着可以的，那就给老夫五成！”老魏头与赵辰伸出五根手指。 …… “太子是说，让赵辰去到一处，做个小小县令？”李世民倚在玉枕上，面无表情的与李承乾问道。 长孙皇后的面色有些不高兴。 赵辰已经离开她身边整整十六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如今太子又要把赵辰赶出长安？ “乾儿，为何要让赵辰去做县令，他在书院里教书，不也挺好的？”长孙皇后毕竟顾及着李承乾的感受，换了个问话的方式。 但谁都能听出来皇后话里的不愿意。 “母后，赵县公有大才，总不能一辈子窝在书院中，这朝堂，才是赵辰应该呆的地方。”李承乾目光坚定道，之后一缕忧愁又浮在脸上，道： “可惜赵辰年纪实在太小，虽有本事，但无政绩，此刻便让他进入中枢，大臣们绝对不会同意的，就是对天下百姓，也不好交代。” “儿臣知父皇母后看重赵县公，但越是如此，父皇母后越要给他更多的机会。” “儿臣所言，请父皇、母后斟酌。” “你舅舅是什么意思？”李世民盯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长孙无忌的担忧 “舅舅？”李承乾在装傻。 “长孙无忌没对你再说些什么？”李世民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承乾。 “父皇明鉴，方才的话，都是儿臣自己的想法，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儿臣只是觉着，以赵辰的才能，多历练一番，以后定然会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李承乾一口咬死，自己只是为了赵辰好！ “也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此事朕会考虑的。”李世民点头，挥手让李承乾下去。 李承乾心中一喜。 他知道，只要皇帝说自己会考虑，那九成就是答应了。 如此，赵辰必定要被赶出长安城。 “儿臣告退！”李承乾与李世民拱手离开。 “陛下这是何意？”李承乾一走，长孙皇后便立刻追问道。 …… “辅机兄，你让太子如此触怒陛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办法。” 齐国公府，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相对而坐。 房玄龄面露忧色，与长孙无忌说道。 “老夫此法，既是在逼太子，也是在逼陛下。”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望着房玄龄。 房玄龄不说话，只是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让太子对皇帝说的话，谁都能猜出来是有人授意的。 如此明显，要把赵辰驱逐出长安的意图。 除了与太子一派有密切关系的长孙无忌，谁会主动触怒皇帝皇后。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皇后对赵辰的态度，堪比对待太子。 甚至很多情况下，太子都不如赵辰。 “我们回到最初见到赵辰的时候，可是大家都一样，如同见到了年轻时的陛下？”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不错，当时老夫还在想，赵辰会不会是陛下失散在外的儿子。”房玄龄点头。 “那为何赵辰不能真的就是陛下的儿子？”长孙无忌追问一句。 房玄龄愣了一下，喉咙动了动，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赵辰与太子同岁，又与陛下年轻时模样相似，很多时候老夫都在想，会不会当年是出了什么事，让太子与赵辰互换了身份……” “不可能！”房玄龄腾的一下站起来，面露惊色。 当了十七年太子的李承乾，其实一直是个冒牌货？ 房玄龄很难接受这个说法。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便是朝堂震动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最近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查探此事，不过很可惜，当年跟着皇后的稳婆，全都死了，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陛下、娘娘他们应该是知道赵辰的身世。” “所以你让太子去逼陛下，若赵辰的身份是你想的那样，陛下必定不会让赵辰离开长安。”房玄龄说道。 “不错，陛下同意，皇后也不会同意的，她的性子老夫最清楚，若赵辰真是她的亲子，太子的建议，必定不会被允诺。”长孙无忌点头道。 房玄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日长孙无忌与他说的事情，足以让他反应不过来。 长孙无忌长于算计，可此事，房玄龄还是觉着不太靠谱。 不管皇帝如何对赵辰，李承乾这样一做，必定让皇帝倍觉厌烦。 这对李承乾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长孙无忌功利心太重，甚至连李承乾都算计上了。 “房相，老夫此举是不仁，但是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将来押错了注，便不只是输个百来贯钱那么简单了。”长孙无忌叹道。 这与春狩不同，损些钱财，终究是小事情。 可一旦这事弄错，站错了队，那他们就全都没得好下场。 房玄龄也跟着叹了一声，不再开口。 府中陷入安静。 …… 翌日上午，长安书院。 书院门口老魏头笑容可掬的与一众进入书院的人伸手邀请着。 虽然说是很丢面子，但是为了三成的好处，老魏头觉着这些也没什么。 赚钱嘛，不寒碜。 老魏头现在可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赚的也多不是。 很多时候，魏征觉着赵辰才是那个吸血吸的最狠的家伙。 一个人两贯，就看他如何制作陷阱。 得亏你有点名声，不然谁会做这个冤大头。 可别说，今日这冤大头来的还真不少。 魏征粗略的算了算，方才进去的已经超过五十人了。 那也就是一百贯，他魏征就可以分到三十贯。 加上这几天去各官员府上收的钱，差不多有两百贯了。 两百贯，这可都是他魏征的私房钱。 以后就算经常下馆子，也能负担的起不是。 想到这里，老魏头的心情又好了不少，甚至觉着自己占了赵辰不少的光。 “副院长，怪不得先生说您是我们书院的吉祥物，您这模样，简直没谁了。”房遗直从街上走过来，见到魏征如此模样，不由得出口取笑道。 “吉祥物，什么东西？”魏征可没有听过这东西。 “先生说吉祥物不是东西。”房遗直说道。 “不是东西？”魏征沉默片刻，便瞪着眼珠子与房遗直怒道：“小王八蛋，你也敢与赵小子一样戏弄老夫？” “哈哈！”房遗直大笑，往书院里钻去。 老魏头很不高兴。 现在随随便便一个家伙都敢嘲笑自己了？ 以前他们可不敢的！ 肯定是跟着赵辰学坏了。 对，一定是他！ 老魏头无比肯定的想当然。 心里还考虑着，待会一定要找赵辰给自己加工钱。 也不多，就加到四成。 长安城本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但是谁让皇帝最大。 他一句话，长安书院又扩了好大一块地。 这一眼望过去，占据了小半个平康坊。 原本歌舞升平的平康坊，突然就被书院占据了。 赵辰来书院的时候，占地两亩的锻炼场已经站满了人。 当时赵辰面上就露出了笑容。 好啊！来人的越多越好。 反正来了就得给钱，能赚钱，别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老魏头望着站着的这么些人，嘴都要笑歪了。 “来来来，小伙子们，都把这上课的钱交一下啊。” “一人两贯，概不赊欠。” “你们即将看到的是史上最强陷阱，由长安书院最受欢迎的先生——赵辰为你们讲解。” “保证你们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来来来，交钱啊交钱。” 老魏头在前面喊着，后面有书院的杂役推着小推车跟在后面。 第四百六十二章 赚钱的好本事 李世民前脚踏进长安书院的门，后脚便听到魏征的吆喝声。 堂堂国公、谏议大夫，如此没脸没皮的在此吆喝。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了。 暗道你老魏头有多缺钱，竟敢如此行事。 长孙皇后情绪不太高，似乎有什么心事。 跟在皇帝身后，望着站在人群中间的赵辰，轻轻的叹了一声。 “魏征！”李世民冷斥一声。 “陛下、娘娘！”魏征一见皇帝，立刻就蹿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李世民与魏征皱眉道。 “赵辰今日要在此，与学生们讲那陷阱设计的方法，他让我在此每人收取两贯的学费。” “陛下、娘娘，你们也得交，不然赵辰那里，臣交代不过去，说不定他得让臣把这钱补上。” “陛下、娘娘，你们也知道，臣家里已经揭不开锅……” 李世民冷冷的望着魏征在自己面前装，若非这身子还是有些虚，他这就是一脚上去了。 “赵辰让你收钱，你拿好处没有？”长孙皇后望着魏征问道。 她可不相信，这老家伙没有好处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来！ “这……有的。”魏征硬着头皮。 他是想把责任都推给赵辰，自己安心拿钱就好。 谁想皇后直接这样问自己。 那他可没办法撒谎。 “不要脸。”皇帝小声骂了一句。 …… “先生，我们可是等了许久才等到今日。”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把所有愿意来此的人，都个您拉来了，一人两贯，先生您这钱也太好赚了。” “先生，您最后是不是得分润一些……” 书院的学生其他的没学到，倒是学到了魏征见钱眼开的品质。 对于老李头与长孙皇后的到来，赵辰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昨天才开始用药，这得花时间休养，这个时候跑这里来，有些奇怪。 不过赵辰也没有多管。 反正他今日是收钱讲课的，有人给自己送钱来，那该高兴不是！ “知道大家都对上次的陷阱很感兴趣，所以今日便邀请诸位前来一观。”赵辰站在中间，与众人说道。 “听说此次春狩，赵辰就是靠着这陷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此次春狩的冠军，真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嘛，听说春狩的七天，赵辰就出去了一次，其他时间都躺在营地里睡觉。” “就这样，还是轻易的拿下了春狩第一名。” “果然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光是靠脑子，就可以轻易取胜。” “你说，若是我们也学会了这个陷阱，岂不是没了敌手？” 来的人除去书院的学生，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军中的人。 相比于其他人的好奇，军中之人才是最想学会这陷阱的部分。 若非赵辰是李靖的女婿，又是皇帝看重的人。 以军中那些人的脾气，从北郊回来赵辰就得给人连夜绑了去。 还会等到今日？ 如此陷阱，若是运用到军中，将会是极为恐怖的大杀器。 日后若是与敌对阵，便仅是此陷阱，也能杀的敌方人仰马翻。 长孙皇后的心情好了些，脸上甚至浮出一丝得意之色。 赵辰越有本事，她心里便越是高兴。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魏头，把东西搬过来。”赵辰与心满意足在哪数钱的老魏头喊道。 魏征很是不情愿的挥手，自有杂役为赵辰把准备好的弓弩送过去。 …… “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东宫，李承乾今日一扫之前的不快，脸上终于露出浓浓喜色。 贺兰楚石见状，不由的颇为好奇。 毕竟这将近一年，太子都不曾有今日这般的开心。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贺兰楚石心想。 “称心，与本宫倒酒。”李承乾与一旁的称心喊道。 称心今日换了一身宫装，梳了发髻，远远望去，便似女子般艳丽。 称心与李承乾福身行礼，便真如宫女一般。 贺兰楚石看的是心生恶寒，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楚石，用不了几天，那赵辰就要被赶出长安了。”李承乾接过称心递来的酒，一口饮下，面露喜色。 “为何？”贺兰楚石惊讶的望着李承乾。 以赵辰如今在长安的声望，还有皇帝皇后的宠爱，他怎么会被赶出长安？ “哈哈，本宫与父皇进言，请父皇让那赵辰离开长安，寻一县做个县令，也好锻炼锻炼。” “父皇虽未直接应允，不过本宫知道，父皇肯定会让他去。” “如此一来，赵辰不是被赶出了长安城吗！哈哈啊！”李承乾解释完，随即便是一阵大笑。 “竟有此事，殿下真乃奇才，如此一来，赵辰便无法在长安城中，与殿下为难。” “陛下见不到赵辰，必定对殿下极为上心。” “臣等先前竟然没有想到这种办法，还是太子殿下有用优美，臣佩服。”贺兰楚石一阵马屁拍过去。 贺兰楚石没想到，太子竟然能想到这么简单让赵辰就离开长安的办法。 亏他们之前还想尽了各种办法。 就是想要把赵辰斗倒。 把赵辰赶出长安不就好了，为何要与他斗？ 李承乾有些飘飘然，面上更是大喜。 这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没多久，便醉倒过去。 …… 书院的锻炼场上，二十架弩机全都布置在地上。 细小的棉线缠绕在机扣上。 只要有稍微的压力，便可扣动机扣。 装好的箭矢便会齐射而出。 书院的学生们都不敢靠的太近。 这是弩箭，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此近距离之下，随随便便都会射成筛子。 倒是军中来的人，极为小心的走到陷阱附近，近距离的观测着这些弩箭。 “赵先生，这弩箭如何自动装填？”有一满脸胡须的汉子与赵辰问道。 “此处有一木制顶针，前面的箭矢一旦激射而出，这个顶针便会自动将准备的箭矢顶入。” “竟有如此神奇，以往从未见过。”胡须汉子满脸惊诧的说道。 “不过稍微改变了一下罢了。”赵辰笑道。 人都是花了钱的，自己这态度自然得好点不是！ “怪不得牛帅每每与某来信，都会问问你的情况，果然能让牛帅如此记挂的人，不是那么简单。”胡须汉子与赵辰点头，又道：“赵先生，可与我等展示一番否？”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你在质问于朕 老牛头也会时不时的给赵辰来一封书信。 除了日常的关切询问，还有比较严肃的期望。 老牛头可不希望赵辰这一身的本事白白浪费在长安安逸之地。 面前这胡须大汉看样子和牛进达的关系也挺不错，不然牛进达也不会时常与他提到自己。 “老魏头，抓只鸡过来。”赵辰与魏征喊道。 老魏头这才刚坐下休息片刻，又听到赵辰唤自己，这心里哪能开心。 黑着脸怏怏不乐的抓只鸡走到赵辰身边。 “咱这副院长现在可不得了，竟然真的亲自抓着鸡过去。” “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又得成为天下百姓的饭后谈资。” “魏大夫作为我大唐谏议大夫，安能如此行事。” 见魏征如此“亲力亲为”，站在旁边的一众来观看陷阱的人纷纷小声议论。 不少人更是面露异色。 皇帝站在前方，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心情出奇的差，与身边的长孙皇后说道：“这魏征身为谏议大夫，竟然如此无状，朕心里十分恼火。” “此等行事，如何堪得谏议大夫之任？” 长孙皇后并不太明白老李头这话的意思。 当下并没有出声。 “咯咯咯——” 魏征驱赶着鸡让陷阱中走去。 公鸡受到惊吓，拼命的迈着两只脚朝前奔去。 不过刚碰到地上的棉线。 众人眼前，便见着弩箭从左右两方朝中间激射而出。 只在一瞬间，便见冲进去的公鸡在箭矢飞射之间，鲜血横飞，连第二步都没有迈出，便碎成一滩烂肉。 “嘶——” 站在赵辰身边的胡须大汉，狠狠的倒吸一口凉气。 便好似被凉水塞了牙一般。 “这……这……”魏征也给面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陷阱的真正威力。 更关键的是，赵辰也不给他提个醒。 他魏征要是赶着公鸡继续往前走，他自己岂不是也要成了筛子？ 有那么一瞬间，老魏头甚至觉着，赵辰是不是因为自己分走他的三成利润，所以想要杀人灭口来着。 不只是魏征自己，便是皇帝等一众站在远处观看的人，也是浑身一个机灵。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厉害的陷阱？” “之前来这里，我还担心这两贯钱是白花了的，没想到，是我局限了！” “赵辰是真的有大本事，此刻老夫才明白，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不是嘛，那公鸡明明只碰到了一根棉线，结果二十只弩机一同发射弩箭，片刻便将其射成肉酱。” “如此精密之物，若是用在战场，必定出其不意。” 锻炼场上传来一阵惊叹之声，众人望向赵辰的目光，都带着丝丝敬服。 而军中之人，更多是的把目光投向了那场中的陷阱。 他们听说，这陷阱还可以自动补充箭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们正想着呢，却是见赵辰身边的胡须大汉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随手抓了一把，朝前方的陷阱抛去。 铜钱落在地上，砸中棉线，又是一轮箭矢激射而出。 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公鸡尸体，此刻更是满地乱滚，蹭的地上一层血迹。 “好好好！”胡须汉子满脸激动之色，与赵辰深深拜道：“赵先生大才，末将敬服。” “赵先生，可否将此法传授至军中，军中将士必定欢欣鼓舞。”胡须大汉与赵辰抱拳道。 “这……” 赵辰是有些犹豫的。 这东西虽然说传出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大家都是大唐的一员，军队的实力增强了，他也能在长安城好好潇洒不是？ 可白白的交出去…… “苏将军，这可不行，赵辰是书院的先生，他创造出来的东西，书院里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就比如方才那只公鸡，可是老夫养了大半年的奇物，却是给这陷阱弄的尸骨无存。” “书院可是亏大了。”这赵辰还没说出来的东西，一下就给魏征给吐出来。 赵辰很满意魏征的表现。 好家伙，这老魏头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赵辰还没高兴呢，便见魏征与自己伸出三根手指。 老家伙竟然又要三分好处！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几人身后。 听着赵辰与魏征这俩家伙一唱一和，就想找胡须大汉索要钱财，李世民只感觉自己的头一阵生疼。 这特么这一老一小就掉钱眼里了是吧！ “赵辰，你觉着这弩机的设计图，多少钱比较合适？”李世民与赵辰问道。 “这得听老魏头的。”赵辰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冲上去给老魏头挡枪。 便是推着老魏头上前。 魏征一下就懵了，他哪里知道皇帝突然就听到自己的话。 关键是赵辰这小子，毫不犹豫的就把包袱推给了自己。 “陛下，臣……” “说说吧，此物必定要在军中传授，朕不会计较。”李世民眼角含笑。 “那……那就赏万金？”魏征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帝越是笑，他越觉着心中不安。 听魏征说只要万金，赵辰当时就想一脚踹死他。 万金不过十贯，这特么打发叫花子呢？ “好，那就赏万金！”李世民点头。 转而朗声喝道：“传朕旨意，万年县公赵辰本事了得，深得朕心，迁万年县令，两日后赴任，谏议大夫、郑国公魏征忠义无双，迁万年县丞。” “赐万金，赏绢百匹。” 原本喧闹的锻炼场给皇帝的这个命令一下就压的没了半点声音。 众人皆是惊疑不定的望着赵辰这边。 赵辰望向长孙皇后，见她没有任何诧异的模样，便知道此事，已是皇帝皇后商议好了的。 去万年县做县令，赵辰是无所谓的。 甚至说让他白身回万年县那都是可以的。 可怎么就给魏征一下撸到底了？ 御史台的谏议大夫，那可是正三品的官职。 万年县县丞不过八品。 这特么是堂而皇之的坑害。 赵辰明显看见魏征整个人抖了两阵。 之后便不见面上有任何生气。 “敢问陛下，魏大夫何错之有，竟被陛下贬为区区县丞？”赵辰有些恼，与皇帝问道。 “你在质问于朕？”老李头原本还想跟赵辰解释一番，不想听到赵辰如此问自己。 当下这心里便恼的不行。 “哪有什么质问，不过觉着陛下处事不公罢了。”赵辰望着老李头，丝毫不见惧意。 第四百六十四章 老魏头被贬 赵辰是不害怕，其他人可害怕的不行。 除了赵辰这个神经病，谁敢当着皇帝的面说皇帝处事不公？ 见皇帝咬牙切齿的瞪着赵辰。 原本来看陷阱的众人，赶紧悄摸摸、小心翼翼的溜走。 便是旁边苏姓胡须大汉，也是张张嘴，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偌大的锻炼场，便只剩下赵辰等四人。 魏征站在原地，神色之间满是落寞。 他不曾想，皇帝竟然直接把自己从三品贬成一个区区八品县丞。 魏征想了很多，但最大感觉，他便是觉着，皇帝肯定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所以才会借着今日来报复于他。 毕竟他魏征曾经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人，又几次三番的劝李建成对他李世民下手。 如今，皇帝报复于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倒是赵辰，此刻竟然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不惜与皇帝翻脸。 “朕处事不公？” “赵辰，不要觉着朕宠信于你，你便可胡言乱语，此去万年，好好做你的事情。” “魏征，朕只与你说，莫问前事。”老李头面色冷漠的与两人说道。 说完，再看了眼赵辰，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赵辰，陛下的意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来日，你们都会明白的。” “魏大夫，赵辰便拜托于你了。”长孙皇后与两人劝道，与魏征嘱咐一句，便追着皇帝离去。 …… 忘忧酒馆，赵辰与魏征相对而坐。 “老魏头，这杯酒是我与你赔罪，若非是我，你也不会被贬为县丞。” “我的错。”赵辰与魏征举杯，一口饮尽。 魏征同样举杯，一口饮尽，之后便是摇头，道：“这么些年伴君如伴虎，深知圣人心思不可揣测。” “此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自己命该如此罢了。” 魏征又与自己倒了杯酒，不在说话，而是闷着肚里，只管饮酒。 赵辰知道自己没有劝人的本事，也不知道该与魏征说些什么。 只能一个劲的与他倒酒。 很快，皇帝在长安书院宣下的旨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官员的府上。 赵辰被皇帝赶到万年县去做县令。 于很多人来说，这可是个绝对的好消息。 便比如太子李承乾。 虽然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万年县离长安城不过五十里的路程，与他之前预想的，把赵辰丢到黔州的想法可是差远了。 不过好在，赵辰终究不会留在长安城。 这以后，这长安城，就是他李承乾的天下了。 “殿下饮酒呢！”长孙无忌推门进来，便见李承乾坐在那喝着酒，旁边还跪侍一名宫女。 “舅舅。”李承乾面色微变，与身边宫女挥手。 宫女低着头离去。 “太子身边这宫女的年纪有些小了，换个手脚勤快写的好。”长孙无忌瞥了眼离去的宫女，与李承乾说道。 “舅舅有所不知，称心年纪虽小，但承乾用起来颇为顺手。”李承乾笑道，与长孙无忌伸手邀请道：“舅舅坐。” 又亲自为长孙无忌斟上一杯酒。 “此次赵辰能离开长安，可全赖舅舅的谋划，不然承乾日后都给他压得死死的。” “这一杯，承乾先干为敬。”李承乾笑道，先饮了一杯酒。 长孙无忌的心情并不像这般的好。 皇帝是让赵辰离开长安城了，可万年县离长安有多少路？ 所以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长孙无忌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赵辰与皇帝的关系，又到底如何？ “舅舅可是不知，父皇在书院众人面前狠狠的训斥了赵辰，直言让赵辰不要仗着父皇的宠信，而不知尊卑。” “这话，父皇可是从未与旁人说过，此次，必是极为恼怒。”李承乾与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李承乾一直以为，皇帝很不待见自己。 不曾想，与赵辰的话，可比训斥自己的话难听多了。 长孙无忌这才点点头。 关于赵辰可能的身份，他并不打算与李承乾说。 这种事情李承乾知道的越多，便越会弄出事端来。 既然赵辰已经离开长安，那李承乾便是安心做他的太子便是。 “赵辰此人，内心贪婪，频频与陛下索要财物，恼了陛下也是正常。” “殿下此后便可安心坐这太子之位，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长孙无忌笑道。 …… 魏征醉酒了。 在书院里躺了整整一天，这才幽幽醒过来。 睁眼便见赵辰坐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的喝着。 “赵小子！”魏征喊了一声。 “醒了。”赵辰回头，与魏征笑道，寻来一只杯子，为魏征倒了杯热茶。 “你这家伙，这心态可不怎么好，不过小小挫折，怎么就受不住了。”赵辰递上茶水，与魏征笑道。 魏征接过杯子，苦笑着摇摇头。 他心知赵辰是从来不在乎这官职的大小。 可他魏征在乎。 这关乎他的名声。 自己辛勤了一辈子，拼着每日要被皇帝弄死的风险，一次次进言。 谁曾想，一天就被丢到万年县做那县丞去了。 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夫不比你这年轻小子，什么都可以重来，老夫……”说到此处，魏征摇摇头。 魏征如今已经快六十了。 还能活多少年。 如今被贬做一县丞，这辈子便算是完了。 “这不是有我嘛，我帮你多立些功，你还不得快快的升迁回去。”赵辰拍着魏征的肩膀，笑道。 魏征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又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见到九年前的皇帝，站在自己旁边，拍着他肩膀说道：“前事已了，日后你我君臣二人，共襄大唐盛世。” 赵辰与他，真像。 性格却又截然相反。 或许，自己也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小子说的不错，那日后，老夫可就要拜托你了。”魏征与赵辰笑道。 “好说，只要你不跟我抢钱，其他事都由得你做主。”赵辰拍着胸膛与魏征道。 魏征摇头，他就想不通，赵辰明明富比汪洋，这怎么就偏偏掉钱眼里了？ “明日便要赴任，今日老夫要回去收拾一番，你小子与我一同回府，吃个便饭如何？”魏征放下杯子，起身与赵辰说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 授他奶奶的个腿 甘泉殿，皇帝今日没有上朝。 呆在甘泉殿内，想批阅一些奏折，只是这心思根本静不下来。 想着昨日在众人面前与赵辰说的那些话，皇帝还是有些担心的。 以赵辰的性子，若是不开心了，可是会连这个万年县县令都不做。 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全都泡汤了？ 更何况，昨日与赵辰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唉——”皇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丢在一旁。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孙皇后缓缓走入殿中，与李世民问道。 挥挥手，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快速的离开，将大门带上。 “观音婢来了！”李世民抬头，与长孙皇后招手。 “听闻陛下今日没去上朝，所以过来探望。”长孙皇后解释，在李世民身边坐下。 伸手收拾着方才被李世民随意丢在一旁的奏折。 “还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魏征现在怕是恨极了朕。”李世民缓缓说道，神色之间并未见到任何的变化。 仿佛便是在说一件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 “臣妾与他两人暗示过，只是估计一时他们并不会想明白。” “不过，待来日赵辰重回长安城，他们自然就明白了。”长孙皇后小声安慰着皇帝。 听到长孙皇后如此说，皇帝还是缓缓摇头。 “观音婢你忘了赵辰那小子的性子？” “这万年县令他去不去，还是不得而知的事情，重返长安，朕现在就怕他带着魏征那家伙跑的远远的，过他的潇洒日子去了。” “你说，若那小子真如此做，朕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为他安排人，岂不是全都白费？”李世民面上露出些许忧色。 他把魏征从谏议大夫的位置上撸下来，丢到万年县丞的位置上，不就是为了给赵辰留个帮手吗？ 这要是赵辰一恼，直接就带着人跑了，那他李世民不就是白费了这番心思了。 赵辰的性子太随意了，便是皇帝自己也摸不准。 “臣妾倒是觉着，赵辰不会弃了这万年县令不做。”长孙皇后与皇帝笑道。 “怎么说？”皇帝面露好奇之色。 “陛下想，昨日陛下的旨意，任谁听起来，都像是魏征受到赵辰的牵连，才被贬为一县丞。” “赵辰虽然性子无状，心思却是好的，他不会看着魏征因为自己，从此绝于朝堂。” “所以臣妾觉着，赵辰不但会去做这个县令，还会做的很好！”长孙皇后与皇帝解释道。 “你说赵辰那小子会帮着魏征回到朝堂？”皇帝似乎明白长孙皇后的意思，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只要赵辰安心去做这个万年县令，赵辰就可以培育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朝堂的官员都是一只只的老狐狸，他们不会轻易站队。 不然长孙无忌为何会与李承乾出一个这样的办法？ “陛下，最近宫中无事，臣妾想着出宫去散散心，求陛下应允。”长孙皇后突然与皇帝请求。 …… 老魏头的夫人裴氏，知道魏征被皇帝贬为万年县丞，并没像赵辰预想的那样崩溃。 反倒是一脸微笑的与赵辰安排了午膳。 这可给赵辰弄的很不好意思。 “裴婶，老魏头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您放心，在万年县我一定照顾好老魏头，争取让他早日回到长安。”赵辰与裴氏倒茶赔礼。 赵辰便是觉着，魏征是被自己给拖累了。 肯定是老李头想要收拾自己，看着老魏头跟自己一头，就顺便给他一起摁倒万年县去。 “赵县公无需多言，老身都明白，其实夫君之前每日在朝堂上参陛下的不是，老身心里总是担心。” “圣人心思，山海难测，不知何时便会恼了陛下，牵连家族。” “此次革职，却是了了老身的忧虑，只是这万年县，还是需要赵县公多多帮衬。”裴氏与赵辰笑着说道。 裴氏说的并不是什么假话。 每次听说魏征在朝堂上喷的皇帝狗血淋头的，裴氏并未觉着这是多大的荣耀。 谁都有脾气，谁都要面子。 被魏征当着几百人呵斥，皇帝便算是再能忍，终究有一天，祸事会落在魏征头上。 做一个县丞，虽然官卑职小，却也是轻松无虞。 “赵辰，老夫现在可都是靠着你了，在万年县，你可得管吃管住。” “当然，你有什么不会的，老夫也是会一一教你。”老魏头嘴里吃着菜，哼哼道。 老家伙看样子醉了一次酒，这心情也好了不少。 还会与自己开玩笑。 “好说好说。”赵辰笑道。 …… 去万年县的事情已经是没有办法逃避。 但是让赵辰不理解的是。 皇帝下午又给魏征传来命令，说要把长安书院也给搬到万年县去。 魏征依然做这个书院的副院长。 赵辰做县令的同时，还要去书院授课。 我授他奶奶的个腿！ 赵辰当时就把使者给骂回去了。 赵辰那一句，听的使者是满脸惊恐 就差没直接把赵辰拿下带走给皇帝处置了。 赵辰就搞不懂了。 这自己跟老魏头都被发配出长安了，老李头这不要脸的家伙怎么还死缠着自己。 谁家县令还兼职给书院做先生的？ 乱来！胡来！ 魏征很高兴啊！ 自己这个谏议大夫，貌似有了继承人。 而且，那一句骂人的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当然，看到程咬金与秦琼带着兵丁，从书院里搬东西运出城去之后，魏征可不敢说。 毕竟他们还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赵辰爵位往上提了——万年郡公。 但是大唐只有道、州、县这些行政划分，这个万年郡压根就不存在。 所以赵辰这个所谓的郡公，听起来就像是个冒牌货。 赵辰心里虽然美滋滋，但是这嘴里那也是骂老李头不干人事。 封自己个郡公还找不到地方。 老魏头也有了些好处，赏赐了一百贯。 嗯。 可能皇帝就是觉着老魏头贪财，这就给了他十万金。 老魏头还挺开心的，在筐子里一个一个的掰着铜钱搁哪数着。 明日便要去万年县了，县衙与村子靠的并不是很近。 福伯要留在长安，说是与薛神医约定好，过些日子一起去万年县。 李若霜是要与赵辰一起的，赶着人去收拾东西。 却不想，皇帝又派人来，说要让赵辰去皇宫一趟。 皇帝要举行朝会！ 第四百六十六章 蜀中的猴戏 这都已经下午了，还举行朝会。 赵辰就觉着老李头的脑子有坑。 不过再觉着老李头脑子不好，他也得去不是。 毕竟魏征现在可就全指着他。 皇帝下午开朝会，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情况，却也不是常见的事情。 实在有事情的官员，也是会与皇帝告假。 与魏征骑着马往皇宫去，沿途遇到了很多人。 不同之前，今日并没有几个人与两人行礼。 更多是瞥了眼两人，便鼻孔朝天的往前走去。 特别是魏征，不少人都与他投来戏谑之色。 “赵辰，直到此刻老夫才明白，老夫之前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魏征骑在马背上，与赵辰笑道。 魏征作为谏议大夫，有督查百官之责，平日里没少得罪这些个官员。 如今被官员如此对待，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可不是嘛，就你这脾气，除了我，还没人受的了。”赵辰笑道。 魏征吹着胡子，没好气的瞥了眼赵辰。 不是赵辰受的了他的脾气，而是赵辰比他的脾气更差。 他魏征干不过赵辰。 …… 甘泉殿。 下午的朝会并未在太极殿举行。 皇帝也没有穿着朝服，而是一身便装侧卧于软榻上。 长孙无忌、房玄龄、太子李承乾等一众人排在队列前面。 赵辰与魏征两个排在最后。 可怜老魏头还没感受过站在最后的滋味。 “老魏头，今日站在这里，有什么感觉没有？”赵辰与魏征笑问道。 “没什么感觉，就是觉着前面说什么都与自己没有关系。”魏征缓缓说道。 站在后面，前面说什么都与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自己就是来充数的。 “可不是嘛，我每次来朝会上，见你们在前面争论不休，都觉着特别有意思。” “你知道，在你们与老李头争论的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赵辰小声说道。 “想到什么？”魏征有些好奇。 “蜀中的猴戏，就是一只猴王跟一群小猴子在哪呱唧呱唧的吵着。” “噗——” 老魏头听到此处，确实一下没有忍住，当时就笑出来声。 声音不大，却是在皇帝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传出。 登时就给老李头把思路打乱。 “魏玄成，何事如此好笑？”李世民面无表情的与魏征说道。 老李头心里那个气啊。 你魏征怎么说也是朝中老臣，就因为自己给你贬了个官，就如此随心所以了？ 朕还想着你好好教导赵辰，让他性子稳重一些。 结果倒好，你这老家伙比赵辰还要轻浮。 敢在这朝会上笑出声来？ “回禀陛下，方才赵郡公说，陛下与众位同僚开会，便如蜀中的猴戏。” “猴王与小猴子叽叽喳喳争论个没完，臣心有所悟，故而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请陛下治罪。”魏征倒也是个好家伙，直接就给赵辰卖了。 “荒唐！”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讥讽满朝文武。” “区区县令，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如此口出狂言！” 魏征的话顿时就给大臣们说刺挠了。 宛若猴戏！ 谁是小猴子？ 他们这些大唐的肱股，在赵辰眼里便是猴子不成？ 李世民也恼了。 朕知道你赵辰心里不舒服，可你这样说，无疑是在羞辱朕。 “赵辰，你待若何？”老李头怒视着赵辰，心中却想要如何不处置赵辰，而平息百官的怒火。 “陛下莫恼，诸位莫怒，陛下可曾记得赵辰曾与诸位说过的话本——西游记。”赵辰轻踹了一脚魏征，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与众人说道。 赵辰感觉老魏头可能是李承乾派来的间谍，时不时的给自己来坑自己一把。 这特么与你说个笑话，让你开心一下，你偷着乐也就算看了。 你直接就笑出声来。 像话吗？ “记得，如何？”老李头皱眉。 那次在渭河边上采集青盐的时候，赵辰确实与他们讲过“东胜神洲，有一石猴”的故事。 那故事老李头也是第一次听。 当时倍觉新奇。 可之后就没了下文，忘忧书局里的话本也只有那么几回。 “石猴是猴王，在人间更是所向无敌，手下众猴也是各有神通。” “陛下就好比猴王，威加四海，诸位大臣便如猴王身边的众猴，助猴王统一天下。”赵辰笑呵呵的与众人解释道。 “那方才魏玄成说，像蜀中的猴戏？”老李头可不信赵辰的鬼话。 “什么蜀中，是书中，话本之中。”赵辰高声说道。 “对对对，是书中，话本之中。”魏征赶紧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是半个字都不信赵辰的。 不过他本就不打算收拾赵辰。 至于其他大臣，听到赵辰如此解释，这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不过却也是冷哼声连连。 “呼——”魏征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与赵辰竖起大拇指，道：“赵小子，你这瞎话编的老夫都信了，厉害！” 赵辰都懒得搭理老魏头。 老家伙肯定是李承乾派来的卧底。 …… “此时召诸位过来，朕有要事宣布。”老李头高声与众人说道。 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准备听听皇帝要说什么。 赵辰看着自己的鞋尖，心想自己这鞋也该换了，有点脏。 “此次春狩，太子表现深得朕心……”皇帝的声音响起。 李承乾面露喜色。 果然与他预料的一样，赵辰被赶出长安，便是他李承乾崛起的时刻。 “虽然不曾拿到第一名，但其心可嘉，朕心甚慰。” “如今大唐国泰民安，传朕旨意，着太子监国，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从旁协助。”皇帝的声音在甘泉殿响起。 太子监国？ 这几个字陡然传入李承乾耳中。 听的李承乾有做梦的感觉。 自从去岁赵辰出现，他作为太子，监国之权便被皇帝收回。 不想，今日竟然又可监国。 “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鞠躬尽瘁。”李承乾赶紧跪在地上，与皇帝高声喊道。 声音都因为激动地有些颤抖。 “春狩以来，朕龙体欠安，便想趁着此次机会，好好休养一阵，不久之后，朕会与皇后出长安，长安、大唐社稷便拜托诸位了。”李世民又是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皇帝与皇后要出宫，离开长安？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同时皱眉，目光又同时看向赵辰所在。 第四百六十七章 西域胡僧献宝 皇帝突然宣布，让太子监国，自己与皇后出长安休养。 这听起来就很奇怪。 偏偏是赵辰被赶去了万年当县令这个时候。 长孙无忌很难不觉着，皇帝与皇后是要跟着赵辰去万年县。 可这是什么操作？ 赵辰那里有什么让皇帝如此在乎的东西？ 让他这般的急着过去？ 这一刻，便是长孙无忌都搞不懂皇帝对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若是赵辰与皇帝真的是那种关系。 皇帝怎么会答应太子，把赵辰丢出长安。 做一个县令，没有显眼的政绩，何时才能进入朝堂。 更何况，皇帝亲口说让太子监国。 这不就是承认了太子的合法身份？ 可皇帝皇后选择这个时候离开长安？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陛下，有西域胡僧献上来的宝丹，听闻陛下龙体欠恙，故来献与陛下。”长孙无忌正愁绪满怀，忽而听到有人要献上丹药。 老李头也是愣了愣，下意识的望向赵辰。 前日给赵辰在立政殿内追着揍的场面再一次浮在老李头的心里。 每每想到此事，老李头就一肚子的火气。 “传。”老李头大手一挥。 他就想着好好的激一下赵辰。 你不是不让朕吃吗，朕就当着你的面吃了。 你能拿朕如何？ “陛下，世上哪有什么仙丹妙药，陛下切不可以身试药。”房玄龄赶紧与皇帝劝道。 他读这史书，便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仙丹妙药，也不存在什么长生之术。 皇帝若是吃了这所谓的丹药出了事，他们罪过可就大了去。 老李头没有理会房玄龄的劝谏，而是把目光看向大殿走来的人。 面前的西域胡僧一脸花白长须，眉毛也是点点斑白。 整个人瘦成一道闪电。 看起来却是尤为的精神。 “化外之人，见过大唐皇帝陛下。”胡僧与老李头单手行礼，右手捧着一檀盒子。 “何处来的妖人，妄想蛊惑皇帝陛下，来人，拖出去杀了！”房玄龄怒斥道。 左右侍卫上来，便要将人拖下去。 “且慢，大唐皇帝陛下请看。”西域胡僧呵斥一声，与众人揭开檀木盒子。 众人望去，便见盒子中间放置着一颗药丸。 若是寻常药丸那便也算了，可是眼前这颗药丸，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便是在这黄昏下、昏暗的甘泉殿中尤为的显眼。 “嘶——此物为何会发光？”有官员问道。 “仙丹自会有祥光缠绕。”西域胡僧轻笑道，神色之间满是淡然。 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本官曾与古书上见过，说仙人所赐丹药，皆有祥光环绕于丹身，不想，今日竟然于此见到。” “若非仙人手段，区区药丸，如何能有祥光缠身？” “不想这世上，竟真有仙丹存世，是吾等狭隘了。” 百官们纷纷开口说道，人人都是面露惊色。 甚至还有很多人面露羡慕之色。 这可是真正的仙丹，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用。 “大唐皇帝陛下乃是天之子，未来定会横扫诸国，有此丹药，可助大唐皇帝一臂之力。”西域胡僧与李世民说道。 老李头心里是有些想法的。 面前的丹药与之前他吃过可是不一样。 祥光缠身，便是只有话本中才有的东西。 但是今日，便出现于他眼前。 若是错过了…… 想到此处，老李头又望了赵辰一眼。 却是见赵辰只顾着与魏征说话。 “赵辰，你会医技，此物，你怎么看？”老李头终究是不怎么放心。 这么多人里，他最相信的，其实还是赵辰。 虽然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解释，让两人的关系不那么融洽。 可老李头相信，赵辰不会坑害自己，便如自己不会坑害赵辰一般。 赵辰正与魏征说着去万年县赚钱的计划呢，压根就没听到皇帝的问话。 直到前面的官员提醒一句，赵辰这才反应过来。 “陛下有何事，可是下朝了，那臣祝陛下身康体健，臣得去收拾行囊，便先走了！”赵辰只当是退朝，低着与老李头喊了句，揽着魏征的肩膀就往外走。 别说，众人都给赵辰这般迅速看呆了。 这是有多心不在焉？ “郡公大人，还未下朝，陛下问您话呢！”之前提醒赵辰的官员赶紧来拉赵辰，并与他解释道。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这还以为下朝了，陛下您有何指示。”赵辰站回位置，与老李头喊道。 老李头就觉着赵辰是故意的。 这小子总是能想到办法来恶心他。 却又不完全触怒于他。 “朕问你，这丹药如何，可是仙丹？”皇帝指着西域胡僧手中发光的丹药，与赵辰问道。 “这啊，这不就是肉丸子包了层荧光粉吗？”赵辰走到西域胡僧面前，直接从盒子里拿出仙丹。 “放肆！” “赵辰你大胆！” “此乃仙丹，当敬奉与陛下，你敢直接用手触碰！” “陛下，赵辰如此无礼，当严惩！” 一众相信了西域胡僧话的官员纷纷跳出来与赵辰指责道。 那副模样，便说是赵辰点了他们家一般。 西域胡僧从赵辰手里抢回丹药，迅速的放回檀木盒中，盖上盒子，与皇帝说道：“化外之人本以为大唐皇帝陛下与仙有缘，不想竟有此人破坏，如此，这丹药便不献与大唐皇帝陛下，告辞！” 西域胡僧倒也坚定，说完便转身离开。 高人模样一览无余。 西域胡僧的离开，更是激起了一众官员的怒意。 “赵辰，你究竟是何居心，陛下与仙有缘，竟遭你横加阻拦！” “陛下若能长生，便可护我大唐社稷钱千年万年，不想今日被你毁于一旦。” “赵辰，你毁我大唐社稷，本官与你拼了。” 官员们越说越气，当下就有文官朝赵辰冲来。 有人想要揍自己，还是区区文官，赵辰可是一点都不怂。 当下就冲上去，一拳一个，直揍得那些文官晕头转向。 “来啊，你们都来，看小爷我今天不全都给你放倒了！”赵辰被程咬金拉着，朝对面的文官喝道。 秦琼挡在赵辰面前，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一众气势汹汹却又满脸鼻青脸肿的文官们。 从未有过的事，谁会想到，赵辰竟然与文官们在甘泉殿打起来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人一颗仙丹 赵辰很生气，自己不就抓了一下那破药丸嘛？ 还是老李头让自己看的。 怎么就毁了你大唐社稷了？ 若对面的是武将，赵辰确实不敢动，不过区区文官，赵辰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一拳一个，揍的那些冲上来的文官一个个晕头转向。 程咬金与秦琼等一众武将此刻也是给赵辰给惊呆了。 以往文官们说要收拾人冲上来的时候，被收拾的人都是赶紧跑路。 就是不愿意跟文官们斗起来。 可赵辰倒好，仗着自己年轻、灵活，对着这些个文官就是一阵摩擦。 大唐立国十八年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一众武将看向赵辰的目光中甚至带着丝丝敬服之色。 换做是他们，可不敢与文官们打起来。 老李头此刻的脸色那是格外的难看，远远望去，甚至说是猪肝色也不为过。 但凡他要是想到，赵辰能当众跟文官们在甘泉殿打起来，老李头绝对不会去问赵辰的意见。 这下好了，眼前闹出一幕天下奇闻。 “父皇，甘泉殿乃大唐中枢所在，怎么可以出现群臣厮打的情况，赵辰方才所为，分明是在轻贱圣人威严。” “儿臣请父皇重责于赵辰！” 李承乾觉着这是一个让皇帝处置的好时机。 若是可以凭着赵辰此次的错误，让皇帝把赵辰丢的更远一些，那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 “陛下，赵郡公言行无度，将臣等打成如此模样，请陛下为臣做主！” “陛下，赵辰阻断陛下仙缘，致陛下不得长生，臣请处死赵辰，以儆效尤。” “陛下……” 太子都开口了，那些被赵辰打了脸的官员们此刻自然恨不得赵辰死。 这与皇帝的劝谏，都是把赵辰往死路上逼。 “陛下，赵辰或只是不小心触碰了那仙丹，至于诸位同僚的伤，也是因为他们主动攻击赵辰，赵辰不过反击，又何罪之有？”魏征赶紧与皇帝为赵辰辩解。 便是魏征自己，也是相信了那便是所谓的仙丹。 “陛下，那仙丹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仙丹，那西域胡僧看起来，就好似一个骗子，不然他如何走的这般快？”秦琼也开口为赵辰脱罪。 “荒唐，翼国公，吾等都知你与赵辰关系好，可陛下面前，你还如此为赵辰脱罪，你这心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我大唐？”一名官员与秦琼逼问。 秦琼面色微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老李头心里是有些气恼的。 方才那西域胡僧所献丹药，分明散着祥光，这是只有传言中的仙丹，才有的异像。 可便是因为赵辰，他似乎永远失去了服用仙丹的机会。 “赵辰，你有何话说？”虽然心里很是郁闷，但老李头还是不想处置赵辰。 李承乾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样容易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不能错过，只是他方才已经开过头了。 再说话针对赵辰，必定引得皇帝的不快，说不定就适得其反。 便回头朝身后方才被赵辰打了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被赵辰揍过的官员自然是一万个想让赵辰玩完，立即道：“陛下，赵辰当廷行凶，阻挠陛下食用仙丹……” “诶诶诶，你们等一等，不就是想让皇帝食用仙丹嘛，好，我给你们做，待会我给你们一人做一颗，让你们全部成仙，这总没事了！”赵辰拦住又准备与皇帝进谏处置自己的官员，缓缓说道。 “荒唐，仙丹讲究是仙缘，能得到一颗，便是我大唐之福，怎可一人一颗？” “赵辰，你莫要随口胡诌，仙丹是仙人所制，凭你也能制出仙丹？” “小儿无状，竟敢口出狂言。” “陛下，臣请求立即处置赵辰，简直污了臣僚们的耳朵。” 赵辰这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众官员与自己呵斥着。 “安静！”老李头呵斥一声，目光看向赵辰，淡淡说道：“赵辰，你能炼制仙丹？” 相比与西域胡僧，老李头自然是更相信赵辰。 毕竟不管怎么样，赵辰都不会坑害于他。 若是赵辰真的可以炼制仙丹，那么他这朝堂上的所有人一人一颗。 岂不是可是真的千秋万载？ 到时候…… 老李头心里不由的一阵美滋滋。 “便是方才那西域胡僧呈上来的仙丹，自然是不在话下。”赵辰随口说道。 “哦？那朕给你时间，你速速炼制出来！”老李头心中大喜。 他甚至觉着，赵辰前几日就是在骗他。 这世上，本就该有仙丹。 长生，也是存在的！ “炼制仙丹可以，不过这仙丹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仙丹炼制出来，便请诸位大臣先服。” “仙丹嘛，自然人人成仙最好。”赵辰扫过对面的一众文官，面无表情！ “不用你说，本宫自会先为父皇试药，倒是你赵辰，若是炼制不出仙丹……” “那便由你们处置！”赵辰说道，有些讶异的看着突然开口的李承乾。 ……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 甘泉殿内已经点上了蜡烛。 程咬金光着膀子，在一个木盆里品名的揉捏里面的面团。 这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团里。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百官们觉着恶心的是，程咬金时不时的用手抓一下脖子。 脖子上的汗渍全都弄到巴掌中，然后他又直接抓到面团里。 不多时，这面团看起来就有些发黄。 赵辰出了甘泉殿，众人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但是程咬金在这抓面团，确实是赵辰安排的。 如今一过去快一个时辰，还不见赵辰回来。 百官们本来就对赵辰颇为不满，此刻自然又满腹怨言。 “陛下，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不见赵辰回来，想来他是没了办法，如今收拾东西跑走了。” “想来定是如此，仙丹，讲究的是机缘，岂是他区区凡人便能炼制？” “陛下，下令派兵捉拿赵辰吧，再不下令，他真的跑了！” “请陛下下令，捉拿赵辰！” 甘泉殿内传来一阵附和声。 赵辰敢对他们文官动手，若不收拾了他，日后他们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岂不被一众武将嘲笑致死？ “臣以性命担保，请陛下再等片刻，若是赵辰没有回来，请斩魏征头颅。”魏征也是没了办法，只得把所有赌注押在赵辰身上。 “魏征……” “都说了，你们不要急，自然会有你们仙丹吃！”有官员刚想说话，便见赵辰走进甘泉殿。 第四百六十九章 请太子服用仙丹 见赵辰回来，一众官员都颇觉意外。 他们之前都在想，赵辰这么久都不见回来，肯定是急着收拾东西逃跑了。 如果赵辰是真的跑了，那皇帝必然也不会追究于他。 但是他们被揍的官员，这面子往哪里放？ 不想，赵辰竟然回来了！ 这可是赵辰自己送上门来的！ “赵辰，仙丹呢？”老李头望着赵辰，却见赵辰两手空空。 并不见带着任何丹药的模样。 老李头不禁有些好奇。 “仙丹不就这里吗？”赵辰指着被程咬金揉捏黄的面团。 “什么？此物便是仙丹？”老李头当即色变。 这特么占了多少程咬金的汗水，吃下去估计真的得成仙。 “赵辰，你又在此胡言乱语。”有官员手指赵辰怒斥道。 他们还以为赵辰是去做什么了呢，不想程咬金捏的面团，便是赵辰所说的仙丹？ 众人只觉着赵辰在戏弄于他们。 “方才那仙丹可是祥光笼罩，而这只是发黄的面团，赵辰，你这是欺君之罪！” “竟敢以面团戏弄百官，你这眼中可还有陛下？” “赵辰，今日你不给出个解释，必定走不出这甘泉殿！” 众人齐声怒斥。 若非是方才被赵辰揍了，加之赵辰身后又有一众武将护着，他们就再次冲上去了！ 程咬金也是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揉捏了那么久的面团竟然就是赵辰口中所谓的仙丹。 之前他还不知道赵辰让他揉捏面团做什么，没想到竟是…… 这若是仙丹，求他吃他也不吃。 赵辰只是瞥了一眼众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倒入一个木盆之中。 众人眼前，那木盆之中，便有发着光的沙子铺在木盆底下。 竟与方才他们见那西域胡僧所呈仙丹祥光一般。 便是在黑夜之中，也是熠熠发光。 众人正惊疑之间，又听赵辰与程咬金、秦琼两人说道：“程叔、秦叔，麻烦你们二人，帮忙把这大面团掐成一个个丹药大小的面团。” 程咬金与秦琼自然不会犹豫，手中飞快的搓出来一个个丹药大小的丸子。 见赵辰指着木盆，便将手中的丸子丢入木盆之中。 赵辰伸手在木盆中掏了一阵，手中再拿起来，便见手掌中出现两颗熠熠发光的丹药。 与之前那西域胡僧所献丹药一般无二。 这祥光，也比之之前所谓的仙丹愈发的灿烂。 “如何？”赵辰的声音在昏黄的烛火下传来。 “这……便是仙丹？” “这特么也太扯了，明明是面团捏出来的，为何与那胡僧所献仙丹一般模样？” “岂不是说，那胡僧所献丹药，也是用此法炼制出来的？” “胡僧歹毒，竟想以此诓骗我大唐群臣。” “幸得有赵郡公慧眼，不然我大唐文武百官，必定沦为笑柄！” 文官们不做声，武将此刻却是群情激奋。 先前他们还觉着，赵辰确实做了一件蠢事，竟然与文官们打起来。 但此刻，他们甚至觉着，赵辰应该把那些愚蠢的家伙往死里揍。 文官们此刻脸色阴晴不定。 望着赵辰手中的“仙丹”，人人都是面如猪肝色。 特别是之前冲上去被赵辰揍了一顿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 这种“仙丹”，若是真让皇帝服用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都要被抄家灭族。 李承乾此刻背上已被冷汗浸湿。 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此刻竟是如芒刺在背。 皇帝的目光扫过自己，李承乾便如坐针毡一般。 “先前赵辰曾言，炼制出仙丹来，请诸位大臣一人一颗，成全诸位的成仙之梦。” “如此，便请这位大人先服用一颗吧！”赵辰走到先前叫嚣的最凶的一个文官面前。 手中散发祥光的丹药送到他的面前。 “赵……赵郡公，是……是下官错了，下官与您道歉……”脸上还有伤的官员再也不似之前的强势。 此刻望着赵辰，脸上满是唯唯诺诺之色。 嘴里更是与赵辰求饶。 “赵辰，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何？”另有官员站出来与赵辰劝道。 “程叔、秦叔，帮我抓着他。”赵辰与程咬金、秦琼喊道。 两人走过来，不等这人动作，一人便擒住他一只手脚。 官员倒是不断地挣扎，便是想要挣脱。 嘴也是紧紧闭着，就是不张开。 “你最好乖乖的张开嘴，不然我肯定会把你的牙全都敲碎了。”赵辰语气平静的与面前官员说道。 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官员被程咬金、秦琼拿捏着，心里哪里不慌，又听到赵辰此番威胁。 求饶的目光看向皇帝，却是不见皇帝有任何动作。 只得乖乖的张嘴。 “咕——” 发着祥光的“仙丹”塞进嘴里。 官员当时就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手指伸进嘴里，拼命的想要扣出方才吞进去的面团。 赵辰回头看过来，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文官。 一众文官见赵辰看向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赵辰，够了。”老李头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出言与赵辰喊道。 今日本来就是宣布让太子监国，自己与皇后会出城休养一段时间。 哪想到闹出这么多事！ 再这么闹下去，赵辰岂不是要把所有的官员都塞一颗“仙丹”？ 一想到仙丹，老李头心里便又是一阵愤怒。 该死的西域胡僧，敢戏弄他李世民。 当该夷灭三族。 “陛下，臣方才看太子殿下对仙丹颇为的在意，更是说了，会为陛下试药，如今仙丹一程，不如也请太子殿下服用一颗。” “来日定然能长生不老，飞升仙界！”赵辰可记着李承乾方才授意一众文官与自己使绊子。 这下不得来恶心一下他？ 一听赵辰说让自己也吃仙丹，李承乾当即色变。 偏偏此刻没有一人为他斥责赵辰。 方才赵辰为官员灌食药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谁知道自己一开口，赵辰这个疯子会不会给他们灌药丸？ 一想到那被程咬金揉捏的发黄的药丸，众人便觉着心中极为恶心。 加之皇帝也在此处，难不成皇帝会看着太子被赵辰逼着服下这个所谓的“仙丹”？ “陛下，太子方才所言，臣是句句听的清楚，太子是储君，本该一诺千金，此番若是食言，恐怕难以服众。”众人正惊疑之际，陡然便听到魏征突然开口。 第四百七十章 他想投靠于我 魏征的突然开口，让百官们有些措手不及。 哪怕魏征说的是实话。 但是对于太子来说，那就相当于魏征是在为难他李承乾。 一直都不曾开口说话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站在最前方的众官员。 此刻纷纷回头，面露惊疑的望着魏征。 李承乾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魏征很早之前，是皇帝派到他东宫的先生。 作为先生，魏征便应该是他李承乾一边的人。 便算是你魏征与赵辰交好，也没道理背弃自己的学生。 现在李承乾的感觉就是，魏征背弃了自己！ 皇帝坐在上面，脸上不见任何表情，这心里却是有几分开心的。 魏征这家伙，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终于跟赵辰站在一边。 这样一来，赵辰也算有了个死忠。 再去万年县历练一段时间，到时候回到朝堂来，那就不一样了。 一切都在他李世民的计划下进行。 老李头表示很满意。 对于魏征彻底与自己站在一旁，赵辰很开心。 与皇帝拱手道：“太子殿下方才可是说了，会为陛下试药，太子殿下竟有如此孝心，赵辰怎敢辜负于他。” “想必太子殿下方才应该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赵辰这后面一句，更是对着李承乾说的。 此刻除非皇帝开口，说李承乾不用服药，不然为了顾全方才自己所说，李承乾也得服下这“仙丹”。 “陛下，太子乃是储君，既然已经证明所谓的仙丹是假的，怎可让太子殿下服用此物？”长孙无忌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开口与皇帝劝道。 若非是方才一众官员给赵辰的暴戾手段给震住了，现在也不会只有他长孙无忌一人开口。 长孙无忌心中暗想。 赵辰一开始给官员灌食所谓的“仙丹”，其实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如此，其他官员被震慑住，便不会有人敢在太子被逼迫的时候出声。 年纪轻轻，心思却是如此细腻！ 光是这点，太子便远远比之不及。 长孙无忌心中暗忖。 “太子是储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说长孙仆射认为太子与陛下说的话，都是在开玩笑不成？” “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长孙无忌赶紧说道。 谁敢说自己是这个意思？ 太子说给皇帝试药，竟然是在开玩笑？ 皇帝听了，还不脸都给气黑了？ “既如此，便请太子殿下服药。”赵辰与魏征使了个眼色。 魏征立刻用手抓出一个面团，在手里搓成圆形，之后便将面团丢进那满盆的光粉之中。 稍稍一搅拌，一刻过着“祥光”的“仙丹”便横空出世。 “太子殿下，请服用仙丹。”魏征走到台下，与旁侧的李承乾喊道。 李承乾满脸愠色。 缩在袖中的手因为气恼而微微颤抖。 “魏征，你如此待我？”李承乾压抑着声音与魏征小声说道。 “请太子服用仙丹！”魏征面色不变，与李承乾继续喊道。 李承乾回头望着皇帝，却见皇帝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不曾有为他开脱的意思。 “好！本宫服下，为父皇试药！”李承乾怒喝一声，一把抢过魏征手中“仙丹”。 恨恨的扫了眼赵辰与魏征，将“仙丹”丢入自己嘴里。 …… 朝会散去，李承乾吐了好一阵子，给人送回了东宫。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仿若雷霆之怒爆发的前夕。 赵辰与魏征从甘泉殿走出，身边文官，没有人敢近他二人五步之内的。 赵辰与魏征走过来的时候，前方文官不论官职大小，纷纷退避到两边，低头不敢与赵辰对视。 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惧之色。 “赵先生，稍等一下！”赵辰与魏征正往殿外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回头一看，便见身后跑来一人。 是前日那个姓苏的胡须大汉！ “魏大夫！”胡须大汉与魏征拱手。 “苏烈将军，老夫已不是什么大夫，如今不过一县丞，当不得如此。”魏征与来人苦笑道。 “魏大夫莫要灰心，您有赵先生帮衬，不出多久，很快便会重返朝堂。”苏烈与魏征安慰道，又与赵辰说道：“赵先生，在下苏烈，方才先生在朝堂表现，令苏某甚为敬服，特来相见。” 苏烈！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陌生。 但一说起他的字，很多人都会心中了然。 苏烈，字定方。 北伐东土厥，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夜袭阴山一役中。 苏定方率两百名骑兵先登陷阵，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击灭东土厥立下大功。 虽不在李世民时的凌烟阁二十四臣之内，却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没想到将军便是马踏阴山的苏定方将军，小子无状，将军恕罪。”赵辰与苏定方拱手道。 “赵先生哪里的话，赵先生本事滔天，苏某早已心生敬仰，牛帅书信中也是时常问某关于先生的事情。” “方才甘泉殿中，先生更是不卑不亢，让那些迂腐的文官们好一阵丢脸，某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高兴得很。”苏定方与赵辰说完，再次与赵辰拱手。 赵辰其实不太明白苏定方找上自己有何用意。 如果只是为了说上几句敬服的话，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牵扯上牛进达。 赵辰跟牛进达关系不错。 苏定方提到牛进达，让赵辰觉着，苏定方是想与自己打好关系。 可自己方才得罪一众文官，还把太子逼得吃程咬金汗水制成的面团。 这个时候与自己交好，岂不是跟太子作对？ “苏将军，此刻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与赵辰还要回去收拾细软，明日便要赴万年县上任。” “若是苏将军有心，明日巳时可来城门相送一程。”魏征突然与苏定方说道。 苏定方愣了一下，又看了眼赵辰，见赵辰不说话，便讪笑着点点头，道：“明日若是有时间，某一定到。” “告辞！”魏征点头，便拉着赵辰离开。 行了没多久，两人走在宫道上，魏征突然缓下来，与赵辰说道：“赵小子可明白苏烈的意思。” “他想投靠于我？”赵辰略微有些不太确定。 魏征眸中精光一闪，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赵辰，惊道：“你看出来了？老夫还以为你不知他是何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小子竟深藏不露 魏征之前还在想，以赵辰这个年纪，肯定没什么经验，根本不明白苏定方来找他的意思。 不想，赵辰一下就说出来了苏定方的目的。 魏征心里很开心。 赵辰如此轻易便能看出来苏定方的心思，日后若是真的踏上朝堂，肯定不会怎么吃亏。 在这么一瞬间，魏征隐隐有些庆幸，自己的眼光并没有错。 “那你可知，苏定方为何找你，为何不投靠于太子？”魏征来了兴致，便想着再考校召唤赵辰一番。 “我听程叔说过，苏定方在在灭东土厥之战中纵兵掠夺，被皇帝惩治，一直都不受重用。” “而方才在甘泉殿中，太子被我逼迫服下那面团，陛下却是未置一言，所以苏定方来找上了我。”赵辰缓缓说道。 “大善！”魏征面上满是喜色。 “赵辰，起初老夫只以为你会很多发明创造，还担心你日后若是去了朝堂，肯定不是那些老家伙的对手。” “不曾想，你这小子竟深藏不露。” “好好好，不枉老夫如此支持于你，你小子记住，到时候发达了，别忘了老夫！”魏征拍着赵辰的肩膀，笑容满满。 魏征很高兴，背着双手，一个人往前走着。 这步子看起来都似乎轻快了不少。 “走啊，今夜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魏征回头，朝赵辰挥手笑道。 …… “观音婢，明日赵辰与魏征便去万年县赴任，朝中之事，朕已让太子监国，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辅佐。” “你看看，什么时候我们也出去走走！” 立政殿，下朝之后李世民直奔这里。 坐在歇息片刻，便与长孙皇后说起这事。 “陛下其实可以留在长安的，臣妾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况且，在赵辰那里，您还有何不放心的？”长孙皇后面露喜色，嘴里却是劝着皇帝。 长孙皇后知道皇帝要把赵辰派到地上上任。 心里也是犹豫了许久。 十六年间，她终于见到自己亲生儿子。 哪怕是一刻，她也不愿意见不到人 以往在长安，她想去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去见一见。 可万年县，终究与长安有些路程。 这一来一去，便是要花费两日时间。 长孙皇后便央着皇帝，允许自己出宫，去到万年县休养。 说是休养，不过是为了离赵辰近些罢了。 皇帝自然是清楚，他心中也是这般想法。 所以才有了太子监国这么一说。 不过此刻听长孙皇后说，让他放心赵辰，老李头当时就表示不屑。 他最不放心的便是赵辰好吗？ 有哪个不要命的，当着皇帝的面，逼着太子吃那些东西的？ “观音婢，朕就真的不放心赵辰那小子，你可知，今日他在甘泉殿，与几个文官当着朕的面厮打起来。” “赵辰现在如何？是不是受伤了？”老李头话音刚落，便见长孙皇后满脸紧张。 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老李头喊道。 “臣妾去看看赵辰，这孩子怎么学会跟人打架了，说不定就吃了亏……” “诶，你不必去，那小子身子可好着呢，倒是几个大臣，都给他揍的鼻青脸肿。”老李头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臣妾就知道，赵辰肯定不会吃亏的……” 老李头听到长孙皇后这话的时候，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现在他是在说这个事情吗？ “如今魏征已经归附了赵辰麾下，朕为那小子培植势力的计划，也算是有了进步。” “倒是太子哪里，估计今日可能睡不着觉……”老李头缓缓说道。 …… 李承乾回到东宫之后，便是蹲在地上吐个没完。 一想到程咬金那满是汗渍的手，将面团揉捏的发黄。 而后自己还被逼着吃下去。 李承乾心里便是极度的反胃、恶心。 直吐得面色发白，这才稍微的好受一些。 可这心里，那是恨不得将赵辰还有魏征大卸八块。 “太子殿下，国舅爷来了！”贺兰楚石与李承乾小声说道。 李承乾睁开眼，便见长孙无忌走进来。 “太子身子可好受些？”长孙无忌与李承乾行礼，之后便问了一句。 李承乾摆手，声音有些嘶哑，道：“承乾无妨，辛苦舅舅，这么晚还跑这里来。” “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殿下与臣既是君臣，又是甥舅，本该如此。”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说完这话之后，长孙无忌便望着李承乾。 还好，并未有长孙无忌担心的那般，太子因为今日受辱，而心生不忿，胡言乱语。 李承乾的镇定表现，让长孙无忌放心不少。 “今日之事，太子便当从未发生，为今之计，便是要尽快笼络百官之心。” “赵辰如今仗着陛下的宠信，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连文官们都敢直接殴打，以后这朝堂定然难有他的容身之处。” “太子殿下如今奉旨监国，正是让陛下看到太子本事的最好时机。” “对上，太子要让陛下见到太子的能力，对下，太子要笼络百官之心。” “如此，那赵辰再是嚣张，陛下再是宠信于他，百官必定也不愿意。” “到了那个时候，区区赵辰又能跳多久？”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劝道。 李承乾心里是不情愿的。 他还想着趁着自己监国，使一些手段，直接就把赵辰给整死。 想到今日自己被赵辰，当着百官的面，逼着吃下那东西。 李承乾心中便是极度的怒不可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殿下行事沉稳，太子之位便可固若磐石。” “待来日登临帝位，一个赵辰，还不是在殿下的翻手之间。”似乎是看出了李承乾的心思，长孙无忌赶紧说道。 皇帝突然说让太子监国，要与皇后出行休养。 在长孙无忌看来，极大的可能，便是皇帝皇后要去万年县。 虽不知这是何意，但长孙无忌猜测，这可能是皇帝给太子的一次机会。 让太子表现自己的机会。 若是太子抓不住此次机会，那么日后，说不定是何种下场。 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长孙无忌也只是将心比心。 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虽然心中万分不愿意，但想到长孙无忌方才的说的话，却是觉着极为有理。 便点点头，道：“舅舅的话，承乾记下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富贵不忘贫贱友 赵辰要去往万年县任县令的消息昨天便传回了村里。 乡亲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昨夜连夜便赶了过来，今早城门一开，便进了城，来到赵辰的府邸。 张罗着给赵辰帮忙搬家。 十几个人，推小车的，肩膀担着的，背上帮忙背包袱的。 就差没给赵辰把整个赵府搬空。 程处默、秦怀玉两个家伙也来了。 长安书院昨天就已经搬空了。 听说就搬到万年县衙的旁边。 老李头这家伙，简直就是把赵辰当做生产队的驴了。 去哪里，也不忘了给赵辰派任务。 房遗直等书院的一众学生昨日便已经出了长安，现在估计都在书院等着赵辰与魏征的到来。 罗通今日没来，他忙着将他的夫人送到万年县宅子里去。 不然万年县到长安几十里路，根本不可能每日回府。 魏征倒也简单，就带了一个仆人，仆人骑着一头驴，他自己倒是骑着一匹马。 按照魏征自己的说法，他是去帮赵辰忙的，衣食住行，全都包在赵辰身上。 所以，他倒也干脆的。 慢吞吞的骑着马来了。 “老魏头，我还以为不来了，怎么，裴婶是不是对你耳提面命一番？”赵辰与魏征笑道。 魏征嘴角抽了抽。 他可不是方才给自己的夫人裴氏狠狠的嘱咐一顿吗？ 不然怎么会拖到现在。 只不过，其中的嘱咐方式还是不说为妙。 “你这是把整个赵府都给搬空了？”魏征望着这一路上大包小包，小车打车的，登时眼睛都有些直了。 “乡亲们昨夜就过来了，说不能空着手回去，所以就多带了些东西。”赵辰笑道。 可不是多带了东西嘛。 这连凳子都给自己带上了，府上估计就剩下一个桌子，还有搬不动的灶台。 幸好福伯这几日都在薛神医家中做客，不然回来连吃饭的家伙都找不到。 “赵小哥，您可别这样说，能给您帮点忙，是我们的福分。” “也就是您的东西不多，不然明日我们还要再叫人过来，保证让您在万年县好似在家里一般自在。” “村长可是与俺们说了，谁要是不给赵小哥帮忙，以后不准进村。” “可村里的乡亲们哪个不都抢着过来，哪有什么不给帮忙的说法。” “魏先生，您让您的人把东西都放在车上，我们帮您带过去，路上轻松走着便是！” 前来帮忙的乡亲们满脸笑容的与赵辰说道。 又把魏征手下仆人背着的包袱放在小推车上，准备一起运出城去。 魏征之前在村子里待过几日，乡亲们自然是认识他的。 望着眼前那些淳朴的笑容，魏征突然觉着心中特别的愉悦。 便是他以前回乡之时，家乡父老虽然路上相迎，却不过是依矩行事。 哪有面前这些百姓般真心诚意。 再看赵辰，却是在与一中年百姓攀谈。 神色之间，满是和煦的笑容。 完全没有丝毫避嫌之处。 “富贵不忘贫贱友，身荣敢弃糟糠妻，人当如此，吾不及矣。”魏征走在后面，似与自己说道。 …… 赵辰的朋友不多，同辈之间，也就书院的那么几个。 但也昨日就去了万年县。 加上赵辰昨天又把几个文官当着众人的面给揍了一顿。 今天城门口，只有程咬金等有数的几个人过来相送。 商人黄志倒也来了，却是站的远远的，不敢与程咬金等人站在一块。 “程叔、秦叔，房相！”车队停在官道旁，赵辰下马与三人拱手道。 李若霜也跟着下马，与三人行礼。 魏征却只是瞥了眼三人，坐在马背上，也不下马说话。 “虽说万年离长安不远，但若是无事，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这杯酒，我们三人祝你步步高升。”秦琼举杯，其余两人也一同举杯。 “是赵辰该敬三位长辈才是，请。”赵辰与三人敬酒，满饮杯中之酒。 “魏征那家伙是不高兴了，连话也不与我们说了？”房玄龄看向魏征，笑着与赵辰说道。 “老魏头被贬做县丞，自己不好意思罢了，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他的酒，便由小子代敬。”赵辰笑道，又喝了一杯。 “哈哈，你小子倒是摸透了魏大夫的心思，怪不得他会如此帮你。” “赵辰，去了万年县，好好做事，魏征这老东西有本事，虽不知陛下是何意思，但确实是可以帮到你的。” “你可不能怠慢了他。”房玄龄与赵辰嘱咐道。 “自然，小子可不敢怠慢他，老魏头现在可是赖上我了。”赵辰同样笑道。 众人没有再说什么，眼中却也有些不舍之意。 赵辰的出现，让原本平静十似水的朝堂出现了一汪波澜。 虽然很多时候，赵辰行事没有规矩。 但谁都不能否认，因为赵辰的出现，大唐变得越来越好了。 这朝堂里，也越来越有趣了。 今日赵辰便要去了万年县，几人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 “时间不早了，赵辰，出发吧！”程咬金拍拍赵辰的肩膀，说道。 “唔，小子拜别几位长辈。”赵辰与三人拱手道。 车队继续往前，没几步，商人黄志便迎了上来。 “郡公大人……” …… “辅机曾与老夫说，赵辰极有可能是陛下与皇后的亲子，你们可曾听说？” 望着前方远去的车队，房玄龄与程咬金、秦琼两人问道。 “不曾听说。”秦琼与程咬金对视一眼，摇头道。 “房相相信这个传言？”程咬金笑问道。 房玄龄笑笑，道：“自然是不信的，不然陛下为何让太子监国，又让赵辰去到万年县，任一区区县令。” 对于赵辰的身份，房玄龄是不确定的。 所以他想从程咬金、秦琼这里问出一点东西来。 可两人的直接否定，让房玄龄有些措手不及。 便好似两人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一般。 房玄龄是不信的。 “陛下自有他的考虑，圣心也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你我都有各自的职责，皇室之事，还是莫要参与过身，你我可不是国舅爷。”秦琼意有所指道。 “自然。”房玄龄点头，望向已经逐渐消失的车队，缓缓道：“不知在那万年县，赵辰又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涛。” 第四百七十三章 定叫那赵辰灰头土脸 万年县在长安城偏北五十里方向，与村子也有二十里地。 一行人在路上行了一日，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万年县城门口，一群人站在门口迎接。 “赵县令、魏县丞，在下万年县尉杨六，率万年父老长者，前来相迎二位长官。”为首一人走过来，与赵辰、魏征拜道。 万年县尉，说不上是多大官。 至少在魏征眼里是这样。 只是现在，眼前这县尉，却是与自己同级。 同为县令的左右手。 “杨县尉。”魏征翻身下马，脸上也没有看到半分的轻视神色。 “魏大人唤我杨六便是，在魏大人面前，在下可不算不上什么。”见魏征与自己拱手，杨六也是吓了一跳。 他这个县尉可不能跟魏征相比。 魏征之前可是御史台的谏议大夫，真真正正的三品官。 身边的好友，都是大名鼎鼎的文臣武将。 而且魏征此刻虽未县丞，这爵位依然还是国公。 岂是自己区区一个县尉能比的？ 与魏征见礼之后，杨六便把目光看向赵辰。 杨六是知道赵辰的。 万年县本来就不大，有一处村子里出了郡公，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此次，却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赵辰。 见赵辰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心中讶异之际，不免升起丝丝轻视之心。 暗道如此年轻的县令，想着便是来万年县混资历的。 “赵县令，这些都是我们万年县的长者……” “辛苦，让大家都回去，你在前面带路。”赵辰随口说了一句，却是连招呼也没与那些跟着过来的万年县长者打。 杨六神色微变，身后一众人更是倍觉气愤。 “咋了，使唤不动你了是不？”程处默见杨六没有动作，身后的那些老家伙更是面露难色。 当下就从赵辰身后蹿出来，虎目圆瞠，与杨六喝道。 程处默本就凶悍，现在更是恼怒，这样貌也是极为的让人害怕。 见程处默不好招惹，杨六当时便弱了气势，赶紧退到一旁。 “赵县令、魏县丞，各位请随下官入城！”杨六与众人说道。 …… “方才为何不待那杨六友善一些？” 万年县后衙，众人安顿下来，已经是半夜。 乡亲们在万年县城中的客栈住下，明日便会回村子。 程处默他们往隔壁书院去了。 李若霜也去歇息。 后衙院子便剩下赵辰与魏征二人。 魏征有些不解，赵辰初来乍到，怎么直接就不给县丞面子？ 按理说杨六这样的地头蛇，作为外来人的他们，应该要主动示好才是。 可偏偏……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老魏头，杨六是上任县令留下来的人，不管他怎么样，终究不是我们自己的人。” “我准备把程二安置在县尉这个位置、主簿由房遗直去做。” “可如果我不与杨六为难，杨六便不会与我发难，他不与我发难，我怎么把他去县丞这个位置踢下去？”赵辰笑道。 魏征第一次觉着，赵辰的手段竟然如此凌厉。 只不过见了一面，他心中便想着将一位县尉给拿下，安置上自己的人。 赵辰的想法是不错。 可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若是那杨六与你发难，你招架不住……”魏征不免有些担忧。 若是赵辰输了，在县衙里丢了脸，日后必定是威信全无。 那这县令不做也罢。 “你就不能念我点好？”赵辰笑道，又与魏征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明日那杨六便要找上门来……” …… 县尉杨六是不住在县衙的。 他在万年县有自己的宅子。 因为赵辰拒绝了杨六在酒楼设宴解封，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深深的激怒了杨六。 一个毛头小子，敢如此轻视他。 是夜，杨六在自己府上，请来了今日出城相迎的万年县官员，还有一众本地长者。 “诸位对今日新来的赵县令有何想法？”杨六与众人问道，却是在观察众人的神色。 “杨县尉，老朽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区区乳臭未干的小子，仰着陛下宠信，添作万年县令，竟敢如此轻视吾等，实在是过分。”有长者冷斥道。 所谓的长者，不过也是万年本地的地头蛇。 他们的家族在万年县颇有些权势，自然是想要与本地官员搞好关系。 哪知道，赵辰压根就不在乎他们。 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赵辰的不屑，一下就敲碎了他们的玻璃心！ “张老说的不错，吾作为万年县主簿，侍奉两任县令，却也没有一个人，像这位一般无礼。”站起来的是万年县主簿，面色冷厉，言辞激烈。 “这样的人，若是在万年县为官，必定是我万年县的灾难，老朽建议，吾等齐心协力，让那赵辰滚出万年县！” “不错，定要让他在万年县待不下去。” “杨县尉，您是我等之中最有威望之人，还望你看在万年县百姓的面子上，替我等将那赵辰赶出万年县。” “请杨县尉与我等做主！” 众人与杨六齐呼道。 杨六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谁曾想这些人的反应这般的大。 这可是好事情。 都不用他再唆使。 便装作为难的模样，与众人说道：“也罢，本来杨某自身受辱事小，怎想的那赵辰如此轻视诸位。” “明日，请诸位派人前去县衙听审，某这有一难案，需要诸位配合。” “杨县尉邀请，吾等欣然前往。” “定叫那赵辰明日灰头土脸，仓皇而逃。” …… “今日为何不去送赵辰？” 立政殿，皇帝与长孙皇后问道。 皇帝也是颇有些奇怪，按道理说赵辰去万年县做县令，长孙皇后心中不舍，该去送送才是。 可今日，她却一直在宫中，连立政殿的大门都不曾迈出一步。 “明日臣妾便去万年县，送不送的，没什么要紧的，况且，臣妾今日要把这婚服绣好，明日一起给赵辰带过去。”长孙皇后与皇帝展示手中婚服。 绛红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 “为何不绣麒麟在婚服上？”皇帝问道。 竹叶花纹是专门给文人雅士的，皇帝觉着，赵辰的婚服绣上麒麟，那是没有半点问题。 “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早间可还要赶路。”奇怪的，长孙皇后并未与皇帝解释。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看某不捂住你的臭嘴 相比长安城的井然有序，万年县更多了一副乡野气息。 一大早，天微微亮，赵辰便被外面街上的车马声给吵醒。 虽然说新官上任，要烧上几把火。 但赵辰却显然是没有这个想法。 翻了个身，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临近中午才爬起来。 一出院子，便看魏征眼睛瞪着自己。 “怎么了，这副模样？”赵辰揉着眼睛，与魏征问道。 这似乎睡的太久，也是难受。 “赵县令这一觉睡的如何？”魏征冷冷说道。 “挺好。”赵辰随口答道。 暗道老魏头这是吃错药了，一大早……不对，大中午的就给自己摆脸色。 “赵县令睡的好，下官却是忙了一上午，县衙的事情到现在都没处理完，隔壁书院的学生们又来闹。”魏征与赵辰说道。 这早上刚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 魏征就开始处理县衙的事情。 县衙事务繁多，魏征忙了大半天，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谁知隔壁书院房遗直等一众学生又过来闹。 说书院也不见个先生过来上课。 再不来人，他们就一把火把书院给烧了。 这些家伙的脾气魏征是清楚的很，不就是想让赵辰去书院嘛。 可一问赵辰在哪，毕竟他忙了一上午，也不见赵辰的踪迹。 还以为赵辰是出府，去县里巡视去了。 一问才知道，赵辰竟然睡的到现在都没醒来。 老魏头心里那个恼火啊！ 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做事，你赵辰倒好，一觉睡到中午。 这还有王法吗？ 老魏头气的实在是想一巴掌把赵辰的头都给打掉。 “哎呀，老魏头你辛苦了，这样，我给你额外开工钱，一个月一贯如何……” “你当老夫是叫花子不成！”魏征恼道。 “两贯……” “你做梦！”魏征神色有些犹豫，却又负手喝道。 “三贯，不能再多了！”赵辰伸出三根手指。 “不行，老夫每日如此劳累，必然会折寿的。”魏征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摇头。 “五贯，还不可以的话，我去找可以的人来。”赵辰与魏征说道，作势就要去找人。 魏征赶紧冲上去拦住赵辰，笑道：“老夫吃些亏，五贯就五贯，谁让老夫大度……” “你可以不吃这个亏！”赵辰戏谑道。 “别，你去找谁，也没有老夫这个水平不是，县令大人，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您回去再睡一觉，等到用膳，下官再去唤你。”老魏头一脸谄媚。 一个月五贯，那可是白得的。 想到每月又可以赚这么些私房钱，老魏头心里都乐开了花。 …… 赵辰没有再去睡，而是出了县衙，往隔壁的书院走去。 书院就在县衙隔壁，这原本是一富贾居所。 富贾犯了事，被抄了家，这地方自然成了公家之物。 虽然繁华程度比不上平康坊的长安书院，但是占地面积却是要远远超过那里。 长安书院的牌匾被摘来挂在这里。 书院的门房都没有换，一见赵辰过来，赶紧小跑着的迎了上来。 “先生您可来了，书院的学生们都要造反了！”门房与赵辰抱怨道。 “造反？”赵辰笑了笑，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便见一只板凳从门口飞出来。 要不是赵辰警觉，这飞出来的板凳就要砸在他的脚面。 赵辰当时脸都黑了。 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抄着板凳收拾别人，怎么能有人敢砸自己的脚面？ 还没往书院里走，便见其中一少年抄着板凳，正与程处默对峙。 “方才那板凳，谁扔的，站出来。”赵辰走进书院，目光扫过眼前众人，说道。 好家伙，除却眼前的少年，所有人都站在对面。 看这样子，是这少年，准备挑战书院的所有学生。 “先生，您可来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房遗直深受赵辰的影响，这演技颇有些登峰造极的意思。 指着前面那少年，眼泪就哗啦啦的下来。 好似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若非赵辰深有经验，还真的就给他唬住了。 “先生，这小子太放肆了，一来就来欺负我们。”房遗直哭丧着脸，与赵辰喊道。 “可不是嘛，先生，您要是再晚来一点，这小子就要抄起板凳收拾我们。” “先生，我们各自在家中，都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若非是先生教过，要与新同学交好，不然我等也不会被欺负。” 书院的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朝着赵辰抱怨道。 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对面那抄着板凳的少年也是硬气，被这么多人指责，脸色憋得通红。 可就是不与赵辰辩解。 只是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板凳，看那模样，是准备与对面的房遗直等人拼了。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赵辰望向少年，问道。 少年不做声，目光望着赵辰，眼中带着丝丝不屑之色。 赵辰心里那个恼啊。 自己好声好气的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这家伙，竟然敢不识好歹的给小爷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赵辰当时就不开心了。 挥挥手，与程处默等人道：“给小爷收拾他！” “得令！” “先生放心，保准不给你打死。” “小家伙，许久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这里可不是长安城。” “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长安书院迎新的手段。” 众人一听赵辰让自己收拾这人，那面上瞬时便高兴上了。 纷纷一脸阴恻恻的与那少年戏谑道。 不过片刻，少年便被围住，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赵辰，我是李恪，母妃让你关照我的……”少年被摩擦的只来得及大喊。 在人群中，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兄长，赵辰兄长，李恪错了！”又听人群中少年喊道。 “小家伙，敢跟我们先生乱攀关系，看某不捂住你的臭嘴。”人群中传来房遗直的大笑声。 “先生放心，这一轮下来，保证让这新来的小子服服帖帖。” “先生你且先坐着，等我们一盏茶的功夫。” 有学生一脸谄媚的给赵辰寻来方才被李恪拿住的板凳。 用袖子擦了擦，送到赵辰身后，请赵辰坐下。 赵辰也不客气，便是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坐下。 望着面前被众人摩擦的李恪，面上带着笑容。 第四百七十五章 挨揍还要被逼着做事 李恪从蜀地过来。 原本是没有这么快的。 因为杨妃在书信中催促他，所以他才抛下队伍，自己一个人先上了路。 这紧赶慢赶快到长安，又听到赵辰马上要到万年县任县令的消息。 连书院也都随之搬迁过来。 李恪便没往长安去，直接来了万年县书院。 今日是书院在万年县第一天开学的日子。 李恪来着书院，发现书院里全都是熟人。 这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老友重逢…… 哪想自己还没开口说话，书院里的人一见自己，便阴恻恻的围了过来。 李恪可不认为这些人是来欢迎自己的。 果不其然，若非自己及时抄起板凳，估计当时就给他们摁住了。 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到哪去。 李恪给书院的一众学生摩擦的找不着北，向赵辰喊着救命。 这还没喊两句，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李恪心里那个憋屈啊。 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蜀王不是，今日竟然被人摁在地上。 还有那该死的赵辰，母妃可是说过他会照顾自己的。 他便是这般照顾自己的？ “唔，舒服了！” “可以了，可以了，别给小师弟摩擦没了。” “小恪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师弟，以后见到师兄们要问好，知道吗？” 李恪听着书院众人得意的声音，这牙都要咬碎。 “先生，新来的学生我们已经给您教导好了，马先生那边我们还有课，便先走了。” “小恪子，要好好听先生的话，不然……” 众人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很不得吞了他们的李恪，一脸开心的走了。 “小房啊，你方才那表演可是出神入化，便是赵大都没有察觉出来，不错不错……”程处默拍着房遗直的肩膀，贼兮兮的往赵辰看来。 见赵辰瞪着自己，不由的立刻转头过去，推着房遗直就跑。 赵辰如何不知房遗直是在与自己演戏。 李恪一个人欺负书院的几十人？ 这不在扯淡吗？ 不过李恪初来乍到，不趁着现在给他来点厉害的长长记性，别到时候给自己搞出什么鬼事情来。 望着面前灰头土脸、却是坐在地上不动弹的李恪，赵辰面上挂着笑容，道：“要我扶你起来？” “不必，哼！”李恪拍着身上的灰尘起来，冷哼一声。 李恪是一肚子气。 自己初来学院，给人欺负了，赵辰作为先生，竟然在旁边看戏。 不，不是看戏。 明明就是赵辰点头让那些混蛋对他下手。 李恪觉着自己虽然不是嫡出。 但区区书院的先生竟然敢让人如此对待自己，简直没了天理。 李恪想着，气的眼珠子都冒着绿光。 “你小子身体素质不错，被人揍了这么久都没有大碍，以后书院的巡逻工作就交给你了！” 李恪心里正恼着呢，忽然听到赵辰说什么巡逻书院。 咋的，书院还需要巡逻？ 就算是要巡逻，凭什么是他李恪。 他李恪是来书院读书的，不是跑来当巡街苦力的。 当下李恪就很是不满的反驳道：“你想的美，你这人一肚子坏水，想让老子巡逻……” “书院巡逻，有督责之权，书院的学生有谁犯错的，你作为巡查，都可以收拾他。” “想想，方才他们刚才是如何对你的，你就不想报复回去？”赵辰打断李恪的话，与他循循善诱。 之前在长安城，有专门的兵丁负责书院的安全。 但是这次，并没有人过来。 若是专门找人做这事，免不得要花不少钱。 这又不是自己的产业，凭什么要自己花钱？ 赵辰觉着很不值当。 临时便想到让学生们自治的法子！ 李恪之前是不愿意的，但是一听可以收拾书院的学生，那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不得了。 “赵辰……” “赵辰，县衙有状纸递来，需要你过去处理。”李恪正想与赵辰说话，便见魏征从外面跑进来。 “魏先生！”李恪与魏征行礼，面上却是带着丝丝惊诧之色。 他听说了魏征的事情。 但直到现在见到魏征本人，李恪也很难相信，魏征真的给皇帝发配到到这万年县做这县丞来了！ “蜀王殿下，好久不见！”魏征也是意外。 昨日才到万年县，今日又太忙，他还不知道李恪的到来。 看到李恪一身尘土，满脸丧色，魏征又奇怪的看了眼赵辰。 暗道赵辰这是对皇子们有多大的怨念？ 这人才刚到，就把人收拾成这样了！ “魏先生，您是书院的副院长，可要为小王做主，这家伙伙同书院的学生，上来就对我一阵折辱……” “外面什么情况？”赵辰直接忽视了李恪的声音，与魏征问道。 “一桩命案，没有头绪。”魏征看了眼李恪，与他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便与赵辰说道。 书院里，别看魏征是副院长，可一百个魏征，也比不上赵辰一句话好使。 李恪脸色那个难看，暗道自己是不够狼狈，还是魏征也与这赵辰，没了良心？ “去看看！”赵辰起身，与魏征说道。 魏征随后跟上。 “那我呢？”李恪忙喊道。 他可就等着魏征给他安排住处，这话还没说，魏征又走了？ “哪凉快哪呆着。”赵辰的声音传来，转身便消失在书院门口。 李恪不是第一次见赵辰，之前在朝会上，他便见过赵辰与房玄龄等人辩对。 只是一直不曾有过交流。 但是今日一见，李恪就断定赵辰这家伙彻头彻尾的是个坏人。 对付坏人，李恪觉着自己作为皇室子弟，那就该是义无反顾的。 暗忖片刻，李恪也不顾自己浑身脏兮兮，跟着出了书院。 …… 县衙公堂外面聚集了很多人。 其中有一个妇人被人押在堂上，身上用绳子捆住。 在她身边，是一具用布盖住的尸体。 再往一旁，几个满脸悲戚的男女望着尸体暗自垂泪！ 万年县尉杨六站在一旁，主簿站在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暗自露出笑容。 “县令大人还没有来吗？”杨六与衙役问道。 又环视周围一圈，面上露着着急之色。 “回禀杨县尉，不曾见到赵县令，听说还在后堂休息。”一名衙役走上来，与杨六说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怕我就能不去吗 今日这案，也是碰巧。 有人早上来县衙报案，正遇上前来当值的县尉杨六。 杨六正想着如何给赵辰出难题，逼赵辰在万年县待不下去。 不想正遇到有人报案。 详细的问了一遍才知道，报案的是一姚姓男子的父母。 他们的儿子昨夜晚间从城外归来，今日清晨，家中突然烧起大火。 姚姓男子在大火中被烧的没了模样。 但是他们的儿媳却是毫发未损。 姚姓男子的父母觉着，是他们的儿媳杀了他们的儿子。 所以找人把妇人捆到县衙里来，请县令给她判罪。 妇人又一直辩解，不曾杀害自己的丈夫。 没有证据！ 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杨六听到这个案件的时候，也是想了许久，勘验了尸体，确实不见任何伤痕。 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断定，这姚姓男子究竟是死于失火，还是死于他的妻子之手。 杨六想着，不如把这案件交给赵辰处置。 断案一途，尤以经验为要。 以赵辰的年纪，怕是见到尸体都心生恐惧，怎么断的了这等案件。 赵辰肯定断不出来，倒时候百姓们会如何看他？ 方才他问赵辰在哪，不过是与衙役串通好，让百姓们都知道赵辰是个懒散的县令罢了。 这样一来，今日过后，赵辰这个新任县令就要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果然，一听到这临近中午，作为县令的赵辰还在后堂休息。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就怒了。 “这位赵县令真是活的好生潇洒，都已经中午了，还在后面睡觉，简直岂有此理！” “之前见他年纪不大，老夫便觉着他靠不住，不想竟然这样怠慢。” “此等命案，他竟然还在酣睡，视百姓性命如儿戏。” “如此县令，定是我万年县的灾难。” 昨日的几个长者带头，嘴里说着贬斥赵辰的话。 其余百姓听了，更是怒声连连。 跪在地上的姚姓男子父母，哀嚎不断。 现场一片群情激奋。 …… 魏征换上官服。 回头看到赵辰还是穿着一身便服，也没有换上县令衣袍的模样。 “怎么不换衣裳？”魏征问道。 “断个案而已，不用那么紧张！”赵辰笑笑，神色之间不见任何忐忑之色。 赵辰如此轻松，倒是让魏征感到讶异。 “赵辰，这是你第一次断案，你不怕自己断不出来？”魏征与赵辰问道。 “怕我就能不去吗？” “那杨县尉可就等着我呢！”赵辰笑道，折了折袖口。 “你说，今日这命案，与那杨六有关？”魏征皱眉，心中有些不愿让赵辰出去。 杨六与赵辰不对付，又是万年县的地头蛇。 如果真是那杨六在为难赵辰，那么今天这案件，估计就不是那么容易断的。 “没有关系，但必定是件疑案。”赵辰淡淡说道，抬脚便往外走去。 “诶，赵辰，要不你别去，容老夫去……” …… 李恪被衙役拦住，没办法跟着赵辰进入后衙。 只能从前面去到公堂外面。 一到地方，就听到公堂之上传来哭嚎声。 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骂着赵辰。 李恪心里是高兴的。 他觉着像赵辰这样的坏人，被人骂上两句，也是应该的。 “老丈我觉着您骂的对，像赵辰这样尸位素餐的家伙，将来一定要被砍去脑袋。”李恪奉承着一旁骂的正狠的万年长者。 这长者也是杨六的人，此刻听到有人奉承自己，那心里自然是高兴。 回头望了眼李恪，便见李恪虽然满身灰尘，脸上也不甚干净，倒也长的好看，便笑道：“小公子说的极是，此等县令，倒不如请陛下砍了去。” “小公子，这里有一份万民请愿书，吾等已经在上面签了名，小公子不如也写一个？” 一卷布帛之上，写着数十个名字。 都是杨六他们早就准备好的。 只要赵辰今日断不出案，这份万民书就可以送上去。 李恪一看这万民书，当时脸就黑了。 他可知道皇帝是多么的宠信赵辰，虽然不知赵辰为何被丢到万年县来，但这名字，他可不敢签。 不然传到长安，给皇帝看到自己的名字，这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名小子就不写……” “连个名字都不敢写，不知道你这些年的胆识都去了哪？”李恪这话还没说完呢，便听到身后传来嘲讽声。 李恪正要回头骂人，便见一个熟悉的脸涌入自己眼前。 “父……亲！”李恪这下是彻底慌了。 他哪里想到，皇帝会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这里。 “来，某为他签。”李世民大手一挥，从那万年长者手中拿过笔，在上面写下李恪二字。 “李恪？”万年长者惊了一惊，笑道：“公子名字竟然与当今蜀王殿下相同，这可是大不敬。” 李恪心里正惊慌着呢，哪里会回他的话。 他也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把他李恪的名字写在上面。 还有，皇帝怎么跑这来了？ 长安没事做了吗？ 李恪心中万般想法，却是看到前面赵辰与魏征双双出现在公堂之上。 …… 赵辰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在这公堂上，给人判案。 他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培训，哪里知道有些什么规矩。 想着自己以往的记忆，便想拿着惊堂木拍上两下，以震声势。 只是在桌上寻了半天，都不见有惊堂木的踪迹。 迟迟不见赵辰赵辰说话，魏征以为赵辰是慌了。 抬头一看，便见赵辰在桌上寻找着什么。 “这赵县令不会是想要寻个洞钻进去吧。”李恪对赵辰的怨念颇大，在人群中与人说道。 老李头都笑出了声，众人也跟着笑了。 “哈哈，赵县令，您在找什么呢？”杨六与赵辰说道，眼睛里全都是倨傲之色。 魏征听着人群传来笑声，那脸是一阵涨红，暗恨自己刚才没有拉着赵辰。 赵辰正想着怎么不见惊堂木，听到人群传来笑声，抬头便见李恪一脸得意的望着自己。 旁边老李头那同样是满脸戏谑的望着自己。 来不及管老李头为何会出现在这，李恪这小子，敢嘲笑自己，那可不能放过。 “命案在前，尔等竟如此开心，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闹，刚才是谁第一个笑出来声的？”赵辰面无表情的望着众人。 赵辰毕竟是万年县令，这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见赵辰面露冷色，众人都是不敢做声。 第四百七十七章 坑儿子的老李头 李恪这个时候可不敢看着赵辰。 毕竟他觉着赵辰这种坏人，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思。 而且赵辰这个家伙，仗着自己父皇宠信于他，恣意妄为。 “父亲，儿子觉着，这赵县令实在没有什么本事，不如……” “赵县令，方才第一个笑出声的，便是此人。”李恪这话只说到一半。 便被身后的老李头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李恪当时就懵了，望着老李头差点就没哭出来。 自己是他的亲儿子，有这样坑儿子的吗？ 老李头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到一脸委屈的李恪。 “赵县令，方才某亲眼所见，便是此人，第一个笑出了声。”老李头再与赵辰说道。 身旁的万年长者也是懵了。 方才他明明听到李恪叫此人父亲的。 难道，这孩子是外面捡来的？ 魏征也是懵，皇帝怎么突然就来了？还把蜀王李恪给推出来。 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 魏征觉着，今天将会是他这一辈子最难熬的一天。 目光望向赵辰，只见赵辰大手一挥，与杨六喊道：“杨县尉，此人于公堂喧哗，速将他拿下。” 县令的命令，杨六可不敢直接拒绝，不然还没等到赵辰被赶走，他就要先被废了。 可怜李恪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杨六领着人给摁在地上。 李恪感觉自己真不是亲生的。 肯定是老李头从东市捡回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 还有赵辰那个混蛋，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就这么把自己摁在地上了？ 趴在地上的李恪不敢抬头，又不敢在这里自爆身份，心里那个憋屈。 不过一上午，就被赵辰摁倒了两次。 李恪发誓，一定会报复回来。 ……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李恪被摁在地上，赵辰坐在上面，望着堂下站着的几人。 “县令大人，小老儿乃北城百姓，这毒妇害我儿，又放火将房屋烧毁，企图掩盖她的罪行，请县令大人为我死去的儿子报仇。”站在一旁垂泪的老叟与赵辰说道。 一听这话，老妪更是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被人捆住跪在一旁的妇人拼命摇头，喊道：“县令大人，妾身与夫君恩爱有加，如何会害他性命？” “昨夜妾身起夜外出，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家中着火，火势太大，若非有人拦住，妾身恨不得与夫君同往黄泉。” “如何会戕害夫君？”妇人大声喊道。 “你这贱人，害了我的儿子，还敢在这里狡辩！”老妪回头，一巴掌打在妇人脸上。 妇人被打的嘴角出血，老妪依然不放过她。 用脚踹着妇人后背。 “拦住她！”赵辰与杨六喊道。 杨六挥手，便有人上去将老妪拉开。 “县令大人，此事颇为蹊跷，昨夜并无大风，突然冒起一阵大火，实乃怪异。” “却不知县令大人有何高见。”杨六再与赵辰拱手道。 却是已经开始与赵辰发难！ 在杨六看来，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小子，怕是连死人都没有见过，能有个什么高见？ 他这样说，不过是先吹捧赵辰一波，之后若是赵辰断不出来案，那赵辰还如何下的来台。 魏征听到杨六这样与赵辰说话，这心里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便忧心起来。 “杨县尉也知道我这年岁尚浅，这很多事啊，都是没有见过的，所以说这高见，确实没有……” “堂堂县令，面对命案，竟然恬不知耻的说没有办法。”赵辰还没说完话，便听到公堂之外的传来呵斥声。 正是昨日与杨六一起出城相迎的万年长者。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身为县令，竟然如此无能！” “这赵县令的县令位置可不是花钱买过来的吧？” “哈哈，那可说不定，听说我们赵县令，之前是在长安开酒馆的，估计赚了不少钱，给自己谋了个一官半职。” 有人带头，后面自然是有人出言嘲讽。 李恪虽然依然被摁在地上，但是现在心里那个喜悦啊。 恨不得赵辰现在就被这些万年县的百姓给轰出去。 想着皇帝在后面看着赵辰被怼的样子，李恪心里更是一阵开心。 暗道父皇你总算是认清赵辰了吧！ 老李头心情不太好，赵辰刚才说的，不就差没把自己断不了案的这句话直接说出来吗？ 听着一众百姓与赵辰指责，老李头都感觉自己无比羞愧。 “县令大人何处此言，您便尽管断案，我们都听您的。”杨六与赵辰拱手笑道。 “荒唐，一桩命案，如何能尽管断？”魏征可是恼极了，站起来与杨六呵斥道。 这杨六也是用心险恶。 如此命案，谁敢随意判案？ 被魏征呵斥，杨六也不敢做声。 他始终觉着，魏征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他在朝中有很多帮手。 但是赵辰嘛…… 老李头当时面色便阴沉下来。 目光看着赵辰，神色颇有几分不悦。 虽然说这杨六明显是在为难赵辰。 可若是连这个杨六都没办法收拾了，以后赵辰便是去到朝堂，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以前赵辰一直搞些新奇的东西，说些新奇的想法，但若仅仅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老李头望着赵辰，目光紧凝。 “杨县尉，你方才可是说，什么事都听我的？”赵辰轻笑一声，与杨六问道。 杨六愣了一下，虽不明白赵辰这话是何意。 但还是点点头，道：“赵县令是属下的上官，上官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下官哪里敢不遵号令？” 杨六这样说，分明是在说赵辰以权压人。 一个小小的县尉，心思便是如此之多，果然地头蛇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魏征不知赵辰到底是何意，正要与赵辰开口道，便听赵辰说：“既然杨县尉这样说，那本县令想让杨县尉让出县尉一职，如何？” 赵辰的话说出口，顿时让喧闹的公堂安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县令，在处理第一桩案子的时候，不是去想着如何断案，而是要先拿下自己的县尉。 这是什么操作？ 众人惊疑之间，便见县尉杨六涨红了脸，面色阴冷的望着赵辰。 “敢问赵县令，下官是有何处得罪了县令大人，让县令大人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拿下下官？”杨六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与赵辰沉声说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直接撕破脸皮 杨六怎么也想不到。 赵辰不过才来这万年县一天，竟然就想直接将他这个县尉拿下。 就算是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也不应该是烧在他这个县尉身上。 还是说，赵辰早就知道自己准备对付他？ 杨六心中暗恼，目光冷厉。 见杨六给赵辰如此针对，与他一伙的府衙主簿，万年长者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 “敢问县令大人，杨县尉何错之有，竟让赵县令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革他的职？”万年县主簿与赵辰问道，神色也是不怎么友善。 “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上任第二日就要拿下一县县尉？” “杨县尉为护的万年县周全，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两任县令对杨县尉都是称赞有加，不想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对待！” “可恨，可笑！” 人群中传来万年长者的喊声。 一众百姓纷纷对赵辰怒目而视。 李恪心里开心啊，他觉着赵辰还可以再作死一些。 彻底把这些百姓给激怒了。 这样他李恪说不定就可以看着百姓们将赵辰摁在地上摩擦。 也算是为他出一口气。 魏征望着赵辰，之前想要劝他的话也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脸面已经撕破，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迂回。 要么杨六被赵辰踹下去，要么赵辰在万年县彻底失了威信。 老李头便是觉着赵辰冲动了。 想要把整个万年县衙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想法是不错的。 可是也不是一上来就行动。 而且是直接撕破脸皮的开干。 年轻人，连隐忍都不会！ 赵辰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既然杨六拿这命案为难他，赵辰自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这杨六拿下。 日后县尉换成自己人，行事也会少上许多掣肘！ “县尉掌管一县安危，出了命案，便是失职！” “以县尉顶撞县令，乃是无礼。” “这两个理由，够不够让杨县尉让出这个县尉的位置？”赵辰望着杨六，淡淡说道。 杨六面色一滞，顿时不敢言语。 他刚才有些过分兴奋，觉着赵辰年轻，便欺他很多事情不懂。 不想赵辰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痛处。 公堂之上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似乎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傻小子。 这一番犀利的言辞，让杨六都没办法反驳。 魏征面色稍缓，暗自点头。 李恪心里有些失望，暗骂这杨六一点脑子都没有。 如此嚣张，被赵辰弄死了也是活该。 老李头站在人群中，嘴角噙着笑意。 “县令大人，下官觉着，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命案给断了才好。” “也让万年百姓看看，县令大人的能力不是！”主簿与赵辰拱手道，却是把话题拉回这桩命案上面。 杨六心中一喜，也跟着说道：“段主簿说的不错，还是请赵县令先断了案再说。” “请赵县令断案！” “请赵县令断案！” 百姓们也都跟着一起呼喊。 魏征面色再沉。 这桩命案不见任何证据。 便是他都没有任何头绪，赵辰一个从未接触过案子的新人，如何去断？ 这可是命案，没有能说服众人的证据，便不能断案！ 老李头望着前方的几个命案有关人，心里也在思忖，此案该如何纠察。 只不过，想来想去，他也依旧是没有任何头绪。 心中不免微沉，暗道赵辰今日怕是要出师不利，给这桩命案难住了。 李恪抬头望着赵辰面无表情的脸，只道赵辰是没有法子，而强装镇定罢了。 这心里可是高兴坏了，便是被衙役用水火棍摁在地上，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 杨六松了一口气，暗暗朝段主簿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辰。 也不曾再有人说话，只听到公堂之上，老妪与妇人的嘤嘤的啜泣声。 “赵辰，此案没有见到任何证据，尸体也烧的不辩人形，贸然断案，怕是难以服众。” “不若暂时退堂，我们再商议一下。”魏征快步走到赵辰身边，与他耳语道。 魏征终究是放心不下赵辰。 生怕赵辰随意的判了案。 若是不能服众，赵辰以后就别想在这万年县抬起头来。 日后更别说是回长安去。 魏征劝着，哪想赵辰摆摆手，便与李恪说道：“你，去看看尸体的喉咙里有没有烟灰。” 李恪都懵了。 这都是什么事？ 自己已经两次被赵辰摁在地上，怎么赵辰还不放过自己？ 难道方才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被赵辰给看到了？ 不应该啊！ 李恪心中暗忖，却是趴在地上动也不动，摆明就是在装死！ 自己堂堂蜀王，怎么可以做仵作才做的事情？ 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李恪表示，自己绝对不受这个侮辱。 “来呀，这小子若是不去，便把他衣裳拔了，给本官绑在县衙门口……” 不等赵辰说完，李恪就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愤恨的瞪着赵辰。 却见赵辰与自己微笑，当下是更怒了。 脚下却是向那尸体走去。 李恪是不敢跟赵辰对着来。 若是换做一个人，李恪估计冲上去就跟他拼了。 可眼前的混蛋赵辰，自己的蜀王身份仿佛对他没有半点威慑力。 这短短一上午，就被赵辰摁在地上两次。 李恪可不想被剥了衣裳绑在县衙门口。 他知道，赵辰敢这样做。 老李头的脸皮抽了抽。 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恪这小子，以往在长安，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想在这，给赵辰训的如此听话。 果真，有那么一丝帝王之风。 老李头心中暗想。 “让一个小子去检查尸体，连专业的仵作都不叫，可笑！”有人出言呛声道。 “哈哈，老夫总算是知道我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有几斤几两了，简直可笑！” “若是由此人管辖万年县，我们便真的完了。” “方才的万民书呢，我也签个名字，定要让陛下将此人罢免。” 见赵辰让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上去检查尸体，众人如何不觉着可笑。 只不过片刻，各种戏谑之声传遍公堂。 杨六面上露出笑容，暗道赵辰这人当真无能，让一孺子代替仵作去验尸。 现在，杨六只等着赵辰拿不出确切的证据，而胡乱判案。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上午被摁倒了三次 “赵辰，怎么不找专业仵作，蜀王他哪里会验尸？”魏征实在是搞不懂赵辰在干什么。 只好与他小声问道。 魏征现在觉着，自己别说以后重回朝堂了。 估计这个县丞也要给皇帝扒了。 毕竟跟着赵辰这般胡闹，还说不定会判错案，而且皇帝就在前面看着。 死定了！ 魏征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赵辰却是没有回答魏征，而是面带笑容的看着李恪。 李恪心里是恼的不行，看着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差点没吐出来。 小心的掰开尸体的嘴，往里面看去，并未见到任何的尘灰。 李恪一脸厌恶的退回来，冷声与赵辰道：“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很。” “好，办的不错，继续趴着！”赵辰点头，与李恪说道。 不止是李恪傻了，便是老李头与魏征都呆了。 这特么还有这样的操作。 刚使唤完人家，又让人家趴下。 好家伙，这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是吧。 “赵辰，你……” “咋了，本官说话不好使是吧？”赵辰与衙役斥道。 衙役可不敢得罪赵辰。 杨六是县丞，敢得罪赵辰。 他们只是小小的衙役，可不敢得罪赵辰。 李恪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摁在了地上。 第三次了！ 李恪回头看了眼老李头，老李头目光看向一旁，假装没有看到李恪求助的眼神。 李恪心都凉透了。 他现在觉着自己不是东市捡回来的，而是垃圾堆里给皇帝淘出来的。 不然怎么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赵辰，你这种坏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杨六，你可一定要给本王报仇。 只要你狠狠的打赵辰的脸，本王日后就给你升官。 李恪趴在地上，心中哀嚎。 “如何，县令大人可以断案了吗？”杨六面露戏谑之色。 只是让人看一眼尸体，怎么可能断的了案？ 然而只要赵辰拿不出证据，这案便是错案。 那时，他杨六便会与他早就安排好的一众人，让赵辰再无抬头的可能。 “可以断案了。”赵辰点头。 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错愕不及。 “哈哈哈。”段主簿笑出声来，道：“县令大人，您不会就让人看了一眼尸体，就推断出凶手是何人了吧。” “这未免太过儿戏。” “是你没有本事罢了。”赵辰轻笑道。 “你！”被赵辰讥笑一句，段主簿当即色变。 却是没有再说，便是等着看赵辰的好戏。 “那敢问县令大人，凶手究竟是何人？”万年长者此刻也是开口，面露讥讽之色。 其余人不说话，也是纷纷面露好奇、或者是不屑之色。 “姚张氏，说说吧，为何要杀你夫君？”赵辰望着被捆起来的妇人，淡淡说道。 “我……我没有！”妇人神色一变，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魏征站在上面，眼角瞥见到妇人一闪而逝的惊慌之色，顿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赵辰。 他不知道赵辰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但是从妇人方才的惊慌之色中，魏征可以断定，人是这妇人杀的。 难道，赵辰真的只是运气好？ “县令大人，您便是这样断案的，证据何在？”杨六觉着这是一个绝好的发难机会。 没有任何证据，赵辰便说是这妇人杀了自己的丈夫。 听起来，便是觉着可笑。 “如此断案之法，未免也太轻易了些。”段主簿冷笑道。 百姓们虽不说话，却是满脸怀疑的望着赵辰。 显然，他们并不相信赵辰的话。 老李头此刻是觉着赵辰在胡说。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如何断定是那妇人杀人纵火？ “杨县尉，想要证据的话，你就去找两头活猪来。”赵辰与杨六说道。 杨六心中冷笑，暗道赵辰死到临头还佯装镇定。 挥手，便有衙役出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衙役便带着两头猪过来。 “牵到街上，杀死一头，两头都用木桩圈养起来，带上薪火！”赵辰又吩咐道。 衙役赶着两只猪离开。 众人都是不明白赵辰这样做的用意。 杨六正要说话，便听赵辰开口道：“想要证据的，去街上等着，证据马上就有。” …… 县衙外面的大街。 一只生猪已经被杀死，另外一只用坚固的木桩围困着。 旁边堆放着一些木柴。 街道旁边，围满了万年县百姓。 “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杀了一头猪，另外一头又不杀了！”有不明前后的万年县百姓问道。 “是新来的赵县令要求这样做的，说这样做，可以找到姚张氏杀害他丈夫的证据！” “什么？姚张氏会杀自己的丈夫，她与自己的丈夫颇为恩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姚张氏那般敬重自己的丈夫，怎么会杀他。” “要我说啊，肯定是这新来的县令乱判案，这所谓的证据，也压根没有。” “就是如此，若是他拿不出这证据，我们可不能让这种冤案发生。” “那是自然！” 街上的万年县百姓纷纷开口说道。 言语之间，确实相信姚张氏绝对不可能杀死自己的丈夫。 反倒是赵辰，成了判错案的昏官。 “赵小子，你确定不会有错？”老李头走在赵辰身边，皱眉问道。 便是到现在，老李头也不知道，赵辰到底是如何判案的。 更别说自己断定出谁是凶手的事情。 “父亲，待会这混蛋肯定要被……” “李恪，你母妃没教你如何称呼赵辰不成？”老李头打断李恪的话。 赵辰可是李恪的兄长，混蛋二字，也是李恪叫的。 李恪被斥了一句，顿时不敢再说话。 心里恨恨想道，哪有赵辰这样做兄长的，一上午就摁了自己三次！ “陛下，不会有错的，虽然寻不到证据，但是可以断定，便是那妇人杀了自己的丈夫！”魏征与李世民点头道。 老魏头还是不太搭理老李头，这说完了，便把目光移向一旁，不去看老李头。 显然还是不理解老李头为何把自己的直接撸到县丞这个位置。 见魏征如此模样，老李头只是笑笑，并无多言。 倒是魏征方才的话，着实让老李头倍觉好奇。 几人出了县衙，便见街上已经围满了人。 便说是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把薪柴堆上去，点火！”赵辰与衙役喝道。 第四百八十章 还有什么不懂的 众人并不明白，眼前这位赵县令到底是什么想法。 竟然在县衙门口，当街用薪柴去烧这两头猪。 大火弥漫，火焰中没有被提前杀死是猪在一个劲的嚎叫。 只不过盏茶功夫，便没了声息。 大火渐歇，街道上只留下两只被烧的乌黑的生猪尸体。 “县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杨六与赵辰问道，面上带着戏谑之色。 这烧死了两只猪，难不成就可以找出姚姓男子死亡的证据？ 两只猪是刚刚才牵过来，跟姚姓男子没有任何关系。 “敢问县令大人，您之前所说的证据，现在在何处？”段主簿笑着与赵辰问道，目光在猪的尸体上转了两圈。 与别人一样，他也看不出什么怪异来。 魏征脸上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哪怕他方才从那妇人的眼里看到了惊慌之色，心中也明白便是那妇人杀了她自己的丈夫。 可证据呢？ 便是烧死两头猪便是证据不成？ 如何让众人信服？ 老李头眉头微微皱起，与赵辰轻声说道：“证据在哪？为何某不曾看到？” “父亲，他肯定没有证据，这次他的脸肯定要被抽肿。”李恪所在老李头身后，阴恻恻的与老李头说道。 李恪心道，这一次赵辰总算是穷途末路了。 一个上午针对自己三次，这下也该轮到他赵辰了吧！ 李恪心里这样想，围观的百姓也不知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烧死两头猪，有什么意义吗？”有百姓好奇的问道。 “老朽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寻找证据的方法，这不会是骗人的吧！”一旁有老者皱眉道。 “姚家出了人命，县令大人烧两只猪，给姚家人抵命不成？” “哈哈，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分明是这位县令大人不学无术，以为我们也是好蒙骗的。” “一个十几岁的县令，能有什么本事。” “这么大阵仗，还以为真能寻到什么证据呢，不想……” 万年县百姓纷纷摇头，对赵辰的感官那是愈发的不好。 “来人，先去看放火之前已被杀死的猪的嘴，看看里面是不是没有任何的灰尘。”赵辰淡淡说道。 众人的戏谑、质疑，似乎并未影响到赵辰分毫。 没有人上前，众人把目光看向老李头身后的李恪。 之前便是他去察看姚姓男子的尸体，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赵辰是让他上前。 见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自己，李恪脸都黑了。 这特么自己又不是赵辰的手下，他就是一个被赵辰肆意针对、被皇帝毅然抛弃的无辜者。 这怎么…… “李恪，你有经验，再去看看。”老李头很是不给面子的与李恪说道。 “凭……”凭什么是我这句话还没喊出来，就给李恪咽了回去。 开玩笑，他又不是赵辰，敢这样跟皇帝说话，嘴都要给打歪。 乖乖的向前，走到那被烧的乌黑的生猪尸体前，掰开放火之前已经死了的生猪嘴。 里面没有见到任何烟尘之内的东西。 倒是还为消化的食物散发出来的恶臭，差点没给李恪熏的栽一大跟头。 “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有！”李恪朝赵辰喊道。 老李头一听这话，微微凝神，望着赵辰，似乎想到了什么。 魏征却是几步走到李恪身边，再次把猪嘴掰开。 果真见里面不曾有任何的烟尘。 “毒妇，分明是你先杀死了自己丈夫，之后才纵火烧屋，企图焚尸灭迹，如此恶毒，还不速速认罪。”魏征转身回来，手指那被捆住的妇人，大声斥道。 “什么意思？” “看一下猪嘴就断定是姚张氏杀害了他的夫君，这些人疯了吗？”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谏议大夫魏征，他一生为人刚直，怎么会胡说！” “魏征？”有百姓知道魏征的身份，顿时惊呼出声。 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小老头，竟然是那位敢在太极殿上指着皇帝鼻子骂的谏议大夫魏征。 “见过魏大夫。”万年百姓齐齐与魏征拱手道。 魏征与众人回礼，目光再次落在妇人脸上。 “先前老夫还不明白赵县令为何会让人牵来两头猪，还先杀死其中一头。” “此刻老夫却是悟通，被杀死的猪在烈火之中，根本就不会呼吸，所以烟尘之类的杂物根本进不到喉管。” “人也是一样，早已死去的人，便是火势再大，喉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烟尘。” “所以，姚张氏，你先杀死了你丈夫，之后才纵的火……” “本官说的可对？”魏征缓缓说道，与捆住的妇人暴喝道。 妇人望了一眼魏征，目光又落在赵辰身上，面露惨色，道：“妾身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想竟被区区一少年识破。” “若非他逼迫于妾身，妾身又如何会戕害于他。” “毒妇，我儿究竟怎么你了，你竟害他性命。” “老婆子今日便与你拼了。” 老妪听到妇人认罪，直冲上来，对着妇人一阵拳打脚踢。 若非被衙役止住，估计还不肯罢休。 “果然，这只之前的活猪，嘴里全都烟尘。”有百姓掰开另一只猪的尸体，大喊道。 众人纷纷色变。 看向赵辰的满是惊诧之色。 “这……怎么可能？” “为何我等从未听过此种勘验尸体的方法。” “这位年纪轻轻的县令大人，竟有如此之本事！” “之前老朽还说这种方法是骗人的，不想人外有人，是小老儿小觑了县令大人，小老儿与县令大人赔罪。” 之前还满脸怀疑，甚至指责赵辰胡来的万年县百姓们，此刻全都是面露惭色。 纷纷与赵辰拱手赔礼。 李恪张着嘴，他方才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看到赵辰被现实狠狠打脸的场景。 到时候自己再给赵辰补上一刀，已报自己被摁在地上三次的仇。 那想到，竟会是如此。 李恪现在头都不敢抬上一下，生怕赵辰处理完这事之后，又惦记上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李恪是想趁着现在赶紧跑路。 但是想了想，他又觉着不公平。 往后的日子长了去了，自己肯定可以找到报复赵辰的机会。 “杨县尉，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问！”赵辰的声音在街上淡淡响起，却是轻易压下众人的嘈杂声。 第四百八十一章 老李头很不好 杨六此刻面色很是难看。 他如何想的到，赵辰竟然如此轻易的便破了这桩命案。 杨六更是想不明白，一个死人的嘴里竟然真的藏着证据。 为何他以前从未听说过。 同样面色阴沉的，还有站在杨六身边的段主簿。 方才他们那般嘲讽赵辰，现如今，这命案已经断了，犯人也认罪了。 赵辰岂能轻饶他。 原本是想让赵辰日后再也抬不起来头，那曾想，最后抬不起头的竟然会是他们自己。 还有哪些之前一直应和着杨六与段主簿，与赵辰发难的万年长者们，此刻更是心中忐忑。 一旦赵辰真的毫不留情的将杨六他们拿下，他们这些跟着一起为难赵辰的家伙，怎么会有好下场。 此刻，整条街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杨六。 一些不知道赵辰与杨六之前争论的百姓，此刻也都从旁人耳中听说了。 “原来我们的县令大人早就胸有成竹，倒是杨县尉他们，直接就撞在枪口上了。” “可不是嘛，杨县尉一开始是想为难赵县令的，估计也是没想到，赵县令三两下就断出了案。” “赵县令不愧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万年县令，真是有大本事的人。” “现在，就看赵县令会不会放过杨县尉他们了。” 见杨六没有回答赵辰的话，百姓们又开始小声议论上了。 老李头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 百姓们还是有眼光的，知道赵辰是自己任命过来的。 很不错。 杨六望着赵辰，见赵辰笑望着自己，硬着头皮道：“赵县令本事了得，下官佩服之至。” 一旁的段主簿也赶紧跟着喊道：“赵县令明察秋毫，真乃我万年县之荣幸。” 两人见势不好，只好与赵辰拍着马屁。 可赵辰早在之前就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万年县尉，换上自己的人。 哪里只会因为一句话，就打消这个想法？ “杨县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前做的约定，也是时候该践行了。” “这县尉一职，你让出来，如何？”赵辰笑着与杨六说道。 虽然好像是在与杨六商量，但是其中的决绝，谁都能听的出来。 哪怕杨六是不愿意，这县尉的位置，必定要被拿掉。 杨六心里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与赵辰作对。 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怨恨。 自己在这个县尉的位置上待了这么些年，可谓是苦心经营，才有今天的声势。 可赵辰这才来一天，就要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赵县令，杨某这县尉一职，乃是吏部委任……” “吏部是吧，我去让人给你撤职。”赵辰笑着摆摆手，打断杨六的话。 回头便与李恪说道：“你替我跑一趟。” “小爷才不……” “回去看看你母亲，明日上午过来。”老李头再次开口，噎的李恪满脸难色。 要是现在有人告诉李恪，说赵辰才是皇帝的亲儿子。 李恪一定会将这人引为知音。 太过分了，自己的父皇总是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亲儿子。 “赵辰！”杨六见赵辰压根就是油盐不进，不禁大喝。 “收拾东西，与众人道个别，留个好印象。”赵辰摆摆手，与杨六说完，转身便去了后院。 若是杨六今日不想着难为自己，赵辰拿了他的县尉之职，还会帮着他另外找个更好的位置。 可杨六自己作死，那就不怪赵辰下狠手了！ 命案已经断完，剩下的事情便由老魏头派人处置。 街上众人也纷纷散去。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百姓们回头望向县衙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敬重之色。 …… 对于老李头的到来，赵辰是有些意外的。 赵辰甚至就觉着，老李头的脑子是不是有很多坑。 这前脚把自己赶出长安城，后脚自己又跟了上来。 这不有病吗？ “我说老李头，你这里是不是出问题了？”赵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与老李头问道。 赵辰就觉着，老李头肯定是之前吃丹药太多，把脑子也吃坏了。 正在与两人斟茶的李若霜一听这话，脸都黑了。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赵辰如此待皇帝，可那毕竟是皇帝，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这样说他吧。 李若霜正担心呢。 反倒是老李头自己，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挑了挑眉，便与赵辰说道：“你小子知道个屁，朕心中的韬略，其实你这小子能揣测的？” 这不是老李头第一次反骂赵辰，但却是第一次如此的胸有成竹。 怎么的，你老李头这是插上翅膀，准备起飞了呗？ 赵辰心道。 “你个屁的计划，我一点都不关心，老魏头差点没给你的安排一下子气死……” “他还气死，某在朝会的时候，哪一次不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老李头今日似乎是来劲了。 压根就不准备让赵辰把话说完。 老李头这么激动，赵辰索性就不说了，便是冷冷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老李头似乎才发泄完，回头望着赵辰，说道：“某打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日常的生活起居，你要全包了……” “噗——” 当时赵辰就一口茶滋了老李头一脸。 望着脸上混着茶叶的老李头，赵辰很是坚定把茶杯往桌子上拍，道：“你做梦！” 老李头当时就给赵辰一口浓茶给滋懵了。 回过神来之后，当即大为恼怒，伸手就朝赵辰抓取。 赵辰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李头这一抓过来，赵辰立刻就往外面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一听着火，那整个县衙的人都提着水往这里跑。 “县令大人，哪里着火了？” “县令大人，何处失火？” 有衙役喊道。 “这边，泼——”赵辰抄过一桶水，朝着追过来的老李头就是当头棒喝。 后面的衙役还没看清前面，当即就跟着一桶水泼过去。 可怜老李头方才才背赵辰喷了一脸，这下又被从头到脚的浇了两桶水。 当时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井水顺着裤脚就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下巴处也有水珠滑落。 老李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不好。 便在赵辰的眼前往下倒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骂骂咧咧的老李头 魏征今天可开心坏了。 赵辰不过新上任的万年县令，本来他还觉着赵辰今天是肯定要颜面尽失。 不曾想，一桩连自己都毫无头绪的命案，在赵辰面前，竟会如此的轻松。 方才他在处理万年县公事的时候，时不时就能听到县里衙役对赵辰的议论。 不与之前那般轻视，反倒不时听到夸赞的话。 魏征很开心啊，今日过后，赵辰在万年县总算是站稳脚跟了。 原本想着把这个好消息与赵辰分享一番，刚进后衙，就听到赵辰喊“救火”。 老魏头正慌呢，心道怎么就突然着火了。 便看到赵辰一桶井水给皇帝浇了个满脸。 随后又是一桶井水泼上去，老魏头便看着皇帝直接往下倒去。 这急忙冲过去。 好在皇帝没有摔在地上。 …… 李世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望着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老李头感觉很是气愤。 “赵辰！”老李头大喝一声。 便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 长孙皇后一身粗布衣服进来，见皇帝醒过来，赶紧走过来扶他坐好，笑道：“陛下醒了。” 老李头提前过来万年县，长孙皇后是下午到的。 长孙皇后到的时候，皇帝已经气晕过去了。 “那小兔崽子呢？” “朕今日定要把那小兔崽子摁在地上摩擦。” “多少年了，谁敢给朕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若不把那小子的皮给扒了，他就不知道朕也是有脾气的！” 老李头那是一阵骂骂咧咧。 这要是赵辰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估计就直接拽过来揍了。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皇帝此刻的气恼程度，笑道：“陛下放心吧，赵辰那小子臣妾已经为你狠狠的教训了他。” “你看，他都被臣妾给赶到书院住去了。” 赵辰确实去了书院。 但并不是像长孙皇后说的那样，是被她赶过去的。 而是她自己让赵辰去书院避一避。 不然皇帝肯定不会轻饶他。 老李头这才神色稍缓，道：“观音婢，你明日再去告诉那小子，朕在此的衣食住行，他都给朕包了，不然朕非得把他的脑袋摁进水缸里。” 老李头觉着，自己要是不向赵辰索取点好处。 这小子真不把自己当皇帝了。 这可不行。 老李头心想，哪怕老子再疼你，你也不能这样对老子不是？ 赵辰这样做，以后说不定就天打雷劈…… “哐——” 一道闷雷突然崩出来，把老李头给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可能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老李头随口说了句。 心中却是再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连通上天。 之前立政殿的时候，也是突然一道雷，炸了台阶边上的石狮子。 现在自己又冒出个想法，就炸出了惊雷。 果然，自己这个皇帝可以沟通上天。 老李头想当然的，这心中一阵美滋滋。 方才的不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观音婢，今日县衙里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老李头想到赵辰今日在县衙的表现，依然倍觉震撼，便想与长孙皇后分享这份喜悦。 长孙皇后哪里不知道这事，来的路上她是与手下人走过来的。 这一路上都听着这件事走过来的。 长孙皇后也没想到，赵辰才来万年县第二天，就能够让万年百姓们如此敬佩。 想到此处，她的喜悦便止不住的溢出眼睛。 “路上听说了，赵辰那孩子，虽然调皮，但这本事是实打实的，换做是其他人，都不见得可以断的了这案。”长孙皇后说道，面上带着喜色。 “哼，那小子也就这点本事了，要不是看他表现不错，朕今日岂会轻饶他！”老李头冷哼一声。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要找赵辰的麻烦，可那脸上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今日断案的时候，朕心中也在问自己，朕为赵辰那小子铺的路，到底适不适合他。” “见到那些百姓质疑赵辰能力的时候，朕心里也犹豫过，也想要不就这样算了。” “可朕没想到，赵辰竟然轻而易举的把那案子给断了，而且全程，都没有自己动一下手。” “这份本事，便是朕自己，也是心中佩服的紧。”老李头缓缓与长孙皇后说道，眼里的欣慰之色愈发浓烈。 老李头对赵辰今日白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说对于杨六的处置，他觉着有些不完善。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赵辰的能力，才是老李头看重的。 日后若是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想来那些朝臣们也不能拿赵辰的能力来说事。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 若是她没有记错，皇帝这么些年来，便是只说过自己佩服两人。 一人是始皇帝嬴政，另外一人，便是赵辰。 …… 赵辰觉着自己肯定是被老李头暗地里骂了。 不然这刚睡下去，院子里一个响雷，给赵辰惊的差点没有从床上跳起来。 出门一看，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在屋顶竖了一只高高的竹竿，这下直接就把雷引了下来。 对面的屋顶被雷劈的缺了一角。 隐隐还能看到一丝火光。 程处默打着哈欠出来，揉着眼睛，望向那被劈成两段的竹竿，嘟囔道：“诶，怎么就断了呢？” “赵大，你也被这雷吵醒了！”见到赵辰也在一旁，程处默颇有些讶异。 “这竹竿是谁立在那的？”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哦，是俺跟秦三立的，本来是想立在你那屋子上面的……” 程处默说着话，并未发现赵辰逐渐变黑的脸。 立在他那屋子上面？ 赵辰只是觉着，程处默这混球是想着引雷把自己给送走。 这要是竹竿真的立在他这房子上面，雷顺着竹竿下来，还不直接给自己送走？ 赵辰那个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沉声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在我这边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程处默觉着自己很委屈。 军中大将都是要把帅旗竖在自己旁边，其中一条原因，便是权威的象征。 给赵辰竖一根竹竿，可不就是为了确立他在书院的地位吗？ 这怎么还一点都不领情呢！ 程处默哭丧着脸，望着赵辰抱着被子走出房间。 第四百八十三章 老李头，你带个头 赵辰觉着，这书院他还是不住为好。 保不齐某天书院里的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搞出什么奇怪的东西，直接就给自己送走了。 回后衙住了一晚上，赵辰一大早又去了书院。 作为先生，他总该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是？ 到书院的时候，书院的一众学生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半点动静都没有。 赵辰这时就觉着，自己昨日想要成立书院纪律督查队的想法是很好的。 年轻人嘛，好比初升的太阳。 这外面的太阳都起山了，书院里的太阳怎么还睡懒觉？ 叫来书院的门房，让他拿着锣鼓去学生们的宿舍一间一间的敲着。 很快，书院里这些个憨憨，他们都还做着美梦呢，哪想到给人这么早就吵醒。 一个个都面带怒色的冲了出来。 “哪个王八蛋在那敲敲敲的？”长孙冲也只是在赵辰面前唯唯诺诺。 换做是其他人，那他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边正骂着呢，突然见赵辰从拐角处走过来，长孙冲当时就蔫了。 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忙着折返回去。 “俺说你长孙冲是个怂蛋吧，咋了这是，前面难道有老虎不成？让你怕成这样。”程处默戏谑的与长孙冲嘲讽道。 长孙冲压根就不搭理他。 直接跑到人群后面，藏了起来。 长孙冲现在学乖了，可不想再跟之前一样，给赵辰收拾一遍。 程处默这边正笑着长孙冲呢，便见赵辰从前方拐角走了过来。 其余人方才也笑着长孙冲，可一看到赵辰走过来，当下也纷纷的低着头。 “都起来了？”赵辰望着眼前的众人，淡淡说道。 书院搬到万年县来，皇子、公主都没有跟来。 许多大臣也觉着赵辰失宠于皇帝，让自己的子女回了家。 所以此次跟着书院来万年县的学生也就二十几个。 赵辰是无所谓的，便是书院的学生全都走了，他也不在乎。 反正若非老李头死皮赖脸的要自己给书院做先生，赵辰宁愿躺在家里数钱玩。 “起来了，先生！”房遗直往前，与赵辰拱手道。 赵辰没有说话，依然是神色淡然的望着前面的一众人。 学生们并不知道赵辰要做什么，但是谁也不敢乱动。 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听说昨日可是把皇帝从头到脚都用井水浇了一遍。 虽然他们没有看到，皇帝也并未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但这话是老魏头亲口说的。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可真的是个好家伙，把皇帝都给从头到脚淋了一遍，还什么事都没有，这以后也可以载入史册。 学生们哪里敢惹，便是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虽然已经到了暮春时节，但早上也是挺冷的。 特别是这风一吹，本就随便披了件衣服的学生们顿时瑟瑟发抖。 “冷吗？”赵辰问道。 “冷。”房遗直牙都咬在一块了。 其余人也是打着寒颤，小动作的搓着手。 “没关系，待会就不冷了！”赵辰面上露出笑容，继而道：“从今天开始，不论何种天气，你们都要在这个时候起床。” “什么？” “这才什么时辰？” “先生，为什么起这么早，又没事情做！” “对啊，起那么早，站在这里吹风吗？” 赵辰这边刚说完，便听学生们一阵抱怨。 “闭嘴！”赵辰轻喝。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为了你们能真正学到东西，从即日起，书院会成立三人一组的纪律督查小队，负责监督你们日常的功课。” “任何人犯错，都会受到处罚。” “当然，你们也可以监督纪律督查小队，不管谁犯了错，都一视同仁。” “现在去吃早饭，辰时一刻，所有人跟我出城。” 赵辰说完这些，转身便走。 众人很是不理解赵辰的意思，但又是不敢不从，这心里总是不免有些担忧。 …… “赵小子，给老子来一碗八宝粥。”老李头两只腿叠在一起，放在面前的石凳子上。 这人也躺在乡亲们帮赵辰从长安城里搬出来的躺椅上。 那惬意，那颐气指使的态度，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甚至连说话，也带上了老子。 堂堂皇帝，简直跟市井流氓一般。 也就是老魏头没有看见。 不然就老李头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得被老魏头追着收拾。 赵辰是不知道长孙皇后与老李头说了什么，让他见到自己的时候这般的得意。 似乎是赖上自己一般？ “老李头，我等下准备出城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赵辰停下脚步，与皇帝笑问道。 这可是赵辰第一次邀请自己，老李头开心之余，隐隐又有些担忧。 心想这小子不会是想着坑自己吧。 便道：“出城去做什么？” “你问那么多？”赵辰说了句，转身便往屋里走去。 老李头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观音婢不是说，赵辰觉着很对不起自己，以后一定好好的对自己吗？ 怎么这态度，还跟之前一样？ …… 老李头很不开心，为了找赵辰的麻烦，老李头决定跟着赵辰出城看看。 李若霜便带着长孙皇后在城中逛一逛。 书院的学生们见到皇帝的时候，人人都是面色惊变。 这皇帝让太子监国，就是为了跑这里来？ 还有，昨天老魏头不是说，皇帝给赵辰浇了一桶水吗？ 就算你皇帝不责罚赵辰，那也不能就这样跟着过来吧。 太没骨气了吧！ 众人心中暗道。 “都准备好了没？”赵辰与众人问道。 “准备好了。”众人齐呼。 “很好，门外有板车，三个人一辆，南城十里铺子，出发。”赵辰与众人挥手。 学生们虽然不解，却依然是听着赵辰的吩咐。 出到书院门口，便见停放着七辆板车。 众人看到板车，都是有些犹豫。 他们可都是勋贵子弟，这身份，怎么可以去拉板车呢。 “老李头，你带个头怎么样？”赵辰与一旁的老李头说道，指了指前面的一辆板车。 示意老李头去拉板车。 “屁！”老李头当时就怒了。 这小子好心思啊，自己堂堂皇帝，怎么会去拉板车？ 这要是让人看到…… 虽然说这里应该没什么人认识自己，可若是被人看到，他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 估计这一辈子都不要想着抬起头做人。 书院的一众人看着赵辰指着板车，分明就听到赵辰要皇帝去拉板车。 当时所有人都懵在了原地。 第四百八十四章 姑父，你以前不这样 谁会想到，赵辰如今的胆子竟然越来越大了。 之前在长安制作香水的时候，让皇帝去烧火也就算了。 现在倒好，都直接让皇帝去拉板车。 书院的学生觉着赵辰是真的疯了。 为了保住赵辰的狗命，书院的学生们立刻喊道：“先生，这些板车我们可以的。” 老李头听到这话，神色稍微缓了缓。 暗道书院的学生们，可比赵辰孝顺多了。 “老李头，我跟你说啊，我在城外发现了一些好东西，今日准备用板车去拉回来。” “这些东西，会带给整个大唐巨大的改变。” “我觉着，你应该参与进来，你想啊，你是皇帝，参与到这么伟大的事情之中，以后后人肯定会对你歌功颂德不是？”赵辰站在皇帝身边，小声劝道。 若是赵辰说些其他的，老李头还不信。 可他说，今日去拉的东西，会给整个大唐带来巨大的变化。 还能让后人对自己歌功颂德。 老李头心里便痒痒了。 作为皇帝，老李头有两个最在乎的。 其一是大唐的强盛，第二就是后人对自己的评价。 刚才赵辰说，只要自己去拉个板车，这两件事情就可以同时做到。 那…… 书院的学生们见赵辰似乎并没有放弃让皇帝拉这个板车的想法。 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感觉，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赵辰肯定要被皇帝摁在地上爆锤。 自己站远一点，也免得这血溅到身上不是。 “小子，朕可是记住了，到时候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看朕不扒了你的皮。”老李头小声的嘟囔一句。 便在众人以为他要爆锤赵辰的时候，突然走下台阶，来到一辆板车前面。 熟练把绳子套在肩膀上，拉着板车就往前走。 “这……”秦怀玉指着前面走的皇帝，又看向赵辰，这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妈呀。”房遗直喃喃道，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姑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长孙冲嚎了一声，拉着板车就冲了上去。 看样子是真的被老李头现在的举动给吓到了。 “先生，您说您到底是不是神仙，陛下怎么会去拉板车？”房遗直声音都有些颤抖，看起来人也是战战兢兢的。 赵辰不说话，便是与众人挥挥手，往老李头的方向走去。 众人纷纷拉着板车追上去。 板车在路上走，那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一连七八辆走在一起，倒是很容易引起众人的注意。 当然，不认识他们的万年百姓，也只是看一眼。 可总有人认识他们。 比如站在县衙门口吩咐衙役事情的魏征，一眼就看到了拉着板车，走在最前面的皇帝。 当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滚下台阶。 好在被一旁的衙役拉住。 “县丞大人，您没事吧！”衙役关切道。 “没事！”魏征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面上说不出是喜是怒。 李恪从长安城回来，带来吏部的文书，正准备进城，交给赵辰。 哪想到，一列板车从城里出来。 他的父皇李世民拉着一辆空板车，第一个走出来。 迎面就撞上了李恪。 “父……” 李恪刚想喊老李头，却是见皇帝把头瞥向一旁。 老李头那个气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走背运，刚出城就正好给李恪遇到了。 “李恪回来了。”赵辰的声音传来。 李恪目光看向后面空着手走来的赵辰。 “赵辰，你疯了，你竟然敢让我父皇拉板车？”李恪瞬间大怒，冲到赵辰身边。 却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暴露皇帝的身份。 “你慌什么，这是一场大造化，陛下需要拉着趟板车。”赵辰与李恪沉声说道。 这脸上又露出笑容，扫视一圈李恪，说道：“我之前就说你身体素质不错，不若你替陛下拉一下板车？” “你！”李恪面露恼色。 将怀中的吏部文书塞到赵辰手中，跑到老李头面前，接过板车。 “这小子！”赵辰笑道，将吏部文书折入怀中。 “唉，这有的人啊，真是一点孝心都没有，不像我们家恪儿，孝顺的很。” “有些人啊，从来不念某的好，就知道逼迫某去做不愿做的事。”老李头走到赵辰面前，搁这一阵指桑骂槐。 赵辰也不在意，仿若不曾听到他的话一般。 众人继续往前走。 …… 晌午，众人来到万年县城外的十里铺子。 入眼可见的，便是十几座泥窑。 唐代的泥窑，是专门用来生产砖瓦和陶瓷之类的工厂。 昨日下午，赵辰在翻阅万年县志的时候，便看到上面有最近的记载。 说在这城外的泥窑中，烧制砖瓦、陶瓷之余，还能烧制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细粉，但是只要碰到水，就会变成石块一样的东西。 可这石块，又好似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途。 因为只是轻轻一脚，这些石块就会被踩碎。 县志上只是随意的记载了几句。 但是赵辰却知道，这些烧出来的东西，其实就是后世的水泥。 “阿嚏——”老李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泥窑附近的烟尘很大，寻常人走到这里，都会忍不住打喷嚏。 要是待的太久，必定会患上尘肺病。 “先生，我们拉着板车来这里做什么？”房遗直与赵辰问道。 程处默等人却是在四处走走看看，好不新奇的样子。 “看到地上的那些粉尘没有，我们今天来拉这个回去。”赵辰指着地上铺了一层的尘土说道。 “就这？”李恪一脚跺在地上，顿时满地的烟尘飘起，裤子上满是厚厚的灰尘斑点。 “这是什么东西？”老李头皱眉，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地上的灰尘是什么。 在他看来，这跟品尝地面的灰尘很是不一样。 “水泥。”赵辰笑道。 “水泥？”老李头眉头皱的更紧。 “程二，拿水壶给我！”赵辰与程处默喊道。 程处默跑来，手里拿着羊皮袋水壶，递给赵辰。 “怎么了？”程处默问道。 赵辰没说话，而是直接打开壶塞，将水倒在地上的灰尘中。 此刻正值晌午，温度很高。 加上地面上还有不少的细小石子、鹅卵石，没过一会，方才倒下去的水，便渗入进去。 “看看。”赵辰蹲下来，用手掰出一块没有规则的石块。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李恪的臭脚 在众人面前的石块，是方才那些石子、鹅卵石混在了一起。 乍一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又是什么？”秦怀玉不知何时过来，满眼好奇的望着地上的石块。 “混凝土，可以建房子，铺路，架桥……”赵辰缓缓说道。 “就这样的东西，还可以建房子？”李恪可是早就对赵辰不满了，现在哪里会相信。 “就这样的东西，我一脚就可以踩碎成八瓣……” “你可以试试，你要是把他踩碎了，以后你说什么就什么，我都听你的。”赵辰笑着与李恪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恪顿时面露喜色。 他早就想好好的教训一顿赵辰了。 只不过除了用武力，他什么都弄不过赵辰。 可用武力，不说书院的这些个家伙会摁的他死死的，便是皇帝也不会轻饶他。 可方才赵辰自己说的，要是自己踩碎了这石块，他以后就得听自己的。 李恪想着，自己把这石块踩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赵辰拉着这板车，以后每天都从万年县来这了一遍。 看看这拉板车的滋味好不好受！ 李恪也不等赵辰说话，当下就铆足了劲，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对着地上的石块就是狠狠一脚。 “嗷呜——” 李恪飞快的抬起脚，之后就捂着脚底扑在地上。 这家伙一脚狠狠跺在鹅卵石上，哪里会不疼。 当下冷汗就冒了出来。 “我特么……”赵辰骂了一句，摁住李恪的脚，脱下他的鞋，一股脚臭味差点没给赵辰熏过去。 赶紧拉着老李头的手，摁在李恪的脚板上。 连连后退几步，道：“摁住了，过一会就好了。” 赵辰一连跑出十多米，脸都青了。 这特么李恪的脚气也太过分了吧。 简直就是鬼神勿近。 其余人都跑开了，只有老李头当时被赵辰抓着手摁在李恪的脚板。 一股死鱼的味道，差点就给老李头当时就送走了。 不过还是强忍着腹中的翻滚，摁着李恪的脚板。 十几个呼吸之后，李恪终于不嚎叫了。 赵辰朝老李头招手，老李头简直就跟见鬼一样，赶紧松开自己摁着李恪脚板的手。 一溜烟就跑了。 “小兔崽子，你别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老李头追着赵辰就去了。 “你们看，这石块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房遗直捏着鼻子走过来，与众人喊道。 “你别骗我们，我们可不想被毒气毒死。”秦怀玉朝房遗直喊道。 当时已经缓过来的李恪脸就臊的没地方钻了。 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 没为难到赵辰不说，还让人知道了自己脚臭。 这以后啊，没脸再混下去了。 李恪当下就有一头撞死在这的冲动。 可看到远处，赵辰被皇帝摁住的时候，他突然又觉着自己也不是太惨。 “骗你们作甚，你们看！”房遗直拿着石块，便与众人走来。 他实在是受不了李恪的脚气，只好拿着石块往一旁跑。 众人围成一团，看着中间地面放着的方才那石块，人人都是面露惊色。 “怎么会这样？一点碎裂的痕迹都没有？”长孙冲满目不可思议的喊道。 李恪都疼成那样了，必定不会作假。 而且他就想着整赵辰，根本不会帮赵辰。 可是眼前的石块，确实没有碎裂的痕迹。 这要如何解释？ “这些东西，只是加了水，竟然如此的坚固，这……” “这若是用来造桥，建房子，根本不可能塌吧。” “那可不嘛，这要是用来建造城墙，估计除了先生自己能造出来的轰天炮，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把这城墙砸碎吧。” “这也太可怕了！” “世上竟有如此神物，而且可以人为制造出来，我现在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跟先生一样，造出这些神奇之物来！” “先生果真是天纵奇才，估计这世上，也只有他，才知道此物的用途。” 众人望着那完好无缺的石块，嘴里更是一阵由衷的感叹。 他们却是没有看到，大家嘴里的天纵奇才，正被老李头逼着想办法给老李头洗手。 毕竟李恪的脚气太可怕了。 老李头觉着要是不好好洗一洗，这手肯定要烂掉。 赵辰没有办法，老李头威胁赵辰说，要是不给他找水冲干净，他就把赵辰跟李恪绑在一起。 还把李恪的鞋给脱了。 赵辰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得怪怪的给老李头寻找水。 好在，在旁边找到一个小池塘，老李头就差没有给自己的手搓落一层皮。 “先生！”有学生见到赵辰回来，马上喊了一声，眼里满是敬佩之色。 老李头觉着自己被众人忽视了。 不过他又觉着，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大家也不喊他。 嗯，肯定是这样。 “先生，您真的神了，只是一点水，就可以造出这么坚硬的东西。” “感觉这个石块，比单纯的石头都要坚固。” “先生，我们待会便要拉回去这些东西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围着赵辰说话。 至于一旁的老李头，很显然的被人忽视了！ 老李头心里很不自在，此刻也没法子自欺欺人了。 这些人哪里是不想暴露他的身份，摆明了就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到赵辰身上去了。 不过老李头也只是酸了一会，便也把目光放在了房遗直手中的石块上。 果然上面没有半点的痕迹。 心道怪不得赵辰说要运一些可以改变大唐的东西回来。 果然如此。 眼前这石块的坚硬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无论是用来建造房子，还是用来修路、铺桥，都是无比有用的东西。 特别是边境线上的重镇，若是用这样的东西铸城，谁能从正面突围进来？ 想到这里，老李头心里又冒出了很多美好的想法。 对于大唐之外的土地、百姓、财富，老李头可从来都没有失去兴趣。 以前只是没有底气，也担心自己的大后方给人围了。 可是现在嘛。 大唐既有轰天炮这种大杀器，还有赵辰说的混凝土这种坚固的东西。 无论是攻防，李世民都觉着自己有了充足的底气。 似乎接下来，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了！ 李恪拐着脚走过来，众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气的李恪又是猛地一跺脚，当时又跳了起来。 “嗷呜——”又是一声嚎叫。 第四百八十六章 尘肺病与防尘口罩 李恪的突然一声嚎叫，直接就给老老李头从美梦中拉回了现实。 望着眼前那块完好无缺的石块，老李头那眼睛都直了。 “先生，您是如何做到的，这可真是神迹。”房遗直捧着手中的石块，满目震撼的与赵辰问道。 “先生，你说，你究竟是不是天上来的神仙！”有学生指着赵辰，满脸期待。 连带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他们两人与赵辰相处时间最长，在这些人中也算是最为亲近的。 可他们也不知道，赵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实在是太让他们难以置信了。 李恪听着众人与赵辰的惊呼声，心里是很难受的。 心里暗道这石块怎的如此坚硬，不但没让自己踩碎，还把自己的脚给咯伤了。 关键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脚臭。 李恪觉着，自己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赵辰还没回答书院学生们的提问，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喝声。 转过头看去，便见一中年男人带着一群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朝自己这边走来。 “诸位，此处是我们王家产业，若是没有事情的话，还请早些离开。” 中年男人带着人走近，才发现眼前一众年轻人，个个都是相貌不凡。 那年纪最大的一个，更是不怒自威，威严赫赫。 中年人是个商人，早年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本事。 心道眼前众人定然不是寻常人物，这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的那般狂妄。 “此处泥窑是你的？”老李头当先一步询问道。 这么多人中，现在估计就数他对这些泥窑最为上心了。 “额，是！”中年男人点头，又道：“不知诸位有事？” “这位是我们万年县赵县令。”房遗直开口道，与中年男人指着赵辰。 中年男人望向赵辰，却见赵辰目若星辰，面似冠玉，不禁大为惊骇。 “可是昨日断纵火焚尸案的赵县令。” “在下王念，被毒妇姚张氏害死的人正是在下的远房表弟。” “王念在此多谢赵县令，为小人表弟伸冤。”中年男人与赵辰拱手拜道。 赵辰笑笑，与面前的王念招招手，道：“职责所在，小事罢了。” “赵县令谦虚，小人佩服。”王念与赵辰拱手道。 其实众人都明白。 这些都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 王念方才那样说，不过是因为赵辰的身份罢了。 毕竟赵辰是万年县的县令，没有谁不开眼会去得罪赵辰。 …… 王念请了赵辰一行人去泥窑不远处的房子里歇息。 送完茶水之后，王念便主动开口，与赵辰问道：“敢问县令大人，来小人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身后的老李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赵辰的后背，示意他赶紧说正事。 老李头此刻觉着自己是真的大度。 毕竟哪个皇帝会跟自己一样，乖乖的站在后面，让自己的臣子坐着的不是。 老李头都为大唐的官员们感到庆幸。 有他这样大度的皇帝，简直是他们的福气！ 老李头美滋滋的想着，前面的赵辰却是不急，说道：“我方才看你手下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喘不上气，瘦骨嶙峋的，可是有心肺之症？” 老李头很想一拳锤在赵辰的脑袋上。 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 王念目光闪了闪，沉默片刻，与赵辰点头道：“县令大人说的不错，小人这些泥窑开了几十年了，从我祖父那辈开泥窑以来，一批一批的工人都会染上这样的病症。” “没有办法医治，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榻上。” “不是穷苦人，不会来这个地方做这样的事情。” 王念说完，便摇摇头，似乎极为叹息此事。 “赵大，我听说很多地方的泥窑都有这种情况，但是也没办法，一旦染上这东西，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就算不死，后半辈子也干不了重活。”秦怀玉与赵辰说道。 老李头没有说话。 听到底层百姓生活如此艰难，甚至要付出性命，他觉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县令大人放心，小人从未克扣他们，给的工钱也是最高的，便是他们死了，也有专人赡养他们的妇孺。”王念以为赵辰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不由得赶紧辩解道。 赵辰自然不是来找王念麻烦的。 “今日来此，本官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来帮助你的，顺便再与你商量一事。”赵辰笑道。 听到赵辰这样说，王念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忙道：“县令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便是，小人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 王念是个商人，说话自然是有水平的。 话说的好听，却是没有半点意义。 什么叫他能做的便赴汤蹈火，那什么是他能做的，什么又是他不能做的？ “既如此，先为你搞些防尘面罩。”赵辰也不以为意，笑道。 “防尘面罩？”王念愣了下，不明白赵辰是何意。 其余人也都是没听懂赵辰的话，纷纷目露好奇的望着赵辰。 “去拿一匹布来，剪刀、再有一些香料。”赵辰与王念说道。 大唐还没有棉花，所以说这个过滤器是没有办法弄出来的。 只好多用一层布来防尘。 只有等今年时节到了，赵辰才可以把系统给的棉花种子给种下去。 等到冬初棉花成熟了，才可以用上。 现在只好多用一层布料。 虽然难受，但是能保住性命就好！ 王念很快便让人取来东西，赵辰在众人面前，将布料裁开，叠在一起，又往里面包裹了一点香料。 密封好，在四角用针线缝合好耳朵。 “此物……不就是面罩吗？”王念望着赵辰，有些诧异。 面罩他们都见过的。 很多大家闺秀上街的时候，都会带着面罩，不露容颜。 不过她们带着的，只是一件薄纱。 这可比那厚多了。 “大男人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李恪在后面，幽幽的说了句。 大唐男子，人人都活于太阳之下，只有藏头露尾的鼠辈才会戴着面罩。 “来，本官与你找个人试一试。”赵辰笑道，起身与程处默、秦怀玉使了个眼色。 两人瞬间明白过来。 一人一边，将李恪摁住。 第四百八十七章 有事没事老cue老子做啥 李恪表示自己很是意外。 他那想到，自己不过是发表了一下意见，就被赵辰报复。 程处默、秦怀玉这两只赵辰的走狗，完全不管皇帝就在这里，也不管他李恪的身份。 直接一左一右就扣住了他。 可怜李恪死命的挣扎，却是挣脱不了半点。 “抓着他的脚。”赵辰又喊。 房遗直与长孙冲对视一眼，又不见皇帝说话，抱着准备备李恪熏死的觉悟，一人一只脚的搂住了。 当下，李恪便是只剩一个头可以动弹了。 王念可是给赵辰吓了一跳。 暗道自己找个人过来试一下不就好了？ 为何要如此大的动静。 他哪里知道，赵辰只是觉着李恪话太多，这嘴叭叭个不停，得堵住他的臭嘴。 李恪摇头，却也是没办法制止住赵辰。 防尘面罩被扣在李恪脸上，鼻口都给遮住了。 李恪之前还想着挣脱，现在倒是放弃了。 闻到防尘面罩里的香料，阵阵香味传来，倒也让人舒服了不少。 “不错嘛，带上口罩，比之前好看多了。”赵辰后退两步，笑眯眯的说道。 “确实，好看了些。”老李头也走过来，煞有其事点点头。 “嗯，不错不错。” “可以啊，直接还觉着他挺一般的，现在戴上先生做的这口罩，倒也是挺有气质的。” 书院一众学生纷纷点头。 李恪哪里不明白，这些人其实就是在说，自己平时长的丑呗？ 李恪承认，自己这长相，跟赵辰是有些差距，可你特么的程处默，也上来指指点点。 你这五大三粗的憨憨，也有资格说老子长的丑？ 李恪这下都给激恼的疯了。 正欲发狂，突然见一面铜镜摆在自己面前。 果然，里面的少年那是极为漂亮的。 “如何？”赵辰笑道。 “我本来就长的好看……”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呼吸怎么样？”赵辰瞥了眼李恪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我……”李恪面上微红。 “挺不错的，呼吸稍微有些憋，不过也能接受，习惯了就好些，而且也闻不到方才那般呛人的味道。”虽然恨不得一巴掌拍翻赵辰，但李恪还是实话实说。 戴上这口罩，比不戴自然要憋的慌。 可也闻不到方才那股呛人的粉尘味。 王念一听李恪这样说，神色之间有些不太相信。 连忙自己动手，按照赵辰方才的方式，又做了一个防尘面罩。 虽然不好看，但是也能戴在脸上。 王念戴着防尘面罩出去，许是去试验去了。 “怎么样，摘下来？”赵辰望向李恪，笑道。 李恪假装没听到一般，便是在铜镜中欣赏自己的美貌。 看的老李头是一阵皱眉。 暗道这小子也跟赵辰一般，没个正形。 都不让自己省心。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王念的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便见到王念闯了进来，满脸激动的与赵辰说道：“县令大人，果然如您所说，这防尘面罩一戴上，便闻不到呛人的烟尘味。” “里面还有香料的香味，果然是好东西！” “此物，小的便与工人们谢过县令大人了！” 王念说完，再与赵辰拜道：“敢问县令大人，有何事用的上小人，小人必定赴汤蹈火。” 这话听起来，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却是没有加任何的前提条件。 老李头颇为诧异的望向赵辰，暗道赵辰竟然早有打算。 不然这王念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自己还以为赵辰行事总是没有头脑呢。 不想…… “外面地上的那些烟尘，可是你们洒在哪里的？”赵辰笑着与王念问道。 “那不是我们洒的，而是在丢那些尘灰的时候，遗落在地上的。” “县令大人您是不知道，我们这烧制砖瓦的时候，会有一部分奇怪的东西出来，就是那种灰尘。” “这东西又没用，放在这里烟尘又大，对大家都不好，所以小人便让人运走丢到山谷中……” “丢了？荒唐！”王念还不曾说完，老李头突然一声暴喝，给王念吓了一跳。 老李头怎么也是皇帝，就算不穿龙袍，这一声暴喝，也不是王念这样的人受得住的。 当下浑身一颤，差点就跪了下去。 “丢了就丢了吧，前两日下雨，那些被淋湿了的也没有什么用。”赵辰摆手说道。 气的老李头心里直骂这王念败家子！ 其余人也皆是一脸可惜的模样。 那些东西，可都是宝贝，怎么就给丢了呢？ “王念，是这样，本官想以万年县衙的名义，与你合作，这砖瓦、陶瓷，日后你就不要再烧了。” “啊？”王念满脸惊诧。 这不少砖瓦、陶瓷，他们吃什么？ “日后你这里的泥窑，便专门为我万年县烧制那种水泥，至于价钱，我可以给你以往盈利的双倍，如何？”赵辰摆摆手，笑问道。 王念此刻更是心中惊诧不已。 眼前的这位县令大人，竟然如此豪爽。 一开口就是以往赢利的双倍？ 王念心里有些意动。 “另外，本官会保举你为皇家御用水泥掌门人，干的好的话，封个县子也是没问题的。”赵辰再道。 “王念定然誓死追随县令大人。”这赵辰刚说完，王念当时就跪了下去，与赵辰磕头喊道。 赵辰笑笑，回头与老李头使了个眼色。 老李头撇撇嘴，不说话，头偏向一旁。 他怕自己居高临下，一巴掌拍翻了赵辰。 好家伙，自己先给人许诺县子，现在再来问自己的意见。 咋的，真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了？ 你这小小的县令，也敢许诺人爵位？ 老李头很不忿，他觉着自己什么时候该爆发一下。 见皇帝如此模样，赵辰便是明白，老李头已经是答应自己的建议。 便与王念笑道：“起来吧，你好好做事，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看到这位不，蜀王李恪。” 王念刚爬起来，一听这话，又差点跪了下去。 这特么是蜀王？ 刚才被你赵县令抓猪仔一样的少年，竟然是蜀王？ 李恪也是很无奈，你赵辰有事没事老cue老子做啥？ 老子今天的脸丢的还不够吗？ 要不是老子斗不过你…… 李恪心里骂骂咧咧，戴着口罩，钻进人群中。 第四百八十八章 您是不知道，他装的很 王念心里是慌张的。 他还从未听说过，区区一个万年县令，竟然敢想方才那样，对待当今圣人的亲子。 那可是蜀王，虽不是嫡出，那也是王爷。 赵辰一个县令，他怎么敢？ “县令大人，您要跟小的去看一眼您方才说的那……水泥吗？”王念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便想着邀请赵辰去看看那水泥。 “去看看，今天我们便准备带一些回去。” “哦，对了，我这里有一张图纸，你帮我尽快烧制出来，尽量坚固一些。”赵辰反应过来，与王念道。 王念接过图纸，神色有些讶异。 “这张图纸上的东西，从未见过，是县令大人自己设计的吗？”王念好奇道。 “涂鸦罢了，最后明天一早，便可以送到城里。”赵辰与王念说道。 …… 泥窑的后方，有一个巨大的露天仓库。 一个小山堆样的东西，用烂布掩盖着。 边缘上还能看到凝结成块状的水泥。 没有沙子与鹅卵石的混合，这些东西都是脆的很。 “县令大人，蜀……您请看，这便是我们这三个月以来烧制的水泥。” “其中有近半都被拉出去丢掉了。”王念与赵辰说道。 想喊李恪，却是连李恪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赵辰倒是面无表情，站在赵辰身边的老李头却是差点没骂出来。 好家伙，这样的好东西硬生生的给这些混蛋丢到了一半。 老李头有想过，这样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收归官办。 但是思虑了片刻，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 水泥这种东西，才刚刚被发现，若是急着收在手里，肯定没什么长远的发展。 而且这种东西，寻常人家也可以用。 李世民也希望大唐的百姓，都能住上好一点的房子。 “给本官用麻袋装好四十袋袋水泥，本官要拉回万年县，之后每天，本官都会派人来拉着水泥。” “你们尽管烧制出来就是，每个月的月初，本官都会让人过来与你清算账目。” “这是文书。”赵辰与王念说道，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王念。 王念赶紧接过，匆匆扫了一眼，继而面露喜色，与赵辰拱手道：“请县令大人去那边坐坐。” …… “赵辰，你就拉这么些水泥回去，够做什么的？”歇息处，老李头坐在凳子上，与赵辰问道。 王念带着手下人，正在用麻袋装水泥。 书院的学生也是好奇的看着赵辰。 “先生，四十袋水泥，是不是不太够，我们要造的东西多了去了。” “就是啊，先生，要不我们把他们这的水泥全都拉回去。” “说的对，都拉回去算了！” 众人齐齐说道。 “今日先拉这么多，明日还要去河边拉沙子，鹅卵石，你们这几天，谁都别想休息。”赵辰笑眯眯的与众人说道。 见赵辰如此，老李头当即不开心了。 面对如此的宝物，他们怎么还会想着休息？ “吾等为了大唐的百姓，可以献出一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好吃懒做？”老李头很是鄙夷的看着赵辰。 他就觉着，赵辰虽然有本事，但是这个懒病，真是没得治了！ 不然他多辛苦一下，大唐早就攻灭其他势力，一统世界了。 老李头如是想到。 “不错，我们可不像你一样，就知道贪图享受，一点力气都不愿动。”老李头话音刚落，便听到方才一直不说话的李恪突然开口。 好家伙，自以为是跟皇帝站在了一起，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赵辰回头，看向身后的程处默等人。 众人赶紧把脑袋撇向一旁。 他们自然是支持赵辰的，毕竟赵辰可以随时找他们麻烦。 可再怎么，他们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自己支持赵辰不是？ 不然皇帝会放过他们？ “既然你们不说话，我就当做你们是支持陛下的，这样吧，我让他们把所有的水泥都装起来，你们一起运回去。”赵辰点头说道，转身便出了棚屋。 程处默等书院的学生脸皮直抽搐，却是不敢拦住赵辰。 老李头很开心啊。 自己终于在赵辰面前掰回一局。 让赵辰在学生们面前丢丢脸，省的他以为天老大，他老二。 “父亲英明，对于赵辰这样的，就应该毫不客气的戳穿他。” “您是不知道，他装的很。”李恪在一旁挑着火。 …… 这一刻，老李头很想回到刚才。 然后让人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臭嘴。 毕竟要不是自己，这板车上，也不会堆上这么多袋水泥。 眼前板车上，水泥袋高高的，因为担心路上掉了，王念很是贴心的让人用绳子缠了一圈。 一眼看过去，每只板车上面，都至少有十二三袋水泥。 王念方才说了，一袋水泥，差不多五十到七十斤。 所以这一辆板车，怎么也得有六七百斤。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成了炭，怒气冲冲的望着李恪。 李恪感觉自己很无辜啊。 明明是皇帝自己最开始拿话激赵辰，自己最多不过是个帮凶。 这怎么好像还怪上自己了。 可李恪也不敢与皇帝争辩不是？ 只能把头转向一旁。 可另一边，程处默、秦怀玉、房遗直、长孙冲等一众书院的学生，纷纷怒视着他。 看那模样，估计是恨不得把他李恪生吞活剥了。 他们也不敢说皇帝的不是，皇帝的帮凶李恪，自然是被他们发泄的对象。 李恪整个人都颤了颤。 他觉着，就算是自己活着回到了万年县，这书院他以后也不用待了。 这些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父亲，我们真的要拉吗？”李恪与老李头小声问道，神色之间满是拒绝。 老李头看过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什么叫我们要拉？” “是你自己要拉！” 皇帝的话，直接让李恪栽在了地上。 便是从后面走过来，准备让大家启程的赵辰，听到老李头这般不要脸的话，也是步子乱了一下。 没想到啊，当今皇帝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厉害厉害，老李头，佩服佩服。”赵辰拍着手掌，与老李头佩服道。 老李头见赵辰这副模样，脸色当即就黑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信誓旦旦的老李头 “东家，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都跟在赵县令身边？”望着前面拉着板车的一众少年，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王念。 “什么人？”王念笑了笑，转而又露出的庆幸之色，道：“你知道我们这位赵县令的来历吗？” “来历？什么来历？不就是一个县令吗？”之前那工人问道。 “不就是一个县令？”王念面上露出戏谑之色，又道：“这位县令大人，就是我们万年县的郡公大人赵辰。” “啊？是他？”工人惊呼。 “知道他身边的那些人是谁吗？”王念又道。 工人摇头，眼里却满是好奇之色。 “刚才那个待着口罩的少年，便是蜀王殿下，至于其他的，估计……”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好好干活吧。” “对了，县令大人说了，以后每个人干活都要把口罩戴上，不戴的，全部滚回家里种田去。”王念与工人说道。 …… “不行了，不行了，小爷我要累死了！” 行了不到两里路，李恪就把绳子一丢，板车停在路中间，然后往一旁的草地里一趟。 一阵呜呼哀嚎。 其余人见状，也是纷纷停下来，苟着腰拼命的喘气。 有那么一瞬间，书院的这些家伙想冲过去，给李恪摁死。 要不是他跟皇帝这一唱一和的，他们有必要拉这么多水泥吗？ 之前一人拉个三四袋他不好吗？ “先生，要不我们把一些水泥丢在这里吧，这样下去，实在是要出人命。”房遗直与赵辰喊道。 他是个文人，能帮忙推着板车就已经很不错了。 跟他一起的长孙冲，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就趴在地上，比李恪还不如。 程处默也秦怀玉倒是还好，只是一个劲的喘气。 其余人也是一副欲死欲活的模样。 老李头倒是气定神闲，一脸的轻松。 毕竟他就跟着赵辰一起走，自然是轻松的不得了。 “这你们得问陛下不是，主要是陛下怕浪费了。”赵辰笑眯眯的看着老李头。 老李头哪里不知道赵辰是故意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望着一众累瘫的学生们，老李头有些为难。 这些水泥都是好东西，丢在路上，要是下了雨，可就全毁了。 可要是不丢在这里，他们也弄不回去。 “留一半水泥在这，程处默、秦怀玉，你们俩留在这里看着，待会朕找人过来把这些全都拉回去。”老李头就好像是个贪心的土财主。 完全就不想损失了半点水泥。 赵辰也不反对，书院里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放这些个东西。 众人很快便收拾完，让程处默、秦怀玉两人留在此处，其余人继续往前走。 少了一半的水泥，速度自然是快，众人也不再喊着累。 未时便到了万年县城外。 “陛下，你们这是？”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不知从何处过来，见到这一队板车，很是奇怪。 尤其是看到李恪他们一个个的，都拉着板车。 “观音婢，这可是朕发现的宝贝。”老李头这个时候就想在长孙皇后面前表现一下。 也不顾赵辰在背后露出的鄙夷之色。 “这不就是些灰尘吗？”长孙皇后看到麻袋的破口，里面是暗灰色的尘土，不由的奇怪道。 “这……这叫……这叫……对对，叫水泥。”老李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东西的名字。 长孙皇后暗笑，皇帝连这东西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说是自己发现的。 不过她并未揭穿皇帝的谎言，而是继续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暂时要保密，等明日，你就知道了。”老李头故作神秘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 回到城里，赵辰便让魏征派人去路上，接程处默、秦怀玉回来。 老李头很兴奋，亲自帮忙把那些水泥给搬进书院的后院里。 也不顾身上脏乱。 望着这些堆在一起的水泥麻袋，老李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明天，就可以看到这水泥的功效了。 “观音婢，你就瞧好吧，明天这弄出来的东西，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老李头笑呵呵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也好久没有见到皇帝这般激动的神色了。 这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县衙后衙，魏征过来，与赵辰汇报今日的事情。 却是见到赵辰正在吃完饭，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就从后厨给自己拿了一副碗筷。 坐在赵辰对面，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吃。 “老魏头，你有点过分啊，我每个月多给你五贯钱，你每日都可以去酒楼吃，还来我这蹭吃的？”赵辰不满老魏头的行为。 “什么五贯钱？”赵辰话刚说完，便见老李头背着手走过来。 走路都有些飘飘然，看这样子，心情应该是极为不错的。 魏征瞥了眼皇帝，只是拱拱手，却也与他说话。 感情还在为自己被皇帝贬为县丞的事情恼着。 老李头也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对除赵辰意外的人来说。 当下就开口道：“几日不见，魏卿这脾气倒是见长啊。” 魏征自然知道皇帝是在故意激自己，却也不退让，冷声道：“不敢，比不过陛下的威风。” “不知陛下今日是有何高兴的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板车在街上行走。” “是陛下想体验民生疾苦，还是什么，不如让臣为陛下宣扬一番。” 老李头当即色变，却又是瞬间恢复平静。 “朕今日拉板车，是为了去城外取一至宝，这东西，足以改变我大唐的未来。” “你若是想为朕宣扬，朕求之不得！”老李头冷笑道。 他可是心里明白，这水泥一旦用在各行各业，大唐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倒时候魏征这老家伙，肯定得跪在地上口称自己英明。 老魏头是没想到皇帝今日尽然如此笃定。 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赵辰，想从他这里得到线索。 “魏征，你不用看他，明日你来书院便是，朕一定让你彻底与朕服气。”老李头笑着说道，端着面前的两个菜盘子就走。 “我特么……” 自己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炒两个好吃的菜，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没想到老李头这家伙竟然这样做事，连盘子都给他端走了。 赵辰把筷子一丢，却是没有骂出来。 第四百九十章 老夫今日就要见识一下 翌日清晨，王念便让人送来按照赵辰给的图纸，烧制出来的成品。 上午，县衙里又派人去渭河边上运来沙子、鹅卵石之类的东西。 书院里，赵辰坐在椅子上，老李头躺在躺椅上，那模样，比赵辰还自在。 不过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辰时一刻，赵辰就过来书院，叫醒了书院的学生们。 虽然没有让他们去拉水泥，但也没饶了他们。 吃完早饭，二十几个人，有人在后院挖坑，有人把泥给担出去。 这坑是足足挖了两人深，两丈宽。 “赵大，咱这坑是不是挖的差不多了，再挖，估计整个书院的学生都可以埋在里面了！”什么事情到程处默嘴里，就变了味。 其余人听到程处默这样说，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按照他们对赵辰的了解，让他们挖坑，把他们自己埋了，似乎不是没有可能。 赵辰瞪了眼程处默，与众人挥手道：“都停下，去抬一袋水泥过来，沙子来三担，鹅卵石先不要。” “赶紧去。”赵辰那边说完，老李头便催促一声，看起来比赵辰还要急上不少。 众人都跑过去，搬来水泥和沙子。 “先生，接下来怎么做？”房遗直期待的看着赵辰。 马上，他们就可以亲手缔造出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或许会影响整个大唐，甚至是影响后世。 而他们，都是这个奇迹的参与者。 这想想都让人兴奋。 “把沙子从中间掏开，水泥倒在中间，倒上一桶清水……”赵辰也众人说道。 便有人依着赵辰的方法做着。 一刻钟之后，混凝土的搅拌就完成了。 “来，那个段商，你不是会砌墙吗，来，这里都交给你了。” “围着这个坑的四周全都砌上一圈。”赵辰指着书院的一个学生道。 段商是工部尚书段纶的儿子。 以前在工部任过职，别的没学到，砌墙倒是会了。 “先生，用这个吗？”段商指着一旁的混凝土。 “对。”赵辰点头，又众人挥手，道：“这边再来，重新弄混凝土，加上鹅卵石，往这四周倒满。” “记住，不要让盖着我放的这东西。” 距离那个大坑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小坑。 一腿深，两手宽。 中间放了个奇怪的东西，这东西下面，竟然还用长长的圆形陶瓷管接着口，纹丝合缝，一直连接到之前的那个大坑里。 这都是今日早上，王念他们烧制好送过来的东西。 众人虽然不明白赵辰到底是在做什么东西，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做。 一直忙碌到中午，众人才全部弄完了。 眼见着这浇筑之后的混凝土开始变干。 “陛下！”长孙皇后从书院外面进来，魏征也随后过来。 他们今日都是过来，看皇帝昨日一直再说的那个奇迹。 “拜见皇后娘娘、魏副院长。”一众学生齐呼。 “大家都辛苦了。”长孙皇后与众人笑道，又把目光看向一旁没有用掉的混凝土。 “这便是陛下说的奇迹？”长孙皇后好奇道。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魏征昨日可是跟皇帝不怎么愉快，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老李头刚想与长孙皇后好好介绍一下这东西的用处，听到魏征的话，当下就狠狠的瞪了眼魏征。 “不错，这便是昨日朕与一众学生们从城外拉回来的水泥。” “然后里面掺杂了沙子、鹅卵石这些东西，这东西，现在硬的拿锤子砸都砸不开。”老李头与长孙皇后解释着，脸上带着颇为得意之色。 “竟有如此神奇？”长孙皇后面露惊色。 皇帝自然是没有必要骗她。 可说拿锤子砸都砸不开，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老夫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有东西是用锤子砸不开的。”魏征看样子是今天不打算从这里走出去了。 与一旁的程处默伸手道：“锤子给老夫。” 程处默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锤子递过来。 “老夫今日就要见识一下，这东西到底有多硬。”老魏头说完，就朝着地上已经给干透的拌过混凝土的地方狠狠一锤子。 “铛——”只听的石头与铁的碰撞声。 魏征手中的锤子便弹飞了回来。 要不是抓的紧，这锤子就飞了出来。 只不过，虽然锤子没飞走，虎口倒是真的震疼了。 这种坚硬程度！ 魏征心里大骇，方才那一锤，他是用尽了力气。 便是想着直接敲碎这石头，让皇帝狠狠的丢脸，也给自己出口气。 谁想…… 他全力的一锤，可眼前的石头，只能看到一个细小的擦痕。 “嘶——” 发出声音的不是魏征，而是身后的书院学生。 魏征回头望去，便见众人皆是面露惊诧的模样。 难道他们也没预料到？ “我滴个老天爷啊，我还以为只是脚踢不开，没想到，连锤子都砸不出痕迹，这也太坚固了吧。” “简直逆天啊，这要是筑起城墙来，真的就是固若金汤了。” “那还有说，大唐有了这东西，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先生也太厉害了，竟然能找到这样的东西，还只是从一本县志里找到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先生是何人……” “咳——”老李头咳嗽一声，打断众人的议论。 老李头就觉着，书院的这些家伙，跟赵辰一个德行，就不能看着别人好。 你说你们就不能不要提赵辰吗？ 让他老李头撑撑面子不好吗？ 非要什么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样有意思吗？ “哎呀，赵辰，你可太厉害了，老夫对你佩服的，那可真是五体投地！”魏征突然大喊一声。 明摆着就是在揶揄老李头。 反正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以为魏征还会拿自己开涮，却是不想魏征只与赵辰说道：“赵辰，你这个发现，真的足以改变我们整个大唐。” “老夫代天下的百姓，谢谢你了！” 老魏头说完，便是朝赵辰拱手，深深拜道。 “老魏头，你这是干什么，我其实没有那么宏伟的想法，你不必如此。”赵辰赶忙起身。 老魏头因为自己，被贬到这鬼地方来，他的年纪又比自己大那么多。 怎么可以让他给自己鞠躬道谢呢？ 赵辰可不想给自己折寿。 “陛下，老臣觉着，赵辰此次带回来的东西，足以称得上是神迹，您作为我们大唐的圣人，是否……”魏征回过头来，与老李头说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特么竟然用来做茅房 老李头有些懵！ 魏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想让自己跟他刚才一样，与赵辰躬身拜谢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自己是皇帝不说，更是赵辰他老子。 哪有老子给儿子行拜礼的？ 魏征只是想刺激刺激皇帝，却是不想皇帝连个动静都没有，便开口叹道：“唉，有的人啊，就是表面上说的好听，其实这心里啊，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这以后啊……” “魏大夫，不可造次。”魏征还未说完，便听一旁长孙皇后与自己喝道。 魏征当即不敢言语，与长孙皇后拱手拜道。 “陛下身份尊贵，不便与赵辰拜谢，你们也站在那不动吗？”长孙皇后喝止了魏征，却又让书院的一众学生们向赵辰道谢。 长孙皇后是说，老子与儿子行大礼，赵辰要给天打雷劈的。 这可绝对不行。 但是书院的学生们就不一样了。 这水泥的发现，参与其中的人必定青史留名。 书院的学生们必定也会被记载在史册上，这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非赵辰带着他们一起，哪有这等好事？ 他们与赵辰行礼，那也是理所应当。 “吾等替天下百姓，多谢先生。”长孙皇后都这样说了，除去巴不得赵辰灰头土脸的李恪，其余人全都与赵辰拱手拜道。 赵辰是很满意的，笑眯眯的与众人挥挥手，道：“都是为了大唐，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赵辰脸上露出的笑容，老李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觉着，赵辰这笑容，要多虚假有多虚假。 就好像自己在朝堂上，面对魏征的指责时，明明心里恨不得砍死魏征，但是这脸上还得一直微笑。 老李头可见不惯赵辰这副模样，开口道：“诶，对了，你今日做的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看起来挺不错的，是否是什么新鲜东西？” 众人听到这里，才纷纷反应过来。 他们还并不知道赵辰让他们忙了这么久，这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赵大，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 “应该是一种特制的防御武器，地下挖坑，出其不意。”程处默与秦怀玉一人一句。 他们倒是先入为主了。 “那个傻子会把防御武器埋在地下的，就算是陷坑，也不用做在书院里吧。” “我看，这东西估计是用来储存冰块的，这夏天不就是快来了嘛，到时候这里塞上冰块，再注入一汪水源。” “在这里泡澡，多舒服不是？”李恪一脸美滋滋的说道。 他只是见不惯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只赵辰的走狗，昨日在泥窑那里，俩混蛋竟然捆着自己。 简直过分。 “我觉着不是这样，这里应该是储存粮食的地方，不过中间埋根陶瓷管子，这我就真的搞不明白。”房遗直摇摇头。 “先生，您就跟我们说一说，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呗。” “对啊，忙了两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书院的学生听着众人的猜测，此刻也纷纷面露好奇。 就想知道，这两个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辰，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魏征也开口询问一句。 与其他人一样，他也猜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 “这东西肯定是空前绝后的神奇之物，定然是改变我大唐现状的神奇之物，你魏征肯定是猜不到的！” “朕敢断言，此物的出现，必定是……” “其实，这就是用来出恭用的茅房，我准备再在这里，用砖盖上一个小房子，然后……” “你说什么？”老李头正兴奋呢，正想着好好戏弄一番魏征呢，听到赵辰这话，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当下就是瞪着眼珠子愣愣的看着赵辰。 出恭用的茅房，这几个字好似一把巨锤，狠狠的将老李头砸懵了。 他们在这里忙碌了半天，昨日去十里外的泥窑拉水泥，自己亲自拉着板车出城。 本来以为是一项特别伟大的工程。 没想到，竟然只是用来做出恭用的茅房？ 老李头觉着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陛下正值中年，年轻力壮的，这耳朵怎么还不如臣这个老头子呢？”魏征笑的是一脸得意，又听他说：“刚才赵辰说，这今日造的东西，是用来出恭的茅房。” “确实，吃喝拉撒，人生大事嘛，说是伟大的神奇之物，确实不为过。” 魏征的话，如同针一样狠狠扎在老李头的心里。 “陛下，没事的，茅房嘛，谁都需要的。”长孙皇后一时都想不到如何劝皇帝。 这么多人，大费周章的建了个茅房？她可不会想到这。 不只是老李头自己，便是书院的一众学生，此刻也是一个个懵的不行。 特别是方才说要在这里坑里夏天泡澡的李恪，当时脸就黑的不行。 他感觉自己这两天已经出了太多的丑。 可远远没有今日这般难堪。 李恪现在有些冲动，要把赵辰一起给人道毁灭了。 这特么，有这么坑人的吗？ “秦三，你说夏天在这坑里面泡澡，是不是特别是舒爽？”程处默揶揄的看着李恪，与秦怀玉说道。 “舒不舒爽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味道肯定轻不了，不过正好，可以掩盖某些人的脚臭。”秦怀玉也是个毒舌。 这几句话，就好像给李恪心里扎刀子一般让他难受。 “你们先不要激动，这可不是普通的茅房……” “这特么就算是金子做的，那它也是茅房，就是用来出恭的，我们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你就用来做茅房了？”老李头那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现在就想把赵辰的脑袋摁在这茅房里面，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得亏先前自己在长孙皇后与魏征面前说这次弄出来的东西，肯定是神奇至极的。 现在好了，一个茅房，确实神奇至极。 那该死的魏征，一张老脸都笑抽搐了。 “一开始我本来也就是准备做个茅房啊，是你自己非要弄那么多水泥回来的不是？” “对了，我准备在书院里立一块碑，纪念水泥的诞生，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把名字刻在上面？”赵辰与众人笑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今天有一个算一个 老李头简直就要气疯了。 在这里立碑？ 他现在就想把赵辰的名字给刻到碑上去。 一写死不足惜，一写死有余辜。 “赵辰，你这茅房，似乎与以往的不太一样。”长孙皇后知道皇帝现在是气疯了，赵辰可不能再招惹他了。 不然说不定就真的爆发了。 “姨母说的是，那个大坑是蓄粪池，秽物都用水，通过下面这个陶瓷管子冲到蓄粪池。” “蓄粪池上面待会我会浇筑几块石板盖住，这样平日里就不会有怪味出来。” “书院嘛，是学习的地方，这种秽物还是得埋在地下。”赵辰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赵辰其实一开始看到水泥的时候，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先造出一个蹲便厕所来。 大唐的厕所环境是真的一言难尽。 他们都是蹲在石头上，后面就是一个大坑，里面都是秽物。 这要是搞不好掉下去，人都得淹死在里面。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赵辰觉着自己很有必要先搞出来这样一个东西。 所以他让王念先把蹲便池给烧制了出来。 今日倒是用上了。 老李头这家伙不识货，不想着从最基础的东西进行改变。 “朕不管你要做什么，明天开始，你给朕先把书院门口的路修好。”便算知道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老李头也不会承认。 与赵辰呵斥一句，转身气冲冲的就走了。 …… 书院的家伙们对这新鲜的东西很是好奇。 若非赵辰与他们说，要等混凝土彻底凝固之后，才可以用，估计现在就有人憋不住了。 太阳西斜，临近傍晚，赵辰与魏征往书院外面走。 “老魏头，今天县衙有什么大事没有？”赵辰随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杨六一直没有把县尉印信交回来，段主簿也没过来。” “看样子，是准备与我们来硬的。”魏征笑笑，却是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区区一个县尉，便算是地头蛇又怎么样。 在真正的权势面前，算不得什么。 “待会你直接让程二去上任，尽快把衙役都收拢在一起，以前杨六的人，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让他滚蛋。” “至于那个主簿，既然也不想来，那更好，让房遗直去代替他。”赵辰与魏征说道。 魏征点点头，二人继续往外面走。 “赵县令，别来无恙。”两人刚踏出书院的大门，便听前方传来声音。 抬头一看，便见杨六穿着官服，站在自己面前。 而他身后，更是站着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汉子。 人人手里都是持着木棍，虎视眈眈的望着这边。 “来找麻烦的。”魏征小声提醒道。 这杨六都这副模样了，赵辰哪能不知道他是来找自己麻烦。 “杨六，你带这么多人来，堵住本官的去路，可知道自己是在犯罪？”赵辰扫了眼杨六，又看了眼他身后一众人，淡淡说动。 “犯罪？”杨六冷笑，道：“你赵县令不是厉害吗，一到任便撤去了老子的县尉之职，怎么，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杨六可是恨急了赵辰。 那日他在城门迎接赵辰的时候，便觉着赵辰是在轻视自己。 后来更是在公堂上逼迫他。 如今他杨六可算是灰头土脸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准备与赵辰忍气吞声。 “就凭你们这些人，恐怕还不足以拿下本官。”赵辰看着杨六，笑道。 魏征这个时候已经往书院回去了。 “拿不下你？告诉你，这些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而且，县衙的衙役，不会有一个人出来帮你。” “你，赵辰，今日不死也得断条腿，不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杨六手指着赵辰，怒道。 “这不是杨县尉嘛，他怎么带这么多人堵住赵县令的去路？” “你还不知道呢，杨县尉办事不利，还在公堂之上出言不逊，让赵县令给扒了，估计这次就是来报复的。” “原来是这样，赵县令挺好的，一来就断了命案，还开放了早市和夜市，让我们可以多赚一些钱，不像那杨县尉，就知道在我们百姓身上剥皮吸血，每次来就是要钱。” “可不这样嘛，可杨县尉是地头蛇，与前几任县令关系都特别好，现在也时常有联系，找来的人，肯定不简单。” “我估计，这次赵县令肯定要被收拾。” “没办法，我们这些人，哪里敢得罪杨六。” “你看，县衙就在旁边，却是一个衙役都没出来。” “可不是嘛，这些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县令给人收拾？” 县衙门口本来就是人流众多的地方。 杨六带着人，堵住赵辰的去路，自然是引得众人围观。 不过片刻时间，人便是已经围满了四周。 “杨六，本官原本觉着你挺不容易的，想让你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可你今日所为，便不要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赵辰淡淡说道。 “不客气？”杨六冷笑，道：“上去先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这万年县是谁做主。” 杨六一声令下，他手下的众人便纷纷挥舞着棍棒，朝赵辰冲过来。 “谁特么敢来闹事？”程处默暴喝一声，从书院里冲出来。 其余学生也纷纷冲将出来，怒视着眼前的杨六等人。 在书院门口收拾赵辰，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特别是李恪，他就想着，杨六哪怕换个地方收拾赵辰也好啊。 怎么就这般没有脑子？ “不用管他们，直接给老子砸死那赵辰。”杨六面色一冷，与手下人喊道。 手持棍棒的那些人，也只是迟疑一下，继续朝着赵辰冲过去。 “玛德，老子不……” “滚开，老娘今日非要扒了你们的皮。”程处默正要动手，忽听一声呵斥。 李若霜不知从何处出来，一掌就给程处默退了回去。 “你站后面点！”李若霜与赵辰说句。 当下就是一脚，直接就踢在冲过来那人的脸上。 一口老血喷出来，牙齿也飞出去好几颗。 众人看在眼里，都是感觉自己腮帮子一阵生疼。 “老娘的夫君也是你们这些人敢招惹的，今日有一个算一个，让你们走脱一个，老娘今日自绝于此。”李若霜冷斥道。 抬手就是一拳，正砸中冲过来一人的鼻子上。 顿时鼻梁都给打断，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便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可算是捡到宝了 李若霜的彪悍，书院的学生们都是知道的。 可眼前这一幕，还是给他们吓了一跳。 这样一拳一个小朋友，实在是太过暴力了。 更关键的是，李若霜方才看可是说了，这要是让他们走了一个，她就在这里自绝。 程处默望着前面一个手持棍棒，给李若霜一拳打中腹部，当时就倒下去壮汉，甚至感觉自己的腹部也是一阵翻腾。 “这样太猛了，女武神啊。”程处默喃喃道。 “我说，嫂子这也太可怕了吧，都知道她武功好，可这也太……”秦怀玉脸皮狠狠的抽搐几下，目光望向赵辰。 他其实很想知道，李若霜这么厉害，赵辰在家里，会不会被家暴。 可能是跟秦怀玉一个想法，李恪突然凑到赵辰身后，小声说道：“诶，赵辰，你老实说，你在家里，是不是经常被李若霜揍？” “哈哈——” 赵辰身后传来一阵大笑。 回头看去，人人解释一脸戏谑的目光望着自己。 对面的杨六见自己带来的人，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赵辰身后的那些人，又传出大笑声。 杨六一下就以为这些人是在嘲笑自己无能。 当下更是怒从心起。 “留几个人围住那女的，其余人跟我上，把这姓赵的收拾了！”杨六大喝，朝赵辰冲来。 李若霜这边正打的不可开交，余光瞥见领头的杨六朝赵辰冲过去。 偏偏书院的那些个家伙，似乎没有出手的动作。 当下一脚踹翻一个朝自己的冲过来的壮汉，杨六此刻已经挥着拳头，冲到赵辰面前。 李若霜只来的及拉住赵辰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扯。 赵辰人就被拉过去，杨六收拳不及，直奔方才躲在赵辰身后的李恪。 李恪哪里想到，前面的赵辰突然就没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朝自己直击而来。 李恪很惨。 杨六的一拳正中他的鼻子，当时李恪的眼泪都给打出来。 李恪蹲在了地上，捂着鼻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程处默等人都有些发愣。 这才刚说完赵辰的坏话，李恪怎么就被这杨六揍了一拳？ 这…… 杨六等人哪是李若霜的对手，没过多久，杨六带来的那些人，包括他自己，也是被揍翻在地。 几十号人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收拾完了！”李若霜退到赵辰身边，笑道。 赵辰面上闪过一抹惊色，点点头道：“好。” 若是不算那次在酒馆之中，李若霜倒拔垂杨柳，这应该是赵辰第一次见李若霜真正的出手。 赵辰确实是惊到了。 杨柳找来的这些人，虽然说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而且每个人都有武器。 可李若霜便是一拳一个，一脚一个，这些人完全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赵辰心里开心啊。 眼前的李若霜，身手如此好，长的又是倾国倾城的，还特别听自己的话。 关键是，她是自己的媳妇！ 可算是捡到宝了。 情不自禁的，赵辰拉起李若霜的小手。 李若霜俏脸微红，眼前可不是几个人而已，而是一条街，全都挤满了万年县的百姓。 她就算在彪悍，这也得害羞。 想要缩回去，却又发觉赵辰抓着很紧，只好低着头，跟在赵辰身后。 “李恪，你也辛苦了，帮我挡了一拳！”赵辰拍拍李恪的肩膀，笑道。 李恪当时脸都黑了。 这特么自己不就是嘲笑了赵辰一句嘛，至于嘛？ 李恪觉着自己跟赵辰是八字犯冲，不然为什么遭罪的都是自己？ 李恪心里那个恨啊。 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朝趴在地上的杨六走去。 就是这个人，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自己要是不报复回去，以后就不用在书院混了。 “杨六是吧，你打中的是老子，知道吗？”李恪停在杨六身边。 杨六捂着肚子站起来，面色凌厉的望着赵辰，之后目光又落在了李恪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若非那个臭娘们厉害，老子必定将你们全都摁在地上。”杨六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李恪心中更怒。 自己堂堂蜀王，被区区一个县尉如此轻视，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小爷算什么东西？”李恪面上却是笑了出来，继而面露狞色，冷斥道：“本王便告诉你，今日，你死定了！” “就凭你——嗷呜！” 杨六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恪一拳打中鼻子。 一时间鼻血横飞，杨六当时就捂着鼻子倒下了。 这并不算完，李恪又是狠狠一脚，踹在杨六肚子上。 “赵辰！”魏征站在后面，与赵辰喊道。 赵辰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不曾回，只是目光淡然的望着前方一幕。 百姓们谁都没想到，今日这结局竟会是这般模样。 他们本以为，作为县令的赵辰，今日被杨六这么多人围住，县衙的衙役也不见了踪影。 那么赵辰肯定要被收拾的很惨。 至于赵辰身后的那些人，虽然有一两个看上去壮些的。 但是与杨六带来的人，明显就不是一个级别。 可那个人能想到，他们这位赵县令的夫人，身手竟然这般的好。 只是一个人，就击败了杨六他们所有人。 现在，方才被杨六打了一拳的少年，竟然对着杨六一阵拳打脚踢。 “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吧。”有百姓担忧道。 “杨六这也是自找的，他连县令大人的道都敢拦。” “话是这样说，可县令大人就这么看着这少年揍死杨六不成？”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真要这样做了，这少年也完了。” “赵辰，该让蜀王住手了。”魏征再与赵辰开口。 赵辰望着前面，正想开口，便见前方人群中突然散开，一只上百人的军队从街上过来。 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铠甲，倒是没戴头盔。 一眼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杜荷。 “住手！”杜荷朝前方冷斥的李恪冷斥。 “滚！”李恪回头看了眼杜荷，冷声道。 杜荷确实是没有想到，前方之人竟然会是蜀王李恪。 可他已经开口了，若是便放任不管。 传到太子李承乾的耳中，他会怎么看这事？ 如今太子监国，正是立威的好时机。 便算是李恪又如何？ 他能与太子相比？ “本将军再说一遍，住手！”杜荷暴喝一声，挥手下令。 第四百九十四章 今日这事，与他无关 李承乾监国之后，立刻就想着稳固自己的地位。 无论是贺兰楚石还是杜荷，他身边的亲信，都被安排在重要的位置上。 杜荷更是被派去军中。 李承乾深知，军中势力对自己极为重要。 这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多布局，以后说不定可就更难办。 李承乾是很想把皇帝的三千玄甲军搞到手的。 玄甲军啊，绝对利器。 说是皇权的象征，也绝对不为过。 李承乾也知道，皇帝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底牌，交给任何一个人的。 便算是他李承乾，也不过仅仅是有这样的念头，却是不敢真的去想象。 所以，杜荷便被派往军中，便是为太子拉拢将领的。 今日路过万年县，见到这一幕，也是意外之中的事情。 杜荷是不在乎李恪的。 这位蜀王，说实话，存在感还不如几位得宠的公主。 更是比不上太子的对头赵辰。 若非朝中有不少是前朝留下来的官员，就李恪这个前朝公主的儿子，早就被丢的远远的。 哪里还会有机会回到书院来。 随着杜荷的一声厉喝，他带来的士兵迅速将李恪团团围了起来。 李恪停手了，目光泠然的望着杜荷。 “蜀王殿下，如此当街行凶，可是公然违反我大唐律令，还请蜀王殿下随我回返长安，向太子殿下请罪。”杜荷面无表情的与李恪喊道。 “蜀王？” “这个少年是蜀王？” “蜀王？就是前朝公主与陛下所生的儿子吗，不是说去蜀地里吗？” “堂堂蜀王，公然在街上行凶，确实不妥。” “没想到啊，这书院里，竟然还有皇子的存在。” 百姓们的议论让李恪很是难受。 原本他的身份不暴露，百姓们便只会当他是个普通人。 说上两句，甚至再同情一些，这事也就算了。 可现在，杜荷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给揭露了。 堂堂蜀王，在街上公然殴打寻常百姓？ 这要传到朝堂，他李恪如何脱身？ 李承乾正监国，正是要立威的时候，他会轻易放过自己？ “杜荷，你动一下本王试试！”李恪冷着脸说道。 现在李恪也是没了办法。 只能强硬的站在原地。 杜荷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借李恪的事情，让李承乾在朝堂立威，一听李恪这样说，心中顿时暗喜。 “本将先礼后兵，今日所为，也是为了我大唐律令着想，还请蜀王殿下莫要责怪了。” “如此，你们去请蜀王殿下回长安。”杜荷笑道，挥手便有士兵朝李恪冲过去。 书院的学生们自然是不愿意。 虽说李恪才刚来，还时不时的因为话多，让众人不爽。 可到底是书院里的人。 赵辰平时就一直跟他们说，书院里学生，有矛盾可以关起门来解决。 外人，谁都不能欺负他们。 如今，杜荷如此直接的就想拿下李恪。 不就是在帮着李承乾欺负他们吗？ “杜荷，你如此做，不怕日后没有好下场吗？”程处默与杜荷冷喝道。 其余人也是怒视着杜荷。 “好下场？本将是为了维护我大唐律令，虽死无悔。”杜荷冷笑一声。 又望向人群中的赵辰，突然心生一计，面上大喜。 “赵辰，你如今作为万年县的县令，竟然无视面前的灾祸，任凭蜀王李恪与他人行凶，是何居心？” “不如请赵县令一起，与本将回去面见太子殿下，本将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亲自接待赵县令的！”杜荷与赵辰喊道，面上流露着一丝得色。 要说太子李承乾最担心的人是谁。 那自然是赵辰了。 虽然说赵辰被派往万年县做县令，可这万年县与长安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一日的路程都不到。 谁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 突然把赵辰调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将赵辰拿住，李承乾必定会极为高兴。 “我就不去了吧，免的太子见到我心里不自在。”赵辰摆手，又指了指李恪，笑道：“还有，李恪现在是我书院的学生，也算是你的师弟，放他一马如何？” 李恪听着赵辰的话，面上闪过讶异之色。 在他看来，赵辰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才是。 不然为何自己才来这么两天，就一直在被赵辰收拾。 不就是想把自己赶走吗？ 可今日，赵辰怎么反倒为他说话？ 虽然讶异，但李恪这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也不想连累赵辰，便与赵辰说道：“小爷不用你管，你好好做你的县令便是。” 又回头看向杜荷，冷斥道：“今日这事，与他赵辰无关，你不就是想立威吗，可以，便将本王带回去，我倒要看看，太子是不是要处置了本王！” 李恪的话，让人颇有些意外。 别说，李承乾、李泰、李恪这三位皇子里面，还算李恪讲些义气。 杜荷自然不在乎李恪说了些什么。 他见今日有希望可以把赵辰也给拿下，那心里可是激动了许久。 “赵辰，太子监国，多次强调各地官员要恪守己责，如今你作为万年县令，偏偏还无视此等公然行凶之事。” “本将定然不会无视于你！” “这位将军，小人杨六，本是万年县尉，可这位赵县令一来万年县，便将小人革职。” “小人今日不过是想问清赵县令为何要对小人如此，不想他的夫人对小人一阵拳打脚踢，还伤了我的这些个兄弟们。” “将军你也是看到了，旁边就是县衙，可是这一个衙役都不曾见到，分明是赵县令命令他们不许过来。” “小人不知所犯何事，请将军为小人做主！” 杜荷的话刚说完，便见方才被李恪揍得爬不起来的杨六，此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与杜荷一阵颠倒黑白。 配合上他的那副模样，倒也真的是让人同情。 杨六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人，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似乎与赵辰很不对付。 若是自己能借着这次机会，攀上太子的关系，以后还不得起飞？ 区区一个县尉，算的了什么？ 只要这次帮着眼前这人拿下赵辰。 那么…… 唯一让杨六感到意外的，是赵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算是郡公爵位，可他怎么敢与太子不对付？ 只是此刻，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朕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孽 “这杨六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衙役没来，是他授意的，现在变成县令大人指示的了。” “杨六嘛，见风使舵惯了，不然之前那几位县令，如何与他相处的那般融洽。” “杨六自己没有本事，还想着为难咱赵县令。” “现在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听那将军说，赵县令与太子的关系不好。” “我觉着，咱们这为赵县令来头很大，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郡公这么简单。” “说的有道理，不然赵县令怎么敢得罪太子殿下。” “唉，也不知道赵县令要怎么处置这事！” 街上的百姓议论响起。 至于衙役的事情，谁都当做没没听到一般。 杜荷既然已经决定要给赵辰狠狠来上一刀，自然不会将百姓们的说法放在心上。 “赵辰，想不到你还有如此一面，以权谋私，以势压人，你做的很好。” “来人，将赵辰与本将军拿下，擒到长安城，等候太子殿下发落。”杜荷喊道。 一众士兵听令向前，直奔赵辰而来。 反倒是李恪那里，都没有人管了。 “你们谁敢！”李若霜当时抽了赵辰握着的手，从程处默手里躲过宝剑。 长剑出鞘，横立在赵辰面前，面色冷厉的望着前方的一众士兵。 虽然说普通士兵不认识李若霜，可李若霜这副模样，确实给他们吓了一跳。 不过片刻之后，士兵便纷纷抽出刀剑，虎视眈眈的望着赵辰等人。 程处默等书院的一众学生手里没有刀剑，不少人却是从地上捡起来板砖，怒视着一众士兵。 有这么多士兵在这，他可一点也不害怕李若霜他们。 当然，他是不敢要了这些人的性命，可要是他们真的拦着，杜荷也不介意让他们受伤。 魏征头上都冒了汗。 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出面，也没有一点用处。 杜荷作为太子的走狗，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放过为难赵辰的机会。 现在，除非是皇帝亲自到这里来，让杜荷回去。 别人，怕是没有任何用。 可按理说，县衙就在隔壁，外面这么大动静，李若霜都出来了。 皇帝皇后怎么会不知道？ 这最可能的原因，便是皇帝故意不出来。 “赵辰，不能与他们冲突，不然学生们都会受伤，你的罪名会更大。” “太子现在就巴不得你在外面犯错，那样他便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你！”魏征与赵辰劝道。 他是生怕赵辰一冲动，直接就跟杜荷带来的人干上了。 这可是下下策。 “我知道。”赵辰与魏征点头。 往前走了一步，按住李若霜的剑刃，与她摇摇头。 李若霜皱眉，沉吟片刻，将宝剑收回剑鞘，冷冷的望着杜荷。 似乎只要他敢动手，便要拔剑朝他杀去。 “你们都把砖头放下，看看，哪有学生的样子，咱是文明人，从来都是以理服人的。”赵辰与书院众人笑道。 众人笑笑，将手中砖头丢下，却是未曾退后。 …… “陛下，这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出去拦一拦？” 县衙后衙，长孙皇后面上有些着急的与皇帝说道。 街上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会听不到。 之前杜荷没来之前，长孙皇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区区杨六，再怎么跳，也跳不出赵辰的手心。 可杜荷带着几百士兵过来了。 丫鬟探听消息回来，摆明就是要将赵辰拿下。 长孙皇后如何不急？ 老李头倒是慢慢的抿着茶，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他发现，赵辰亲手泡出来的茶，就是比别人泡出来的好喝。 这不，这些时间，他已经喝了大半壶。 “啧——”一口茶饮下去，老李头享受的啧啧嘴，见长孙皇后焦急的模样。 笑道：“观音婢，你不用担心，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还有，他方才拿那么好的水泥去盖茅房，朕都想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阻拦？不存在的。” 老李头又挥挥手，一副颇为气恼地模样。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与长孙皇后、魏征等人保证又保证的好东西，竟然是个茅房。 老李头就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现在他都恨不得亲自出去，狠狠的给赵辰来上一脚。 帮他的忙？ 不可能的！ 再说，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要自己帮忙？ 那以后怎么办！ “陛下还跟一个孩子置气！”长孙皇后吐槽一句，心里倒不是那么担心了。 便是皇帝说赵辰没事，她就相信赵辰不会有事。 因为便算是赵辰出了什么岔子，皇帝也会帮他摆平。 “孩子？你见过有这么多小心思的孩子？” “那个孩子会跟那臭小子一样，气的朕头都大了一圈？” “反正朕觉着，朕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烦心的小崽子。” 李世民很气愤，特别的气愤。 似乎要把自己这些日子在赵辰哪里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长孙皇后只是微笑。 她也知道，皇帝只是在抱怨罢了。 过一会，心情便会好起来。 果不其然，又见皇帝喝了两口茶，便起身说道：“这茶泡的不错，得出去让赵辰那小子回来给朕再泡一杯。” …… “杜荷，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是否真要如此？”赵辰站在众人面前，与杜荷淡然问道。 “怎么，你怕了？”杜荷戏谑道。 “赵辰，我已经不是书院的学生，你那一套，对我没用，如今太子监国，李恪与你都犯了事，谁都别想逃。”杜荷又道。 杜荷如此坚决的态度，让魏征等人心中一紧。 今日，此事怕是没法善了。 说不定，就要斗上一场。 “好吧，我本来不想给你看这个东西的，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给你看看！”赵辰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 看这样子，是一封书信。 “来，拿过去看！”赵辰与面前的一名士兵递过去。 士兵拿过去，交到杜荷手里。 杜荷接过，并未直接看，而是皱眉看向赵辰，道：“今日不管你说什么，这一关你终究是过不去的。” “不过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么本将也不与你好脸色。” “待本将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鬼把戏。”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发什么疯 杜荷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赵辰从这万年县拿回长安。 一旦拿下赵辰到李承乾那里，李承乾还不得开心死？ 到时候，他杜荷肯定是李承乾最信任的人。 升官发财，自是不在话下。 说不定将来，甚至比他已经过世的父亲杜如晦成就还要高。 所以，杜荷决定，不管赵辰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也不会放过赵辰。 只是，当他看到手里赵辰让人给过来的书信时，眉头却是突然紧皱在一起。 面上浮出一丝惊色。 之后又是满脸恼色。 “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那个将军看起来似乎有些吃惊。” “估计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露出这般表情。” “赵县令真的是大人物，只是一封信，便让这人如此气恼。” “那可不，你刚才没听出来嘛，赵县令连太子都敢斗，那可是太子，一般人谁敢得罪。” “对对对，那么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人群中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 魏征等人看着杜荷的面色突然难看起来，不由得心生好奇。 只是一封信而已，怎么就让杜荷如此表情？ “先生给的那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让杜荷一副吃了屎的样子！”长孙冲颇为好奇的问，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虽然说以前自己也是太子的人，可被赵辰教训一顿之后，长孙冲就安心的留在了书院。 想到太子那次算计自己，长孙冲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 “那用你说！”长孙冲嘟囔一句，目光望向前方。 杜荷的面色有些难看。 赵辰给的书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凡书院所属，皆由先生赵辰一人裁断，任何人不得干涉。 书信的下方，盖着皇帝的宝印。 分明就是皇帝将书院所有的权利都交给赵辰。 包括人员的管理。 也就是说，李恪，今日他是带不走的！ “既然陛下让你赵辰处置书院的一切人、事，今日李恪所犯罪责，本将便不追究。” “但是，此地发生的事情，本将军还是会与太子殿下禀报。”杜荷望着赵辰，冷声说道。 杜荷的突然示弱，让众人倍感讶异。 更让众人意料不到的是，皇帝竟然让赵辰负责书院的一切人、事。 连太子都无法干涉。 魏征心里有些不开心。 明明说好他才是这书院的副院长，怎么突然所有的事情都由赵辰做主？ 皇帝这样做，可不怎么地道。 “你便是去禀报便是，不过杜荷，今日你可能回不去。”赵辰笑笑。 赵辰这话，让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 杜荷不去追究书院的事情，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毕竟现在太子监国，皇帝不出来说话，谁都不给得罪太子。 可赵辰，竟然说杜荷今日回不去？ 怎么？ 难不成赵辰要把杜荷这么多人全都扣押下来？ 就凭他们这几十个人，跟人家几百士兵斗？ 魏征都觉着赵辰是真的疯了。 “赵小子，你要干什么呢。”魏征走到赵辰身边，着急问道。 “自然是拿住他们！”赵辰笑笑。 “先生，你开什么玩笑？”房遗直满目惊慌的看着赵辰。 “先生，杜荷能放过李恪，不追究我们，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您怎么还敢说拿下他们的话？”长孙冲也是心中忐忑，与赵辰劝道。 其余人虽然不说话，此刻却也是心中惶惶。 他们就觉着，赵辰肯定是气疯了。 就凭他们，怎么会是这么多士兵的对手？ 李若霜就算是再能打，也不能以一敌百不是？ “赵县令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疯话？” “估计是方才被骑马这人给气疯了的！” “太疯狂了，这人带着几百士兵过来，赵县令竟然说要拿下他们？” “原本以为这事今日到此便是算了，没想到……” “完蛋了，这人本来就不打算放过赵县令，现在赵县令还说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自己往绝路上走。” 百姓们议论着。 县衙门口的人群中，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混在人中。 听到前方百姓传来的议论声，这脸色当时也是垮了下来。 李世民搞不懂赵辰到底是什么脑子，这个时候，非要出这样的风头？ 就凭书院里的那二十来个人，跟几百士兵斗？ 这要是哪个出了事，你赵辰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李世民方才还觉着，赵辰把那书信给了杜荷看，今日这事便算是解决了。 可现如今…… “我们要不要出面？”长孙皇后与李世民问道，面露忧色。 她觉着赵辰这样闹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 书院的那些个学生，哪一个不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宝贝。 若是真的跟这些士兵冲突而出了什么事，赵辰要如何跟人交代。 就算是他们没事，那赵辰呢，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更加麻烦？ 李世民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的赵辰等人。 杜荷听到赵辰那话的时候，确实是以为自己听岔了。 之后是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 面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手执长剑与赵辰笑问道：“赵辰，你是疯了吗？” “竟然想把我们拿下？” “就凭你们这些人？” “哈哈——” 士兵中传出了大笑声。 他们都是杜荷的亲信，自然对杜荷是绝对的忠心。 “杜荷，你可知道这是何处？”赵辰背着手，面色淡然的望着杜荷，开口说道。 “万年县，怎么？”杜荷大笑，又道：“赵辰，你区区一个县令，能有什么本事？” “杜荷，你再口出不逊，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李若霜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杜荷一再以言语羞辱赵辰，让她极为恼火。 现在更是想直接冲过去，将杜荷的嘴都给撕了。 见李若霜面色冷厉的望着自己，杜荷心里猛地突了一下。 却是不敢再说戏谑赵辰的话。 别人或许他不在乎，可李若霜，那是李靖的唯一的女儿。 要是李若霜出了事，杜荷可以肯定的是，李靖一定会领着大军把自己剁成肉酱。 更何况，如今太子正在极力拉拢李靖。 李若霜这边，还是不要招惹才好。 第四百九十七章 玄甲军第一骑营校尉 杜荷不说话，赵辰却是不准备就这样算了。 老李头非要逼着他明天就给万年县修路。 可这东西，怎么也得要人去做不是？ 在县里招募百姓的话，那可是要付钱的。 可这钱，老李头肯定是不会出的。 以老李头那守财奴的性格，甚至巴不得再从他赵辰的身上抠出来一点。 县里的税收，之前都已经安排出去了，压根就没有闲钱去招募匠人。 赵辰方才还觉着没办法呢，不想杜荷就带着人过来了。 看着这些个士兵一个个身强体壮的，肯定是干活的好料。 赵辰打算，将这些人全都扣下来，给他万年县修修路。 “杜荷，此处是万年县，本官是万年县令，又是万年郡公，你领着军队从此处过，可有牒文？” 牒文，是官府发给的通行文书。 唐代继承汉晋以来的传统，规定凡外出旅行经过关隘、渡口等必须出示官府颁发的通行证。 没有牒文，便可视为流民，将其拿下。 杜荷哪有什么牒文。 他只不过是带着太子的口谕出来的罢了。 而且，他还带着几百士兵，沿途哪个不要命的敢拦住他？ “本将军奉太子殿下口谕，前往北边城镇，要什么牒文？” “还是说，赵辰你连太子殿下的命令都敢不遵从？”杜荷冷笑。 牒文，他需要这个吗？ 就凭赵辰这些人，还敢拦住他不成。 “这么说，你就是没有通关牒文了。” “是又如何？”杜荷戏谑道。 “先生这是要干什么？真疯了吗？” “难不成还真的要跟这该死的杜荷来个你死我活？” “我们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先生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只是书院的学生心中忐忑，便是隐身于人群中的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此刻也是面露忧色。 “这小子是真的疯了，还是说他有后手？” “这里至少有三百士兵，就书院里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有任何获胜的希望。”李世民缓缓说道，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赵辰还有什么后手？”长孙皇后秀眉紧皱，面色担忧。 同样惊诧的，便是那些一直在观望的万年县百姓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震惊于赵辰的身份，便是连太子都敢得罪。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觉着赵辰很强了。 毕竟得罪的可是太子，没有点实力，早就给太子弄死了。 可现在，听到赵辰来留下这几百士兵，百姓们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他们这位赵县令也太牛掰了些吧。 这样做，已经不只是得罪太子了，而是要把太子的脸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 一旦这些人真的被…… 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被拿下呢？ 百姓们纷纷摇头，并不觉着赵辰有这样的本事。 而之前还在颠倒黑白的杨六，此刻见赵辰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甚至扬言要拿下这几百人。 这心里突然就是一阵惊慌。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赵县令，能量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只那么一刻，他便觉着自己可能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李恪回头望着赵辰。 他不知道赵辰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如此与杜荷这些人针锋相对。 可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便是赵辰今日能出头保他，李恪心中也是感动至极。 说起来可笑，堂堂蜀王，竟然要靠区区一个县令。 李恪回头，与赵辰拱手拜谢。 之后便回到赵辰身后，站定。 “既然没有通关牒文，那就好办多了，你稍微等一等，他们马上就到。”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恪，又笑着与杜荷摆摆手。 “等一等？”杜荷第一次眉头皱起。 他不知道赵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是直觉告诉他，既然事情已不可为，还是要趁早离开此地，免的再生事端。 “今日此地发生的事情，本将军都会一一禀报太子殿下，下一次，本将军再来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地事情了。”杜荷冷声说道。 挥手一摆，便催促士兵们收队，准备离开这里。 “哒——哒——哒——” 杜荷人还没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马蹄声每一次，都踩在同一个节奏上。 没有任何的一丝杂音。 “这——” “他们是什么人？” “这些战马、甲胄，武器、面具——他们是？” 身后传来惊呼声。 众人皆是回头望去，便见身后涌来一队长长的铁骑。 轻装铁骑，不见面容。 为首的罗通身骑一匹乌骓，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玄……玄甲军？” “罗通！” 杜荷回头，望着身后来人，面色刹那间变得暗淡无光。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出现玄甲军。 而且，领头的人怎么会是罗通？ 罗通什么时候成为玄甲军的人了？ 杜荷一万个不明白，心里更是忐忑着。 “这……这应该是皇帝陛下的玄甲军，他们怎么过来了？”有百姓猜测道。 “什么？这就是玄甲军，皇帝陛下的亲军？” “轻装铁骑，来去如风。” “他们只听皇帝陛下一人的命令，今日怎么来此了？” “方才县令大人说，让他们等等，难道说，这是县令大人安排的？” “不……不可能吧，这可是玄甲军，县令大人再厉害，如何能指挥的了他们？” 百姓们让开路，望着缓缓朝杜荷等人逼近的玄甲军，满眼都是惊色。 看向赵辰的眼神中，又纷纷带着震撼之色。 书院的学生们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们知道玄甲军，更听说过关于玄甲军的传闻。 可眼前的这玄甲军，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罗通也会在里面。 要知道，玄甲军可是从不对外招人的。 作为皇帝的私军，都是父死子继，世代传承的。 罗通，怎么成了玄甲军的头头？ 还是说，是赵辰安排的？ 可这是皇帝的私军，赵辰，怎么安排？ 除去魏征、程处默、秦怀玉等有数几人，便是李若霜也不知道的，为何此地会出现玄甲军。 玄甲军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老李头与长孙皇后站在人群后，望着玄甲军出现，狠狠的跺了跺脚。 “小子瞎搞。”老李头骂了一句，往县衙后衙钻去。 “诶。”长孙皇后喊了一句，追着过去。 “大唐玄甲军第一骑营校尉罗通，见过先生！”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罗通翻身下马，与赵辰拱手拜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留下来修路 玄甲军。 这个从前只在百姓耳中听到过的名字，今日竟然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特别是看着与赵辰拱手拜道的罗通时，一众百姓更是难以置信。 罗通，这个名字对于靠近长安城的百姓们来说，并不如何的陌生。 因为罗通的父亲——罗成，大名鼎鼎的冷面寒枪俏罗成。 他的名声，实在是太大。 而作为罗成的儿子，罗通也很出息的闯出了一些名头。 至少，在长安城周围，他有些名头。 可是眼前，这位罗家公子，如今的越国公罗通，竟然成了玄甲军骑营的一名校尉。 更关键的是，他与赵辰行这般大礼。 要知道，罗通可是国公，而赵辰不过是区区县令，郡公而已。 身份尊卑，高低立现。 而且，皇帝曾经说过，除却皇帝自己，以及持玄甲银兔符的将领之外，玄甲军所有士兵无须向任何人行礼。 可现在…… “越国公罗通为何与赵县令行如此大礼？”有百姓小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据说，罗通也是书院的学生，所以称呼咱们赵县令为先生，也是一点不为过。” “原来是这样。” “咱们这位新来的县令还真是有本事，好像什么人都认识。” “可不是嘛，便是蜀王不也是咱们赵县令的学生？” “唉，这下好了，罗通一来，这里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 “有了玄甲军的干预，这些士兵可不敢嚣张。” “那当然，这可是玄甲军，谁敢与他们抗衡？不要命了？” 百姓们说着话，骑在战马上的杜荷神色很是难看。 他完全想不明白，罗通什么时候成了玄甲军的校尉。 皇帝应允的？ 还有，玄甲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又正好遇到自己？ 杜荷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暗道赵辰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赵辰，既然陛下让你管理书院的一切，那么此事便由你处置了。” “不过，若是处置的不好，本将军一定会与陛下参你一本。” “告辞！”杜荷与赵辰喊了句，怏怏不乐的与士兵挥手，便要离开。 杨六当时就慌了。 他可就指着杜荷帮他收拾了赵辰，虽然说玄甲军的出现，差点就让他尿了裤子。 可自己若是呆在这里，那赵辰还会放过他？ 就算赵辰不收拾他，那方才收拾他的蜀王李恪，会放过他？ 杨六急忙喊道：“将军，小人自知有些身手，还请将军允许小人跟随将军，为将军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杜荷回头望向杨六。 杨六这个人他是不在乎，可若是把他带走了，无疑是打了赵辰的脸。 打脸的事情，杜荷最喜欢了。 特别是打赵辰的脸。 便听他面露笑容，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本将军走。”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杨六面上露出笑容，一瘸一拐的捂着肚子，跟在杜荷身边。 可是杜荷带来的士兵刚刚列队集结完毕，便发现，周围已经被方才过来的的玄甲军团团围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杜荷当时面色就变了。 玄甲军将自己这些人围了起来。 为什么？ 难道是皇帝的意思？ 大唐有中枢军队与边军两种。 中枢有南衙十六卫与北衙六军，玄甲军人数虽然只有三千，但是战斗力，却是最为强悍的。 这也是太子李承乾为何做梦想要掌握玄甲军的原因。 杜荷不觉着，自己这手下的几百人，可以跟面前的玄甲军作对。 而且，玄甲军代表的是皇帝。 他们敢跟玄甲军对着来？ 除非他们是想造反。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给这一幕惊到了。 玄甲军竟然把这几百人给包围住了。 这是要做什么？ “罗通，你不要命了，不可以这样做！”房遗直与罗通喊道。 “玄甲军乃是陛下私军，你现在就算是校尉，也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罗通，今日这仇，我们都记在心里，日后报复回去便是，你切莫冲动。” “罗通，你这样做，会给自己招来生死之灾。”李恪也是劝道。 其余人也都纷纷面露惊色。 在他们看来，这是罗通想要为赵辰出气，所以才搞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可这样做，就算出了口气，之后皇帝哪里该如何交代。 众人不免纷纷劝道。 “先生，你可劝劝罗通，不可以这样鲁莽！”房遗直与赵辰说道。 也是希望赵辰可以劝说罗通。 “这样就鲁莽吗？”赵辰笑道，又说：“我之前心里还想着，要把他们留下这些人给我们万年县修路呢！” “这不正好？” “啊——”房遗直等人都有些发蒙。 赵辰竟然想让杜荷他们留在这里修路？ 这想法好是好，可就是不太现实！ 难不成真的用玄甲军把他们给扣押了？ 那皇帝不得把罗通还有赵辰一并给斩了？ 也只有李若霜、魏征、程处默、秦怀玉四人，并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色。 他们早就知道，这玄甲军，便是听赵辰命令过来的。 不然，罗通哪有那个本事？ 可玄甲军的出现，也确实让他们几个惊了惊。 李若霜收回了长剑，抱剑而立，此刻脸上也是流露出轻松的神色。 她可是清楚的很，那日在村子外面截杀刺客的，便是玄甲军。 原来赵辰真的有后手。 倒是让她担心了很久。 这家伙，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可坏死了！ 李若霜伸手，突然捏了一下赵辰腰间。 这赵辰正要说话呢，突然就觉着腰间一疼。 低头一看，便见李若霜正娇嗔的望着自己。 “咳咳！”赵辰咳嗽一声，掩饰自己腰间的肉疼，拉住李若霜的小手。 “杜荷，既然你们没有牒文，那便是私自通行，这与我大唐律令不符，所以，便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正好，我正准备在万年县修条路，既然你们来了，就由你们帮忙搞一搞。” “先说好，没有工钱，但是饭管够，等什么时候你们拿出来通行的牒文，就放你们走！”赵辰笑眯眯的与杜荷说道。 杜荷一听这话，知道赵辰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 罗通，真的要因为赵辰，用玄甲军拿下他们？ “罗通，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趁早放我们离开，此事权当未曾发生过。”杜荷盯着罗通，冷声喝道。 第四百九十九章 县令指挥玄甲军 直到现在，杜荷也只是认为，这玄甲军是罗通带过来帮助赵辰的。 也可以说，他从未想过，玄甲军其实听命的是赵辰。 不是杜荷不去想，而是他想及此处，便不敢再往下面细想。 玄甲军，皇帝的私军。 皇帝最大的底牌。 便连太子，都梦寐以求，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军队。 怎么会交到赵辰这样一个外人手里？ 赵辰此刻也懒得再与杜荷说些没意义的话，挥挥手道：“全部拿下，敢反抗的，全部就地处决。” “什么？”杜荷一惊。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玄甲军骑兵便驱马朝他过来。 玄甲军行动，没有人敢反抗。 杜荷带来的所有士兵，瞬间便放弃了抵抗，手中的武器全都都在一旁。 “滚下来！”罗通回身而来，一把拽着杜荷，从马上掀翻下来。 杜荷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就摔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便被罗通一脚踩在后背，便是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起身。 现场很是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连万年县百姓的议论声都没有。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他们难以置信。 太子的人，领着几百士兵的将军，就这样被摁在了地上。 毫无形象可言。 玄甲军，竟然听从区区一个县令的命令？ 这世界是疯了吗？ 还是说，他们全都是在做梦？ “赵辰，你竟然指挥的动玄甲军？”杜荷此刻是真的慌了。 比之之前看到皇帝给赵辰的那封书信，还要来的惊慌。 玄甲军啊！ 皇帝之军，只接受皇帝的命令，便是太子，也没有资格指挥玄甲军。 可是方才，赵辰一句话，竟然真的让玄甲军听令了。 杜荷自然不会再单纯的以为，是因为罗通在这的原因。 玄甲军，本身都是高傲的家伙。 若只是一个县令，他们为何执行的如此行云流水，便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所以，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赵辰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赵辰，可以指挥的了玄甲军。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念头，杜荷整个人就开始颤抖个不停。 这个消息要是传到了太子的耳中，传到了朝中群臣的耳中，必然要掀起滔天波涛。 赵辰可以指挥玄甲军，恐怕想破大臣们的脑袋，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将他们全都关起来，卸掉所有的武器、盔甲，明天一早起来做事！”赵辰挥手，让玄甲军将人带走。 程处默与秦怀玉领着人过去。 百姓们望着眼前慢慢向外面走去的玄甲军与一众被俘虏的士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之后又把目光看向赵辰这边，眼里满是震撼之色。 “刚才，你们可都听到了吗，我们的县令大人，指挥着玄甲军去做事！” “能……能没听到嘛，我终于知道，我们这位县令大人，究竟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了。”一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才缓缓说道，眼中已经满是惊诧之色。 “也难怪，那人说，太子殿下很想收拾我们这位县令大人，可偏偏，县令大人太厉害了，太子似乎都没办法。” “这样厉害的大人物，怎么会来我们万年县？” “更可笑的是，杨六区区一个县尉，还想着跟我们的县令大人作对，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可不是嘛，方才对县令大人那般攻击，要换做是我，直接就给他砍了。” “县令大人仁德，为了自己的学生，不惜与太子抗衡，我们谁比得了。” 百姓们的一阵议论，让李若霜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她凑到赵辰耳边，小声呢喃道：“赵辰，你真厉害！” 赵辰笑笑，抓着李若刷的小手。 “要不是你，今日可坚持不到这时，多亏你了！”赵辰缓缓说道。 李若霜心里更美，望着赵辰的美眸中，熠熠发光。 “我特么……彻底凌乱了！”房遗直望着赵辰，喃喃道。 同样凌乱的，还有李恪。 他是真的懵了。 这特么，赵辰什么时候可以指挥的了玄甲军了？ 他，李恪，皇帝的儿子。 方才要想指挥玄甲军，估计一脚就给玄甲军的士兵给踹飞了出去。 可赵辰…… “赵……先生，凭什么？”李恪与赵辰吐槽道，满脸的都是不甘心的模样。 也是感谢赵辰方才为自己说话，才没有直呼赵辰的姓名。 “先生，您怎么可以指挥的动玄甲军？这可是陛下的私军！”长孙冲望着赵辰，嘴巴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哆哆嗦嗦的。 显然是给刚才的一幕刺激到了。 太难以置信了，赵辰一句话，玄甲军的士兵就乖乖去做了？ 书院的其他人也是张着嘴，压根就忘了闭上。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赵辰一般。 “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吧。”赵辰笑笑，与众人说道。 …… “观音婢，这下真的要出事了！” 县衙后衙，李世民关上门，便与长孙皇后说出了这句话。 长孙皇后点点头，在一旁坐下。 玄甲军过来，肯定是受了赵辰的命令。 不管是碰巧，还是赵辰早有安排，玄甲军一出现，必定会让朝中的大臣们警觉。 之前就有很多人怀疑赵辰的真实身份，魏征、长孙无忌等几个人，甚至还旁敲侧击过。 李世民是隐瞒过去了。 可玄甲军，这是皇帝的专属私军。 便算是太子都不能掌控的私军。 今日却是让赵辰调动了。 玄甲军意味着什么，大家一个比一个的清楚。 其他人之前可以装傻，可现在呢？ 他们那些人，必定会以这个为借口，逼迫皇帝与赵辰自证关系。 可那样做，岂不是说，赵辰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赵辰才刚来万年县发展，朝中势力基本上没有。 连带着魏征，也给自己贬到了万年县任区区一个县丞。 身份一旦揭露，这对赵辰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陛下可莫要忘了，若是赵辰知道自己身份，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可还不一定！”长孙皇后又给了皇帝当头棒喝。 一句话，说的李世民又是心里一个激灵。 他想着之前不过是隐瞒了自己与皇后真实身份，皇后差点就没给赵辰的绝情气死。 现在若是知道赵辰是他们的儿子，而他们一直在隐瞒他。 赵辰还不得上天？ 第五百章 关于赵辰的身份 “此事该如何是好？”李世民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在问长孙皇后，还是再问自己。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 这事真的让人头疼。 说来说去，赵辰的身份，现在还是不能揭露。 不然，根本就没办法收场。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如何，此事我们不能主动提起，不然，赵辰只会觉着我们一直在骗他，虽然说确实……”长孙皇后摇头叹道。 关于赵辰的身份，他们得装作不知道。 不然这事没办法收拾。 虽然以赵辰的聪明，这件事到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 可现在，能瞒住一时便是一时。 “朕也觉着现在只能这么办，不然这事现在就闹开了，对谁都不好！”李世民点头，也是微微叹了一声。 他就搞不明白，赵辰今日怎么就突然心血来潮，把玄甲军给拉过来了。 …… 今日的事情，很快在整个万年县传开。 谁都知道，万年县的新任县令赵辰，竟然可以指挥的动玄甲军。 连太子的人，也是说扣就扣，一点也不顾及太子的面子。 这样的县令，是他们见过的历任县令中，最厉害的。 可也有人担心，这位县令大人与太子不对付，以后他们百姓的日子，是不是也会很难过。 第二天一早，万年县的百姓们便看到告示。 说从即日起，县衙门口的道路暂时先封闭几天。 县令大人说，准备先把县衙的路给修好。 修路，从来都是一个大工程。 一早，百姓们就看到有街道两头，用东西拦住了不让进入。 书院的几个学生站在那里守着不让人过去。 “他们不是昨天那些士兵吗，真的被县令大人赶到这里修路了？” “诶，那不是昨日的那位将吗，他也被赶过来一起了？” “还有杨六，还有他昨日带过来的人，全都给拉过来了？这也太可怕了些吧。” “县令大人还真的一点也不怕太子殿下生气。” 远处，百姓们看到昨日的杜荷，还有他手下的一众兵丁，都在前面搬着木板，以及很多用麻袋装的东西。 不免倍感惊诧。 他们昨日听赵辰说把人拦下来修路，只以为是个借口而已，不想，这竟然是真的。 那可是太子的人，真让他们在这里修路。 太子还不得气疯了。 “快点干活听到没？” “说你呢杜荷，你再这样拖拖拉拉，中午可就没饭吃了！”远处，传来程处默的怒斥声。 杜荷脸色极为阴沉。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就不应该招惹赵辰，甚至就不应该从长安来这里。 不然，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赵辰没有为难到，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 “呦，这不是咱们杜荷杜将军吗？”李恪的脸上有些清淤，戏谑的望着满身泥污的杜荷。 李恪可是恨急了杜荷，若非是赵辰出面，他真的要给杜荷带回长安城。 以李承乾如今想要立威的态度，必定不会轻饶自己。 现在虽然没事，却因为杜荷，自己欠下了赵辰的人情。 自己之前可还想报复赵辰呢，这下好了，欠人家人情，还好意思报复他吗？ “蜀王殿下，昨日的事，是杜荷的错，杜荷……” “你特么的现在想着道歉了，昨日你不是硬气的很吗？” “你不是想要把本王给扣到他李承乾面前嘛，你来啊！” 杜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恪一脚踹翻。 李恪的身手不差，更何况旁边还有程处默这家伙虎视眈眈。 被李恪踹了一脚，杜荷翻到在地，心里恨不得直接弄死李恪，嘴上却是不敢吭上一声。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小爷跟你说，先生已经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管理，杜荷，你就等着死吧！”李恪蹲在地上，与杜荷缓缓说道。 杜荷手指掐进肉里，目光却是不敢看向李恪。 “算了算了，先干活吧，不然过几天交不了差，赵大可不会轻饶我们的。”程处默也怕李恪直接在这把杜荷给弄死了，赶紧劝了一句。 “哼！”李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杜荷面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 “太子殿下，可曾听说了前日在万年县发生的事情？” 东宫，李承乾虽然监国，却也是只能住在这里。 此刻，长孙无忌跪坐在李承乾面前，与他说了一句。 “万年县？何事？”李承乾皱眉道。 皇帝不在，赵辰也不在，最近这段日子，李承乾有些如鱼得水。 朝政处理的还不错，大臣们也频频与他夸奖。 这让李承乾很是受用！ 万年县，那是赵辰待的地方。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赵辰了。 所以，万年县发生了什么，他还真的不清楚！ “前日，万年县出现了玄甲军。”长孙无忌缓缓说道，眼睛盯着李承乾。 “玄甲军！”李承乾当即色变。 玄甲军为何会出现在万年县？ 跟赵辰有关系，还是跟皇帝有关？ “赵辰命令玄甲军，拿下了杜荷等人！” “什么！”李承乾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撞翻了面前的矮桌。 桌上的茶水瞬间打翻，茶水散了一地。 “你说，玄甲军听了赵辰的命令？”李承乾呼吸有些沉重，死死的盯着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玄甲军，怎么会听赵辰的命令。 便是他李承乾，也命令不动玄甲军任何人。 凭什么赵辰可以？ 长孙无忌点头，目光看着李承乾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玄甲军不是向来只有父皇才可以调动的吗，那赵辰算什么东西？他也能调动玄甲军？”李承乾怒声斥道。 双手也因为气愤，也不停的抖动着。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心里暗自摇头。 太子的心性终究是不稳，与赵辰的差距有些大。 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的猜测，岂不是得直接疯掉？ 可这件事，若是不告诉太子，便不能推到台前。 不推到台前，长孙无忌就没有办法彻底放下心来。 不管赵辰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事情终究是要弄清楚的。 长孙无忌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就算是及时止损，也比付之东流要好。 “太子殿下，其实很多老臣初见赵辰的时候，都觉着他与陛下年轻时的模样相似……”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第五百零一章 长孙无忌的心思 事到如今，长孙无忌不打算再将这件事情瞒着李承乾了。 皇帝对赵辰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暧昧。 况且，皇后之前就说过，要让赵辰与李若霜在皇宫内举行婚礼。 虽然时间还没到，但是自古以来，能在皇宫大婚的人，除去皇帝与太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 这个事情，本就耐人寻味。 长孙无忌试探过好多次，皆是无功而返。 这次赵辰竟然可以指挥的动玄甲军，这已经让长孙无忌感到深深的恐惧了。 他担心，自己之前一直押注在李承乾身上，有朝一日会付之东流。 若是不把赵辰的身份弄清楚，他如何放心的下。 今日，他是故意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承乾的。 便是要让他去证实这件事情！ 李承乾有些懵。 或者可以说，他现在的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 赵辰能指挥的了玄甲军？ 还跟皇帝年轻时的相貌相似？ 这是在跟他暗示什么额？不对，这已经是明示了！ 长孙无忌的意思不就是说，赵辰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吗？ 李承乾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双腿将矮桌撞翻，也不感觉到疼。 心里却是陡然涌上一股怒气。 他李承乾为了坐稳这个太子的位置，花费了多少心思。 每日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皇帝回心转意，让他重新监国。 可现在，有人告诉自己，赵辰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亲儿子。 “太子，其实很多事情，你把他们的关系想成是父子的话，就容易理解的多。”长孙无忌在一旁幽幽说道，更是为李承乾添了一把火。 李承乾瞬间眼珠子都红了。 赵辰与皇帝才是父子，皇后又待赵辰那搬好。 什么姨母外甥？ 分明就是编出来骗他李承乾的。 搞了这么久，原来一直就是在瞒着他李承乾。 “你与我说这个，想要做什么？”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眼神冷厉。 既然长孙无忌怀疑自己不是皇帝的儿子，那么这个时候还来与他说这件事情。 长孙无忌的动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李承乾甚至在想，长孙无忌说不定就是来害自己的！ “太子殿下勿要多疑，在老臣心里，您永远是老臣的太子殿下。” “十七年了，太子在位十七年，大家对太子的期待，太子自己也是知道的，不管赵辰是什么身份，百官们绝对不会容忍朝堂震动的。”长孙无忌轻声与李承乾劝道。 李承乾没有说话。 自己做了十七年的太子，身边早就集聚了一群人。 若是突然说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是假的，别说李承乾，就是百官们，也绝对不会同意。 李承乾稍微安心了一些，心里却是在猜测长孙无忌的用意。 长孙无忌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与自己说这个事的。 老家伙心思极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货色。 “舅舅与承乾说这事，可是有什么交代的。”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 时间一连过去三天，万年县衙前面的街道，也整修的差不多了。 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几天，万年县的百姓们，每天都有人聚集在施工现场周围。 就看着那些被赵辰扣押下来的士兵们在这里铺路。 杜荷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万年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长安城绝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可是三天过去了，就算是爬，太子的派出来的搭救自己的人，也该到了这吧。 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 杜荷知道，太子也许压根就没有想着派人过来搭救于他。 在这里，每日都被逼着修路，杜荷早就忍受不住。 可程处默、李恪等书院的一众学生，全都死死的盯着自己。 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今日，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但是杜荷和他手下的士兵，还是被派来负责现场的秩序维护。 待会，赵辰就会带人过来，说要举行一个通行仪式。 “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们这些天修的路，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这一脚踩上去，好像踩在铁块上一样，真特么硬。” “可不是嘛，俺还从未见过如此坚硬的地面。” “以前拿砖石铺的路，稍微用力一点，就得从中间踩断，这个，老子脚都跺疼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你可拉倒吧，你还用脚跺，昨日我偷偷的拿锤子砸了干掉的地面，你们知道吧，老子虎口都给震裂了。” “这路面也太结实了，真不知道，那个赵辰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一些奇怪的粉尘，一些傻子，鹅卵石，水混在一起，就弄出了这么坚硬的东西，可真是太神奇了。” “这赵辰啊，听说是神仙转世，连皇帝陛下都……” “闭嘴！”杜荷听着手下士兵们的议论，顿时怒斥一声。 这些人嘴里的话，竟然有隐隐的佩服起赵辰的意思。 要不是赵辰，他们会被留在这里？ 要不是赵辰，他们会每日累的跟狗一样？ 要不是赵辰…… “县令大人到！”远远的一声吆喝，杜荷便看到赵辰在书院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从县衙出来。 百姓们早就围在道路的尽头，等待着赵辰的到来。 一见赵辰向自己走来，人人脸上皆是露出激动的神色。 他们可都听说了，修这条路，完全是县衙出的钱，不会向他们百姓征收一分一毫。 而且还能让百姓们随意走动。 眼前的水泥路，可不跟之前的万年县泥路一般，下雨天走上一趟，后背都能甩到泥水。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石头。 踩都踩不动的。 长孙无忌来了，隐藏在百姓之中。 他原本是带着太子的命令，将杜荷等人带回长安去的。 可是看到眼前的水泥路，长孙无忌停下了往前的脚步。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说是神迹，也半点不为过。 “这是你们万年县造出来的？”长孙无忌今日穿的是便服，他可不是来跟赵辰起冲突的。 他也知道，在这里跟赵辰闹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赵辰可是真敢把他给扣在这里。 毕竟有杜荷这个前车之鉴不是！ “这个东家是从外地来的吧，还不知道我们县令大人的本事吧。”旁边一人笑眯眯的望着长孙无忌，脸上竟是露出得意之色。 第五百零二章 水泥路通行 长孙无忌有些懵。 就算自己是外地来的，穿着一身商人的着装，这个万年县百姓，也不必露出这般得意之色吧？ 还不等继续追问，便听方才那人说道：“东家是不知道，这条路啊，可是我们万年县的新任县令大人，采用全新的用料弄出来的，绝对是长安周围……不对，是整个大唐的独一份！” “您可能不知道，这路叫做水泥路，是我们县令大人起的名字，用水泥浇筑而成的。” “就算说拿锤子砸，也不过能敲出来的一个小印记。” “县令大人还说，以后万年县的家家户户，都会铺上水泥路，而且，还不用我们自己出钱。” “县令大人是我们万年县的恩人啊，若是东家有兴趣，可以来万年县做生意，我们县令大人说了，到时候可以为你们造一栋用水泥做成的房子。” 长孙无听的都有些发愣。 赵辰才来万年县多久，竟然如此迅速的收服的民心？ 修路、造房子！ 赵辰这是要下血本！ 看着眼前一个个状若疯狂的万年县百姓，长孙无忌心中有些唏嘘。 若这个万年县县令是李承乾，绝对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赵辰的能力，强的实在有些可怕。 如果说赵辰真的跟皇帝是父子关系，那么李承乾的地位，便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长孙无此刻也是完全明白，皇帝皇后为何会这般的喜欢赵辰。 换做是自己，那必定也会是同样的心思。 可是，赵辰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诸位，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百姓前面，赵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与众人挥手喊道。 魏征、李若霜等人站在赵辰的左右两侧。 百姓们安静下来，全都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 “我们万年县第一条水泥路已经建成了，今日，便可同行。”赵辰又大声喊道。 “县令大人，这可是连长安城都没有修建过这样的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可以走在长安城前面！”有百姓与赵辰喊道。 “县令大人您真是我们万年县百姓的福星，日后，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支持您的。”又有人与赵辰喊道，眸中满是诚挚之色。 其余人没说话，却也是纷纷点头。 站在赵辰身后的魏征，心里很是开心。 这才过去不到十天时间，赵辰就让万年县的百姓如此尊敬。 换做是他魏征，也绝对做不到如此。 魏征此刻对赵辰之前与自己说，要把自己送回朝堂的话，颇有了些信心。 水泥的出现，必定会惊动世人。 便是与当初赵辰造出来轰天炮的震撼程度，也不相上下。 谁知道赵辰日后会弄出来什么好东西。 自己跟着他，说不定就可以重新回到朝堂。 到时候，定然让皇帝那糊涂虫知道，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今日皇帝与皇后呆在后衙没有出来。 说是最近几日没怎么睡好，今日白天要好好休息一下。 魏征是猜测，估计玄甲军的暴露，让皇帝有了什么担心。 魏征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赵辰。 皇室的事情，还是少参与的好！ 李若霜跟在赵辰身后，望了眼台下一众激动的百姓，又看着赵辰的后背，满眼都是倾慕之色。 心里不免得有些许得意的小心思。 “之前本官承诺与诸位，待万年县的几条主要街道的路修筑好之后，便会一一兑现。” “话不多说，搬开路障，请诸位感受一些我们万年县的新式道路！”赵辰与众人挥手道。 杜荷被李恪一脚踹了出去，乖乖的去移开那挡在路中间的路障。 百姓们一涌而上，差点就没给杜荷挤翻。 “你们看，这路走上去，是真的舒服，全都是平的，一点凸起的地方都没有。” “可不是嘛，以前的路，时不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坑，或者是一个凸起，不管是人，还是马车都会陷下去，或者是咯到，这条路，是真的平。” “这真是称之为神迹也不为过，太好了，这样的路，我们万年县竟然是第一条。” “还是得感谢我们的县令大人，不是他的话，我们一辈子都见识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更别说是踩在上面了。” “吾等感谢县令大人。” 站在水泥路上的万年县百姓们齐齐朝赵辰呼道。 长孙无忌望着齐齐拜倒的百姓，心种不免又是一阵幽幽叹息。 “先生，您这水平是真的没谁了，之前那个茅房也是很不错的，出完恭之后，外面还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房遗直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书院的茅房可以用了，之前还觉着赵辰做的不地道的书院学生，现在全都排着队去那出恭。 其他的茅房他们压根就不去。 用书院学生们的话来说，其他的茅房根本就配不上他们。 甚至连之前对赵辰拿水泥造这个茅房的老李头，也是经常来这里。 后来因为每天都要排队，所以老李头很是自私的在上面贴了张纸，写道：“皇家专用茅房”。 可给书院的一众学生们气的牙痒痒。 不过还好，按照之气的经验，他们又在另外一侧做了一个新的茅房。 算是给自己长了脸！ 赵辰却是觉着房遗直这是话里有话，怎么就把这个跟茅房比了。 不过今日高兴，赵辰也不打算追究他了。 回头与魏征说道：“老魏头，你看，谁来了！” …… “陛下怎么不去街头，反而要待在这里看着水泥路？”县衙门口，此刻这里没有一个人。 老李头偷偷摸摸的从县衙里跑出来。 身后跟着长孙皇后。 “此次出行，是保密的，除了书院的这些人，谁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玄甲军的事情一发生，估计长安那边会派人来寻朕，这事情，能拖一阵是一阵。”老李头叹了一句，缓缓说道。 他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所以便想先躲着，不让人知道自己在这。 可这水泥路修好了，老李头心里痒痒的不行。 趁着这边没人，赶紧来踩上几脚试试。 “观音婢，你还别说，这水泥路，还真是平缓，就算是皇宫的路，也远远比不上这里。”李世民踩着地面，叹了一声。 第五百零三章 毕竟咱也是要脸的人 这要换做是一年之前，李世民连做梦都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谁会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坚固而又平坦的道路。 现在他踩在这地面上，都觉着是一种享受。 “观音婢，你说，朕要不要让赵辰先把皇宫的路修一修，那毕竟是皇宫，无论什么也不能比这里差不是！” “不然朕的面子往哪里搁？”李世民轻捻着胡须，与一旁的长孙皇后问道。 老李头就是觉着，既然要修路，那也应该要把皇宫的路修好不是。 那可是大唐的中枢，大唐的脸面。 怎么能比别处差？ 可是…… “陛下这话跟赵辰那孩子说，估计没有什么用，除非陛下现在把自己私库的钱拿出来，不然……”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一句话就给老李头堵死了。 用自己的钱去修路，老李头可不想这样干。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的一些家当，可不能随便拿出来花掉。 “观音婢，你说，朕让赵辰那小子掏这个钱，把这路修了，反正他赚了不少钱。” “而且，那皇宫以后不还是他住着嘛？”李世民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 长孙无忌的出现，并没有让赵辰觉着意外。 杜荷被自己扣押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 李承乾如今监国，若是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其他的大臣会怎么看他？ 拖了三天才来，赵辰已经很是意外。 长孙无忌的到来，不过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赵县令，魏大夫。”长孙无忌与两人拱手说道。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会因为魏征被皇帝贬斥到这里，而有任何的轻视。 魏征与长孙无忌拱手回礼。 其余书院的学生行完礼之后，便纷纷离去，他们也很好奇这新修的路，倒是何种感觉。 “长孙仆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几人在书院坐下，有仆役为三人上了茶，赵辰微笑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不是长孙冲。 长孙冲那家伙，现在在书院里可是听话极了。 赵辰甚至感觉，长孙无忌这是在两头押宝。 让长孙冲跟着自己，他长孙无忌自己，倒是唯李承乾马首是瞻。 这两面都下注的办法确实挺好。 “这还不是有事情来找赵县令帮忙嘛！”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姿态放的很低，让赵辰也是有些意外。 因为顾忌他是长孙冲的老爹，赵辰并没有直接开口怼长孙无忌，而笑着说道：“我区区一个县令，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帮的了你这位尚书仆射。” 赵辰知道，长孙无忌八成是向自己要人来了。 其余人来这里，李承乾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意。 长孙无忌身份地位高，又是长孙冲的老爹，这不看僧面看佛面，赵辰肯定不会怎么为难他的。 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又要被赵辰扣下来。 “玄甲军都能听赵先生你的命令，赵先生可莫要小瞧自己，说不定，自己就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呢！”长孙无忌笑着说道，却是已经在开始试探赵辰。 他想知道，赵辰对于自己的身份，到底清不清楚。 是皇帝皇后一直在瞒着赵辰，还是说，他们几个人都清楚，只是一直在瞒着大家。 这说话中，连称呼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特别的身份？”赵辰愣了一下，不明白长孙无忌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赵辰能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你在开玩笑吗？”魏征冷冷的望着长孙无忌，出言打断。 长孙无忌哈哈大笑，挥挥手说道：“老夫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罢了，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老夫这次来，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想要把杜荷等一干人带回长安，还请赵先生行个方便。” 长孙无忌觉着，自己还是先把杜荷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其他的。 不然赵辰一旦恼怒起来，这杜荷就别想着回长安了。 要是杜荷回不去，太子可就真的颜面扫地。 李承乾总不能带着军队过来这里吧。 赵辰刚才给长孙无忌的话说的有些懵。 自己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难不成自己还是老李头遗落在民间的太子不成？ 赵辰可不想跟那个没脸没皮的老李头扯上关系，也没有再往下想。 听长孙无忌想要要回杜荷等人，赵辰脸上浮出笑容。 他早就等着李承乾派人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可也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把人带走。 怎么说，也得留点利息在这里不是！ “长孙仆射想要带杜荷他们回去，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他们在这里也有几天了，之前还要把我抓回去问罪，我这个心里啊，总是有些不舒服。”赵辰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副异常难受的模样。 魏征见他如此，便知道赵辰是要向长孙无忌索要好处。 这才符合赵辰的性格嘛。 不管做什么，总不能吃着亏回去！ 长孙无忌来之前，已经设想过这一幕了。 可他还是觉着，自己小看了赵辰。 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说出来要多少钱好了？ 长孙无忌心里暗道。 “直接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咱也是要脸面的人不是！”赵辰似乎看穿了长孙无忌心里的想法。 但是这般不要脸的话，实在是让魏征与长孙无忌两人脸皮一阵抽搐。 你要脸？ 你要脸就不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间，魏征都想掩面而走。 太羞耻了！ “那……你想要些什么？”长孙无忌小心问道。 问完这句话之后，他又突然想着抽自己的脸。 自己这问的算是什么话？ 这不就是直接问强盗，我这里有金子，你想不想要？ “想要些什么？”赵辰也没想到长孙无忌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老魏头，你说，咱们要些什么好呢？”赵辰问向一旁的魏征。 魏征也是愣了下。 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有准备。 “那就先给个几十万贯……” “那还是让杜荷他们留在这里好了。”长孙无忌一听魏征开口就要几十万贯，当下就站了起来。 开玩笑呢，真当这钱是大水冲来的？ 就那么几个人，要几十万贯，干脆把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去抢来的直接。 第五百零四章 赎人的条件 老魏头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 可这不是提条件吗，自然是可以讲价的嘛。 怎么就要走了呢？ 赵辰可是不会去求着长孙无忌留下来的。 一听他要走，那也是连话都不说，就顾着喝自己的茶。 李承乾要是真的不要脸面了，赵辰也不介意让杜荷再在自己这里多待上一阵子。 万年县要修的路多了去了，正好可以省了招工的钱。 让杜荷他们呆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长孙无忌不这样想啊！ 他觉着赵辰既然提了条件，肯定是想要好处的。 那自己表现的坚决一些，待会杀价的时候肯定可以多杀一些不是？ 谁想到，赵辰连声都不吭一下。 压根就不担心自己会走一般！ 长孙无忌可是奉了李承乾命令来的。 一定要把杜荷他们带回去的。 不然太子可就真的威严扫地了。 魏征正想开口劝赵辰拦住长孙无忌，没想到长孙无忌走了两步，又自己走了回来。 “赵先生，这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几十万贯实在是太多，根本拿不出来。” “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你就要个一万贯，意思意思就行了。”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长孙无忌敢肯定。 就算是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卑微过。 毕竟怎么说，自己还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都会照顾他的感受。 可赵辰不一样。 这家伙油盐不进的，就只认得钱。 偏偏这身份，估计还挺不简单，皇帝连玄甲军都给了赵辰，这个消息，便是到现在，长孙无忌都没有彻底的消化掉。 “一万贯？”赵辰面露不悦，说道：“长孙仆射当本官是叫花子不成？” “一万贯，留给太子自己喝茶好了。” 赵辰冷哼一声，起身，拂袖便要离去。 “诶诶诶，等一下！”长孙无忌赶紧喊道。 他现在觉着自己真的不应该答应太子接受这个任务。 今日，算是脸也丢尽了，好处也没有捞到。 这要是没人看到也就算了，可魏征这混蛋，在一旁脸都笑歪了是什么鬼？ “长孙仆射还有什么事？”赵辰背着手不回头，心里却是一阵美滋滋。 他要的就是长孙无忌这副模样。 不然他怎么狮子大开口不是？ “赵先生，这事老夫觉着，还是可以商议一下，你提条件，老夫看看可不可以接受！”长孙无忌也是没办法才这样说。 杜荷被赵辰拿下，太子除非是派军队过来，否则没有人敢从玄甲军里抢人。 现在不答应赵辰的条件，这人绝对带不走。 太子很快就要被大臣们质疑了。 “条件？”赵辰面无表情的回过身来，佯装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长孙无忌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哪里不清楚赵辰是在故意与自己装成这副模样。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装作看不出来，说道：“不错，赵先生先说说自己的条件吧。” “唔，让我好好想想，毕竟太子的面子重要，要少了的话，也是会折了太子的面子。”赵辰面上露出笑容，在石凳上坐下来。 魏征脸都笑抽了。 谁都知道赵辰是故意这样说的。 可就算是知道，长孙无忌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长孙无忌黑着脸坐在赵辰对面，等待着赵辰的条件。 “我这有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我要太子给批一张可以开采天下砂石的批文。”赵辰笑着与长孙无忌说道。 “开采砂石？”长孙无忌兵不明白赵辰提这个条件的原因。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可否请赵先生告知，这砂石有什么用处？”长孙无忌留了个心眼。 “不能，长孙仆射便这般告诉太子就是，若是他同意，拿出批文来，我让人送杜荷他们回去。” “不然，我便把他们绑在万年县城门口，太子什么时候亲自来了，什么时候带人回去。”赵辰直接拒绝了长孙无忌的试探。 赵辰说这话，其实是让长孙无忌给太子传达自己的一个态度。 开采砂石的批文若是没有来，那么矮太子就等着丢脸就是。 至于要这砂石的原因，长孙无忌随便都可以找人打听到。 长孙无忌被赵辰这一句话给噎的有些难受。 自己还没有这样被人逼得说不出话来过。 这心里，对赵辰不免有些恼意。 “既然如此，老夫为赵先生把意思传达给太子便是，不知另外一个条件是什么？”长孙无忌又说道。 “之前你不是说了吗，拿一万贯钱来赎人。”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 长孙无忌走了。 走的是气冲冲的。 长孙冲听到自己的父亲来了，想着过来拜见一下的，就被长孙无忌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长孙冲一阵惊慌。 暗道赵辰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让他如此这般气恼？ 赵辰回了县衙，一进后衙，便看到皇帝与皇后坐在院子里，见自己进来，便眼睁睁的盯着自己。 仿佛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不成？”赵辰摸摸自己的脸，也没见什么脏东西。 “听说长孙无忌过来找你要人了？”李世民开口与赵辰问道，神色之间有些闪烁。 “嗯，替你家宝贝儿子来要人，不过我可没打算轻易松口的。”赵辰在李世民面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没说其他的？”长孙皇后有些小心翼翼。 “说什么？”赵辰抿了口茶水，随口说道。 “没什么！”老李头插了一句，又道：“今日朕去看了你那浇筑的水泥路，真的很不错。” “朕是第一次见如此神奇东西，果然是我大唐的神迹。” 李世民面上露出激动的身色，满眼放光的望着赵辰。 看的赵辰是浑身一颤。 果然，又听到老李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说道：“赵辰，你说你有这么多的本事，怎么就不一下全拿出来呢。” “要是你知道的东西，全都用在我大唐，我大唐必定可以千秋万世。” “你做梦呢？千秋万世，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赵辰放下杯子，毫不客气的一句怼了回去。 千秋万世？ 哪有那么容易？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千秋万世，也亏老李头这家伙敢想。 第五百零五章 钱都是朕一个人出的 李世民觉着自己有些委屈。 自己不过是那么说说罢了，赵辰这小子，直接就一句给自己怼的死死的。 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 只能恨恨的望着赵辰。 “诶，老李头，我们合作做一笔生意呗。”赵辰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什么生意？”老李头心里一下就警觉起来。 赵辰会主动跟他做生意？ 在赵辰不知道他是大唐皇帝的时候，老李头还觉着有可能。 可是现在嘛！ 他是半点也不信。 赵辰一跟他说合作做生意的事情，李世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赵辰是想骗他。 要是能赚钱，赵辰会想到他？ 不可能的！ 不过，问，他还是得问一下的！ “我今天让长孙仆射跟太子去要开采砂石的批文，应该能办下来。” “但是你也知道，我修这条路，也花了不少钱是吧，现在这身上，也拿不出钱了。” “我听说，你自己的私库里，还有四十万贯左右是吧，不如全部拿出来，投资到开采砂石里面。”赵辰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老李头当时人就傻了。 好家伙，赵辰敢说自己没钱，修一条路，最多算他花去了十五万贯。 可他也收获了民心不是？ 而且，区区十五万贯，对赵辰算的了什么？ 他是没钱的人吗？ 不，赵辰有钱。 钱可比他这个皇帝多的多了去了。 现在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把手伸向自己的私库。 太过分了！ “你做梦！”老李头当即站起来，与赵辰喝道。 私库的那些钱，可是老李头省吃俭用才省下来的。 想要让他拿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孙皇后见皇帝如此激动，也是笑着摇头。 前几年，皇帝可确实给钱稀罕疯了。 那个时候，私库里连老鼠都能饿死。 这也使得皇帝看自己的私库，比什么都重。 赵辰要皇帝拿出私库的钱，跟要了皇帝的命没什么区别。 “诶，你先别说这样绝对的话——” “朕说了，不可能，朕绝对不会动用私库的钱！”赵辰还没说话呢，便听老李头再次强调一句。 “姨母，不如你帮我去凑一点钱来，我跟你说啊，现在水泥修路，建房子，马上就要兴起来了。” “到时候，这砂石肯定会有很多人要。” “我们现在也就提早花点钱开采出来，再随便赚一点小钱，也都是不少呢。” “按照我的估计，若是我们凑五万贯，大概可以赚五万贯，五十万贯的话，估计能赚到五十万贯。”赵辰把目光看向长孙皇后，其实就是说给李世民听的。 听到能赚那么多，李世民心里有些意动了。 他是穷怕了，可就想着要多留些钱在手里。 一听赵辰说能赚那么多，这心里自然是痒痒的不行。 这耳朵也是竖了起来。 赵辰也不望着李世民，而是继续与长孙皇后说道：“姨母你看，你只需要投入一笔钱在里面，又不用你去经营。” “每个月都可以拿到钱回来。” “这坐在家里收钱的滋味它不舒服吗？” “老实说，要不是我自己的钱不太够，我还真不想把这么大的利润分出来一半！” “那我要投多少呢？”长孙皇后看了眼皇帝，与赵辰说道。 “本来是要四十万贯就可以的，不过既然老李头不愿意，那我们就缩小点规模，就投个四万贯，少赚一些也是赚，反正慢慢来嘛！”赵辰笑着说道。 李世民背着脸，神色之间有些纠结。 那么高的利润，他是真的心动了。 这要是真赚那么多，他的私库岂不是又可以扩大一倍？ “反正啊，到时候我们赚钱了，某些人不要说我不带他就是了！” “不过也没事，做生意讲究是魄力，我看老李头的魄力就不怎么样，还不如在崇德门收过路费的黄志呢！” “你放屁，朕会不如一个小小商贾？” “不就是钱嘛？朕有的是，朕也可以投给你，但你要是让朕收不回钱来，你小子的皮都要给朕扒了。” 赵辰在一旁对老李头阴阳怪气着，一下就把老李头给激怒了。 老李头当时就跳着脚与赵辰喝道。 “你要投多少？”赵辰笑笑，并不在乎老李头方才说了什么。 “四十万贯，朕的全部积蓄！”老李头喝道。 “好，签字画押！”赵辰从怀中摸出来一张写好的契约，拍在桌子上。 远处李若霜立刻就端着笔墨过来了。 李世民当时就愣了。 他总感觉，赵辰一早就在设计自己。 看了一眼契约内容，连出资数量都标的明明白白——四十万贯！ 好家伙，感情赵辰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这张契约了。 “老李头，你方才说的不是假话吧！”赵辰拍拍桌上的契约，笑道。 “朕一言九鼎，会跟你小子一样，满嘴谎话？”老李头咽了一口气，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狠话都说出去了，难道自己作为皇帝还能反悔不成？ 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毛笔一扔，老李头气鼓鼓的坐在石凳上。 “好好好，过两天，我就让人去宫中取钱去！”赵辰笑眯眯的将这契约书放进怀中。 老李头这时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 望着赵辰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问清楚，赵辰他自己准备出资多少。 自己出了四十万贯，赵辰怎么也该出一样多的钱不是！ “那个赵小子，开采砂石，你自己投了多少钱？”李世民沉吟了片刻，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长孙皇后也是抬头看向赵辰。 暗道赵辰这么积极，自己肯定投入的更多不是！ “这个……其实有四十万贯就够了，不用再投其他的……” “你说什么？”李世民脸立刻就黑了。 赵辰是什么意思？ 是他一个人做这个冤大头，出资四十万贯了呗？ 李世民深呼了一口气，忍住要爆发出来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那这个利润，是不是全是朕的？” “老李头，你没发烧吧？” “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利润你我均分！” “可你一个铜板都没出，所有的钱都是朕一个人出的，你凭什么拿一半钱？”老李头重重的吐着气。 长孙皇后感觉皇帝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不是冒着被太子记恨的危险，帮你把批文给要来了吗？”赵辰义正言辞的话响荡在皇帝与皇后的耳边。 第五百零六章 劝太子也修条路 李世民当时就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什么叫他冒着被太子记恨的危险，帮他李世民把批文要回来了？ 这整个大唐都是他李世民的。 一个批文而已，不过是从自己左手到右手的事情。 可一到赵辰嘴里，怎么就变成他帮忙了？ 甚至还如此的信誓旦旦？ 不要脸！ 这家伙这样的不要脸。 李世民心中恼极。 赵辰望着李世民，心里也是同样觉着老李头不要脸。 要不是自己把这水泥给他们弄出来，谁知道这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处？ 自己这也算是技术入股，还冒着被李承乾惦记的风险，要他给自己发开采批文。 赵辰觉着自己很难！ 同时觉着眼前这老李头也是不要脸至极。 就想白占自己便宜。 “老李头，历史上这么多皇帝，我觉着你有一点，比其中任何一位都要强。”赵辰缓缓说道。 老李头一听这话，还以为赵辰是要夸自己呢。 却是依旧保持着皇帝的高傲，鼻孔朝天，冷哼道：“算你小子会说话，你说说，哪一点比他们都强？” “就是没脸没皮的程度，比他们都……” “我特么，老子今天弄死你！”赵辰还没说完，就看见老李头往下一蹲，一只靴子就从老李头手里朝自己丢了过来。 赵辰往下一缩，嘿嘿，没有丢到自己。 却是听到身后传来哎呦一声叫唤。 回头一看，便见魏征倒在地上，脸上挂着老李头丢过来一只靴子。 …… 长孙无忌回到长安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当时李承乾还在太极殿中，听着台下群臣的说着各地的禀上来政事。 监国的这个半个月，李承乾心里是很开心的。 大权在握的感觉是真的好。 台下的百官们，也一个个的对自己特别的尊敬。 李承乾很开心。 当然，若是杜荷哪里没有出事，那就更好了。 长孙无忌一个人回来，让李承乾心中一阵失望。 那赵辰果真如此的强硬，便是如此拂逆他李承乾？ 真不怕日后自己坐上帝位，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赵辰先杀了？ “拜见太子殿下。”长孙无忌站定，与李承乾拱手喊道。 “舅舅辛苦了，此去万年县，可有什么发现？”李承乾挤出一丝笑容，接着又随口问了句。 李承乾知道长孙无忌无功而返，问他在万年县有什么发现，不过是为了不不让自己脸色太过难看罢了。 哪想…… “回禀太子殿下，此次臣去往万年县，偶然见到一项神迹，是万年县令赵辰弄出来的。”长孙无忌突然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脸色瞬间就有些难看了。 赵辰在万年县弄出来神迹？ 所以你长孙无忌这次去万年县，是去看神迹去了？ “什么神迹？让舅舅这般惊讶？”李承乾皱眉道。 “殿下请看。”长孙无忌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混凝土。 在李承乾的注视下，突然狠狠的砸在太极殿的地板上。 “哐——” 一声响动，太极殿的青石地板瞬间就被砸出一个大坑。 而方才砸下去的混凝土块，滚落在一旁，只落下几小块碎屑。 “舅舅这是在做什么？”李承乾有些不满。 长孙无忌不但没有帮他把杜荷带回来，这一回来，就给他把太极殿的地板给砸碎了。 这像话吗？ “长孙仆射，你这是做什么，这地板与你有什么仇？”大理寺少卿戴胄皱眉道。 “辅机兄，心里可是有什么不快之事，这石头，你为何要带进来太极殿？”房玄龄也开口，与长孙无忌问道。 “这个石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不像是天然的石头，倒像是人为弄出来的！”工部尚书段纶执掌工部，见多识广。 将混凝土石块拿在手里，一眼就断定此物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弄出来的。 “人为弄出来的？什么东西能弄出来这么坚硬的石头？” “这石头外面包裹着一层干了的浆状物，应该是凝固在上面的。” “连青石地板都给这东西砸裂了，而这东西，竟然只是有几个印记，这硬度……” “比那些寻常的石头，可是坚硬的多了！” “这等神奇之物，竟然是那赵辰弄出来的，真是太厉害了。” “这赵辰的本事是真的大，怪不得陛下那般的在乎他，甚至说连玄甲军都交给他了，你们说，那赵辰跟陛下是不是真的……” “嘘，这话不能乱说。” 百官们纷纷凑到段纶身边，望着他手里的混凝土石块，议论纷纷。 李承乾脸都黑了。 长孙无忌方才说的神迹，九成便是这个了。 那也就是说，这东西是赵辰弄出来的。 长孙无忌替赵辰搏面子？ 那他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了？ 又听百官们提到了玄甲军，李承乾心里更是阴郁之极。 玄甲军，他心心念念的玄甲军，竟然到了赵辰手中。 凭什么？ 他赵辰凭什么？ 李承乾心里窝火，暴喝道：“都给本太子回自己的位置去。” 众人听到李承乾如此暴躁，脸上纷纷露出讪讪之色，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众人站好，也不敢再说话。 太子与赵辰本来就很不对付，大家心里也都清楚的很。 其实众人更是怀疑，赵辰其实真的跟皇帝是有着父子关系的。 不然，皇帝为何频繁帮着赵辰，甚至不惜打压太子？ 但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 “舅舅，这是何意？”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眼里闪过一丝恼火。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承乾现在已经很是恼火。 却是拱拱手说道：“回禀殿下，昨日臣去了万年县，看到万年县用这样的东西，铺了一条路。” “那条路，老臣可以说，便如天路一般。” “长安是大唐中枢所在，如何能落于万年县之后，所有老臣建议，太子殿下何不在长安城也修筑一条这样的路。” “若是陛下回来看到这样的路，心里自然是无比高兴的，长安城的百姓，亦会感激太子殿下仁德。”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是想劝李承乾，学赵辰一样，在长安城修这样一条路，来收获长安城的民心。 这样，以后李承乾太子的位置，便会稳如磐石。 李承乾沉默了一阵。 他没有亲眼见过长孙无忌说的那条路。 不知道到底有如何的神奇。 可是李承乾知道，修路要钱，他要在长安城修一条路，肯定要花很多钱。 可这个钱，他从哪里去弄？ 第五百零七章 错换人生十七载 魏征觉着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 皇帝那靴子正巧砸在他的脸上，浓郁的味道，直接让魏征晕了过去。 他总算知道，为何书院里的学生们都在传李恪脚气太重的事情。 原来，根源在这里。 那自己被皇帝的熏晕了，岂不是发现了皇帝的秘密。 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被自己知道了，皇帝还不得干掉自己？ 魏征心里拔凉拔凉的。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想要不自己先逃了再说。 免得被皇帝杀人灭口了。 皇帝推门进来，正瞧见魏征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醒了。”李世民站在床边，望着魏征，开口说道。 丝毫不见因为砸晕魏征而有半点歉意。 “陛下。”魏征坐起来，倚靠在一旁。 “辅机昨日与你们说了些什么？”李世民与魏征问道。 “他说太子让他来带杜荷回去。”魏征回答道，简单的一句话，便没了下文。 便是到这个时候，他也很不满皇帝莫名其妙就把自己丢到这个地方来的举动。 “还有呢，没有与赵辰说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玄甲军！”李世民皱了皱眉，他可不相信长孙无忌这个家伙，不会去试探赵辰。 可赵辰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试探也是没有用的。 或许，这倒是会让长孙无忌放下那个念头。 “玄甲军倒是没提，他只是问赵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魏征回答道，双眸紧紧的盯着李世民的眼睛，问道：“陛下，您说，赵辰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吗？” “有啊！”李世民目光一闪，望着魏征。 魏征心里一突。 暗道果然是这样。 赵辰果然是皇帝和皇后的儿子，不然，这样跟太子作对，为何赵辰还越混越好了？ 解释不通。 只有这一个解释。 “赵辰是皇后的侄子，他母亲与皇后当年是好姐妹，所以，朕一直当赵辰是自己的子侄。” “加上赵辰自己有很有本事，朕的几个皇子，说句难听的话，加起来都不及赵辰的十之一二。” “朕与皇后都很在意他！”李世民笑着说道。 “嗯？”魏征有些发蒙。 这跟他之前心里的想象是不一样的。 皇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承认赵辰就是自己的儿子吗？ 怎么变成自己的子侄了？ “陛下，您尽管与老臣说实话，赵辰到底是不是您的儿子，老臣可以以祖先牌位起誓，今日之言，若有一句泄露出去，永坠炼狱。”魏征可不相信赵辰与皇帝的关系仅仅是如此。 光是玄甲军，这一只只属于皇帝的私军，连儿子都不敢给，更何况只是一个外人？ 魏征觉着皇帝是在骗自己。 或者是说，皇帝是不放心自己。 “朕已经说过了，赵辰是朕的子侄，你还待如何？”李世民皱眉。 他有些生气。 魏征既然已经跟随了赵辰，那就要为他的安危着想。 就现在赵辰这种情况。 一旦暴露身份，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朝中那些早就投靠了太子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让赵辰上位。 赵辰与他们不对付。 他们更不可能让赵辰坐上这个太子的位置。 “那陛下就不怕，百官们要求陛下滴血认亲吗？”魏征再强硬的问了一句。 这才是李世民最为担心的地方。 他可以肯定，赵辰跟自己的关系。 滴血认亲，必定会成功。 到时候就算他想再隐瞒下来，也没有任何的借口。 那个时候，赵辰与太子的矛盾、利益冲突，就会被摆在明面上来。 李世民可以罢废太子，可百官与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他又怎么堵得住？ 见皇帝不说话，魏征心里更是一片骇然。 他方才说的滴血认亲，不过是在试探皇帝。 可皇帝的表现，让魏征心里有些害怕。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赵辰跟皇帝，果然是父子关系的。 怪不得当初见赵辰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就觉着，赵辰与皇帝年轻时候，好像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天下哪有那么多相似的人！ 分明就是父子！ “魏征，你现在明白朕为何让你跟着赵辰来此吗？”李世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目光泠然。 魏征沉默片刻，才点点头。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赵辰与太子，今年都是十七岁，到底谁才是……” “当年稳婆将两人抱错了。”李世民轻叹一声，又道： “你可还记着，我们最开始见赵辰的时候，他天生气疾的事情？” “记着，那时他还在吃药，都是福伯的那位好友与他开的药方。”魏征点头，人也坐直了身子。 他记着自己第一次去酒馆的时候，酒馆后院还有很多晒干的草药。 福伯说那是给赵辰治疗气疾的。 “孙思邈说，气疾之症，有天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也有后天导致的。” “赵辰的气疾，便是天生的。”李世民又缓缓说道。 “所以，皇后娘娘的气疾传到了赵辰身上？”魏征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帝。 这岂不是意味着，在万年县村子里待了十六年的赵辰，其实才本应该是坐在太子位置的人？ “朕问过观音婢，她说，赵辰父母的身体都很健康，根本没有任何气疾的症状。” “可除了太子，但凡是观音婢所出的几个子女，都患有气疾的问题。”李世民又与魏征解释道。 这个秘密瞒了这么久，李世民心里也是憋屈的很。 既然魏征想要知道，与他说了也好，权当是找人倾诉一番。 此刻的魏征内心是翻江倒海的。 他很早就猜测赵辰的身份，可现在自己的猜测被皇帝证实了，他又感觉很是难接受。 赵辰，其实才应该是当今的太子。 而那位坐了太子之位十七年之久的李承乾，才应该是那乡间小子。 错换人生十七载！ “魏征，既然朕将你留在了赵辰身边，便是相信你会帮助他。” “今日这事，断然不可跟任何提起，便是赵辰那里，你也要守口如瓶，不然朕会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李世民缓缓说道，声音突然变的冷厉。 魏征浑身一震，缓缓点头，又道：“赵辰的身份，已经引得百官怀疑，陛下是没有露面，一旦露面，必会有人请陛下与赵辰滴血认亲。” “待那时，陛下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第五百零八章 当街就打了起来 李承乾来了。 他被长孙无忌说动了心。 要是能通过一件什么事情，让长安城的百姓都对自己感恩戴德，那无疑是极好的。 当然，这要是自己能少花点钱，那自然是更好。 所以，当长孙无忌跟他说，要他学赵辰，去给长安城百姓修条路的时候。 李承乾只是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一众大臣来了。 站在万年县城门口。 一条灰白色、又显得极为干净的水泥路，出现在李承乾等一众人的眼帘。 万年县百姓只敢在这上面行走，便是连一片菜叶子都不敢丢在地上。 这干净的，跟皇宫的宫道一般。 “太子，这就是臣与您说的水泥路。”长孙无忌用脚在水泥路上踩了两脚，回头与李承乾说道。 “此物真是神奇，老夫活了几十年，便览工部所有有关建筑的书籍，也不曾见到其中有记载关于此物的只言片语。” “神迹，神迹！”工部尚书段纶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的水泥路。 脸上竟露出了朝圣一般的神色。 “这路修的当真漂亮，笔直、平坦，这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到一丝肉眼可见的凸起。”房玄龄将脑袋与水泥路边持平，眯眼观察着，嘴里又是感叹一句。 “这赵辰是真有本事，他是怎么知道那什么水泥，竟然可以造出如此完美的路来的。” “要不是长孙仆射来这里一趟，我们都不知道，小小的万年县，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怪不得陛下那般宠信赵辰，他是真的有本事，这水泥路，真可谓是神仙手段。” 随着李承乾一起过来的长安官员，此刻纷纷蹲在地上，用眼睛去观望前面的水泥路。 在水泥路上行走的万年县百姓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停下脚步，看着站在水泥路尽头的这些“怪人”。 关键这些“怪人”，不少人都穿着紫色的官袍，最次的一个，穿的也是绯红色官袍。 在大唐，能穿上绯红色官袍的，那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可以在朝堂上，跟皇帝面对面说话的那种。 可现在这些大官们，全都一个个的蹲在地上，看着他们这水泥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些大官是不是有病，怎么一个个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有百姓指着李承乾这边，诧异道。 “嘿，可不是没见过世面嘛，我们这可是水泥路，除了我们万年县，哪里会有这样的路。”旁边一人笑道，满眼都是得意之色。 他说的可没有错，现在整个大唐，也只有他们这里有着唯一的一条水泥路。 其他地方，想都别想。 “说的也是，县令大人已经说了，从今日开始，就会开始对其他的道路进行翻修了。” “等那些路都修完了，就轮到我们了，到时候我们每家每户都有水泥路到家门口，可不得羡慕死那些外面的人。” “嘿嘿，老头子在想啊，这要是我们这边的路全都修好了，那长安城的那些官老爷们，会不会全都想搬到我们这边来。” “那还用说，到时候这边的地价就涨了，用我们县令大人的话来说，以后就等着长安城的官老爷们来这里花钱就好。” 万年县百姓的议论声并不大，李承乾他们也没有听到。 但依然可以通过万年县百姓们的眼神看出来，他们是在议论着自己这些人。 而且看起来，还别有用心。 回头一看，李承乾顿时就怒了。 这些个朝中大臣，一个个都想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真就蹲在地上用手去摸着地面。 丢人！ 李承乾心中大怒，斥道：“本太子驾临，如何不见万年县官员出来相迎，可是想造反不成。” “呦，太子殿下来了，我们先生有事来不了，托皇弟来此，迎接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大臣。”李承乾话音刚落，便看到李恪从人群中走过来。 身边也只跟着两个衙役。 衙役也是新招募的，之前的衙役，让赵辰一股脑的给赶回了家。 “李恪？”李承乾见到李恪出现在自己面前，神色微微一变。 在他的记忆中，李恪现在应该在蜀地做他的山大王。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赵辰好的官威，本太子出巡，他竟然有事不来？” “还有你，李恪，堂堂蜀王，如何成了迎宾使了？”李承乾丝毫不压抑自己的怒火，脸色淡漠的望着李恪。 “我的事，关你屁事。” “你要是不想去，滚回东宫做你的太子去！”李恪丝毫不给李承乾面子。 当下一句话，就给李承乾怼的脑袋有些发蒙。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一众跟着李承乾过来的官员，听到李恪竟然也太子说这样嚣张的话，这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一个个嘴张的老大，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恪心中冷笑。 区区杜荷都敢说要把自己拿下，交给李承乾发落，可见自己是多么的被李承乾轻视。 今日若不好好的给自己出口恶气，李恪都觉着憋不下去。 赵辰跟他说，让他在迎接李承乾等人的时候不要害怕，想骂李承乾什么，尽管骂就是。 起初李恪还有点害怕，不过刚才那两句骂出来，现在可着实有些爽快。 李恪觉着自己整个人都通畅了。 李承乾都被李恪的两句话给骂懵了。 自己是堂堂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 李恪，这个区区庶子，隋朝的余孽，竟然让自己滚回东宫！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承乾回过神来，当下就朝着李恪一拳冲过去。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可！” “不要冲动！” 身后长孙无忌等一众人都懵了。 大庭广众之下，太子跟自己的弟弟扭打在一起。 这要是传了出去，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这个太子？ 皇帝皇后会如何看待？ 李承乾此刻被李恪是彻底激恼了，这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当下一拳，就朝李恪的脸上打去。 赵辰可没给李恪说，他跟李承乾说这话之后，还会挨揍的。 哪里有什么准备，当下一拳，就给李恪的脸上干上了。 李恪这淤青还没退下去的脸，当时就重重的挨上了一拳。 被李承乾揍了一拳，李恪哪里会甘心，当下就是反手一巴掌，拍在李承乾的脸上。 两人互不相让，当街就打了起来。 第五百零九章 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说，赵辰，你这也太坏了吧！”一处阁楼上，正好可以望见水泥路尽头的动静。 赵辰与魏征倚靠在栏杆之上，望着前面两人厮打在一起。 魏征看见李恪一巴掌拍在李承乾的脸上，登时就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生疼。 “我怎么坏了，我这人最是正直，看李恪每天气的睡不着，我这也是给他个机会出口气罢了！”赵辰手中捧着一杯香茗，嘴角含笑。 杜荷路过这里，偏偏还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赵辰可不打算就那么稍微惩罚一下就算了。 杜荷不过是李承乾的一条走狗罢了，打疼了他，最多以后不敢来咬自己。 可要是李承乾之后再换一只狗来呢？ 那自己岂不是要忙死？ 所以，赵辰之后让李恪去收拾一下李承乾，这样，以后他就会收敛很多。 虽然李恪会挨一顿揍，可他也能给自己出气不是？ 毕竟怎么说，也没有几个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太子打起来不是。 这以后说出去，那也是一桩值得吹嘘的事情不是！ 魏征又不是第一次认识赵辰，赵辰心里怎么想的，他不能全猜出来，猜个五六分还是可以的。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这小子就是想要给太子一个教训。 这小子心狠啊。 直接让李承乾跟李恪两个在街上打起来，以后啊，太子都不用再出门了。 这下李恪要被李承乾恨死。 “老魏头你说，这太子怎么就不带士兵过来，就带着一些老臣过来，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你看看，哎呦，李恪这一拳打的真瓷实。” “哎呀呀，李承乾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赵辰与魏征说着，这嘴里还给解说了起来。 魏征见赵辰如此看戏的模样，这嘴角也跟着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心底却是暗自庆幸，自己可没有怎么得罪赵辰这报复心极重的小子。 不然，说不定自己某天就要给人当着大街上揍上一顿。 望着赵辰那略带兴奋的脸色，魏征心里有些怀疑。 他怀疑，皇帝是不是搞错了。 赵辰的性格，可是跟皇帝一点都不像。 这家伙，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专门诛心。 可比皇帝直接杀人要来的狠。 …… 另外一处阁楼中，皇帝脸色都黑成了木炭。 长孙皇后的眉头更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赵辰这小子唆使人的功夫见涨啊。”李世民幽幽的吐出一句，一巴掌拍在栏杆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李恪跟李承乾当街打起来。 便已经知道，这事肯定是赵辰故意的。 明知道李恪对杜荷要拿下自己，献给太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还让李恪去迎接李承乾。 这不是故意的什么是故意的！ 李恪那家伙，也是个没脑子的，就为了给自己出气。 李承乾那混蛋更是，行事冲动，竟然跟自己的弟弟，在大街上打起来。 大唐皇室的脸面都要给他俩丢光了。 “观音婢，罪魁祸首在那看戏呢！”李世民眼见，一眼就看到斜侧面阁楼上的赵辰与魏征两人。 “臭小子，哪有他这样做事的，如此下去，大唐皇室的颜面何存？” “陛下，让臣妾出去制止他们，不然……” “不必，朕让那小兔崽子去。”李世民拦住长孙皇后，脱下自己一只靴子。 铆足了劲，朝斜侧面的阁楼丢过去。 好死不死，魏征回头正要与赵辰说话，突然望见前面飞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以为是暗器，便主动挡在赵辰前面。 李世民的靴子再一次落在魏征的头上。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魏征再一次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 水泥路的尽头，大臣们根本就不敢上去拉。 这两家伙拳打脚踢的，完全就是街边流氓斗殴。 稍有不慎，就要被波及。 长孙无忌、房玄龄想要去伸手，就看到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那可真是毫不客气。 “辅机，现在可怎么办？”房玄龄恨不得冲上去，一人扇上一巴掌。 堂堂太子、堂堂蜀王，如同泼皮无赖一样，在街头斗殴。 这要是给皇帝知道了，没一个有好结果。 现在唯一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就是万年县百姓们还不知道这打架的是太子李承乾。 “赶紧拉开他们，百姓们要围拢过来了！”长孙无忌当机立断，冲了过去。 其余人也纷纷围了上去，也顾不上被波及，直接就将两人生生拉开。 “放开本宫，老子今天要打死他这个混蛋，敢如此与老子说话！”李承乾怒吼，脸上满是淤青色，还有一些血迹从嘴角，鼻流出来。 这显然是没少被李恪收拾。 “你算个屁，你以为老子会怕你不成，再来啊！”李恪脸上的伤痕明显就比李承乾多。 这鼻子里的血也控制不住，便算是如此，他也是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官员们拉着两人，这脸都黑了。 早知道是这个模样，他们哪里还敢过来。 在家里睡大觉他不香吗？ 皇帝要是责怪下来，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脱得了干系的。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赵辰从后面走来，衙役将百姓们全都驱散。 望着李恪与李承乾两人这模样，赵辰也是有些咂舌。 他还说，两人一人打几下就好了，也不用这样下狠手吧。 看李恪的鼻梁差点给他打断了。 “你这鼻子都出血了，低头，千万不要仰头，不然血流进脑子就完了。”赵辰将李恪的脑袋往下压。 这鼻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太子啊，他可是你的弟弟，你这样做，合适吗？”赵辰用接过魏征递过来的手帕，擦去李恪脸上的血。 李承乾不说话。 此刻冷静下来，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赵辰故意的。 什么没时间过来迎接自己？ 偏偏派了李恪过来，不就是想着李恪会跟自己动手吗！ 可恨这个人，竟然连皇子都敢设计上了。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便去书院坐坐吧，至于后衙，不方便。”赵辰背着手，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现在自然得坐一下。 他来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再加上这一脸的伤，这么回去，百姓们还不得如何想。 “哼！”李承乾恨恨的看了眼赵辰，冷哼一声，当下往书院走去。 第五百一十-五百一十一章 太子，您什么打算 “李恪，出气了吗？”赵辰望着李恪捂着鼻子，旁边房遗直给他上药，笑问道。 李恪白了眼赵辰。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今天又被赵辰给设计了。 不过正像赵辰说的一样，他今天可是出足了气。 小时候，他的母妃杨妃总是告诉他，太子是未来的大唐皇帝，千万千万不要与他冲突。 便是被欺负了，那也得低着头忍让。 李恪从小就被李承乾欺负着。 没想到，今日却是狠狠的揍了一顿李承乾。 太子啊，在整个大唐，敢与太子这般斗殴的人，估计也就他李恪一人。 舒服啊！ 实在是太出气了。 “那可不……嘶！”嘴角牵扯着伤口，让李恪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这事，确实是我故意唆使你去的，这里，我与你道歉！”赵辰与李恪拱手道。 “先生莫要这样说，今日能出这一口气，便算是死了也值当了。” “若非是先生，我这一辈子都出不了这口气。” “若是父皇之后追究起来，李恪定然不会牵连到任何人！”李恪赶紧与赵辰拱手拜道。 赵辰如此高傲的家伙，竟然会与自己道歉。 这让李恪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觉着，赵辰这人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赵辰拍拍李恪的肩膀，笑道。 …… 书院的房间里，李承乾脸上已经上好了药。 到处都是淤青，眼眶都被李恪那家伙给一拳打肿了。 李承乾现在很是愤怒。 赵辰、魏征、程处默、秦怀玉，书院的那么多人，一个个都与他作对。 现在，他的弟弟，李恪当众与他打在一起。 李承乾觉着，整个大唐都在与自己为敌。 “太子殿下可还要接着谈修路的事情？”长孙无忌心中叹了一声，才缓缓说道。 这事情还没有开始谈，太子就被揍成这副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叛乱。 此事若是处置不好，李承乾的声望将会一落千丈。 这修路，已经到了不得不修的地步了！ 不然，李承乾如何挽回民心？ “谈，不谈本宫这伤不是白挨了？”李承乾皱眉道，身上的伤痛，让他更是清醒了不少。 “好，那臣现在就让赵辰过来。”长孙无忌拱手，出了房间。 房间陷入安静之中，只能依稀听到李承乾重重的呼吸声。 李承乾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他怕自己一看到赵辰，就想一拳弄死他。 半盏茶的功夫，李承乾心中的怒气终于平缓了不少。 “太子殿下，赵辰来了！”长孙无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进来吧！”李承乾淡淡说道。 赵辰推门进去，身后没有一人跟随。 长孙无忌也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望着李承乾如今这副模样，赵辰差点就笑出了声。 李恪那家伙也下死手，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要不然也不会把李承乾揍成这副熊样。 “赵辰，本宫现在这副模样，你可出气了？”李承乾望着赵辰，面色冷厉。 他也知道，方才那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的赵辰。 可赵辰哪里会承认。 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赵辰也不会给自己揽上这个黑锅不是。 “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跟本县令有什么关系，若是太子不舒服，我让人把李恪带过来，太子与他再好好的深入交流一下？”赵辰摆手，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承乾。 长孙无忌神色一滞，看向赵辰。 暗道赵辰这真是说话藏锋。 让李恪过来，那两个家伙还不得再打一架？ 这可得了！ 这小子的心思，果真的狠毒！ 李承乾也是满肚子的话，被赵辰一句给堵死在嘴里。 “赵辰，太子殿下今日来此，是与你商议那水泥路相关事宜的！”长孙无忌开口，将话题从斗殴上扯开。 “水泥路？” “我以为太子是来带杜荷回去的，这些天杜荷都扬言要寻短见，说对不住先辈，竟落到如此地步，也不见有人来搭救一把！”赵辰笑望着李承乾。 再一次揭李承乾的心里的伤疤，让李承乾神色骤变。 好在，终究还是忍住了！ “赵辰，这是砂石开采文书，本宫可以给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本宫几个条件。” “不然，杜荷本宫便不管了，这砂石开采文书，你也拿不到手！” “当然，你可以等父皇从外面回来，去找父皇讨要，毕竟他对你，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李承乾缓缓说道。 这最后一句，却是意有所指，饱含含着不甘心。 赵辰只当是李承乾对老李头的不满，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李承乾说的条件，赵辰心里已经有数了。 毕竟这些家伙，刚才在水泥路上盘桓了那么久。 要是说跟这没关系，赵辰是不相信的！ “那太子先说说自己的条件！”赵辰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承乾喉咙咕咚了一下，却见赵辰根本没有与他倒茶的意思。 压抑着口干舌燥的不舒服，缓缓说道：“第一，你要先帮本宫在长安城修建一条那样的水泥路，而且，本宫不会给你一分钱。” “第二嘛，把杜荷给本宫放回去。” “第三，让李恪当众与本宫道歉！” 李承乾说出来自己的三个条件。 说完之后，李承乾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赵辰的眼睛。 他在想，自己的这几个条件，赵辰会不会拒绝。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这第三个条件，他们之前可没有这样商议。 让李恪给他李承乾道歉？ 这赵辰绝对不会答应。 果然，便见赵辰挥手说道：“太子说的前两个条件，我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为大唐的百姓修路嘛，职责所在，我也可以不要钱。” “杜荷这些天也辛苦了，可以让他回去休息。” “至于李恪……” 说到这里，赵辰脸上便露出了笑容，笑道：“不如这样，太子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一万贯钱，我也就不用太子赔偿了。” “什么条件？”李承乾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赵辰的脸上。 长孙无忌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钱是小事，他就怕赵辰又搞出来什么要幺蛾子。 “这样。”赵辰放下茶杯，笑道：“不如请太子，当众与李恪道个歉……”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太子主动开口道歉 赵辰来的时候，正看到李恪黑着脸，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生着闷气。 程处默几个家伙倒是笑的很开心。 “先生！” “赵大！” “先生！” 见赵辰过来，几人立刻走过来。 李恪也是一瘸一拐的过来，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全身都痛。 或者说，就算是不痛，他现在也得装出来不是！ 谁知道赵辰以后会不会又心血来潮的收拾自己一顿。 现在得装作因为赵辰的原因，自己很受伤。 这样以后赵辰要收拾自己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这事情不是！ “怎么，这腿之前不都好好的吗？突然就瘸了？”赵辰戏谑的望着李恪。 “这不是跟李承乾打疼了嘛，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可疼了。” “先生，我觉着，这些天我都出不了门了，我听说您的厨艺特别好，要是可以的话……”李恪这小心思已经是不隐藏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听说赵辰的厨艺好。 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讹上赵辰。 “我现在就让李承乾不要出来与你道歉，直接让他打死你这小子好了！”赵辰摆手道。 “道……道歉？”李恪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大，什么道歉，你刚才说那李承乾要给李恪这家伙道歉？”程处默惊诧道。 “你是不是说错了，是李恪给李承乾道歉吧！”秦怀玉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就觉着，赵辰肯定是说反了。 还从未听说过，太子给亲王道歉的。 “先生，那可是太子，李恪他……”房遗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太子与亲王，这地位可是差的太多。 哪有高位者向下位者道歉的。 “先生，要不你再去确认一下，是不是错了，李承乾性格高傲，他绝对不会……” “赵辰！” 长孙冲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承乾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李承乾朝这边走过来。 身后跟着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一众随李承乾一起过来的官员。 长孙冲张着嘴，这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暗想，难道真的跟赵辰说的一样，李承乾是过来跟李恪道歉的？ 李恪心里也是一阵疑惑。 不过等他看到李承乾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一阵得意的笑容。 自己虽然被揍成这副模样，但是李承乾也好不到哪去。 这脸上也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到处都是淤青的痕迹。 比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哈哈哈——嘶！”李恪指着李承乾，一阵大笑。 却是因为这嘴咧的太开，扯到了伤口。 疼的他是急忙捂嘴倒吸凉气。 李承乾心里是恼怒的，看着李恪如此模样，这气可消不下来。 房玄龄等官员并不知道太子叫他们来这里是什么原因。 段纶甚至还在想，太子是不是又要跟李恪打起来。 倒时候，要是赵辰出手帮李恪的话，自己是不是得站在一旁看着，或者说是帮赵辰一起？ 房玄龄面露担忧的望着李承乾，心里祈祷着他可千万不要再跟李恪打架了。 “怎么，还想跟我打上一场，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方才让你偷袭，这次，可不会！”李恪可不相信赵辰说，李承乾是来跟自己道歉的。 他只觉着李承乾是没有占到便宜，所以要跟自己再打一架。 见到李恪如此模样，房玄龄等人脸都变色了。 这要是再打一架，李承乾这太子就不用再做了。 李恪也别想有任何好处。 关键是皇帝一旦知道太子与蜀王一天打两架，还不把他们这些个官员给活埋了？ “蜀王殿下，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房玄龄赶紧劝道。 李恪瞥了眼房玄龄，又看看身边的房遗直，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心里是恼的。 看了眼赵辰，才往前一步停下，与李恪拱手说道：“方才街上之事，是皇兄的错，皇兄与李恪你道歉。” “嘶——” 惊讶之声并不是从某个人嘴里发出来的。 除了赵辰、李承乾、长孙无忌三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有近半数人都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恪张着嘴，望向一旁的赵辰。 却是见赵辰正看着自己。 “人家跟你道歉呢，你站那不动，有点礼貌没有？”赵辰与李恪淡淡说道。 李恪心里是极为不敢相信的。 李承乾这样的人，竟然会与自己道歉？ 最为惊讶的，其实还是长孙冲。 他最初是跟在李承乾身边的，只有他知道，李承乾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 一向自诩为大唐未来皇帝的李承乾，除了皇帝皇后，谁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道歉？ 想都不要想这件事情。 太子没要你的命，已经算是宽宏大量放你一马了，还敢让太子道歉？ 怕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可是现在，太子道歉了。 就在他长孙冲的眼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毫不犹豫的与李恪道歉了。 赵辰到底与李承乾说了些什么！ 竟然让李承乾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与李恪道歉！ 程处默等人也是目光闪烁，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特么都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为何会如此的疯狂！ 段纶此刻是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不少。 就算是太子与亲王在街上斗殴，他也都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太子与亲王主动道歉，他真的接受不了。 他都在想，这李承乾是不是疯了。 “太子仁德，不忍与自家兄弟成仇，主动与蜀王道歉，蜀王殿下，你什么话也不说吗？”长孙无忌脸色淡然，催促着李恪。 众人听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似乎才缓缓的明白了些什么。 望着李承乾，又望着赵辰。 他们很容易想到，这肯定是赵辰唆使李承乾这样做的。 不然，李承乾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情。 赵辰啊，抓人心那可叫一个准。 生生让一个从不妥协的太子，主动与李恪道歉。 “太子仁德，我等佩服！”房玄龄当即与李承乾拱手喊道。 房玄龄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若是再不给李承乾拍个马屁，估计李承乾今日就得活活气死在这。 听到身后众人的奉承，李承乾神色这才好了一些。 目光望向李恪，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五百一十三章 抠到极致的老魏头 李恪这个小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承乾竟然能主动与自己道歉。 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虽然不明白赵辰究竟跟李承乾说了是什么东西，才让他李承乾做出如此不可能的事来。 但是李恪此刻心里那个激动啊。 就差没有抱着赵辰跳起来。 李恪望了眼赵辰，心里满是感激，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回过头来，一脸淡然的与李承乾挥挥手，说道：“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正你也没少挨揍。” 李恪的话，听的李承乾眉头直皱。 自己都已经主动与他李恪道歉，他竟然还是这个态度。 若非…… 李承乾捏了捏拳头，又陡然松开，笑道：“今日这事，便到此了，赵辰，本宫想问你，父皇与母后可是在你这！” “父皇母后怎么会在这里？”李恪抢在赵辰前面，与李承乾呛声道。 李承乾面上闪过一丝恼意，只是转瞬即逝，又道：“赵辰，今日大恩，本宫可是记在心里了，告辞！” 说完，李承乾便转身离开书院。 长孙无忌跟了上去，房玄龄与赵辰拱拱手，也没说一句。 众人散去。 便只留下书院等一众人！ “多谢先生！”李恪朝赵辰深深的拱手。 “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承乾竟然会主动道歉！”房遗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他方才可不敢做声，怕恼了李承乾，现在李承乾他们走了，可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对啊先生，那太子的性格我是最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道歉？” “这完全说不过去！”长孙冲才是最惊诧的一个。 他就想不明白，李承乾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就可能低声下气的给李恪道歉。 按照长孙冲的想法，李承乾就应该派人把李恪抓起来，然后狠狠的收拾一顿。 这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 可是方才…… 程处默与秦怀玉倒是没有说什么，但眼睛里也满是好奇之色。 “其实很简单，我就跟他说兄友弟恭，皇帝喜欢。” “然后他就决定过来给李恪道歉！”赵辰随口说道。 “这么简单？”李恪明显是不太信的。 他认识的李承乾可不管什么兄友弟恭。 只要挡着他路的，谁都可以收拾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打起来不是。 “那你们以为呢！”赵辰笑笑。 …… 蜀王李恪与另外一个少年在万年县街上当街斗殴的消息很快就成了一众百姓的茶余饭后谈资。 不过也亏得没人知道那个跟李恪当街斗殴的人就是当朝太子。 不然这就不是饭后谈资，而是天下丑闻了。 皇帝与皇后这几天经常行踪不定，连赵辰都很少见到他们的踪影。 没了老李头没事就来骚扰自己，赵辰自己也乐的自在。 每日在县衙里走一走，之后就下班休息。 倒也是悠闲的不行。 可魏征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为了赵辰给的那每月五贯钱，他差点就把自己的腰给累折了。 “小遗直，小冲冲啊，作为你们的长辈，老夫觉着自己有义务培养一下你们。” “这些事情是你们先生没有办法教你们的。”县衙里，魏征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在他面前，是房遗直与长孙冲。 不过两人脸上明显就是不大情愿。 今日一大早，两个家伙就被魏征给骗到这里来。 美名其曰是说培养他们两个。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家伙，就是为了自己偷懒，想使唤他们帮忙罢了。 你说使唤就使唤呗。 可你魏征就有些过分，人赵辰每个月都多给你五贯铜钱的辛苦费。 你魏征就一毛不拔？ 真的就是一文钱都不给。 整个大唐还有你这么抠门的家伙吗？ “那个魏副院长，书院里还有事情，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另请高明可好！”房遗直现在就想逃走。 再呆在这里，可要给魏征烦死了。 “时间还早着呢，再说，你们先生睡到现在都没有起来，他没有时间管你们。” “要是你们愿意帮老夫，老夫每个月给你们一……两百文？”一开始魏征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头，但看到两人不屑的目光，这才咬着牙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感觉就好像这心里也是在滴血。 看到魏征这副抠门的样子，房遗直与长孙冲对视一眼，也不与魏征说话，转身就往外跑。 一个月一人两百文，若是换做是普通百姓，他们肯定会抢着来。 可他们两个，缺这些钱吗？ 魏征这家伙，一点诚意都没有。 “魏副院长，出事了！” 见两人跑了，魏征还在那失望呢。 刚抬头便看到程处默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 程处默如今是万年县县尉，至于那杨六，早就被赶出了万年县。 现如今也不知道流落哪去了。 “怎么了？”想到自己以后每天还得这样累死累活的，魏征的情绪并不怎么好。 便是说话，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 “城南有人感染了瘟疫——” “什么？瘟疫！”程处默话还没说完，魏征整个人就蹦了起来。 …… “老李头，你这样就过分了吧，真就每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 “你怎么说也得拿出来些买菜的钱吧，我这每天花钱都跟流水一样，可坚持不下去了！” “今日是最后一顿了，明天你就回去吧，上次李承乾还问你在不在这里，李恪那小子抢话抢的快，也不见他来付你的食宿费。” 县衙后衙，赵辰可没有跟魏征说的一样还在睡觉。 而是在皇帝的周围来来回回的踱步。 这嘴里的话，也是叭叭给没完。 老李头端着粥碗，嘴里嚼着赵辰才做出来的咸菜，连声都不吭一下。 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赵辰，心里可是早就了解透了赵辰。 自己但凡要是搭理这小子一句，这小子肯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还真的得拿钱出来吃饭。 可也没听说过，老子吃儿子的，还要交伙食费的不是！ 况且，自己私库的所有家产，那四十万贯，前日不都是给赵辰派人一车一车的从皇宫里拉出来了吗。 听说当时李承乾的脸都黑了。 那可是皇帝的私库，赵辰竟然给搬的空空荡荡。 真的是一个铜板都找不到。 要不是赵辰拿了皇帝的书信，李承乾早就带兵给赵辰砍了。 现在，还让自己拿钱出来吃饭？ 李世民觉着这小子今日是闲着没事，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拿皇帝的钱修路 “你县衙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没事的话就出去走走好不好，带着你媳妇去，别在朕面前晃荡！” 老李头放下碗筷。 反正不管赵辰说什么，钱，是一文都不会有的。 不对…… 赵辰可是跟自己签了契约的，开采砂石，自己是有钱拿的。 可这钱呢？ “赵小子，你过来，朕问你。”李世民与赵辰招手。 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万年县的水泥路已经修完了两条，可自己好像还一文钱都没有拿到手里。 说好的盈利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李世民觉着自己被骗了。 他要好好的问一问赵辰。 “先给钱，再问问题。”赵辰坐下来，伸手就是要钱。 李世民心里腾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自己穷所以爱财，这很正常不是？ 可是赵辰，鬼知道他府上的串铜钱的绳子是不是都沤烂了。 这小子比自己有钱多了，还动不动就给自己提钱，就不能大方一点？ “朕投那四十万贯，现在应该都用上了吧，朕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红利！”李世民眼巴巴的望着赵辰。 “这……” “你小子可别跟朕说，那钱没了，然后一文钱都收不回来。”见赵辰似乎有些犹豫，李世民声音突然变得压抑，眼珠子也瞪得老大。 赵辰明显看到老李头的脸都隐隐扭曲起来。 “怎么会呢？” “马上就可以收到红利了。”赵辰笑着摆摆手。 “就是你那个钱，现在全都用在给长安修水泥路上去了，所以……” “什么？”李世民声音都尖了。 “你把朕的钱，拿去给长安修水泥路去了？”李世民瞪着眼珠子望着赵辰。 “你不愿意长安城的百姓也走上这水泥路？”赵辰问道。 “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赵辰随口说道。 李世民当时人就懵了。 这能一样吗？ 要是皇帝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赵辰是答应李承乾，说要给长安城百姓免费修筑一条水泥路来着。 怎么？ 现在把他李世民私库里的四十万贯，拿出来修水泥路来了？ 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 有这样做事的吗？ 这是赵辰免费给长安城百姓修水泥路？ 这不是他李世民掏钱修路嘛？ 感情赵辰耍了李承乾，又耍了他李世民是吧！ “所以你是说，朕私库里钱，全都用来修路了是吧。” “所以这钱……”李世民咬牙望着赵辰。 但凡赵辰敢说一句，这钱一文都拿不回来了。 老李头绝对要把赵辰的脑袋摁在这石桌上摩擦。 那可是他私库里的所有钱。 现在一文都没了？ 到时候逢年过节的，他连个红包都掏不出来，像话吗？ “别着急啊，我还能让你亏了不是。”赵辰哪能看不出来李世民已经濒临暴走。 再说没钱给他，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那你说个时间，什么时候……” “赵辰，出事了！”李世民话话还没说完，便见魏征突然跑进来，语气颇为急切。 “城南有人感染了瘟疫！”魏征再一句，让李世民心脏猛地抽搐了两下。 …… 万年县城南，有一处小村子。 此刻村子外面，秦怀玉领着万年县一众衙役，正守在这里。 外面是村子里的百姓。 而在他们不远处，有几个满身脓疮的百姓躺在地上，神色苍白，奄奄一息。 因为是瘟疫，没有人敢靠近那边，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染上瘟疫了！” “谁也不知道啊，老王家的当家的一回来，没多久就成了这个样子。” “瘟疫一旦传播开来，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传染到，现在通往外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我可不想死，不如趁天黑，赶紧逃走吧。” “听说官府解决瘟疫的办法，就是把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这样就能烧死瘟疫。” “什么？这么狠毒？” 秦怀玉身后，村子里的百姓小声议论着。 这说着说着，人人都开始惊慌起来。 谁都不想被官府用火活活烧死。 “秦大人，百姓们似乎想要逃走，我们该怎么办？”有衙役问秦怀玉。 便是衙役自己，眼里也是带着惊慌之色。 这个时候的瘟疫，只要染上，便乖乖的等死就好了！ 至于救治，想都不要想。 官府对于瘟疫的控制，也是极为的严苛。 所有接触过感染瘟疫的百姓，全都关在一起。 是死是活，便看他们自己的运气。 至于被感染的村子，一把大火把他们全烧光，往往是最直接的方法。 “现在谁都不准走，等赵县令过来，他有办法！”秦怀玉与衙役说道。 “可是秦大人，这可是瘟疫，县令大人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若是连县令大人也给……” “闭嘴！”秦怀玉冷斥一声。 “诸位，现在请所有人都暂时留下此处，等待赵县令的到来。” “凡是胆敢有逃跑的，我绝对不会客气！”秦怀玉与一众百姓喝道。 所有人面色都是难看至极。 留在这里，等赵辰来，就真的有办法？ 这可是瘟疫！ 瘟疫，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的。 “县令大人是有本事，可这是瘟疫，他怎么解决？” “留在这里，我们这些人死定了！” “我不想死，让我离开这里！” “让我走，我要走！” 被衙役拦住的百姓们大声喊道。 便已经有人开始强行闯关，想要逃离这里。 秦怀玉面色变冷，一脚就踹过去，将人踹翻在地。 “我再说一遍，再有敢闹事的，直接杀了！”秦怀玉冷斥道。 秦怀玉的狠厉，让所以人都震了一震。 众人虽然气恼，却是不敢再有任何过激动作！ “所有路口全都加强警戒，不准任何人往来于此……” “是赵县令，县令大人来了！” 秦怀玉话音刚落，便听一人指着身后喊道。 回头一看，便见赵辰骑着血红大马，朝这边奔来。 …… “太子殿下，长安城朱雀大道已经开始在铺设水泥路了。” “估计再过一个月，这条路就可以全部铺设完成。” “如今长安城百姓对此纷纷兴奋不已，人人都说，太子殿下仁德，爱民如子，有三皇之风、五帝之德。” 太极殿，龙榻旁边，放了一个小凳子，李承乾监国上朝，便是坐在这里。 此刻，贺兰楚石在太极殿上，用心的拍着李承乾的马屁。 李承乾很高兴。 这么久了，自己终于办了一件大事。 修路，揽民心。 还不用自己花一文钱，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 李承乾这次还有些许感激赵辰！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又被算计了 “本宫不过是尽心去为百姓谋福利罢了。” “这水泥路一旦修成，将会是我长安城的一件大喜事，本宫这心里也很是期待！”李承乾坐在小凳子上，面上带着一丝得意。 但是也有让李承乾不那么开心的事情。 那就是赵辰竟然派人，拿着皇帝的书信来到皇宫。 当着他李承乾的面，将皇帝的私库全都给搬空了。 四十万贯，一个子都没有留下来。 一想到那空空荡荡的皇帝私库，李承乾心里就有些胆寒。 他当时就在想，皇帝怎么会答应让赵辰搬空他的私库！ “太子殿下，臣听说，这用来修筑长安城水泥路的钱，其实是来自于陛下的私库。” “整整四十万贯！” 李承乾心里正想这事呢，突然就听房玄龄说了这么一句。 这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赵辰答应他给长安城免费修水泥路，实际上是搬空了皇帝的私库？ 那皇帝知道这个事情吗？ 皇帝要是知道，那还好办。 可要是皇帝不知道，以为是他李承乾用了皇帝私库的钱去修了这水泥路，给自己收揽民心。 那皇帝还不气的弄死自己？ 四十万贯啊。 私库都给搬空了！ 皇帝没落到好处，丢了四十万贯，反而成全了他李承乾？ 李承乾可不认为皇帝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那么一瞬间，滴滴冷汗就从李承乾的后背滑落下来。 “房相，这修路的钱，真的是来自父皇的私库？”李承乾有些不甘心。 一旦这钱是皇帝私库出的。 他李承乾敢贪这个功？ 他敢跟皇帝抢这个功，皇帝还会轻饶了他？ “应该是。”房玄龄点点头。 他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也觉着，李承乾是给赵辰坑了。 估计赵辰一早就料到李承乾会让他给长安城城修路。 所以提早就从皇帝哪里，不知道怎么就让皇帝答应把私库的钱全都拿出来，用在给长安城修路上去了！ 之后又假装答应李承乾的要求。 实际上，这修路的钱，是皇帝私库出的！ 可怕啊，这种算计程度！ 长孙无忌此刻似乎明白，为何赵辰那日竟然答应的那般爽快。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答应免费给长安修一条水泥路。 这哪里是免费，分明是拿了皇帝的钱去修这路。 长孙无忌甚至在想。 皇帝是不是就在万年县，皇帝其实早就说要用私库的钱，去修一条水泥路。 然后正好被赵辰给利用了一次。 李承乾此刻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发现自己，似乎再一次给赵辰戏耍了！ 赵辰什么都没做，就让自己主动给李恪道了歉。 现在，连这个修路的功劳，他李承乾都不敢往身上揽。 “混蛋！”李承乾嘴里迸出一句。 群臣纷纷低下头来，不敢接茬。 “传本宫命令……” “太子殿下，有消息传来，万年县区域出现瘟疫。”一道声音响荡在太极殿上。 …… “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救救我们，我们真的不想死！” “县令大人放我们离开吧，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 “若是真要死，也请让我家的小娃离开，他得活着。” 赵辰刚下马，就被一众百姓给围住了。 每个人都是苦苦哀求的模样。 甚至已经有人跪在了地上。 “把他们全部赶到一边，所有人不准靠近，回去让人在这里准备营帐，任何人不得出入！”赵辰皱眉道。 瘟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这是什么瘟疫赵辰都还不知道。 秦怀玉领命而去，带着衙役将所有百姓全部驱离到一旁。 百姓们在背后哭喊、叫骂，赵辰只当是没有听到。 望着前面躺着的几个人，赵辰神色犹豫了片刻。 “赵辰，你要干什么？”李世民刚到，便见赵辰要往前面走，心中大惊。 急忙从马上跳下来，冲到赵辰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瘟疫，准备救人！”赵辰回头，与李世民说道。 瘟疫若是不控制，任凭它传播开来，谁也逃不了。 倒时候一旦瘟疫彻底蔓延开来，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赵辰本来是不愿意去管的，但若是自己身边人也不小心染上了瘟疫，那该怎么办？ “不行，你不能过去。”李世民压根就不松手。 他怎么放心赵辰去冒这个险。 这可是瘟疫。 要是赵辰真的出了事，他李世民该怎么办？ 谁又能救得了赵辰？ “赵辰，听陛下的，你真的不能去，老夫去帮你看看。”魏征与赵辰劝道，说着自己便要往前面去。 “你什么都不懂，去又有什么用！”赵辰皱眉喊道。 “可是……” “拿一块湿布来。”赵辰与身后的程处默喊道。 程处默寻来一块湿布，交给赵辰。 便见赵辰用湿布捂着口鼻，挣脱李世民的手，往前走去。 “赵辰……”李世民焦急喊道。 赵辰往前，几步便来到了躺在地上的百姓面前。 便见地上躺着这人，面色惨白，身上满是脓疱、水疱。 只是看了一眼，赵辰便立刻回来了。 “怎么样？” “到底是何种瘟疫？” “你自己怎么样！” 李世民等几人同时开口问道。 “是天花！”赵辰开口说道。 “天花？怎么会是天花！”李世民当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 天花这种病，出现的莫名其妙。 而且一开始感染天花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动静的。 一直得等到过几天，才会有反应。 天花，可以通过喷嚏、咳嗽、甚至是呼吸传播。 就这几天，就不知道已经传染了多少人了。 眼下这些人里，估计没几个没有被感染。 “你们快些离开这里。”赵辰与李世民说道。 再留在这里，说不定就要被感染上。 这种天花，一旦传播出去，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你跟朕一同离开！”李世民可不会把赵辰一人丢在这里。 李世民知道天花，也知道这种瘟疫的可怕。 一旦真的感染上，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赵辰留在这里，他怎么放心的下？ “那他们怎么办？”赵辰望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世民头也没回，怔怔的看着赵辰，道：“你比他们重要。” “人命都是一样的，我留在这里，有办法保住他们的性命。”赵辰摆手，淡淡说道。 “那朕也留在这里，朕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你姨母也不会答应的！”李世民缓缓说道。 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一十六章 陛下也在万年县 赵辰觉着老李头的脑子有坑。 而且是那种根本就填不上的坑！ 自己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救人的办法。 老李头留在这里，坑他吗？ 而且，老李头作为皇帝，留在瘟疫区，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赵辰心里还是有那么些许感动的。 不管老李头方才的话是真心还是说，只是做给自己看的。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老李头还是很不错的。 “你留在这有什么用，只会影响我救人。”赵辰毫不客气的与李世民说道。 却只是不想让李世民留在这里遭受危险。 可老李头却是以为赵辰这是在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留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当下走到身后一群惊慌失措的百姓面前，大声喊道：“朕是大唐皇帝，此地发生瘟疫，朕心甚痛，万年县赵辰有办法解决此事。” “朕会坐镇于此，一直等瘟疫解决，还望诸位可以安心等候医治。” 李世民突然的开口，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 没有任何人敢怀疑李世民的身份。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傻子，会在县令面前，冒充自己是皇帝。 百姓们面面相觑，县衙的衙役也是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当今圣人，就会在他们中间。 “吾等拜见陛下，请陛下一定救我们性命！” “求陛下救我们性命！” 百姓们纷纷跪拜在地，与李世民呼喊。 “你们赵县令一定有办法的，都在一旁休息吧，不要随意走动！”李世民挥手说道。 走到赵辰身边，笑道：“朕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对吧。” “老魏头，你……” “老夫也留在这里，县衙的事情，老夫让房遗直与长孙冲他们处理。”赵辰想让魏征回去的，但是却见魏征连连摆手。 好嘛，一个个的，非要留在这里，到时候没了性命，看你们怎么办。 “赵小子，你方才说，这瘟疫其实是可以救治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去做！”李世民开口问道。 天花，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的医治方法。 以往只要是犯了这种病的人，往往都是将整个村子都烧掉。 村子里的人全部看管起来，没犯病的运气好，活下来。 运气不好的死了，全都会被丢尽大火之中烧掉。 “赵辰，这瘟疫真的有医治办法？”魏征此刻也是凑了过来，满眼都是期待之色。 …… “太子，您真的不派太医去万年县看看吗？” “这可是瘟疫，一旦蔓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万年县距离长安城不过五十里，不用一天，就可以过来，一旦……” “够了，本宫有自己的打算！” 东宫，傍晚。 贺兰楚石与李承乾劝着话，突然就被李承乾冷斥一声给打断了。 今日朝会上，听到万年县出现瘟疫，李承乾心里先是大惊。 心道自己监国才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随后心里却是大喜。 若是赵辰控制不住这瘟疫，那他岂不是有了治赵辰罪的名头。 不过是牺牲一些百姓罢了。 李承乾不在乎。 今日朝会上，李承乾可是出大了丑。 原本想借着给长安城修水泥路的事情，让自己狠狠的收揽一把民心。 可是谁想到，修水泥路的钱，压根就不是赵辰出的。 而是皇帝私库的钱。 他李承乾敢用皇帝的钱，给自己搏民心吗？ 那个赵辰，算计了他一次又一次。 还让他堂堂太子，去给李恪这个皇室庶子道歉。 这对李承乾来说，绝对的奇耻大辱。 现在万年县冒出来瘟疫，不就是上天给他机会报复赵辰吗？ 李承乾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他绝对不会这么早就派出太医。 他要等到万年县的事态控制不住，再去将赵辰一起拿下。 长孙无忌步履匆匆的来到东宫，却是见到李承乾正满脸开心的喝着小酒。 当下心里便愈发的焦急。 “太子现在还有心思喝酒？”长孙无忌恼道。 李承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恼色，随后便面露笑容，道：“舅舅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长孙无忌现在的心情能好那就是奇了怪了。 他现在就很不得自己插上两只翅膀，往万年县飞去。 “太子殿下，赶紧带人去万年县吧，再晚一点，我们全都要被狠狠的处置！”长孙无忌叹道。 李承乾皱眉。 心道长孙无忌也是来劝自己去处置万年县瘟疫。 可为什么今日朝会上的时候他不开口。 反而现在这个时候…… “陛下也在万年县，就在那发生瘟疫的村子里！” “什么！”李承乾跳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 “你这个方法有用吗？” 万年县城南外的村子里，李世民好奇的望着眼前十几只母牛。 赵辰与他说，这就是可以解决天花的办法。 李世民是不信的。 十几只母牛就可以解决天花，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感染天花而死呢？ 这不是开玩笑嘛！ “赵大，你确定没有搞错？”程处默看着那几只母牛，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程处默的记忆中，牛都是杀来吃肉的。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 毕竟总有几头牛冷不定走在路上就摔死了不是！ “难道是要喝牛奶？”秦怀玉望了望赵辰，目光又落在了母牛身上。 母牛嘛，除了产奶之外，也就是生产小牛犊子了。 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秦怀玉很是自然的就往这边想来了。 “喝什么牛奶？看到它们身上的溃烂处吗？”赵辰指着母牛肚子上的红斑，与几人说道。 几人这才看过去，发现母牛肚子上确实有很多的红斑，有些地方还出现的泡状物。 “就这个？”程处默伸手去摸。 “对，那就是天花！” “卧槽——” 一听赵辰说那就是天花，程处默当时脸就黑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自己刚刚接触过母牛的手，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赵大，俺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俺要死了，你们赶紧走！”程处默这一刻感觉自己是全身无力。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柔无力。 李世民、魏征、秦怀玉可是给程处默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不过就摸了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快就发作了？ 三人不免的把目光看向赵辰。 “你起来，别坐在地上装死，你看咱皇帝陛下给吓得。”赵辰上去就是一脚，踢在程处默的屁股上。 第五百一十七章 行为怪异的长孙无忌 李世民确实是给程处默吓了一跳。 以为这天花这么快就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 可再给吓到了，也不至于像赵辰说的那样好吧。 这小子，又拿话来调理自己呢！ 程处默给赵辰一脚踹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苦着脸说道：“赵大，你说，咱也接触了那天花，会不会……” 程处默也是担心的。 以往只要感染了天花，基本上就死定了。 他程处默还这么年轻，可是不想死这么早。 程处默说着话，自己就往后面站了站，也是怕自己靠太近，传染给了赵辰他们。 “这个事情……” “县令大人，太子殿下亲自带着一众太医过来了。”赵辰还没说完，便听到有衙役朝自己喊道。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黎明之中，李承乾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群背着药篓的太医，正往这边赶来。 “儿臣拜见父皇！”李承乾远远就看到了李世民站在那里。 心中顿时大惊。 他现在怀疑，皇帝其实一直都是在万年县的。 所以之前他跟李恪在街上斗殴，皇帝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李承乾立刻跪在地上，与李世民喊道：“儿臣护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李承乾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 不过在夜色下，还是看不太清。 “辛苦了，起身！”李世民点头，望向李承乾身后的一众太医。 “此地出现的是瘟疫是天花，尔等可有什么好的救治方法？”李世民开口问道。 说实话，他是从未见过赵辰说的那种治疗天花的方法。 甚至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皇宫中的太医，都是精通医术的翘楚。 或许他们，应该有人可以想出来办法。 “天花之症可是绝症，此瘟疫没有任何办法医治。”领头说话的人，是太医署的署长胡太医。 花白的胡子，在太医署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明面上，除却孙思邈，整个大唐便是他的医术最好。 听他一开口，其他人纷纷点头，开口劝道： “天花自古有之，可是从未有过治愈的可能，甚至连他们是如何染上的，都不得而知。” “陛下，胡太医也说了，这天花没的治，此地极为危险，还请陛下速速离开此地。” “陛下，请赶紧走吧！” “陛下，将此地全部焚毁，所有人一个不留，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听到这些话，李世民心里那个恼啊。 自己以为他们这些人过来，是给他解决问题来的。 谁知道，他们就是这样解决问题？ “赵辰，这几头母牛真的可以治天花？”李世民是对宫里的这些个太医彻底失望了。 一个个的，就会在这说些没用的话。 连个屁主意都没有。 “可以预防，就是说接种过这个之后，就不会再感染上天花。”赵辰点头。 李承乾带着人来这里，不过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皇帝在这里，要是他不过来，等皇帝回去了他怎么交代。 至于这些太医，赵辰可是没一点指望他们。 但是这些个太医可就不这想了。 靠母牛预防天花，这也太扯了点。 他们怎么从没听说过？也没见古籍上有记载。 “赵郡公，老夫知道您有些本事，可这从未有过先例的事情，如何知晓它是否真的可以。” “这些母牛身上染得，分明也是天花，你用天花预防天花？以毒攻毒吗？”胡太医与赵辰开口说道。 “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医治的方法，赵郡公，可莫要自误。” “此事事关重大，应该将此地全部封禁起来，不能放走一个人！” “天花肆虐，最好的办法就是断绝一切接触。” 几个太医也都是各自开口。 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干掉。 这样天花就不会传出去了！ “陛下，村里的天花已经很多天了，若是再不接种，估计要出大事。” “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赵辰与李世民问道，便是根本不搭理太医们的说法。 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赶紧进行牛痘接种，不然要是真的感染上，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如何接种？”李世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这毕竟是天花，不是其他的东西。 这种没有前车之鉴的东西，任谁都是不放心的。 可又是赵辰提出来的。 李世民是信任赵辰的，只是这心里，有些担心罢了。 “刺破母牛身上的脓包，用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小口子，之后再将匕首上的脓包，擦拭在皮下。”赵辰缓缓解释其中的步骤。 当时所有人的脸色就变了。 这哪里是治天花，分明就是要命好吗？ 那可是天花，寻常人避之不及。 现在倒好，赵辰的意思竟然是直接让人去接触天花。 这跟上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还问皇帝要不要第一个！ 这是想当场就要了皇帝的命是吧！ “赵辰，你放肆，你这是什么方法，分明就是要暗藏祸心。”李承乾当即暴喝一声，满脸怒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给李世民看的。 “赵辰，如此危险的方法，你让陛下先试？”长孙无忌也是皱眉。 “不如请你赵辰先试，老夫跟在一旁。”长孙无忌再道。 “无妨，朕先来试一试。”李世民摆手，他相信赵辰不会害自己。 虽然这小子经常戏弄自己，可心思倒也是不坏。 而且，自己先试这种东西，其他人也不会那么抗拒。 “陛下！” “父皇！” 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同时喊道。 “来吧。”李世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他心里也是紧张的。 赵辰点头，与李世民走到一只母牛身边，用匕首滑破母牛身上的脓包。 李世民伸出左手，露出一截胳膊，便见赵辰拿匕首在他手上割出一道小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陛下，臣为你擦拭伤口。”长孙无忌拿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将伤口上的血迹擦去。 “好了！”赵辰将匕首上的脓液擦拭在李世民伤口处，收刀回来。 “父皇，如何了？”李承乾赶紧围过来。 “赵先生也辛苦了，也让老夫为你擦拭伤口的血迹吧。”长孙无忌只是看了眼皇帝，目光又落在赵辰手臂上刚割开的小口子。 也不等赵辰说话，拿出另外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上的血迹擦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老李头我是你爹 李承乾现在有些为难。 他是绝对不相信赵辰技术的。 谁都知道，只要被感染上了天花，基本上就可以断定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现在呢，赵辰竟然让他们主动上去接触天花。 还要割破手臂，去蹭那母牛身上的脓包。 李承乾觉着这是在自寻死路。 可偏偏，皇帝还真就按照赵辰说的，这样去做了。 皇帝都这样做了，那他李承乾岂不是要跟着一起？ 李承乾觉着，自己就不应该来这里。 现在他是真的左右为难了。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接种牛痘？”赵辰望向李承乾，淡淡说道。 李承乾当时就浑身颤了颤。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辰的话。 “这……”李承乾迟疑的望着李世民。 “算了，朕已经先行接种了，先看看情况，他们就再等上一阵子吧。”李世民望了眼李承乾，挥挥手说道。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李世民这么大魄力。 这可是天花，众人害怕也是正常。 听到皇帝这样说，李承乾心里总算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皇帝还是疼他的，不愿意让他去冒险。 …… 李承乾等人来了，也并未立即离开。 毕竟皇帝就在这里，就算这里再危险，他也不敢说走就走不是。 一个白天，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全都接种了牛痘。 虽然很多人不情愿，但是他们看到皇帝都接种了，也没有什么太过于激烈的反抗。 当天晚上，长孙无忌走进李承乾的营帐。 “舅舅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对长孙无忌的到来，李承乾显然有些意外。 长孙无忌不说话。 今日接种牛痘的时候，他弄到了皇帝和赵辰的血。 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去试。 一旦说皇帝跟赵辰是真的有关系。 李承乾会接受这个事实吗？ 若是李承乾不能接受最终的结果，他要是想着搞出什么事来，自己难不成还真的跟着他一起？ 长孙无忌不会这样去做。 可他还是特别想，在李承乾面前，搞清楚赵辰与皇帝的关系。 这很重要。 “太子，今日趁着陛下与赵辰接种那牛痘的时候，臣弄来了两人的血液。”长孙无忌将两个手帕放在李承乾面前，缓缓说道。 李承乾心里猛地一突。 望着面前不知道用了何种办法，还未彻底干透的两处血液，李承乾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 滴血认亲吗？ 如果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那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帮了赵辰。 让赵辰有了身份，以后岂不是更方便跟他李承乾作对？ “太子殿下，要不要一探究竟。”长孙无忌站在一旁，缓缓说道。 李承乾心里还是没有主意。 目光扫过长孙无忌，淡淡说道：“若那赵辰真的是父皇的儿子，舅舅还会留在承乾的身边吗？” 长孙无忌心里一惊，却又是急忙拱手道：“太子殿下勿忧，赵辰与太子的年纪一般大，您当太子，已经十七年了，便算他赵辰真的是陛下的儿子，您这太子之位，也定然是稳如磐石。” “至于臣，一直便是太子身边的人，永远都是。” 听到这里，李承乾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试试吧，本宫也想知道，父皇为何对那赵辰那般容忍。” 长孙无忌点头，端来一盆清水。 手里拿起桌上的两张帕子，小心翼翼的将上面未干的血迹，缓缓的滴落在清水之中。 …… “赵辰，朕估计是快不行了。” “这次，总算是要给你小子害死了！” 另一处营帐中，李世民躺在榻上，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红色的丘疹物。 李世民感觉自己头有些疼，一摸脑袋，还发起烧来。 若是寻常的病症，李世民倒也不会如此，这可是天花，致命的瘟疫。 现在啊，他感觉自己真的就快不行了。 赵辰只是瞥了眼老李头，自顾自的吃着晚饭。 忙了一天，总算是接种完所有人。 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去搭理老李头。 这不过是正常现象罢了。 没老李头说的那么严重。 “诶，赵辰，朕告诉你一个秘密呗。”李世民突然望着赵辰，开口说道。 “什么秘密？”赵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要不是外面的风比较大，这里暖和一些，他才懒得来这里听老李头的唠叨。 “其实啊，朕是你的父亲……” “噗——咳咳咳——咳咳咳！” 李世民还是没把话说完，就遭到赵辰的一阵狂喷。 这嘴里的饭直接就给老李头喷了一脸。 “我跟你说老李头。”赵辰放下碗筷，擦干净嘴，对着李世民毫不客气的怒吼一声，道：“我是你爹！” 便是营帐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赵辰的吼声。 “我滴个乖乖，赵大这也太猛了吧，说自己是皇帝的老爹！”程处默咂舌。 “不愧是赵大，连这样的话都敢说，也不怕被抓起来砍了脑袋。”秦怀玉小声嘟囔道。 “估计是陛下睡着了，不然他怎么敢……” “那可不一定，咱赵大是什么人，就算是陛下醒着，他也敢这样说的。”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小声交谈着。 魏征原本还想掀开营帐的帘子，去看望皇帝来着，可一听到这话，顿时把手缩了回来。 面上的神色一阵猛地变幻。 皇帝这是与赵辰摊牌了？ 魏征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营帐中，李世民也给赵辰这一声暴喝给惊到了。 “朕说的是……” “你说个屁，老李头，之前我还觉着你挺不错的，现在才发现，你竟然如此不耻。” “老子把你当兄弟、当朋友，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想当老子爸爸。” “咋的，你不会是想说，等你死了之后，还要老子帮着李承乾吧？” “啊？你这是在做梦，等你死了，老子第一个把李承乾那家伙给拉下来，然后成立一支摸金校尉营，把你坟头都给扒了。” 赵辰指着李世民的脸，那是一阵劈头盖脸。 也是周围的营帐分散的很开，不然赵辰这一顿喝骂，估计谁都能听到见。 李世民艰难的咕隆了一下喉结。 自己不过是觉着这次真的可能要感染天花，这命不久矣。 想趁着现在，跟赵辰说说这身份的事情。 可谁知道…… 赵辰这一阵劈头盖脸的，直接就给李世民骂懵了。 “朕……朕……朕……”李世民朕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爸爸是什么意思 赵辰表示，自己从未见过有像老李头这般不要脸的家伙。 自己这样的帮助这家伙，这老东西一点脸都不要。 你不说对自己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想当自己爸爸！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不是顾忌着老李头现在情况不怎么好，赵辰当时上去就是一脚了。 “你朕个屁，老李头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贪图你那皇帝的身份，要不是你，我现在明明还在酒馆做自己的富家翁。” “你下次还敢跟我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收拾你！”赵辰指着老李头喝道。 自从太上皇李渊离世之后，李世民还没给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呢。 这下真的是直接给他骂懵了。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他再看的时候，见赵辰又端着碗吃饭。 “那个赵辰，你刚才说的爸爸，是什么意思？”李世民突然问道。 “就是爹……” “诶，乖！”赵辰还没说完，就听到李世民顺口答应了一句。 “我特么今天非要弄死你！”营帐里传来赵辰的暴怒声。 吓得魏征当时就浑身一抖，冲了进去。 …… 李承乾与长孙无忌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清水盆。 两滴鲜血滴落在清水中，缓缓的散开。 李承乾觉着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长孙无忌同样死死的盯着眼前，马上这事情的结果就会在他面前揭示出来。 两人没有谁开口说话。 便是眼睁睁的望着面前的两滴血。 两滴鲜血缓缓的散开，在清水之中，形成怪异的纹理。 之后便见昏黄的烛火之下，两滴鲜血融合在一起。 “哐——”李承乾双腿一软，撞到了旁边的凳子。 凳子倒在地上，与木桌子碰到一起，发出哐的声音。 但是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两滴血融合在一起了，真的就那样融合在了一起。 李承乾一下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李承乾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怪不得皇帝对赵辰是那般的容忍，简直已经到了宠溺的地步。 在赵辰面前，魏王李泰被宠溺的那种程度，又算的了什么？ “舅舅！”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此刻神色凝固，双目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舅舅在想什么？”李承乾又问了一声。 “啊？”长孙无忌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李承乾，眼里不知道是何种表情。 “承乾问，舅舅方才在想什么！”李承乾盯着长孙无忌，说道。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这赵辰的真的跟陛下是父子关系，太子你说，赵辰的生母，是谁？” “是皇后吗？”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长孙无忌知道，当初长孙皇后产子，只是生了一个。 那么按道理，赵辰就应该不是皇后的儿子。 可为何皇后对赵辰，比皇帝更为上心？ 便是李承乾，也远远不如赵辰让皇后在意。 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长孙皇后那般贤惠的人，那也不应该会这样做。 长孙无忌甚至怀疑，赵辰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而李承乾…… “舅舅什么意思？”李承乾很是敏锐的察觉到长孙无忌的意思。 难道说他李承乾，不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而那赵辰才是？ 赵辰是皇帝的儿子，已经让李承乾难以接受了。 若是再说，赵辰还是皇后的儿子，那他李承乾算什么？ 这太子之位，还会是他李承乾的吗？ “太子殿下莫忧，臣只是猜测一下，只是此事，太子准备怎么处置？” “是要揭穿开来，还是如何？”长孙无忌问道。 李承乾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滴血认亲，之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现在好嘛，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揭穿赵辰的身份吗？ 这不是相当于帮了赵辰一把？ 皇帝把赵辰封王，然后赵辰一直跟自己不对付？ 李承乾可不会这么傻。 “暂时不行，既然父皇将此事瞒着，必然有他的考虑。”李承乾缓缓说道。 …… 魏征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看到赵辰黑着脸，对着老李头口吐芬芳。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难听的话，但也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皇帝这家伙脑子可能是坏掉了。 赵辰明显是在骂他。 偏偏皇帝还一脸的笑容。 怎么，皇帝给赵辰骂的脑子不清醒了。 “老魏头，从明天开始，谁都不许管老李头，他不是想当老子的爹吗？” “从明天开始，老子一定要饿的他管我叫爹。”赵辰黑着脸，与魏征说道。 魏征听到赵辰这些虎狼之词，当时脸都吓黑了。 让皇帝叫他爹，这像话嘛？ 这得天打雷劈吧！ “那个赵辰啊……” “你想给他做儿子？”赵辰一句话怼过来，让魏征直接闭了嘴。 心道皇帝也是疯了。 既然没有准备好把各自的身份揭穿出来，就不要说这样占便宜的话嘛。 赵辰这小子本来就不吃亏的。 你突然说自己是他父亲，赵辰当时没有提刀过来砍人，已经算是对得起老李头了。 这皇帝，接种个牛痘，还真的是把脑袋给烧坏了。 “嘿嘿！”老李头躺在榻上，望着赵辰，突然嘿嘿的笑出了声。 可把赵辰与魏征这两人给吓了一跳。 “陛下没事吧。”魏征与赵辰问道。 “应该没事吧。”赵辰摸摸老李头的额头，虽然有些发烧，但也不至于烧坏了脑袋不是。 而且，看老李头的表情，笑容里隐隐透露着一丝得意。 真是奇了怪了。 接种牛痘之后，会出现低烧、疱疹的情况。 但是因为是皮下接种，不似那些真正感染天花的人一样，肺部感染。 老李头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赵辰发现，自己倒是有些奇怪，接种了牛痘之后，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赵辰，你这状态看起来跟我们不一样啊，怎么回事！”魏征有些讶异的望着赵辰。 他也发现了赵辰的奇异之处。 明明同样都是接种了牛痘，他们都有不同情况，可赵辰这脸，怎么连个疹子都没有看到。 这脸光滑的，不像样子。 “那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老天见我长的帅气，不忍我这脸长起疹子来吧！”赵辰摸摸自己的脸，一脸得意的模样。 “不要脸。”魏征吐槽一声。 第五百二十章 伺候太子接种牛痘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便带着人来到了。 同行的还有一众昨日李承乾带来的太医们。 他们是来看皇帝的。 老李头今天是直接爬不起来了。 昨日一夜的低烧，再加上赵辰给他骂的睡不着，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赵辰，父皇要是出了什么事，看你如何交代！”李承乾想到昨日滴血认亲的结果，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有就是想到。 自己原本欢喜的以为，可以不用自己花钱，就可以在长安城修建一条水泥路。 谁知道，自己竟然给赵辰设计了！ 拿皇帝私库的钱，去给长安城修路。 亏他还以为自己赚到了。 现在李承乾觉着自己里外不是人。 当下能有好语气对赵辰，那才是真的奇怪。 “你就这么想着陛下出事？” “你这个儿子做的很到位嘛！”赵辰冷冷的望着李承乾。 赵辰觉着，老李头家里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全都是不要脸、心大的家伙。 行事也都个个是莫名其妙的！ “本宫明明是盼着父皇快些好起来，可若是因为你那什么牛痘接种，让父皇出了什么事的话，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李承乾心中大恼。 他是知道自己说不过赵辰的。 这家伙，一两句就能把自己给带沟里去。 李承乾都害怕与赵辰多说话。 “赵郡公，昨日那些接种牛痘的百姓之中，有不少人都发起了烧，这脸上、身上都长起了疹子。” “这分明就是感染了天花病的模样。” “你这所谓的接种牛痘，分明是直接让他们感染天花。” 太医署的署长胡太医与赵辰质问道。 他今日去看了那些昨日接种牛痘的百姓。 很多人身上都出现了天花病一样的情况。 若非是那些衙役把人全都拦在了另一边，现在估计早就冲过来找赵辰麻烦了。 “赵郡公，你连陛下也不放过，如今陛下也是那副模样，你简直最大恶极。” “若是陛下出了事，你必定难辞其咎。” “太子殿下，不若现在就把这赵辰给拿下，以免到时候他逃走了。” “说的不错，谁知道他赵辰会不会见势不好，直接逃走？” 这些太医自然是会支持李承乾。 看到他与赵辰不对付，自然是跟着一起对付赵辰。 但是说到要把赵辰拿下，谁也不敢动作。 毕竟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家伙，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更何况，旁边还有那么多的衙役。 “太子要不要接种牛痘？”赵辰望着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李承乾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程二，秦三，伺候太子，准备接种牛痘。”赵辰与身后两人喊道。 “来了！”两人齐呼，一拥而上。 可怜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处默、秦怀玉两个给摁在地上。 “赵辰，你敢！”李承乾拼命的挣扎着。 他只是来找赵辰麻烦的。 谁知道，赵辰竟然如此的大胆，就要拉着他去接种所谓的牛痘。 那个什么牛痘，分明就是天花。 他李承乾可不想染上天花！ “赵辰，你快快放下我们太子殿下！” “放肆，你们这太放肆了！” “太子是一国储君，赵辰，你心里可还有大唐！” 太医们纷纷大喝道。 却是没有人敢往前阻拦。 “将他们也一起拿下，准备接种牛痘！”赵辰瞥了眼这些个太医，与远处的衙役挥手。 衙役们正战战兢兢的望着这边呢！ 看到赵辰与他们挥手，急忙往这边跑来。 “大……大人！”衙役哆哆嗦嗦的说着话。 “将他们绑了，凡是没有接种的，全部接种牛痘，一个都不能放过！”赵辰说道。 “啊？”衙役们纷纷色变。 “本宫命令你们，将赵辰拿下，本宫重重有赏。”李承乾挣扎着，想让这些个衙役回头是岸。 “程二，秦三，太子殿下的病情有些严重，脑袋都给烧糊涂了，得下猛药，直接把他的脸凑到那母牛的身上蹭。” “多蹭一下，可以救命！”赵辰笑呵呵的望着李承乾。 魏征听到这里，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他哪里不知道，赵辰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整李承乾。 不过魏征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赵辰，才是大唐的真正的太子。 这是皇帝亲口与他说的！ 修理李承乾，又算的了什么！ 长孙无忌此刻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一句话。 他望着赵辰，眼中依然满是疑惑之色。 长孙无忌在想，赵辰与李承乾，到底谁才是皇后的亲儿子。 这个太子的位置，究竟该是谁的！ “他们在做什么？”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被赵县令拉着去接种牛痘了？” “可这接种方法，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卧槽——他们把太子的脸放在母牛伤口上蹭？” “我勒个天，这是疯了吗？” 远处的百姓望着李承乾被生生夹到母牛身边，这脑袋就被程处默与秦怀玉摁在母牛身上，使劲的在上面蹭着。 李承乾的嚎叫声，传遍了整个营地。 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紧。 特别是那些个太医们，此刻脸都黑完了。 这可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在赵辰面前，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是一样。 就这样摁着脑袋，在母牛身上蹭？ 奇耻大辱啊！ 这要是传出去，太子的脸面还往哪搁？ “赵辰，你怎么可以这样……” “把他也送过去蹭一蹭！”胡太医还没说完，赵辰便指着衙役。 衙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扛着胡太医往另外一只母牛边上走去。 “诶诶诶，我错了，赵郡公，我错了！”胡太医与赵辰求饶道。 赵辰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太医被直接摁在母牛山上，这脑袋跟李成乾一个模样，被使劲摩擦。 叫喊声再一次传遍了整个营地。 其余的太医此刻真的是瑟瑟发抖，连赵辰的眼睛都不敢看。 更别说是说话了。 谁知道自己要是多说一句，赵辰会不会同样把他们也摁在母牛身上摩擦？ 李世民这一觉睡的很舒服。 等他伸着懒腰走出营帐的时候，就看到李承乾被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架着回来了。 这脸上原本就没有痊愈的伤口，此刻更是那种脓水。 “父皇，救我！”李承乾都不知道自己被摩擦了多久，一睁眼就看到李世民望着自己，顿时悲从中来，悲呼一声。 第五百二十一章 父皇，儿臣苦啊 李世民这心里也是懵的不行。 自己昨天不都说了嘛，等自己先试完这个牛痘接种，李承乾他们再进行接种。 怎么自己不小心多睡了一下，李承乾就被赵辰整成了这个样子？ 过分了！ 就算李承乾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你也是养育了十七年的孩子。 再者说，现在他还是太子。 你赵辰这样做，以后李承乾还不得跟你拼了？ “赵辰，你怎么可以如此？”李世民皱眉道。 实则是想呵斥赵辰来着。 “父皇，儿臣苦啊！”李承乾哀嚎一声，在李世民面前表现的有多凄惨有多凄惨。 “陛下，臣冤枉啊！”胡太医一下就跪在李世民面前，惨呼道。 “陛下，赵郡公竟然拿太子殿下的脑袋去蹭母牛身上的脓疮，太过分了。” “此人若是不处置，我大唐皇室威严何在？” 一看到李世民出来，其余的太医们仿佛也有了主心骨。 纷纷开口，口斥赵辰的悖逆之举。 堂堂太子，竟然被赵辰摁在母牛身上摩擦。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长孙无忌面皮抽了抽。 他觉着今天迟早要被这些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给害死。 皇帝处置赵辰？ 你们怕不是没睡醒呢？ “那个，陛下，方才赵先生做的事情，不过都是为了大家好，所以……” “仆射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赵辰把太子与胡太医的脸摁在母牛身上去摩擦，如何是为我们大家好。” 长孙无忌还未说完，便听到有太医出口质疑自己。 当下脸色变了变，心中有些恼怒。 “若是仆射大人也被他赵辰那样对待，估计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吧。” “仆射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惶恐。” “陛下，请处置赵辰！” 一个人质疑长孙无忌也就算了，那些个太医一个个的，都上来指着他长孙无忌斥责。 气的长孙无忌脸都黑了。 长孙无忌退至一旁，连声都不吭一下。 李承乾心里是开心的。 毕竟这么多人请求皇帝处置赵辰，皇帝就算是再宠信赵辰，断然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是。 “哎呦，父皇，儿臣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程二、秦三，太子殿下脸疼，明显就是方才摩擦的没有到位，牛痘没有接种好。” “这样，你们两个，再去帮太子殿下接种一下牛痘。”赵辰望了眼李承乾，与身后的程处默秦怀玉两人说道。 “得令！”程处默秦怀玉这两家伙也是疯疯癫癫的。 直接就朝李承乾扑过去。 李承乾都没来得及跑，就被两人摁在了地上。 “来人啊，从即日起，这里谁要是不听话，全都给本县令摁在母牛身上摩擦一遍。” “先从这些个太医开始！”赵辰喊了一句，指着前面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太医们。 “陛下！” “陛下救我！” “陛下救救臣！” 太医们被拉走，一个劲的朝李世民哀求道。 老李头喉咙狠狠的咕咚了两下。 暗道赵辰这家伙有点过分了。 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行事。 完全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嘛。 这怎么可以？ “赵……” “老李头，有没有觉着自己不像昨日那么难受了！”李世民刚想说话，便听赵辰主动开口。 老李头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下来。 身上的疹子，印记也小了不少。 “好像没什么感觉了。”李世民有些惊讶的望着赵辰。 “虽然说时间有些快，但你已经没事了，以后也不会再感染天花了。”赵辰与老李头笑道。 “这样就不会感染了？”李世民惊讶之余，心里有隐隐有些担忧。 这也太快了吧。 这才一天过去，就说自己以后都不会感染天花了？ “自然。”赵辰点头，又望着那些被拉走的太医们，开口说道：“他们就不一样了，在这里待了一天，身上估计已经染上了天花。” “所以他们接种牛痘的方法，最好是要更为直接的这种。” “用他们的脸去摩擦，这样就可以尽最大面积的接种上牛痘，之后就不会有事了。” 赵辰一本正经的撒着慌，听的老李头是一愣一愣的。 旁边魏征脸都笑抽了。 这样特么撒谎也能撒的这么自然，当真是个天才。 长孙无忌脸皮抽了抽。 按照赵辰方才的说话，他自己岂不是也要被拉过去摁着脑袋摩擦？ 这怎么可以？ “那个赵先生啊，还是劳烦你帮我接种牛痘吧，我晕牛。”长孙无忌想了个极为蹩脚的借口。 “我勒个老天爷，我们这位县令大人是疯了吧，这太子才刚刚下来，怎么又被架上去了。” “太子殿下也太可怜了吧，还有那些个太医。” “县令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为什么皇帝都不去阻止县令大人。” “你们说，要是陛下开口阻止，咱们的县令大人会不会把陛下一起架过去？” “我觉着很有可能！” 远处的百姓瞪着眼珠子望着这里。 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们怎么会想到，赵辰竟然如此大胆和嚣张。 竟然再一次的让人把李承乾给摁着脑袋在母牛身上摩擦。 …… “如今已经两天过去了，也不知道赵辰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唉！” 万年县县衙，长孙皇后满目忧虑的叹了一声。 天花瘟疫散播之处，有她的丈夫和儿子。 她如何心里不会担忧。 “姨母不用担心，赵辰他会把一切都处置好的。”李若霜安慰着长孙皇后，实则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那可是天花，染上基本上就没有救的瘟疫。 赵辰去了那里，而且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唉，赵辰医技虽然好，但我担心他经验不足，若是孙思邈孙神医也在的话……” “皇后娘娘，嫂子，孙神医从长安城过来了，说是要去瘟疫发生的地方看看！”房遗直在外院与里面喊着，人却是没有进来。 “孙神医！”长孙皇后心中大喜，赶紧说道：“请孙神医歇息片刻，本宫这就过来。” “姨母，若霜跟你一起去。”李若霜拉着长孙皇后的手，乞求道。 长孙皇后望着李若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随我一起！” 第五百二十二章 给他下一份泻药 孙思邈也没想到，长安城外的万年县，突然就出现了天花病。 这种瘟疫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传染速度快，病死率高。 便是孙思邈，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但作为医者，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出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天花蔓延开来不成。 孙思邈有些坐立不安。 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前往疫情发源地，而不是留在这里等皇后的到来。 “孙神医！”孙思邈正急切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长孙皇后的声音。 “老朽见过娘娘，若霜姑娘！”孙思邈与长孙皇后见礼，又与李若霜打了招呼。 与长孙皇后见礼，是因为皇后的身份摆在那。 与李若霜打招呼，那完全就是看在赵辰的面子上。 便是现在，孙思邈也清楚的记着当日赵辰将长孙皇后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场景。 那般神技，孙思邈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可惜，那针法，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孙思邈觉着，若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可以治愈这天花病，非赵辰莫属。 “辛苦孙神医了！”长孙皇后与孙思邈福礼，李若霜也是跟着一般。 “皇后娘娘，天花病传染和死亡，都是极高的概率，此病已经传播好几天了，若是再不阻止，估计长安城周边，都不会有幸免之人！” “老夫该启程了！”孙思邈与长孙皇后解释道，便招呼一旁的药童背起药篓。 “孙神医辛苦，本宫与若霜，今日与孙神医一同去。”长孙皇后与孙思邈说道。 “这怎么可以，皇后千金之躯，怎可亲往那般危险之地？”孙思邈惊讶之余，便是连连摇头。 他是医者，所以必须要去。 皇后是什么身份，她去那里，又能帮上什么忙？ 而且便是孙思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止天花的蔓延。 “陛下、太子都在那里，他们尚且不怕，本宫又有何惧。” “况且，有孙神医与赵辰在，本宫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出发吧！”长孙皇后说完，便往外面走去。 孙思邈摇摇头。 他是觉着，皇后真的没必要亲涉险境。 那可是天花，古籍上记载，那是最要命的瘟疫之一。 而且没有任何的办法治愈。 运气好的，能扛的过来，运气不好的，死的时候会特别的难受。 而且，能扛过来的，不到一成。 现在，那个地方，估计是人间炼狱吧。 孙思邈心中叹了口气。 …… “皇后娘娘，您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顾及到孙思邈的年纪大了，长孙皇后让他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 孙思邈沉思了许久，才与长孙皇后说了这么一句。 “孙神医，天花病很可怕吗，那赵辰他……”李若霜听到孙思邈方才那话，这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已。 “天花是瘟疫，老夫也没有办法治愈，若是赵神医他不幸染上了这病……”说到这里，孙思邈只是摇了摇头，便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李若霜当时神色就变了。 连孙思邈都这样说了，那岂不是说，赵辰现在的处境极为的危险。 “姨母，若霜先行一步！”李若霜说了句，立刻就钻出马车，从一旁扯来一匹马，朝城南方向飞奔而去。 长孙皇后望着李若霜骑马离开，便是沉默不语，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 李承乾一个上午都没有出自己的营帐。 被连续摁着摩擦了两次，李承乾感觉自己的脸都磨秃噜皮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心里更是熊熊烈火在燃烧。 他都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赵辰面前吃亏了。 一次次，被赵辰如此折辱。 特别是这次，李承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太子殿下，咱回去吧，这赵辰太过嚣张跋扈了，他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是啊太子殿下，我们回去调集军队过来，一定将那赵辰拿住。” “对，太子您是大唐储君，今日却被他这般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胡太医为首的太医们，一个个面带凄惨之色。 他们跟着李承乾来的这些人，除了长孙无忌一人之外，其余的全被摁在母牛身上摩擦。 这一个个脸都肿成猪头了！ 而且，那些个母牛，可都是带着天花的。 他们这样接触，肯定也是染上了天花病的！ “舅舅是什么意思呢？”李承乾目光落在一直不说话的长孙无忌身上。 李承乾总觉着，今日的长孙无忌，与之前的不太一样了。 这么多人，偏偏是他长孙无忌没有给赵辰那般对付。 李承乾甚至怀疑，长孙无忌其实早就是赵辰一头的。 “太子殿下，此事陛下看在眼里，他都没说什么，我们又能怎么办？”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皇帝对赵辰的宠信太过了些。 甚至已经到了听之任之的状态。 不管赵辰做什么，皇帝都只是支持。 从来都不反对。 长孙无忌承认，赵辰的本事了得，作为皇帝，自然事喜欢这样的。 可赵辰太过于随意了，堂堂太子，说收拾就收拾。 完全不考虑旁人的眼色。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我们今日所有人被那赵辰折辱，就这么算了不是？”李承乾压抑着声音，望着长孙无忌。 “仆射大人，今日被折辱的可不是你，你要是被那赵辰逼成那样，现在就不会说这样的风凉话了！” “仆射大人，太子受辱，你便什么话也不说？” “太子殿下，臣愿为太子出一口恶气，今日臣便去给那赵辰下一份泻药，定然让他长长记性。” “你疯了，赵辰自己就是个医者，你去给他下泻药？”长孙无忌瞪着那说要给赵辰下泻药的太医，呵斥道。 赵辰是个吃亏的家伙吗？ 肯定不是的！ 不然太子怎么会一次次的在赵辰面前吃亏。 你现在去给赵辰下泻药。 那怕你成功给他放到了，他会不知道谁做的？ 赵辰今天敢把他们架着去摩擦，明天就敢把他们全都跟母牛绑在一块。 “臣不似仆射大人，担心这担心那，便算是被发现了，臣一人担着便是，绝对不会牵连任何人！”太医冷声斥道。 “太子殿下……” “辛苦你了，黄太医，本宫会记住的！”长孙无忌正想劝李承乾，便听李承乾直接应允了那人。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朕得要好好补一下 长孙无忌觉着李承乾这些人都疯了。 竟然想着在这个时候，准备收拾赵辰。 这不明显要给赵辰找到借口嘛。 长孙无忌突然就发现，李承乾似乎是没有了什么脑子。 这天中午。 “赵小子，朕觉着自己好像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回光返照？”李世民看着赵辰，幽幽说道。 老李头总是觉着，天花这种瘟疫。 人一旦得了，肯定是死的快。 他昨天还感觉头昏脑涨，脸上长疹子，可是这才过去一天，怎么就突然没事情了？ 老李头很早就听说过，人快死的时候，会出现一两天的回光返照。 这个时候的人，会觉着自己挺健康的，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年轻力壮的时候。 李世民就觉着，自己好像是这种状况。 这心里，总是不免的担心起来，自己是不是快没了！ “陛下年富力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辰方才也说了，陛下已经没事了！”魏征劝着李世民。 反倒是他自己，现在还发着低烧。 魏征觉着自己可能才是那个抗不过去的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天花。 “赵辰啊，要是老夫出了什么事，老夫的藏得的那些个私房钱……” 很明显，老魏头就算是要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藏好的那些私房钱。 也真是为难他了。 “我觉着，你们两个可能也需要跟那些母牛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诶诶，那算了！” “不用了，不用了！” 李世民与魏征赶紧摆手。 他们可不想跟李承乾他们一样，被摁在母牛身上摩擦。 你看到现在，都不见得李承乾他们几个出来一次不是！ “那个赵小子啊，朕觉着啊……” “陛下，臣为陛下、魏大夫、赵郡公准备了一些补品，对身体好，请陛下品尝。”李世民刚想说话，便听到营帐外面传来太医的声音。 这几天一直呆在这里，大家都在啃干粮其实。 肚子也是一直咕咕的叫。 一听到有人为自己准备了补品，李世民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心道还是那些老人们懂事，一来就知道给自己送上补品。 眼前赵辰这家伙，平日里连喝个粥都想着要自己掏钱。 差距啊！ 真是天差地别！ 李世民心中暗忖，嘴里淡淡说道：“进来吧！” 一名太医端着三份羹汤进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陛下，这是臣方才熬的补品，您尝尝。”太医说罢，将其中一碗送到李世民面前的桌子上。 李世民点点头，道：“不错，朕很满意。” 说罢，又瞥了眼赵辰。 却见赵辰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意有所指的话。 “魏大夫辛苦了。”太医又将一碗补品送到魏征面前，这才走到赵辰面前。 “赵郡公，之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下官代一众太医，与郡公大人道歉。” “这是下官特意为郡公大人熬的补品，赵郡公辛苦了。”太医双手捧上碗，恭恭敬敬的与赵辰说道。 “太子殿下很生气吧，你还给我送来补品。”赵辰笑呵呵的望着面前的太医。 太医神色微滞，又瞬间掩饰过去，摇头道：“太子殿下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下官等劝过之后，他也觉着赵郡公是为了我们的好，所以，不是那么生气。” “赵郡公，您先吃，若是不够，您吩咐下官就是。” “陛下，魏大夫、赵郡公，下官先告退了。”太医与几人说了句，便拱手离开。 李世民喝着碗里的补品，目光望着赵辰。 他就觉着方才的事情有些奇怪。 赵辰方才才折磨过他们，这么快就送来补品？ 这很让人难以理解。 “赵小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这补品里下了什么东西。”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赵辰，说道。 “不至于，毒害官员可是大罪，他们不敢，再说，老李头你可是在这里，他们敢下什么东西？”赵辰笑笑。 李世民点点头，他觉着赵辰说的很有道理。 就像赵辰说的那样，他皇帝都在这里。 难不成那些个太医还胆大包天的敢给他们下什么药？ 真是这样，九族都要被夷灭。 “既然这样，那把你的补品给朕，朕大病初愈，得要好好补一下。”李世民朝赵辰伸出手来。 “这可是给我的，你想吃……” “给朕拿来吧，你小子一点事都没有，吃些干粮就好，喝个屁的补品！”不等赵辰说完，老李头起身过来，直接将赵辰身边的碗给端走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李世民也不管赵辰瞪着他的目光，端着碗大喝起来。 “赵辰，以后有好东西，可一定要先吃，可不能给机会旁人！”魏征笑眯眯的喝着碗中的补品，与赵辰笑道。 赵辰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望着老李头。 …… “太子殿下，今日那赵辰必定虚脱。” “下官这泻药，足够让他今日站不起来。” 李承乾的营帐中，方才的黄太医与李承乾信誓旦旦。 “赵辰吃了吗？”李承乾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吃了，陛下与魏征都吃了，那赵辰不可能不吃。” “而且下官还专门与赵辰道了歉，他一定不会有任何防备的。”黄太医笑道。 李承乾点头，心情好了不少。 一旦赵辰喝下那碗补品，虽说要不了他的命，但也可以让他好好遭遭罪。 李承乾一想到今日两次被赵辰那样对待，火气就突的冒了起来。 不过想到赵辰待会就要遭罪，李承乾心里便隐隐有些期待。 “办的不错，本宫会好好赏你的。”李承乾点头，背着手走出营帐。 很快，他就可以看到赵辰提着裤子，一直在山林间奔窜的场景。 想想，李承乾就觉着很是刺激。 “乾儿！”长孙皇后刚从马车上出来，就看到站在路中间的李承乾。 “母后！”李承乾望着长孙皇后，有些讶异，迎上去拱手行礼。 “乾儿你这是……”长孙皇后看到李承乾脸上这么多的伤痕，这心里也是一紧。 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 可毕竟是养育了十七年之久的孩子。 看到他如今这个模样，长孙皇后自然是心疼。 “母后，是赵辰，他让人绑了儿臣，把儿臣的头摁在前面那些母牛身上摩擦……”李承乾指着前面的十几头正在吃草的母牛，与长孙皇后哭诉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承乾清楚，长孙皇后其实还是挺在乎自己的。 不然方才也不会问这个事情。 所以，李承乾毫不犹豫的与长孙皇后将自己遭受的虐待给说了出来。 果然，长孙皇后一听，是赵辰把他伤成这副模样的，这神色之间，便隐隐有些不开心了。 “那小子怎么可以如此行事，都伤成什么样子了。”长孙皇后皱眉道。 挥挥手，说道：“母后去看看你父皇先，顺便去问问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儿臣陪母后一起去！”李承乾走在前面，与长孙皇后邀请道。 泻药药性很强，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李承乾现在去，正好可以看看赵辰的笑话。 …… “哎呦——” “哎呦，朕这肚子……” 另一处营帐中，李世民捂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憋得极为难受。 他不过刚喝完东西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腹中一阵翻腾。 现在，好像有些憋不住了。 “你们都给朕出去。”李世民朝赵辰与魏征喝道，李若霜才进来没多久，就看到皇帝这副模样。 心里还以为皇帝是感染了天花。 不免的担忧起赵辰来。 “陛下，您没事吧！”魏征有些不放心的望着李世民。 老李头感觉自己都要喷出来了，魏征这混蛋还搁这赖着不走。 “朕没事，但是你再不走，朕可以保证，你马上就会有事。” “咕咕咕——” 李世民说话的时候，肚子还一阵咕咕作响。 听到魏征是一脸的懵逼。 “走了。”赵辰拉着李若霜，转身出了营帐。 “陛……” “快滚！”李世民暴喝一声。 魏征被吓了一跳。 他觉着皇帝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突然就发怒了。 几人出了营帐，便见长孙皇后与李承乾朝这边走过来。 “姨母！” “皇后娘娘！” 赵辰三人与长孙皇后行礼。 “赵辰你……”李承乾见赵辰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点事都没有，这心里不免的感到讶异。 黄太医明明跟自己说，那碗下了泻药的补品，是拿给了赵辰。 可赵辰怎么一点情况都没有？ 难道那泻药是假的不成？ “太子殿下有心了，还专门派人送来补品。”赵辰笑眯眯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本能的感觉到有一丝不妥。 那碗补品…… “陛下说他最近需要补一补，所以就喝了两碗，现在，可能是吃多了，正闹肚子呢！”赵辰继续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这脸色一下就黑了。 这不就是说，皇帝把那碗原本应该给赵辰喝的，自己给喝了嘛！ 这下好了。 这可不是闹肚子嘛。 估计今天这一天，皇帝都不要想着停下来。 “父皇！” “父皇，你还好吗？”李承乾跑到营帐外面，与李世民喊道。 “滚！”营帐里传来李世民中气十足的暴喝声。 看样子，还是有些力气的。 “嘿嘿！”赵辰撇过脸，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魏征看着赵辰，小心翼翼说道：“赵辰，是不是你的那碗补品……” “我可不知道，补品又不是我弄出来的。”赵辰摆手，笑眯眯的望着前面的被皇帝呵斥的李承乾。 魏征的脸皮抖了抖。 他可不相信，赵辰什么都不知道。 魏征甚至觉着，赵辰一开始就知道其实那太医送给他的补品，是有问题的。 偏偏这家伙还不揭穿出来。 现在好嘛，皇帝直接就喝掉了，现在正闹着肚子！ 长孙皇后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皇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您怎么样？”长孙皇后走到营帐边上，与李世民喊道。 营帐中没有声音。 过了好一会，便见营帐打开，李世民探出一个脑袋出来。 “小兔崽子，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世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虚弱。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赵辰笑呵呵的望着李世民，脸上装着傻。 “你小子……等着，还有你……哎呦，又来了！”李世民狠狠的瞪了一眼赵辰与李承乾。 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又钻了进去。 “谁干的！”长孙皇后脸色阴沉的很是难看。 这几个人现在太过分了。 竟然已经敢对皇帝下药了！ 若是不处置，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干的！”赵辰第一时间就指着李承乾，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说的在场的几人都是愣愣的。 赵辰这又是什么操作，准备把李承乾往死里搞吗？ “母后，不是我！”李承乾现在哪里敢承认。 要是说是赵辰喝了，那就算是承认了，那最多也就是被训斥一顿。 反正让赵辰遭了罪，被训斥也就被训斥，问题不大。 可现在呢，把皇帝给弄成这样。 李承乾觉着自己敢吭声，肯定要给皇帝皇后整死。 “不是你！”长孙皇后怒视着李承乾，又揪着赵辰的耳朵，说道：“你们这俩家伙，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诶诶诶，疼，这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赵辰咧着嘴，想要挣脱长孙皇后的手。 那知道，这手就跟嵌在自己耳朵上一样。 “没关系，你们都给本宫等着！”长孙皇后气不打一处来，松开赵辰。 直接走进了营帐里。 “李承乾，你完蛋了。”赵辰揉着自己的耳朵，一手指着李承乾说道。 好家伙，明明是李承乾干的事情，现在反倒牵连到自己了。 赵辰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你想干什么？”李承乾见赵辰如此模样，心里一阵不安。 “来……” “赵神医！”孙思邈在远处与赵辰喊道。 “孙神医。”赵辰刚想让人先将李承乾拿下，好好收拾一顿再说，便看到孙思邈与自己招手。 对于孙思邈的到来，赵辰是有些意外的。 孙思邈平日里云游天下，到处济世救人。 一般很难见到。 没想到，今日又在此碰面了。 “孙神医，您也是方才过来的？”赵辰与孙思邈拱手。 对于孙思邈，赵辰是很敬重的。 老头子性格好，一辈子都在从事治病救人，也算是难得了。 “是，听说此地出了天花，所以匆匆来这里看一下。”孙思邈点头。 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众坐着歇息的百姓。 “赵神医，方才老头子去看了眼那些百姓，发现他们好像都染上了天花，但是与真正的天花不太一样。” “听说赵神医为他们接种了牛痘。” “牛痘是什么？”孙思邈满眼好奇的问着赵辰。 第五百二十五章 皇帝窜稀 孙思邈一辈子都在从事医者的工作。 不说精通所有的病理，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寻常的病症，他也是能药到病除的。 偏偏这瘟疫，孙思邈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最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死亡。 方才孙思邈一到这里，便先去检查了百姓的情况。 孙思邈以为，瘟疫爆发了这么多天，百姓们的死伤肯定会特别惨重。 若是再糟糕些，这里很有可能会成为人间炼狱。 就算是赵辰这些留在这里的人，孙思邈也早就做好的损失惨重的准备。 可他下了马车之后，却是发现，所有的一切，一点也不想是自己预料的那般。 没有人死去，没有见到一具尸体。 除了所有人脸上都起了疹子，发着低烧之外，没有见到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 负责看守的衙役，甚至跟被隔离起来的百姓们聊起了天。 哪里有半点瘟疫蔓延的惊慌模样！ 就是有人告诉孙思邈，说他们这些人其实留在这里，是在郊游他都能接受。 孙思邈有些恍惚。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有人告诉他，是赵辰让他们接种了什么牛痘，才什么事情都没有。 牛痘！ 孙思邈可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此刻心里别提有多好奇了。 “孙神医可以与小子来看一下。”赵辰伸手邀请孙思邈跟自己走过来。 孙思邈没有犹豫，跟着赵辰来到一头母牛身边。 “孙神医请看，这便是牛痘，这母牛其实也是感染了天花，但是这种天花，对人的影响不是很大。” “反而，一旦人感染过了这东西，之后便不会再感染天花。” “就如孙神医看到的，百姓们都是接种了这东西，所以到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赵辰与孙思邈缓缓解释道。 孙思邈压根就听不到赵辰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这些东西，可以组织天花的蔓延。 而且，人一旦感染过这东西之后，便是再也不用畏惧天花。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孙思邈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赵神医，这便是可以阻止天花病的解药？”孙思邈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解决天花难题，这也太过于简单了些吧！ 多少年来，人人闻之色变的天花，竟然会有如此轻松的办法。 “赵神医，你这方法，是从何处而来的，是您自己研究出来的吗？”孙思邈宛若朝圣般的目光望着赵辰。 孙思邈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坐井观天。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可以解决天花的问题。 真是神人。 李若霜听孙思邈这样的声名远播的人，对赵辰都是如此的尊敬，连您都用上了。 这心里啊，不知道有多得意。 “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是别人。”赵辰笑着说道，又转身与李若霜说道：“若霜，既然来了，我给你把牛痘接种了，明天可能会有些发烧，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嗯！”李若霜点头。 孙思邈面前，赵辰在李若刷个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牛痘抹在皮下。 简单的接种便完成了。 看到孙思邈一阵晃神。 他已经尽量把接种牛痘想的简单了，可谁知道，眼前的还要更简单一些。 “赵神医，听说您的格物厅，有很多的学科，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兴办医术一科？”沉默了许久，孙思邈突然望着赵辰，小心翼翼说道。 “有，当然有，我本来就打算在万年县重开一间医学院，但是苦于找不到能胜任的医者。” “若是孙神医可以帮忙，我……” “敢不领命？”不等赵辰说完，孙思邈便说了一句。 孙思邈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以往年轻的时候，天南地北他都可以到处去走走。 沿路都可以救治病人。 可是现在，没有马车，他几乎都出不了门。 孙思邈不想自己的一辈子的经验，随着自己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但是去到太医署，孙思邈又不愿意。 所以他才抱着试探的意思，问了赵辰这么一句。 没想到，赵辰竟然好不容易的同意了！ “那小子便代万年县的百姓们，谢过孙神医了。”赵辰与孙思邈拱手道。 “赵辰，孙神医，你们快来看看陛下！”长孙皇后的声音传来。 几人望过去，便见长孙皇后扶着皇帝站在远处。 皇帝好像站都站不直，双腿在那打着摆子。 显然已经是虚脱的不行。 李承乾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皇帝。 “陛下出什么事了？”孙思邈望着皇帝，又与赵辰问道。 “被人下了泻药！”赵辰笑呵呵的说道。 “泻药？”孙思邈愣了一下。 又狐疑的看了眼赵辰。 皇帝被人下了泻药，赵辰为何这么高兴。 难不成这泻药是赵辰下的。 “诶，孙神医，这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那泻药本来是给我喝的，接过老李头自己抢去喝了。”赵辰摆摆手说道。 “给你下的？” “李承乾？”李若霜皱眉，望向李承乾。 李承乾只感觉自己背后袭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当下连头都不敢回。 “若霜姑娘，麻烦去寻一些醋，再烧一壶开水来，可以止泻。”孙思邈与李若霜说道。 …… “好小子，朕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喝过醋茶之后，李世民总算没有蹿稀，却是坐在凳子上，连站起来都没力气。 老立头现在感觉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望着眼前的李承乾与赵辰，那是一阵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谁干的，自己站出来，朕会从轻处置。”李世民望着赵辰与李承乾，缓缓说道。 “反正不是我，那补品不是你自己抢着喝的嘛！”赵辰淡淡说道。 方才他被皇后揪了耳朵，这得想办法报复在李承乾身上。 父债子偿，母债子也得偿不是！ “你还说，你小子明知道那碗补品有问题，你还不拦着朕，你小子今天就算是说破天，朕也不会轻饶你！”李世民怒斥一声。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在之前喝补品的时候，赵辰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明显就是他赵辰知道这东西有问题，自己不喝。 就等着他李世民上去喝。 小兔崽子，可恶至极。 “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啊，把那献补品的太医，还有太子，全给朕绑到牛身上去。” “今日，朕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些人！”李世民喝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李承乾的逼问 李承乾很难受。 本来只是想好好的收拾一下赵辰来着的，却是不想把皇帝给坑害了。 现在倒好，自己被皇帝处置了。 他堂堂太子，十七岁的人了，被大庭广众之下，绑在了母牛身上。 李承乾心里说不出的愤恨。 一旁的黄太医此刻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他原本以为的完美计划，现在竟然闹成这个样子。 皇帝虽然大度，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太子也被自己坑成这样，太子怎么会放过他。 当时黄太医就很不得自己去死！ “孙神医，你是神医，大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李世民望了眼赵辰，又看向孙思邈。 李世民最在乎的还是天花这种瘟疫。 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没事了，但谁知道过几天是个什么情况。 接种牛痘，李世民心里到现在也是有些忐忑的。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赵辰。 而是这天花，容不得有半点疏忽。 否则便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孙思邈是个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老医者，李世民还是得问过他，这心里才能放的下。 长孙皇后也是看向孙思邈，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方才也接种了牛痘，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担忧。 “回禀陛下，娘娘，老朽方才去看了那些接种过牛痘的百姓，他们虽然有感染天花的症状，但是却是与真的天花不一样。” “一般真正感染天花的话，两到三天，他们身上就会有大面积的溃烂。” “但是老朽方才去看了，没有，而且陛下发现没有，他们所有人的精神都是很不错的。” “从未听说过，感染了天花之后，还能有人如此有精神的！” “所以，陛下、娘娘请尽管放心，有赵神医在，此地定然安然无恙。”孙思邈与皇帝皇后解释道。 说完又朝赵辰深深的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尊重。 赵辰正看着李承乾被绑在母牛身上高兴呢！ 见孙思邈与自己行礼，赶紧回头与他回礼。 …… 天花似乎并未爆发开来。 接种了牛痘的百姓们，虽然有不同程度的发烧，长疹子，甚至有不少人的脸上留下了疤痕。 但相比于性命来说，这些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孙思邈每日带着太医署来的那些太医们，观察着百姓们的情况。 李世民准备让接种牛痘的工作在整个大唐展开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李承乾并没有立即回去。 皇帝在这里，他哪里能轻易说回去的事情。 连续好几天，李承乾都没有出自己的营帐。 这天傍晚，李承乾神色犹豫的从营帐中钻出来，旁边还跟着许久不曾露面的长孙无忌。 “父皇，儿臣请见！”李承乾走到李世民的营帐外，与皇帝喊道。 “进来吧！”皇帝的声音响起。 李承乾掀开帘子，走进营帐中，便见皇帝正与皇后手谈。 营帐中并无其他人在场。 “父皇，母后！”李承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倒是给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乾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长孙皇后起身，过来拉李承乾。 哪想李承乾更是直接把脑袋埋在地上。 “父皇，母后，之前的事情，儿臣知道错了，儿臣这些天日思夜想，觉着辜负了父皇与母后的期望。” “儿臣有负太子之位，今日来此，是请父皇将儿臣的太子之位废除的！”李承乾跪在地上，与两人说道。 “乾儿你在说什么，赶紧起来！”长孙皇后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太子之位，尊崇无比。 岂是说废就废的？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李承乾，他知道，事情并不像李承乾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李承乾做了十七年的太子，已经把太子之位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 哪里会说让自己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掉。 “母后，现在外面都在流传，赵辰是父皇与您的儿子……” “放肆！”长孙皇后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李承乾浑身一颤。 他是第一次见长孙皇后如此恼火的模样。 “谁说的。”长孙皇后与李承乾冷声问道。 “大家都在说，很多老臣都说，他们在看到赵辰第一眼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父皇。”李承乾小声的回了一句。 他这些天考虑了很久。 一定要从皇帝皇后这里得到准确的消息，赵辰，到底是不是就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李承乾不想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突然在某一天，给赵辰突然就抢走了。 “兄长，你也是这么觉着的！”长孙皇后望着一旁站着，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孙无忌，冷冷说道。 “臣不敢！”长孙无忌拱手道。 嘴上说着不敢，但若是没有他的唆使，李承乾能有这样大的胆子过来，直接问他们的情况。 “父皇，儿臣自知，无论是能力，还是人缘，都比不上赵辰，若赵辰真是您的儿子，儿臣甘愿退位让贤。”李承乾咬着牙，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世民冷着脸，望着前面的两人。 今日这事，怕是没有办法善了。 李承乾既然已经逼问到自己面前，那想必是有了什么证据。 而且，估计是不会死心。 “长孙无忌，前几日接种牛痘的时候，你取了朕与赵辰的血，是吧！”李世民目光冰冷的望向长孙无忌。 “臣该死，但此事事关大唐社稷，臣自知有罪，却不能不做！”长孙无忌当时就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这话里的语气，却是一点也不觉着自己该死。 长孙无忌的想法很简单。 赵辰如果真的是皇帝与皇后的亲子，那李承乾这个太子之位，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坐不了多久。 以赵辰的本事，比李承乾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现在众多勋贵的后代们，都是赵辰的学生。 那些人，才会是大唐未来的中流砥柱。 现在好像看来，赵辰是没有什么势力，但是等再过几年，那些学生全都进入朝堂之后呢？ 可若赵辰只是皇帝与其他女人生的儿子。 那长孙无忌也可以放心了。 长幼有序，李承乾是嫡子，赵辰是庶出，那就算再有本事，也只能屈居于李承乾之下。 现在，就看皇帝如何解释自己与赵辰的关系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老子头都给你锤烂了 李世民心情很差。 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濒临暴怒的边缘。 李承乾，长孙无忌，今日竟然直接跑到自己面前，逼问赵辰与自己的关系。 李世民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若是赵辰的身份公开，朝堂必定会动荡不安。 以往支持李承乾的那些个大臣，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会想尽办法，对赵辰出手。 这对赵辰来说，是致命的！ 可长孙无忌，连滴血认亲的事情都做过了。 他要如何掩饰自己与赵辰的关系？ “好啊，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朕觉着，是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点，让你们竟然敢如此行事。” “长孙无忌，你这仆射便不要做了，回去休养。” “李承乾，现在滚回你的东宫去，明日，朕会回朝，到时候，你们会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 “现在，都给朕滚出去！” “哗啦啦——” 李世民暴喝一声，直接将棋盘朝李承乾这边砸来。 …… “听说了没，今日太子殿下和长孙仆射被陛下从营帐中赶出来了。” “太子殿下被赶回了长安城，长孙仆射的官职直接就给陛下拿下了。” “我听说了，说是太子殿下与长孙仆射去问陛下，咱们县令大人是不是陛下与皇后的亲子。” “陛下大怒，直接将两人给赶了出来。” “没想到啊，咱县令大人竟然是陛下与皇后的儿子，那岂不是说，咱县令大人才应该是太子。” “真的假的？” “那谁知道，不过我听人说，陛下对咱县令大人是真的好，当然，咱县令大人也是有本事的人！” “县令大人是陛下的儿子？” “会不会消息出错了！” “哪能啊，这是刚才我从陛下营帐周边走过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才知道的。” “乖乖，我还以为咱县令大人就是个普通人呢，没想到……” 营地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议论声。 赵辰刚刚与孙思邈检查完接种百姓的情况，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这个事情。 “赵辰，你不会真的是……”孙思邈笑望着赵辰，欲言又止。 他突然想到当初皇后问他关于气疾的事情。 赵辰的气疾是天生的，而长孙皇后是后天的。 很有可能，赵辰的气疾，就是长孙皇后传下来的。 不过，孙思邈只是猜测。 皇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多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这个事情，他绝对不会跟赵辰说。 孙思邈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在医学院里，把自己这一身的本事，传承下去。 自己的命，还是要保住的。 “赵辰，你听说了吗，陛下是你的……”李若霜从远处走到赵辰身边，挽着赵辰的胳膊，小声说道。 赵辰嘴角抽了抽。 他不知道是谁传出这个消息来的。 甚至赵辰就觉着，这个消息是老李头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故意传出来的。 老李头见自己这么有能力，肯定是想着留在自己不是。 所以就编出来这样一个谎言。 上次就说了，要是老李头再敢随便跟自己拉关系，赵辰就得饿的他叫爸爸！ 看样子，老李头是没遭到惩罚。 “若霜，老李头那个家伙是不要脸的，他就是想把我留在他身边，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为他的江山付出。” “所以才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的。” “来，你跟我一起过去，看我如何戳穿他的鬼把戏！”赵辰反手拉着李若霜的小手，往皇帝营帐的方向走去。 …… “陛下，如今外面已经到处都在传这件事情了。” “赵辰，估计已经知晓了！” “我们还能瞒的住吗？” 营帐中，长孙皇后面露忧色。 她现在有两个担心。 第一个是赵辰发现自己一直在瞒着他，会不会再次负气而走。 上次是她长孙皇后病入膏肓，赵辰回来救治。 可这一次，若真是如此，估计再也寻不到赵辰的踪影。 第二个担心，则是现在赵辰的身份一旦揭开，朝堂的官员必定难以接受。 说不定就会有誓死追随李承乾的人，对赵辰动手。 赵辰将会时刻处在阴谋与阳谋之中。 “瞒不住了！”李世民摇摇头，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瞒了将近一年时间，终于要瞒不住了。 李世民心里，甚至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长孙无忌的心思朕知道，功利心、得失心太重，关键是太子压不住他。” “朕已经能想象到，朕走之后，若是太子继位，这朝堂上会变成什么模样！”李世民又缓缓的说道，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长孙无忌今日唆使李承乾过来逼问自己与赵辰的关系。 已经深深触及了他的底线。 若非是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哪里只是罢官便可以解决的。 “兄长近来是逾矩了，陛下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臣妾不会劝的。”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她是个贤惠的女人。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赵辰那小子应该快来了，待会，我们先不要说话，或许……” “老李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赵辰的声音。 下一瞬间，赵辰便与李若霜双双进到营帐之中。 “姨母，你说这个老李头是不是特别过分，老李头，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赵辰说道。 李世民摸摸自己的良心，心道你对我还可以，但你小子平日也没少坑自己不是！ “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你没有办法的时候，那一次不是我给你出主意。” “你倒好，怕我有一天走了是吧，直接到处给人散播消息，说你这家伙是我爹。” “你信不信老子头都给你锤烂了！”赵辰怒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嘴巴张了张。 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赵辰。 不过他好像明白了，赵辰似乎还是以为，外面传的那些话，是自己故意散播出去的。 为的就是要把他赵辰留在自己身边。 这个想法，似乎也是不错。 “那个赵辰啊，其实是长孙无忌，他收集到你与朕的血液，滴血认亲，结果这血真的相融了，你也知道……” “你知道个屁。”不等老李头说完，赵辰就是一句骂了过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做陛下的儿子 滴血认亲，完全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不管是谁的血，滴在水里在，最后都可以融合在一起。 赵辰之前还以为，是如何神奇的手段。 现在一听到是什么鬼滴血认亲，赵辰更是相信，这是老李头故意在设计自己！ 李世民给赵辰一句话直接给骂懵了。 他方才心里还在想，自己要如何跟赵辰解释这件事情。 没想到，这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给赵辰一句话顶了回来。 “赵辰，不可与陛下这样说话！”长孙皇后与赵辰劝道。 “姨母，若是其他的事情，我不会这么恼怒，可这家伙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我一直把你老李头当做是好朋友，可你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要越界了。” “你以为我是其他人，就贪慕你那些好处？” “想占老子的便宜，你做梦！”赵辰那是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李世民被赵辰骂的连声都不敢吭。 他知道，赵辰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事实就是他赵辰，是自己的儿子。 这血都融合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会不是？ “赵小子，不是朕弄出来的这事，是太子与长孙无忌，他们两个拿了你与朕的血，这血都相融了……” “谁跟你说血相融了，就一定有关系了？”赵辰望着李世民，沉声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此事已经传出去了，朕决定明日回长安城……” “我跟你一起回去！”赵辰突然冒出来一句。 “啊？好！”李世民点头，神色之间有些意外。 “那……”皇帝还想说句什么，就看到赵辰拉着李若霜出了营帐。 “他是什么意思？”皇帝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望向一旁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摇摇头。 她哪里知道赵辰是什么意思。 但是唯一清楚的，明日回城之后，太极殿上，必将不会安宁。 …… “赵大，没想到啊，你竟然是陛下的儿子！” “那你是不是皇后的儿子，要真是这样的话，以后你说不定还可以做皇帝呢！” “到时候做了皇帝，你可千万不能忘记了俺和秦三啊！” “嘿嘿，俺就讨个能喝酒吃肉的差事就好了！” 赵辰从营帐中出来。 便见程处默笑眯眯的围了上来。 满眼都是惊诧之色。 秦怀玉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赵辰竟然会是皇帝的儿子。 怪不得他们的父亲一直在跟他们说，要跟赵辰交好。 一开始，他们还只是觉着，赵辰的本事让他们很是满意。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深远的考虑。 “别瞎说，老李头传这个消息出来，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滴血认亲，什么老土的办法。”赵辰呵斥道，神色有些不悦。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李世民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儿子。 自己跟李世民哪里像了？ 赵辰就觉着，这是李世民在算计自己。 “其实赵大，成为陛下的儿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想……” “闭嘴，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回长安。”赵辰回头瞪了眼秦怀玉。 …… “老不死的，你可听说了没，现在官员里都在传，赵辰是陛下的亲儿子。” “这消息是真的假的！” 卫国公府，李靖还在写着自己的兵书。 红拂女站在他对面，开口与他问道。 李靖愣了一下，手中笔放了下来。 “你听谁说的？”李靖皱眉道。 “现在都在长安城的官员里都在传这个事情，长孙无忌还被陛下给贬斥了。” “太子也遭到了训斥，东宫关着紧闭。” “听说明天陛下就会回来，准备在太极殿上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李靖面色一变，神色有些阴沉。 “怎么了，你不高兴，赵辰要真是皇帝的儿子，可比什么郡公要强多了，我们的女儿，至少也得是个王妃不是。”红拂女有些埋怨。 她可把不得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 这样最差也是个亲王不是。 地位可比什么郡公要高多了！ “什么王妃？赵辰这个时候，身份一旦被揭穿出来，必定会在朝堂中引得所有人针对他。” “这日后，他就不要想着在朝堂上立足。” “说不定，个别人为了利益，甚至会对赵辰下手。” “我们最好期望，赵辰跟皇帝没有任何关系！”李靖将面前未写完的兵书收起来，神色忧虑。 “至于嘛，他们还敢对付一个亲王？” “而且有你坐镇，谁敢对赵辰下手？”红拂女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李靖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红拂女喊道。 “去找帮手，不然，一旦赵辰的身份被证实，你这女婿，可就真的没了！”李靖说了句，消失在黑暗之中。 …… “没想到啊，那赵辰竟然会是父皇的私生子。” “亏得本王还以为他只是区区一个市井之人。” “父皇瞒的也够好的。” 魏王府，久久不见出现的李泰趴在榻上，背后两个宫女为他踩着背。 旁边拱手站着的是同样许久不曾现身的柴令武。 李泰最近这些日子被外派到长安城之外办事，不过昨日才回来。 可是还没歇息一下，就被告知了这件事情。 李泰也是绝对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跟皇帝有关系。 他总算是知道，皇帝为何对赵辰会那般的宠信、忍让！ 原来所有事情的症结都在这里！ “殿下，赵辰若真跟陛下有关系，对我们是好是坏？”柴令武与李泰问道。 赵辰的身份究竟是如何，对他们的影响，是个很大的问题。 自从赵辰出现以来，展现出来的本事，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有的皇子。 皇帝与皇后对赵辰的喜爱程度，已经不只是宠信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现在想来，皇帝对哪个皇子也没有像对赵辰这般。 “说不上好坏，但是赵辰的身份一旦被证实是真的，他就要被太子麾下的那些人彻底针对。” “以后那是真的可能留在朝堂了，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李泰缓缓说道。 赵辰表现出来的本事，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与赵辰相比，无论是太子，还是他李泰，都显得太过于平凡。 只要说赵辰的是皇帝的儿子，所有人都会担心，有朝一日，皇帝会不会废了李承乾，而改立赵辰为太子。 甚至说，赵辰会不会跟当年的皇帝一样，收拾掉李承乾？ 第五百二十九章 皇兄？我没兴趣 “舅舅，此次的事情拖累你了，承乾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舅舅早些回来。” 东宫，李承乾与长孙无忌拱手道。 因为自己的原因，皇帝不得不在满朝文武面前，与赵辰滴血认亲。 但是长孙无忌也因此，被皇帝所痛恨。 罢去了所有官职，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城了！ “殿下何出此言，为殿下做事，老夫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太子殿下能记得老夫的好，已经是莫大的恩德。”长孙无忌与李承乾拱手道。 其实长孙无忌一点也不害怕皇帝把自己革职了。 他是从龙功臣，皇后又是自己的亲妹妹。 皇帝只要看到皇后，就会记起他长孙无忌来。 用不了多久，他又可以回来。 方才他之所以那样与李承乾说，不过是想让李承乾记得自己的好。 果然，他这话刚说完，便听李承乾满脸感动道：“舅舅放心，承乾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舅舅的大恩。” “只要证实赵辰的身份……” “殿下，若赵辰真是陛下的儿子，你准备如何去做？”坐在一旁的房玄龄与李承乾问道。 “这……”李承乾有些犹豫。 他知道房玄龄与赵辰的关系还不错。 自己与房玄龄说了那些计划，岂不是要暴露自己意图。 谁知道房玄龄会不会跟赵辰通气。 “既然殿下不放心下官，那下官便告辞了。”房玄龄与李承乾拱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大殿。 李承乾皱着眉头，想喊住房玄龄，却终究是没有喊出口。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房玄龄。 “殿下不应该如此怀疑房相，房相对殿下的忠诚还是可以信任的！”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劝道。 “舅舅，房遗直现在可就跟着赵辰身边，之前房玄龄还请赵辰赴过宴，他们的关系，谁知道是怎么样的！” “如此重要的事情，承乾不打算让他参与。”李承乾摇摇头说道。 …… 翌日清晨。 皇帝便从村子里启程回长安城。 除却孙思邈还有一众留下来的太医，其余人全都一同往长安城去。 李承乾被禁足。 李泰便领着百官在城外迎接皇帝。 一直到半下午，众人才看到皇帝的车驾过来。 与皇帝行礼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后面骑着汗血宝马的赵辰身上。 不过月余，他们再见赵辰，便已经是与以往不同了。 “也不知道，赵辰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传言所说的，是陛下的儿子。” “若他也是陛下亲子的话，日后这朝堂，估计又不得安稳了。” “那可不是嘛，就怕到时候又弄出来皇子争权的事情。” “赵辰的本事，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他真的也是皇子，那日后我们大唐的未来，必将不可限量。” “可惜，没有多少人会有这个想法的！” “一旦赵辰的身份如传言中的那样，估计少不得流血。” “唉，希望这个传言，只是一个传言！” 官员们小声议论着，目光却全都是望着赵辰。 明日一早，便是真相揭露的时间。 “先生！”李泰在路边与赵辰拱手喊道。 “嗯。”赵辰点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 “先生，明日朝会之后，青雀希望对先生的称呼可以改一改。” “皇兄！”李泰与赵辰喊道。 “你还是继续叫我先生好了，皇兄？我没兴趣！”赵辰随口说道，继续往前走。 “殿下，这赵辰好像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柴令武小声说道。 “哼，他当然不愿意承认。”李泰笑道。 “赵辰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旦变成了皇子，必定会陷入权利争斗之中。” “以他如今无权无势，就算是父皇再保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李泰笑着摇摇头。 “所以……他现在就只能祈祷自己不是皇子？”柴令武小声问道。 “哈哈，祈祷，太子可是滴血认亲都看过了，祈祷，可没用了！”李泰大笑一声。 …… 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皇帝回了皇宫之后，没有一个官员过去觐见的。 所有人都猫在自己家里。 眼看着夜幕落下，再一睁眼，天已经蒙蒙亮了。 贞观十年四月初六，卯时。 皇宫大门轰然大开。 禁军侍卫持枪立在两旁。 百官沿着宫道，快步朝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卯时一刻，太极殿上便已经站满了官员。 李承乾来了，就站在最靠近台阶的地方。 李泰也来了，站在李承乾侧对面的位置，面无表情。 许久都不曾上朝的李靖，今日也是到了，花白的胡须，嘴巴紧抿着，神色似乎有些疲倦。 似乎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文武大臣分列两旁，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陛下到。” 太监的一声，让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侧殿方向。 皇帝换上了黄袍，长孙皇后戴上了凤冠，杨妃抱着李治，几位公主也都跟在后面。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关系极大。 “臣等拜见陛下，皇后娘娘。”众人齐声呼道，与台上拱手。 “平身。”李世民在龙榻上坐下，面上见不到任何表情。 众人站直，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 魏征没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是没有办法站在这里。 “朕知道你们今日都为何不说话。”李世民主动开口说道。 “其他的废话，朕也不多说了，今日，便在这太极殿，来一场滴血认亲。” “赵辰的身份，究竟是如何，一试便知。” “传赵辰上殿。”李世民说完，便与身边的太监挥手。 “传万年郡公赵辰上殿。”太监扯着嗓子与外面喊道。 声音传到殿外，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太极殿门口。 便见赵辰缓缓走入太极殿中。 “赵辰见过陛下！”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赵辰这一次站在太极殿上，竟然恭恭敬敬的与李世民行礼。 以往，他可不是这样的。 李世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解。 望向一旁的长孙皇后，却见她同样是满脸疑惑。 “平身吧。”李世民心中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赵辰起身，便站在原地，目光望着前面皇帝与皇后，沉默片刻，又缓缓的移向一旁。 “开始吧，我待会还有事情要说。”赵辰目光扫过眼前一众人，淡淡说道。 第五百三十章 滴血认亲，血液相融 赵辰的如此坦然，倒是让很多人感觉到意外。 众人都明白，以赵辰的聪明，一旦被证实了他跟皇帝的关系。 投靠在太子手下的大臣们，绝对不会让赵辰在朝堂上立足。 甚至为了以绝后患，对赵辰秘密动手。 到了这个地步，赵辰他还能说什么？ 李承乾望着赵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终于找到了皇帝一直对赵辰那般忍让的原因。 今日，一切都将揭晓。 之后，赵辰所有的底牌，将会全部暴露在明面上。 那个时候，李承乾可不再害怕了。 “陛下，开始吧！”房玄龄开口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根本不可能再掩饰下去。 太医署有太医过来，李世民从龙榻上站起来，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赵辰，朕说的话，都是真的。”李世民站在赵辰身边，小声说道。 赵辰皱眉，没有答话。 “陛下，请把手伸出来。”太医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望着赵辰，将左手伸出来。 太医在皇帝的手指上轻轻割了一个口子，一滴鲜血便滴在清水中。 “赵郡公。”太医将目光看向赵辰。 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紧紧盯着赵辰。 马上，他们就可以知道，赵辰跟皇帝，到底有没有关系。 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就等着赵辰的血滴在银盆的清水中。 赵辰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将手指在匕首上一划，鲜血便滴落在清水中。 长孙皇后几步就走了过来，面上露出不知是期待还是担忧之色。 杨妃也抱着李治过来，满目都是忧色。 几个公主也过来了，看看赵辰，又看看水中的两滴鲜血。 李承乾与李泰则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银盆中的鲜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其余百官，文臣武将，也都围了过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的银盆。 “可千万要融合在一起。”李泰心中默念道，牙齿都因为紧张而咬合在了一起。 “老天爷，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希望这两滴血融在一起了！”程咬金心乱如麻。 旁边的秦琼也不比他好多少。 两只大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甚至有些发白，他似乎也不曾发现。 李靖已经在压制自己的呼吸了，多少年来都不曾再紧张过的他，此刻竟然紧张了起来。 甚至连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其余官员面上各有异色，太极殿上，却是始终不曾听到有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两滴血在清水中慢慢的散开，似乎并没有要融合在一起的样子。 不少人似乎都放松了些，连呼吸也微微的舒缓起来。 却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没有融合迹象的两滴鲜血，突然在众人眼前，融合在了一起。 “融……融在……在一起了？”一名官员喊出了声，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竟……竟然真的可以融合，那岂不是说……” “陛下与赵辰，真的是父子关系？” “这……这怎么可能！” “竟然真的如传言一般……” 百官们此刻皆是一副难以置信之色，不少人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泰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李承乾面上划过恼色，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李靖、程咬金、秦琼三人对视一眼，满目都是忧色。 赵辰，竟然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而且，在这个时候竟然就揭晓了！ 这对赵辰没有半点好处！ “恭喜父皇，寻回皇兄！”李泰笑呵呵的与李世民拱手恭贺道。 “恭喜陛下，寻回皇子！”李泰身边的官员，立刻也跟着高呼起来。 李世民的脸色很是难看。 虽然早已经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预料变化现实，终究是难以接受的。 赵辰的身份被揭露，那除非是自己现在就彻底把李承乾的身份也揭露出来。 可是当年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知晓，其他人怎么会相信？ 自己一旦说李承乾不是自己的儿子，赵辰才是大唐皇室的嫡长子。 百官们会相信吗？ 他们不会相信。 他们只会觉着，自己这个皇帝疯了，为了保住赵辰，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说不是自己的！ 那个时候，就算是他李世民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 更遑论赵辰？ “朕也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是朕失散在外的……” “够了。”赵辰开口，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皇帝声音一顿，不知道赵辰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辰，你怎么了？”李靖拉了拉赵辰的胳膊，想提醒他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乱说话。 “赵辰，既然你与陛下真的是父子关系，就不要再想其他的。”程咬金也小声开口劝道。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赵辰也只能安心承认与皇帝的关系。 再闹出其他事端来，说不定就更难收场。 李泰听到赵辰的话，这双眉不免的皱起来。 赵辰似乎并不认可这个结果。 “赵辰，既然你跟……” “滴血认亲，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想出来，用他来判断父子关系，简直可笑！”赵辰开口说道，一脚就踹翻了地上的银盆。 银盆中的水洒在地上，不少都溅到众人脚上。 “赵辰你是觉着，你与朕不是父子关系？”李世民皱眉。 他知道赵辰一直不愿相信自己与他的关系。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李世民自己再不愿意现在就把两人的关系揭露，那也没了办法。 “自然不是，若是一个滴血认亲，便可以鉴定父子关系，我可以保证，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儿子！” “荒唐，放肆！” “赵郡公胡言乱语！” “滴血认亲古来有之，是断定父子关系的秘法，怎么到你嘴里，便成了戏言！” “赵郡公，你能回归陛下身边，是你的福分，怎可说出如此的话来！” 赵辰一句“在座的都是我儿子”，可着实把文武百官给刺激到了。 都什么时候了，赵辰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很多人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恨上了赵辰。 “赵辰，休要胡言。”李世民轻喝一声。 他都觉着，赵辰今日有些过分了。 “你们不信？这样，就取房相与陛下的血，滴在清水中，看看它们，会不会融合在一起！”赵辰面露戏谑之色，说道。 第五百三十一章 若是再试一次的话 众人是不知道赵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听赵辰说，好像是说，任何两个人的血液，都会融合在一起。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有直系亲属关系的两人，这血液才会融合在一起。 他们，就是这样鉴别关系的！ 可是现在…… “赵郡公，既然你与陛下的血相融了，那么自然是陛下的儿子，你现在说这些话，置陛下于何地？” “什么人的血都可以互相融合？赵郡公，这不是你自己瞎编的吧？” “这种事情，根本就从未听说过。” “滴血认亲之法传承已久，那必然就会有他存在的道理，怎么到赵郡公嘴里，便成了戏言？” 群臣们此刻纷纷开口说话。 很多人都因为赵辰方才的话而感到无比的愤怒。 滴血认亲之法，已经传承了好百年。 他们每个人都相信这样的办法。 可现在赵辰竟然跟他们说，这些都是假的，他们如何接受的了。 李世民望着赵辰，他现在也不知道，赵辰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自己，是不想这个时候就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的。 可不想是不想。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可赵辰，似乎比自己还要不愿意。 李世民突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还有，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赵辰说滴血认亲的方法不行，到底是真是假。 李泰的目光一直落在赵辰身上。 他有些担心，若是真的跟赵辰说的那样，滴血认亲的方法是错误的。 任何两个人的鲜血都可以融合在一起。 那他想让赵辰与李承乾两个人斗起来的计划，岂不是要破产？ 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开口。 李泰是个聪明人，自己这个时候表现的越活跃，就越容易引起众人的猜想。 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李泰是绝对不愿意得罪赵辰的。 李承乾抿着嘴，其实从他心里来说，他更希望赵辰不是皇帝的儿子。 这样就算是赵辰再有本事，也不会跟他竞争这个太子的位置。 如此，他李承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以后专心对付李泰不就是了？ 其实说到底，对付赵辰，李承乾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若是对付赵辰不成，反倒把自己给弄的太难受，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赵辰，你不可胡闹！”长孙皇后轻声劝道。 如今事情已经闹的众人尴尬，若是再让赵辰随便来个滴血认亲。 到时候这血真的不融在一起，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赵辰现在有多信誓旦旦，一旦失败的话，就得有多丢脸。 长孙皇后不想看到赵辰难堪的模样。 “这不是胡闹，房相，麻烦了。”赵辰与房玄龄拱手道。 房玄龄望着赵辰，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几个呼吸之后，与赵辰拱手回礼道：“便依赵辰你。” “陛下，请！”赵辰回头看向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世民皱眉，他很想问清楚赵辰到底想要干什么，却终究是化作一声长叹。 “来吧！”李世民伸出手指，与一旁的太医说道。 太医拿着小匕首过来，在李世民的另一只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子。 一滴鲜血再次落入准备好的清水中。 鲜血缓缓散开。 之后魏征手指也被割开，血珠坠入盆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银盆中的两滴血上。 呼吸再一次的屏住，所有连眼睛都不敢再眨上一下。 在所有人的眼前，只见清水中的两滴血缓缓的散开，最终缓缓的融合在一起。 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呼——” 不知道是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陛……陛下这……”房玄龄指着水盆中两滴融合在一起的鲜血。 房玄龄清楚地知道，自己跟皇帝是半点关系都不会有的。 可眼前，这鲜血真的融合在一起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方才赵辰说的话，都是真的。 滴血认亲这种事情，其实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李靖几人好像突然心里放下了一块巨石一般。 竟然真的跟赵辰说的一样，房玄龄的血跟皇帝的，也能融合在一起。 房玄龄自然是跟皇帝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们谁都清楚。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赵辰说的滴血根本不能认亲，其实是正确的。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我从未听说过，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的血竟然也可以融合在一起。” “难道真的跟赵辰说的那样，滴血认亲是假的？”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怎么会是假的？” “若不是假的，那眼前这融合在一起的血怎么解释？” “说不定，是偶然呢，若是再试一次的话……” 百官们小声议论，李世民脸皮狠狠的抖动了两下。 再试一次，这是要把他的十根手指全都割开来是吧！ 不过现在的李世民，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赵辰的身份，今日还不必被揭露出来。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该忧。 李泰的神色有些失望。 今日这滴血认亲，似乎是失败了！ 他原本还想知道，赵辰如果真是皇子，李承乾要怎么对付他。 现在…… “还需要再试一下吗？” “说不定真的跟你们说的一样，这次是出了点问题，其实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这血才会融合呢。”赵辰望着眼前众人，缓缓说道。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了。 他总感觉自己今日这十根手指可能都保不住。 现在已经被割了两根呢。 再割下去…… “朕觉着……” “陛下，臣听说滴血认亲也有可能出错，但是多试几次的话，出错的概率就会变的很小。” “不如请陛下，再与其他人尝试一下！”突然有官员隐藏在人群中，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看不到人，这正准备说话呢，便听赵辰开口说道：“陛下乃是圣人，圣人鲜血不可轻易挥洒。” “大唐社稷还有诸多事情，需要陛下去处置，以我之见，应该寻两个年轻力壮之人，再来尝试一下这滴血认亲之法。” “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年富力强，一定可以胜任此任，便请太子与魏王二位，与百官们滴血尝试。”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要那么急着放弃 李泰很懵。 自己明明已经很是努力的克制去给赵辰落井下石的冲动。 连话都没有说。 为何赵辰一下就把矛头瞄准了他？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好吗？ 你赵辰这样做事，心里就不觉着愧疚吗？ 在场这么多大臣，要是一个一个的来场滴血认亲，李泰不觉着自己可以撑得到那个时候。 这是真的要命！ 李承乾也不比李泰好到哪里去。 他知道赵辰是故意在找自己麻烦。 赵辰这个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李承乾早就在心里摸清楚了。 看似是在保护皇帝，实则是在报复他李承乾。 因为滴血认亲这事情，就是他李承乾一手弄出来的。 只是李承乾没有想到，滴血认亲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 李承乾心里不相信的。 他只相信，赵辰一定跟皇帝是有关系的。 不然往日皇帝为何会那般对赵辰。 就差没有直接把自己的这个太子的位置给赵辰了。 若是没有父子关系，很多事情都解释不同。 李承乾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相信，方才第二次滴血认亲的时候，赵辰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赵辰会医技，让两滴血凝固在一起，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想及此处，李承乾心里一横，与皇帝拱手道：“父皇，关于赵辰的身份，今日一定要弄清楚。” “毕竟事关皇室，若是能给皇室添一份力量，那自然是极好的。” “父皇还要处理朝政，可不能再有流血之事，之后的尝试，便让儿臣与青雀来完成吧。” 李泰可是给李承乾这话给弄懵了。 暗道你李承乾是疯了嘛！ 你想找死也不必拉上他李泰吧。 “父皇……” “既然太子与魏王有这个心，那朕就应允了，接下来，继续滴血认亲，朕倒要看看，是不是任何两人的血都可以融合在一起。” 不等李泰拒绝的话说出来，李世民直接给他堵死了退路。 李泰面色怏怏，却是不敢再说拒绝的话。 望向李承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目光扫过来，又见赵辰脸上带着戏谑之色，李泰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皇帝与皇后回到了台阶之上，赵辰也给李靖拉倒了一旁。 中间只剩下两位太医，李承乾、李泰四人。 “赵辰，这滴血认亲真是假的？”李靖小声与赵辰问道。 旁边程咬金与秦琼双双看过来，眼里说不出的神色。 “自然是假的，所有人的血液遇到水都会散开，而后混合在一起。” “滴血认亲，可是不存在的。” “要是真的以滴血认亲这种办法去证实血缘关系，那整个大唐，全都是你的兄弟姐妹，父母子女。” “没有一个人例外！”赵辰淡淡说道。 鲜血与水混在一起，很快就会散开。 两滴鲜血在水中溶解，自然是会混在一起的。 赵辰也未想到过，他们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去证实血缘关系的存在。 “那你还让太子与魏王去尝试？”秦琼有些担忧。 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还逼着太子与李泰去做，这不是又得罪了他们嘛。 秦琼觉着这样不值当！ “若非是他们在后面煽风点火，也不会有今日这事情，老李头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把我跟大唐皇室捆绑在一起。” “他不地道，我不想再看到他了。”赵辰淡淡说道。 “啊？”程咬金面色一变。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世民，却是见皇帝面露忧色的望着赵辰。 也不知道为何而担忧。 “赵……” “开始吧，我还赶着回去吃早饭呢！”程咬金刚想与赵辰再说句话，便听到赵辰与前面的几人喊了一句。 李承乾与李泰的神色已经很是难看，被赵辰这么催促，这脸色更是阴沉。 “老夫先来一试。”程咬金从武将队列中走出来，直接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坠入清水中。 “这边便由臣来。”工部尚书段纶走出来，拿起匕首在拇指上划了个口子。 另外一个银盆中，便滴入一滴血水。 “太子、魏王，请吧！”程咬金与两人邀请道。 李承乾与李泰同时与对方看了一眼。 “李承乾，你做的好事！”李泰压低着声音，与李承乾说道。 “你以为想着在后面捡便宜吗，本宫可不会让你如愿！”李承乾压着声音，眸中神色狠厉。 两滴鲜血落入盆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盆里的血液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嘶——” “又融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又会融在一起？” “这怎么解释的通？” “难道真的如赵辰所说，滴血认亲真的不存在！” “还是说，依旧是假的？” 百官们出现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还是不敢想象，他们奉为圭臬的滴血认亲之法，竟然会是这样的。 李承乾跟程咬金，李泰跟段纶。 他们的血，竟然全都融合了！ 这怎么可能！ 李承乾此刻心里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倒是李泰，现在可是莫名的后悔。 这官员们一个个莫名兴奋的模样，似乎都想上来，跟他们滴血认亲。 这么多人，他岂不是全身的血都要个放干了。 “陛下，现在臣妾都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失望。”龙榻上，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望着站在那面露戏谑之色的赵辰，长孙皇后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几次的尝试，似乎意味着，赵辰与他们真的没有关系。 但只要他们自己知道，赵辰确实与他们是亲子关系。 今日，原本打算揭开赵辰的身份。 可是现在，似乎又不需要了。 “那小子很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上次朕不过是隐晦的提了一嘴他与朕的关系，他就觉着朕是在占他便宜。” “那次是直接把朕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魏征，朕估计得饿上好几天。” “方才赵辰进来的时候，好像说滴血认亲之后，还有话要说，看他的样子，朕可以断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观音婢，待会你不要管那小子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 “日后，朕会好好的收拾他的。”李世民缓缓说着，嘴里还在劝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已经开始隐隐有些担忧。 “父皇……” “魏王殿下，这才试了一个，不要那么急着放弃，碰到一点困难就轻言放弃，日后陛下怎么给你委以大任？”李泰刚想喊停，便听赵辰一句话与自己传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悲催的太子与魏王 赵辰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 但是太极殿内的众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关心着李泰，实际上今天是准备把李泰往死里坑。 这一人一滴血，虽然不是太难受。 可李泰他也架不住人多不是！ 这一个接着一个来，他李泰哪有那么多手指给他割？ 李承乾也是面露难色。 赵辰方才那话，摆明是不想让他们今天好受。 “父皇，儿臣觉着……” “殿下，赵辰说的在理，说不定多试几下，就能查验出来，说不定滴血认亲是真的有用的呢！” “臣进言，让太子与魏王再多试几次，不然此事怕也是难以服众！”李靖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自从征讨吐谷浑回来之后，李靖便彻底的归家休养。 平日基本上不来太极殿上朝。 都在自己家里写着那兵法。 便是前些日子太子监国，让李靖辅佐，李靖也是没有来过一次。 至于说李靖在朝堂上开口表露自己的意见，那更是许久不曾见到。 以至于有很多人甚至都忘记了，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大唐的柱石般的人物存在。 此刻李靖开口，让他们两人继续滴血认亲，听的李承乾与李泰那是心里直突突。 “陛下，请让太子与魏王继续，或许我大唐皇室能多出来一位皇子呢！” “说的不错，相信太子与魏王都十分情愿接受一位兄弟的回归。” “请陛下应允，让太子与魏王继续滴血认亲。” “陛下，臣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的血是不可以跟别人融合在一起的。” 李靖的威望高。 他一开口，军中的那些将领，那一个不顺着他的话。 而且赵辰又是他李靖的女婿，军中将领自然对赵辰有着好感。 此刻纷纷开口，要求继续滴血认亲。 李承乾与李泰脸都黑了。 这些个混蛋，全都向着赵辰。 还有那李靖，因为私心，竟然想要折磨他们两个！ “房相！”李承乾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房玄龄。 如今长孙无忌不在朝堂，李承乾也没了倚靠。 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看了眼李承乾，与皇帝拱手道：“陛下，再试几次，若是全都是与之前一个模样，那说明赵辰与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李承乾哪里会想到房玄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指望着房玄龄帮自己一把呢！ 谁知道…… 李承乾此刻感觉自己似乎众叛亲离。 “既然如此，那就再试一试。”李世民点头说道。 若非是李承乾，今日怎么可能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滴血认亲，竟然成了一个笑话。 李世民觉着，得好好的给李承乾一个教训。 不然这以后，还说不定会弄出来什么事情！ 虽然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养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事不可为，他也不想对李承乾动手。 今日，便当是对他的警告！ 至于李泰…… “接下来，便由老夫来吧。”秦琼走出来，拿过太医手中的匕首。 时间慢慢的过去。 众人只看到两旁的文臣武将，一个个的往前走，拿着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 银盆中的清水不断的在换着。 “太子殿下没事吧，这手指都割成什么样了！” “这也太折磨人了，赵辰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复太子殿下。” “幸好这赵辰不是陛下的儿子，不然以后还说不定如何对付太子殿下。” “那也幸好他跟陛下没有什么关系，不然你以为，他可以在朝堂上站多久？” “若他真是太子殿下潜在的威胁，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不过还好……” “太子与魏王加起来都试了二十次了，竟然没有一次的血是不融在一起的。” “这就说明，滴血认亲的方法是假的。” “那就是说，赵辰与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那可说不定……” 望着一直被割手指的李承乾与李泰，百官们脸色都变了。 谁都知道这是赵辰在报复太子与魏王，偏偏皇帝也应允了。 显然皇帝也对太子的行为不满。 不过好在，大家都觉着，赵辰应该是跟皇帝没有任何关系的。 李承乾与李泰十根手指都给割开了。 刺痛的伤口，让他们连拳头都握不了。 “太子，此事皆由你而起，你现在可有话要与朕说的！”李世民坐在龙榻上，面无表情的望向李承乾。 李承乾现在手指都疼的人都冒汗了。 哪里还有什么话要与皇帝说。 “父皇，儿臣一时不察，闹出这等乌龙事件，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李承乾与皇帝说道。 他现在只想着这里的事情赶紧结束了，好去包扎手指。 “有罪，就要责罚……” “陛下，赵辰有话说！”李世民还没说完嘴里的话，又听到赵辰站出来。 李世民微微皱眉。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赵辰在朝堂上，也如此随意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没有出口责备，而是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陛下，赵辰自去年六月以来，得陛下赏识，不过立了些许小功劳，却是蒙受陛下与皇后大恩德。” “赵辰夙夜难寐，心中忧虑，恐自己辜负陛下的期望。” “今日更是闹出滴血认亲这一场，赵辰也怕影响陛下父子情谊。” “所以，请陛下看在赵辰资历尚浅的份上，准许赵辰……” “闭嘴。”李世民冷喝一声，打断了赵辰即将出口的话。 好嘛。 这小子一不开心就想着从自己身边溜走。 不过是一场小事罢了，怎么就不能多担待一些？ 长孙皇后面色有些不开心。 她知道赵辰的性格。 若是赵辰真的做好了决定，那不管是谁，估计都是拦不住的。 虽然今天这事，看起来好像是一件乌龙，但其实只是滴血认亲的方法有问题。 赵辰与他们的关系，一直就是存在的。 就想孙思邈说的那般，气疾这种病症，除了后天，便是自娘胎而出。 赵辰如何与她没有关系？ 好不容易今日的事情解决了，李承乾估计也不会再针对赵辰了。 赵辰只需要再在万年县好好待上一阵。 再弄出来的一些政绩，皇帝自然而然有办法将他调回长安。 这样不好吗？ 如此好的机会，怎可说放弃就放弃？ 第五百三十四章 得罪自己的次数还少吗 赵辰从来都是觉着，李世民就是想把自己绑在他的身边。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对自己很好，赵辰也承认。 但是离李世民太近，往往会让李承乾、李泰这些人，甚至还有朝中其他的官员多想。 赵辰只是想安心在这个时代过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 每日都要防着李承乾他们来对付自己，哪怕说自己有能力应付。 但赵辰也不喜欢这种日子。 他向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着潇洒的过上一辈子。 劳心劳力的活，还是留给其他人比较好。 “陛下……” “这一年来，赵辰为我大唐办了不少事，诸位也都受益良多。” “今日滴血认亲，实则是对赵辰往日功绩的亵渎。” “太子，此事因你而起，去与赵辰道歉！”李世民再一次打断赵辰的话，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迟疑的望向皇帝。 脑子里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皇帝的话。 要不是方才滴血认亲，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的，李承乾都以为，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 他李承乾才是太子爷，皇帝怎么可以让他去给赵辰道歉。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太子就算是犯错，也不能与臣子道歉不是！” “让太子道歉，这不是公然打太子的脸吗？” “太子丢了脸，日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皇帝让李承乾道歉的话一说出口，就让所有的官员心惊肉跳的。 他们发现，皇帝似乎有些盲目的想要把赵辰留在身边。 而完全没有其他的考量。 “陛下……” “太子乃是储君，赵辰不过区区县令，道歉完全不必，赵辰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得罪太子。” “今日便离开长安，回返万年县，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计较前事。” “陛下，皇后，赵辰告辞！”赵辰突然开口，与李世民说完，又朝两人拱手。 之后便挥挥手，转身往太极殿外走去。 “赵辰！”李世民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赵辰的身影消失在太极殿外。 殿内众人，纷纷噤若寒蝉。 李世民神色阴冷的望着眼前众人，什么话也不说，便是那么望着。 李承乾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赵辰方才说什么？ 什么叫莫要计较前事？ 这不就是当着皇帝的面告他的状吗？ 什么叫他不敢得罪太子？ 他赵辰得罪自己的次数还少吗？ 皇帝方才能说出让自己这个太子跟赵辰道歉的话，听到赵辰这话，那能轻饶了他吗？ “退朝！”令李承乾讶异的是，皇帝竟然直接宣布了退朝。 …… “赵辰，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给你封王加爵吗？” 宫城之外，魏征咬着忘忧包子铺里拿来的包子，见到赵辰一个人出来，咽下嘴里的包子，小跑过来问道。 魏征有些奇怪。 滴血认亲是必定会让皇帝与赵辰的关系暴露出来。 虽然说一旦赵辰的身份被揭露出来，太子那一派人肯定会给赵辰使手段！ 可这些其实都不太重要。 赵辰有了身份，再凭着赵辰的本事，还有自己在一旁给与建议，其实也不是说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 魏征还想说，等赵辰封王的消息传出来，自己第一时间去跟自己的夫人汇报这个消息。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可谁知道，赵辰竟然一个人就出来了。 “什么封王加爵，你真当我稀罕不成？”赵辰摇摇头，吐槽一句。 从魏征手里拿过一个用草纸包裹着的包子，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出什么事了？”魏征皱眉。 赵辰是不稀罕一个王爵，凭赵辰的本事，区区王爵，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大唐自立国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封过异姓王了。 但是直觉告诉魏征，今日太极殿上，应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顺利。 “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我们便回万年县。”赵辰与魏征说了句，便挥挥手，往府邸方向走去。 魏征皱着眉头，望着赵辰的背影。 “魏副院长！”程处默从宫门出来，远远的朝魏征喊道。 “魏副院长，今日滴血认亲失败了，赵大以一己之力，否定了滴血认亲的这个方法。” “太子、魏王，与二十个官员都进行滴血认亲，结果那鲜血，全都融在了一起！”程处默喘着气，与魏征说着太极殿的情况。 他原本是在殿外等候赵辰的。 结果中途就去上了个茅房，就发现已经退朝了。 听到自己父亲说了方才在太极殿的事情，程处默立刻就追了出来。 没想到只是看到魏征一人在这里。 “所以说，赵辰并不是陛下的儿子？”魏征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着。 皇帝亲口告诉过他，赵辰就是他的儿子。 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皇帝没有必要编一个这样的瞎话来骗他。 而且，以皇帝平日对赵辰的态度，那都不能说是对待儿子，那就跟对待祖宗差不多了！ “不清楚，只是知道赵大不想跟陛下扯上关系，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否定滴血认亲的方法。”程处默摇头。 程处默只觉着，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可以正面跟太子较量。 如果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那也应该是个王爷不是。 以赵辰的手段，拿下太子，那不是轻轻松松。 再加上皇帝皇后对赵辰的宠爱程度，以后当上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自己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人的赵辰，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成为大唐圣人，程处默就一阵开心。 可是，今日，赵辰亲自拒绝了这个机会。 “先回去吧，晚点我们在去他府上问清楚些！”魏征一时间也不知道赵辰的打算。 只能先回去，至于其他的，等见到赵辰再说！ …… 立政殿，皇帝下了朝，就直接来了这里。 长孙皇后把几个公主送了回去，比皇帝要回来的晚些。 一回来，就看到皇帝坐在床榻上，眉头紧锁，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观音婢，朕今日的心情可谓是一刻天上，一刻地下下，现在更是忽上忽下的。” “朕的得失心，有些重了！”李世民头也没抬，自顾自的说着话。 第五百三十五章 朕决定，先不去找他 对于今日的滴血认亲，李世民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若是说赵辰的身份，当真被揭露出来。 他也不打算直接把李承乾的身份也给说出来。 这样对赵辰是没什么好处的。 以前投靠在李承乾麾下的大臣们，突然说有一天，发现自己一直跟随的太子，其实是个假货。 那不是跟他们说，以往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这些人不可能给会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只会说，皇帝为了赵辰，连嫡长子都可以丢掉。 这样的皇帝必定是昏庸的。 李世民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所以一旦赵辰被大臣们证实，他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就准备把赵辰再丢远一些。 这样，避免了与李承乾直接起冲突。 以赵辰的本事，无论去哪，都可以风生水起。 等赵辰发展的不错，自己再把他调回来。 很完美的计策。 可是李世民自己没想到，赵辰竟然否定了滴血认亲的方法。 有那么一刻，李世民自己都怀疑，赵辰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现在，百官们会以为这是一场闹剧。 李世民自己却是不知道，日后再如何与赵辰把关系挑明了。 若是再提及此事，赵辰必定还会以为自己是想占他的便宜。 自从坐上这个皇帝的位置，李世民从未发现过自己有这般的在乎得失。 特别是赵辰最后在太极殿上表露的意思。 李世民发觉自己竟然特别的依赖赵辰。 “朕决定，先不要去找他了，朕的情绪不知不觉就被赵辰左右了，这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行为！”李世民再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点头，道：“陛下说的在理，赵辰行事虽然比同龄人要稳重的多，但这孩子的想法，与我们都不一样。” “他是闲散惯了，一遇到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就想着缩到后面。” “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懒得去麻烦。” “就让他在万年县先待一段时间，若是有什么事情，陛下也可直接让他处置。” “多给他锻炼的机会。” 长孙皇后也觉着，是时候要磨炼一下赵辰的性子。 如此贪图享乐，日后若是真的继承了皇帝的位置，岂不是要每天躺着玩？ 这可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 “太子那边，观音婢有什么意见？”李世民点头，又随口问了句。 “太子涉及社稷安稳，臣妾一介妇人，不该插嘴，此事便由陛下处置吧。” “臣妾唯一希望的，便是陛下能保住乾儿的性命。”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迟早是保不住的。 若非是因为赵辰还没有足够的势力，不然今日李承乾的身份就会被揭穿。 不管如何，李承乾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长孙皇后绝对不想看到李承乾出事。 “朕知道了，那……” “陛下，房相请见陛下，说是跟吐蕃使臣的事情有关。”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吐蕃使臣？”李世民皱眉，有些不明白。 …… 赵辰回到自己的府宅没多久，李靖、程咬金、秦琼、段纶四人便一起过来了。 “赵辰，你这小日子过的挺舒服的嘛，你可不要告诉老夫，你最后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为了享受这样的生活。” 李靖在躺椅上躺下，慢慢的摇着，在他前面是一汪小池，池子里有不少的游鱼。 躺着躺椅，喝着小茶，望着游鱼，别有一番惬意。 李靖感觉赵辰这小子是真的会享受。 自己那都过的都什么日子。 有时间，得找赵辰好好的设计一下院子。 “嘿嘿，别说，这里还挺舒服的，可比我家里还多了，果然是有钱人！”程咬金直接就脱了靴子，柱子一样粗的大腿就伸进了小池里。 赵辰当时脸皮就抽抽了两下。 怪不得程二经常做出些奇怪的事情，原来是有出处的。 有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爹，程二能不脑子缺根筋吗？ 秦琼与段纶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老丈人，诸位叔伯，你们怎么不回自己府上？我这中午不做饭！”赵辰望着几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你们这小子，就以为我们是过来蹭饭的。”程咬金指着赵辰，与几人笑道。 几人都是笑着摇头。 刚刚经历太极殿上的事情，赵辰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这心性，还是足够稳重的。 少年人，最怕就是患得患失。 “今日过来，就是蹭饭来着，老夫听说，家里那丫头，来了这里之后，连剑也不练了，就顾着跟你学厨艺去了。” “你让若霜去给我们随便做几个菜，中午便不回去了。”李靖与赵辰笑道。 “我媳妇只能做饭给我吃，你们，还是回家吃去！”赵辰望着几人，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李靖面皮抽了抽。 他让自己女儿去做个饭，这小子就不愿意了？ 至于嘛？ “咳，我们可以出钱，你那酒馆许久不开……” “程叔想吃什么菜，我现在就去做！” 一说到可以出钱，赵辰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 李靖都给赵辰这副模样给惊到了。 他知道赵辰几个产业，每天进账的钱，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偏偏这小子，还是一副爱财如命的样子。 这家伙，不是贪财，就是故意把自己伪装成这副模样。 “你先等一下，我们有话与你说！”李靖压压手，示意赵辰坐下。 “今日朝会上，陛下的表现，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陛下似乎是准备承认你的身份。” “赵辰，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见赵辰坐下，李靖才缓缓的开口，连续问了好几句。 赵辰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今日太极殿上的事情。 可也没想到，他们会问的这么刺激。 怎么？ 难不成自己还真的得给老李头做儿子，他们才满意呗？ 赵辰有些不开心，皱眉道：“我能怎么想，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至于老李头，他要是那么想认儿子，大唐几千万人，他可以一个个的去认去。” “哈哈！”程咬金当时就笑出声，想到皇帝看到一个人就认人家做儿子的场面，他就觉着好笑。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故意那样说的 赵辰可不相信说，自己还真的跟老李头有着什么关系。 自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身边只有福伯一人。 在万年县村子了熬了一年，他才来到长安城。 而且，若是真的跟他们猜测的一样，为何皇帝与皇后一开始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反而是一直瞒到现在。 赵辰下意识的就觉着，皇帝是在诓骗自己。 如今的情况是，李承乾对他的太子之位，已经近乎形成执念。 否则也不会闹出什么滴血认亲的戏码。 赵辰不愿意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精力，日后，他便在万年县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他与李若霜的婚期。 拖了这么久，那一天终于要来了！ “诸位都在呢！”魏征紧赶慢赶，却还是比李靖他们来的要晚些。 程处默一看到自己家老头子也在，转身就想走。 还没等程咬金说话，人就跑没影了。 不知道又是做了什么不敢面对程咬金的事。 “玄成兄！”秦琼起身与魏征拱手，旁边程咬金与段纶也是同时行礼。 李靖比魏征的年纪要长，而且又是赵辰的老丈人，自是不必与魏征主动行礼。 “卫公。”魏征与李靖拱手。 李靖躺在躺椅上，与魏征微微点头。 “今日朝堂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陛下是什么态度？”魏征开口问道。 虽然程处默与他简单的说了一遍，但魏征觉着，还是要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眼前几人都是亲眼见到太极殿发生的事情，肯定更清楚一些。 “陛下貌似是想承认赵辰的身份，但是被赵辰给拒绝了。”李靖开口，淡淡说道。 李靖也知道，赵辰是不想参与到与李承乾的争斗中。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觉着皇帝是想占他便宜。 所以才直接否定了滴血认亲。 魏征点点头，他倒是觉着赵辰做的很对。 虽然这些人之中，只有他一人知道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但他依然觉着赵辰今日所为是极为正确的。 没有相应的实力，坐在那个位置上，反倒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 “赵辰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魏征又把目光看向赵辰自己。 他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赵辰才在万年县一个月时间，当然其中有半个月是在处置天花。 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万年县就有了天大的变化。 若是赵辰再在万年县待上一阵，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加奇妙的事情发生。 “回万年县，今日我在朝堂上说出那番话之后，已经足够让皇帝心里恼火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再过来了……” “你是故意说给陛下听的？”段纶打断赵辰的话，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我还以为你小子当时是缺根筋，才说出那样刺激陛下的话。”程咬金张张嘴，之后脸上便是露出笑容。 在太极殿上的时候，他听到赵辰那般与皇帝说话，言语之中全都是对皇帝的不满。 当时程咬金就以为赵辰是疯了。 让皇帝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下不来台。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故意的！ 秦琼也是面露诧异之色望着赵辰。 李靖倒是没有说话，却是好奇的看过来。 他们之前都以为，赵辰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现在，听赵辰这样说，好像还别有内幕。 “你们没有发现吗，几乎是我去哪，皇帝就跟着去哪？” “就算是说我跟皇帝没有任何关系，你觉着其他人会相信吗？”赵辰开口与这众人说道。 几人点点头。 赵辰说的不无道理。 自从皇帝到过忘忧酒馆之后，好像不管赵辰去哪，皇帝都是不是的会过去。 甚至连长安书院这种事关重大的教育机构，都被放在了平康坊赵府旁边。 书院，本就要清净。 可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之后赵辰去万年县，皇帝竟然又追过去了！ 这要说皇帝与赵辰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谁都不敢相信。 “皇帝离我越近，越会让李承乾心里不舒服。” “我只是想过自己的日子，可没有什么心思整天跟李承乾斗来斗去。” “胸无大志！”李靖当时就吐出一句。 之前他还觉着赵辰说的挺好的。 怎么突然就话锋一转？ 什么叫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不就是没有什么抱负嘛！ 李靖觉着可惜啊。 赵辰的本事，很多时候都让他李靖觉着惊艳。 却偏偏就是不愿意去做！ 赵辰嘴角抽搐了两下，享受生活怎么了，胸有大志，还不是给人给皇家卖命？ 他可不愿意。 “不过赵辰你的胆子是真的挺大的，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给陛下面子。” “你是没看到，陛下气的直接就宣布了退朝，这会估计正生闷气呢！”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饮下一杯茶水，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赵辰这样的性格，不管做什么，至少都不会吃亏。 程处默跟着赵辰，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唯一让程咬金觉着有些可惜的，便是赵辰竟然不是皇帝的儿子。 不然，说不定赵辰将来也有机会与李承乾争一争。 …… 皇帝确实是在生闷气。 不过还没与长孙皇后说上两句话，吐蕃使者请见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让吐蕃使者去到甘泉殿等候，李世民这才离开立政殿，往甘泉殿方向走去。 如今大唐与吐蕃还在对峙。 吐蕃使者的到来，李世民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又或许之前是李承乾在处置这事。 牛进达与刘兰领着大军屯住在松州城，侯君集因为纵容手下的将士掠夺百姓钱财，被皇帝斥责，如今正在回长安城的路上。 李世民依然记得，松州大战之后，吐蕃使者在太极殿上的嚣张模样。 那时候自己可真是差点气炸了，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 好在松州及时的传来消息，唐军大胜，斩首无数。 当然，那也是靠着赵辰发明出来的轰天炮。 不然那日他这个皇帝就要被千万人唾骂。 但是今日，吐蕃使者的再次到来，李世民倒是有些不明白。 礼部的官员，竟然也没有个消息传来。 李世民发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以至于让所有人都觉着，自己好欺负。 第五百三十七章 当成了生产队的驴 禄东赞又来了。 他对大唐的态度，是极为仇恨的！ 他的儿子因为在路上截了赵辰身上的粮食种子，被皇帝拿下后处死了。 杀子大仇，让禄东赞一走进大唐皇宫，都觉着浑身颤栗。 可今日，他是来求李世民的。 长时间的兵力对峙，让吐蕃损失惨重。 一场战争，彻底割断了双方通商。 吐蕃内部如今已经极度的缺少粮食、盐块等一些寻常的生活用品。 松赞干布也担心，这样下去，吐蕃的百姓会不会闹出事来。 最近这一个月，已经有很多饿疯了的百姓，拿着扁担敲死了他们的部落首领。 就是因为能得到一些赖以生存的粮食。 若是再不想其他的办法，说不定他这个赞普也要给人敲死。 最后的办法，就是请求大唐皇帝同意重新开放互市。 待他们吐蕃在休养一阵，缓过一口气来，就可以再来跟唐军开战了。 禄东赞是背负着松赞干布的命令来的。 松赞干布与他保证，只要他说服大唐皇帝重新开通互市，将来他就允许禄东赞亲手杀死赵辰。 赵辰！ 一想到这个名字，禄东赞心里既是佩服，又恨不得现在就给赵辰来上一刀。 赵辰是有本事，自己去年来这里的时候，那么多的设计，都被赵辰逐一化解。 可是，也是因为赵辰，他的儿子死在了长安城！ 这次，他一定要说服大唐皇帝，重新开通互市。 甘泉殿外，禄东赞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到殿门打开。 他被引到殿内，走了一阵停下，抬头便见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前面，正在看着手里的奏章。 “外臣禄东赞，拜见大唐皇帝陛下！”禄东赞与李世民喊道。 李世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次的吐蕃使臣，竟然又是禄东赞。 李世民到现在还记着。 自己当初与赵辰合作演了一场戏，把禄东赞的儿子给骗了，寻回了那水稻种子。 禄东赞的儿子是死在长安城的。 禄东赞再来，心情能好的了？ “禄东赞，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半年有余了，朕一直欣赏你，却不想你一回去，便唆使松赞干布对我大唐松州发动攻击。” “禄东赞，你本事不错，现在竟然还敢来此？”李世民俯视着前面的禄东赞，冷声斥道。 禄东赞不是傻子，知道李世民是在恐吓于他。 如今两国还在对峙，李世民又是极为注重名声的皇帝。 他作为吐蕃使节出使大唐，李世民断然不会为难于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立场不同，外臣觉着自己并未做错什么。” “倒是皇帝陛下识人不明，那松州都督韩威轻敌冒进，大唐皇帝陛下，要怪也是应该怪他。”禄东赞笑眯眯的与李世民说道。 一提到韩威，李世民的神色当时就变得极为阴沉。 若非是那个混蛋，松州岂能坚持不到援军的抵达？ 好在，那家伙已经死了！ 望着禄东赞颇为得意的表情，李世民皱眉，冷笑道：“若是朕记得不错，松州城上，你们吐蕃士兵，死在轰天炮下的不计可数吧。” “如何，看到血肉模糊的躯体，你们赞普有没有脊背发寒。” “轰天炮，是赵辰弄出来的，你的儿子，也是他帮朕弄死的！” “禄东赞，朕不知道你现在那来的自信，敢在朕的面前嘤嘤狂吠。” 赵辰！ 禄东赞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虽然随即又松开来，却依然没有逃脱李世民的眼睛。 看来，是真的生气嘛！ 李世民心中冷笑。 “皇帝陛下，外臣今日来此，是为了两国交好，请求大唐皇帝陛下重开互市。”禄东赞深呼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一场了。 却不是败给了李世民。 而是败给了赵辰那个家伙！ 到现在禄东赞都有些难以相信，赵辰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为何能弄出来那般威力巨大的武器。 他见到过被轰天炮炸死的吐蕃士兵尸体，断肢残臂，根本就辨不出人形。 赵辰，这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将会是他们吐蕃最大的敌人！ “重开互市？”李世民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怎么，你们吐蕃的粮食吃完了？” “自然没有，赞普大人觉着，吐蕃与大唐是近邻，没有必要一直对峙下去。” “外臣听说，赵辰曾经在大唐朝廷说过，和平共处几项原则，赞普大人觉着很有道理。” “所以，才想结束如今对峙的局面。” “还请大唐皇帝陛下深思熟虑一番。”禄东赞绝口不提吐蕃现在缺粮缺盐的事实。 就算是李世民能猜出来，那他也不能亲口承认。 李世民笑笑，与禄东赞挥挥手，道：“明日早上朝会，你再来太极殿，朕会考虑一下的。” ……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赵辰便身骑小红，与李若霜、魏征、程处默、秦怀玉几人往万年县去。 若非还想着帮魏征攒足功劳，让他重新回到长安朝堂。 赵辰可不想再当什么万年县令了。 虽说大事小事都有人帮着处理，可既然做了县令，总是要操心的不是！ 赵辰就想躺着，什么事都不做最好。 “我总感觉，事情处置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赵辰坐在马背上，与一旁的魏征说道。 “怎么了？”魏征回头，有些不太明白。 “你可能只是在朝堂上与老李头相处过，但是我知道，他自己就算不来，但是一旦有事，那家伙全都会推给我！” “就算我说了那些话，躲到了万年县，他也不会让我过的舒服！”赵辰缓缓说道。 李世民虽然说起来，人还是挺好的。 可就是跟他有些一样，就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自己去做。 什么都要推给别人。 虽然说他是皇帝，只要指挥就是了。 可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是，那么多大人物，偏偏就赖上了自己？ 赵辰现在回头想想，老李头这家伙，简直把他当做了生产队的驴。 “你的意思是，要是朝中有事，陛下还会让你去办？”魏征嘴角抽了抽。 他现在倒真是有些同情赵辰了。 时不时的就要去帮皇帝办事，关键还要担心太子他们嫉妒自己。 唉，人生啊，总是不能顺心。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两国互市 赵辰等人离开长安城的同时，太极殿上，今日朝会还没有结束。 吐蕃再一次派出了使者来，这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大唐与吐蕃还在边境线上对峙着。 松赞干布竟然还敢派使者过来。 这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直接把禄东赞给宰了。 毕竟当初松州城被吐蕃人攻破之后，松州城的百姓可没少遭难。 礼部的官员，直到昨天晚上，才跟李世民禀报了禄东赞出使的事情。 气的李世民当时就把一个礼部侍郎给免了官。 今日，朝堂之上，李世民要与一众大臣商议，到底该如何处置禄东赞出使的事情。 “大唐皇帝陛下，外臣禄东赞再次衷心的请求，请大唐皇帝陛下同意开通两国边疆互市。”禄东赞站在太极殿中央，与李世民俯身行礼。 禄东赞昨天想了一晚上，知道自己若是想要找到赵辰报仇，必定需要劝着李世民同意开通互市。 不然吐蕃百姓没有粮食，除了跟大唐鱼死网破之外，没有任何的出路。 到那个时候，连人都没有了。 哪里还能说这去找赵辰报仇？ 只是，吐蕃如今的情况，即便是禄东赞自己不说，那也是瞒不住任何人的。 “小小吐蕃真是可笑，当初毫不留情的偷袭我大唐松州城，致使兵灾骤起，我大唐将士、百姓，多有牺牲。” “如今吐蕃缺粮、缺盐，便想着请我们开通互市？” “松赞干布的脑袋是不是缺根筋？”程咬金第一个站出来，冷笑着与禄东赞说道。 打仗，永远是大唐的将士冲在最前面。 吐蕃说不打就不打？ 说开互市就开互市？ 如同儿戏一般？ 程咬金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一巴掌打翻禄东赞，已经是足够给皇帝的面子了。 “这位大人，还请嘴里的话放尊重一点，我们赞普，与大唐皇帝陛下是同等身份，若是外臣出口侮辱大唐皇帝陛下，您是什么想法？”禄东赞望着程咬金，不悦道。 “狗东西，你还敢……” “知节，退下！”李世民挥手，止住程咬金。 程咬金闷闷不乐的退了回去。 便听李世民开口说道：“若是朕不答应开通互市，松赞干布准备怎么办？” 禄东赞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听到李世民这样的试探，当即面色一冷，淡淡说道：“若是大唐皇帝不愿开通互市，赞普说，便只能铤而走险，与唐军一决高下，最惨不国身死国灭，只是皇帝陛下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 “若是皇帝陛下不相信，可是尝试一下……” “大胆！” “放肆！” “蛮夷之地，安敢威胁我大唐圣人？” “吐蕃蛮子何时如此胆大包天，你当我大唐将士都怕死不成，你要战，大唐男儿奉陪到底！” “陛下，末将请令，领军出征，与吐蕃蛮子决一死战！” 禄东赞近乎羞辱的话，一度让武将们面露憎色。 吐蕃的松赞干布什么意思？ 是觉着他们大唐将士们都是泥捏的不成？ 竟然敢说出如此威胁的话来？ 谁都不会觉着，没有松赞干布的授意，禄东赞一个使臣，敢说出这般嚣张的话来。 而且，明明是吐蕃来寻求合作的！ “陛下，吐蕃蛮子欺我大唐无人，此人断然不可轻饶，臣请即刻对吐蕃发动攻击，臣愿随军出征！” “臣虽是一介文人，年岁老迈，但依旧是怀念当年跟随陛下东征西讨，打的各方势力纷纷俯首称臣的日子，若有战事，老臣何惜残躯？” “陛下，吐蕃蛮子如此辱我，若不给他们狠狠一巴掌，他们就不知道疼。” “陛下，臣等虽为文官，却可亲执刀剑，虽不懂兵法，却有一腔热血，吐蕃辱我，臣恨不得杀上逻些城，请陛下莫要犹豫，即刻整兵备战。” 大唐立国不到二十年。 朝中的文官，其实有很多都是经历过大唐立国之战的老人。 他们可能手无缚鸡之力，可能不懂兵法。 但是心中这一腔热血，却是没有散去。 一听到禄东赞如此轻视他们爱之如命的大唐，文官们也纷纷红了眼睛。 人人都是目光凌厉的望着中间的禄东赞。 满朝文武，此刻群情激奋。 这种情况，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过了。 很多时候，这些家伙都是在朝堂上争执，为自己、为支持的人谋取利益。 但是今天…… 禄东赞只是传达了松赞干布的意思。 但是他没有想到，大唐朝廷的百官们，只不过听了他一句轻视的话，便是如此的同仇敌忾。 只那么一瞬间，禄东赞的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是在担心的性命，而是他觉着，如此一致对外的大唐朝廷，真的会是他们吐蕃可以对付的？ 吐蕃虽然看起来是统一的一个声音，但是其中各部落，都有各自的主张。 要不是如今的赞普松赞干布有能力，估计吐蕃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可就算是这样，面对如此一致对外的大唐朝廷，禄东赞真不觉得，他们有半分的胜算。 方才的话，似乎不但没有威胁到他们，反而适得其反，让他们同仇敌忾。 李世民很满意。 这些大臣们，虽然说平日里不断的给自己为难。 也没少有自己的小心思。 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禄东赞，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朕不愿意开通互市，而是方才你的话，让百官多觉着不满。” “若是你可以说服他们，朕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李世民淡淡说道，面上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其实李世民也是有些担心的。 吐蕃山高路远，还有赵辰说的高原反应。 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他并不想与吐蕃进行生死决战。 吐蕃在绝境的时候，必定会与大唐守军奋死一战。 虽说身为皇帝，不能太过于仁慈，但李世民还是不愿意让更多人无辜死在这一场战争中。 所以，他最后一句，给了禄东赞一个台阶。 至于他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命。 “陛下……”房玄龄刚想劝李世民不要放过禄东赞，便见他与自己摇头。 房玄龄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 “大唐皇帝陛下，方才外臣也是一时失言，还请皇帝陛下莫要怪罪。” “若是可以的话，外臣愿意……”禄东赞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响起。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只要你说服了赵辰 禄东赞但凡有办法解决面前这事，也不会去说出妥协的话。 他知道松赞干布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逼一下大唐皇帝。 可谁知道，大唐皇帝还没说话呢。 整个太极殿的百官就不干了。 这一个个的，就差没有把他禄东赞给撕碎了。 禄东赞知道，今日这事，自己是错了。 “若是可以的话，外臣愿意代替我们赞普，送大唐皇帝五千只羊，以示友好。” “希望大唐皇帝同意，与我吐蕃开通互市，互通有无。”禄东赞心里再不情愿，这个时候也只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五千只羊，你当我们是叫花子不成？” “五千头羊就想跟我们大唐互市，你这是在做梦。” “禄东赞，你怕不是以为我们大唐也与你们吐蕃一样，穷疯了是吧，五千头羊，留给你们自己吃。” 禄东赞的话刚说完，又听到身边一众大唐官员愤声指责。 那嘈杂的声音，搞得禄东赞极为的难受。 这已经是禄东赞此次出使最大的底线了。 若是大唐的皇帝还不满意。 估计最后真的要在边境决一死战。 “皇帝陛下，这是外臣最大的让步，若是皇帝陛下，或者是诸位不满意，那么请将禄东赞斩杀于此。”禄东赞倒也硬气，直接就让李世民把他在这杀了。 “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程咬金是个暴脾气，当时就要冲过来。 “好了。”李世民开口。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准备跟吐蕃决一死战的打算。 现在杀了禄东赞，不过是暂时的出气罢了。 反倒是松州的那些将士，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这是不值的。 李世民到现在，都觉着当初赵辰与他的说的几个计策。 而最好的计策，无非是兵不血刃，让吐蕃丧失战斗力。 可是，具体的计划…… 或许可以让赵辰去做。 “禄东赞，朕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李世民缓缓说道。 “陛下……” “外臣禄东赞感谢大唐皇帝陛下的仁德。”禄东赞面上大喜，赶紧与李世民俯身行礼。 “但是……”李世民声音突然一顿，话音一转：“你与万年郡公赵辰是老相识了，之前也是他来接待你的，两国互市一事，朕准备交给他去做。” “禄东赞，只要你说服了赵辰，朕便应允你，两国互市。” “赵……赵辰？”禄东赞面色一变。 神色之中说不出来是担心还是愤怒。 自从上次在长安城与赵辰打了交道，禄东赞便深受打击。 他想不通，大唐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而且还如此的年轻。 不管他禄东赞做什么，使出什么绊子，都能被赵辰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便是两国比武，赵辰竟然派了一群女人，就把他带来的吐蕃勇士给打败了。 而且他们吐蕃的人数还是那些娘子军的几倍。 禄东赞回吐蕃的时候，甚至还在庆幸，赵辰没有去到松州前线。 要不然…… 谁知道，随后就传来松州大败的消息。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赵辰。 那什么轰天炮，直接让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 现在，这李世民竟然还让自己去找赵辰？ 百官们起初听到皇帝又提到赵辰，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暗道你皇帝也太贱了些吧。 赵辰都不愿意见你，偏偏你还对他念念不忘的。 贱不贱？ 可是一看到禄东赞的神色，众人也旋即明白过来。 禄东赞在害怕赵辰！ 这可是个好消息。 既然他害怕，那正好就应该让赵辰来整治他。 很多官员第一次觉着，赵辰除了让他们嫉妒之外，还是有那么些用处的。 “陛下，臣觉着，此事非赵郡公莫属，便让禄东赞去万年县寻赵郡公。” “不错，赵郡公曾接待过禄东赞，想来两人关系更亲近一些。” “请陛下将互市之事，全权委托给赵郡公，臣相信，以赵郡公的本事，定然可以处理的妥善。” 文官们突然对赵辰的奉承，让程咬金等人不住的鄙夷。 这些个家伙，一想到赵辰对他们有利，就赶趟子说赵辰的好话。 不要脸！ 程咬金心里骂道。 “皇帝陛下，外臣觉着……” “此事便这么议定，禄东赞，你去万年县找赵辰，若是他同意，朕便应了你，开通互市。”禄东赞还想说话，不想李世民一句话直接拍板。 …… 傍晚时分，赵辰等人才回到万年县。 书院里的学生们，早就听说了赵辰回长安城的原因。 他们都没想到，赵辰竟然会是皇帝的儿子。 尤其是李恪，当他听到说赵辰是皇帝儿子的时候，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原本还想说，以自己蜀王的身份，以后肯定有几乎好好的报复赵辰回来。 谁让赵辰一直针对自己来着。 可是现在好了，赵辰成了皇帝的儿子，那不就是他李恪的皇兄吗？ 李恪知道，凭本事，自己肯定不是赵辰的对手。 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这个蜀王的身份了。 现在倒好，赵辰成了自己的皇兄。 那日后自己还如何逃脱出赵辰的手掌心。 岂不是说，这一辈子都要给赵辰揉捏在手里。 李恪不想啊。 他想要自由！ “先生！” “先生回来了！” “先生您快来这边！” 赵辰刚下马，就被书院的一众学生给拉进了书院。 “先生，您真是陛下的儿子啊！” “先生你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们这么久。” “陛下封先生什么王爵啊，先生您跟我们透露一下呗。”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问话。 听的赵辰是脑袋都大了。 李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巴巴的望着赵辰。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肯定被赵辰吃的死死的！ 想想日后被赵辰欺负的日子没有尽头。 李恪就埋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忘乎所以，跑回来长安。 现在好了，追悔莫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赵辰摆手，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望着赵辰，似乎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李恪一听这话，心里莫名的开心起来。 他在想，赵辰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封王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帝的儿子。”赵辰挥挥手，笑道。 第五百四十章 孙思邈的请求 赵辰说完话之后，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书院，回了县衙。 只留下一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书院学生。 “先生方才说的是？”有学生看向其他人，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先生好像是说，他跟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人小声的重复着赵辰的意思。 “怎么可能，我听说先生与陛下的血都融在一起了。”有人怀疑道。 “诶，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赵大说，滴血认亲是辨认不成来父子关系的。”程处默满脸得意之色。 “胡说，滴血认亲自古有之，都是以这种方法辨认父子关系，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没用的东西呢？” “就是，先生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你这家伙才念了几天书，先生说的话，你都不一定理解的懂。” 书院的学生们压根就不信程处默的话。 他们都在怀疑，程处默是不是曲解了赵辰的意思。 “你们知道个屁，在太极殿上滴血认亲的时候，赵大说滴血认亲没有用。” “很多人都不信，然后陛下，太子，魏王全都去尝试滴血认亲。” “你们知道嘛，太子与魏王，加起来试了二十次滴血认亲，手指头全都给割开了，结果每次，跟其他大臣的血，就是能融在一起。” “啊？”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滴血认亲不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手段吗，怎么？” “太子与魏王手指全都给割破了？” 程处默话刚说完，一种书院的学生更是不敢相信。 滴血认亲，是传了几百年的真理，怎么会是假的？ …… 房遗直与长孙冲这两个家伙，这半个月来，也是把万年县的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赵辰觉着自己完全可以做个甩手掌柜的。 以后这县里的大小事情，都有人帮自己做了。 想想日后的美好生活，赵辰突然又觉着人生满是希望了！ “先生，魏副院长！” 房遗直与长孙冲都与赵辰还有魏征拱手。 魏征年纪有些大，又骑了这么久马，也是累的不行。 “以后县里的政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没事别来烦老夫，老夫先去休息了。”魏征这个老狐狸，跟赵辰那是想到一块去了。 甚至还比赵辰更快的说出来。 而且更过分的是，老魏头说完之后，就直接走了。 “先……先生！”房遗直与长孙冲同时看过来，脸上满是不情愿的模样。 之前老魏头还答应给他们一人一贯钱来着。 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文钱都不给了？ 还要少烦他？ 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吗？ “那个，日后这万年县就要靠你们两个了，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再见！”赵辰挥手，转身就进了后衙。 “诶——”房遗直还没喊出来，赵辰人就已经不见了。 …… 孙思邈在万年县已经呆了三天。 以往孙思邈是经常来万年县的，对于万年县的每一条路，他都是熟记于心的。 这次天花，他没有进城，直接去了城南天花出现的地方。 等他前日回到万年县的时候，孙思邈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县衙门口，一条笔直、平坦的水泥路，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孙思邈一辈子都不曾见到过的神迹。 马车在上面走到很是平缓，再也不见有被石头卡住车轮的情况。 哪怕是光脚踩在上面，也是莫名的舒服。 万年县，何时出现了这样一条路。 直到他看到另外一条在修的水泥路。 那些灰色的粉尘，与水、砂石搅拌在一起，竟然会凝固成无比结实的石块。 孙思邈备觉惊奇。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灰色的粉尘，是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 而且是万年县令赵辰弄出来的。 孙思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有些恍惚。 赵辰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孙思邈曾经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负，可他知道，自己与赵辰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原本以为，赵辰医术这么厉害，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弄出来水泥这种神奇的东西。 “差役小哥，听说赵辰县令回来了。”孙思邈走到县衙门口，回头望望地上的水泥路，又与当值的衙役问道。 衙役认识孙思邈，也知道他是赵辰的朋友。 哪敢为难他，立刻伸手邀请道：“县令大人说了，孙神医来了，随时都可以进去。” “孙神医，小的领您去。” 衙役领着孙思邈入内。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万年县，那也该尽早的把自己的医术传下去。 这事，宜早不宜迟。 对于孙思邈的到来，赵辰并不觉着意外。 孙思邈对待医术极为的认真，开医学院的事情，自然是不愿意耽搁。 让衙役下去，赵辰请孙思邈在院子里坐下。 “此番万年县天花，孙神医辛苦了，赵辰无以为报，便请孙神医喝杯茶。”赵辰为孙思邈倒了杯茶，双手送到孙思邈手中。 “赵辰你太过于客气了，若非是你，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天花之下。” “接种牛痘之法，实乃是救人活命之神技，老头子应该替天下百姓感谢赵辰你才是！” 孙思邈说着，便起身与赵辰深深拱手。 神色之中，满是敬重之色。 赵辰赶紧扶起孙思邈，人孙思邈是实打实自己钻研出来的医术，可不是自己能比的。 “上次答应好了孙神医的医学院，您有没有相中的地方，万年县境内，您可以选在任何一处开办医学院！”赵辰扶孙思邈坐下，又问一句。 孙思邈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这事。 他还担心赵辰把这事忘了，没想到赵辰倒是自己提起来。 孙思邈对赵辰更是高看一眼。 这种随时都照顾别人感受的少年，总是让人喜欢的。 “若是可以的话，就选在长安书院旁边如何，而且，老头子还想选一些女子进入医学院。” “女子的话，比男子其实更细心一些，很多事情需要女子去做！” “赵辰你觉着呢！”孙思邈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 孙思邈此刻心里是担心的。 虽说大唐民风开放，但是寻常女子进入书院，其实很不合规矩。 除却长安书院之外，天下没有任何一家书院，是允许女子入学的。 孙思邈望着赵辰的眼睛，神色竟莫名有些紧张。 第五百四十一章 医学院招生的消息 大唐民风开放，但若说到女子入学这件事，那也是富奢之家，或者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才会有先生去教授女子知识。 女子能够学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来自她们家中有兄长或者是弟弟。 女子入学，分明就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来自天下士人的压力，足够将所有人压垮。 赵辰就算是不答应，孙思邈也是可以理解的。 孙思邈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是让人为难。 便准备放弃收女子入学的念头，与赵辰说道：“赵辰，老夫只是随便一说，这种事情确实……” “孙神医放心便是，若是其他地方，或许不能与你保证，但是在万年县，女子入学不是什么难事。” “啊？”孙思邈一惊，隔了一阵才回过头来看向赵辰，愕然道：“你这是答应了？” …… 禄东赞来万年县，已经是第三天了。 礼部的官员磨磨蹭蹭的，摆明了就是授皇帝的指使，要拖延他的时间。 这样，吐蕃的情况就会越来越糟糕。 他禄东赞的底线也就会越来越低。 哪怕明知道李世民的意思，禄东赞却是没有把一点办法。 赵辰杀了他的儿子，禄东赞要是一个人过去，赵辰肯定会以为自己是来报仇的。 虽然禄东赞来长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来报仇。 可毕竟不是此刻！ 没有礼部官员带着，禄东赞怕是见不到赵辰。 派出来的礼部官员，也是上次跟赵辰一起接待过禄东赞的。 行了一上午，两人都倍感疲惫。 终于在正午时分，禄东赞见到了万年城城门。 城门口贴了一张告示，许多百姓在那争相围观。 禄东赞可没有兴趣，他现在只想早点见到赵辰，让他答应两国互市的事情。 “咱们县令大人也真是什么都敢做。” “可不是嘛，竟然说从即日起，万年县的女子也可以入学，还专门在长安书院旁边开办一座医学院。” “这医学院的院长，可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孙思邈孙神医。” “孙神医可是连陛下都请不到的人物，这次听说是主动要求留在我们万年县的。” “咱县令大人的本事真的大，那可是孙神医，陛下让他做太医署的署长，都被孙神医拒绝。” “没想到，孙神医竟然留在这里。” “女子入学，恐怕是开创了历史。” “关键县令大人，凡是可以进入医学院的女子，生活起居，全都由县衙包了，每月每人还可以拿到一百文的零用钱。” “这也太好了吧，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那么多而已，现在只要入学，就可以拿到。” “这哪里是来念书的，分明就是来赚钱的。” “正好我家的姑娘年纪符合要求，明日，便让她去试试。” “不错不错，说不定就进去了呢，既有钱拿，以后出去也可以说是孙神医的弟子，多有面子。” “我现在就回去，把我家女儿从地里叫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禄东赞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 但是听到百姓们的议论，也会勒住了马头。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赵辰允许女子入学？ 而且还对那些学生如此的优待？ 禄东赞知道，大唐虽然不说是禁止女子入学，但这也是根深蒂固的念头，从来不会有人去打破这个规矩。 赵辰，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干。 “王大人，赵辰允许女子入学，似乎你们礼部从未有过这样的允许吧。”禄东赞回头看向与自己一同而来的礼部官员，笑道。 礼部官员淡淡笑道：“礼部是没有关于女子入学的明文规定，却也没有说，不允许女子入学。” “所以，赵郡公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其实就是礼部官员自己，也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敢如此大胆。 幸好如今的世家，已经逐渐没落，而且纷纷从长安城撤离。 可是，还有一只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家族，已经矗在朝堂上呢！ 赵辰这样做，估计又要得罪不少人！ “哈哈，大唐上下，我只佩服两人，一人是大唐皇帝陛下，年纪轻轻，便横扫天下，实乃盖世英雄。” “另外一人就是赵辰了，此人虽然不显于朝堂，但每每所为，却是足以改变天下。” “王大人，待会，还请为在下多说几句好话。”禄东赞与身边的礼部官员笑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 入了城，便看到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出现在眼前。 禄东赞神色恍惚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如此一条路。 马蹄在上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音。 回头看与自己同来的礼部官员，却是见他也与自己一般惊诧的模样。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咕——”礼部官员咽了一口口水，望向禄东赞，解释道：“这是赵郡公弄出来的水泥路，本官也是第一次见，你在长安城看到被封闭的那条路，其实也是这样的路，只不过那里才刚开始不久。” “水泥路？”禄东赞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他发现自己对大唐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 不管是怎么平缓的青石，铺在地上，那也是会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可是眼前的水泥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眼望向前方，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地面上见不到任何的脏乱。 “这是赵郡公说的名字，陛下已经下令，日后要把大唐边境所有城池的城墙，都弄成这个样子。”礼部官员淡淡笑道。 “城墙也弄成这个样子？”禄东赞神色一变，也不顾礼部官员就在自己身边。 抽出身上的匕首，直接对着地面的水泥路猛扎下去。 “哐——” 火星溅起，水泥路只留下一个印记。 而禄东赞手里的生铁匕首，直接从尖锐部分折断。 禄东赞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慌忙将匕首收起来，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水泥路挺结实的。” 礼部官员轻蔑的忘了一眼禄东赞。 他那不知道禄东赞方才的想法，不过，任凭他如何去试探。 一旦这水泥用在边疆城池上，大唐便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到时候…… 第五百四十二章 随在下去往吐蕃 重新骑上马背，马蹄声哒哒传来，禄东赞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大唐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东西。 水泥路，坚固的连他的匕首都给折断。 又想到出现在松州战场的轰天炮，禄东赞心里又是一阵颤抖。 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因为那水稻种子的事情，而被李世民杀了事情。 大唐的强盛，依旧是肉眼可见。 而这些东西的出现，似乎都与一个人有关——赵辰！ 若非是他，怎么会出现这些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东西？ 禄东赞心里开始慌张。 身上的马匹每往前走一步，禄东赞心里就颤抖一下。 万年县县衙已经肉眼可见，很快，他就要再见到赵辰了。 …… 赵辰正在与魏征商议开办医学院的事情，至于学院的地址，已经选定在书院的隔壁。 程处默等人已经过去帮忙收拾去了。 一听说赵辰答应给医学院招收女学生，程处默他们的眼珠子都绿了。 若非是赵辰不同意，这些个家伙估计都会把长安书院与医学院的围墙给推倒了。 他们什么心思赵辰能不知道。 作为学生，就应该做学生该做的事情。 “赵辰，我知道你开办医学院，招收女学生入学，其实是好意，可总是会有人不同意的。”魏征坐在赵辰对面，与赵辰缓缓说道。 “你说孔家孔颖达。”赵辰放下杯子，淡淡说道。 “你知道！”魏征面露讶色。 他以为赵辰不会往这边想，倒是他自己没想到，其实赵辰早就知道了。 “说不上知道。”赵辰说道。 女子入学，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必定会使大唐女子觉醒。 特别是在这个民风彪悍的时代，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女子的地位崛起，必定会挤占原本属于男子的资源。 而作为天下学子的圣地，曲阜孔家，必定会尽可能的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们可不会顾及到其他。 “但若是孔家闲着没事，敢把手伸到我这里来，我也不介意给他们斩了。”赵辰又笑，仿佛只是在开玩笑一般。 魏征望着赵辰，点点头。 一味的做好人，其实是行不通的，想要在朝堂上生存下去，就要学会腹黑。 有时候，就得狠厉一些。 不然谁都以为你好欺负。 其实魏征是很想让赵辰再狠厉一些的，毕竟按照皇帝的说法，赵辰就是他的儿子。 而且是嫡长子。 这以后，肯定是要继承皇帝位置的。 不心狠手辣一些，怎么镇得住满朝心思各异的朝臣？ “这事估计已经传到长安了，要找麻烦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县令大人，外面有自称是礼部的人，领着一个叫禄东赞的人过来，说要拜见县令大人！” 魏征的话刚说完，便见一个衙役跑过来，与赵辰拱手说话。 “禄东赞？”赵辰面上露出一丝讶色。 …… 禄东赞有些坐立不安。 他的儿子死在了赵辰手上。 如今再见赵辰，却是不能有任何的怨恨。 甚至还要去好好与赵辰奉承着。 不然，互市的事情，九成是成不了的。 “王大人，待会真的得麻烦一下您，多与赵郡公说说好话！” “在下不会忘记王大人的。”禄东赞起身，与一旁的礼部官员说道。 “禄东赞，将你带来此地，本官的任务就完成了，待会与赵郡公说完来意之后，本官便要走了。” “事情你要自己做，本官可帮不上忙！”礼部官员淡淡说道，并不领情。 赵辰是什么人，满朝文武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个来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当着满朝文武，直接甩袖子走的家伙，能是他一个小小礼部官员说的动的？ 他可不想因为一点些许的好处，而去捅赵辰这个马蜂窝。 别到时候好处没捞到，反倒是被蛰了一脑袋的包。 “赵郡公！”礼部官员望着赵辰出来，立即站起来行礼。 虽然说他自己的官职比赵辰要高上不少，可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还是主动与赵辰主动行礼。 “好久不见，王大人。”赵辰笑道。 “想不到赵郡公竟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实在是荣幸的很。”礼部官员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赵辰竟然还知道自己姓什么。 这脸上的神色，也是轻松了不少。 “王大人这是哪的话，坐下歇息，喝口茶吧。”赵辰笑道，邀请礼部官员坐下。 “茶就算了，陛下那边还等着消息，赵郡公，禄东赞来我大唐，请求皇帝陛下开通互市……”礼部官员缓缓将他们的来意与赵辰解释清楚。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礼部官员才站起身，与赵辰拱手说道：“赵郡公，陛下说，希望赵郡公好好斟酌此事，若有决定，可派人传回长安。” “赵郡公，在下便先回去了，日后再来叨扰。”礼部官员再拱手，便是转身离去。 大厅里只剩下赵辰与禄东赞两人。 “赵大人，半年不见，竟然已经荣升郡公，实在可喜可贺。”禄东赞压抑自己内心的仇恨，与赵辰笑着奉承。 “算不上什么，也幸好当初你儿子在路上放了我一马，不然我早就是一副枯骨了。”赵辰笑笑，意有所指的望着禄东赞。 禄东赞当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赵辰说什么当初，明明就是故意拿他儿子的死刺激他。 禄东赞甚至在想，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应该直接杀死赵辰。 可心里再恨不得弄死赵辰，这脸上也是不敢表露出来。 依然赔笑道：“当初的事情，在下并不知情，若是知道那事，在下一定会直接杀了他，断然不敢让他伤害赵郡公的。” 禄东赞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的握在一起。 看着赵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想着上去给他来上狠狠的一拳。 可是，他不敢！ 吐蕃的百姓现在正挨着饿呢。 多耽误一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 如今两国互市的权利，就握在赵辰的手里。 “禄东赞，想不到你还挺狠的，不如这样，你留下来，就不要回吐蕃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赵辰又笑，与禄东赞说道。 禄东赞心里疑惑，他不知道赵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好说道：“大唐生活不习惯，若是赵郡公愿意随在下去往吐蕃，赞普必定会给赵郡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为了天下读书人的利益 赵辰可没想到，禄东赞竟然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起来似乎有些诱人，可赵辰不想在高原上被太阳暴晒。 过日子嘛，还是大唐舒服。 禄东赞也是个狠人，自己故意说起他儿子被杀死的事情，却也不能让他表露出愤怒来。 这种人是可怕的。 只不过，赵辰是不关心的。 皇帝让自己跟禄东赞商议互市的事情，这才是真的奇怪。 虽然如赵辰所想的一样，李世民没有自己过来。 可自己才回来万年县几天，这又给自己找事来了。 “赵郡公，你我也是旧识，当初赵郡公展现的本事，实在是让在下极为敬服。” “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两国百姓的利益，还请赵郡公可以多考虑一下。”禄东赞与赵辰拱手道。 方才回敬赵辰的话，不过是出于对吐蕃的维护。 可说要真的跟赵辰冲突，禄东赞还是不敢的。 现在话也说的极为的温和。 “考虑一下？”赵辰笑道。 若非是不得已的情况，吐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派禄东赞过来，还说要重开互市。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偏偏禄东赞咬着牙不松口。 赵辰可没忘记，自己被皇帝丢到松州前线的事情。 那次，若非自己搞出了火薬，所有跟着出征的人，估计不会剩下几个人活着。 现在吐蕃自己出了问题，还想舔着脸回来求他。 这不是开玩笑吗？ “禄东赞，你觉着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吗？”赵辰笑望着禄东赞，问道。 禄东赞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来这里，虽然是想劝赵辰同意重开互市。 可赵辰会不会答应，他真的从未想过。 或者是说，他从知道皇帝让赵辰全权处理此事之后，便对自己没了任何的信心。 “赵郡公……” “禄东赞，其实答应重开互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赵辰随意摆手，打断禄东赞。 听到这里，禄东赞心中大喜。 可却也是明白，赵辰必定是有条件的。 “若是赵郡公愿意重开互市，禄东赞可以发誓，吐蕃会一辈子感激赵郡公的大恩。”禄东赞以手指天，信誓旦旦。 这个誓，便是禄东赞自己都是不信的。 因为赵辰的原因，他的儿子死了。 禄东赞哪里会放过赵辰？ 便是吐蕃，一旦缓过气来，将来东进拿下大唐，第一个杀的就会是赵辰。 这种可怕的人物，只有死了，才会让人心安。 赵辰自然不信禄东赞的话，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计划。 便开口道：“重开互市可以，你们想要什么，我大唐都可以免费提供，大唐也可以给你们提供材料，修一条直达你们逻些城的水泥路……” …… “陛下，臣有事启奏。” 甘泉殿里，李世民望着前面趁夜过来的孔颖达，神色莫名。 孔颖达是曲阜孔家的第三十一世孙。 大唐立国之前，是李世民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也是深受李世民的宠信。 但是孔颖达一心只搞学术，很少在乎其他的事情，所以对于他的到来，李世民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孔卿有何事，开口便是！”李世民继续批阅着奏折。 如今四月，各地却是久不见夏雨。 这样下去，今年的蝗灾，怕是很快就要来了。 虽然说之前有赵辰给的诸多建议，但李世民还是担心下面的人蒙混过关。 这几天他也是忙得一塌糊涂。 “陛下可知，最近万年郡公赵辰在做什么吗？”孔颖达沉声问道，神色有些不悦。 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只记得自己让赵辰去处理互市的事情。 至于赵辰具体在做什么，他是真的不清楚。 “赵辰又闹出何事了？”李世民皱眉。 “陛下，万年郡公赵辰在万年县开办医学院……” 开办医学院，这不挺好吗？ 李世民望着孔颖达，心中暗想。 “开办医学院，这固然是好的，但是赵郡公竟然允许女子入学。” “陛下，女子如何能与男子一般？”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女子入学，分明是扰乱纲常，赵辰此举，实乃大逆不道，还请陛下斥责于他。”孔颖达与李世民说了好一阵子。 最后才想着说，要狠狠的教训一顿赵辰。 孔颖达是不惧赵辰的。 孔家传承千年，不管是哪家王朝都屹立不倒。 便是靠着垄断教育的方式。 他们的想法，早已经背离了千年前的先祖。 如今的孔家，只是想着如何讨好皇室，如何保住自家的地位。 李世民皱了皱眉。 赵辰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想多管。 开办医学院又是一件好事。 偏偏这个女子入学，让他觉着难办。 就算是女子读书，那也是在自己的家里。 何曾有专门的女子学院？ 一旦开了女子入学的先例，大唐必定会掀起一阵风潮。 女子们会竞相进入书院。 这对大唐的男人们来说，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人都是自私的。 没有人愿意把属于自己的资源，让给其他人！ 赵辰这样做，哪怕这出发点是好的。 可终究影响太大。 “孔卿是什么意见，制止赵辰吗？” “唐律中并无规定说不可以让女子入学，孔卿是想现在更改唐律还是怎样？”李世民开口说道。 孔颖达神色微沉。 他从这话里听出来，皇帝似乎还是有意在维护赵辰。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写进唐律中的，女子不得入学，早在所有人的心里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 虽不曾写入唐律，那也是不能改变的。 “陛下，臣不敢更改唐律，但是赵郡公所为，实在是让人担忧。” “臣作为孔家的家主，有责任担起维护天下读书人的利益。” “明日臣亲自去万年县，与赵郡公好生商议。”孔颖达与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神色有些难看。 什么叫为了天下读书人的利益？ 不就是你孔家的利益吗？ 赵辰一旦开创了女子入学的先例，必定会受到大唐所有女子的支持。 而作为万世师表的孔家，必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大唐女子不输男子，若是一直学习下去，必定会有很多男子被挤出了原有的位置。 孔家还如何维持自己的地位。 这，才是孔颖达的真实想法。 第五百四十四章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禄东赞不相信赵辰会这样好。 赵辰竟然答应他说，吐蕃在双方互市的时候，可以免费获得商品。 甚至还说可以帮他们吐蕃修一条直通逻些城的水泥路。 禄东赞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话。 就算是他们大唐自己，也不过才修了几条水泥路？ 赵辰愿意给他们修路，那长安的一众官员呢，皇帝呢？ 他们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而且，禄东赞本能的觉着，赵辰答应帮他们修水泥路，其实是别有用心的。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事是有问题的。 禄东赞望着茫茫黑夜，心里却是一阵迷茫。 县衙后衙，赵辰与魏征对面而坐。 魏征今日虽然没有与禄东赞见面，但其实一直是在后面听着赵辰与禄东赞的对话。 魏征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赵辰同意互市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答应说把吐蕃需要的东西，全都免费送给他们。 甚至还要帮吐蕃修一条水泥路。 当时魏征就觉着赵辰是疯掉了。 “赵辰，你是这里出问题了吗？”魏征坐在赵辰对面，沉思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 手指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赵辰这里是有问题的。 他觉着，赵辰要么是疯了。 要么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报复皇帝让他接待禄东赞。 可魏征又一想，赵辰虽然睚眦必报，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也是拎得清的。 所以，唯一的的解释，就是赵辰疯了。 “老魏头，我看你的私房钱是不想要了是吧！”赵辰瞥了眼魏征，淡淡说道。 之前给老魏头接种牛痘之后，魏征感觉自己可能要没了。 所以便把自己私房钱藏的地方给赵辰说了。 现在倒好，竟然变成赵辰威胁自己的把柄。 老魏头当时神色就垮了。 “那你也不应该……” “先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父皇对你多好，还把互市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置，你竟然想着免费送给吐蕃人，还要给他们修路！” “我真是错看你了！” 魏征还没说完呢，便听到李恪的声音响起。 之后便见李恪气冲冲的跑进来，站在赵辰面前，双目怒视着赵辰。 李恪很生气，他听房遗直传出来赵辰与禄东赞的对话，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赵辰这样出卖大唐，出卖皇帝，他就憋不住，直接冲到后衙来了。 “赵辰，你要是个男人，就摸着良心说说，你是不是准备做对不起大唐的事情！”李恪怒视着赵辰，恨不得一口把赵辰吞了。 赵辰现在就想一巴掌给李恪打翻了。 神经病吧。 什么都不知道就指着自己的鼻子一顿骂？ 看你李恪是很久不知道巴掌的滋味了！ “我要是准备做坏事，连你都瞒不住？”赵辰瞥了眼李恪，满脸戏谑之色。 李恪愣了一下，觉着赵辰说的有道理。 可一看到赵辰面上的戏谑，他的脑袋就不受控制。 “谁知道你是不是泄露了秘密，除非你告诉你，你想要干什么！”李恪与赵辰问道。 其实说了那么多，其实他就是想要知道，赵辰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其他人给禄东赞这样的条件，李恪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人是投敌了。 可这是赵辰啊。 李恪相信，赵辰是有自己打算的。 当然，若是自己就这样平静的去问，这家伙肯定不会说。 所以李恪故意如此暴躁的模样，就是为了逼赵辰说出他的打算。 “小子长本事了？”赵辰望着李恪，淡淡说道。 李恪面色一垮，知道自己的算盘早就被赵辰打的噼啪作响。 李恪就疑惑，自己怎么就瞒不住赵辰一次呢？ 简直离谱好吗！ “赵辰，你倒是说说，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此时魏征也开口，与赵辰问道。 即便是他，现在也搞不明白，赵辰给禄东赞那样好的条件的原因。 李恪也望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其实就如你们想的一样，就是为了给吐蕃人一点好处！” “什么？” “你真疯了？” 魏征与李恪同时喊出来，两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给好处，怎么让他们安心？”赵辰微笑道，用手指了指前面铺了一小段的水泥路。 “我打算让吐蕃人自己修一条可以直接通往逻些城的水泥路。” “这样，日后若是对吐蕃动手，也就不需要翻山越岭。”赵辰继续说道。 魏征与李恪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有浓浓的震撼之色。 能有一条路直接通到逻些城自然是好。 这样就不用翻山越岭的去攀爬。 沿途上也能避免许多的危险。 可是，松赞干布除非是疯了，才敢答应说让他们修一条路道吐蕃都城。 “松赞干布不会答应的吧，就算是禄东赞，也估计不可能同意这事情！”魏征开口说道。 换做是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修路到逻些城，这不是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刀刃上吗？ 随时等着大唐一刀斩下来？ “我们给他们修路，这得耗费多少时间和财力？父皇与百官也不会同意的。”李恪摇头，他也不觉着赵辰的这个想法行得通。 修路，而且是这么长距离的路，所耗费的物资是巨大的。 而且吐蕃的地势本来就险峻，修路，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大唐的群臣不会同意的。 “可若是我让他们吐蕃出人修路呢？”赵辰笑望着两人。 “什么？”魏征与李恪同时惊道。 …… 禄东赞还在考虑赵辰的条件。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与赵辰见面。 赵辰自然是落的清闲。 今日，是大唐医学院开学的日子。 一大早，县衙前面的水泥路上，便挤满了送自家子女过来测试的父母们。 进入大唐医学院的学生，无论男女都是可以。 但是得要经过测试。 而测试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 比的就是听话，吃苦这两项。 学医不是一时的事情。 这是一辈子的工作，吃不了苦，终究成了了大器。 而若是不听话，就更是遭殃。 医学，是一项严肃而认真的事情，毕竟患者随时都可能因为你的疏忽而失去性命。 赵辰与孙思邈特意嘱咐过，宁缺毋滥。 当然，孙思邈其实比赵辰更是如此觉着。 今日，孙思邈亲自坐镇在大唐医学院门口，这里，准备招收第一批医学生。 第五百四十五章 孔颖达的亲自到来 “没想到大唐医学院的首次招生就在我们万年县。” “若是我家的女娃进入到医学院，以后不说成为孙神医一样的神医，至少也会有自己的饭碗。” “而且这平日里在书院里上学，县令大人还每人补助一月一百文，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县令大人是真的胆子大，连女学生都敢招。” “唉，听说长安城都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事了，很多人都觉着女子不能入学。” “这里是万年县，他们还能管到这里不成？” “那可不一定，听说孔家的孔颖达先生对这事很是恼火。” “孔颖达先生……” 大唐医学院门口，百姓们的议论声原本还挺大的。 可一有人说到孔颖达，声音就慢慢的歇了下去。 孔颖达，曲阜孔家的家主。 虽然说官职不显，可他是孔圣人的后代。 受天下士子的敬重。 他要是说不同意，普天之下谁敢答应？ 很多百姓心里都有些担忧起来。 他们害怕孔家的人突然就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未满十八岁，参加测试的学生，进到书院里。”孙思邈站起身来，与众人喊道。 今日的孙思邈精神饱满，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参加测试的学生们，应该会有人可以继承他的医术。 以后定然也可以救死扶伤，活人无数。 “娃，进去可要好好测试，不要怕困难。”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若是能拜在孙神医门下，便是一桩天大的幸事。” “加油！” 百姓们纷纷与自己参加测试的子女喊道，眼睛里尽是殷殷期望。 上百男男女女徐徐走入大唐医学院里面。 大门关上，只有两个杂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送子女过来测试的百姓们却是未曾离开，纷纷站在门口等待着。 远处，一辆马车徐徐过来。 “吁——” 一道长长的声音，众人便看到马车停下来，里面钻出来一人。 “吾乃孔颖达。”来人站定，面朝一众百姓，大声喊道。 百姓们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纷纷色变。 他们刚才还担心孔家来人，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孔颖达这个孔家家主。 “这下可完了，孔颖达怎么来的这么巧。” “他肯定是来阻止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学生的。” “那不是说俺家女娃没有机会了？这怎么可以！” 百姓们纷纷皱眉。 却也有人心中暗笑。 孔颖达来了，女学生们就没了机会，那他们的家的儿子，也自然机会更大一些。 当然他们若是知道孙思邈测试的东西是什么，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老夫听说，大唐医学院今日招生，特意来恭祝的，但老夫也听说，此处学院竟然招收女子入学。” “此等做法有违纲常。” “现在，打开门，让所有女子离开！”孔颖达连续说了好几句，最后指着门口的杂役，让他们把门打开。 杂役望着孔颖达，却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们其实都是之前程处默与秦怀玉送给赵辰的家将。 现在被赵辰安排这里负责大唐医学院的安全。 除了赵辰的命令，其他人，他们可不在乎。 见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孔颖达面色微沉，目光森冷。 但是他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与两个杂役置气。 要想摆平今日这事，就得找到赵辰。 “万年郡公赵辰，现在何处？” “颖达先生找我！” 孔颖达话音刚落，便见赵辰从一旁的长安书院出来。 “县令大人！”百姓们见到赵辰，纷纷与赵辰行礼。 孔颖达皱眉。 他没想到赵辰在万年县，竟然如此深得人心。 这些百姓与赵辰行礼的时候，没有一人脸上有着勉强之色。 孔颖达有些不悦。 他方才自爆身份的时候，只是引来一众百姓的议论。 没有一个人与自己打招呼。 “赵辰，今日大唐医学院招生，老夫本来是恭喜来着的，可是老夫听说，医学院还招收女子，可有此事。”孔颖达望着赵辰，语气有些不悦。 他今日就是来解决此事的，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不错。”赵辰点头，走到孔颖达面前，与他拱拱手。 孔圣人有教无类，可是他的后代，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儒家越是发展，便越是禁锢人性。 赵辰可不想几百年后，又出现了存天理，灭人欲这种说法。 孔颖达没有想到赵辰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他是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还是说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孔颖达暗自打量赵辰，却是什么也没从赵辰眼睛里看出来。 赵辰抬平静了，平静的让他孔颖达都有些不知所措。 “自古以来，女子便应在家织布女红，如何能学堂？” “赵辰你这样做，便是违背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现在立刻让医学院的女子离开，否则便是犯了大错！”孔颖达望着赵辰，沉声说道。 孔颖达是个人才。 这一句话，就把祖宗都给搬出来了。 让女子入学，便是违背祖宗的意志？ 这不是开玩笑嘛！ “你们说，县令大人会妥协吗？” “应该会吧，颖达先生第一句就把祖宗都给拉出来了，县令大人还能说什么？” “是啊，让女子入学，就是违背祖宗，县令大人要是敢继续这样做，以后怎么做人？” “这颖达先生也太坏了吧，我们万年县的事情由的他管？” “唉，谁让他是孔家人呢。” “孔家人，哼，跟当年的孔圣人有何相似之处？” “可惜了，我还想着若是女娃进了医学院，日后也能过的轻松些，现在……” 百姓们议论着，缓缓的摇着头。 不少人已经对孔颖达恨上了。 原本抱着希望的部分百姓，此刻都是失望透顶。 “犯了什么大错？”赵辰望着孔颖达，面露戏谑之色。 “颖达先生的意思是，祖宗之法不可变，对吗？”赵辰又问。 “自然。” “祖宗之法，能一直存在，便有他的道理，若是都如你赵辰胡乱变通，如何治国？” “女子入学，闻所未闻，老夫也是不愿赵辰你踏入歧途，你现在赶紧……” “你搁这放屁呢！”赵辰骂了一句，直接给孔颖达噎的死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孔颖达不是第一次见赵辰。 几次朝会的时候，孔颖达都是在场。 所以他也明白，赵辰这个人是有些口无遮拦的。 毕竟连皇帝赵辰都敢直接出言顶撞的。 孔颖达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跟赵辰辩论的准备，甚至做好了听赵辰说难听话的准备。 可赵辰一句“你搁这放屁呢”，让孔颖达所有的念头都被一下打消了。 自他成为孔家家主以来，哪一个人敢跟他这样说话。 就算是当今圣人，说话也是得悠着点。 不然天下士子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可是现在，赵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孔颖达是在放屁？ 这他如何能忍？ 当时孔颖达便是脸色铁青。 “赵辰，你堂堂郡公，一县县令，怎么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孔颖达铁青着脸，瞪着赵辰。 魏征站在长安书院门口。 他早就看到孔颖达过来，却是自己没有出来，而是回头去找了赵辰。 魏征知道，孔颖达这个人脾气极为的倔。 这点跟他魏征很是相似。 但魏征不同的，他支持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学生。 而且魏征知道自己要是上去，肯定要跟孔颖达吵起来，更有可能是吵不过他。 到时候多尴尬？ 所以还是让在赵辰来对付他。 赵辰嘛，打架虽然不行，但是骂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魏副院长，你说我现在要是站出去，说支持孔颖达，先生会不会给气蒙了，他会不会就输了？”李恪站在魏征身边，似乎在试探什么。 魏征瞥了眼李恪。 心里哪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你可以试一下，老夫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你的小命是保得住的。”魏征满脸戏谑之色，与李恪说道。 李恪脸皮狠狠的抖了抖。 他自然不是真的想去支持孔颖达这家伙，只不过是想气一气赵辰，给赵辰使使绊子罢了。 虽然感激赵辰，但是这想坑赵辰的心思，李恪却是一直就没有断过。 “这……还是算了吧，毕竟咱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不是！”李恪讪讪一笑，目光望向前方赵辰。 赵辰本来是不打算跟孔颖达说太多的。 这里是万年县，自己不但是万年县令，还是万年郡公。 按照大唐律法来讲，自己有权在大唐律令范围之内，行使任何权利。 大唐律令可没有明确规定说女子不可入学。 便是自己在万年县开办女子学院，也没有人可以说任何的不是！ 偏偏这个老家伙…… “颖达先生，我就想问一句，颖达先生这一辈子都不放屁的，是吗？” “哈哈！” “县令大人这话问的好，说不定人颖达先生真的一辈子都不放屁的。” “可不是嘛，颖达先生可是孔家家主，放屁多丢脸，肯定是不用放的。” “可屁是腹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人群中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在孔颖达听起来，别是一番刺耳。 他堂堂孔家家主，天下士子的表率，今日竟然在这里丢了脸。 还是给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 毛头大的小子。 “赵辰，老夫方才可是好好与你说话的……” “好好说话，那为何闻起来是一股恶臭之言，小子还以为颖达先生在这里放屁呢！” “噗嗤——” 人群中又是传来一阵没有憋住的笑声。 “卟——” 偏偏笑声过后，一道长长的屁声在人群中响起来。 “我说你们过分了啊，颖达先生放屁就算了，你们也跟着放？” “今日这屁只有颖达先生可以放，你们想放的，都要忍住，可以的话，憋回去。” “就是，今日我们要听一下颖达先生的屁有多响。” 程处默与秦怀玉，还有房遗直，不知何时混到了百姓之间。 在里面对着孔颖达一阵阴阳怪气。 在场的人脸都笑抽了。 只有孔颖达一人，面色阴沉至极。 以赵辰为首的这些人，竟然合起伙来调理他孔颖达！ 简直岂有此理。 他孔颖达是何等的人物，今日竟然如此灰头土脸。 “他们三个家伙，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李恪望着程处默三个，有些咂舌。 他明明一直都是在门口站着的，也不见程处默他们几个出去。 怎么就混进人群中了。 早知道他也混进去，给赵辰使使绊子。 “老夫作为过来人，劝你不要想着坑赵辰，不然你就不只是一天被摁在地上三次那么简单了。”魏征笑呵呵的说道。 一说到这事，李恪脸都青了。 自己来书院的第一天，生生给赵辰摁在地上三次。 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这心里可是留下阴影了。 赵辰这家伙……诶，不对，刚才魏副院长说他以过来人的…… “魏副院长，你的意思是说，很早之前你也被先生收拾的，对吗？”李恪笑眯眯的魏征。 魏征一听这话，自觉的把脸瞥向一旁，狠狠的抽搐了两下，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心道何止是老夫，便是你父皇，不也是给赵辰给坑的体无完肤嘛。 关键被坑完之后，还乐此不疲的，简直让人诧目好吗？ 李恪可想不到这里，他就觉着魏征也挺难的，自己也算有个同病相怜的伴。 这心情莫名就舒服了不少。 “赵辰，老夫今日来此，便是想要劝你不要招收女子入学，没想你不听便罢了，还故意安排人来羞辱老夫。” “你这是在与天下士子为敌。”孔颖达与赵辰冷喝道。 这么多年来，孔颖达早就养成了宠辱不惊的性格。 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可看的很开。 可偏偏今天，他给赵辰一下就整破防了。 这家伙竟然引领着万年县的百姓，一起攻击自己。 还故意安排了人在百姓之中，说着羞辱自己的话。 而且说的这些话，还如此的粗鄙不堪。 孔颖达甚至都不能引经据典的来反驳赵辰。 “我在与天下士子为敌？”赵辰面上第一次露出戏谑之色，望着孔颖达，道：“几日，我送颖达先生一句话。” 孔颖达面色更冷。 他孔颖达是何等人物，需要一个毛头小子送自己话？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今日就算是天塌下来，这大唐医学院也要招收女学生！”赵辰望着孔颖达，缓缓说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那几句话说的真的挺好 大唐医学院外面，在赵辰说完话之后，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所有人皆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说的真是好。”魏征站在长安书院的门口，一字一酌，最后缓缓点头。 “这不是他随口编的吗？”李恪撇撇嘴，不以为意。 “你知道什么？就算是他编出来的，那也是极为有道理的，你编，你编的出来吗？”魏征瞪了眼李恪，恼道。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说的是天象的变化不必畏惧，祖宗的规矩不一定效法，人们的议论也不需要担心。 话虽然简单，却是表达出了赵辰对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学生的坚定态度。 若非知道赵辰的年纪，也知道赵辰的本事，魏征定然会觉着，这句话肯定不是赵辰说出来的。 没有足够的阅历，断然不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就算是他魏征，活了快一辈子了，也从来不敢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还总结的如此透彻。 李恪被魏征训斥了，也不敢说话。 老魏头也就是在赵辰面前和颜悦色的，在其他的学生面前，那可整天就黑着张脸。 一有点不高兴地事情了，就指着人的鼻子骂。 虽然说魏征也是为了他们好，可就算是这样，学生们还是想起了赵辰给魏征起的绰号——魏大嘴。 可不是魏大嘴嘛，这老魏头一天天的，叭叭个没完。 “县令大人这个态度，怕不是要气死颖达先生。” “县令大人方才那句话说的真好，祖宗之法就不能变吗？” “有的不合时宜的东西，就应该变，而且要大变。” “说的不错，万年县是我们的万年县，女子入学又怎么了，谁家可以说自己以后不生女儿，谁想自家的女儿一辈子窝窝囊囊的过日子？”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县令大人说的可真好。” “县令大人是有本事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百姓们更是佩服赵辰。 面对孔颖达的时候，竟然还敢如此坚定自己的态度。 他们都看到了，孔颖达的脸都黑透了。 孔颖达也没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与自己对着干。 他不相信赵辰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唯一的解释就是，赵辰压根就不在乎他孔颖达的威胁。 想到这里，孔颖达心里已经涌起无边怒火。 “赵辰，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老夫也不再劝了，告辞！”孔颖达望了一眼赵辰，便拱手离开。 虽然依旧保持着风度，但是略显急促的脚步，却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愤怒。 人群中，禄东赞也混在里面。 他本来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赵辰的，以便在之后的谈判中，可以获得一些有益的信息。 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幕。 那可是孔颖达，相当于他们吐蕃的大伦了。 大伦是吐蕃的宰相，虽然没有具体的实权，但是威望上，却是可以跟赞普争锋的。 这样的人物，竟然如此不被赵辰放在眼里？ 那他禄东赞，还有机会吗？ 此刻的禄东赞甚至觉着，赵辰才是这个大唐的皇帝。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而且皇帝还特意让赵辰全权处理互市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对手如此的难对付，禄东赞心里就是一阵的慌张。 百姓们渐渐散去，大唐医学院的招生工作，也在正午时分落下帷幕 孙思邈亲自监督，总共收下了不到十名学生。 大唐医学院目前只有孙思邈一位医者，收下太多学生，他也忙不过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给医学院多找一些先生才是！ 孔颖达走了，走的毫不犹豫。 甚至可以说他的身后是有人追着他一般。 消息很快传入了皇宫。 李世民正与房玄龄在甘泉殿商议政事，听到万年县传来这消息的时候，双双也是愣了一下。 “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李世民面露讶色，望着前面禀报的太监。 “回禀陛下，确实是如此说的，当时小的就在人群中听着，颖达先生给郡公大人噎的死死的，最后负气离开。”太监与李世民回禀道。 “你先下去吧！”李世民面露笑容，与太监挥手。 “哈哈，房卿，赵辰那几句话说的真的挺好，你觉着呢！”太监一离开，李世民便大笑一声，也从榻上起来，满意走下来踱着步。 房玄龄抽了抽脸皮，暗道你皇帝都说了这话，不就已经给盖棺定论了？ 还问我怎么觉着，有意思嘛！ 不过房玄龄心里也是极为佩服赵辰的，年纪轻轻，竟然能说出如此的话来。 若是不知道赵辰的年纪，他还真会觉着赵辰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妖怪。 “陛下说的极是，赵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让人感到惊奇，不过想到这话是赵辰说的，臣又觉着很合理。”房玄龄点头，与李世民说道。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哈哈，当真是有本事，又胆子，朕很满意！”李世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说之前的滴血认亲失败，不能证明赵辰是皇帝的儿子。 可也不能证明，赵辰他就真的跟赵辰没有任何关系。 尤其是皇帝现在这个模样，让房玄龄觉着，赵辰说不定就跟皇帝是父子关系。 只是赵辰自己不愿意承认，而皇帝也没有明着与他说罢了。 “陛下，赵辰这话虽然说的硬气，可颖达先生身后可是天下士子，得罪了他，赵辰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房玄龄与李世民说道。 房玄龄还想再试探一下皇帝对赵辰的态度。 若是皇帝紧张赵辰的安危，甚至说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来，那就可以断定赵辰跟皇帝的关系。 “他惹的事情，朕还给他擦屁股不成，之前他在朝堂上，不是特别硬气吗？” “他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自然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李世民淡淡说道。 房玄龄有些懵了啊。 皇帝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似乎是在埋怨赵辰的不懂事，又不说自己要帮他。 这说了，其实不就跟没说一样吗？ 房玄龄有些懵，他依然搞不懂皇帝与赵辰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五百四十八章 魏征所谓的雅量 禄东赞又来了。 吐蕃使团从长安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万年县。 几十号人，今日准备与赵辰好好的商议一下互市开通的条件。 表面上看过去，赵辰给的条件算是相当的优越了。 不仅免费给他们吐蕃物资，还说可以免费出钱出物，给他们吐蕃修路。 可偏偏是这样，才更让禄东赞等人感到心忧。 赵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禄东赞心里可跟个明镜一样的。 半年前他来大唐出使的时候，那个时候不过与赵辰初见，可他禄东赞也是深受折磨。 不管是什么，赵辰都给他的整的服服帖帖。 赵辰是个不吃亏的家伙，而且这性格也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的。 禄东赞绝对不相信，赵辰这次会如此好心的帮助他们吐蕃。 更何况，若是真的谈定这样的条件，大唐的皇帝，那些朝臣们，谁会同意？ “禄东赞大人，那赵辰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会给我们开出这样的条件！” “先不说互市的时候，大唐愿意免费将我们需要的物资给我们，还有就是，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修路？” “要知道，他们口中的水泥路，就是大唐，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连他们都城长安城，都没有一条完整的。” “修路这条件，一定是有问题的。” “禄东赞大人，此次互市关系重大，可千万不要大意了。” 县衙大厅里，禄东赞与跟他一起来使团成员坐在一起。 很多人想着赵辰给与他们的条件，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趁着赵辰他们还没来，禄东赞等人便用吐蕃语讨论起来。 今日他们将会在万年县衙大厅，与赵辰重新商议互市的条件。 只不过，等了好一阵子，赵辰还没有出现。 面对自己手下使团一众成员的话，禄东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大唐如今的情况，赵辰竟然答应给他们修路。 这其中必定是有问题的。 “此事等待会赵辰来了，再小心试探就行了。”良久，禄东赞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 “赵辰啊，待会就要跟吐蕃使团谈判了，你可不能跟之前一样，对着人就是一顿狂喷。” “我们大唐是讲究礼仪的，就算对面是敌人，也不能出言无忌，时刻都要想着，我们是礼仪之邦。” “来，看老夫，待会你脸上得露出这样的笑容。” 县衙后衙，魏征与赵辰嘱咐道，嘴里露出两排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待会代表大唐与吐蕃谈判的人，就只有赵辰与他魏征两人。 赵辰只是觉着，老魏头非要闹着一起去，肯定是因为自己闲的无聊。 毕竟最近县衙的大小事务都有房遗直、长孙冲他们处置。 治安也有程处默、秦怀玉两个人管着。 老家伙跟赵辰一样，都闲的无聊。 赵辰撇撇嘴，喝了口茶，便要起身去往前面大厅。 过去这么久，也不能让禄东赞等太久不是！ “诶，你可要记在心里，雅量，雅量！”魏征放下杯子，追在赵辰身后过去。 没多久，赵辰与魏征便出现在县衙大厅里。 禄东赞等人一见赵辰过来，立刻停止了议论，纷纷站起来，与赵辰拱手道：“赵郡公，魏大夫。” “诸位久等了，坐吧。”赵辰点头。 众人分双边坐下。 禄东赞望着赵辰，见他面无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作为吐蕃使者，禄东赞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说！”赵辰开口说道。 “那……”禄东赞稍微犹豫一下，便与赵辰拱手道：“郡公大人，互市的条件，我们也考虑了许久，吐蕃上下皆是感激郡公大人的帮助。” “但是互市讲究是双方往来，白要大唐的资源，禄东赞心里是惶恐的，所以，这个互市，还是等价交换就好。” “至于那修路的事情，还是不要了，如今大唐也是才开始修筑这样的路，我吐蕃不敢让贵国劳心费力。”禄东赞与赵辰缓缓说道。 其实说了那么多，禄东赞就是觉着，赵辰给他的条件，必定是有问题的。 禄东赞可不敢占便宜。 所以等价交换，才是最合适他们吐蕃的。 自己不是白拿大唐的东西，赵辰也就没有办法逼他们一定要修这条路不是。 “我……” “放你娘的狗屁。”赵辰刚想说话，便听一旁的魏征直接拍着桌子就起来了。 把心里没准备的赵辰都给吓了一跳。 禄东赞等人也是心惊肉跳的。 暗道这魏征竟然如此厉害，果然是名不虚传。 心中不免又有些担忧了。 “老魏头……” “你们真当我们是在这谈判呢？” “不想接受条件，趁早滚回你们吐蕃去。” “今日你们要么接受赵辰的条件，要么直接派兵来抢，当然，你们要是有那个实力的话！”魏征又是指着对面的禄东赞一阵猛斥。 赵辰脸都抽抽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说要主意说话的方式吗？ 不是说要雅量吗？ 大唐不是礼仪之邦吗？ 这可是魏征自己说的，现在倒好，这是直接爆粗口了！ “粗鄙，粗鄙之言，想不到魏大夫竟然如此粗鄙！”禄东赞气的面皮直抽抽。 他一直以为，大唐只有赵辰那样的不顾脸面，会直接与他们开骂。 没想到啊，连魏征这样的大官，也是这样的。 甚至比赵辰还过火。 离谱！ 使团的其他成员都给魏征这几句话给骂懵了。 “方才不是说礼仪之邦，大国气量吗？”赵辰望着魏征，小声说道。 魏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瞥了一眼面色发青的禄东赞等人，笑道：“将士们在外出生如死，我们要是不够强势，对不起他们。” “况且，以吐蕃现在的情况，他们能拿老夫如何？” 魏征后面的话，说的很是大声，完全不避忌禄东赞在场。 或者说，他是故意说给禄东赞他们听的。 赵辰揉了揉脑袋。 他现在可算是发现，老魏头这家伙，可是人老心不老。 行事有时候也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效果倒是极好。 眼前禄东赞等人，听完魏征的话之后，就算是气的脸色发青，也不敢出言反驳。 “赵郡公，您的意见呢？”沉默良久，禄东赞把目光看向赵辰。 第五百四十九章 魏副院长还挺可爱 赵辰有什么意见。 他的意见早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跟禄东赞说清楚了。 只是禄东赞自己，一直以为还有的商量。 所以才闹出今日这么一出。 “禄东赞，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互市可以重开，但是路，你也必须要修。” “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吐蕃去。”赵辰随口说道。 对于禄东赞他们的去留，赵辰可是一点也不在乎。 吐蕃现在的情况肯定是糟糕至极的。 不然松赞干布也不会在双方还在对峙的时候，还派了禄东赞他们过来。 谁都清楚，松州之战，两国都已经打出了火气。 现在再说重开互市的事情，无疑有些痴人说梦的嫌疑。 禄东赞早就知道赵辰的态度，不过还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 没想到赵辰竟然直接叫他们回去。 如此果断的拒绝让禄东赞寻不到任何的反驳理由。 “赵郡公，我承认，如今的吐蕃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丝毫没有战斗力。” “若是赵郡公如此咄咄相逼，吐蕃怕是只有与你大唐决一死战。”禄东赞猛然起身，以目光逼视着赵辰。 吐蕃现在可是面临着大问题，若是真的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必定会跟大唐进行最后的生死决战。 到那个时候，其实谁都讨不到好处。 魏征听到禄东赞如此狠绝的语气，心里也是一阵愤怒。 但是却也不敢轻易出言反驳禄东赞。 打仗，是要死人的。 皇帝让赵辰来处理这事，也就是希望可以不用发生战争，就可以把事情解决了。 可是现在看来…… “赵辰……”魏征面色微沉，正要与赵辰说话，却是见赵辰与他摆手。 “决一死战？”赵辰望着禄东赞，旋即脸上露出戏谑之色，道：“你是觉着我赵辰会怕你这样威胁？” “说实话，我又不用亲自上战场，所以无论死多少人，你觉着，我会在乎？” “甚至说，我巴不得你们吐蕃倾全国之力来攻大唐，到时候你们人都死光了，逻些城我们还不是轻易到手？” 赵辰淡然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特别是吐蕃使团的那些人，一个个满脸愤怒之色。 赵辰竟然如此轻视他们吐蕃，甚至连大唐将士的性命也不放在眼里。 这般冷血的人，可比大唐的皇帝要狠的多。 魏征心里也是直突突。 他不知道赵辰方才的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与赵辰相处了这么久，他并没有觉着赵辰会如此的狠厉。 方才的话，只是逼迫吐蕃，还是赵辰真心所想？ “赵大这话说着也是有些可怕啊。” 大厅后面，程处默与秦怀玉等几人躲在这里，偷听着赵辰他们的对话。 程处默拍拍自己的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从赵辰口中说出来的。 “应该不是他的本心吧，不说这些话，怎么镇得住吐蕃的那些家伙。” “他们总以为事情可以商量，却不想想，这次谈判是他们吐蕃在求我们大唐。” “若是双方换个位置，吐蕃会怎么对我们？”秦怀玉缓缓说道。 他是相信赵辰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逼迫禄东赞他们。 “那是你们一开始就认定先生是好人，所以才会相信他的话，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就觉着，这才是他的本性。” “先生他一定是暴露出本性了，也好，你们总会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的。”李恪缩在后面，面上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 他觉着，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一人没有被赵辰的伪装给迷惑。 甚至李恪想，自己是不是得皇帝去个书信，打个小报告什么的。 “这些话你可以当着赵大的面说，别再背后阴阳怪气的。”程处默瞪了一眼李恪。 李恪所谓的蜀王身份，在书院里那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稍微不开心了，李恪就会变成众人出气的对象。 没办法，谁让李恪总是跟赵辰对着来呢。 收拾李恪，既能让自己出气，又可以讨好赵辰，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嘛。 李恪面上一苦，可不敢在说话。 心里发誓肯定要跟皇帝打打小报告。 禄东赞很难受，他发现赵辰这个人有些油盐不进。 而且不管自己说了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禄东赞作为吐蕃使者，与各种人都打过交道。 有人好色、有人爱财、有人争权。 几乎每个人都有弱点。 可偏偏眼前的赵辰，他寻不到任何的破绽。 唯一让赵辰在乎的，无非就两个人，一个是养育他长大的福伯，一个是他的妻子李若霜。 对福伯下手威胁赵辰，禄东赞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他知道这事一旦发生，别说互市的事情了，估计赵辰自己就冲到前线跟他们拼命了。 至于李若霜…… 算了，禄东赞觉着自己这些人的命经不起李靖的大军碾压。 “赵郡公，在下可以代替赞大人承诺，以双倍的价格，在互市中购买大唐的物资。” “至于其他的……” “大胆，是我们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禄东赞的耳朵有问题？” “若是你们的耳朵有问题，让松赞干布派出来一个能听懂话的人来。” “你们要么现在答应，要么滚回去！”魏征同样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望着禄东赞。 看他捏拳头的动作，似乎是想跟禄东赞干仗。 “我滴个乖乖，我们魏副院长也是这么可怕的嘛？”房遗直张了张嘴，一副见鬼的模样。 他印象中的魏征，可一直都是冷漠、冷静的人。 便是恼火，也不会跟现在一般。 此刻的魏征就差没有套上一件女装，不然跟街上撒泼的妇女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别说，现在的魏副院长还挺可爱的。”程处默嘿嘿的笑着。 “那可不嘛，比朝堂上的那个魏大夫让人舒服多了。”秦怀玉点头。 “呸，我就觉着，魏大夫肯定是被先生灌了迷魂汤，不然现在怎么跟先生一个脾气。”李恪又在旁边幽幽一句。 却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被人捂住，匆匆一瞥，便知道是长孙冲。 房遗直直接就摁着他的脑袋，不让自己乱动。 李恪心中大惊，就看到程处默与秦怀玉朝自己冲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章 别具一格的谈判风格 大厅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打架，还能听到哼哼的叫唤声。 赵辰却也什么都没说，便是拿起面前的茶杯，饮起茶水来。 两轮的争斗，他们的态度已经表露的很是明显了。 再说多余的废话，一点必要都没有。 禄东赞明白，赵辰这是在暗示他们，若是不答应这个条件，那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禄东赞很是不甘心。 赵辰让他们答应修路到逻些城，肯定就包藏着什么坏心思。 “禄东赞大人，此刻逻些城情况危机，不如就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吐蕃使团里有人开口说道。 赵辰的态度如此坚定，又拿捏着他们的痛处，肯定不会妥协。 既然赵辰不妥协，那就只能是他们妥协了。 不然真的出了事情，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答应他们？”禄东赞望了眼坐在前面品着香茗的赵辰，心里一阵犹豫。 答应的话是很容易说出来，可他们之后必定是做不到的。 作为一个使臣，他不能撕毁自己的承诺。 可若是不答应…… “赞普那里要怎么解释？”禄东赞望着刚才开口说话的使团成员。 “直接明说就是了，赞普大人要是知道这赵辰如此难缠，必定不会为难我们！”使团成员说道。 禄东赞皱眉，一时间还是下不定决心。 虽然听不懂禄东赞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赵辰明白，禄东赞马上就要答应了。 “老魏头，你与陛下写一封折子，就说吐蕃即将与我大唐鱼死网破，请陛下下令前线军队，在边境线上，准备好充足的轰天炮，但凡有人敢来，直接送他上天。”赵辰与魏征交代一句，便放下茶杯，也不看禄东赞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魏征正发愣呢，正想问赵辰这是要做什么，便听到后面传来禄东赞的喊声。 “赵郡公慢走，您说的条件，我们答应了！”禄东赞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慌张。 “你方才说什么？”赵辰回头，微笑望着禄东赞。 “我说，赵郡公您的条件，我们吐蕃答应了。”禄东赞不甘心的咽下一口气，缓缓说道。 “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赵辰笑笑，转身出了大厅。 魏征还愣了一下，等赵辰走了，他才反应过来。 赵辰刚才其实只是在跟自己演了一场戏。 就是为了刺激禄东赞，让他答应这个条件。 乖乖，这小子还真是会算计，估计禄东赞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吧！ 魏征心里暗想，回头看了眼禄东赞，发现他果然还是一副未知未觉的模样。 赵小子真是天才，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魏征暗自点头，一脸笑容的捋着胡须就离开了。 禄东赞也很快带着人离开，只剩下大厅后面，被摁在地上的李恪，还有摁着他们的程处默等人。 “我滴个乖乖，禄东赞他们真的答应了？” “我可听说，赵大的意思是让吐蕃人修路，修到逻些城，这以后，我们大唐的军队，岂不是可以直接到逻些城？”程处默松开摁着李恪双手的胳膊，喃喃道。 “你刚才可能没听到，先生假装要走，直接刺激的禄东赞跳了起来。”房遗直笑道，面上满是惊色。 他发现，自己很多地方都得向赵辰学习。 如此洞悉人心的经验，他可是差的远。 若他是坐在那里谈判的，肯定会一直跟禄东赞磨。 如此坚决的离去，他房遗直可不敢。 “你大爷的，给老子松开。”李恪脸都黑了。 这些个混蛋，每次都是一群过来围殴自己。 要是一对一，他可不怕。 几人离得李恪远远的，面露笑容。 “李恪，你看到没，赵大要不使些手段，那禄东赞哪里会答应这个条件。”秦怀玉笑道。 “哼，谁知道他之前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小子还敢说。”程处默又捏着拳头上来了。 …… 一天之后，万年县谈判的具体内容就传到了皇帝的手里。 皇帝很是生气啊。 他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自己在这场谈判中，捞到了什么好处。 这是既要给吐蕃人物资，又要给吐蕃人修路。 这不是在给他开玩笑吗？ 这得花费多少钱？ 他李世民现在穷的是叮当响好嘛？ 私库都给赵辰搬空去修长安城的水泥路，国库每年的花费都已经提前预支了。 现在，他去哪里找钱、找东西去给吐蕃人？ “陛下，赵辰这谈判的风格，还真是别具一格。”房玄龄望着手中万年县送来的奏折，嘴角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房玄龄甚至觉着，赵辰这是要把大唐给亡了。 不但没有从吐蕃人手里捞到半点好处，还拼命的把东西给人送过去。 有这么谈判的？ 这还真是个天才。 “房卿，你说赵辰是不是故意在报复朕？”李世民开口问道。 他很怀疑，赵辰还是对滴血认亲的事情耿耿于怀。 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报复自己。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来？ “这倒是不会。”房玄龄笑道，与皇帝拱手：“赵辰虽然脾气有些臭，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是分的清的。” “所以陛下完全不用担心。” “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这修路，赵辰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没有具体写清楚，估计他有自己的打算。” “你说，给吐蕃人修路，可上面只说了修到逻些城，再者就是让吐蕃人自己修。” “可这样做，岂不是让吐蕃人有了赚钱的途径，日后岂不是更难对付？”李世民皱眉道。 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让吐蕃人修这条路，还要给他们钱，这真不是资敌的行为？ “这陛下得亲自去问赵辰，这事情，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说的清楚！”房玄龄摇头。 他只能猜出个大概。 具体的事情还是得问赵辰自己。 一听到要亲自去问赵辰，李世民这心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之前是打算，先晾着赵辰一段时间的。 让他冷静冷静。 现在好嘛，自己又得去找他？ “陛下可以召赵辰进宫。”房玄龄又劝道。 “这……还是朕亲自去吧。”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自己去。 让赵辰来皇宫？ 这位可是大爷，上次敢在太极殿说走就走。 他会来，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陛下英明！”房玄龄嘴角抽抽两下，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第五百五十一章 皇帝啊，贱不贱 长孙皇后听说皇帝要去见赵辰，脸上也是露出奇怪的笑容。 上次皇帝还说，先把赵辰晾上一阵时间。 这才过去多少天，怎么自己就先忍不住了？ “陛下，这次去万年县，你可不要生气，不然……”长孙皇后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下来。 “观音婢放心吧，朕已经不怪那小子上次的事情，所以朕不会生气，你无需担忧……” “陛下，臣妾说的是，要是你在万年县被赵辰的话给说激恼了，千万不要生气，因为生气也没有用。”长孙皇后望着李世民一副颇为自得的模样，没忍住与他打击了两句。 李世民的脸色当时就暗了下来。 他还以为长孙皇后是觉着他李世民王霸之气一露，赵辰就得跪地求饶呢。 好嘛，原来皇后是觉着自己不是赵辰的对手。 太过分了！ “观音婢你就看好吧，这次朕不让赵辰服服帖帖，朕就不回宫……” “那陛下还是先让太子监国吧。”长孙皇后幽幽说道。 李世民脸皮颤了颤。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皇后，竟然也这般的毒舌！ “哼，朕不开心了，走了！”李世民袖子一甩，出了立政殿。 他可算是被长孙皇后的话给打击到了。 自己堂堂皇帝，会不是赵辰的对手？ 就算不是，你也不用这样一次次的强调一遍遍的好吗？ 很伤人自尊的。 …… 孔颖达从万年县回来，足足气了好几天。 他还从来不曾见到过有赵辰这样大胆的人。 竟然敢公然挑衅祖宗的规矩。 女子入学，便如牝鸡司晨，是乱了天下规矩。 更关键的是，一旦女子也可以入学，必定会抢占原本专属于男子的资源。 作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曲阜孔家在士林中，有着绝顶的声望。 若是女子入学的事情，他们孔家不能出面解决了，天下士子会怎么看？ 孔颖达有些焦虑，眉头紧皱。 “家主，有消息传来，说皇帝陛下今日晨间出了宫城，似乎是往万年县的方向去了。” 孔颖达正愁着，突然就听到有仆人与自己来禀报。 皇帝去了万年县，那必定见赵辰去了。 孔颖达实在不明白，赵辰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皇帝的。 明明那日在太极殿上，赵辰都那么不顾皇帝的面子。 说走就走。 你皇帝就算是脾气再好，不去追究赵辰的罪责。 可你也不能这么赶趟着去万年县见赵辰吧。 贱不贱？ 孔颖达甚至在想，皇帝是不是疯了！ “老夫知道了，去把国子监的褚遂良请来！”孔颖达皱着眉头，与仆人说道。 国子监是大唐的官学，也是大唐的最高学府。 由于世家的影响力逐渐降低，皇帝允许各地兴办民间书院，但是都要向国子监报备。 褚遂良是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祭酒，是国子监最高的管理者。 对于万年县女子入学的事情，国子监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孔颖达想趁着皇帝去万年县的时候，将褚遂良拉上一起，往万年县，当着皇帝的面，要求赵辰驱逐医学院的女学生。 …… “赵辰，外面有人说想拜见你。” 万年县县衙后衙，赵辰正在开垦一小块地皮。 准备在这里种些黄瓜什么的。 身上还有好多种子没有用上，虽然说因为系统的原因，能永久保存下来。 可一直不用，也是很浪费的事情不是。 赵辰知道，自己短时间是不会回长安城去的。 不如就在这里，好好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魏征走过来，说有人要见自己，赵辰是有些奇怪。 什么人，还让魏征专门跑一趟？ “谁来了？”赵辰低着头，慢慢的翻着地上的泥土。 “利州都督——武士彟！”魏征在一旁坐下，缓缓说道。 “武士彟？”赵辰皱眉。 他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武士彟是先皇的老部下，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不太好，而且他还带了个小女孩过来。” “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让那个小女孩进入大唐医学院。”魏征接着与赵辰解释道。 “走后门的？”赵辰皱眉，抬起头来，与魏征说道：“让他回去。” “赵辰，那个……” “那武士彟与你有旧？”赵辰见魏征有些犹豫的样子，随口问道。 “是，当年曾与他有旧，所以……”魏征点头，却是不敢再与赵辰为武士彟求情。 赵辰这家伙，点到即止就可以。 说的太多，反而会让他心生不满，直接就给自己拒绝了。 “那去看看去。”赵辰将锄头靠在一旁的木桩上，说道。 …… “爹爹，这里就是万年县县衙吗，那个赵辰待的地方。” 县衙大厅，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好奇的四处转悠。 而在小姑娘的另一边，须发皆白，面色苍老的武士彟一脸慈爱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这里就是赵辰的府邸，你不是成天吵着要见他吗，你魏伯伯已经去帮我们请去了！” “待会你就能见到他了。”武士彟笑呵呵的说道，眼中却是散不去的忧色。 “真的嘛，听说赵辰生的特别俊俏，而且还那般的有本事，爹爹，你说我再长大一些，可不可以嫁给他！”小姑娘语出惊人，不过武士彟似乎并不见吃惊的模样。 显然，这已经不是小姑娘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自然是可以的，小武长的这么漂亮，会有好多人喜欢的。”武士彟一脸宠溺望着小姑娘。 “可我听说，赵辰已经有了夫人，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可我不想做小。”小姑娘瘪着嘴，大眼睛嘟嘟的望着武士彟。 “唉——”这次武士彟没有答话，而是不知为何突然长叹一声。 小姑娘也不再说话，便是在县衙大厅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出现。 半刻钟之后，赵辰与魏征双双从后衙过来。 迎面便看到一个极为可爱的小姑娘正歪着脑袋，满脸好奇的望着自己。 赵辰把目光看向魏征，便听他说道：“她就是武士彟的女儿，至于名字，老夫还不知道！” 赵辰点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没有长开，但也是倾国之姿。 再过几年，估计不知道要惹多少青年才俊追求。 “士彟，赵辰过来了。”魏征走在前面，与正在发愣的武士彟说道。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万年县，我说了算 自从去年太上皇李渊西去之后，武士彟就倍感悲痛。 他是个念旧的人，当年李渊对他极好。 听闻李渊驾崩，武士彟悲痛不已，身子已经吃不消了。 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这次从献陵给李渊守完墓之后，武士彟特意绕道万年县。 在长安城，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关于赵辰的事迹。 自己的女儿也是极为的希望能见一见赵辰这个传闻中的人物。 武士彟不惧怕死亡，唯一让他担心的，便是自己的这个女儿。 很早之前，就有算命先生与他说过，自己的女儿有帝王之相。 当时武士彟就吓了一跳。 那位算命先生是利州最有名的一位，算命是从未失手过。 女儿有帝王之相，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武士彟的女儿，要推翻大唐李氏江山不成。 武士彟绝对不愿意。 他对李渊忠心耿耿，怎么会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辰是有本事的，所以武士彟就想着，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这里。 或许，有赵辰在，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武士彟只想自己的女儿安稳一生。 听到魏征的声音，武士彟这才回过神来，起身与魏征拱手。 又与赵辰行礼，目光又落在赵辰身上。 “你……”一看到赵辰的模样，武士彟神色立刻一变。 “咳，这位就是赵辰。”魏征知道武士彟为何如此惊讶，但现在可不能再把这件事揭出来，赶紧阻止道。 “赵郡公。”武士彟震惊之余，与赵辰再拱手。 “武都督，请坐。”赵辰回礼，与武士彟邀请他坐下。 “你就是赵辰，长的真好看。”小姑娘站在武士彟对面，望着赵辰的眼睛亮晶晶的。 “咳——” 被一个小姑娘说自己长的真好看，赵辰不免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道：“这个……” “赵辰，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咳咳咳——” 赵辰给茶水呛得差点没有喷出来。 这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 哪有说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说要嫁给自己的？ “赵郡公莫要在意，犬女从小胆子就大，说话也没个顾忌，所以……” “爹爹，女儿是认真的。”小姑娘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辰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调戏了。 而且是那种信誓旦旦的那种。 这要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赵辰早就拂袖离开了。 不过眼前这小姑娘确实挺可爱的。 颜值即正义。 有时候赵辰都觉着自己挺肤浅的。 “武都督此次来万年县，可是有什么事情？”赵辰不去看小姑娘，而是问起了武士彟的来意。 魏征只是说了个大概。 具体的事情，还是要向武士彟本人问清楚。 “赵郡公你看我还有多少日子？”武士彟望着赵辰，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赵辰抬头，便见武士彟面无血色，双目浑浊，牙齿隐隐有灰色。 “不会超过三个月。”赵辰略有迟疑，与武士彟说道。 “哈哈，孙神医说的果然没错，他说赵郡公本事很大，便是医技，也是出神入化。”武士彟大笑道，却是没有任何难过之色。 “老夫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女儿。” “听闻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子，老夫想请赵郡公可以通融一下，让她进入医学院，哪怕是说只是一个打杂的丫鬟，老夫也是愿意的。”武士彟与赵辰说明自己的来意。 武士彟是相信命运的。 当年他也曾听说，当今圣人还是秦王的时候，也是找人算过命的，与为他女儿算命之人，是同一个人。 当时那人说李世民必定登临天下，起初谁都不相信。 毕竟李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上面还有隐太子李建成。 可谁知道，后来没过几年，竟然就出现了玄武门的事情。 秦王李世民登临帝位，成为大唐的皇帝。 武士彟不敢不信那人的话。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女儿，留在赵辰这里。 她不是喜欢赵辰嘛。 若是日后嫁给了赵辰，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不是！ 武士彟觉着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 “武都督，医学院招生有自己的规矩，走后面的事情不能出现，我很抱歉。”赵辰摇头。 大唐医学院招生，这是原则性问题。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日后如何取信于民？ “赵辰，偶尔通融一下……” “这事没得商量，我开大唐医学院，不是为了塞人进去的，凡是医学院的学生，日后会成为医技的标杆，我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赵辰淡淡说道。 语气也不是那么的好。 甚至可以说是意有所指了。 武士彟面色有些难看。 赵辰不就是在说他的女儿是老鼠屎嘛！ 但是因为有求于人，武士彟还是忍住了。 “既然如此……” “我听说赵辰你说过，万年县允许女子入学，有没有这个说法？”武士彟刚想放弃，便听自己的女儿开口。 “有啊！”赵辰有些讶异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既然如此，长安书院是不是也招收女子。”小姑娘继续问道。 “不错！”赵辰点头。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想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小姑娘脑子转的很快！ “长安书院，只招收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嗣入学，我父亲是利州都督，应国公，三品大员，我要去长安书院上学！”小姑娘望着赵辰。 “而且你不能拒绝！”小姑娘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叉起了腰。 魏征面露讶色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暗道这姑娘年纪虽小，脑子却是转的这么快。 大唐医学院她去不了，但是这长安书院，她是可以去的。 而且赵辰自己说了，凡是万年县的书院，都会招收女学生。 武士彟面上也是露出笑容。 他一向觉着自己这个女儿聪慧至极。 果然，就算是现在，也能抓住赵辰把柄。 小姑娘望着赵辰，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她相信，自己的话找不到任何的破绽，赵辰肯定是会答应把自己留下的。 可是她想错了。 从来都是赵辰在设计别人，他又怎么会让旁人坑到自己呢？ “你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赵辰望向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皱眉，她不知道自己遗忘了哪里。 “万年县，我说了算。”赵辰的声音淡淡响起。 第五百五十三章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魏征知道赵辰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可是当赵辰说出这话来的时候，他还是觉着自己低估了赵辰的无耻。 这应该是小姑娘说话的方式吗？ 你这不要脸的风格果然是和皇帝陛下一脉相承！ 武士彟心里有些失望。 以赵辰方才的说法，是不准让他家的女儿留在万年县了。 想到那算命先生说的话，武士彟此刻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 难道大唐李氏江山，真的会断送在自己这女儿手中？ “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服我的吗？”赵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笑着问道。 不说其他，这小姑娘的脑袋瓜是很聪明的。 年纪不大，却是知道的挺多。 若是能送进书院里系统的学习，以后说不定会有大出息。 “我……”小姑娘望着赵辰，摇摇头。 眼前的赵辰跟她听说的可不一样，眼前这人，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不要脸！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赵辰对小姑娘颇有些好奇，笑问道。 “武珝。”小姑娘吐出两个字。 “武珝？”赵辰神色突然冷了下来。 “赵辰，你没事吧？”魏征发现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冷漠下来，不免心生疑惑。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听到小姑娘的一个名字，就这般的不高兴了？ “她真叫武珝？”赵辰目光落在武士彟脸上，此刻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的神色。 武士彟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何赵辰会如此在乎他女儿的这个名字。 便是点点头，说道：“小武唤名武珝，是老夫膝下次女。” “让她留下！”赵辰望了一眼武珝，起身与武士彟拱手，转身离开。 “魏大夫，赵郡公这是何意？”武士彟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赵辰之前明明是想着拒绝他女儿留在万年县的。 他自己也是打算放弃了，赵辰却是因为自己女儿的一个名字，而让她留了下来。 一个名字而已，有这么大能量？ 魏征哪里清楚赵辰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让赵辰前后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老夫有一种感觉，赵辰可能知道你的女儿。”魏征缓缓说道。 “这怎么可能？小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中间也未曾与人见过面，怎么可能会被赵郡公知道？”武士彟赶紧说道。 他以为是那算命先生给赵辰说过他家女儿的事情。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要是皇帝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杀尽天下武姓之人！ 这可如何了得？ “士彟你也莫要多想，赵辰这家伙性子跳脱的很，说不定只是找了个借口，把你女儿留下呢。” “倒是你，多注意身体，或许……” “多谢魏大夫挂念了，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心中清楚，只要小武有了托付之地，我也便放心了。”武士彟与魏征行礼，长出一口气，似乎放下来心中的担子。 …… 武士彟这个名字，赵辰基本上是没有接触过的。 就算是偶尔听说过，那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开始魏征与他说武士彟来拜访，他只是觉着这个人的名字自己听过。 却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直到问出了那小姑娘的名字，赵辰这才晃过神来。 武珝！ 这不就是武则天的闺名嘛！ 武士彟，利州都督。 在武则天称帝后，追谥武士彟为无上孝明高皇帝，庙号太祖。 后来被玄宗削除帝王，降奉为太原郡王。 武则天！ 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日后的武则天。 这比赵辰知道老李头的身份，还让他感到惊讶。 武则天这个人，说不上太好，但绝对是大唐的特殊存在。 武代李，周替唐！ 赵辰现在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武珝年纪还小的时候，直接把她给弄死。 老李头对自己不错，若是让武珝进了宫，之后再发生哪些事情。 历史岂不是会因循守旧？ 老李头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赵辰有心想帮他把这个祸害给铲除了。 “赵辰，听说你同意了利州都督的女儿武珝留在书院上学。” “我过来问一下你，要不让她搬来这里跟我们一起住，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边又没个人照顾。”李若霜走进赵辰的书房，轻声问道。 赵辰回过神来，望着李若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怎么了？”见赵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李若霜在他身边坐下。 “若霜，我问你一个问题。”赵辰看着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赵辰的问题。 “若是我跟你说，武珝日后会闹得大唐皇室鸡犬不宁，甚至说几乎诛尽皇室，你说，我应该留着她吗？”赵辰缓缓说道。 李若霜愣愣的看着赵辰。 赵辰的这个言论，实在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武珝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闹的皇室鸡犬不宁，甚至诛尽大唐皇室？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不过李若霜也相信，赵辰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 沉默片刻，李若霜才缓缓说道：“武珝现在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未来的所有一切，都是未曾发生的。” “一切都未发生，一切都来得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好她。” “我知道，其实也不忍心杀死一个小女孩，不然你也不会与我说这事。” 赵辰当然不想杀死武珝。 就算是她以后再怎么样，也不是赵辰可以宣判她的生死。 只是赵辰不想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有朝一日，老李头苦心孤诣经营的大唐，被一个女人夺了去。 “赵辰你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怀疑了吗？”李若霜搂着赵辰的脖子，小声说道。 赵辰没有说话，未来一切都是变数。 他不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他只是怕真到了那一步，下不了那个手！ “先看看再说吧，让她跟你住在一起。”赵辰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又似乎反应过来，与李若霜再嘱咐道：“那武珝脑子转的快，心思也不会差到哪去，你不可事事与她说。” “好。”李若霜点头。 望着李若霜离开，赵辰第一次有了心乱如麻的感觉。 他想直接干掉武珝，避免之后可能会出现的事情。 可转念又想到李若霜的话。 一切都还未发生，或许自己控制的好，并不会出现那些事情。 书房里，赵辰的神色第一次显得这般凝重。 第五百五十四章 可能是个错误 “若霜姐姐，赵辰是不是不喜欢小武啊。” 县衙后衙，李若霜在自己的房间，给武珝安排一张小床。 武珝坐在床上，望着李若霜，怯生生的说道。 李若霜回头，望着武珝可怜兮兮的模样。 又想到赵辰今日与她说的话。 李若霜不明白，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怎么会像赵辰说的那样，将来会诛尽大唐皇室？ “赵辰只是有事情要处理，心情不太好，姐姐刚才去问了，便是他让你与姐姐一起住的。” “你说，要是他不喜欢你，怎么会让你跟姐姐住在一起？”李若霜笑着安慰道。 赵辰让武珝与李若霜住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这后衙只有李若霜可以照顾到她。 至于说喜欢武珝，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武珝听到这话，心情似乎不错，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若霜姐姐你真好，怪不得你能嫁给赵辰。”武珝笑眯眯的与李若霜说道。 单纯的眼睛里，似乎只是在羡慕着李若霜。 一说到赵辰，李若霜的眸中就闪着光芒，哪里还会多去观察武珝的神色。 “小武妹妹小时候就这么漂亮，以后长大了更不得了，你在书院里好好学习，以后肯定会有好多青年才俊来追求你的。” “倒时候你可别挑花眼就是！”李若霜笑呵呵的说道。 她本就是爽朗的性格，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小年纪的武珝，会有这么多小心思。 可武珝明显不想就这样算了，她想知道李若霜对赵辰的具体态度。 “若霜姐姐，我听爹爹说，有本事的男人，一定是妻妾成群的，赵辰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人，他一定很爱你。”武珝面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李若霜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武珝的话。 “若霜姐姐，小武有些困了，先睡了，你也早些休息！”武珝见李若霜不说话，赶紧躺下。 她已经问出来李若霜的意思了，李若霜也表现的有些不开心。 再问，自己的意图就要暴露出来了。 李若霜望着黑暗中躺下武珝，心里也在思考着她方才的话。 有本事的男人，一定是妻妾成群的。 赵辰到现在都没有跟她说过纳妾的话。 那自己是不是要主动一些？ 可看着赵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又如何接受的了？ …… 翌日清晨，李若霜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来了。 赵辰正在垦着地，昨天给武士彟耽搁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地给翻一遍。 晚些时候再把种子给撒下去。 待到六月，就可以吃上新鲜的黄瓜。 “赵辰，你起这么早。”李若霜望着赵辰，笑道。 “这地要趁着现在垦完，你昨天没睡吗，这眼圈黑成这个模样。”赵辰放下锄头，走到李若霜面前，又道：“是不是武珝吵到你了，我让她搬到书院里去！” 武珝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赵辰说要把她给丢到书院里去。 这心里害怕的那是直突突。 好家伙，昨天才让自己搬进来，今天又要让她搬出去。 有这么做事的吗？ “不是，是我昨日失眠。”李若霜见赵辰如此关心自己，这心里说不出来的开心。 精神也好了少，笑道：“我去给你熬些粥。” “我去吧，你再回去躺一下。”赵辰拉住李若霜，拉着她往房间走去。 武珝赶紧往自己的床上跑去，盖好被子，眯着眼睛看着赵辰扶着李若霜进来。 “你睡着，我去叫这家伙起来！”又听到赵辰的声音传来，武珝眯着眼睛就看到赵辰朝自己走来。 “你，起来！” “都什么时辰了，你当自己是在这里做客的吗？” “穿衣、起床、洗漱去。”赵辰与武珝喊道。 武珝当时脸就黑了。 这赵辰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几个呼吸之前，他对李若霜细心呵护，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恨不得拿棍子把自己赶起来。 武珝觉着，自己住进来，很有可能是个错误。 …… 李世民到的时候，赵辰正在招呼李若霜吃早饭。 旁边还坐着一个玲珑有致的小姑娘。 其实李世民昨夜就到了万年县，只不过他没有进城罢了。 李世民连夜去了万年县城外的十里铺子。 哪里现在有一百玄甲军在哪驻守，为的就是保护水泥的秘密不外泄。 连夜去看了一眼，李世民很是满意。 按照这样的速度，要是再多弄些烧制水泥的泥窑，大唐的水泥路将会四通八达。 想想，李世民就觉着心里欢喜。 “赵小子，朕又来了。”李世民大摇大摆的在赵辰对面坐下，又一把抢过赵辰还未动筷的粥。 “唔——烫嘴。”李世民喝着粥，烫是他是连连吸气。 赵辰都想上去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拳。 你这一上来就抢人家吃的，你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搞得好像跟你很熟一样。 “赵辰，你什么时候弄出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李世民喝了好几口，确保赵辰不会把粥抢回去之后，才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武珝。 “爷爷，我叫武珝，是赵辰的学生。”武珝一句话，噎的李世民脸色都变了。 他李世民今年不过四十岁。 儿子不过才十七岁，什么时候就成了爷爷？ “哈哈，武珝，你今日这话，说的我很是开心。”赵辰面露笑容，与一旁的武珝表扬道。 但是李世民可是脸都气黑了。 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被一个小娃娃喊成爷爷？ 李世民当时胃口就不好了。 放下筷子，盯着武珝。 “小丫头，朕是皇帝，你敢这样说朕？”李世民缓缓说道。 他可不相信，每个人都跟赵辰一样，面对他这个皇帝，一点惧色都没有。 “皇……皇帝？”武珝面色一变，却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嘿嘿，武珝可不要跟这个小混蛋一样，没大没小的。” “看你这么聪明可爱，不如跟朕回去……” “她不能跟你走！”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赵辰站起来，神色坚决。 李世民张张嘴，他方才不过是在开个玩笑。 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他带着回去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可是赵辰这般坚决的态度，倒是让李世民倍感意外。 这小子，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 这小姑娘不过十来岁，你小子就觊觎上人家了？ 不要脸！ 第五百五十五章 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赵辰是不知道李世民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阻止武珝进到皇宫。 只要她一辈子都不进宫，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武珝心里开心啊。 她一直以为赵辰对她很不耐烦，所以一直在针对她。 没想到一有人说要带自己走，赵辰就表现的如此态度强硬。 爹爹说，打是亲骂是爱。 原来赵辰是喜欢自己的嘛！ 嘿嘿！ 武珝心里一阵窃喜，喝粥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李若霜望着赵辰，却是没有往哪方面想。 她只是好奇，赵辰为何如此担心武珝这个小姑娘。 方才的话，分明是阻止皇帝与武珝在一起。 难道说，皇帝跟武珝还会有什么事情不成？ “你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跑万年县来？”赵辰与李世民问道，绕开了方才的话题。 “朕来此自然是有事问你！”李世民再喝一口粥，狐疑的望了眼赵辰与武珝。 他总感觉，赵辰这家伙有事情瞒着他。 “朕问你，与吐蕃互市的条件，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是想让朕倾家荡产吗？” “啊？你这个败家子！”李世民面色冷下来，与赵辰不满道。 就算是现在想想，李世民也觉着赵辰是故意给他搞事情的。 私库的四十万贯，早在之前就被赵辰骗出去修路了。 现在他是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国库也拿不出来多余的钱。 赵辰倒好，不仅答应给吐蕃人免费的东西，还要帮助吐蕃人修路。 这修路，李世民可以理解为，赵辰是想让吐蕃人劳心费力，给之后对付吐蕃寻求便利。 可这个钱，他怎么来？ 就算是每天在路上捡钱，他也弄不来这么多。 修路到逻些城，没有个几千万贯，估计是办不下来，而且还有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要花钱！ 但是没钱！ 李世民心里再一次的对钱产生了执念。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算是事情吗？”赵辰笑道，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展开，是早已经写好的一纸契约。 “老李头，这是一份借钱的契约，你没钱，可以找我借嘛。” “当然，这个利息是需要的，以我们的关系，可以商量。”赵辰将契约推给李世民，笑眯眯的说道。 李世民瞪着赵辰。 他似乎有些明白赵辰为何要跟禄东赞谈出来那样的条件。 说来说去，他赵辰就想着借钱给自己呗。 然后坐在家里，收着利息？ 好家伙，想的挺好嘛。 而且这契约的墨迹都干透了。 估计写了好几天了。 “你早知道朕会过来。”李世民望着赵辰，嘴角狠狠的抖了两下。 “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人会过来的，借钱吗，咱又不是外人，没必要扭扭捏捏的。”赵辰笑呵呵的望着李世民。 他这个契约是与禄东赞谈完之后写下的。 修一条通往逻些城的水泥路，花费至少在两千万贯。 以大唐每年六七百万贯的财政收入，绝对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不找自己借钱，这路就别想着修起来。 但是他找自己借钱，那这光是利息，可不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赵辰已经看到如山的铜钱堆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武珝望着赵辰，她已经知道旁边坐着的，就是自己爹爹口中的大唐圣人。 大唐圣人，在今日之前，都是武珝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那个时候武珝就在想，大唐圣人，必定是威严霸道之人，不然如何掌控偌大的江山。 武珝觉着，大唐圣人，就应该说一不二，目光所至之处，万物尽皆臣服。 可是现在…… 赵辰竟然把借钱的契约都给皇帝拟好了。 敢让皇帝写借条。 赵辰不是第一个，但是敢这么光明正大，等着皇帝上钩的，那肯定是第一个。 武珝觉着自己还未完全成型的三观，在今天突然就被砸个稀碎。 看向赵辰的目光更是敬佩不已。 老李头还在想，自己要是借了这个钱，日后赵辰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债主。 以后他还敢收拾赵辰。 加上这家伙没脸没皮的，说不定就得在太极殿上找自己收钱。 到时候…… 李世民觉着自己可能丢不起那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先把钱借到手，若是赵辰咄咄相逼，自己就把赵辰的身份给揭露出来。 到时候看赵辰如何有脸与自己要钱。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这个皇帝就不做了，给他做不就好了。 反正以后不都是要给他的吗？ 念及此处，李世民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亮了。 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的冲动，缓缓与赵辰问道：“你要如何保证吐蕃人会修一条通往逻些城的水泥路？” 赵辰有些意外啊。 老李头这个时候应该得跟自己讨价还价才是，怎么直接就问这修路的事情呢？ 赵辰只是迟疑一下，便说道：“我已经告诉禄东赞，修路，必须让吐蕃人自己来修，我们提供修路的材料，还给他们发工钱。” “工钱可以比他们当兵的军饷多，这样，就会有大量的吐蕃人过来修路。” “如此，愿意从军的吐蕃人就会大面积减少，就算原本的吐蕃将士，也会因为羡慕修路的工钱多，而升起其他想法。” “吐蕃修路，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基本上每一米，都会有人失去性命。” “但是为了钱，为了生活，还是会有人乐此不疲，不用多久，吐蕃的战斗力必定大减。” “松赞干布再厉害，也不可能控制整个吐蕃人的贪念。” “只需要一年，吐蕃便会内乱，到时候随便派上一队轻骑，就可以拿下逻些城。”说到这里，赵辰才停下来。 想喝口水，便见李若霜把刚倒好的茶水递到自己面前。 李世民张了张嘴。 他没想到赵辰的计划是这样的。 除了会花太多的钱之外，这个计划几乎是完美的。 是人都希望自己可以过的好点。 若是有一个机会，谁都会去争取一下。 那个时候，若是有人敢与他们阻拦，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松赞干布或许本事不错，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手下人的贪念。 更何况，是如今正面临危机的吐蕃。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说免费提供物资给吐蕃人，这明显就是资敌的行为，若是他们拿了东西，却不修路，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李世民再问道，好奇的望着赵辰。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你们一直有个误区 李世民有些想不通。 赵辰既然是想要逼着吐蕃人去给大唐修路，那就不应该开放互市，而且还免费给他们东西。 人都是有惰性的。 可以免费得到的东西，他们哪里还会去努力？ 互市之后，赵辰竟然说要免费把大唐的物资给吐蕃人，李世民就觉着赵辰是在跟自己搞事情。 这要是没有处理好，他李世民可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李世民就盯着赵辰。 要是他给不了自己一个好的解释，老李头准备把赵辰摁在桌子上摩擦。 李世民撸了撸袖子，只等赵辰的解释。 李若霜望着赵辰，她也是听说了此事。 却是一直没有追问赵辰。 在她看来，赵辰这样做，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 现在被皇帝这样问，李若霜心里也是好奇。 武珝年纪虽然小，心思却是不少。 听了一阵，她也明白过来，只是赵辰不说，她也搞不懂赵辰是怎么个想法。 这手里悄无声息的放下筷子，竖起耳朵，准备听赵辰怎么说。 老李头追问这些事情，赵辰早就预料到了。 喝了一口茶，说道：“关于互市上免费给吐蕃人物资的事情，你们其实都有一个误区。” “什么误区？”老李头皱眉。 他白纸黑字看的明明白白，就是他们大唐要免费给吐蕃物资。 这怎么就有误区了。 要真有误区，那也是你赵辰没有说明白。 “我与禄东赞说，互市可以免费把物资给他们，可也没说要给多少，也没有说免费给谁，对吗？”赵辰面露微笑道。 “嗯？”李世民皱眉，若有所思的望着赵辰。 他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赵辰的意思。 没有说给多少，那他们可以少给，也可以多给，反正给些就是了。 也没有说免费给谁，那就是说，他们想免费给谁就给谁。 若是他们只把这些东西免费给吐蕃的官员和上层人物，底层的吐蕃百姓还不得闹出事来？ “赵辰，你是打算，免费的物资给吐蕃的官员和掌权者，但是底层的普通吐蕃百姓，一点也不给，是不是这样？”李世民突然悟透了，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还不算笨！”赵辰笑道。 被赵辰戏谑了一句，李世民并没有恼火，他现在只是心心念念想着，要是事情真的跟赵辰计划的这样进行，那吐蕃可真没多少时日了。 “孔夫子曾经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吐蕃的官员可以免费拿到各种物资，底层百姓却是挣扎在生死线上。” “时间一久，自然会有人反抗。” “就算松赞干布，也不敢强行说把免费给官员们的物资分给普通的百姓，这样的话，吐蕃会死的更快。” “普通百姓没有出路，要么反抗，要么被杀，要么，去给我们修路。” “这就又回到了之前的说法，慢慢折损他们吐蕃的战斗力。”赵辰将自己的计划，与李世民慢慢解释一遍。 老李头张着嘴，有些发愣的看着赵辰。 他向来以为赵辰是个忠厚、纯善之人。 没想到啊，这肚子里的弯弯绕也是多的不行。 怪不得李承乾，甚至是说自己，都弄不过他。 狠人啊！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就是要把吐蕃给活活整死。 松赞干布就算是知道了赵辰的计划，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蕃混乱起来。 武珝望着赵辰，这大眼睛里满是敬服之色。 她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是看到连皇帝都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赵辰说的事情，让皇帝都感到震惊不已。 怪不得整个长安都在谈论赵辰的事迹，这样的本事，谁不会感到震惊。 若是自己可以跟着赵辰好好学习，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他一般的人物？ 武珝心中暗想，眉间满是憧憬之色。 李若霜很开心，皇帝这副模样，摆明了就是给赵辰说服了。 看样子皇帝也不会动手收拾赵辰了。 不然待会自己要是出手帮赵辰，揍了皇帝，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李世民还不知道自己方才撸袖子的动作，给李若霜看了个正着。 这心里还在沉吟赵辰的话。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他赵辰就没有一点私心都没有？ 不可能啊，这家伙，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混蛋。 想这样的主意，他会这么的无私？ 李世民拿起赵辰递到自己面前的契约。 只是看了眼，老李头面皮就抽搐的厉害。 这上面赵辰要的利息，简直高的可怕。 月息四厘！ 就是说他李世民借赵辰两万贯，一年之后，他李世民就要连本带息付给赵辰两万零九百六十贯。 吐蕃修路，没有两千万贯根本下不来。 若只是一年就还完，赵辰就可以净赚九十六万贯。 以大唐的财政收入，没有个十年，是不可能还的完的。 这样最后的利息只会更高。 好家伙，老李头心里直呼好家伙。 赵辰这小子，不仅不放过吐蕃，还打算狠狠的宰他一笔。 九十六万贯，想想，老李头就感觉一阵牙疼。 “这个价钱已经很是合理，毕竟跟你之前欠我那五亿贯相比，这真的不算什么！”赵辰笑眯眯的望着老李头。 “陛下欠你五亿贯？”武珝大眼睛好奇的在赵辰与李世民之间来回移动。 李世民一听这话，这心里更是不开心了。 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而且，自己不是给赵辰升了爵？ 哪还有五亿贯的事？ “赵辰，你觉着朕拿的出来这么多钱吗？”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望着赵辰。 “我这不是给你机会嘛！”赵辰继续笑道，问：“所以你借不借？” 李若霜嘴角也是抽搐了两下。 这把生意做到皇帝面前，赵辰还真是第一个。 武珝更是佩服赵辰了。 她跟着自己的父亲，也见过不少大人物。 别说是当面对皇帝如此说话的，就算是在背后说了一句皇帝的不是，那也是一个个吓的尿裤子。 可赵辰他…… 老李头也是气恼了。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 赵辰不是自己儿子吗？ 十年，等十年之后，自己也五十岁了，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精力管理大唐了。 完全可以把这位置传给赵辰。 这样一来，借的这些钱，赵辰是不是就没办法与自己要？ 嘿嘿，这倒是一个办法。 “赵辰，这钱，朕借了。”李世民突然说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谁敢再吵吵一句 赵辰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是想从老李头身上赚一笔钱。 怎么他答应的时候，隐隐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难道是这么多钱，刺激了老李头的脑子，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老李头写下名字，摁了手印，便彻底的放开了自己，喝完一碗粥，又自己拿着碗，往后厨去了。 魏征过来了，神色有些难看。 这家伙，也是学乖了，把现有的事情都交给房遗直他们去处理。 自己整天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去书院逛逛。 按照魏征的意思，这是提前适应退休的生活。 但是今日，魏征似乎遇到了事情。 “赵辰，孔颖达又来了，还有国子监祭酒褚遂良。” “还带了不少国子监的学生，来者不善！”没等赵辰发问，魏征就主动与赵辰说起来意。 这个时候，孔颖达他们就在大唐医学院门口站着呢。 魏征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只好过来与赵辰说这件事。 “这是带了帮手啊。”赵辰笑道。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褚遂良是国子监祭酒，掌管天下所有书院，要是他不让大唐医学院开办，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开下去。”魏征有些埋怨赵辰的没心没肺。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赵辰竟然还有心情笑出来。 褚遂良都来了，孔颖达这次肯定是要下死手的。 魏征可是急得脑袋都疼了。 一旦大唐医学院的女学生被赶了出去。 赵辰的声望必定一落千丈。 那日后，赵辰的真实身份一旦被揭露出来，今日这事，必定会成为百官们攻击赵辰的借口。 “不笑还哭不成？”赵辰轻轻摇头，站起身道：“出去看看去。” …… “褚祭酒，今日请你前来此地，便是因为这大唐医学院，违规招收女学生。” “此举有悖天伦，还请褚祭酒革清此事。” 大唐医学院门口，孔颖达望着身边比他年轻许多的褚遂良，开口说道。 褚遂良今年四十二岁，却是能坐下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除了自己的本事之外，还有皇帝的信任。 褚遂良知道皇帝对赵辰有多宠信。 若是不出意外，赵辰将来必定位极人臣，便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样的，都不一定能与赵辰比肩。 褚遂良并不想与赵辰为敌。 这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书院的事情，确实是在他的管理范围。 孔颖达又是孔家的家主，也不是褚遂良轻易就可以得罪的。 “颖达先生，赵辰既然在这里建立大唐医学院，还招收女子入学，陛下必定是清楚地，可陛下什么都没说，其中的意思，你也应该清楚。”褚遂良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面色微沉。 那日他与皇帝说了这事，皇帝分明是想着维护赵辰。 皇帝真的是疯了，竟然因为一个赵辰，连这样的根本性原则都给抛弃了。 “女子入学，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赵辰想干什么，也我们孔家先祖对着来吗？”孔颖达面色冷厉，望着褚遂良。 褚遂良脸色微滞。 孔颖达连孔夫子都给搬出来了，他还能怎么说？ 大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只有男子入学，天下士子才会对孔家尊崇无比。 女子一旦入学，她们便只会感激赵辰。 无形之中，孔家的地位不就是被削弱了。 这让孔颖达如何接受？ “大唐医学院里面的人听着，马上打开书院大门，让里面的所有女子离开，否则我们便要破门而入了！” “女子入学？天大的笑话！” “赶紧出来，不然我们冲进去，今日可就难看了。” “还有万年县令赵辰你出来，我们今日倒要好好问问，招收女子入学，到底是何居心！” “赵辰，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大唐医学院门口，响起了一众国子监士子的怒斥声。 国子监的士子，很多都是各地官员的子嗣。 他们很多人，都是依附了太子李承乾。 所以针对赵辰，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百姓们只敢远远的望着，压根就不敢近前。 但是听到士子们如此喝骂赵辰，众人心里纷纷气愤的不行。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又跑来找县令大人的麻烦。” “可不是嘛，我现在恨不得将他们都摁在地上揍上一顿。” “女子入学怎么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应该比女子强，而不是把女挡在学院门外。” “说的不错，自己没有本事，还不准别人有本事，这种人，简直可笑。” “唉，连国子监祭酒都来了，今日县令大人怕是有麻烦了。” “怕什么，他们要是敢伤害县令大人，看老子不跟他们拼了。” 百姓们义愤填膺，满目怒色。 大唐医学院里，孙思邈面色始终带着一丝愁容。 上次孔颖达来过之后，他就知道，还有下一次。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连褚遂良都来了。 孙思邈只是觉着女子细心，医技上很多东西，需要的就是细心。 而且，他招收学生，都是同样的规矩。 又没有与女子开放便利。 孙思邈觉着自己很对不起赵辰，若非是自己要他帮忙招收女子入学，怎么会有今日这事。 “去，把大门打开，老夫去与他们道歉，今日之后，这医学院便解散了吧。”孙思邈听着外面骂着赵辰的话，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先生！” “先生我们不想离开！” 大唐医学院仅有的几个学生纷纷开口，央求着孙思邈。 “赵辰没有做错什么，他以后可以又更高的成就，不能然他沾上这个污点。”孙思邈摆手道，慢慢走向大门口。 “先生！” 身后传来医学院学生的喊声。 “哐当——哐当——” 孙思邈正要开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奉县令之命，谁敢再吵吵一句，就地拿下。”程处默的声音响荡在医学院外面的街道。 “吵了又怎么样，他赵辰敢做，就不能让我们说，哪有……” “拿下，掌嘴！”程处默暴喝。 便有两名衙役直接冲了上去。 “你们敢——唔——啪——你们——” 孙思邈手搭在门栓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木板掌嘴声，伴随着士子的惨叫。 第五百五十八章 请赵县令给个交代 换做是谁也不会想到说，程处默竟然真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手下的衙役对士子下这样的狠手。 孔颖达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褚遂良也是人都懵了。 大唐虽然以武立国，但却也是极为重视文人的。 士子当街被打，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且还是如此凄惨的模样。 那名方才与程处默顶嘴的士子，牙齿都被打掉了，一嘴的鲜血，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谁还觉着我不敢的，可以站出来！”程处默望着眼前的一众士子，面色冷厉。 虽然说面上没有半点神色，但是程处默自己心里，也是惊诧的不行。 赵辰方才直接跟他说，让他带着衙役过来，谁要是敢胡言乱语，叫嚣个不停，直接掌嘴。 程处默心里那个震惊啊。 来的可都是国子监的士子，把他们打了，赵辰怎么跟人交代？ 再者，这孔颖达，还有褚遂良都来了，士子被打了，他们如何善罢甘休。 程处默之前是想忍忍来着，可谁让那士子嘴臭呢，连赵辰都敢骂。 “这这这……这可是国子监的士子，怎么说掌嘴就掌嘴啊。” “县令大人也太凶悍了吧，说动手就动手！” “动手怎么了，他们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为难县令大人，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顿，他们如何知道痛？” “说的对，可就是之后要怎么解决这事？” “颖达先生和褚祭酒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哪里会让国子监的士子白白挨揍。” “县令大人有些冲动了！” 百姓们的议论声让孔颖达等一众人回过神来。 望着浑身是血，早已经晕过去的士子。 孔颖达、褚遂良还有他带来的一众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无比。 “程处默，你好大的胆子！”孔颖达直接就跳了脚，双目死死的盯着程处默。 他请褚遂良带着国子监的士子们来此，就是为了逼赵辰把大唐医学院的女子给赶出去。 现在倒好，赵辰直接让人把士子给揍成这般模样。 他若是不讨个说法，褚遂良岂不是恨死了他？ “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敢带人来围着我万年县大唐医学院，真当我万年县无人不是？” “今日老子就站在这里，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往前一步试试。”程处默吼道。 原本还想动作的士子们，给他这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往前。 褚遂良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是不想闹出事情来的，可是现在自己带来的士子给人收拾了。 他要是不出声，日后这国子监他日后带的下去？ “程处默，你去请赵辰过来，今日他一定得给老夫一个交代！”褚遂良缓缓说道。 “褚祭酒，县令……” “褚祭酒竟然也有空闲来此，当真是有失远迎啊！”程处默正要说话，便听身后传来赵辰的声音。 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赵辰。 便见赵辰与魏征一起向这边走来。 程处默退到一旁，让开中间的位置。 “颖达先生，别来无恙。”赵辰与孔颖达拱手笑道，又看向褚遂良，“褚祭酒可是稀客。” “赵辰，你敢让手下的人对国子监的学生动手，你简直胆大包天。”孔颖达声音冷厉，目露不善的望着赵辰。 他这个时候必须要冲在最前面，不然褚遂良哪里他也没办法交代。 “什么就胆大包天了，说起胆大包天，也是你颖达先生胆大包天，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来，麻烦颖达先生给本官念念，那上面写着什么。”赵辰回头指着长安书院的牌匾，与孔颖达问道。 魏征站在赵辰身后一步，回头看了眼长安书院的牌匾。 方才还暗自埋怨赵辰竟然让程处默带人收拾国子监的士子。 可这一刻，他突然又觉着赵辰做的很对。 当初开办长安书院的时候，为了保证长安书院办学的安稳，皇帝就说过。 以长安书院为中心，凡是敢有闹事之人，皆以重罪论处。 而大唐医学院，就在长安书院隔壁。 这被揍了一顿，似乎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然以重罪论处…… 孔颖达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也知道当初皇帝的话。 可是现在，明明是赵辰的人把人打了，他们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士子们纷纷色变，望着被人扶到一旁的士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父皇，您对先生也太宠信了些吧，这样的话您都敢说。” 县衙的墙头上，李世民与李恪趴在这里，望着大唐医学院门口的一幕。 李恪觉着皇帝是真的太过于宠信赵辰了。 这样很不好。 “你小子也敢指责朕了，是不是跟着赵辰学了一阵子，觉着自己翅膀硬了？”李世民瞥了眼李恪，淡淡说道。 李恪当即脑袋一缩。 他可不敢与皇帝顶嘴，自己又不是赵辰。 就算坑了皇帝也可以全身而退。 自己要是敢说赵辰说的那些话，估计这头都要被打烂。 “不敢不敢，父皇英明神武，儿臣都是瞎说的。”李恪赶紧摇头，默默的与李世民移开了两寸。 “恪儿，让你从蜀地回来，朕是真的想让你好好学习，你记住，赵辰让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日后，你会明白的朕的用意。”李世民突然回头，与李恪说道。 “啊？”李恪愣了下。 他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与自己说这样的奇怪的话。 再看皇帝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前方众人身上。 “赵县令，老夫的学生不过是在这里顶了几句嘴罢了，却是被你手下的衙役直接掌嘴。” “人已经晕过去了。” “此事若是就此罢休，老夫也没脸留在国子监，今日，还请赵县令给个交代。”褚遂良往前一步，与赵辰拱手说道。 自己的学生被人揍成这个样子。 而且行凶之人就在眼前，自己这个国子监祭酒要是屁都不放一个，日后如何管理国子监？ 今日，就算是说破天，也要让赵辰拿出个交代来。 孔颖达听到褚遂良这般说，面上闪过一丝讶色。 之前他还担心褚遂良不愿意跟赵辰为敌，现在好嘛，都不用自己出声。 反倒是赵辰帮了自己的忙。 赵辰啊赵辰，这下看你如何做！孔颖达望着赵辰，心中冷笑。 第五百五十九章 当街杀人 “父皇，您准备什么时候出面？” “褚祭酒都要先生给他一个交代了，若您不出面，这是可能没法收场。” 墙头上，李恪与李世民问道。 褚遂良都出来说话了，今日这事情若是处理的不好，可真就收不了场。 以赵辰的性子，估计肯定是不会妥协的。 所以…… “朕要出什么面，朕是来看戏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朕出面？”李世民没好气的说了句，望着李恪，似乎是已有所自。 李恪明显感觉皇帝是在说他没用。 却是想不到任何的借口来反驳。 目光幽怨的望了李世民一眼。 “我就说吧，刚才就不应该揍那国子监的士子，不然褚祭酒怎么会这样。” “可不是嘛，县令大人还是冲动了些，要是忍一忍的话，或许事情就容易解决的多了。” “现在连褚祭酒都对县令大人不满了，今日怕是这事难以善了了。” “唉，年轻人，太冲动了。” 万年县的百姓们小声说道，望着赵辰，纷纷在摇头。 “赵县令，将大唐医学院的女子全部送回去，再与方才的士子道歉，今日此事便算了。”褚遂良见赵辰不说话，便自己给赵辰说了一个解决办法。 “赵辰，道歉！” “若是你今日不道歉，这事没完。” “国子监士子，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竟然被你们如此对待，若是不道歉，便是闹到陛下那里，此事也不可能算了。” “赵辰，你若是个男人，就站出来与我们道歉。” “放你娘的狗屁，想要道歉，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实力。” “有那个不怕死的，站出来，看爷爷我不一个个弄死你们。” “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们嚣张？” 国子监士子与长安书院的学生们面对面的互骂着。 大唐医学院门口，完全就成了菜市口。 双方的学生们，也变成了乡下的大妈，朝着对方破口大骂。 魏征脸色铁青。 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传到了皇帝耳中，估计他们没有一个脱得了干系。 魏征自己倒无所谓，他现在已经是县丞了，还能再低一下，大不了就回家养老呗。 可是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还不知道皇帝到了万年县，更不知道皇帝趴在墙头上看戏。 “颖达先生，褚祭酒，本官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再敢往大唐医学院门口走一步，可不要怪本官下狠手。” “万年县，容不得你们撒野。”赵辰望着眼前争论不休的众人，淡淡说道。 赵辰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瞬间安静了。 方才还在争论不休的众人，此刻全都是张着嘴望着赵辰。 不只是国子监的士子，就算是长安书院的学生们，也没有想到，赵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世民趴在墙头上，听着赵辰这话，差点没从墙头摔下去。 太嚣张了吧。 就算是他这个皇帝，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嘛。 这哪里是解决问题，分明就是要把对方直接给气死。 万年县，容不得你们撒野！ 话说的是很霸气的。 但是赵辰真的敢动手？ 魏征也是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若非是离众人太近，他现在都想冲上去问一下，赵辰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当然，方才褚遂良让赵辰与士子道歉，确实有些过了，可你这样…… 褚遂良与孔颖达同时回过神来。 他们也没想到，赵辰的态度竟然如此的让人把握不住。 说出来更是气的人半死。 “赵辰，你方才说什么？”孔颖达面色极度阴沉，怒气冲冲的望着赵辰。 都到这个地步了，赵辰不但不妥协，反而来威胁他们？ “本官说，谁要是再闹事，绝对不会姑息。”赵辰缓缓说道，又望向孔颖达，冷笑道：“颖达先生，你可听清楚了？” “你！”孔颖达杀人的心都有了。 自己堂堂孔家家主，竟然被区区一个县令如此对待！ 若非是程处默等人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他现在真的想冲上去，以拳脚干倒赵辰。 “区区一个县令，竟然敢如此对待颖达先生和褚祭酒，学生倒是不信，你赵辰，能有多大的本事。” “对，赵辰，你要真有本事，现在就把我们抓起来，你要是不抓我们，就是没种。” “赵辰，我们士子，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人的威胁，就算是死，史书上也会留下你的恶名。” “赵辰，你敢吗？” 士子们突然就暴躁起来，一个个的以手指着赵辰的鼻子骂道。 “赵辰，不可以！”魏征看到赵辰面上露出戏谑之色，便知道他方才的话是认真，急忙拦在赵辰面前。 “躲开！”赵辰推开魏征，指着面前一众士子，喝道：“抓起来，敢有反抗的，就地处死。” “处……处死？” 所有人心里猛的一突。 魏征目光惊惧的望着赵辰，却是见赵辰面上已经不露任何表情。 “颖达先生，褚祭酒，带士子们走！”魏征喝道。 孔颖达与褚遂良人也是懵了。 赵辰竟然说，就地处死士子！ 疯了，真的是疯了。 “赵辰，你敢杀我？”有士子偏是不信这个邪，梗着脖子就上来了。 赵辰眸中一寒，一把抽出程处默腰间别着的长剑。 剑刃洞穿了士子的身躯，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在地。 整条街上，没有一丝声音。 众人只看到赵辰一剑刺穿了那气势汹汹的士子。 然后…… 扑通！ 士子跪倒在赵辰面前，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杀……杀人了。” “赵辰……真的把他给……给杀了！” “怎么……会这样！” 国子监的士子们都是满目惊惧的望着那没了声息的同伴，连看赵辰的勇气都没有。 “本官说过，万年县，容不得你们撒野。”赵辰将长剑丢在地上。 “哐当”一声，却是让所有人都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赵辰，你……” “颖达先生，我的话，不想再说一遍，日后，我也不想在万年县见到你。”赵辰眯着眼睛看着孔颖达，淡淡说道。 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面临死亡的孔颖达，此刻也是艰难的咽下嘴边的话。 “告辞！”孔颖达深深的看了眼赵辰，灰溜溜的离开。 第五百六十章 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孔颖达离开了，褚遂良却是站在原地。 死的是他的学生。 被赵辰一剑刺死的。 就那么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没了半点声息。 “赵……赵辰。”褚遂良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那般的嘶哑。 “你杀我学生，可想过后果。”褚遂良缓缓说道，却是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他知道，现在再与赵辰对着来，自己捞不到半点好处。 “那你们也应该见到惹怒我的后果了！”赵辰嘴角勾起一丝戏谑之色。 背过手道：“褚祭酒，我敬你是受人诓骗，走吧，我不想与你为难，还有你的这些个学生，不要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不值！” 褚遂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 赵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此刻竟然表现的如此狠厉。 说他是久经战阵的杀人狂魔，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妥。 国子监的士子们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个劲的在颤抖。 赵辰简直就是个疯子。 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国子监的士子。 还威胁国子监祭酒褚遂良。 但是谁都不敢再多说哪怕一句话。 方才赵辰的举动，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到恐惧了。 现在再说话，谁知道赵辰的剑下一次会不会朝他们刺来。 “赵县令，今日之事，老夫记住了，便算是陛下再维护你，老夫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等着，不过我不希望，你们下一次再带着人过来为难孙神医。” “不然，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赵辰望着褚遂良，面上竟露出笑容。 褚遂良目光闪烁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亲手扶起被赵辰一剑刺死的士子。 面色阴翳的转身离开。 …… 百姓们也慢慢散去。 但是今天这事过后，谁都对赵辰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赵辰并不是完全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宽厚。 骨子里的不羁、狠厉，只不过没有一下展示出来罢了。 魏征依然是张着嘴，程处默等人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赵辰，是老夫害了你！”大唐医学院的门打开了，孙思邈从里面走出来，与赵辰深深躬身，眼里含着热泪。 孙思邈知道，赵辰不过是为了自己，就因为几个女学生可以跟着他学医。 赵辰不惜杀死一个士子。 国子监士子，都是官员的儿子。 而且如此堂而皇之的杀了，若是不重重处理，肯定是不可能的。 “孙神医何须如此，我也是想让您的医术，可以传播开来，医者，是我最敬服的人。” “只要赵辰还在这里一日，便不会有人打扰孙神医您。” “这大唐医学院，还望孙神医多多费心了。”赵辰扶起孙思邈，面色轻松的说道。 孙思邈望着赵辰，心里说不出来是何种感觉。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在乎医者，除了赵辰，再也寻不出第二人了。 赵辰今日所为，但凡是一个会权衡利弊的人，都不会选择这般强硬的态度。 可赵辰，真的就坚决维护大唐医学院…… “只要老朽不死，必定不会辜负先生的厚望。”孙思邈后退两步，与赵辰再次深深拜道。 也不等赵辰说话，便转身往医学院里面走去。 临去的时候，只是见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赵辰，现在老夫要如何帮你！”魏征走到赵辰身边，轻声问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责备的话，也对既定的事实没有半点用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解决今日的事情。 赵辰当街杀人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皇帝要是知道了，就算再维护赵辰，也没办法忽视此事。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杀个人罢了，无非是削官去爵，倒是省了我的事情！”赵辰笑笑，往县衙方向走去。 刑不上大夫，赵辰是郡公，杀个人，最大的车惩罚，不受是罢官去爵。 赵辰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自己一旦不在万年县，孔颖达他们卷土重来怎么办？ …… “父皇，你还好吧，要不儿臣找个人给你看一下！”李恪看着李世民一阵龇牙咧嘴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 方才赵辰一剑刺死那士子的时候，李恪是真的吓了一跳。 正想看看皇帝的表情，却不想皇帝已经坐在了地上。 估计也是被惊到了。 一下从墙头摔了下去。 “不必，去把赵辰、魏征两个找来！”李世民屁股占了一下凳子，却是不敢完全坐下去。 李恪出去，很快就把赵辰与魏征叫来。 魏征可是不知道皇帝早就到了这里。 此刻见到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 “女子入学真的重要吗？”李世民望着赵辰，沉默片刻，这才缓缓说道。 “不重要！”赵辰淡淡说道。 “那你还因为几个女学生，把国子监的士子杀了！”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就是这么一件事情，就已经让九成的官员恨上赵辰了。 赵辰杀士子，已经触及了多数人的逆鳞。 “我杀士子，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对医学院的重视，但凡是来给医学院捣乱的，我一概不会留情！” “这，就是我的态度！”赵辰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一个医学院而已，何必……” “这不是一个医学院，这是大唐医者的孵化地。” “你忘了之前天花传染的时候，百姓们是多么无助，没有医者，他们只能等死。” “所谓的太医署，不过是皇家的私人医生罢了，寻常百姓怎么办？一旦得病，便是看着他们死是吗？” “我所做的，便是要让天下医者看到希望，在万年县，有人重视医技，有人可以为了医者，为了医技的进步，跟孔家，跟国子监，甚至跟整个朝堂为敌。” “杀那人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日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可以保住这大唐医学院，至于我，只要有命活着，就足够了！”赵辰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在万年县开办大唐医学院，赵辰只是想让大唐多一些医者。 这样不用每到危机的时候，总是那么一些人在奔波。 医术传承需要时间，更需要有人为他撑腰。 赵辰知道自己的胳膊有些细，扛不住大风大浪。 所以今日这一幕，其实也是做给李世民看的。 他要李世民知道，自己对培养医者的决心。 甚至不惜为此，第一次杀人！ 第五百六十一章 陛下可能一直看在眼里 李世民望着赵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很想惩治一顿赵辰的。 敢当街杀人，就算他再有功劳，跟自己的关系再为深厚，也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李世民甚至都想把赵辰丢到天牢里好好反省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 赵辰说他是希望大唐的医学进步，医术有人传承，让天下医者看到希望。 这个出发点，李世民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而且，若不是这个原因，赵辰之前完全可以解散大唐医学院。 “陛下，赵辰今日行事虽然冲动，但出发点也是为了大唐好，便如他所说，今日把女学生们赶出书院，那明天大唐医学院就可能因为触及了谁的利益，而同样被关闭。” “这样下去，大唐如何进步？” “请陛下三思！”魏征往前一步，为赵辰求情。 魏征是真心对赵辰好的。 换做是平时，或者是其他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魏征肯定是冲在最前面，要皇帝处置行凶者的。 但是今日，魏征却是截然不同的，竟然请求皇帝饶恕赵辰。 李世民望着魏征，心里其实是挺满意的。 因为赵辰，魏征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以往的坚持，而是如何去保住赵辰。 这说明，魏征确实是一心为了赵辰。 这个情况，让皇帝心情好了不少。 “赵辰，从心底说，朕是不会为难你的，国子监的士子跋扈惯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是应该。” “但明日，孔颖达、褚遂良必定会带着一众大臣来寻朕，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需要一个交代。”李世民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朕的想法是，将你的爵位先给削了，万年县令，你继续做着，你觉着怎么样？”李世民再度把目光看向赵辰，确实在用商量的语气。 赵辰有些搞不明白老李头。 自己杀了人，怎么还让自己当这个县令。 孔颖达他们还不得跳脚？ “可不可以把县令的职位，一起给拿下了，我现在就想……” “你想个屁！”李世民直接喝断赵辰。 他现在都怀疑，赵辰当街杀人，是不是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就是想让把自己所有的官职都给丢了。 然后他就可以放心的去玩了？ 小兔崽子做梦！ 老李头心中暗骂一句！ 魏征的脸皮抽了抽。 他倒现在也搞不清赵辰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别人都抢着，做梦都想着升官发财。 可他赵辰倒好，就是想他躺在家里混吃等死。 还不如他一个老头子有志气。 当然，这小子也是死要钱的家伙。 跟自己，还有皇帝还是挺像的。 …… 李世民回去了。 他从赵辰这里得到了关于互市的准确消息，又急着回去处理即将发生的大事，大中午的就往长安城赶。 孙思邈带着大唐医学院的学生们来到县衙后衙。 见到赵辰的那一刻，孙思邈便朝赵辰深深拱手，而他身后的学生们，更是直接跪在地上。 “孙神医怎么又这样！”赵辰眉头微皱，扶起孙思邈。 他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对自己行大礼。 这样会给他不少的压力。 平等对话不好嘛？ 为什么总是要搞出尊卑有别的样子。 “今日医学院门口的事，老朽思来想去，总觉着对不起先生你。” “来此，老朽是想与先生表个态的，只要先生日后用的到老朽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便是死，也是心甘情愿。” “同时，为了大唐医学院能够快速的发展，老朽已经跟几位医者朋友去了书信，希望他们可以过来帮忙。” “先生，老朽能力浅薄，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好。”孙思邈再次与赵辰拱手道。 孙思邈已经不似之前直接称呼赵辰的名字了。 而是与书院的其他学生一样，唤赵辰先生。 一是因为孙思邈觉着，赵辰的医术比自己的要高深的多，称呼他为先生，并没有什么不妥 二则是因为孙思邈敬服赵辰，否则他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霜姐姐，连声名远扬的孙思邈孙神医对赵辰都如此的敬重，他也太厉害了吧。”武珝站在远处，望着孙思邈频频与赵辰拱手，面上还满是敬重之色，不免的感叹道。 武珝是见过孙思邈的。 她的父亲之前就去找孙思邈看过病，还打算让武珝去跟着孙思邈学医。 只不过赵辰没有答应。 “是很厉害的。”李若霜点头。 孙思邈是何等人物，哪怕说他没有一官半职，但在大唐百姓的眼里，孙思邈可比什么王侯将相有名的多。 孙神医，可不仅仅只是个称呼而已。 “也不知道赵辰是怎么做到，他才十七岁的诶，就有这样的本事。” “若霜姐姐，你真幸运！小武好生羡慕！”武珝又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笑望着武珝，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现在担心的，是孔颖达、褚遂良他们准备如何对付赵辰。 …… “褚祭酒，今日的事情，是老夫对不起你，老夫与你赔不是了。” 回长安城的马车上，孔颖达突然起身，与褚遂良拱手道歉。 褚遂良抬头望了眼孔颖达，面无表情。 人虽然是赵辰杀的，但若非是孔颖达邀请自己，他也不会带人去万年县。 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国子监士子当街被杀，行凶的还是一县县令，还是当着他这个国子监祭酒的面杀的人。 褚遂良现在一想到之前那一幕，心里就是一阵胆寒。 从大唐立国以来，乃至于前朝，就没有国子监的士子被人如此对待过。 褚遂良知道，自己的名声算是臭了。 能拿下赵辰还好，可若是拿不下的话…… 虽然很不得掐死孔颖达，但是褚遂良也知道，自己内部不能先乱，不然如何收拾赵辰？ 便听他道：“颖达先生，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让陛下处理此事，回长安之后，一定将此事巨细无遗的禀报给陛下。” “说的不错，赵辰如此胆大包天，视我大唐士子如草芥，若是不能惩治于他……”孔颖达缓缓说道。 他又突然想到了，自己是追着皇帝出来的。 那刚才万年县一幕，皇帝是不是也应该看见了？ “褚祭酒，其实方才发生的事情，陛下可能一直看在眼里……”孔颖达缓缓说道。 第五百六十二章 你怎么不拦着他 万年县白天发生的事情，在晚上就已经传入了长安城。 听到赵辰在大街上杀了国子监的士子，所有人都是一阵不敢置信。 赵辰以前是足够嚣张跋扈来着。 就算是皇帝的面子，也几次三番被他折了。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谁让赵辰有本事，皇帝皇后都喜欢他不是！ 可今日这不一样了。 赵辰竟然当街杀了国子监的士子，还是当着褚遂良，这个国子监祭酒的面。 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很多官员甚至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赵辰的这种行为。 他们只知道，赵辰此番行径，完全是在与大唐整个朝堂的官员为敌。 国子监士子，岂是说杀就杀的。 赵辰今日杀了国子监士子，若是没有处置，日后是不是要把刀架子他们脖子上？ 谁都有这种担心。 晚上便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着，明日要如何让皇帝拿下赵辰。 东宫，自从长孙无忌被皇帝贬回老家之后，房玄龄也没有再来过。 李承乾对房玄龄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他明明是自己这边的人，却时不时的帮赵辰说话，这让李承乾觉着，房玄龄这有要改换门庭的意思。 “太子殿下，外面送来消息，说赵辰今日在万年县衙门口，当着全城百姓，还有国子监祭酒褚遂良、孔家家主孔颖达，杀了国子监的一个士子。”称心走进李承乾的寝宫，恭声说道。 比起来的时候，称心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愈发的漂亮。 若不是知道，谁都会以为称心是一个女子。 “赵辰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国子监士子？”李承乾面露讶色，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是的，消息说，赵辰还威胁孔颖达与褚遂良，说要是他们再敢出现在万年县，必定不会与他们客气。”称心又道，在李承乾身后站着，轻轻地为他捏着肩膀。 李承乾闭上眼睛，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方式。 “太子殿下，这赵辰的胆子还真是大，连国子监的士子都敢杀，您说，我们是不是该出出力。”称心在李承乾耳边说道。 “你还跟李元昌还有联系吗？”李承乾闭着眼睛，突然说道。 “不敢，太子殿下，称心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绝不敢行悖逆之事。”称心一听这话，吓得立刻就跪在地上。 李承乾睁眼，瞥了一眼称心。 赵辰当街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国子监士子，明日朝会上，百官必定群起而攻之。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说什么顺水推舟。 不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皇帝记住自己的落井下石。 虽然滴血认亲失败，让他李承乾松了一口气。 但是赵辰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却是重的可怕。 李承乾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 更何况，杀个人而已，最多不过罢官去爵，谁知道哪日赵辰又卷土重来？ 不到万不得一的时候，李承乾不想再与赵辰为敌。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斗不过赵辰的。 现在他李承乾，只需要好好的做自己事情，等到皇帝归天…… “起来吧，赵辰的事情，本宫就不参与了，让他们斗去，看看最后谁胜谁败。”李承乾淡淡说道。 称心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与李承乾揉着肩膀。 “称心，跟着本宫，你心里可后悔过？”李承乾又莫名其妙的问了句。 “能追随殿下，是小人的福分，便是死了，也不曾后悔！”称心赶紧表达着忠心。 只是这眼里，却是又浓浓散不去的恶心。 …… “赵辰杀人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 “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杀人！” 立政殿，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说起今日万年县的事情，直接就从软垫上跳了起来。 长孙皇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赵辰竟然敢当街杀人。 便是其他的几个皇子，虽说平时足够的嚣张跋扈，但也不曾当街杀人。 可为何，在她心里一直是温润尔雅的赵辰，竟然会干出当街杀人的事来。 长孙皇后有些埋怨，皇帝明明就在那里，只要出来露个面，就可以组织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为何，他就眼睁睁的看着？ “观音婢，杀个人而已，朕在他这个年纪，手底下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这不算什么。”李世民安慰着长孙皇后。 李世民十四岁从军，便领兵前往雁门援救前朝皇帝杨广。 赵辰不过杀个人，当真算不得什么！ 古往今来，能成大事的人，无一不是面善心狠。 李世民倒是觉着，赵辰很有他李世民的风范，日后，肯定可以治理好大唐。 “可陛下您是生逢乱世，如今大唐国泰民安，他杀了人，如何不要受到处置？”长孙皇后面露担忧，却是想不到任何办法。 赵辰杀人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或许明日，就会有人与皇帝说起此事，到那个时候，皇帝可以不处置赵辰吗？ 可若是处置，又要怎么处置？ 杀人偿命？还是怎么样！ “大唐律令，最多罢官去职，朕与那小子商议说，只给他把爵位削了，他反倒问朕，可不可以把这万年县令的位置也给他撤掉。” “荒唐，小子该打！”李世民一说完，便听长孙皇后嗔了一声。 赵辰这是怎么，嫌自己的惩罚不够重？ “朕听到那个话的时候，都在怀疑那小子是故意这样干的，就是为了不当这个县令！”李世民叹了口气。 长孙皇后沉默一阵，又想到那个被赵辰杀死的士子。 “陛下，那士子虽然也有错，但罪不至死，现在赵辰把他杀了，我们身为赵辰的父母，也应该给人一个交代。” “不若，封他一个世袭县男吧，您觉着如何？”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是善良的。 总是处处站在别的角度考虑问题。 虽然大错在赵辰，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总不能让赵辰去给那士子偿命。 世袭县男，已经超过了一些不世袭的县子了。 很多官员就算是努力几辈子，也换不来这么一个爵位。 或者说，有很多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个世袭县男的爵位。 “明日朝会上，朕会给予补偿，也希望，他们能够让朕安心一些！”李世民缓缓说道，对明日的朝会，似乎并不怎么有信心。 第五百六十三章 明日出城种土豆 “赵辰，你说，你今天对那士子下狠手，是不是故意的？” 这天晚上，魏征在找赵辰这里蹭过晚饭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急着离开。 而是等李若霜与武珝收拾东西去后，缓缓开口问起这事。 魏征想了很久，他总是觉着赵辰是故意的。 不然他今日完全可以让人拿下那名士子。 而不是直接杀死他！ 虽然说这样做对孔颖达他们的震慑是绝对的，可也把自己套进去了不是。 以魏征对赵辰的了解，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来。 魏征觉着，赵辰其实就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把他的所有职位全都撤掉。 这样皇帝也就没有理由再来烦赵辰不是。 此刻，魏大嘴的两只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赵辰。 赵辰望了眼老魏头，不露痕迹的笑道：“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样做，都是为了震慑孔颖达他们，保住大唐医学院。” “杀了那士子，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当时连刀都差点没有握住。” 说实话，杀了那个士子，赵辰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当时孔颖达、褚遂良等人那般的狂躁，不给他们点厉害的，真就以为他赵辰是泥捏的。 这可不行。 所以赵辰只是借机，使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可他也没想到啊，自己都杀人了，老李头竟然还说让自己做这个万年县令。 就不能放自己一马，让他回家做个悠闲的富家翁？ 魏征狐疑的望着赵辰，却见赵辰并无半点奇怪的地方。 这心里不免满是疑惑。 甚至是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猜错了。 赵辰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没有克制住自己，所以才动手杀了人？ “明日的朝会，百官必定会对你声讨，甚至太子会对你落井下石，你就不害怕吗？”魏征又问了一句。 他都能感觉到，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赵辰这个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倒是他魏征，就差没急坏了小心肝。 “老魏头，明日我要出城一趟。”赵辰没有回答魏征的话，而是说着自己明日的打算。 “出城，你要去干什么？”魏征心里一惊。 一听到赵辰说要出城，他都开始怀疑赵辰是不是要跑路了。 “种土豆。”赵辰回了句。 “土豆？”魏征愣了一下，狐疑的望着赵辰。 …… 翌日清晨的太极殿，又一次的挤满了文武大臣。 相比于上次滴血认亲的桥段，这次来的人更多。 甚至还有不少没有官职在身的儒生。 国子监士子被万年县令赵辰当街杀死，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发生，很多人觉着赵辰是在与他们挑衅。 朝中的官员们，特别是文官，有大半都是背靠儒家，抚及士林。 如今士子被当街杀死，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今日若是不讨要个说法出来，让那赵辰肆意妄为，这大唐还有他们立足之地？ 李世民一到太极殿，便感觉到大殿之内的气氛与以往不太一样。 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是原地无声的站在那里。 见他过来，所有人又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李世民面色微沉。 今日的朝会，怕是没那么简单！ “现在开始上朝，诸位有什么要奏的，开始说吧。”李世民在上面坐下。 话音刚落，便见褚遂良第一个站出来。 “陛下，臣有大冤情。”褚遂良呼天抢地模样，与李世民悲呼道。 “有何冤情，说来便是！”哪怕是心里再清楚，李世民见褚遂良这副模样，也是有些不耐烦。 “回禀陛下，昨日上午，万年县县令赵辰，在大唐医学院门口，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杀死了我国子监的士子。” “陛下，士子无辜，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竟然惨遭如此毒手。” “赵辰无矩，任用私刑，实乃罪不可恕，臣请陛下格杀赵辰，为士子报仇，为天下士子正名。”褚遂良悲呼道，声音悲怆。 褚遂良也是铆足了劲，直接就要求皇帝把赵辰给杀了，替那死去的士子报仇。 但是谁都清楚，皇帝不可能会这样做。 死去的士子，如何能与赵辰相比？ 不说皇帝对赵辰的宠信，就以赵辰给大唐立下的功劳，皇帝也绝对不会杀了他。 “荒唐至极，某可以听说，是你褚遂良带着国子监士子堵在人大唐医学院门口，还对赵辰口出狂言。” “赵辰已经提醒过他了，而你们尚以为赵辰不敢，最后丢了性命罢了。” “现在却在陛下面前惺惺作态，颠倒黑白，褚祭酒，你当真让人失望！”秦琼站出来，手指褚遂良，冷斥道。 程咬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他跟程处默是一个德行。 就知道拿拳头教人做事。 所以秦琼很是坚定地揽过了这些事情。 对着褚遂良就是一阵开喷。 陈述的是事实，但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孔颖达走出来，事情都是因为他而起，而且，若是不把赵辰搞下来，任由女子入学的风气传播开。 这对他们孔家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他得出来说话。 “翼国公，士子本就以唇舌为剑，不像尔等莽夫一般，只懂舞刀弄枪。” “光有花式，实则不堪一击。” “赵辰随意杀害国子监士子，无非是自认身份尊贵，瞧不上我们这些读书人。” “可如今这大唐，又如何不是我等读书人在治理？” “陛下，赵辰若是不惩处，如何能让天下读书人信服？” “诸位大人也都是读书人，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赵辰如此对待国子监士子？”孔颖达面色悲怆，与一众文官呼道。 孔颖达就是要把朝堂上的文臣一起拉进自己的战阵。 这样，才可以逼迫皇帝妥协。 不然以皇帝对赵辰的宠信，估计这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这可怎么行。 孔颖达可就等着赵辰被拿下。 然后他强势入驻万年县，把书院所有的女学生都给赶出去。 这样，就可以彻底解决女子入学的问题。 而且还可以震慑到那些有相同想法的人。 连赵辰这样在皇帝面前那般得宠的人，都因为女子入学的事情被拿下了。 更何况其他人呢？ 孔颖达觉着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让他们多锻炼一下 “臣吏部司勋司郎中黄坦，请求陛下严惩赵辰所为。” “臣礼部主客司郎中韩猛，请求陛下严惩万年郡公赵辰。” “陛下，颖达先生所言极是在理，今日若是不惩处赵辰，如何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赵辰敢当街杀死国子监士子，哪怕士子有错在先，也不能伤人性命。” “当街杀人，何等的猖狂？” “臣等皆知陛下对赵辰关爱有加，可越是如此，陛下越应该严格要求他。” “赵辰不思陛下恩德，反而如此行事，如何对得住陛下，陛下，不若将其拿下，交由大理寺审问。” 孔颖达故意将朝堂上的文官们拉进自己的战阵。 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 除了房玄龄等少数几人，几乎所有的文官都开口，面露憎色，劝李世民惩治赵辰。 只不过基本上没有人敢直接说，要把赵辰杀死的话。 能站在这里的官员，都不是一根筋的憨憨。 每一个都是精通人心的老江湖。 皇帝对赵辰有多重视，以李靖为首的武将们，也是一言不发。 他们若是冲的太前面，就算是把赵辰搞下去，也会被武将们记恨。 最主要的，是来自皇帝的愤怒。 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来帮孔颖达、褚遂良。 而且，原本与赵辰一直不对付的太子李承乾，一句话都没有说。 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牵扯到其中。 原本这个时候，太子若是站出来振臂一挥，必定会收揽文官的好感。 可是他没有！ 这就很值得让人思考了。 李世民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大。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官员们其实都是从心里惧怕赵辰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仅仅只是说，要惩治赵辰。 而是应该直接要求，将赵辰处死。 想到这里，李世民终究是安心了不少，见向来与赵辰不对付的李承乾，今日竟然罕见的没有说话。 李世民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便问道：“太子，你有什么意见？” …… “先生，咱们今天是去郊游吗？” 万年县城外，长孙冲望向走在自己前面的赵辰，好奇问道。 “麻烦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郊游还用拖着板车出去吗？”旁边李恪拉着板车，很是不满的吐槽了长孙冲一句。 “我特么……”长孙冲当时就不开心了。 书院里除了赵辰，他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本来就是纨绔，李恪一个蜀王，还真吓不到他。 更何况赵辰说了，书院里没有爵位，只有先来和后来。 被李恪嘲笑，长孙冲当时就死死的瞪着李恪。 “怎么，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与小爷动手不成？”李恪搁下板车，一阵摩拳擦掌。 自从来了书院，李恪觉着自己的每天都过的很苦逼。 他身手是不错的，但说书院的这些混蛋，总是对他群起而攻之，相当的不要脸。 吃的亏多了，李恪就在反思自己。 自己吃饱了撑的，一下得罪那么多个干什么。 只要不去弄赵辰，书院的这些个家伙，还不得一个个的被自己拿下？ 所以，李恪把第一个目标瞄准了长孙冲。 “你当老子是吃素的？”被李恪激了一句，长孙冲哪里还站的住。 当下就把板车一丢，就要跟李恪动起手来。 “唉，若霜姐姐，你说这些人年纪也跟赵辰差不多大，怎么行事差这么多呢，这也太幼稚了些吧！”武珝跟李若霜同乘一匹马，仰着脑袋回头与李若霜感叹道。 “其实很多时候，姐姐也希望赵辰可以幼稚一些，这样，他自己也能开心一些。”李若霜望着赵辰，意有所指。 “也是，我只看到他在姐姐面前，才会露出轻松的笑容。”武珝点头，目光落在了赵辰身上。 赵辰还在想着今天一天能不能把这些土豆种完，不然他自己家的宅子也挤不下这么多人。 哪想到回头一看，就看见李恪与长孙冲抱在一起了。 好家伙，那也是不留情面，拳拳到肉。 赵辰就是觉着这些个家伙都欠收拾。 这走个路，也能打起来。 “停手！”赵辰冷着脸走过来。 “先生，是李恪这狗东西先骂我的。”长孙冲脸上都留着鞋印。 “放屁，谁让你先对小爷动手的？”李恪脸上也没好到哪去，给长孙冲嘴都打出了血。 “我再说一遍，停手。”赵辰再说一句。 见赵辰神色冷厉，两人这才不甘心的松开对方。 “你们那么有力气，待会有你们忙的，现在上路。”赵辰呵斥道，继续往前走。 “长孙冲，你等着，看小爷不收拾死你！”李恪小声说道。 “哼哼，那我等着！”长孙冲也不甘示弱。 众人继续上路，中午时分，便来到了赵辰老家的村子。 村长早在村口等着，他们提前接到了赵辰的消息。 说是要在村子里再种一些新鲜的东西。 乡亲们不知道赵辰是要弄来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好东西，赵辰绝对不会放在这里。 这个村子，现在就相当于赵辰的私库。 什么好东西，都会在这里先弄出来一份。 便是那水泥路，前两日村子里也修了一条，昨天已经开始通行。 “赵小哥，您说这些东西，让大伙帮忙去推就是了，怎么敢劳烦诸位贵家公子！”村长迎上来，与赵辰笑道。 赵辰在长安书院做先生的事情，乡亲们都是知道的。 而长安书院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更是听说了。 那可都是些大人物的子嗣，便是连皇子都有。 竟然全都是赵辰的学生。 惊诧之余，乡亲们又都为赵辰感到高兴。 能教皇子读书，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但是今天，这些个贵公子们，好像一个个全都累的不行。 里面还有两个，脸上还有伤痕，看起来好像是打了架。 “这些家伙在书院里好吃懒做的，来这里，就是让他们多锻炼一下。” “村长，饭做好了的话，我们先吃点东西，之后就要开始做事了。”赵辰笑道。 身后的一众书院学生纷纷面露不满。 什么叫他们好吃懒做？ 每天你赵辰不是天不亮就把他们叫起来。 然后又是扛水泥又是担水的。 他们都觉着，自己比街上浇筑水泥路的百姓还要来的累。 可是没有人敢反驳赵辰的话！ 第五百六十五章 杀人偿命！ 李承乾哪里有什么想法。 他今天只是带着耳朵过来的，至于嘴，放在东宫了。 自从滴血认亲失败之后，赵辰对皇帝的态度，让李承乾相信，赵辰与皇帝是没有关系的。 不然明明有机会成为皇子，为何要放弃？ 不就是因为他赵辰不是，所以才害怕被揭穿吗？ 所以最近李承乾表现的很是佛性。 他现在就等着皇帝什么时候归天，然后自己好继承皇帝的位置。 至于之后嘛，没了皇帝护着的赵辰，还不是…… 现在听到皇帝问自己的意见，李承乾只是愣了一下，便飞快的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赵郡公当街杀人，确实不该，也应该严惩。” “嗯？”李世民皱眉。 “但是父皇明鉴，赵郡公自出仕以来，为我大唐社稷立下汗马功劳，有功之臣，怎可轻言生死。”李承乾话锋一转，这才让李世民神色缓和了不少。 李承乾虽然说的都是些屁话。 他李世民本来就不打算严惩赵辰。 不过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太子所言不错，赵辰是有功之臣，而且也是那士子寻衅在先，怪不得赵辰……” “陛下荒唐。”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呢，便听褚遂良冷斥一声。 当时李世民的脸色就变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魏征。 更何况你褚遂良，要杀的可是他的儿子！ “如陛下所言，有功之臣，便可以随意屠杀平民百姓？” “有功之臣，便可以不顾天下人的言论，以刀剑相加于彼身？” “仗义执言，也被扭曲成寻衅在先？” “便是唇舌犀利，令他颜面受损，又何须取人性命？” “陛下所言，荒唐至极，臣褚遂良，再请陛下，惩治赵辰！”褚遂良继续开口。 皇帝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想顺着太子的话，直接宣布赵辰无罪！ 赵辰没罪，那就是他国子监死去的士子有罪不是？ 褚遂良到底是没有忍住。 也不顾得罪李世民，当下就把心中所想，全都吐露出来。 李世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褚遂良的连番质问，让李世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现在他就想着，让赵辰那家伙自己来解决此事。 而不是他李世民，在太极殿上，被褚遂良怼的下不来台。 孔颖达没想到褚遂良竟然这般硬刚皇帝，这心里不免的有些兴奋。 自己不用出头，褚遂良会给自己办好一切。 现在，他对褚遂良已经不是感激，而是得意。 得意自己邀请了褚遂良一起去万年县。 “那么褚祭酒，你要如何惩治赵辰？”李世民阴沉着脸，望着褚遂良。 褚遂良是他的老部下了，很有本事，不然李世民也不会让他做这个国子监祭酒。 但是褚遂良为人很是固执。 他认定的事情，便是牛都拉不回来。 “杀人偿命！”褚遂良望着皇帝，一字一顿。 …… “都吃饱了，现在所有人给我下地干活！” 村子里，众人吃完午饭没多久，就被赵辰催着出来。 四月的太阳不是很大，但是中午，也是晒得人后背生疼。 好在这些日子，学生们也是经受了各种的磨砺。 可能学识没有长进多少，但是这吃苦耐劳的本事，却是有了质的飞跃。 “唉，老房，你说先生让我们来给他种土豆，是不是只是不想花钱请人。”长孙冲扛着一袋土豆站在田埂上，小心翼翼的与房遗直问道。 可不敢大声说话，这要是被赵辰听到了，估计今天的土豆全都让他长孙冲一个种下去。 再者就算赵辰没听到，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跟赵辰打小报告？ 比如那个可恶的李恪。 “这话你也敢说，挨得揍还不够多是吧！”房遗直小心的环顾四周，见没人看向这里，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你说的也可能很对，我就经常听魏副院长抱怨说，赵辰经常拿他的私房钱威胁他，可把魏副院长给气坏了。”房遗直揶揄道。 “还有这事？”长孙冲愣了一下。 “走开，别挡在这里。”赵辰一脚就踹在长孙冲的屁股上。 好家伙，老魏头的私房钱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老魏头每月多拿五贯钱，只给你们两贯，所有的工作还全给你们这俩家伙。 你们不去说老魏头抠门，还说自己抠门？ 有天理吗？ “告诉你们，每人两亩地土豆，谁要是没种完，就留在这里一直种完。” “而且，没有饭吃。”赵辰恼道。 不给他们一些压力，这些家伙就闲的无事，喜欢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 可不能助长了他们的这股风气。 众人皆是一脸苦涩，却是不敢反驳赵辰的话。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恪一样，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每次都喜欢反驳赵辰，然后被收拾的半死。 而且现在，打不死的李小强还不是乖乖的扛着土豆下地了？ 只不过啊，这李小强眼珠子一直转悠个不停。 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把戏！ 众人皆是扛着土豆下地，几十亩已经翻好的地，望过去颇为的辽阔。 “赵辰，这土豆是什么东西，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李若霜与赵辰坐在田埂的青草上，望着手里的一颗土豆，不由的好奇问道。 不说是见过这种东西了，便是这个名子，李若霜也是没听过。 她甚至觉着，土豆这个名字，就是赵辰自己叫出来的。 “这是我偶然从一处山中寻来的好东西，味道很不错，等过六月份的，我给你做一个土豆炖牛肉尝尝，绝对让你把舌头都吞下去。”赵辰胡诌了土豆的来历，笑呵呵的与李若霜说道。 “我也想吃！”武珝坐在一旁，期待的望着赵辰。 赵辰却是不看他，只是望着李若霜。 武珝倍感失落，她都这样赶鸭子上架了，赵辰却是理都不理她。 武珝一度怀疑赵辰是不是跟自己有仇。 不然要这样对她！ “这土豆可以吃的吗？”李若霜面露惊奇之色。 “自然是可以吃的，味道也挺不错的，而且他的产量极大，就今天这么几十亩地，足够长安城所有百姓吃上半个月的了！” “你种这么多土豆，吃的完吗？”李若霜笑问道。 对于新奇的事情，她总是有兴趣去追问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让那个害人精回来 土豆再多，也是可以吃的完的。 就好比之前为了防止可能到来的蝗灾，赵辰让乡亲们在村子里多养鸡鸭鹅一样。 等蝗灾过后，这些鸡鸭鹅也长的差不多。 到时候各种鸭脖、鸭锁骨就可以上市了。 想想那种味道，明明才吃过饭不久，赵辰竟然还觉着自己饿了。 这个土豆，赵辰也打算一部分留下来自己吃，另外一大部分就可以做成薯片，薯条。 想想，又是一大笔钱到手。 赵辰心里就感觉一阵没滋滋。 “当然吃的完，就算再多一些，也是可以吃的完。”赵辰笑道。 “对了，你刚才说，这几十亩土豆，足够长安城百姓吃半个月？” “长安城百万人口，每日消耗的粮食是个可怕的数字，几十亩的土豆，哪得有多大的产量？”李若霜面露惊诧。 她是相信赵辰的话，可是这东西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 就好像之前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若非是自己亲眼看见了，谁会相信，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现在赵辰竟然说，几十亩的土豆，就可以养活长安城百姓半个月。 便是李若霜再相信赵辰，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也是难以置信。 “先生，你又在这里吹牛呢。”李恪不知道何时站在赵辰背后，面露戏谑的望着赵辰能。 李恪刚才是过来喝口水的。 毕竟这大中午的，确实有点难受。 可这水才进嘴里，就听赵辰说，这几十亩的土豆，可以养活大唐长安城百姓半个月。 这不是开玩笑吗！ 要真有这样好的东西，每年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百姓因为没有吃的东西，而活活饿死的？ 李恪的第一反应就是觉着赵辰是在跟李若霜吹牛。 男人嘛，就喜欢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的很厉害。 李恪感同身受。 可他要是没听到这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听到了，那…… 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恪，都懒得去搭理他。 这小子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没事总是要找些事情来做。 总结一句，跟老李头一样，贱嗖嗖的。 老李头要是知道赵辰在心里这样编排自己，估计能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赵辰怎么就是在吹牛了，他可比你这家伙厉害多了！”赵辰与李若霜都还没说话呢，便听到武珝开口呛声李恪。 被一个小姑娘无情嘲笑。 李恪当时脸就黑了。 他知道武珝，这个才来没两天的小姑娘，却是整日跟在赵辰身边。 而摆明了赵辰对她不假辞色，偏偏…… “诶，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赵辰啊！”李恪贱兮兮的望着武珝，开口说道。 …… 李世民很生气。 褚遂良今日简直就跟疯了一样，站在太极殿上，梗着脖子，非要让赵辰与那个国子监士子偿命。 当时李世民就想一刀先砍死褚遂良。 褚遂良今日，已经不是在为难赵辰了，而是在为难他李世民。 谁都清楚，他绝对不会让赵辰去给区区一个国子监士子偿命。 偏偏褚遂良咬着牙，就是不松口。 这不是与他李世民为难吗！ 连之前长孙皇后建议说给那死去国子监士子一个世袭县男的爵位，李世民都不愿意说了。 你褚遂良不是硬气吗？ 那朕什么都不给你，有本事，你去找赵辰的麻烦。 在褚遂良再次重申要赵辰杀人偿命的时候，李世民甩袖离去。 “陛下莫要太气恼了，伤了自己的身子！”长孙皇后为皇帝送来羹汤，柔声安慰着。 李世民接过羹汤，也不管烫不烫，直接一口饮尽，把玉碗重重的搁在面前的桌子上。 “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朕已经暗示了会对赵辰有惩治的，偏偏褚遂良那该死的家伙，死死的咬着不放。” “他就想着要把赵辰杀了！” “岂有此理，朕堂堂皇帝，还保不住一个人的性命？”李世民心中不满，恨声说道。 李世民觉着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威，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不断的在遭受挑战。 先前是太子、长孙无忌，现在又是褚遂良、孔颖达。 而且还都跟赵辰有关！ “朕决定了，明日让那个害人精回来，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过来解决，凭什么每次都把朕气个半死！”李世民又道，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陛下就不担心，赵辰又跟上次一样，与大臣们在太极殿上打起来？”长孙皇后迟疑一句。 上次赵辰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跟几个文官动起手来。 把人家揍的鼻青脸肿，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来见人！ 谁知道，赵辰要是再来朝堂，会不会再跟人打起来。 李世民皱了皱眉，他倒不是担心赵辰。 赵辰年纪轻轻，鬼主意又特别多，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可褚遂良、孔颖达，这一个是国子监祭酒，一个是孔家家主。 要是赵辰把他们都给揍了，可不好交待。 不过，李世民转念一想，不好交待，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朕会注意，尽量不让那小子发疯！”李世民沉吟片刻，开口道。 …… 李恪又被狠狠的收拾了一段。 李小强被李若霜一脚踩在地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李若霜是真的厉害，两下就摁倒了平时谁也不服气的李小强。 武珝面色发红，有些战战兢兢的望了眼李若霜。 暗道赵辰这媳妇是真的猛。 李恪一个大男人，还有着不错的身手，却是给李若霜两下就摁在地上。 武珝在想，李若霜到底是因为李恪说自己喜欢赵辰，而觉着李恪出言不逊。 还是说，一听到说别人喜欢赵辰，李若霜心里就莫名的冒火。 赵辰也给李若霜瞬间放倒李恪的举动给惊到了。 这家伙不过是嘴贱一下嘛。 也不至于这样下手吧。 不过赵辰也没有觉着李若霜做错了什么，反倒觉着她挺可爱的！ “嫂子，我错了，我错了，您高抬贵脚。”李恪脸都黑了。 他是真的没先到李若霜竟然这般的可怕。 一说到赵辰，这女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简直恐怖。 “呦，这不是咱蜀王殿下吗，又嘴贱了吧！”、 “嘿嘿，你敢得罪嫂子，怕不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先生，最多收拾你一顿，得罪了嫂子，你这以后的日子……啧啧！” 第五百六十七章 皇帝嘛，就该任性妄为 身后传来书院一众学生的揶揄声。 特别是刚才和他打过一架的长孙冲，此刻更是拍着大腿猛笑。 低着身子，把脑袋凑到李恪面前，露出戏谑之色。 “呦，蜀王殿下今日这还没过年呢，怎么就行这般大礼。”长孙冲笑眯眯的说道。 李恪心里那个懊悔啊。 他这好端端的，嘴贱干什么！ 不仅得罪了赵辰不说，还把李若霜一起得罪了。 女人都是极为记仇的。 这以后他在书院怎么待的下去。 “我错了，放过我吧。”李恪将脑袋埋在地里，呜咽道。 李若霜这才收回脚，往后退了两步。 看了眼赵辰，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之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听到李恪说，武珝喜欢赵辰的话，突然就那么的冲动。 连想都没有想，上去就把李恪放倒。 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围过来了。 李若霜担心，赵辰会不会觉着自己是个妒妇。 李恪只是开了个玩笑，自己就这样收拾他？ “趴在地上舒服是吧，还不过去干活？”赵辰与李恪喊道。 李恪这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让赵辰这样趴在地上，然后狠狠踹他的屁股。 让他知道，自己这个蜀王，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众人纷纷散去，李若霜不敢看赵辰。 “怎么了？”赵辰一把搂住李若霜的细腰，笑问道。 “没……没事！”向来彪悍的李若霜，此刻竟然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 “那你……” “赵辰！”远处，魏征提着裤脚往这边奔来。 赵辰皱眉，暗道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让魏征如此着急忙慌。 “赵辰，出事了，陛下召你回长安，明日准备参加朝会。”魏征喘着气，与赵辰说道。 …… “褚祭酒，今日可全多亏你了，不然以陛下的意思，似乎都是不打算追究赵辰的罪责！” 褚遂良的府邸，孔颖达一下朝就过来了。 他觉着，以褚遂良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自己有必要过来再添上一把火。 只要褚遂良死咬着要赵辰杀人偿命。 自己再点头附和，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可以盖棺定论。 哪怕是皇帝不处死赵辰，赵辰也落不到个全身而退！ 这正好可以帮到孔颖达。 万年县没了赵辰，凭那几个人，敢与他孔家为敌？ 怕不是疯了！ “老夫不过是直言相谏罢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陛下如此宠信赵辰，这样下去，迟早是会闹出大事来。” “老夫只是想让大唐安稳一些，不然……”说到这里，褚遂良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赵辰对大唐贡献，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褚遂良也很感激赵辰立下的功劳。 便是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子入学，褚遂良起初也是不想管这事。 他也知道，没有竞争的大唐，终究会泯灭掉。 若是女子入学，可以给如今士子们带来压力，不失为一件好事。 唯一让褚遂良觉着怨恨的是，赵辰当街杀了他国子监的人。 于公于私，他都要为死去的士子讨回公道。 否则，他有何面目做这个国子监祭酒？ 而且，皇帝对赵辰的维护，更让褚遂良感到糟心。 “褚祭酒心系社稷，日月可鉴，陛下也一定会知道的。” “后世百姓也一定会为褚祭酒歌功颂德。”孔颖达笑呵呵的拍着褚遂良的马屁。 褚遂良回头看了眼孔颖达，神色冷静，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人都是有私心的，老夫也不例外，大唐律令有言，凡公卿杀人，罢官去爵，可免死刑。” “老夫说让赵辰杀人偿命，不过是不想让陛下觉着，这事情可商量着来。” “至于颖达先生，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孔家需要你，大唐社稷不需要你！”褚遂良淡淡说道，与孔颖达挥手。 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孔颖达站在原地，面上神色骤然变得冷厉。 褚遂良什么意思？ 孔家需要自己，大唐社稷却是不需要自己？ 这是在说自己只是为了孔家的利益，才做出今日这事的吗？ 孔颖达之前还在庆幸自己邀请了褚遂良一起去万年县。 后来与赵辰起了冲突，朝堂之上褚遂良对赵辰的不依不饶。 更是让孔颖达兴奋不已。 谁想到，褚遂良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一番冷淡的话，说的孔颖达面色涨红。 “哼！”孔颖达捏着拳头，冷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褚遂良府邸。 …… “褚遂良是疯了吗？” “杀人偿命，他真的要弄死先生不成？” “敢对先生下手，小爷先去把他的脑袋给拿下来！” “老不死的家伙，若不是他们咄咄逼人，又不听劝阻，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倒好，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赵大？” “赵大，只要你开口，咱今天晚上就把褚遂良一家给灭了！” 魏征的着急忙慌，让书院的学生们全都围了过来。 等魏征说完来意，所有人全都怒了。 甚至程处默还说要给褚遂良灭了满门。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赵辰自己，也给他这话吓了一跳。 灭了褚遂良一家容易，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这样做的结果，那就是他们死定了！ 谁都保不住的那种！ 赵辰可不敢开这个口。 沉吟片刻，道：“收拾一下，我们回长安，李恪，你明日跟我一起上朝。” “啊？我？”李恪愣了一下。 他是不想看着赵辰被人整死，可也不知道自己上朝，对赵辰有什么帮助。 他在朝堂上，一没实力，二没人脉。 前朝留下的一部分大臣，也只能帮帮他李恪的忙。 赵辰，他们看可不会管！ “对，就是你，其他人，也都回书院去，凡是敢有来万年县闹事的，全都抓起来，用重刑。”赵辰点头，又与众人说道。 赵辰之前还在想，把自己罢官去爵，这样简单的事情，老李头应该轻车熟路的就解决了。 可谁知道，一件小事，还要让自己回长安。 这老李头的手段不行啊。 连手下的臣子都压不住，这皇帝做的也忒没意思了。 皇帝嘛，就应该任性妄为一些。 不然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不如当个普通老百姓。 第五百六十八章 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李恪不知道赵辰要自己跟着他去朝堂做什么！ 可他也不敢拒绝不是。 两人骑着快马，从村子里直接往长安城的方向赶去。 临近关闭城门的时候，终于算是到了长安城。 “郡公大人，郡公大人！”赵辰正待进城呢，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是之前投靠自己的商人黄志。 “郡公大人，现在外面都在传，郡公大人您杀死国子监士子，褚祭酒请求陛下严惩于您。”黄志走到赵辰面前，拱手说道，这神色之间也是有些担忧。 他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褚遂良要求赵辰杀人偿命的话。 黄志此刻也是担心的很。 他投靠赵辰，在赵辰手下赚到了不少钱，忘忧包子铺的分店，已经开到了南方城镇。 可谓是火遍了半个大唐。 黄志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赵辰的福，不然他们连过路费都收不上来。 只是现在，赵辰杀了国子监的士子。 要知道，如今大唐的很多官员，都是从国子监出来的。 甚至他们的后代，也都在国子监学习。 现在赵辰杀死了国子监的士子，无疑是与绝大多数的官员为敌。 黄志更是听说，孔颖达，这个孔家家主，才是一开始就针对赵辰的人。 那可是孔家啊！ 比起当初的五姓七望，可是一点也不差。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说完全不在乎孔家的想法。 黄志很担心，担心的甚至冒出过与赵辰断绝一切关系的想法。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当初若不是赵辰帮忙，又给了他们技术，他们哪有今日的成功。 此刻再见赵辰，黄志心里不知道该如何与赵辰说话。 “你这么晚怎么还在这里！”赵辰没有说明日朝会的事情，而是问起了黄志。 “小的听说陛下明日会在太极殿召见郡公大人，所以猜测郡公大人今日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 “郡公大人，要不我们直接离开长安城吧，去江南，小的在那里有些产业，郡公大人完全不必担忧。”黄志与赵辰劝道。 “想不到先生身边还有这样忠心的人。”李恪站在赵辰身边，有些诧异。 李恪以为，赵辰身边只有自己这些书院的学生。 最多再加上一个被赵辰坑到万年县的魏征。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商人。 都说商人狡诈、逐利。 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依然选择呆在这里等候赵辰。 也算是有些本事！ “郡公大人，这位是？”黄志望着李恪。 书院里的学生，他大部分都是认识的。 毕竟之前也曾在城门口呆了好些天，还一起吃过饭。 可李恪，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本王乃是蜀王李恪。”不等赵辰说话，李恪就梗着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与黄志自爆来历。 “蜀……蜀王？”黄志面色果然变了。 李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只不过，还不等他多高兴片刻，便听黄志又道：“蜀王殿下，您怎么跟在郡公大人身后？” 李恪心里恼着呢。 什么叫他跟在赵辰身后？ 他倒是想走到前面，可他得尊敬赵辰这位先生不是！ 不然的话，谁知道这家伙会怎么收拾自己。 “江南就不必去了，没什么大事，过两个月，我会有新的任务交个你，你好好干。”赵辰拍拍黄志的肩膀，转身往城内走去。 “是是是，小的一定尽自己所能，绝对不让郡公大人失望。”黄志面色极度激动。 他一个中年人，被赵辰拍着肩膀说努力。 不但没有任何的不适，这心里却是喝了仙水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黄志现在最为担忧的，还是明日朝堂上，赵辰要如何为自己开脱。 毕竟怎么说，几乎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会与赵辰发难。 他如何能赢得了？ 若是赢不了，赵辰可是会被处死的。 这样，又哪来的两个月之后？ …… “那赵辰太过跋扈了，仗着陛下的宠信，竟然敢当街杀死士子。” “士子，是大唐的未来，如何是他说杀就杀的！” “明日朝会上，若是赵辰不死，我等定然御前请愿，逼迫皇帝拿下赵辰。” “对，如此肆意妄为之人，若是不加惩治，如何服众？” 平康坊，晚上是没有宵禁的，坊内又多是风流士子。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坐在酒馆，秦楼楚馆之中，表达着自己对赵辰当街杀死士子行为的不满。 这些人很多人其实不过是因为赵辰在万年县，允许大唐医学院招收女学生，而心生惧意。 这次虽然只是医学院招收女子，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其他的书院也开始招收女子了。 再者，若是日后大唐的朝堂，也出现了女子为官。 这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们本来竞争压力就大，日后还要与自己女子争？ 士子们没有把握。 所以他们就会想着，把女子入学的苗头给直接掐死。 这样也就没了之后的事情不是？ 但是要掐死这苗头，就必须把赵辰先扳倒。 谁也不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赵辰手下的亡魂不是。 “听说明日褚祭酒会带着国子监的所有先生前往太极殿，请皇帝给士子们一个交代。”一处酒馆里，有士子与旁边的人说道。 “国子监的所有先生，那都是当朝众臣，就算是没有官职的，那在民间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儒！” “他们都去，这真的是要把赵辰直接整死。”旁边一人惊呼道。 “那可不嘛，赵辰敢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就应该准备好相应的代价。”士子冷笑道，又压低声音，与身边之人说道：“听说颖达先生准备把孔圣人的神位请出来。” “怎么可能？” “孔圣人神位？” “这是要不死不休的吗？” “那可是孔圣人，万世师表，颖达先生至于吗？” 士子的一句话，让酒馆瞬间就安静下来。 之后才是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孔圣人神位，一直供奉在国子监内。 但是从来没有人去请出来过。 这次孔颖达竟然连这样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赵辰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那是肯定死定了，连孔圣人的神位都搬出来了，便是皇帝陛下也没办法吧。” “赵辰对大唐贡献也不少，便是这正在修的水泥路，也是他弄出来的，这样针对他，不好吧。” 人群中有为赵辰说话的声音，不过却是被淹没在嘈杂中。 第五百六十九章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翌日早朝，太极殿上。 李世民一夜没睡，当他听到孔颖达竟然说要把孔圣人的神位从国子监请到太极殿来，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李世民这次是真的懵了。 孔圣人的神位请出来，便是他李世民也不能随意做出决定。 万世师表，可不仅仅是说着玩的。 这代表的是天下士子，李世民就算说再不愿意对赵辰惩治，那也不能跟天下士子唱反调不是！ 昨夜一夜，李世民都有冲动，去将孔颖达这个老家伙，直接给弄死了。 这样他就没办法把孔圣人的神位请来不是！ 可是，他终究是皇帝，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此刻，坐在太极殿的皇帝宝座上，李世民是又困又烦，眉头紧皱。 群臣站在两旁，却是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就看着孔颖达抱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神位，便知道那是孔圣人的神位。 众人皆知，今日的事情必定没法善了。 现在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半点的意义。 一切都要看待会赵辰如何应对。 褚遂良身后站着的是一群国子监的先生。 年纪大的，已经拄起了拐杖。 最年轻的，胡子也是花白。 最前面的，赫然是长孙皇后的舅舅——高士廉。 高士廉虽然名声没有长孙无忌的响亮，但也是很有能力之人。 之前一直负责献陵的修建。 后来又修编了《氏族志》，很受皇帝的尊重。 很多时候，哪怕说高士廉不说话，皇帝也会主动去征求他的意见。 今日，连高士廉都来了，这场朝会，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收尾。 “老秦，今天怕是真的要出事，你看孔颖达那老东西，连他祖宗的排位都请出来了！”程咬金恨恨的看了眼前面的孔颖达，才回头小声与秦琼说道。 程咬金原本还不怎么担心今日这朝会的。 毕竟以赵岑的能力，若是平常的辩论，这些人还不一定能是赵辰的对手。 可谁知道，这些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耍花招。 不仅把活人请出来了，甚至把死了千年的祖宗都给抱出来了。 程咬金有些慌。 孔颖达与褚遂良他们这么大架势，便是抱着要赵辰性命的目的来的。 赵辰真的可以斗得过他们吗？ “谁让他家祖宗有本事呢！”秦琼叹了一句。 孔家若非有孔圣人这块金字招牌，估计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泯灭了无数次了。 哪里还会有今日的辉煌。 孔圣人是有教无类，可后来的孔家却是只顾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了。 可是高压之下，便算是知道，普通百姓也只能认命。 “今日若是事态不妙，李卫公准备把赵辰拉进军中，老程你待会也要见机行事！”秦琼与程咬金提醒道。 昨夜秦琼他们已经与李靖商议好了。 一旦今日事不可为，赵辰不能全身而退，便把赵辰带入军中。 以他们三个在军中的威望，只要皇帝不开口，谁都不敢来军中闹事。 况且赵辰之前传授出去的陷阱设计方法，让他在军中声威大震。 军中将士们可都是希望赵辰可以来军中发展的。 至于这区区士子，挨得住几下军中那些杀才的拳脚？ “好，却是我更希望赵辰可以去到军中，我们都是些粗人，嘴笨的很，要是赵辰可以来军中，看那个狗东西敢来为难我们！”程咬金点头。 军中都是一些粗汉子，平时没事的时候，只会舞刀弄枪的。 论嘴皮子，那可是一百个也比不上这一个文官。 每次与文官在朝堂上争吵的时候，他们可没少被气的个半死，还没有办法反驳。 若是赵辰可以来他们武将这边的话，那…… “陛下，人都到齐了，宣万年郡公入殿吧。”房玄龄拱手，与李世民喊道。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一直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早点处理掉，让人安心下来。 李世民睁开眼睛，揉着太阳穴，神色有些恍惚。 见众人皆是望着自己，李世民心中暗叹一声，与一旁的太监挥手。 “陛下有旨，宣万年郡公赵辰觐见。”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出殿去。 …… “魏副院长，你说赵大今日在太极殿上，不会有事吧。” “对啊，他就带了李恪一个人去，打起来也讨不到好处。” “昨天我们就应该全都过去，今日全部站在朝堂上，就算是吓，我们也能够吓死他们！” “唉！” 万年县长安书院。 今日书院里没有上课。 因为赵辰不在，大家其实也都没有什么心思。 一伙人围坐在在一起，望着书院大门口，面露忧色。 魏征望着眼前众人，叹了口气。 赵辰在书院的威望，可比他这个副院长要高的多。 要是他魏征出了什么事，估计没有这么多人担心他。 “放心吧，赵辰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吗？” “这世上能说过他的，估计还没生出来！”魏征安慰着众人，挤出一丝笑容。 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魏征心里也是担忧的。 这次赵辰可是杀了人，不是其他的芝麻绿豆的小事。 不管赵辰如何辩解，这杀人的事实是怎么也掩饰不过去的。 加上杀的又是国子监士子，这很大程度上是得罪了朝堂的文官集团。 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赵辰全身而退？ 便是他魏征设身处地，也不会轻易让赵辰离开。 所以，今日的朝会必定是千难万险。 “副院长，出事了，方才我收到消息，说褚遂良把国子监的所有先生都给请出来了。” “什么？”罗通匆忙赶来说出的话，让魏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高士廉也去了？”魏征急忙问道。 “去了！”罗通点头。 “糟了，这下麻烦真的大了。”魏征捏着拳头砸在自己的左掌上，“高士廉是皇后的舅舅，他要是为难赵辰的话……” 魏征一个劲的摇头，眼中忧色愈发浓烈。 “副院长，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罗通面色有些难看。 “什么消息？”魏征一听这话，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 褚遂良把高士廉这老头都请出来了，这对赵辰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坏消息了。 可是现在，竟然还有比这个更坏的消息。 会是什么…… 魏征望着罗通，神色竟然紧张起来。 “孔颖达去国子监把孔圣人的神位都给请到了太极殿……” 第五百七十章 请褚祭酒先行自尽 赵辰缓缓走进太极殿内。 众人皆是回头望去，不少人面露憎色，也有人面无表情，还有人摇头叹息。 唯独没有人相信赵辰今日可以从这里全身而退。 “赵辰见过陛下。”赵辰拱手，站在大殿中央，与李世民说道。 旁边不远处，李恪换上了王服，神色略有些紧张的望着赵辰。 “平身吧，你……”李世民让赵辰起身，想说什么，却是又突然的顿在了这里。 李世民望着赵辰，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陛下，赵辰前日当街杀死我国子监士子，如今死者尸骨未寒，请陛下严惩凶手！”褚遂良往前一步，与皇帝喊道。 “请陛下为我国子监死去之人做主！” 跟着褚遂良一起过来的国子监先生们，纷纷开口喊道。 唯独只有高士廉没有说话。 而是把目光看着赵辰的脸，这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赵辰不经国子监批准，擅自在万年县开办大唐医学院，更为过分的是，他竟然让女子进入医学院学习。” “自古以来，女子只会针织女红便可，如何能担起大任？” “臣请陛下，严惩赵辰。”孔颖达站直身子，炯炯目光望着皇帝。 他抱着孔圣人的神位，自是不用向皇帝行礼。 “臣等恳请陛下为死去的士子做主，严惩赵辰！” “不严惩赵辰，难以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陛下，直接宣布吧。” 百官们也跟着纷纷开口，似乎是要直接定下赵辰的罪。 李世民皱眉，却是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向赵辰，问道：“赵辰，你可知罪？” “知罪？敢问陛下，赵辰何罪之有？”赵辰笑道，转身看向一众官员，又道：“你们说我有罪，那也应该拿出证据来不是？” “证据？”褚遂良冷笑一声，走到赵辰面前，手指赵辰的鼻子，斥道：“前日你拿剑一剑杀死我国子监之人，当时所有人都亲眼见着，你还要什么证据？” “赵辰，你之前让人殴打我国子监士子，老夫可以忍让，但是你杀了人，老夫绝对不会退让半步。” “今日，必定要用你的性命去祭奠我国子监士子！” 褚遂良很是愤慨。 人分明就是赵辰杀死的，可他竟然还问自己要证据。 难不成那么多人看着的事情，你赵辰还可以赖掉不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今日，褚遂良只是想让赵辰给国子监的士子偿命。 赵辰眯着眼睛望向褚遂良。 他只道褚遂良只是想让自己给出一个交代，却是不想他竟然想要自己的命。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顾及褚遂良所谓的脸面了。 “敢问褚祭酒，你们在我大唐医学院闹事之前，可曾有人与你们喝止？”赵辰一把拍开褚遂良指着自己的手，冷冷说道。 他不喜欢别人拿手指指着自己。 “有又如何？” “难道你们就可以杀人？”褚遂良恼道。 他都已经说了，赵辰让人殴打国子监的士子，他都可以忍让，可是赵辰自己把人杀了！ 这让他如何忍受的了？ “那褚祭酒可记得，我是否也说过，再有闹事者，就地处死？”赵辰俯下身子，盯着褚遂良的眼睛。 褚遂良被赵辰如此虎视眈眈的盯着，心里莫名一突。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只要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同样是如此模样盯着他。 只不过，赵辰没有皇帝当初的那种煞气。 褚遂良不说话。 赵辰是说过这话，但谁知道，赵辰真的敢动手！ “他的死，是因为你褚遂良的不作为，你不相信我敢对他下杀手，不然你也不会作壁上观。” “所以，国子监士子身死，你褚遂良脱不了干系。” “与我寻仇，不若请褚祭酒先行自尽，与那死去的国子监士子偿命？” “对不对？”赵辰笑眯眯的与褚遂良缓缓说道。 声音在太极殿内响起，众人听在耳中，竟然还认为赵辰说的有几分道理。 褚遂良也是愣在原地。 他觉着，赵辰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忽视赵辰的狠话，去阻止士子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事情不是？ 想到这里，褚遂良心里不免升起一丝自责。 神色暗淡下来。 皇帝坐在上面，见到赵辰只是说了几句，褚遂良人就萎靡了，这心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他昨天可是好说歹说，褚遂良一口咬定了，就是要赵辰偿命。 气的他当时就甩袖而去。 今日褚遂良还带了更多的人来。 可怎么一碰到赵辰本人，这褚遂良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不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脸吗？ “卧槽，赵辰这小子也太会说了吧，一下就把责任推给褚遂良去了？”程咬金小声惊呼，双目死死的盯着赵辰。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赵辰弄进军中。 有赵辰在，以后谁还敢欺负他们武将不会说话？ “我怎么有一副松了口气的感觉！”秦琼小声说道。 百官也是纷纷面露惊诧。 赵辰才说了几句，你褚遂良怎么就怪上自己了？ 就算你褚遂良没有制止，可人到底是赵辰杀的，你现在是不准备追究赵辰的责任了？ 李恪张着嘴，这是他第二次见赵辰在朝堂上与人辩论。 第一次的时候，对赵辰不太熟悉，所以关注的不多。 可是现在，他对赵辰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但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赵辰的本事。 好家伙，转移视线、推卸责任，这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孔颖达人都懵了。 你褚遂良是来找赵辰麻烦，替国子监士子报仇的。 赵辰说了两句，你人就懵了？ 就你这样的，还如何坐这个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褚祭酒，赵辰杀的人，与你何干？” “今日朝会，便是要惩治杀人凶手！”孔颖达往前，与褚遂良喝道。 褚遂良醒转过来，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又望向赵辰，眼里多了些谨慎与郑重，少了一丝轻视。 “赵辰，老夫且问你，人是你杀的吗？”孔颖达抱着红布盖住的神位，冷斥道。 “是！”赵辰点头，瞥了一眼孔颖达，“你待如何？” “陛下，既然人是赵辰杀的，那就可以断案了。” “作为县令，当街杀人，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陛下，臣请处赵辰死刑。”孔颖达回头，与李世民喊道。 第五百七十一章 你看到我唆使蜀王了 “魏副院长，我们现在去长安城，估计已经赶不上了。” “而且我们去了，又能如何呢？” “孔颖达连孔圣人的神位都搬出来了，必定是要死手了！”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万年县，书院里，房遗直与魏征劝道。 魏征一听孔颖达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连孔圣人的神位都给搬出来了。 确实是把他给惊了一跳。 那可是孔圣人的神位，就算是皇帝在哪里，面对孔圣人的神位，也得躬身行礼。 赵辰，他有什么办法？ 魏征想赶回长安城，却是被房遗直劝下。 正如他说的那样，就算自己及时赶到了，回到了长安城，可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去了，就能斗得过孔颖达？ 一切，都要靠赵辰自己。 “让大家安心等消息吧，赵辰，不会有事的！”魏征看似是在与众人嘱咐，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 孔颖达说话的时候，手里的神位还与李世民抬了抬。 李世民瞳孔微缩，一抹怒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孔颖达，你想杀赵辰，不过是因为他护着那医学院的几个女学生罢了。” “怎么，有人与你们孔家文坛相争，你们害怕是吗？”一听孔颖达要皇帝处死赵辰，秦琼便忍耐不住，与孔颖达冷斥道。 “我们说话，你们武将插什么嘴？”孔颖达回头，瞥了眼秦琼，冷笑一声。 “武将怎么了，武将就不能说话了？” “老东西，若非老子敬重孔圣人，就凭你说的这些话，老子就一巴掌扇死你了。”程咬金怒骂道。 孔颖达神色微变，却也是不敢再出口嘲讽武将们。 目光再次落在皇帝身上，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李世民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脑子里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却是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辰，你可还有什么话说？”李世民问着赵辰。 他是没有办法了，便只能寄望于赵辰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明知道当街闹事会有刀剑加身，依然不怕死的想要挑战一下。” “他死了也是活该。” “便好像，颖达先生抱着孔圣人的神位站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你动手一样。” “但若是颖达先生放下神位，我可以保证，你会揍的很惨。” “颖达先生，你要不要也挑战一下？”赵辰笑眯眯的望着孔颖达。 孔颖达神色猛地变了变。 赵辰之前在朝会上跟文官打起来，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方才那话，赵辰是要对他的动手？ 赵辰若是对自己动手，今日可算是彻底的栽在这了，谁也保不住他。 自己是不是可以…… 孔颖达微眯着眼，心里暗忖。 良久，便见孔颖达抬头，将手中的神位递到身后的一名官员手里。 望着赵辰，道：“赵辰，老夫手中没有神位了，现在便看你，是否会把老夫揍的很……” “小爷揍死你！” “惨”字还没说出口，一只拳头就给孔颖达脸上挥了过来。 这只拳头朝孔颖达挥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赵辰身上的。 毕竟说起跟人在太极殿打架这种事情，赵辰是有前科的。 正当众人以为，方才那样激孔颖达的赵辰，必定是要上去揍他的。 谁想到，与孔颖达动手的人，不是赵辰，而是一直站在旁边的蜀王李恪。 李恪这一拳，结结实实的锤在孔颖达的脸上。 老家伙连声音都没有吭一下，直接就被打倒在地。 这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太极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皆是望向前面的李恪，又望着倒在地上的孔颖达，每个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高士廉望着李恪，张了张嘴，又把目光转到赵辰身上。 高士廉是前朝旧臣，也是为数不多的维护李恪的人。 而且他还是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二人的舅舅，所以在朝堂上，基本上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去对付李恪。 可是今日…… 高士廉望着赵辰，又看看李恪。 他知道李恪的性子，虽然跳脱、倔强，可也不至于在朝堂上对孔颖达这样的老臣动手不是！ 这背后，肯定是赵辰唆使的。 李恪吸了吸鼻子，望着捂着脸还在懵神的孔颖达，这心里也是一颤一颤的。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赵辰为什么要自己跟着上朝。 上朝这种事情，程处默、秦怀玉他们都比自己有分量不是。 可是晚上的时候，赵辰与他说，让他李恪今日收拾孔颖达。 还说自己会激孔颖达，让别人来揍他。 李恪是不信的。 毕竟哪个傻子会蠢到说让别人来揍自己。 之后更是更是听到孔颖达连孔圣人的神位都给搬出来了。 李恪更是觉着赵辰的计划是失败的。 可现在…… 谁知道孔颖达还真如赵辰说的那样，叫嚣着说没人敢揍他。 甚至还嚣张的把孔圣人的神位都给拿开了。 李恪当时就没忍住，一拳头就上去。 百官愣在原地，李世民也没好到哪去。 他都想不到这是何种情况。 李恪这家伙，怎么就被赵辰给蛊惑了？ “蜀王殿下，你干了什么！”高士廉冷斥一声，恨恨的看着李恪。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惊诧的望着李恪。 “那个，我……”李恪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多谢蜀王殿下了，不然我自己动手的话，颖达先生可不仅仅是会肿成这副模样。”赵辰与李恪笑道，示意他可以退回去了。 李恪有些胆战心惊的。 却发现皇帝果然跟赵辰说的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的吧，没有孔圣人的照拂，你颖达先生算不上什么。”赵辰俯视着孔颖达，面露讥笑。 老家伙只是想着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 这本无可厚非。 但他却是想要自己死。 赵辰可不会引颈就戮。 “赵辰，你放肆，你竟然敢唆使蜀王殿下对颖达先生动手？” “赵辰，你前罪未定，又蛊惑皇子，分明罪大恶极。” “你看到我唆使蜀王了？”赵辰笑道，回头看了看方才说话的那两个官员。 见赵辰望向自己，说话的官员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 暗道赵辰不会疯了，还敢对他们动手吧！ 这下，可着实是把他们给吓住了。 当下也不敢再多说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 高士廉的奇怪态度 孔颖达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生疼。 但是这心里的愤懑，却是比脸上的疼痛更加让他难耐。 谁不知道，李恪现在是赵辰的学生？ 李恪对自己动手，不是受了赵辰的唆使，那就真的有鬼了。 孔颖达心中那个气啊。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与赵辰极限一换一。 “赵辰，你好胆。”孔颖达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面露狞色。 “这可是你颖达先生要挑战我敢不敢对你动手，不对吗？” “便如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们，不要闹事，违者就地处死。” “可是你们不听，怪我喽？” “噗——” 赵辰最后一句“怪我喽”说出来，配合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搞得坐在上面的皇帝一下没忍住。 在大庭广众直接笑了出来。 “陛下！”褚遂良大声喊道。 “朕方才想到有趣的事情，故而没忍住，你们继续！”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李世民现在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赵辰不但没有被孔颖达、褚遂良他们给压制住。 反倒是借机把孔颖达这个老家伙给揍了一顿。 望着孔颖达面上痕迹，李世民确实是没有忍住喷笑。 李靖站在武将队列前面，之前一直阴沉着连，估计是准备伺机而动。 可听到赵辰这话，这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而程咬金与秦琼，这俩家伙更是直接咧着嘴大笑起来。 剩下的武将见文官第一次被一个少年怼成这副模样，心里也备觉畅快。 一个个都指着对面文官的鼻子捧腹大笑。 原本还死寂般的朝堂，突然就沉浸在一片笑声之中。 文官队列的官员们当时脸色就变了。 孔颖达，孔家的家主，竟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此戏谑。 挨了打不算，还把他们一众文官都牵扯上了。 什么孔家家主？分明就是废物到了极点。 房玄龄脸皮抽了抽。 他也是文官，这会被武将嘲笑，这脸上也是挂不住。 不过他是不愿意参与此事的，便是把头瞥向一旁，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高士廉望着赵辰的脸，又看看前面的坐着的皇帝，眼神闪烁一阵，却是什么话也不说。 “便若是以赵辰你所说，我们也有错，可你便能当街杀人？” “国子监士子，被你赵辰当着万年县百姓的杀死了，你如何解释？”褚遂良已经从方才的自责中回过身来。 与赵辰真正面对面交手的时候，褚遂良才感觉到赵辰的能言善辩。 若是寻常，他绝对不愿意跟赵辰争论。 赵辰的思维太过于跳脱了，而且说出来的话，时不时就会留下一个陷阱。 就像刚才被赵辰用话一激，就被揍了一拳的孔颖达。 谁知道赵辰在之后，会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 战斗才开始，自己就败了一阵。 褚遂良对今天能拿下赵辰来，已经没有多少把握了。 “这还需要如何解释，你可以直接去问陛下！”赵辰笑道，转身把目光看向皇帝。 “问朕？”李世民愣在原地。 他可不知道这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可是一直在帮赵辰的，这小子怎么一下就把矛头对准自己了？ 人是你赵辰杀的，跟朕有个屁的关系！ “当初开办长安书院的时候，陛下曾经下令，凡是长安书院周边闹事的，一律从严从重处置。” “对于屡教不改者，可当场格杀！” “颖达先生，你可以问问，是不是有这么一说！”赵辰望向孔颖达，微笑道。 “确实如此，当初长安书院初创，朕为了给学生们营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便做了这样的安排。” “国子监的人，前日赵辰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吗？”李世民很会接茬，甚至还反问了一波。 褚遂良面色一变。 赵辰自然是说过这事的，可当时他只以为赵辰是在威胁他们。 作为士子，怎么可以受人威胁。 所以当时，褚遂良什么话也没说，任凭身边的士子那般行事。 谁会想到，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赵辰提过，但是当时……” “既然提过，为何还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褚遂良，朕将国子监交到你手中，可是寄予莫大期望的，你便是如此回报于朕的？”李世民乘胜追击，这一句句的，质问的褚遂良满脸颓色。 褚遂良已经在开始质疑自己所做的一切。 “陛下，臣……” “还想狡辩不成？”李世民暴喝一声。 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了全场。 这声音也比之前高亢了不少。 就感觉很戏剧性的，强势方与弱势方突然就倒转了过来。 甚至赵辰全程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结果呢？ 孔颖达被生生的揍了一拳。 褚遂良被皇帝质问的怀疑自己！ 这特么怎么跟昨天不一样？ 而且，孔颖达也褚遂良今天还做了更充足的准备！ 可现在…… “士廉先生，您说句话啊。”孔颖达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高士廉。 他自己现在已经不敢再去抱着孔圣人的神位了。 被赵辰如此轻易的收拾，脸都丢尽了。 再拿孔圣人的神位去跟赵辰争论。 就算是赢了，也会被人笑话。 可要是输了，那他孔颖达可就完全成了个笑话。 甚至还会牵连整个孔家。 现在，文官们都不敢说话，能帮上忙的，也只有高士廉一人了。 高士廉回过头来，望着赵辰，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回头与皇帝说道：“陛下，赵辰杀人，乃是不争的事实，这点无可否认。” “嗯？”李世民皱眉。 高士廉是皇后的舅舅，也就是赵辰的舅老爷。 今日高士廉若是对付赵辰，日后若是知道赵辰的真实身份…… “但杀人也是以律而行，该惩却不能严惩。” “褚祭酒、颖达先生，都是此次闹剧的帮凶，也脱不了干系。” “老臣请陛下，对三人均以惩治。”高士廉的声音在太极殿内缓缓传开。 众人皆是闻言色变。 高士廉不是来帮褚遂良的吗？ 怎么这个时候，打起了太极。 三个人都惩治，那肯定就不会有什么重的惩罚。 高士廉这行为，委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便是赵辰，也是一脸疑惑的望着高士廉。 他还准备，把高士廉也一起拿下来的。 没想到…… 第五百七十三章 良心发现了？ 李世民之前还说担心，高士廉一旦开口要让自己惩治赵辰。 自己该如何拒绝？ 不过好在，高士廉一点重话都没说。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甚至怀疑，高士廉是不是被人假冒了。 不然怎么会两边各打一棒子。 明明，他是褚遂良请来的帮手。 “士廉先生，你在说什么？”褚遂良望着高士廉，满脸都是都是狐疑之色。 自己是来请高士廉帮忙的，现在他竟然帮着赵辰，来收拾自己？ 在褚遂良他们看来，高士廉没有与他们一起攻击赵辰，那就是在帮赵辰。 褚遂良知道国子监士子被杀的事情上，自己也有责任。 可若是按照高士廉方才的说法，赵辰会受到的惩罚，几乎可以忽视。 “国子监士子被杀一事，来龙去脉已经了解清楚了。” “盖由国子监士子不听劝告，而致使自己殒命，涉及其中的褚遂良、赵辰、孔颖达，都是有着责任。” “陛下，臣请对他们三人进行惩治，另外参与闹事的国子监士子，也需要受到惩处。” “否则……” “高士廉，你站哪边的？”孔颖达怒喝道。 孔颖达觉着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是白忙活了一场。 不仅什么好处没有捞到，还被李恪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 这脸到现在都是火辣辣、肿胀的疼。 关键孔颖达还没办法找李恪的麻烦。 他是皇帝的儿子，犯了错，禁足、骂上两句，有什么意义？ 可他孔颖达，今日是脸面都丢尽了。 按照高士廉的意思，不但赵辰不会被严惩，反倒是他孔颖达还要被收拾？ 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高士廉的话，让太极殿彻底的安静下来。 百官皆是望着他的方向，谁也猜不透高士廉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赵辰自己，面对高士廉异常举动，也是没有半点的准备。 高士廉可是长孙无忌的舅舅，按理说，长孙无忌因为他赵辰的事情，给皇帝贬回老家去了。 高士廉记恨自己，是应该的。 再者，国子监的士子被自己杀了，高士廉作为国子监的先生，护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 赵辰想不明白。 “高士廉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帮着赵辰说话？”程咬金皱眉道，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不知道，良心发现了？”秦琼摇头。 他们又哪里知道高士廉在想些什么。 便是只有李靖的目光在赵辰与高士廉之间来回打探。 似乎在怀疑什么。 “孔颖达，老夫站在那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会闹成今日这般模样，你心里最清楚！” “你孔家是千年底蕴，也莫要欺人太甚。”高士廉回头，望着孔颖达，冷声说道。 “你！”孔颖达面露愤慨，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当时就倒在地上。 …… 众人谁都没想到，一场原本打算要了赵辰性命的朝会，竟然会以这样的情况收尾。 皇帝分别罚了赵辰两年俸禄，褚遂良、孔颖达两人一年俸禄。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盖棺定论。 而死去的士子，连一个交代都没有给。 “赵辰，你这本事真是可以，我们之前真是慌了神，还打算把你弄到军中来，没想到啊，你才说了几句话，就把褚遂良与孔颖达收拾了。” 宫道上，程咬金拍着赵辰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佩服之色。 “今日之后，孔颖达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连孔圣人的神位都给搬出来了，却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褚遂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这国子监祭酒估计也干不成了。秦琼颇为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须。 今日虽然是惊心动魄，却也是大胜而归。 “赵辰，高士廉以前见过你吗？”李靖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与赵辰问道。 “没有吧，我确实是第一次见他，便是上次朝会也不见过他。” “有什么问题吗？”赵辰想了片刻，摇头，又问了李靖一句。 赵辰敢肯定自己是不曾见过高士廉的。 又不是普通的小人物，要是自己见过高士廉，不可能不记着。 李靖这样问，赵辰觉着有些奇怪。 “没事，就是觉着高士廉今日的举止有些奇怪。”李靖没又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与赵辰摆摆手，道：“要是可以的话，早点赶回去，免得让大家担心。” 说完，李靖便迈开步子走了。 留下一脸奇怪的三人。 “李卫公说话就是这样，不会与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揭露出来。”秦琼拍拍赵辰的肩膀，笑道。 几人往宫城外走去，不多时，便来到皇城外的大街上。 入眼便看到李恪背着手，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旁边商人黄志满脸堆笑的与李恪说着什么。 程咬金与秦琼双双离去。 赵辰走近李恪二人，便听到： “没想到蜀王殿下如此勇敢，愿意为自己的先生做到如此，小的是真心佩服。” “蜀王殿下，郡公大人心里肯定会特别感激你的。” “哈哈，黄志，本王就喜欢你说的话，要是先生他能有你这样……” “先……先生，你怎么就出来了？”李恪一遍说话，一边回头，便见赵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这都要说完的话，也给他一下就给咽了回去。 “郡公大人。”黄志一见赵辰，面上露出惊喜之色。 “你们怎么在这？”赵辰点头，问道。 “我刚才去母妃那看了一下，母妃就把我给赶出来，说让我来这等着你。” “然后就看到黄志一直等在这里。” “先生，你说，我是不是母妃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不然……”李恪面露难过。 自从遇到了赵辰之后，他就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回来的。 之前皇帝对他不闻不问，现在连他的母妃杨妃也不理他。 看了他一眼，就催着他过来等赵辰。 怎么，自己的儿子就没有赵辰重要呗！ “这事情你自己应该清楚的吧。”赵辰随口说了句，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黄志。 这家伙，倒是和别人不一样。 还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的消息。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也是挺难得的。 “黄志，你回去歇着吧，过些日子，你去盐局帮衬着。”赵辰与黄志说道。 “盐……盐局！”黄志愣了一下，之后便是满脸激动之色。 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臣会观人之术 立政殿。 高士廉说要来看看自己的外甥女长孙皇后，恰好皇帝要来这边吃饭。 两人便一起来了这！ “舅父今日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些，无垢一点准备都没有。”许久没有见高士廉，长孙皇后这心里也是开心的。 准备让人再去准备一些吃的，却是被高士廉拦住。 “随便吃些就好了，今日来此，还是有事情想问陛下与娘娘。”高士廉微笑道。 他可不是过来吃饭的。 说实话，长孙皇后俭朴，这菜式的丰富程度还不如他自己家里的饭菜。 “舅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说的，一定给您说清楚。”长孙皇后笑道。 她还不知道高士廉的来意，只当是问寻常的家事。 李世民却是皱着眉头。 直觉告诉他，高士廉问的事情，八成跟赵辰有关系。 “陛下，娘娘，方才在朝堂上，老臣第一次见到万年郡公赵辰，很奇怪，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陛下当年的影子。”高士廉缓缓说道，目光锁定在皇帝与皇后的脸上。 长孙皇后目光闪过一丝错愕。 虽然是转瞬即逝，却被高士廉一下就抓住了。 “陛下，娘娘，方才老臣也问了上次朝堂上滴血认亲的事情，得知，滴血认亲并非鉴定父子关系的方法。” “所以，虽然不能证明陛下与赵辰没有关系，却也是不能证明陛下与赵辰没有关系。” “老臣今日来此，便是想请陛下与娘娘给老臣一个准话，赵辰到底跟陛下有没有关系？”高士廉缓缓说道。 虽然有几句话听起来很是拗口，但皇帝与皇后都是听懂了。 高士廉觉着，赵辰跟皇帝是有关系的。 “舅父，此事……” “皇后，你不用瞒着老臣，老夫断然不会与外人说出这事。”高士廉一句话就堵住了长孙皇后准备搪塞自己的话。 长孙皇后神色有些纠结，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皇帝。 见到长孙皇后如此模样，高士廉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若赵辰跟她没有关系，她直接否定就是了。 为何要把目光看向皇帝？ 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高士廉心里叹了口气。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辰都这般大的年纪了，才寻回来，还不敢与人承认他的身份？ “赵辰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吗？”高士廉问道。 “赵辰与朕没有任何……” “陛下，你知道老臣会观人之术，赵辰面有帝王之相，脚下隐隐紫气暗生。” “若赵辰不是您的儿子，将来必定会取李唐而代之，若是如此，老臣便不能坐视不管，他赵辰，必定要死！”高士廉突然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人也从位置上站起来，逼视着皇帝皇后。 这要是别人，敢如此态度，早就被皇帝让人给丢出去了。 可这是高士廉，而且他方才说的话…… 皇帝明知道高士廉是在诈自己，却是不敢冒险。 要是他把方才的话说给其他人听，赵辰要么完全暴露身份，要么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最后身死。 长孙皇后有些紧张。 要是他们现在再不跟高士廉承认赵辰的身份，高士廉很有可能真的就这样去做了。 到时候…… “舅父，您先坐下，吃点东西！”长孙皇后亲自过来，扶着高士廉坐下。 高士廉这才坐下来，也不吃东西，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两人。 皇帝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眼色之中都带着一丝无奈。 “舅父，其实正如您想的那样，赵辰确实是陛下的儿子。”长孙皇后点头说道。 “什么？”高士廉再次腾的一下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陛下和谁的！”高士廉又追问道。 “当然是我的。”长孙皇后吐槽一句。 “你的？”高士廉人都有些懵。 “若是老臣没有记错的话，赵辰今年十七岁，与太子同岁，怎么可能会是……” “乾儿他不是！”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什么！” “哐当！” 高士廉大喊一声，身后的凳子也给他撞的倒在地上。 倒是把皇帝给吓了一跳。 “太子他不是……”高士廉满目都是惊惧之色，却是没有把之后的话再说出来。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整个朝堂都会被掀翻。 “对，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朕只能告诉你，赵辰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李世民坐在凳子上，轻声说道。 高士廉一屁股坐在地上。 长孙皇后来扶他，也被他挥手制止。 高士廉怎么也想不到，当了十七年太子的李承乾，竟然不是皇帝的儿子。 而赵辰，才应该是大唐的太子。 怪不得，他高士廉一直听到说皇帝如何宠信赵辰，皇后如何待赵辰如自己的亲子。 他赵辰本来就是皇帝皇后的儿子，又有这样的本事，能不被宠信吗？ 便是换做他高士廉，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皇帝在朝堂上就是不肯松口，不肯伤害赵辰。 原来，事情的所有症结竟然在这。 “确信吗？”高士廉再次追问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扶起高士廉。 高士廉在凳子上坐下，依然是满面震惊之色。 “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赵辰他自己知道吗？”高士廉又问两个问题。 “魏征知道，赵辰他自己不清楚，朕与他提过此事，他当朕是在占他便宜，可少弄的朕灰头土脸的。”李世民解释道。 想到赵辰以为自己是在占他便宜之后的报复行为。 李世民现在还感觉自己可能会蹿稀。 “所以，魏征是陛下故意贬斥到万年去的？”高士廉立马想到，皇帝让魏征跟在赵辰身边，是在给他培植势力。 “不错，若是朕贸然将赵辰的身份暴露出来，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说不定还会要了他的命。” “高卿，今日之事，可不泄露半句。”李世民小心翼翼的嘱咐道。 高士廉不是傻子，他问这么多，不过是想验证自己心里猜测。 这事情说出去，除了让朝堂动荡，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那待会老臣去见见赵辰去，今日他在朝堂上的表现，比当初陛下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 “老臣也想去会会他！”高士廉心情好了不少，与两人笑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保举你做国子监祭酒 赵辰原本是想在自己府上吃完早饭就回万年县去的。 结果李恪走进来，跟他说高士廉来访。 高士廉，赵辰可是跟他不熟。 今日倒是因为高士廉的话，赵辰也省了不少的口舌。 走到门口，变价高士廉背着双手，正在审视门口的对联，还不时的点点头。 “高先生！”赵辰与高士廉喊道。 高士廉的目光还停留在门口的对联上，笑问道：“这副对联是你写的？” “是的，随手写的罢了，算不上什么，高先生进来坐，喝口茶。”赵辰笑道，伸手邀请。 “不急。”高士廉摆摆手，并未直接进入府里，目光依然落在这两幅对联上。 “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你这笔力，可堪比当年的书圣，若不是你自己说，老夫还真是不敢相信。” “褚遂良、孔颖达之流，与你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高士廉捋着花白的胡须，似乎很是满意对联上的笔迹。 对于这样夸奖，赵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若是有人说，他的字难看，那才让赵辰觉着奇怪。 “我看这字，也就一般嘛，有什么好看的！”李恪探出脑袋，有些不屑的望着对联上的字迹。 “小子看得出什么，等你有赵辰本事的时候，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高士廉呵斥声。 他连李承乾都敢直接骂，李恪自然是没什么不同。 “这二十二个字，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风格，似龙飞，似凤鸣，似虎突……” “天下没有一人的字迹可以出其左右。”高士廉叹道，面上竟然露出一丝惭色。 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却是比不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不过想到赵辰的身份，高士廉心情又好了不少。 以赵辰的种种本事，若是日后继承了大唐的皇帝位置，肯定会比现在的皇帝治理的还要好。 不过，这对联，怎么有点与世无争的意思？ “赵辰，老夫想保举你做国子监祭酒，如何？”高士廉突然说道。 “嘶……”李恪听到这话，膝盖磕到了大门上，疼的他直吸凉气。 这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高士廉。 很是奇怪啊！ 高士廉与赵辰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认识。 而且之前在朝堂上，高士廉与赵辰还是敌人。 虽然说高士廉最后帮了赵辰一把，可也没有这么亲的关系不是。 国子监祭酒，可是与六部尚书平级的存在。 保举赵辰去当国子监祭酒，怎么听怎么奇怪。 “多谢高先生厚爱，只是赵辰一颗心都在万年县，实在没有其他心思。”赵辰笑着摇头。 他也奇怪啊。 自己与高士廉不熟，高士廉的亲近行为，让他本能的有些抗拒。 “赵辰，你就不想多掌握一些权力，国子监祭酒，可比你这万县县令要……” “诶，好了，高先生，我对高官厚禄没什么兴趣，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你说的什么权利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意思。” “高先生若是喝茶，赵辰欢迎，若是给老李头做说客的，那就没必要了。”赵辰与高士廉拱手。 听赵辰喊皇帝老李头，高士廉也是明白，赵辰一直都把皇帝当做朋友去相处了。 怪不得皇帝一提起自己与赵辰的关系，赵辰就觉着皇帝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哈哈，老夫今日就是来喝茶的，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高士廉大笑一声，背着手走进赵府。 …… “魏副院长，现在这个时辰，朝会应该结束了。” “先生也该派人回来传个信吧！” 书院里，已经中午了，魏征与一众书院学生在这里坐了一上午，谁也没有先离开。 “长安离这里五十里呢，哪有那么快。” “越是没有消息，就越是不要紧，不然李恪早就派人来了。”魏征安慰众人。 其实自己也是没有把握。 或许赵辰已经被拿下也说不定。 毕竟长安城离这里是五十里，不是一两脚就可以到的。 “方才嫂子已经让人过来问了，要是再不来消息，我估计她会直接杀到长安城去！”程处默开口说道。 自己却是早就已经整装待发。 估计只要李若霜一有动作，他就可能会跟着一起去。 “再等等吧，赵辰的本事你们不是不清楚，他要是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魏征劝道。 他现在是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直接飞到长安，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魏大夫，赵辰还没有回来，我先去长安城了！”李若霜穿着一袭红衣出来，眉宇间尽是寒霜。 手中执着青色宝剑，寒气逼人。 “若霜姑娘，你等一下去，说不定赵辰已经派人传消息来了！”魏征赶紧起身喊道。 他就担心，别到时候赵辰那边事情没完，这边李若霜又陷进去了。 李若霜哪里会听魏征的劝。 她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等着。 “劳烦魏大夫在这里等着，若霜去长安城去。”李若霜拱手。 “嫂子，俺与你一起去！”程处默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早已经准备好的武器。 “我也去！”秦怀玉也当即起身。 “还有我！”罗通拿过长枪。 其余人皆是犹豫不决。 他们不敢去，在长安城闹事，那可相当于造反。 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可不敢如此莽撞。 “好，随我出发！”李若霜点头。 “唉，不要去！”魏征喊道。 却是没有一人听他的话。 “魏副院长，先生传消息来了！”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之后便见长孙冲跑进书院。 …… “你这品味很不错嘛，有古时雅士之风。” “老夫算是知道，你为何会在门口写上那两句话了！” 赵府，高士廉背着手在赵辰的院子里闲逛，不住的点头。 他倒是有些羡慕赵辰的生活了。 在平康坊这样的热闹之地，竟然还有如此清幽之处，确实是少见。 “高先生，喝杯茶吧。”赵辰与高士廉喊道。 高士廉这才回过头来，慢慢与赵辰走去。 “老夫在陛下那可是听说了，你小子泡的茶是极为的香醇，不想，今日倒是有幸尝尝。”高士廉坐下，笑呵呵的说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小强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到现在，赵辰也不知明白高士廉来自己府上拜访的原因是什么。 自己与高士廉今日之终究是第一次见面。 就算是说，他高士廉帮了自己一把，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而且，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太子李承乾的舅老爷。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是站在自己对面的人。 怎么就…… “这茶不错，怪不得皇后让我没事的时候，就多来你这坐坐。”高士廉笑呵呵的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皇后最近还好吗？”赵辰看着高士廉，开口问道。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长孙皇后了。 “皇后还不错，就是有些记挂你，说你回来也不探望她去。”高士廉笑道。 赵辰尴尬的笑了笑。 他是自己回来的吗？ 还不是被逼着回来的。 哪有时间去看皇后？ “高先生，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赵辰多谢了！” “你与老夫的关系，何须说这些，就算是没有老夫，凭你的本事，也能全身而退。” “倒是褚遂良与孔颖达，他们两个才应该谢谢老夫，不然，你小子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的。”高士廉笑呵呵的望着赵辰。 赵辰发现，高士廉表现的太过热情了。 这很奇怪。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高先生，万年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置，小子准备……” “好，老夫今日只是过来串个门而已，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日后若是有事，可来国子监寻我，老夫在朝堂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高士廉并不因为赵辰的冷淡而感到生气。 甚至还让赵辰以后有事情就来找自己。 “李恪，你今日做的不错，跟着赵辰好好学习，日后会有大出息的！”高士廉临走的时候，突然又回头与李恪说了句。 高士廉走了，赵辰收拾完东西，便往外面走。 就算是自己传回去消息，没有见到人，他们还是会担心的。 “先生，你说高士廉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朝堂上就有些奇怪，现在更是亲自上门来拜访。” “你还别说，我长这么大，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就算是李承乾，估计也只要在他被封为太子的那天去看过他一次。” “可他竟然……”李恪骑在马背上，好奇的望着赵辰。 赵辰自己也想不通高士廉这样做的意义在哪，摇头道：“或许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吧。” “他跟父皇说了一句同样的话，都让我好好的跟着你，说什么以后肯定会有出息。”李恪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他觉着，自己要是再跟着赵辰一些日子。 很有可能就会被他给坑死。 在太极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拳打倒孔颖达，这是人想的主意吗？ 幸好…… 诶，自己好像确实一点事情都没有。 皇帝连训斥一声都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 李恪狐疑的望着赵辰。 心道难不成是赵辰一开始就全都预料到了。 可他怎么知道，今日朝堂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恪心中疑惑。 “他们都挺奇奇怪怪的，李小强你可别这样，不然……”赵辰开口说道。 “先生，小强是什么意思？”李恪好奇道。 …… 长孙冲传来消息，让众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等到赵辰回来的时候，魏征已经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 孙思邈也带着大唐医学院的学生等在门口。 此次赵辰可以平安回来，可着实是让他们感到庆幸。 “赵大，你可真的是吓死我了！”程处默给赵辰牵着马，抬头与赵辰说道。 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的神色。 他是准备与李若霜一起回长安去寻赵辰的。 可程处默也是不不知道，自己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 难不成自己还真的拿刀去劫天牢？ “不是让你们不用担心嘛！”赵辰笑道。 “赵辰，听说你这次只是被罚了两年的俸禄，其他什么惩罚都没有，真的吗？”魏征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赵辰可是真真正正的当街杀了国子监的士子。 褚遂良把高士廉都给请过去了。 孔颖达更不要脸，直接就把孔圣人的神位从国子监给请出来了。 这样的组合，就算是魏征，也觉着赵辰今日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就是保住了性命，罢官去爵，甚至发配岭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怎么，仅仅只是罚了两年俸禄？ 钱财，对赵辰来说，是事吗？ 魏征觉着，赵辰的钱，说不定比国库的还要多。 这罚俸，算是惩罚？ “可不是吗，我都觉着失望，先生竟然就这样被放过了！”李恪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望着李若霜不善的目光看过来，李恪又是脑袋一缩，急忙改口道：“你们是不知道，先生在太极殿上大杀四方的姿态。” “什么褚遂良、孔颖达之流，完全就是土鸡瓦狗，被先生几句质问就给怼的懵神。” “你们是不知道，我还在太极殿上，揍了孔颖达那老家伙一拳，估计每一个月，这肿都消不下来。” “你把孔颖达揍了？” “就你？” “你还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回来了？” 李恪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大片的质疑声。 气的李恪脸都黑了。 虽然说这事确实是赵辰在背后设计的，可你们这般瞧不起人，是什么意思？ “小爷我不但没有事，之后高士廉还说我做的很好。”李恪梗着脖子，一脸得意的望着面前众人。 “高士廉？”魏征皱眉，又问：“他去看你们了？” “啊，对啊，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李恪点头。 魏征神色变了变，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他这心里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却是不能说给赵辰听。 “既然大家都没事，那今天晚上书院里，大家一起吃个饭，老夫做东，请你们。”魏征说道，把话题转移开来。 “魏副院长，你这么抠的人，也会做东请吃饭，不会是拿白菜、萝卜搪塞我们的吧！”房遗直在一旁，幽幽说道。 房遗直到现在都记得，魏征每个月拿赵辰五贯钱，当做处理万年政务的额外收入。 现在这些事情，都是他房遗直，还有长孙冲两个人做的。 可魏征这家伙，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 简直抠门到了极点。 他会做东请客？ 房遗直表示怀疑。 第五百七十七章 松赞干布的计策 遥远的西域高原，巍峨的宫殿矗立在高原之上。 年轻的松赞干布看着手中由禄东赞派人送回来的，与大唐谈判的具体内容，眉头紧锁。 他想不到大唐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而谈判的内容，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表面上看起来，这谈判内容，好像好处都给了他吐蕃。 可细细一想，却可以发现，这里面全都是坑。 什么叫免费送物资给他们吐蕃？ 大唐送什么，送多少，送给谁，不全都是他们大唐说了算吗？ 这分明是想割裂他吐蕃内部的上层贵族与下层百姓，激化他吐蕃的内部矛盾。 若是给的物资充足，上层贵族还会把吃剩下的东西，留一些给下层的吐蕃百姓。 可要是大唐就是想在这里使绊子？ 送的东西极少，互市的价格再提高。 他吐蕃百姓压根就买不起大唐的物资，吐蕃内部岂不是一下就乱了起来？ 还有，给吐蕃修一条道逻些城的水泥路？ 这不是相当于把自己的脑袋主动架在大唐的人刀剑上吗？ 这要是大唐突然来袭，谁能抵挡的住？ 松赞干布都不知道禄东赞是如何答应下来这样的条件。 “赞普大人，禄东赞如何说？”吐蕃大伦与松赞干布问道。 吐蕃大伦就相当于唐朝的宰相。 “如何说，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与唐国谈判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看。”松赞干布冷斥一声，手中的书信直接就丢在了地上。 吐蕃大伦赶紧捡起来，拿着书信在手中看着。 “赞普大人，初看起来，这些条件似乎没有问题，可细想一下……”吐蕃大伦摇头，面上露出难色。 如今吐蕃正处于缺粮少食的时候。 再没有粮食、盐块送过来，他们吐蕃很有可能会从内部崩溃掉。 松赞干布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跟大唐来个鱼死网破。 可斥候传来消息，牛进达命令唐军，在大唐与吐蕃的边境线上，埋下了成千上万的轰天炮。 这种逆天的武器，让松赞干布心脏都在抽搐着。 松州城，若非这样些东西的突然出现，唐军那几万人，全都要死在那里。 怎么还会被唐军重新夺了城回去。 “赵辰！”松赞干布嘴里念叨着赵辰的名字。 早在上一次禄东赞从长安回到吐蕃的时候，就曾与他说过，大唐出现了一个叫赵辰的年轻人。 本事十分了得。 可那个时候，松赞干布压根就没有把赵辰放在心里。 唐国人那么多，有几个厉害些的人也很正常。 而且，大唐内部的竞争本就激烈，说不定过些日子，这个叫赵辰的人就消失了。 可是松赞干布想不到的是，与大唐的松州之战，这个赵辰竟然又出现了。 明明已经穷途末路的唐军，突然弄出来一个什么轰天炮。 直接就把他们占据牢固的松州城给夺了回去。 那一战，吐蕃损失将近两万人。 一度间，松赞干布都被打蒙了。 后来才知道，轰天炮这样可怕的大杀器，竟然也是赵辰弄出来的。 松赞干布那次，就牢牢的把赵辰的名字记在心里了。 而方才禄东赞传回来的消息，上面分明写着，此次大唐派出的谈判使者，就是赵辰。 松赞干布从未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甚至已经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 “赞普大人，这个赵辰真的是太奇怪了，我们人传来的消息，他好像突然就出现在了大唐皇帝的眼前。” “大唐皇帝对赵辰，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所以很多人都在传，说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 “而且因为赵辰与李承乾的年岁一般大，更有传闻说，赵辰才应该是大唐的太子。” “只是当年出了什么事情，才弄成现在这样子！”吐蕃大伦缓缓说道。 “消息是不是真的？”松赞干布立刻来了兴致。 他想杀掉赵辰。 但是他自己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他得借助大唐内部的力量。 就像赵辰想让他吐蕃内乱一样。 “有消息说，大唐皇帝，之前在群臣面前，与赵辰进行滴血认亲，可是结果，并不能证明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 “当然，也不能证明他不是！”吐蕃大伦缓缓说道。 说到底，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赵辰跟大唐皇帝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传下消息去，让潜伏在大唐各地的密探，把赵辰是大唐太子的消息，传播出去。” “说大唐皇帝准备废除李承乾，改立赵辰为太子。”松赞干布沉声说道，面上满是凌厉之色。 他这一次，一定要把赵辰给弄死。 不然谁知道以后赵辰会给他搞出事来。 而攻击敌人的最好手段，不是从外部，而是从内部攻破他们！ 李承乾，这个做了大唐十七年的太子，就是收拾赵辰的一枚最好棋子。 “可是上次滴血认亲……”吐蕃大伦担心李成乾他们不会相信。 “你只管这么去做，赵辰这一年表现的太过耀眼了，李承乾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所以，只需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就会有人忍不住！”松赞干布解释一句，便与吐蕃大伦挥手。 这一次，他就要把赵辰弄死。 至于这个谈判条件……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两个月后。 万年县赵辰老家所在的村子里。 今日一大早，村长就派人过来了，说村子里的南面出现了很多小蝗虫。 村子事先养的几万只鸡鸭鹅一过去，倒是真的把那些蝗虫一扫而空了。 可村长担心，要是蝗虫越来越多，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赵小哥，村长担心，蝗虫数量越来越多，村子里准备的可能还不够。”村民李大叔与赵辰说道。 赵辰都已经提前准备预防蝗灾的事情。 怎么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多蝗虫的出现。 大唐大部分地区，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下雨。 持续的高温天气，不止让人心燥热，也让蝗虫卵孵化的极快。 “估计是别的地方出事了，李叔你回去跟村长他们说，没事情的，让他们不用担心，之前交给你们的方法，可记得用上。”赵辰与李大叔说道。 李大叔点头，有些担心的离开县衙。 这可是蝗灾，上天降下的灾祸。 他们这些人，可以抵得住天意？ 李大叔一走，魏征立刻就进来了。 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第五百七十八章 船迟又遇打头风 信是从长安城里捎过来的。 说的是最近南方各道州的事情。 辰州、黔州两地出现了大面积的蝗灾。 本来再有半个月就可以收获的水稻，只在几天之间，便被蝗虫一啃而光。 当地都督、县令等一众官员害怕被问责，上瞒下骗，企图将此事压下来。 不想事情闹大了。 蝗灾演变成民变。 暴怒的百姓杀死了当地的县令，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之前不是与老李头说过要如何防止蝗灾的发生吗？”赵辰看完书信，眉头微皱。 他记着自己是与李世民说过要如何防止蝗灾的。 这方法还得有好些个。 怎么就闹出了大面积的蝗灾？ 两州的百姓啸聚山林，把当地的县令都给杀了？ “上面的命令，下面并不是完美执行的，这次辰、黔二州发生蝗灾，估计是当地的官员阳奉阴违，没有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 “当地的百姓或许也可能之前不太放在心上。” “所以才会弄出来这样的事情！”魏征与赵辰解释道。 赵辰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他在想，蝗灾一旦成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了。 倒时候，不但辰、黔两州出现大问题，蝗虫一旦北上，大唐的其他道州必定也跟着遭殃。 甚至是他这里…… “长安是什么动静？”赵辰开口问道。 “陛下很生气，当场下令将两州的半数官员给拿下了，现在正在太极殿上发脾气呢。”魏征叹了口气，说道。 …… 李世民今天可是气懵了。 本来这两个月，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再过不久，各地就会开始夏收。 到时候他大唐的粮库里，必定会存满粮食。 因为长安周围的几个州，撒下的种子都是万年县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种子。 各地之前也传来消息，说水稻长势很好，比他们以前种下的水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李世民当时那个高兴啊。 以为大唐的衰运就会在今年一年之内彻底改变。 可是谁能想到…… “四个月前，朕在此处三令五申，一定要小心今年的蝗灾，朕还给成了好些个主意。” “混蛋！” “两州之地，七天之内，所有粮食被蝗虫啃食殆尽。” “朕恨不得现在把两州的所有官员，全都砍了脑袋。”李世民站在高台上，满目皆是怒意。 他几乎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关于蝗灾的事情，赵辰与他说了两遍。 李世民自己也是问了两次解决办法。 还在太极殿上，与百官一一交待了。 可是呢？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两州之地，任凭蝗灾肆虐。 两州百姓，揭竿而起。 在贞观十年的时候，给他李世民心上狠狠来了一刀。 百官们现在哪里敢说话。 现在的皇帝，便好像是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方才一个乱说话的官员，就被皇帝让人打断了腿丢了出去。 皇帝的愤怒大家心里是清楚的。 几次三番提醒的东西，倒最后竟然还是出现了失误。 不……不是失误，是两州的官员竟然什么都提前准备工作都没有做。 便是任凭蝗灾肆虐两州。 而其他听了朝廷安排的州县，虽然也有蝗灾，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样两相一对比，皇帝怎么不会生气？ 没把辰、黔两州的所有官员直接全砍了脑袋，已经算是皇帝仁慈了！ “陛下，当务之急，是解决辰、黔二州的民变。” “而最重要就是救灾粮食，若是此事不能解决，这事情恐怕还有耽搁好久。”房玄龄站出来，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多的抱怨，事后的处置，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当务之急是把两州的百姓安抚好。 不然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户部，可以拿出多少钱赈灾？”李世民望向户部尚书刘政会。 刘政会面露难色，掰着手指，伸出两根手指，道：“陛下，户部如今只能拿出来二十万贯。” “二十万贯？”李世民面色一沉。 两州之地，几百万百姓，区区二十万贯，能做的了什么？ “粮食呢，各地粮库情况如何？”李世民又问 若是粮食足够的话，钱少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受灾百姓的吃饭问题。 “启禀陛下，各地粮库所存的粮食也不够，因为马上就是夏收时节，所以囤积的粮食，都会以低价卖给各地商人，留存的粮食十不足一，解决不了两州百姓的口粮问题。”刘政会面露难色。 每年的夏收时节，大唐各地的粮库都会开始把陈粮卖给各地粮商。 空出粮库来，准备囤放新粮。 可谁知道，今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入今各地的粮库存留的粮食，不足以支撑两州百姓的吃饭问题。 而夏粮还没有收割，等收割完夏粮，运到辰、黔二州，百姓们早就饿死了！ 李世民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他想到了赵辰的一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他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那你们倒是与朕说说，还有什么办法？”李世民整个人彻底的暴躁起来。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了。 李世民知道，两州的民变若是处理的不好，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光是这一件事，都足以让后人把他喷个半死。 百官再次沉默下来。 他们要是有办法，早就提出来了，哪里会站在现在。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有足够的粮食，去安抚受灾的百姓。 这样，民变才会安歇。 粮食！ 他们现在要去哪寻找粮食？ …… “陛下还是吃点东西吧，这都一天了，事情再棘手，也要保重龙体。”甘泉殿，长孙皇后在一旁与李世民劝道。 从退朝之后，李世民就一直坐在这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宫人送来的饭菜，皇帝也没有动筷子。 长孙皇后听到消息，心里也是担心的不行。 便亲手做了个菜，与皇帝送来。 “观音婢，朕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两州之地，数百万百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们要吃什么？”李世民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声。 这眼角间的皱眉，似乎又深了几分。 鬓角竟然出现了一缕白发。 第五百七十九章 皇帝看挖土豆去了 望着皇帝如此担忧的模样，长孙皇后心里也不好受。 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陛下，吃些东西，吃饱了才有心思去想如何解决此事。”长孙皇后劝着皇帝。 皇帝看过来，望着玉碗之中粉嘟嘟的块状物，里面还放着好像是牛肉的东西。 “这是什么菜？”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句。 他还没见过这种食物。 不免有些奇怪。 “这是赵辰从万年县，让人送来的，说是叫土豆，这道菜叫做土豆炖牛肉，臣妾也是按照赵辰送来的制作方法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长孙皇后解释道。 这土豆是前日赵辰让人从万年县给她送来的。 第一次见这种奇怪的东西，长孙皇后也是倍觉神奇。 今日也是因为皇帝一天没吃饭，所以才弄出来一点。 “唉，那小子要是把精力放在正事上，朕也会轻松不少，这些东西，只不过解决口腹之欲罢了。” “于正事没有任何的用处。”李世民叹了一声。 他现在真的是一筹莫展。 要是能有人帮他解决此刻的难题…… “赵辰之前来信说，这土豆产量极大，还说邀请臣妾过去看看土豆收获的场面。” “按照时间，应该就是明天中午。” “陛下若是心情不好，一时间没有头绪，不若明日与臣妾一起，去一趟万年县？” “再问问赵辰，说不定他有什么主意呢！”长孙皇后劝着皇帝。 “这样的难题，那小子能有什么主意，除非他能给朕生出粮食来！”李世民叹息一声。 在李世民心里，赵辰是有本事，连亩产三千斤的水稻都可以弄出来。 面对蝗灾，也会有充足的准备。 可是如今，蝗灾已经发生，赵辰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他还可以给自己变出那些粮食出来？ “唔，观音婢你的厨艺可以啊。”李世民吃了一口土豆炖牛肉，整张脸都洋溢着享受之色。 “对了，你方才提到，赵辰在信中说，这土豆的产量极大。” “到底是一个多大的产量。”李世民吃了几口，似乎才意识到长孙皇后方才说了什么。 “这他倒是没说，不过应该不错吧，明日陛下与臣妾去看一眼不就好了。”长孙皇后说道。 …… 蝗灾告急、辰、黔二州民变的折子如雪花一样送来皇宫。 但是当房玄龄把折子整理好，送往甘泉殿的时候，却是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 问了一句，才知道皇帝竟然一大早，就带着皇后往万年县去了。 说什么是去看万年县收获土豆去了。 房玄龄一度觉着皇帝是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帝竟然还有心思去外面玩？ 去万年县看挖土豆？ 这是一个皇帝现在应该干的事情吗？ “房相，陛下可在甘泉殿？”李孝恭迎面走过来，正好遇到出来的房玄龄。 “不在，去看人挖土豆去了！”房玄龄对皇帝的态度很是不满，这语气也是不怎么好。 “挖土豆？”李孝恭哪里听过这个东西。 不过他与房玄龄也是一样。 觉着皇帝这个时候不在宫里坐镇，还跑到外面看人挖土豆，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陛下去哪看人挖土豆去了？”李孝恭问道。 “万年县，赵辰那！”房玄龄吐槽一句。 “荒唐，简直荒唐！”李孝恭面色难看。 这个时候，皇帝竟然跑到赵辰哪去，看人挖什么土豆，这要不是皇帝疯了，那么就是他们疯了。 “房相，你留在长安坐镇，某去万年县，将陛下请回来。”李孝恭冷声说道。 与房玄龄拱手，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 “赵辰，你这土豆种了多少？” “看起来好像挺多的。” 村子里，赵辰等人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 因为栽种的土豆很多，所以书院的学生们都过来了，便是魏征、李若霜、武珝他们也来了。 两个月前，还是一片泥土的地方，此刻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绿中带黄的土豆叶子。 一眼都望不到头。 “大概有一千亩吧，从这里过去，一直延续到下面两个村子。” “一路上全都是土豆。”赵辰笑道。 上次他们自己虽然没有种完，可是后来乡亲们都把土豆给种下去了。 顺便还给另外两个村子也种上了。 乡亲们种土豆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们村的赵小哥要求的。 其他村的村民就不敢反对了。 谁不知道他们隔壁村子里出了一位十七岁的郡公大人。 “大概能有多少出土豆。”魏征又问。 “一亩地大概有一千公斤左右！” “扑通——” 赵辰这话音刚落，便听到身边传来人摔倒水里的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魏征从田埂上跌下，一只脚踩在隔壁田里的水沟中。 “一千公斤？”魏征就站在水里，眼睁睁的望着赵辰。 “什么一千公斤？”李恪凑过来，满脸好奇。 他只听到什么一千公斤，至于其他的，他可是没听清楚。 “赵辰，你确定你没有说错，一亩地可以产出土豆一千公斤？”魏征突然面色激动地从水里跑出来，就站在赵辰面前，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赵辰。 自从昨天收到从长安城传来关于蝗灾的消息，魏征也是一夜睡不着。 他知道此刻发生蝗灾，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冲击。 此刻各地粮库里的粮食，压根就不可能支撑百姓们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而国库也不会有那么多钱拿出去购买粮食。 没钱，可是什么都买不到的。 没有粮食，辰、黔二州的民变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但是这个粮食，他们又要从哪里搞到手？ 魏征也是心急如焚的。 不然他一听到赵辰说这个土豆，亩产可以达到一千公斤，也就是亩产两千斤的时候，就不会一脚踩到田地里去了。 亩产两千斤，一千亩地，那就是两百万斤。 虽然说还是不够彻底解决两州灾民的问题，但是至少他们又看了希望。 “差不多吧。”赵辰点头。 他自然是明白魏征的意思。 赵辰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与老李头几次三番交代的预防蝗灾的事情，竟然还是出现了纰漏。 要不然，他倒是可以多种一些土豆。 到时候，可以卖给老李头一个好价钱不是？ 第五百八十章 跟姑娘睡觉还不给钱 此刻的李恪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懵。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当初他们种下的土豆，竟然可以达到亩产两千斤？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那样看起来奇丑无比的东西，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产出。 上次知道那亩产三千斤水稻的时候，李恪就已经被刷新了三观。 现在这土豆…… 其余人方才看到魏征死死的盯着赵辰的时候，还以为两人起了什么冲突。 结果没想到，说的竟然是这土豆的事情。 “赵大，你真的没有说大话吗，这样的小东西，亩产可以有两千斤？”程处默手里拿着一个刚掏出来的土豆，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小东西，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产量。 “要不是先生，我还没有听过土豆这个名字呢，更别说是亩产两千斤了！” “谁不是呢，现在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产量！” “若是真有那么多的产量，无疑又会是一件足以改变大唐的大事情。” “这么多土豆，要是卖给陛下，是不是可以赚很多的钱？” 这最后一个人说的话，很是符合赵辰的想法。 回头一看，便见说话的人武珝这个小姑娘。 武珝望着赵辰，眼睛里满是光芒。 “自然是了，不给钱，可买不到土豆！”赵辰笑道。 蝗灾发生之前，赵辰原本是打算把这些土豆留下一部分。 其余人就做成薯条、薯片，让黄志安排售卖。 新奇的食物，必定会引起大唐百姓的竞相追逐，到时候这钱嘛，自然是滚滚而来。 现在嘛，赵辰可不会白白把这些东西给老李头。 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不是。 不给钱，想要土豆，那不就是在做梦。 “今天大家都好好干，等土豆卖出去之后，每个人都有钱分。”赵辰挥手。 众人本就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看看这土豆，是不是真的如赵辰说的那样。 可以亩产两千斤。 赵辰一挥手，众人便全都冲到了前面的地里。 连魏征，此刻也都脱下湿了的靴子，扎着裤管就往地里奔去。 “卧槽，你们看这是什么？”程处默一锄头下去，翻出来一大坨土豆。 “这……这也太多了些吧！”秦怀玉面露惊色。 也是跟着一锄头下去。 房遗直等人面露惊色，纷纷动起手来。 “赵辰，你看这！”魏征手里拖着一大坨的土豆回来，走到赵辰面前。 赵辰也是惊了一下。 这地里土豆的产量，可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要是全都按照魏征拖过来的土豆数量，估计这一亩，怎么得也有个三千斤左右。 “赵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魏征此刻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抖。 他在想，这么多土豆，已经足够解决此次蝗灾带来的危机了。 赵辰，果然是上天派来相助大唐的仙人。 不然如此危机之下，竟然还会有这般神奇的东西出现。 “这个……” “咳咳。”李世民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咳嗽一声。 两人皆是回头，便见皇帝与皇后一同站在自己身后。 而其他书院学生，还在一个心思的挖土豆。 根本不知道皇帝与皇后过来了。 “这就是你种下的土豆？”李世民走到地里，摘下一枚土豆拿在手里。 东西很丑，奇丑无比。 李世民可以断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陛下，这便是赵辰种下的土豆！”魏征点头，与皇帝皇后拱手行礼。 李世民望了眼一棵土豆树下的土豆苗，密密麻麻的挂在那里。 至少得有十来二十斤。 当时李世民心脏就猛地跳了跳。 若是按照这棵土豆树产量去算的话，那这一亩地，产出的土豆，不得几千斤。 这么多土豆，要是都给灾区弄去，再配合上各地粮库剩余的粮食…… 想到这里，李世民眼里突然爆出一团精光。 “赵辰，这土豆都给朕。” “咳咳——” 老李头的突然一句话，差点没有直接把赵辰给呛死。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老李头就不能先说好一个条件，哪有上来就要自己把土豆给他的道理。 “赵辰，你应该也是知道了，辰、黔二州爆发了蝗灾，骤生民变，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去安抚百姓，必定会闹出大乱子。” “朕看你这土豆亩产至少也有个三千斤，所以朕想……” “所以这就是你白女票的理由？”赵辰望着李世民，呛声道。 “白女票，什么是白女票？”李世民都给赵辰说懵了。 他可没听过这个词，自然不知道赵辰的意思。 更何况，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把这土豆弄到灾区去，心里也没想那么多。 “长安城的一些士子，打着交心的借口，与秦楼楚馆的姑娘们睡在一起，之后一个铜板都不给，这就是所谓的白女票……” “我特么！”赵辰这话一说完，李世民当下就是一脚踹过来。 好在赵辰跳的快，不然就给他踹到。 李世民心里很恼火啊。 他堂堂皇帝，赵辰竟然把他比作那些不知廉耻的风流士子。 白女票？ 得亏赵辰自己解释，不然他李世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个意思。 长孙皇后都给赵辰的胡言乱语给气到了。 所以皇帝追着赵辰出去的时候，她连拦都没有拦。 “魏大夫，赵辰说这土豆亩产可以达到多少？”长孙皇后问魏征。 长孙皇后也是想要确定这土豆产量到底几何。 这很重要。 “乡亲们总共栽种了一千亩土豆，据赵辰的说法是，每亩可以收获两千斤。” “但是我们方才挖的时候，发现产量更多一些，亩产应该有三千斤左右。” “三百万斤的土豆若是送到辰、黔两州，再加上粮库里的粮食一起，应该可以撑到各地秋收结束。” “到时候就有充足的粮食救济灾民了！”魏征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听到这里，长孙皇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只有她知道，皇帝因为担心辰、黔两州的事情，心里有多焦急。 不然她不会说邀请皇帝与她一起过来这里。 今日来到这里，不想竟有个意外之喜。 亩产三千斤。 一千亩，三百万斤土豆，再加上各地粮库剩余的粮食。 足够让辰、黔两州的百姓坚持到各地夏收结束。 望着前面被皇帝追逐的赵辰，长孙皇后面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第五百八十一章 若是不给个解释 李孝恭作为大唐皇室的一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在遇到赵辰之前，皇帝还是任劳任怨，勤勤勉勉的好皇帝。 不管大小事情，皇帝都会亲自过问、处理。 李孝恭也很佩服李世民。 所以作为皇帝的堂弟，李孝恭表现的很是淡定。 做个礼部尚书，在朝堂上说话的次数也是少的很。 他相信李世民，一定可以带领大唐走向更好。 这在赵辰出现之前，李孝恭是不会质疑的。 但是赵辰出现之后，皇帝好像就变了。 特别是这次，辰、黔两州发生蝗灾，已经激起民变。 事态如此严重的，皇帝就应该要留在皇城，坐镇长安。 而不是来什么万年县，看赵辰在这里挖土豆。 李孝恭心里那个气，全程冷着脸。 大理寺少卿戴胄骑马跟在李孝恭旁边，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戴少卿，待会我们到了地方，你务必要狠斥陛下，本王会斥责赵辰，若是任由他们如此下去，大唐就完了。”李孝恭转过脸来与戴胄说道。 戴胄是想着，自己可不可以连赵辰一起骂。 那小子上次在崇德门收过路费的时候，可是把他逼得够惨的。 虽然戴胄也没有去报复赵辰，但是自己丢了脸，这心里能舒服到哪去。 “陛下今日所为，确实有失圣人姿态，下官一定会让陛下迷途知返。” “今日，便让下官做一回御史。”戴胄点头道。 “对了，郡王殿下，关于辰、黔二州的处置方法，您可有什么打算？”戴胄看向李孝恭，问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辰、黔二州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若是不及时处置，肯定会搞出更大的乱子来。 没有解决办法，就算是把皇帝拉回长安，训斥赵辰，又有什么意义？ “本王若是有办法，早就与陛下说了，如今各地缺粮，国库缺钱，去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粮食供给两州百姓？”李孝恭摇头。 他知道戴胄的担心。 可皇帝在这种危急的时候，跑到这里来挖土豆，那真的是让人心寒。 要是辰、黔两州的百姓知道皇帝这个时候不去关心他们，反而跑这里来挖土豆。 那不是得要气炸了？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充当粮食，让两州百姓可以活命就好了！” “唉！”戴胄长叹一声，目露忧色。 …… “什么？” “陛下去了万年县？”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去万年县干什么？” “荒唐，荒唐至极！” “定然是那赵辰蒙蔽圣人，如此危急之下，陛下竟然还去万年县。”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六部所在，房玄龄等一众大臣在此处理政务。 当有人从房玄龄嘴里问出，皇帝这个时候竟然去了万年县挖土豆。 所有大臣全都面露愤色。 他们觉着皇帝这简直就是疯了。 这个时候，皇帝不想着如何弄到粮食赈灾，竟然还去万年县挖土豆。 什么土豆，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能当粮食吗？ 就算能当粮食，又能有多少？ 皇帝的如此行径，让大臣们倍感心寒。 “房相，不能再容忍陛下如此胡闹了，火烧眉毛的时候，陛下竟然还有什么心思去挖什么土豆！”户部尚书刘政会怒斥道。 “不错，虽然老夫相信赵辰的本事，但是这个时候，陛下做的事情实在让人失望！”工部尚书段纶也附和一句。 “房相，你不是说河间郡王已经去寻陛下去了吗？” “等陛下回来，我等便一起质问陛下去，陛下若是不给个解释……” “不错，陛下一定要给个解释，不然这事没完！” 其他几位尚书也纷纷开口。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他们一想到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抛下所有事情，去万年县挖土豆，他们便从心里觉着荒唐。 …… 李世民很开心啊。 他是没有追上赵辰，但是看到那一棵棵土豆树被人挖起来之后。 那满满都是土豆的模样，让他倍感激动。 李世民追着赵辰跑了两圈，佝着身子在地里喘着粗气。 长孙皇后走过来，满脸都是笑容。 “陛下，可还好！”长孙皇后笑问道。 “好，朕心里很开心，幸好今日跟观音婢你一起过来，不然朕现在都还在担心呢。”李世民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 李世民现在心情能不好吗。 有了这么多的土豆，再加上各地粮仓剩下的粮食。 坚持一个到两个月时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要等各地的夏收粮上缴之后，就有足够的粮食送到辰、黔两州。 蝗灾带来的灾难也会彻底被平息下来。 终究是有惊无险的一场灾祸。 “观音婢，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赵辰他能少气一下陛下就好！”长孙皇后笑道，回头看向前面正在指挥一众书院学生挖土豆的赵辰，脸上得意之色已是清晰可见。 李世民又笑，说道：“朕心情好，今日也想劳作一番。” 说完，李世民就从不远处魏征手里拿过锄头，对着一棵土豆树就是一锄头。 “哎呀呀，看到没，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土豆！”李世民从地里刨出来一个足有脑袋大小的土豆，举在手里，满脸激动与赵辰喊道。 赵辰只是瞥了一眼李世民，又继续背着手催促书院的学生们。 “诶诶诶，李恪你不才吃的饭吗？武珝都比你有力气！” “房遗直，用点力，诶，里面还有土豆，都挖出来！” “这边，这边，眼睛看哪里去了？” “诶诶诶，程二，今天要是不挖个几千斤出来，你可别想着晚上吃肉。” “诶，那个谁……” 赵辰在地里一阵指手画脚，自己却只是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好不悠闲。 长孙皇后笑望着赵辰，又回头看了眼坐在田埂上的李若霜和武珝。 这才缓缓走过来。 “姨母！”李若霜与长孙皇后起身行礼。 武珝看着长孙皇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这便是武都督的女儿武珝吧，赵辰在信里提到过你，果然生的极为好看，日后啊，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长孙皇后笑着与李若霜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武珝。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当朕是泥捏不成 武珝心里有些小窃喜。 赵辰给皇后的信，肯定是家书类的。 里面竟然还提到了自己，赵辰还说自己生的漂亮。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武珝越想，这心里就越是高兴。 “姨母才生的好看，姨母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漂亮的很！”武珝拉着长孙皇后的手，一副亲昵的模样。 小孩子嘛，长孙皇后自然是不会过多计较她的举动。 反而觉着武珝是个活泼的女孩。 这心里不免的升起亲近之意。 便是武珝唤自己姨母，长孙皇后也没有开口反对。 “若霜，日后若是无事，你与小武多多来后宫，寻姨母聊天。”长孙皇后笑道。 “好……” “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还没说完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回头一看，李孝恭骑在马背上看着自己，身后大理寺少卿戴胄也骑着一匹马。 “臣李孝恭拜见皇后娘娘！”李孝恭压下怒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与长孙皇后行礼。 身后的戴胄也同样翻身下马。 “皇兄怎么来了！”长孙皇后与李孝恭笑道。 李孝恭比皇帝年长，称呼他为皇兄也是正常的。 “臣来此，有事情与陛下相商。”李孝恭一肚子的火气，却是不会朝向长孙皇后。 “陛下在前面，皇兄自便。”长孙皇后指了指前面挖着土豆的皇帝。 顺着长孙皇后手指的方向，李孝恭一眼看过去。 当时就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他眼前的皇帝袖子挽在臂弯处，脚下连鞋子都没有穿。 打着赤脚踩在地里。 手里拿着一只锄头，对着地里一个劲的猛翻。 好像地里藏着什么宝贝一样。 这副模样，别说是什么皇帝的姿态，就算有人说这是地里的农夫，他李孝恭也觉着很正常。 李孝恭连与长孙皇后行礼都忘了，气冲冲的就朝皇帝奔过去。 今天，他非得要把皇帝给骂醒。 正事不去做，跑这里种地来了。 李孝恭人都要气炸了！ 戴胄叹了一声，与长孙皇后拱手，跟上李孝恭。 待会，肯定免不了一阵争吵。 “陛下，糊涂啊！”李孝恭走到李世民身后，突然一声暴喝。 吓的李世民差点一锄头锄在自己的脚上。 “皇兄？”李世民回头，便见李孝恭黑着脸看着自己。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李孝恭看着皇帝。 “朕……” “陛下，如今两州百姓嗷嗷待哺，陛下还有闲心在这里当一名农夫，臣戴胄也是佩服的紧！”大理寺少卿戴胄往前一步。 虽然嘴上说着佩服，但是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暗讽皇帝不务正业。 李世民张张嘴，望着戴胄，想要说话，便见戴胄与自己挥手。 “陛下无需与臣解释什么。” “陛下今日所为，实在是让臣很是失望，百姓水深活热，陛下竟然还有如此闲心。” “这心里素质想必是极好的。” “今日，臣想做一回御史，好好与陛下刮刮毒。”戴胄缓缓说道。 李世民神色是有些难看的。 他亲自在这里挖土豆，给辰、黔二州的百姓们挖着土豆，结果还给人误会了！ 这心里也突然就来气了。 “那你便好好说说，朕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李世民望着戴胄，淡淡说道。 戴胄心里那个气啊。 事到如今，皇帝竟然还不知悔改。 骂，必须骂！ “辰、黔二州蝗灾，陛下御下不严，致使两州百姓水深活热，此陛下罪一。” “百官都在为赈灾之事忧心劳力，陛下却在这里散心，不体恤臣子之难，此罪二。” “挖地翻沟，焉是圣人所为？陛下如此不务正业，此罪三。” “罪有其三，陛下有何脸面站在臣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听完戴胄的这些话，李世民气的胸膛一阵上下起伏。 他很想一巴掌把戴胄这混蛋给摁在地上。 自己跑这里来，是为了散心的吗？ 额—— 就算一开始是，可看到这土豆之后，可就不是了！ 为了从赵辰手里要到土豆，他还被赵辰嘲讽了一阵。 这些混蛋官员，一个个不知道体恤他作为皇帝的难处，竟然还敢来指责他。 简直岂有此理。 “戴胄，朕只想说，瞎了你的狗眼！”李世民突然一声暴喝。 给戴胄是吓了一跳。 连带着正想分工去斥责赵辰的李孝恭，也给皇帝的暴喝声吓的心突突。 皇帝还没有用这样的粗鲁的话来训斥一个官员。 戴胄也是愣了一下，刚想发怒，便看到皇帝指着地上的土豆，与他喝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些就是土豆，每亩的产量至少可以有三千斤。” “这里有一千亩土豆，也就是说，这里的土豆，可以有三百万斤。” “这些土豆送到辰、黔二州，再把那剩余的粮食送过去，两个月是可以撑过去的。” “待夏粮入库，灾情立解。” “朕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挖土豆，你这个混蛋还敢在朕面前指手画脚的。” “你真当朕是泥捏不成，谁都可以上来捏两下？” 说到这句，李世民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可怜。 这大唐是他李世民的大唐。 可好像很多时候，他李世民都被自己手下的官员给训斥。 这一个个的，完全就不把他李世民放在眼里。 特别是那个站在远处的赵辰，更是其中的典中典。 李世民觉着自己很委屈。 他什么事情都自己亲自去做，去努力办好。 结果呢，这些个王八蛋，不但不领情，还时不时的过来喷上自己一两句。 简直岂有此理。 戴胄是给皇帝如此暴怒的训斥给训懵了。 站在原地，被皇帝骂着都不敢还嘴。 但是他好像听到了，皇帝说那个什么土豆，一亩竟然可以产出三千斤来。 而这里，有一千亩的土豆。 这也就是说，他们有了充足的粮食，可以保证两州百姓活命。 粮食，最重要的粮食，就在这里？ 戴胄是真的懵了。 土豆是什么东西，竟然也与当初的水稻一般，亩产三千斤。 李孝恭望望赵辰，又望向皇帝，他觉着，自己让戴胄训斥皇帝，是个完美的决定。 这要是自己去训斥皇帝，那肯定要被怼个半死。 说不定但是皇帝就一巴掌过来了！ 还好还好，幸好本王有远见，不然…… 李孝恭心中暗自庆幸。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太原之地流言四起 “陛……陛下？”戴胄满脸难色的望着李世民。 “你还有什么屁要放？”李世民冷斥一声，满脸都是不忿之色。 李世民能不生气嘛！ 戴胄这混蛋，上来就给自己来上这么一顿乱喷。 他没有一巴掌摁死戴胄，已经算是他仁慈了。 还罪有其三。 我李世民这辈子最大的罪，就是对你们这些混蛋太和善了。 要是跟秦始皇一样，凡是敢有异议的，全都给砍了脑袋。 还会有人说他有罪？ 李世民心里暗怒。 戴胄也是自觉理亏。 可他现在就想弄清楚，皇帝方才说的，那亩产三千斤的土豆，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要是真的，一千亩的土豆，足足可以产出有三百万斤土豆。 有了这几百万斤土豆，再加上各地粮库的存粮，结合在一起的话，辰、黔两州的百姓，也可以活的下去。 可亩产三千斤的土豆…… 戴胄从心里是不敢相信的。 这已经超越了他的理解能力。 不过就算是再不敢相信，他也要问一问不是？ “陛下，臣想问，这土……土豆，真的可以亩产三千斤？”戴胄小心翼翼的问道。 作为大理寺少卿，戴胄的身份是不低的。 平常就算是面对皇帝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但是今天，他觉着自己再不低点姿态，皇帝都能把他生吞了。 李世民心里恼着呢，突然听到戴胄问这土豆的事情，愣了一下，这心里马上就高兴起来。 毕竟，这土豆是赵辰弄出来的。 而赵辰跟自己是什么关系？ 所以说，这土豆的出现，也有他李世民的一份功劳不是！ 如此神奇的食物，出现在大唐。 这是天赐神物。 李世民自然很不得多多有人问这个东西！ “自然是亩产三千斤。”李世民背着双手，若非他光着两只脚踩在地上，倒也自有一番气质。 “嘶——”戴胄轻轻的吸了一口凉气。 回头去看李孝恭，却是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拿上锄头，在地里刨起土豆来了。 好家伙，不说是自己斥责皇帝，而他李孝恭去斥责赵辰的吗？ 怎么这家伙自己倒是先在地上刨起了土豆？ “愣着干什么？” “你不是着急嘛？今天，在这里，给朕刨土豆，一人一亩地，谁要是刨不完，今天晚上不准吃饭。”李世民看着戴胄，斥道。 “啊！”戴胄面露苦涩。 …… “高先生，长孙无忌过来了。” 国子监的一处小院子里，有仆役抱拳与高士廉说道。 高士廉一身粗布衣服，坐在小亭子里，手捧一本《石头记》，正细细的阅读着。 听到声音，高士廉这才抬起头来。 “辅机来了。”高士廉应了一声，又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自从因为滴血认亲的事情，长孙无忌被皇帝贬斥回了老家。 可长孙无忌哪里甘心就这样离开朝堂。 特别是他在太子李承乾身上投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就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什么好处捞不到？ 那他长孙无忌哪里甘心？ 况且，最近他还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所以，他觉着有必要过来，拜访一下自己的舅舅高士廉。 被仆役领进院子里，长孙无忌一眼就看到高士廉。 连忙一路小跑到高士廉面前，双膝跪在高士廉面前，高声拜道：“无忌见过舅舅。” 长孙无忌与长孙皇后都是高士廉一手带大的。 所以说，对高士廉，长孙无忌是十分敬重。 “起来。”高士廉扶起长孙无忌，指了指一旁的石凳，道：“坐下说吧。” 高士廉不觉着长孙无忌只是来看自己这么简单。 长孙无忌的功利心很重，高士廉不知道已经提醒过多少次。 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舅舅最近身子可还好？”长孙无忌笑着与高士廉问道，心里正在盘算如何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给高士廉听。 “挺好。”高士廉点头，“你来此处，可是有事情与老夫说？” 高士廉也不想与长孙无忌浪费时间，直接就与他开口发问。 长孙无忌尴尬的笑了笑，与高士廉拱手道：“不瞒舅舅，无忌正是有事情想要与舅舅商议。” 高士廉没有说话，等待着长孙无忌的后文。 “最近一段日子，无忌在太原听闻了许多流言，都是关于陛下与赵辰的。”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陛下与赵辰？”高士廉皱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的，流言说，赵辰才是陛下与妹妹的亲生儿子，而李承乾，不过是当年出了岔子，被抱回来的李承乾其实是他人之子。” “赵辰，才应该是我大唐的太子！” “而且，陛下与皇后，应该都是知道……” “辅机，你疯了，这种抄家灭族的话你也敢说出来！”高士廉突然呵斥一句，将长孙无忌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高士廉神色冷厉，双目死死的瞪着长孙无忌。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 但是他知道，这个消息一点闹的满城风雨。 对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特别是李承乾与赵辰。 因为这个太子之位，李承乾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而赵辰，必定会遭到李承乾的生死逼迫。 这绝度不是他高士廉想要见到的事情。 “舅舅，这消息已经在太原等地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估计是有心人想要挑出事端来！”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又与高士廉说道。 长孙无忌是不知道，高士廉其实早就从皇帝皇后的口中，得知了赵辰的真实身份。 只是，现在还不到揭露的时候。 而现在太原等地传的这种流言，很容易让李承乾滋生猜忌的心思。 “大唐如今正与吐蕃交恶，两国互市，时不时就有冲突，修路也是时有争斗，想来，这个消息是松赞干布散布出来的。”高士廉沉吟片刻，便断定消息的来源。 “无忌也是这么觉着的，赵辰在两国互市的条件上，暗挖了不少陷阱，松赞干布不是傻子，这种流言必定是他散播出来的。” “只是舅舅，此事若是不加以控制，或者是流传到了太子的耳中，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释。” “无忌想请舅舅与陛下求求情，让无忌去到太子身边，好好的劝劝他。”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第五百八十四章 味道一般，臣再吃几个 “呼——” “可算是刨完了，累死老子了！” 万年县地里，一众人一直忙到夜幕落下，才一万刨完一亩地的土豆。 所有人都累的直不起腰来。 只要赵辰一人悠闲的坐在田埂边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不断的挑动着面前炭火之中，那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 长孙皇后与李若霜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武珝蹲在赵辰前面，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炭火。 “诶，这土豆看起来黑乎乎的，能好吃吗？”武珝抬头望着赵辰。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之前赵辰说，他们今天晚上就吃些土豆。 武珝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在县衙里也尝过赵辰的手艺，武珝也知道，赵辰的厨艺也是天下一绝。 所以她以为，这次这个土豆，肯定也是十分的美味。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个的黑乎乎的石头一样的土豆，武珝突然就怀疑，自己的期待是不是有些高了。 这东西，看起来就跟黑炭一样。 能吃吗？ “个人口味不一样，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回村子里吃去！”赵辰随口说道。 武珝的存在，让赵辰很是为难。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心思却是极多。 方才在与长孙皇后说话的时候，这姨母姨母的，叫的可是那个亲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武珝真是皇后的外甥女。 被赵辰怼了一句，武珝神色有些黯然。 她就不明白，为何自己就这么不受赵辰待见。 好像自从赵辰知道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是这样！ 甚至她还很多次都从赵辰眼里看到了凌厉之色。 这让武珝感到害怕和奇怪。 偏偏她又什么地方都没得去，只能留在赵辰身边。 “赵辰，土豆呢，不是说好晚上吃土豆的吗？” “朕今日可是忙了一下午，这肚子早就饿了。”李世民丢下锄头，揉着腰向这边走来。 其余人也都是一个个，捂肚子，揉腰的，抹着汗水的。 全都往这边过来。 “可以先尝尝！”赵辰拿树枝挑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土豆。 黑乎乎的，看起来跟黑炭没什么区别。 “你小子糊弄朕呢？” “这是土豆？”李世民穿上鞋子，拿脚踢了踢这黑乎乎的土豆。 他觉着赵辰就是在糊弄他。 想到在甘泉殿吃的土豆炖牛肉，李世民就有些流口水。 赵辰不给他做好吃的土豆炖牛肉也就算了。 竟然还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他吃。 他是皇帝，大唐的圣人，能吃这么脏兮兮的东西？ “来，戴少卿，你来尝一尝。”赵辰懒得搭理李世民，与一旁的戴胄说道。 戴胄上次被赵辰在崇德门整的灰头土脸。 虽然说他并未记恨赵辰，可这心里总是也有些不舒服不是？ 现在赵辰竟然叫他先吃？ 戴胄觉着，赵辰还是记恨他上次没有交过路费。 这小子，怎么如此的睚眦必报？ 李世民听到赵辰让戴胄先吃，也是心中一动。 有个人帮自己尝试一下先，总好过自己在这里担心不是。 “戴胄，今日你辛苦了，朕特许你先吃！”李世民很不要脸的摆摆手。 明明是自己不敢先尝，拿人家戴胄做小白鼠，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戴胄苦着脸，望着这地上黑乎乎的土豆。 心道这样的东西能好吃，他就把自己的头给剁下来。 其余人不说话，皆是把目光看向戴胄，等待着看他的反应。 戴胄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都说出了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他还敢说半个不字？ 身后的李孝恭心里庆幸啊。 幸好自己之前没有在皇帝面前胡说，不然尝这黑炭的人可就是他了。 “诶，你说这黑乎乎的土豆，它能吃吗？”李恪站在后面，与旁边人问道。 “那谁知道，不过看这样子……”程处默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上次戴少卿没有交过路费，所以先生才……”房遗直好奇道。 “不至于吧！”长孙冲撇撇嘴。 他不相信赵辰会如此小气。 但是他相信，这土豆肯定是不好吃的。 “魏副院长，你吃过这土豆吗？”秦怀玉问道。 “吃过，但是是土豆炖牛肉，味道极美，至于这个……”魏征摇摇头。 他也觉着，赵辰肯定又是想坑人，不然…… 戴胄人都懵了。 身后这么多人议论，就没有一句好话。 哪怕说有一句，他也会放心一点不是！ “戴卿，要不要朕亲自给你捡起来！”李世民继续发挥着余光余热。 刺激的戴胄脸皮直抽抽。 他吃土豆不要紧，可哪敢说让皇帝给他捡起来。 “不……不必了，臣自己来！”戴胄赶忙说道。 土豆离开火堆有一阵了。 等戴胄拿在手里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烫了。 “把外面的皮剥开。”赵辰提醒一句。 他分明看到戴胄就想直接把烤土豆完整的给塞嘴里去！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戴胄闹了个笑话，讪讪的用手将外面的土豆皮撕开。 随着一层黑色的表皮撕开，里面金黄，还散发着热气的土豆肉就呈现在他面前。 淡淡的香气，侵入戴胄鼻尖。 “嗅——”戴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似之前的那般难受。 “唔——”戴胄咬了口土豆，顿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等众人说话，便看到戴胄连连将外面的皮撕开，一个劲的啃着里面的肉。 “味道怎么样？”李世民皱眉道。 这戴胄也真是的，既然不好吃，还吃这么快。 “味道很一般！”戴胄嘴里说着话，这手中的烤土豆已经吃完。 又用脚从火堆边缘弄出来一个土豆。 “陛下，味道一般，臣再吃几个，说不定会有味道好一些的！”戴胄脸不红心不跳的在李世民面前撒着谎。 手里的动作却是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连吞带咽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他又吃下一个。 “赵辰，看样子这个土豆的味道也就一般嘛。”李世民没有想到戴胄这家伙会骗他，抱着双臂，戏谑的望着赵辰。 总算是找到一件赵辰办的不好的事情了。 “唔，确实挺一般的，你可以站在旁边看着。”赵辰笑笑，与魏征等人挥挥手，道：“老魏头，大家都来尝一尝。” 说完，还给长孙皇后，李若霜她们弄出来几个烤土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封你为国公如何 长孙无忌的来意，只在最后一句话中，就给高士廉说的明明白白。 他哪里是去劝李承乾的，分明就是想要重新回到朝堂。 高士廉知道长孙无忌功利心重，可也没想到会使出这么多的手段。 “辅机，舅舅问你，若是真如外面传言一般，李承乾不该坐在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是赵辰的，你以后要怎么办？”高士廉缓缓说道。 很多时候，选择大于努力。 长孙无忌今日的选择，明显就是错误的。 高士廉不想看到长孙无忌踏错了路。 甚至说最后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与赵辰敌对。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 双目狐疑的望着高士廉。 方才高士廉的话，让长孙无忌很是奇怪。 似乎是在提点自己，又好似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舅舅的意思是？”长孙无忌看着高士廉，小声问道。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看陛下与赵辰的关系太过亲近，所以总有些担心罢了！”高士廉不露神色的与长孙无忌说道。 赵辰的身份，他自然是不会与长孙无忌揭示出来。 他已经提醒过长孙无忌，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他高士廉也是管不了那么多。 长孙无忌没有看到高士廉的神色之中有任何的变化，只当是高士廉在关心自己。 笑道：“舅舅放心吧，赵辰与陛下是没有关系的，陛下那般在乎赵辰，不过是因为赵辰的本事。” “陛下那里，还请舅舅多费口舌，太子那里，无忌必定竭尽全力。” …… 李世民有些懵啊。 这些个家伙，一个个都在自己的面前吃着烤土豆，偏偏这嘴里还一个劲的说着不好吃。 不好吃，你们这些混蛋吃的那么快？ 啊？ 你戴胄怕不是要掉脑袋，敢骗自己。 老李头一看到这些人都这么闷着头吃烤土豆，都不跟自己说话。 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当。 当下心中一恼，对着戴胄的屁股就是一脚。 戴胄被踹了出去，手里拿着一个还没吃完的土豆，连哼都没哼一声。 “呼——” 香甜的烤土豆咬在嘴里，李世民长呼出一口气。 “你们这些个家伙，有一个算一个，朕都会一个个收拾你们！”李世民吃着烤土豆，嘴里恶狠狠的威胁道。 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他。 李世民心下更恼，想放下手中的烤土豆。 又担心自己说几句之后，这火堆里的土豆都给他们吃完了！ 当下也不吭声了！ 李世民只吃过一次土豆炖牛肉，可是没有尝过这烤土豆。 别的不说，虽然表面看起来灰不溜秋的，但吃到嘴里，那种香甜软糯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忘记了被人欺骗的事情。 老李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味的东西。 而且产量还如此的大！ 一千亩，便有三百万斤。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皆是吃的发撑。 李世民躺在田埂上，完全没有皇帝形象的抚着自己的大肚子。 这嘴里还不断的打着饱嗝。 “赵辰啊，你这土豆，有没有办法种到别的地方，比如南方炎热多雨水，北方寒冷多干旱的这些个地方？”老李头一边揉着肚子，一边与赵辰开口问道。 今日他们每人挖了一亩地的土豆。 虽然累的人都要散架，可随便估计了一下，一亩地的土豆，至少也有三千斤。 一亩地三千斤，而且这东西，听赵辰说，比水稻种植更方便。 所以，李世民就在想，若是可以把这个土豆在大唐各处都种植下去。 这日后，绝对不会再有饥饿这件事情。 这可比种植水稻要舒服的多。 “对，赵辰，这土豆若是到处都可以种植，那我大唐必定会更加繁盛。” “有充足的食物，大唐的人口就会大幅度增长，到时候，谁还敢招惹大唐。” “打仗，便是用人海战术，我们大唐都可以堆死他们！”魏征神色有些激动。 他还从来没有问过赵辰这事。 也是，他之前就没对这土豆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这土豆的产量会如此的恐怖。 其余人不说话，却也是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 这土豆的产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又如此美味。 他们都想在自己家里也种上土豆。 “土豆这个东西，在哪里都可以种植，所以不管是寒冷干燥的北方，还是炎热多雨的南方，都可以种植。”赵辰点头。 “真的！”李世民坐直身子，面露惊喜的望着赵辰。 他只是随口一问，便是不能在其他地方种植土豆，他也准备在长安城附近的城镇种满土豆。 “当然是真的，土豆这种东西，适应性很好，而且一年的种植次数，比水稻也要多一次。”赵辰又点头。 “好好好！”李世民双手紧握成拳，满目都是激动之色。 他现在已经想到，等自己有了充足的粮食，一定要鼓励大唐百姓多生些娃。 这样，大唐就会越来越强大。 区区吐蕃，他李世民一个手指头就能轻易捏死他。 “赵辰，你立下如此大功，朕封你为国公，你觉着怎么样？”李世民满目激动之色。 “嘶——” “封国公？” “先生才十七岁吧，就封国公了？” “还没听说过靠自己的努力，十七岁就封为国公的呢，先生这也太厉害了吧。” “你们说，先生会答应下来吗？” 书院的学生一听到皇帝要给赵辰封国公，全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赵辰不过才十七岁，却是一次次凭借自己的功绩，做到了郡公。 现在，皇帝竟然想要封赵辰为国公。 国公，除却大唐立国的那几年，后来就再也没有封过一个国公。 那些最初的国公，那一个不是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 最年轻的，也得有四十来岁。 赵辰，十七岁！ 戴胄也都愣在了原地，目光震撼的望着赵辰。 他并不觉着皇帝要封赵辰国公有什么不妥。 土豆的出现，足可以改变大唐的面貌。 这可比一个国公要来的实惠的多。 李孝恭也是张嘴，迟迟说不出话。 他现在就想着，赵辰会不会答应皇帝的建议。 魏征此刻是面露喜色，赵辰的身份越是尊贵，对他自己的帮助就会越明显。 十七岁的国公，足够让很多人主动巴结了。 其余没有说话的人，此刻都是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五十万贯专利费 皇帝要给自己封国公？ 赵辰第一个反应就是老李头这家伙不想给自己钱。 就想白拿自己这么多土豆。 这怎么行？ 一个国公有什么用？ 他现在这个万年郡公也做的挺舒服的。 国公？ 怕不是站的越高，老李头就越想压榨自己。 “赵辰，你倒是答应下来啊！”长孙皇后坐在赵辰旁边，小声劝着他。 赵辰的爵位再往上一走，那自然是有用的。 而且这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又不是没有缘由的把赵辰提上来的。 所以，长孙皇后觉着，赵辰就应该当仁不让的接受这个国公的爵位。 李若霜倒是没有说话。 她是了解赵辰的。 知道赵辰对升官加爵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反而是钱…… 李若霜知道，赵辰犹豫，肯定是因为这些个土豆不想白给皇帝。 “那个……”赵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 李世民面露笑容。 国公，不说所有人拒绝不了。 那也是九成九的人都拒绝不了的。 虽说大唐并没有外姓不能封王的说法，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外姓封王的案例。 就算是李靖、长孙无忌、房玄龄这样的大功臣，也都是国公。 国公，对于非皇室李姓之人来说，已经是最顶级的爵位。 多少人十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现如今，赵辰只需要点个头…… 李世民可不相信赵辰会拒绝自己。 那只要赵辰点头，自己不就是不用给他土豆钱不是？ 反正这大唐以后都是要交给赵辰的，一个国公算什么？ 只要赵辰不要给他谈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那个，陛下你还是给我钱吧，国公什么的，我就不要了！”赵辰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就对了嘛，你可是我大唐立国以来，凭自己实力上来的最年轻的国公……” “嗯？” “你方才说什么？”李世民说了句，似乎才反应过来，赵辰说的，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好像是说，不要国公的爵位，而是要钱？ “父皇，先生说，他不要爵位，他要钱！”李恪在一旁提醒李世民一句。 “朕用你说。”李世民当时就一口气没忍住，对着李恪就是一脚。 李恪摔了个大马趴，满脸委屈的看着皇帝。 他说什么了？ 他不就是把赵辰的意思转述了一遍吗 至于一脚踹过来吗？ 你皇帝要是真的生气，拉着赵辰揍一遍不就好了？ 李恪很委屈，目光幽怨。 李世民很生气啊。 自己费尽心机，就想着不用出钱给赵辰，所以想让赵辰接受这个国公的爵位。 可这小子倒好。 完全钻钱眼里去了是吧！ 什么都不要，就要钱？ 但凡是他李世民有钱的话，他现在都要上去给赵辰一脚。 可他不是没有嘛！ 一个月前的端午节，在皇宫举行了一次小宴会，这钱还是长孙皇后出的。 他李世民要是有钱，能用自己媳妇的钱？ 魏征也是愣在了原地。 他觉着自己已经足够贪财了，可是赵辰今日的表现，已经刷新了他的三观。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视财如命的家伙？ 国公，他不香吗？ 要是那些商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家产都捐出来，也想着拿到一个县男的爵位。 赵辰倒好，给国公都不要。 戴胄也傻了。 他狐疑的看了两眼赵辰，可是夜色之下，只能看到赵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国公啊！ 他竟然不要？ 李孝恭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皇帝对赵辰，会跟对别人不一样了。 就是这个国公的爵位，就已经让所有人趋之若鹜了，赵辰却是不要。 要钱？ 你赵辰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乖乖，我是不是听错了？先生竟然不要国公的爵位，而是要钱？” “快，快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 “啪——” “哎呦，卧槽，你特么的还真打。” 长孙冲捂着脸，看着揉着巴掌的房遗直，满脸怒色。 “我也觉着不是真的，所以用了点力气，别说我手掌都打疼了。”房遗直甩了甩手，笑道。 “我特么弄死你个混蛋！”长孙冲上去就扭着房遗直，两个人就在地里打了起来。 没有人去管他们。 众人皆是望着赵辰。 谁都不会想到，赵辰竟然拒绝了国公的爵位。 “这土豆本来我是准备拿来出售的，这市场价应该是五文钱一斤。” “三百万斤，就是一千五百万文铜钱，一万五千贯，再加上这土豆技术专利，就算个五十万贯吧。” “总共五十一万五千贯，那五千贯给你抹了，你给我五十一万贯，这土豆就都是你的了。” “以后你想在哪种土豆就在哪种！”赵辰掰着手指与李世民说道。 那市侩的模样，气的李世民当时就差点没忍住一脚上去。 其实一万五千贯，李世民还能接受。 可后面怎么突然多出来五十万贯的什么技术专利费？ 五十万贯？ 你赵辰直接去抢不就好了？ “朕若是不给呢？”李世民冷着脸，冷冷说道。 他觉着，自己有必要发挥一下皇帝的威严。 不然这小子都骑到自己头上了。 听到皇帝这样说，众人皆是心中一寒，往后退了几步，压根不敢靠皇帝太近。 “你若是不给，这些土豆你就拿去！”赵辰笑道。 “嗯？”李世民愣了一下，却是没有露出喜色。 以他对赵辰的了解，这小子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的。 果然，在下一个呼吸…… “土豆拿去，你要是不给钱，那以后可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赵辰笑眯眯的望着李世民，说道。 众人脸色都变了。 赵辰这是疯了，这话分明就是在威胁皇帝嘛。 皇帝这也能忍得住？ “小兔崽子……” “忘了给你说，我准备过些日子，再种些红薯，红薯的产量，比土豆可是还要多。” “可若是我拿不到钱的话，我就没心思了，唉，为难啊！” 皇帝斥责的还没说出来。 赵辰就在那悠悠的说着种红薯的事情。 红薯！ 李世民可是没听过。 可方才赵辰说，红薯的产量会比土豆还多。 土豆都能产这么多了，那红薯能产多少？ 这若是在大唐把红薯种植了，那以后…… “小兔崽子你还给朕趴在地上干什么，起来，去给你们先生写个欠条。”李世民话锋陡转，一脚踢在还趴在地上的李恪身上。 第五百八十七章 朕就是去挖土豆了 李恪觉着自己命苦的很。 他当初就不应该从蜀地回来。 本来以为回来长安，这小日子应该会过的好些。 可谁知道，自己在书院里不但要被书院的狗子们欺负，赵辰也时不时的整治自己。 后来赵辰慢慢不怎么收拾他了，皇帝又是不是的来上一脚。 这还有天理吗？ 李恪拍拍屁股，从马兜链里寻来纸笔，写下一份欠条。 “恪儿，签你的名字！”李世民又说了一句。 “凭什……” “嗯？”李世民皱眉，李恪哪里还敢说话。 乖乖在欠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李恪想死。 自己现在不但挨了揍，还被皇帝逼着欠下赵辰五十一万贯的铜钱。 这特么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还的完？ 这辈子，岂不是要给赵辰祸害死？ 程处默拍拍李恪的肩膀，露出同情的表情。 这辈子，李恪算是完了，要还一辈子的钱给赵辰了。 五十一万贯，把李恪的王府全都卖了，也远远不够啊！ 皇帝走了，走的时候还是一脸不忿的模样。 还放下话说，要是以后赵辰不给他种出红薯来，他就把赵辰埋在地里，当做土豆种。 众人缓缓散去，只余下魏征、李若霜、武珝跟着赵辰走在最后面。 “赵辰，你方才应该答应接下爵位的。”魏征与赵辰说道，神色之前有些失望。 他是想赵辰若是成了国公，身边必定会再聚集一大批人。 这样赵辰的实力也会越发的强大。 以后若是跟李承乾争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可赵辰只要了钱。 赵辰现在的钱财足可以抵得上大唐国库，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但李承乾真的对赵辰动手，再多的钱财，也会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老魏头，你怕不是忘了我才一年，就坐上了郡公的位置吧。” “老李头再给我封个国公，这不是好事，李承乾他会怎么想？他能不担心吗？”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李承乾再来为难我，他不一定能活到继承皇位的一天！”赵辰回头，望着魏征，面色平静。 魏征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他没想到赵辰早就对李承乾起了杀心。 若非知道赵辰的身份，光是赵辰这句话，魏征都要离他远远的。 连太子的命都想要。 这家伙得疯成什么样？ “所以你是不想跟李承乾彻底闹翻？”魏征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与他不早就闹翻了？”赵辰笑笑。 他跟李承乾就差没有在太极殿上打起来。 之前给皇帝试丹药，后来天花的时候，把他绑在母牛身上，再有之后的滴血认亲，李承乾十根手指都给割开了。 这些事情，还不能说明赵辰与李承乾闹翻？ “我只是不想让老李头与皇后为难罢了，所以才一直避让。” “但也只是到这里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也不会留情。”赵辰盯着魏征的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又很开的恢复了和煦之色。 “走吧，回去，明日这里便会有足够的人过来挖土豆。”赵辰拍拍魏征的肩膀。 方才又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般。 …… 翌日清晨，李世民便启程回长安城去了。 李孝恭与戴胄昨夜便在万年县城里寻找百姓，今日一大早就挖土豆去了。 中午，李世民前脚刚回来皇宫，后脚房玄龄等六部尚书的几位就过来了。 昨天累了一下午，今天又赶了一上午的路，李世民现在是又困又累。 倚靠在软榻上，宣几人进来。 房玄龄等人是满脸的怒色。 如今大唐辰、黔两州岌岌可危，皇帝竟然还跑到万年县去玩了一天。 看皇帝现在这个模样，累的跟狗一样。 房玄龄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可是好惬意。”户部尚书刘政会第一个站出来，盯着李世民就是一阵阴阳怪气。 李世民正做着梦呢。 他梦见大唐的到处都种满了土豆。 一个个土豆，就长的的跟人一样大。 他跑过去啃上好几口，吃的是满嘴香甜。 然后赵辰突然就拿这一只网兜，把自己给网住了。 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喝道：“老李头拿钱来。” 刚好这时，他就被刘政会的声音给惊醒了。 “小兔崽子，朕都说了，没钱。”李世民昏昏沉沉，把面前的刘政会当做了赵辰。 刘政会的脸都黑了。 这皇帝做梦都在想着赵辰是吧！ 你这样想着他，你倒是跟他一起过去啊！ 刘政会很是愤怒。 “如今辰、黔二州危在旦夕，陛下竟然还有心思出去玩，从古至今，贪图享受的帝王，陛下当真算的是上头一位！”刘政会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就差没有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不要脸，不顾百姓死活，就是个昏君。 “前朝杨广，灾祸四起之时，尚且知道安抚百姓，陛下莫要……” “段纶，你放肆！”李世民人一下就跳起来了。 这老东西是疯了是吧。 拿自己跟杨广比？ 他李世民是要做千古一帝的，怎么可以跟亡国之君相比。 “臣便是放肆了又如何，辰、黔二州百姓嗷嗷待哺，陛下又在做什么？” “百官们为灾情勠力同心，夜不能寐，陛下却是去万年县挖土豆？” “敢问陛下，是臣放肆，还是陛下太不是东西？”段纶几句话，骂的李世民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这一双手死死的扣在木制扶手上。 “喀嚓——” 木制扶手直接给李世民扣了出来。 “段纶，朕一定会杀了你！”李世民怒吼道，手中掰下来的木制扶手冲段纶砸过去。 段纶也不闪不避，任由李世民将木制扶手砸在自己身上。 李世民气的直跺脚。 他辛辛苦苦挖了一下午的土豆，累死累活的。 好不容易回来，就靠在软榻休息片刻，竟然被这些家伙如此指责。 拿自己与杨广比？ 骂自己不是东西？ 这是你段纶该说的话？ “陛下息怒，段尚书也是心忧国事，才会如此激动，段尚书，还不与陛下道歉？”房玄龄赶紧劝着皇帝，又与段纶呵斥道。 段纶梗着脖子，压根就没有道歉的迹象。 李世民气的在上面来回踱步，却始终是没有让人把段纶拖下去砍了。 “段纶，你不是说朕去挖土豆了吗？” “不错，朕就是去挖土豆了，你拿朕如何？”李世民停下脚步，死死的瞪着段纶。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等奈我何 李世民也真的是头一次被除赵辰、魏征，这俩家伙以外的人，给气的在上面来回打转。 以李世民自己心里的想法来说，他现在是真的想让人把段纶这个混蛋给拖出去宰了。 但是他忍住了。 他倒要看看，待会这些个张嘴就来的混蛋，听到土豆的事情之后，又会是一张什么样的嘴脸。 皇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可着实把房玄龄等几人给整蒙了。 皇帝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待手下的大臣们，还是很尊敬的。 就算是有些话说错了，皇帝也是一笑而过的。 可是今天？ 皇帝长本事了？ 这可不行！ 段纶也是气恼至极，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 皇帝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陛下，明日朝会，你有本事就在文武百官面前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段纶也是气的跳脚。 现在的皇帝太不听话了。 都会跟他们这些大臣顶撞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朕说就说，不只是明日朝会，日后每次朝会，朕都要去说一遍，朕昨日就是去挖土豆了。”李世民一拍桌子，转身就走。 段纶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待皇帝离开之后，便见段纶狠狠的跺着脚，满目通红，喝道：“老天爷，糊涂啊，糊涂啊！” 房玄龄他们只是来劝皇帝的。 可没想到事情会恼到这一步。 这算什么，皇帝彻底跟他们闹翻？ “段兄，陛下说的只是气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房玄龄劝着段纶。 “段兄，你放心，明日我等必定站在你这一边。”刘政会也是开口。 段纶没有说话，他方才也是给皇帝气懵了。 你说平时你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这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诸位，明日便是一死，老夫也要当面斥责陛下的愚蠢行径。”段纶与几人拱手，说完就出了甘泉殿。 只留下房玄龄等人不知所措。 …… “舅舅何时回长安的？” 东宫，李承乾见到长孙无忌的时候，也是备觉惊诧。 长孙无忌两个月前，就被皇帝给贬回家了。 当时的情况，李承乾可是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这才过去多久，长孙无忌就回来了？ “前两日回来的，今日特来拜见太子殿下。”长孙无忌笑道。 李承乾最近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心的。 皇帝上朝的时候，也不训斥他了。 还时不时的会让他帮忙处理着政务。 赵辰也不在长安城，不会有人拿赵辰与他比较，这李承乾的心情能不好吗？ “舅舅坐。”李承乾并不明白长孙无忌的来意，便是请他坐下。 长孙无忌笑着坐下，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把太原等地的流言说给李承乾听。 李承乾这个小子，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估计当时就得暴走。 “可是父皇有令，让舅舅官复原职了？”李承乾笑呵呵的与长孙无忌倒了杯茶。 李承乾觉着，若非皇帝让长孙无忌回来，他千里迢迢的跑回来做什么？ 难不成只是过来看上自己一眼？ 李承乾不是傻子，他知道就算是长孙无忌，如此的帮助自己，那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 长孙无忌日后想再进一步，就必定要倚靠他这个太子。 更何况，长孙无忌现在还被罢官了。 “没有，来此只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殿下。”长孙无忌听得出来李承乾在试探自己。 心中不免的有些不满。 自己千里迢迢的过来关心他李承乾，他竟然还在这里试探自己？ “哦？什么消息，竟然让舅舅亲自来一趟。”李承乾不以为意的追问一句。 “老夫在太原之地，听有流言四起，说那赵辰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证实是误会了吗，那滴血认亲可是不会错的，哈哈。”李承乾再次听到皇帝与赵辰的关系，神色立刻变得不自在。 哈哈笑了两声，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 李承乾有些恼，长孙无忌分明知道自己最讨厌就是听到皇帝与赵辰的关系。 他竟然还在这里当着他的面说。 这不是故意恶心他吗？ “可是老夫还听说，其实当年太子殿下与赵辰，两个人是在一个地方出生的，当年是因为抱错了……” “够了！”李承乾一拍桌子，怒而起身，冷视长孙无忌。 …… 第二天的早朝。 李世民早早就坐在了太极殿上。 群臣望着比他们来的还要早的皇帝，都是愣了下。 他们也都听说了，昨日傍晚，皇帝与房玄龄等几位尚书，在甘泉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段纶出来的时候，眼珠子都是红的。 此刻皇帝竟然如此之早的坐在这里，百官们当先就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房玄龄等昨天去了甘泉殿的人，见到皇帝如此之早的过来，心里不由的一紧。 皇帝昨天可是说了，以后每次上朝，都要说自己是去挖土豆了。 他们之前还以为皇帝说的是气话。 不过现在看皇帝的举动，八成是真的。 每次朝会都说一句这个，怕不是要给人笑死？ “人都来齐了？”李世民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主动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身子抱恙，今日不曾来！”太监与李世民回禀道。 “知道了。”李世民摆手，便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台阶下。 站在最前面，望着一众文武官员。 “你们是不是觉着，朕是个昏君？”李世民开口问道。 “臣等不敢！” 众人哪里听得皇帝说这话，纷纷喊道。 “不敢？朕昨日可是去万年县，挖了一下午的土豆，回来的时候，就有人闯到甘泉殿来，说朕比之前朝杨广有过之而无不及。”李世民斥道。 众人纷纷神色大变。 昨日皇帝与尚书们争吵，吵的很厉害，他们都听闻了。 可是有人把皇帝比作杨广，这不是要气死皇帝吗？ 这种话说出来，皇帝竟然没有当场把说这话的人给砍了？ 百官们纷纷色变，他们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总不能说尚书们说的对吧。 昨天皇帝确实没干好事？ “不错，朕还是那句话，朕昨日就是去挖土豆了，你等奈我何？”李世民背负双手，目光扫过百官，最后落在段纶身上。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你知道个屁 皇帝的话，让整个太极殿都安静下来。 群臣百官们望着李世民极度嚣张的嘴脸，一时间还以为自己遇到鬼了。 他们跟着皇帝二十来年了，哪里看到这般模样的皇帝？ 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说眼前的皇帝是别人假扮的，他们也都相信。 段纶的脸狠狠抖动了两下。 皇帝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段纶。 “陛下，你怕不是疯了，不若请太医给你来瞧瞧病可好！”段纶今日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就站在皇帝面前，说皇帝有病，还让太医过来给他瞧瞧病。 “段尚书，慎言！” “段尚书，你怎么可以说这话！” 房玄龄等几人立刻拉着段纶。 好家伙，段纶今天是准备给皇帝同归于尽是吧。 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 是怕皇帝不会砍了他的脑袋吗？ 李世民当时就给段纶的几句话给怼懵了。 特么的，这个世界上，敢跟他这样说话的，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就是赵辰。 段纶是真的想死了！ “段纶，你说朕什么？”李世民捏着拳头，强忍一拳挥上去的冲动。 “陛下看样子不是脑子不好了，连带着耳朵也聋了是吗？” “你放肆！”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就是一巴掌打在段纶的脸上。 李世民是真的气疯了。 段纶给一巴掌打的嘴角流血。 其他的所有人此刻全都愣在了原地。 “陛下，陛下！”房玄龄见皇帝还想要对段纶动手，赶紧冲过去，抱着皇帝的胳膊将他拦下。 “放开朕，朕今日若是不让他长长记性，他真以为朕是泥捏的。”李世民现在说不出来的恼火。 指着段纶目露阴翳。 “陛下若是觉着段纶有错，杀了臣便是！” “只是辰、黔二州的百姓若是知道，陛下不顾他们的死活，而是去万年县挖土豆放松了。”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陛下，是否会骂的比臣还难听。”段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戏谑的望着李世民。 “你知道个屁！”李世民指着段纶，怒道。 百官们听到皇帝爆粗口，嘴角都是抽了抽。 不过他们都习惯了。 皇帝连人都打了，骂上两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朕是去挖土豆了不错，可你段纶知道什么，这土豆，就是用来救命的。”李世民冷斥道。 这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委屈。 他给人赵辰签下了五十一万贯的欠条，虽然名字签的不是自己的。 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 为了那些土豆，他被赵辰拒绝，被赵辰笑话。 这些他都认了。 谁让他是大唐皇帝，要顾及天下百姓死活。 可朝中的这些人呢？ 表面上是在忙得不可开交。 实际上，屁用都没有。 还不是得靠他皇帝想办法。 这样也就算了，自己都这么努力了，这些个家伙，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就算是脾气再好，李世民也觉着自己受够了。 “救命？”段纶愣了一下，继而露出冷笑：“些许土豆，救得了辰、黔两州数百万百姓的性命？” “你知道个屁。”李世民再骂一句。 “你知道有多少土豆吗？” “一千亩地，三百万斤土豆。”李世民报出两个数字。 “嗤——”段纶嗤笑一声。 谁会相信，一千亩地，可以产出三百万斤的土豆。 什么土豆，有这么高的产量？ 皇帝说大话，已经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 “陛下这是在说什么啊，那什么土豆，一亩地产出三千斤？怎么可能！” “陛下肯定是气糊涂了，这个数字是他瞎编出来的。” “对，之前有个亩产三千斤的水稻，已经刷新了老夫的认知，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亩产三千斤的土豆？” “陛下莫不是真的如段尚书所说的，这里出了问题了？” “别瞎说，你也是想被陛下揍吗？” 李世民说出土豆的产量，不但没有让百官感到震惊，他们反而是觉着皇帝在胡言乱语。 甚至有人还认为段纶说的很正确。 皇帝的脑子确实是坏掉了。 李世民现在可真的是要疯了。 “朕没有在开玩笑，朕……” “陛下，礼部尚书传来消息，说万年县土豆已经收获完毕，总共三百二十五万三千四百二十九斤。” “尚书大人问，这些土豆是否立即调往辰、黔二州，准备救灾事宜。” 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一名礼部的官员便从外面跑进来，与李世民说道。 “礼部尚书？”房玄龄环视一圈，果然不见李孝恭的身影。 “他说万年县挖出来三百多万斤的土豆？” “好像是这样的？” “陛下方才说的是真话？” “应该是吧。” 礼部官员的话，在场的人都听进了耳中。 可是他们还是很难相信，方才皇帝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一千亩的土地，竟然可以产出三百多万斤土豆？ 这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 若是可以这样，那他们以后还需要担心缺少粮食的事情？ “陛……陛下，方才您说的，是真的！”房玄龄面露惊色的与李世民问道。 “哼，朕骗你们有意思？”李世民冷哼一声。 心中却是轻松了不少。 若是这个消息再来的晚些，他今天还真的会被当做疯子。 幸好啊。 来的及时。 “陛下的意思是，那土豆，也可亩产三千多斤？”房玄龄再次追问一句。 他还是很难相信这个消息的。 之前赵辰已经弄出来亩产三千斤的水稻，这已经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现在，竟然还出现了一个亩产三千多斤的土豆？ “朕再说一遍，朕是去万年县挖土豆去了，可是这个土豆，可以让辰、黔两州的百姓撑到夏粮入库。” “朕比你们任何人都忧心辰、黔二州的百姓。”李世民回到自己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 段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皇帝去挖的土豆，竟然可以亩产三千多斤？ 皇帝去挖的土豆，就是为了帮助辰、黔两州的百姓度过灾荒时期。 皇帝亲自下地，而他们却坐在这里，口出不逊。 一时间，段纶心中百感交集。 这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觉着，自己才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陛下，臣该死，错怪陛下，请陛下处置，臣绝无半句怨言！”段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李世民说道。 第五百九十章 陛下，您还是处死臣吧 李承乾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 临近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个时辰。 早上的时候，就发了低烧。 让人去告了假，李承乾躺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双目望着帷帐，眉头紧锁。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承乾再也静不下心来。 长孙无忌告诉他，自己李承乾，其实不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他是当年阴差阳错，被宫女抱到皇后身边，所以才做了十七年的太子。 而本该是太子的人，竟然就是他的死对头，赵辰！ 虽然长孙无忌只说这是流言，是有人故意传播出来，挑拨他李承乾与赵辰关系的。 可谁知道这个流言是真是假。 这样隐秘的事情，真的只是空穴来风？ 李承乾不信。 皇帝对赵辰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李承乾是心知肚明的。 连玄甲军这种只服从于皇帝的王牌精锐，也交到赵辰手中？ 还有皇后，他对赵辰的态度，比对自己这个儿子还要好。 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皇帝皇后为何只对赵辰如此的好？ 若是说其中没有关系，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滴血认亲之后，李承乾固执的以为，赵辰是真的跟皇帝没有关系。 因为他希望赵辰与皇帝没有关系。 所以才会固执相信这个结果。 可是昨天，长孙无忌与他说的这个流言，再次把他李承乾原本缓和下去的心，再次的调动起来。 李承乾害怕。 他害怕自己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就给赵辰抢走了。 他不甘心。 “唔——”李承乾躺在床上，轻呼了一声。 “殿下，您醒了。”外面称心小声说道。 “有什么事？”李承乾压根就没睡，淡淡说道。 “贺兰楚石在外面候着，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殿下商议。”称心小声说道。 “贺兰楚石？”李承乾皱眉，淡淡说道：“让他进来。” 贺兰楚石上个月陪着他的媳妇回了娘家。 已经有些日子不曾见了。 他有重要的事情与自己商议？ 贺兰楚石进来，与李承乾行礼，然后便站在一旁。 “楚石，最近可还好！”李承乾坐在帷帐之内，与贺兰楚石问道。 “拖太子殿下的福，一切安好！”贺兰楚石与李承乾拱手道。 “唔，称心说你找本宫有事！”李承乾应了一声，又开口问道。 “回禀殿下，岳父大人最近寻了一些好酒，想问殿下何时有时间，他想请殿下共饮几杯。”贺兰楚石拱手道。 贺兰楚石今日来，其实是奉了他岳父侯君集的命令。 侯君集自从被皇帝从松州边境调回来之后，便一直闲置在家。 让贺兰楚石来邀请李承乾过府，这自然是想着跟太子搞好关心。 这一层，李承乾犀利也是清楚地很。 所以他一听到贺兰楚石说这话，就没有说话。 李承乾心里是有些激动的。 他在朝中是有不少追随者。 可大都是文官。 而赵辰呢，李靖是他的岳父，程咬金、秦琼又把赵辰当做自己的亲侄子。 光是李靖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半个朝堂的文官。 手中没有军中力量，李承乾很害怕。 他担心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赵辰真的与他抢这个太子的位置。 自己手里一点力量都没有。 只凭几个文官，如何斗得过军中之人。 侯君集虽然比不上李靖，可也是军中宿将，威望比秦琼还是要高一些的。 而且手下也有听命的军队。 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或许…… “侯将军身体可还好。”李承乾随口问道。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岳父大人身体很好！”贺兰楚石一时间搞不懂李承乾的意思。 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怎么就突然问起来侯君集的身体情况。 “身体好就可以多饮几杯。” “与本宫告知侯将军，就说明日，本宫会去府上拜访。”李承乾淡淡说道。 “是。”贺兰楚石领命。 他这才明白，原来李承乾心里早就答应了侯君集的邀请。 贺兰楚石离开，李承乾再坐了一会，便与称心说道：“让人准备，现在去立政殿！” …… 段纶跪在地上，刘政会也跪了下去。 之后房玄龄等昨天几个去到甘泉殿，将皇帝一顿狂喷的家伙，也纷纷跪了下去。 大唐是不兴跪拜之礼的。 除非是犯下了大错。 房玄龄他们昨日那般训斥皇帝，皇帝没有当场杀了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个时候再不跪下认错，皇帝还能忍得住？ 亩产三千斤的土豆。 辰、黔二州的百姓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 “陛下，臣等知错，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臣等心甘情愿！”房玄龄跪在地上，与皇帝喊道。 其余人也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太丢人了。 皇帝为了两州的百姓，亲自去地里挖土豆。 而他们这些人，竟然还说皇帝不务正业，贪图享受，跟杨广一般无二。 特别是段纶，此刻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上。 他算是完了。 把皇帝骂成这个样子，皇帝怕不是恨不得把他都给拧下来。 “知错，知错有个屁用。”李世民坐在上面，冷斥道。 众人皆是不敢做声，默默的低着头。 他们还在想，这些亩产三千斤的土豆到底是怎么来的。 为何他们之前从未听说过，甚至连土豆这个名子都不曾有印象。 亩产三千斤，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现在朕命令你们，每人给朕整理出来五十亩地，准备种植土豆。” “谁要是做不到，朕把你们的脑袋当做土豆给种下去。”李世民冷冷说道。 “臣等遵旨！”众人齐齐一声呼道。 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皇帝那般生气，此刻却是一点要处置人的模样都没有。 “陛下，臣段纶冒犯陛下圣颜，罪该万死。” 其余人都起来了，唯独段纶不曾起身。 段纶心里很难受啊。 皇帝都这么努力了，他段纶竟然还这么责怪皇帝。 差点没把皇帝气死。 反而皇帝还不追究自己的责任。 这让段纶不知所措。 “罪该万死就不必了，若是你段纶有钱的话，可以出点钱，这土豆是从赵辰哪里买来的，他要朕五十一万贯。” “段纶，你觉着呢！”李世民摆摆手，望着段纶。 “这个……陛下，您还是处死臣吧！”段纶脸皮抽了抽，与皇帝拱手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朕能有什么办法呢 五十一万贯，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就算是把他段纶剥皮抽筋，再把骨头一寸一寸的敲碎，也寻不来这么多钱不是。 要他段纶拿出来五十一万贯，段纶还是觉着自己去死来的干脆。 段纶如此果断的拒绝自己，李世民脸皮也是抽了抽。 他又不是说，让段纶一个人出这么多钱，这家伙竟然如此干脆的拒绝自己？ “段纶，你方才那般说朕，朕不与你追究，让你出两个钱，就这么不愿意了？”李世民沉声问道。 段纶嘴角抽抽。 这是两个钱？ “陛下，臣……” “陛下，这土豆多少钱一斤，为何要五十一万贯？”房玄龄生怕段纶又给皇帝整激恼了。 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土豆本身。 房玄龄算了一下，五十万贯，就是五亿文，三百万斤的土豆，那这些土豆多少钱一斤。 一百七十文一斤。 这可比牛羊肉贵多了。 这样的高的价格，便是他们也吃不起。 寻常百姓，怕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房相说的对，这三百万斤土豆，为何要这么多钱？” “陛下莫不是给赵郡公骗了。” “赵郡公向来手段颇多，说不定陛下就真的是给他骗了。” “可不是嘛，这赵郡公……” “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百万斤土豆竟然卖出了如此天价。”房玄龄再次问道。 不管怎么算，这土豆的价格，也不应该有这么贵。 李世民看向前方，见一众大臣全都看向自己，这嘴角也是抽搐了两下。 “朕曾想与赵辰晋封为国公……” “国公？” “他才多大年纪，一年时间，晋升国公？” “什么叫曾想？难道他还拒绝了？”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呢，便听到群臣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国公，如今站在这里的，除了那么些个，能有几个国公？ 而且这些国公，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赵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帝竟然想封他为国公。 关键是，听皇帝的口气，赵辰似乎还拒绝了。 “赵辰那混小子，说他不要国公的爵位，他只要钱！”李世民站在上面，神色幽幽的说道。 “啥？” “不要国公爵位，只要钱？” “他是疯了吗？” “国公爵位，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他竟然不放在心上，说不要就不要？” “这是真的疯了，绝对不是假的。” 百官们一听皇帝说赵辰只要钱，不要爵位，那惊呼的声音，差点没给太极殿掀翻了。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换做是他们在赵辰的那个位置，也绝对不会把国公的位置给拒绝了。 赵辰竟然拒绝了。 他竟然可以忍受的住这么大的诱惑！ “可陛下，也不用这么多钱吧！”房玄龄惊叹之余，又是想到那五十一万贯。 五十一万贯，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皇帝不会是想从国库里拿钱吧。 这可不行。 上次为吐蕃修水泥路，皇帝找赵辰借两千万贯，就差点没让朝堂翻过来。 这次再拿钱出去，怕是户部的官员要集体自挂东南枝。 其余人此刻也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若是皇帝要从国库拿钱，他们今天非得给皇帝拼了。 “三百万斤的土豆，一共是一万五千贯，然后有一个什么土豆专利费，就是以后朕可以在任何地方种植土豆。” “这个专利费，就是五十万贯！”李世民幽幽说道。 他也是难受啊。 五十万贯的什么专利费。 赵辰这来钱的速度，比大唐的铸币局来钱还快啊。 “陛下糊涂！” “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在哪里种植土豆不是种植？” “他赵辰还能拦着陛下不成？” “对啊陛下，五十一万贯，户部是绝对拿不出来。” “太过分了，陛下，臣去找赵郡公，让他把钱吐出来。” 百官们群情激奋。 整个大唐都是皇帝的。 土豆在哪种，不是皇帝说了算的吗？ 为何还要看赵辰的脸色。 专利费？ 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朕也想啊，可是赵辰跟朕说，他还有什么红薯可以种植，产量更是超过土豆。” “若是朕不给这专利费，他就不种这红薯！” “朕能有什么办法呢？”李世民缓缓说道，目露难色。 …… 立政殿里，李承乾坐在长孙皇后对面。 望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长孙皇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现在她只想着李承乾接下去的日子平平安安的，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乾儿今日怎么会想着来母后这里。”长孙皇后笑道。 她对李承乾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 或者说，只是心里带着一丝愧疚。 想到李承乾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最后还不是他的，长孙皇后心中便觉着自己对不起他。 若是当初没有弄错。 这个太子的位置，就不会出现差错。 现在…… “许久不曾过来探望母后了，今日过来，与母后问安。”李承乾笑道。 “你有这份心，母后已经很高兴了。”长孙皇后一脸微笑。 “母后……”李承乾突然顿了一下。 他其实是想问，赵辰与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话问出口，不管是不是如流言一般，皇后必定心中不喜。 皇后不开心，这对他李承乾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 “乾儿可是有什么话想说？”长孙皇后淡淡笑道。 “是的，母后，自从舅舅被父皇贬斥，儿臣最近身边无人教导，儿臣本就性子散漫，担心这样下去，会让父皇母后失望。” “所以，儿臣想请母后与父皇说说，能不能让舅舅回来，教导儿臣！”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到底是没有敢问出皇后与赵辰的关系。 但是请长孙皇后帮忙与皇帝求情，让长孙无忌回来，这本就是他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长孙皇后是不插手朝政的。 而且长孙无忌是自己犯了错，被皇帝贬斥回家，她一个女人能说什么？ 刚想拒绝，便听到李承乾与自己拱手道：“母后，儿臣只是觉着，自己身边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最近这一年来，儿臣确实犯了不少的错，父皇对儿臣失望，儿臣心里也是清楚。” “可儿臣也想改，舅舅是除父皇母后之外，儿臣最为亲近的人，很多时候，儿臣也想与人说说心里话。” “求母后，让舅舅回来！” 李承乾说着，直接就跪在了长孙皇后面前。 第五百九十二章 流言四起 长孙皇后有些为难。 作为后宫之主，她从来都是不插手朝政的。 最多只有在涉及赵辰生死大事的时候，才会跟皇帝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因为皇帝也一样，不想让赵辰出事。 可是，长孙无忌当初挑起了滴血认亲的事情，一下打的皇帝与她措手不及。 当时皇帝的愤怒可想而知。 便是她自己，也不曾为长孙无忌开口求情。 若非当时赵辰证实了滴血认亲不过是无稽之谈，现在赵辰跟李承乾怕不是生死相见了。 现在，让长孙无忌回来。 长孙皇后是不愿意的。 不过，她又不愿意直接拒绝太子，便道：“乾儿，此事母后也做不了主，但是母后会把这事与你父皇说说。” “你也不用着急。” 李承乾有些失望，却也明白长孙皇后的想法。 长孙无忌闹出那么大的乱子，哪里能如此轻易的回来。 还是要等他去见见侯君集，让他帮忙与皇帝求求情，看看是否会有机会。 “劳烦母后了，儿臣告退。”李承乾拱手，缓缓退出立政殿内。 良久，立政殿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 “赵辰，有一个坏消息。” 万年县，赵辰正在给自己的院子里种下的蔬菜浇水。 黄瓜绿油油的，好不可爱。 魏征走进来，面色没有半点喜色。 甚至可以看出来，有些许的担忧之色。 “咋了，天又塌了？”赵辰看了眼魏征，又回头继续弄自己的事情。 “若是消息属实的话，天真的塌了。”魏征缓缓说道。 赵辰放下手中的活，摘了一根黄瓜，递给魏征。 两人在院子的凉亭坐下，风吹的竹林飒飒作响。 微风吹散不少心中的烦闷。 “什么消息？”赵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目光淡然的望着魏征。 魏征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摩挲着手中黄瓜的小刺，手指在小小的抠着。 “擦咔——”咬了一口黄瓜，咀嚼了几下，魏征似乎才下定了决心。 “赵辰，若是我跟你说了这个消息，你可千万不要激动！”魏征嘱咐道。 “你先说吧。”赵辰随口说道。 心里却是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坏消息，让魏征如此小心翼翼。 “唉。”魏征叹了一声，道：“今日有消息传来，说你赵辰，才是陛下与皇后的亲生儿子，李承乾他不是。” “这个消息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就没一些有新意的？”赵辰笑笑，并不以为意。 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老李头这家伙自己，都想着占他的便宜。 不就是对自己好些嘛？ 就说自己是老李头的儿子？ 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 见赵辰如此淡然，魏征自己倒是先愣了一下。 却也知道赵辰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还以为是之前的那种情况呢。 这一次，传出来的消息，竟然与他魏征从皇帝皇后那里得到的消息没有太大的差异。 “不只是如此，传言还说，你赵辰当年出生的时候，是与李承乾出生的时间是一样的。” “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 “当年，你们混在一起，之后不知道什么差池，然后你们就被调换了。” “李承乾享受了本该属于你的生活，那太子之位，本该是属于你赵辰的！”魏征缓缓说道。 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辰。 魏征基本上就差没有直接说出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这句话了。 他在担心，赵辰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老魏头，不是老李头让你来试探我的吧！”赵辰的脑回路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 这说出来的话，也是让魏征愣了半天。 试探赵辰？ 他魏征吃饱了撑的，过来试探赵辰？ “自己的儿子亲我也明白，不过你回去告诉老李头，只要李承乾不要主动来招惹我，我就不会为难他。” “但他若是准备对付我，我也有的是办法跟他鱼死网破。” “我会做的，可不仅仅只是轰天炮！”赵辰拍拍魏征的肩膀，又转过头去弄他的菜地去了。 “诶——” 魏政人都傻了。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他什么时候说了自己是来帮皇帝传话来的？ 还有，你赵辰就不能悠着点？ 每次都说想要搞死太子，怎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弄死太子？ 赵辰如此淡然，反倒是让魏征不知所措。 他是来试探赵辰反应的，也是想提前知会赵辰一声这个事情。 可他没有得到皇帝的任何指示啊！ 这小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这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 “诶，你们听说了没，太原那边突然流言四起，说咱们先生真的是陛下与皇后的儿子。” “当初是与李承乾弄错了，所以才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 长安书院里，长孙冲一副八卦的模样，与书院的学生们小声说道。 “假的吧，这都能弄错，那些人不全都得死？”程处默淡淡说道。 他是不相信这种流言的。 毕竟之前滴血认亲的时候，他也觉着赵辰肯定是皇帝的儿子。 可是后来的结果，啪啪的打他的脸。 程处默现在可不敢相信，外面的这些流言。 除非是赵辰有一天亲口跟他说这事情。 “你还别说，当初的稳婆、太监、宫女，现在没有一个活着的，好像知情的的人，就我姑姑一个人了。”长孙冲又道。 “真的假的，这都快二十年了，没人活着应该也是正常的吧。”李恪有些不相信，幽幽说道。 他可不希望赵辰真的如传言之中说的一样，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大唐的太子。 若是这样的话，他日后还如何找赵辰报复？ 对不对！ 他李恪本来就弄不过赵辰，唯一超过赵辰的，便是他蜀王的身份。 可若是有一天，赵辰成了太子。 那他李恪还有个屁的优势。 还不是给赵辰没事就摁在地上摩擦？ 李恪想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便是一阵胆寒。 所以他本能的希望，赵辰就是赵辰，跟皇帝没有任何关系。 “没人活着，恰好能证明这件事情有问题。”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长孙冲继续说道。 众人皆是不再说话。 人人神色各异，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九十三章 你要跟我谈条件吗 赵辰对魏征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也很是困惑啊！ 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跟老李头扯上关系了？ 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的。 赵辰自己都感觉到翻了。 他甚至在想，魏征给自己说的这个事，就算不是皇帝让魏征来试探自己的。 那也是皇帝想通过这个消息，企图让赵辰不去追究他欠自己的那些钱。 欠钱不还，赵辰可是不会答应。 关键是魏征没走多久，武珝这个家伙就一脸神秘的走到自己身边。 “诶，赵辰，你没听外面传的消息吗？”武珝神神秘秘的与赵辰问道。 “什么消息？”赵辰愣了一下。 “就是……就是外面都在传，你小时候跟太子抱错了，你才应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武珝沉吟了一下，又缓缓与赵辰说道。 这一双大眼睛就盯着赵辰的眼睛看。 似乎那里面能看出来什么东西一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赵辰将武珝的小脑袋摁向一边，淡淡说道。 武珝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赵辰。 她不过是好奇而已，而且赵辰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好，都是面露微笑的。 只有在她武珝面前的时候，就好像她欠了赵辰很多钱一样。 嗯，赵辰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好像是找赵辰借了钱之后，又来借钱的皇帝。 嗯，很像！ “诶，你说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武珝正埋怨赵辰为什么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呢，突然又听到赵辰问自己问题。 “我才多大，我怎么知道！”武珝赌气，背身对着赵辰。 “你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可以骗的过别人，可是骗不过我。” “今日你要是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去给你做一份冰淇淋，若是你拒绝回答，那……”赵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淡的望着武珝。 武珝气的牙都痒痒了。 谁在家里还不是小宝贝。 就算是在书院里，那些个莽撞人不也是一个个对自己好的不行？ 偏偏是在赵辰面前。 这家伙竟然如此不在乎自己。 不管是多少年纪的女人，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在乎，越是得不到的，反而心心念念。 便见武珝转过头来，嘟着嘴道：“就你这个家伙喜欢欺负我，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赵辰不搭话，而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武珝。 “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无疑是两种人，第一个，是跟你关系好的人，他们想证实你的身份，不过可能性不大。” “因为你就算真的是太子，没有实力的情况下，也会死的很惨。”武珝瘪瘪嘴。 还别说，这丫头年纪虽然小，分析的倒是有点道理。 “那另外一个呢？”赵辰随口问道。 “你先给我冰淇淋！”武珝伸出手，与赵辰讨要。 如今已经是六月了，天气酷热难耐，虽然说万年县这边用硝石制冰已经常见。 但是这个制作冰淇淋的技术，赵辰的手艺还是很吃香的。 可赵辰这个家伙，抠门的很，制作出来的冰淇淋，就是只给李若霜吃。 还不准李若霜分给别人。 上次是李若霜没吃完，然后有冰淇淋放着放着就化了，赵辰才同意给她武珝拿一个吃。 若是有人问武珝说世界上最抠门的人是谁，武珝必定是非常果断的说，这个人是赵辰。 就算是化掉了的冰淇淋，赵辰也只给他吃了一个。 抠门程度，简直发指。 “你要跟我谈条件吗？”赵辰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武珝。 武珝忍不住的往后走了走。 上次她看到赵辰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李恪就在书院里被收拾的很惨。 “没……没有。”武珝赶紧说道。 “这第二个，肯定是你的敌人，不过应该不是朝堂上的，因为你想啊，太子虽然说跟你不对付。” “但是以你的本事，太子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你的，更何况还是这种危及他自身利益的事情。” “所以，这个消息能传播出来，应该是大唐之外的人干的。”武珝继续说道。 赵辰倒是觉着，武珝这个小脑袋瓜是真的有些灵光。 只是随意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竟然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消息是敌国人散播出来的。 其实赵辰一听到魏征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当时心里就明白，这是吐蕃人干的好事。 互市的条件，让松赞干布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以他们才故意散播了这样的消息。 禄东赞啊，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散播这样的消息，不过是想借李承乾的手，弄死自己罢了。 就算是李承乾弄不死他，赵辰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样一来，朝堂必定混乱。 不管谁输谁赢，对吐蕃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有用的事情。 “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武珝站在赵辰对面，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辰在她心里可没是个反复无常的混蛋。 若是说不给她冰淇淋，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去找若霜拿一个冰淇淋，以后只要你好好听话，少些心机，我会对你好些的。” “若是你不听话，我可不会轻饶你。” “记住了？”赵辰望着武珝，沉声说道。 武珝不过十一岁，之前已经给赵辰凶了两次。 现在又被赵辰这样说，这委屈哪里还能忍得住。 当下就是大哭起来。 赵辰权当没有看见，就坐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看着武珝站在哪里哭。 武珝觉着，天下没有再比赵辰狠心的人了。 自己怎么也说是个小女孩吧，长的还挺好看的吧。 可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就坐在那里，连屁都不放一个。 武珝的信心备受打击。 她现在觉着，比起赵辰来，书院的那个不苟言笑，每日督促他们上课学习的魏副院长都是个大善人。 “哼！”武珝擦了擦眼泪，与赵辰冷哼一声，跺了跺脚，一脸委屈的离开。 …… 立政殿。 昨日李承乾请求自己帮忙向皇帝求情，说要让长孙无忌去到他李承乾的身边教导他。 这件事情让长孙皇后很是为难。 只是她答应的事情，自然是会去做。 恰好皇帝下了朝，来到她立政殿来用膳。 只是，听说昨日还喜不自禁的皇帝，今日竟然是带着满脸怒色来到他这里。 “陛下，这是出什么事了？”长孙皇后柔声问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皇帝的应对之法 皇帝能高兴地起来吗？ 本来有了土豆，加上各地粮库的存粮，辰、黔两州的百姓怎么也能坚持到夏粮入库不是。 防范蝗灾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大节。 李世民本来以为说，这个事情结束了，自己又可以过上悠闲的生活了。 可谁知道，今日朝堂上有大臣说，太原等地流言四起。 说赵辰与李承乾当年互换了身份。 如今的太子之位，应该是属于赵辰的。 这要真是流言也就算了。 可这流言传的也太真了，分明就好像见过当时的事情一般。 李世民对这件事情本来心里就有鬼。 训斥了那传消息的官员之后，就火急火燎的来了立政殿。 “关于赵辰的身份，外面有了传言，而且穿的几乎跟真的没有什么区别。”李世民坐下来，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秀眉微微皱起。 跟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是把这个消息透露过高士廉与魏征两个人。 难道是他们泄露出去的？ “消息九成是吐蕃的松赞干布传出来的，这个家伙是个聪明人，知道太子与赵辰关系不好。” “所以故意派人散播出来这个流言，不想，他编的还跟真的没有多大的区别。”李世民缓缓摆手。 本来关于赵辰身份的猜测，也只是局限在长安城周边。 现在好了，太原都在传了。 再过些日子，估计这整个大唐都会知道。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怪不得昨日乾儿过来，与臣妾求情说，想让兄长回来帮他。”长孙皇后缓缓点头说道。 她总算是明白李承乾昨日的来意了。 李承乾必定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担心赵辰的身份真的如传言那样。 但是自己又对付不了赵辰，所以才想着让长孙无忌回来。 “今日观音婢的舅父高士廉也与朕说过这事了，他也说让长孙无忌回来。” “说什么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朕在想，是不是长孙无忌提前就去了高士廉那里打了招呼。”李世民皱眉道。 长孙无忌的心思太重，李世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 这次，又借着此次的流言回来，虽然这流言不是长孙无忌传播出来的。 可李世民心里还是极度的不喜。 “陛下的意思呢？” “这个消息再传出去，太子必定会忍受不住，估计会对赵辰出手。” “他们两个，便是伤了谁都不好！”长孙皇后担忧。 连当年两人抱错了的事情都可以传的有鼻子有眼。 只要细细查问一番，再加上他们对赵辰的态度，李承乾心里没有疑惑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在赵辰哪里吃了不少亏。 若是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击。 长孙皇后担心，要是两个人真的对付起来，该怎么收场。 李世民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这个流言，九成是松赞干布报复我们大唐在互市中提出的条件。” “朕决定，让赵辰再去松州，狠狠的教训吐蕃人一顿。” “那乾儿呢？”长孙皇后追问道。 把赵辰调离长安城，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可李承乾若是留在长安，这日后赵辰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今日的事情，他会是什么感觉？ “辰、黔二州的百姓需要人去安抚，各地蝗灾也不是一日之间便可消灭的，所以，朕打算让太子以朕的名义，去到两州之地。” …… 李承乾今日去了侯君集的府上。 自从松州之战结束，侯君集因为纵容手下将士掠夺城中百姓。 而被皇帝调回长安，狠狠训斥一顿，如今正赋闲在家。 侯君集知道，若是自己再不有点动作，这辈子估计也不会被皇帝启用。 皇帝不用他不要紧啊。 可若是现在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也不用他，那他这辈子不就完了？ 所以侯君集让贺兰楚石给李承乾带话。 请李承乾今日来府上饮酒。 李承乾不会不知道他侯君集的意思，既然能来，这心里自然也是清楚地很。 侯君集领着全家老小，在自家府门口迎接李承乾。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恕罪！”侯君集见到李承乾，脸上堆满了笑容。 “侯将军莫要如此客气，您是承乾的长辈，承乾叨扰侯将军，才真是有罪！”李承乾也没有端着姿态。 他知道侯君集是个眼高于顶的人。 若是对他不礼待，反而会适得其反。 侯君集很开心，拉着李承乾就走进了府邸。 两人在侯府院子里对面而坐，贺兰楚石站在一旁，为两人倒着酒。 “太子殿下，这里有两坛好酒，您可要尝尝！”侯君集笑道。 贺兰楚石立刻给两人倒了酒。 香醇的酒味，瞬间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力。 小酌一口，酒香扑鼻。 “好酒，好酒啊！”李承乾面露笑容。 “这是忘忧酒馆的酒，赵辰手下的商人酿造的，却也是得了赵辰的技术。”侯君集笑呵呵的解释一句。 李承乾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目光落在侯君集的脸上。 明知道自己与赵辰不对付，侯君集还敢与自己说这样的话？ 李承乾心里很不高兴。 “侯将军今日请本宫来，若只是喝酒，便不要提起旁人，若是有事，尽管开口便是。”李承乾单刀直入，开口说道。 侯君集面上依然布满和煦的笑容。 “太子殿下莫要生气，今日请太子殿下来，即为喝酒，也为其他。”侯君集笑道，端着酒杯与李承乾碰了杯，一饮而尽。 李承乾冷冷看着侯君集，等待着他的下文。 “楚石，这里不用你了，你先下去休息。”侯君集与贺兰楚石说道。 贺兰楚石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侯君集与李承乾二人。 “太子殿下，老夫听到外面有传言，说太子殿下与那赵辰，当然是互换了身份。” “今日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想法！”侯君集笑着说道，抿着酒，目光却是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神色更冷。 侯君集明显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既然侯将军知道赵辰的身份，为何不请赵辰喝酒，而是来请本宫？”李承乾问道。 “哈哈，一个传言罢了，老夫自然是不会当真的。” “可赵辰身边的势力雏形已经初现，若是没有人帮太子殿下的话……”侯君集突然压低声音。 第五百九十五章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侯君集就是想让李承乾感受到来自赵辰的压力。 这样不管赵辰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他李承乾都必须选择与自己合作。 否则，面对赵辰不知虚实的身份，李承乾只能胆战心惊。 “好在李靖已经是退隐状态，不然便是他一人，也能压得太子殿下不敢动弹。”侯君集呵呵一笑。 李承乾心脏猛地抽了抽。 若是李靖还如之前一般，他是真的不敢对赵辰动哪怕一次手。 可是自从吐谷浑之战结束之后，李靖就回家里写兵书去了。 大家也都知道，这是李靖的自保之举罢了。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身边有个掌握着大半军队的将领。 “若是李靖没有隐退，侯将军敢与本宫说这话？”李承乾反问一句。 他不是傻子，若是李靖在，就凭侯君集，也敢说要对付赵辰的话。 怕不是李靖手下的将军，直接就把他侯君集埋了。 “哈哈，当然是不敢。”侯君集大笑一声，并不为李承乾嘲笑他而感到生气。 李承乾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他需要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好好的与李承乾谈条件。 “侯将军，你有什么打算？”李承乾望着侯君集，淡淡说道。 “老夫在军中颇有些人脉，若是太子殿下愿意，老夫愿意为太子殿下引荐。” “老夫自己也会为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只是希望若是太子殿下有登临大宝的一日，莫要忘了老夫。”侯君集笑笑，只是许下一个口头承诺。 都是人精，口头承诺罢了，之后若是事不可为，也必然不会牵连到自己。 “侯将军如此没有诚意，那便算了。”李承乾起身，佯装离开。 侯君集皱眉，他没有料到李承乾竟然有些难对付。 “太子殿下，留步……”侯君集在后面喊道。 …… 流言甚嚣尘上，赵辰从万年县街上走过，都不时的能听到百姓们议论自己的事情。 这实在是让他有些头疼。 现在赵辰就想把吐蕃人的嘴给撕了。 就知道使些这样的下作手段对付他，一点武德都不讲。 最近两天，李若霜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有时候盯着赵辰的脸看，似乎能看出来花一般。 有时候又绕着赵辰人走，反正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书院里的学生也是奇奇怪怪的，一个劲的追问他关于流言的事情。 还问赵辰，若是他的身份真是太子，这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赵辰能有什么感觉。 这么明显的陷害，他还要有什么感觉。 他现在就想撕了那些传出这些消息来的吐蕃探子的嘴。 魏征倒是似乎一直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不过这话到嘴边，总是能咽回去。 这日，赵辰从书院里回来，就看到大理寺少卿戴胄站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家伙上次给皇帝骂的半死。 按理说这心里一想到万年县就应该是有阴影的。 今日竟然又来？ “赵辰，陛下有旨。”戴胄一见赵辰，立刻说道。 “说了些什么？”赵辰随口问了一句。 “你自己看，老夫先走了！”戴胄直接就把圣旨塞进赵辰怀里。 也不说其他的话，直接就走了。 看样子是真的不敢在赵辰面前多待。 “听说陛下让人传旨来了。”魏征走进来，望着赵辰怀里的圣旨。 “唔，还没看呢，戴胄塞给我，自己倒是走了！”赵辰点头。 将圣旨展开。 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皇帝说，松州互市不太顺利，修筑水泥路也不太顺。 所以让赵辰去松州监督边境互市。 这不是开玩笑吗？ 赵辰连万年县都不想管，老李头竟然还让他去到边关管两国互市？ “老李头这是疯了是吧！”赵辰将圣旨丢给魏征，吐槽道。 “方才听说，太子领了圣令，要去辰、黔连州赈灾。”魏征看完圣旨的内容，与赵辰说道。 “哦，老李头这是在两边捂火是吧。” “他就不能当着百官的面发下一句毒誓，说我跟他没有关系不就好了？” “何必要搞成这样，他这样遮遮掩掩的，不就是给人猜测的条件吗！” “我是真的服气了！”赵辰有些恼火。 皇帝只需要发个誓，说自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情就可以完美的解决了。 李承乾不会多想，群臣们再无异议。 天下百姓安心，吐蕃的手段也没了用处。 关键是他赵辰，也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是！ 可偏偏，老李头这家伙，什么都不说。 把他与李承乾分别派到两个地方。 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陛下或许有自己的考虑！”魏征笑着安慰赵辰。 发誓，皇帝可不敢做这事。 要是真的应验了，那该多尴尬？ “诶，老魏头，你说老李头这样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我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赵辰突然随口问了一句。 魏征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到赵辰目光是望着前面的瓜果的，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笑道：“这个事情老夫怎么会知道。” “不过这圣旨都下了，也不是说不去就不去的。” “既然吐蕃散播这样的消息，不若你去了松州，正好可以好好的收拾一番他们！” “收拾他们有什么意思，我在想，总有一天，要把松赞干布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赵辰嘟囔一句。 魏征却是没有听清，以为赵辰在自言自语。 “哦，对了，陛下让你把书院的学生也带过去。”魏征提醒一句。 “有吗？”赵辰愣了一下。 带书院的那些家伙去干什么？ 这又不是度假！ “有，这呢！”魏征指着圣旨最后面，与赵辰说道。 …… “啥，我们也要去松州？” “我们去哪干什么？” “不，不去，这里挺好的！” “我又不会武功，去松州干什么？” “这么远的路，我这么虚，很可能会死在半路上，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书院里，一听到赵辰说要带他们去松州。 除了程处默等几人，其余的都是不愿意跟着去。 哪怕说不是去打仗。 可松州能比得上这里？ 好好的小日子不过，跑去松州受罪，这怕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想着去。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所有人收拾行囊，三天后出发！”赵辰望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开口说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陛下想必是很高兴的 李承乾有些懵神。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皇帝的一道圣旨给丢到辰、黔两州。 若是说，皇帝只是在试图不让他与赵辰冲突，把自己一个人丢到外面去也就算了。 可皇帝竟然还把赵辰也丢到了松州边境。 这就让李承乾有些难以理解了。 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外面四起的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些东西让李承乾倍觉忧心。 不过也是有让李承乾开心的事情，那就是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 长孙无忌官复原职了，而且还将跟着他一起去往辰、黔两州。 这也就是说，皇帝允许长孙无忌帮助自己。 李承乾想着，外面的流言应该不是真的。 不然皇帝应该是想着削弱他李承乾的实力才是，怎么还会派着长孙无忌帮助自己？ “太子殿下，明日便要启程了，你看有什么需要带上的，让下面的人收拾一下。” “对了，陛下不喜铺张，更何况是去赈灾，所以殿下千万不要大张旗鼓。”长孙无忌与李承乾提醒道。 皇帝俭朴，加上无论是私库，还是国库，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钱。 所以，对于奢华铺张的事情，皇帝的容忍度基本为零。 李承乾自然是知道这事，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舅舅先去歇着吧，辰、黔两州赈灾的事情，还要多多劳烦舅舅。” 长孙无忌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李承乾面前跪坐下来。 “舅舅还有事吗？”李承乾问道。 “太子殿下，此次赈灾对太子殿下尤为重要。”长孙无忌开口。 李承乾皱眉。 他自然知道此次赈灾对自己很重要。 可长孙无忌也没有必要一直强调不是！ “太子殿下先莫着急，为何说这赈灾对太子殿下尤为重要。” “其一，若传言是假的，此次赈灾是陛下考验殿下的能力，若是殿下处置不好，殿下的能力必定会受质疑。” “其二，若传言是真的，赵辰才应该是太子的话，这次赈灾若是殿下处置不好，陛下九成是要下定决心了。” “下定什么决心？”李承乾面色骤变，声音也变得尖锐。 皇帝下定什么决心？ 不就是要废掉他李承乾，承认赵辰的身份？ “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忧，松州那边的互市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他赵辰面对的困难，比我们大得多。”长孙无忌安慰一句，便与李承乾拱手。 起身离开。 李承乾没有动作。 方才长孙无忌的话刺痛了李承乾。 若赵辰与皇帝的关系确认了，此次赈灾之后，皇帝便会承认赵辰的身份。 那个时候，他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就要被废除了—— 李承乾坐了许久，都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双眸恍惚，似乎是有些失神。 …… 三天之后，便是赵辰动身前往松州的日子。 魏征要留在万年县，武珝年纪还小，便丢给了孙思邈照顾。 至于李若霜，说又不是去打仗，非要跟着赵辰一起过去。 赵辰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一起去。 “赵辰，此次去往松州，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处理事情的时间，估计要有半年时间。” “你在那边，可千万要注意吐蕃的探子，他们敢于散播流言出来，必定是松赞干布指使。” “难保松赞干布不会让人刺杀于你！” “若霜姑娘，你可得寸步不离的保护好赵辰！”临行前，魏征与赵辰和李若霜交待道。 “老魏……” “魏叔叔放心吧，有我在，赵辰肯定不会有事的。”赵辰刚想说话，便见李若霜握紧手中长剑，与魏征保证道。 “你们这么多人过去，只要不是遇到敌方的大规模军队，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去到松州，只要出门，便要带上一支军队，若是可以的话，把玄甲军带过去。”魏征望着赵辰，嘱咐道。 “玄甲军？”赵辰愣了一下，又是回头看了眼罗通，点点头。 “老魏头，这里就拜托给你了，等回来的时候，我让人带几个吐蕃娘们回来给你做妾。”赵辰与魏征拱手笑道。 “呸，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魏征笑骂一句，眼中却是有几分不舍。 这些日子，他都伴着赵辰身边，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子侄。 如今赵辰要去往千里之外的松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魏征这心里，怎么会说不难受。 “走了。”赵辰笑着与魏征挥挥手，翻身上马。 “赵辰，若事不可为，当退则退，没有人会怪你的！”魏征在后面喊了一句。 赵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右手，背对着魏征摆了两下。 马蹄声阵阵，消失在万年县城外的官道上，只留下滚滚的尘烟。 “唉——”魏征长叹一声，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移动半步。 …… “观音婢，方才传来消息，赵小子今日上午已经出发去了松州！”立政殿，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说道。 “他没有什么不满吧？”长孙皇后担忧道。 松州比起辰、黔两州来说，难度是大的多。 而且长孙皇后其实是担心赵辰安全的。 吐蕃既然可以传出来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那必然是想针对赵辰的。 若是知道赵辰去松州，必然会被吐蕃的探子给盯上。 赵辰随时都会有危险。 “朕听说赵小子还挺高兴的，玄甲军也给带上了，只要他不是被吐蕃大军给包围了，就不会有事！”李世民安慰着长孙皇后。 这次松州互市很是重要。 若是赵辰可以压着吐蕃，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吐蕃内部便会乱起来。 这样，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吐蕃就差不多得完蛋。 若是吐蕃被灭了，李世民就有足够的把握去公开赵辰的身份。 到时候，朝堂里的反弹也就不会那么的大。 “他高不高兴臣妾不知道，但是陛下想必是很高兴的！”长孙皇后吐槽一句。 毕竟皇帝的脸上全都是笑容。 这若是不开心，可不会如此。 “嘿嘿，还好，还好！”李世民捋着胡须，一脸笑容。 “朕其实挺期待赵小子这次再去松州，会搅出一番如何的动静出来。”李世民笑道，面上露出期待之色。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 她只希望，一东一西的两个人都可以平安归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那小子年纪轻轻 六月的长安总是燥热的。 越是往西，越就是变得凉爽。 这倒是为赶路的众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书院里一共二十名学生全都过来了，罗通不在人群中。 加上赵辰、李若霜，一共是二十一人。 一路上，倒也不是那么的无聊。 李恪骑着马，就紧紧的跟在赵辰身后。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般。 憋了两天，众人行了两百里，李恪才在休息的时候，凑到赵辰身边。 “你说，日后我是叫你的太子、皇兄，还是先生。”李恪小声说道。 “你说呢？”赵辰瞥了眼李恪，将手里的羊肉递给一旁的李若霜。 “我觉着，不管你是谁，以后我都叫你先生呗。”李恪小心翼翼的说道。 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赵辰的身份到底是这么样的。 或者说，赵辰对流言中的身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可以啊。”赵辰回头看过来，笑眯眯的望着李恪，又道：“作为先生，那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对吧。” “啊？” “现在，去把马喂了。”赵辰与李恪说道。 “我——”李恪可不愿意。 他堂堂蜀王，怎么可以做马倌的事情？ 不行，绝对不行！ “年轻人，我劝你耗子为汁。”赵辰拍拍李恪的肩膀，与他示意一下。 李恪回头，却是看到程处默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我——”李恪一脸委屈的爬起来。 “赵大，其实我们也想问一下，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程处默在一旁蹲下，好奇的看着赵辰。 “我的身份？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跟皇帝有什么关系吧？”赵辰愣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这些个大男人还如此的八卦。 关于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强调了很多遍。 偏偏这些人还问这没意义的问题。 就算他跟皇帝有关系，哪又能怎么样？ 李承乾会放弃自己做了十七年的太子之位？ 不可能的。 再说，一个太子之位，有什么意义？ 要做，咱就做皇帝不是？ 若非老李头对自己态度不错，赵辰也想跟老李头刚一刚的。 毕竟咱要么就不做，做就做一个大的，太小的咱也看不上。 “俺家老头子说，他现在都有些怀疑，你与陛下真的有关系。”程处默补充一句。 “对，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秦怀玉也是点头，附和一句。 “先生，我父亲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让我好好的跟着您。” “您说，这算不算是暗示？”房遗直小声说着。 “按照你父亲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赵辰本人其实是没有能力教你们的，都是因为这一个不确定的身份，所以……” “诶诶诶，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房遗直赶紧解释。 众人散去，赵辰躺在草地上，目光望着天边繁星。 他总感觉这里的生活好似一场梦一般。 不然为何会冒出来这么扯的事情。 可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便是连疼痛感也是无比真实的。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已经牵扯了很多次了。 便是赵辰，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件事情。 可福伯还在长安住，这些事情除了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可福伯连李世民的身份都不清楚，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 还是说李世民问了福伯什么东西，然后推测出来的？ “还在想那事呢！”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老李头其实之前提到过这件事情，当时我只当他是在占我便宜，便没有往心里去。” “但是这事情，一次一次的闹出来，我也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等这次松州事了，我回长安问问福伯。”赵辰开口说道。 “放心吧，一切事情到了最后，都会有办法解决的。”李若霜安慰一句。 …… 松州边境线上。 牛进达将中军大营设置在了这里。 而不远处，就是建在两国边境上的小镇。 这个镇子便是两国互市的地方。 大唐商人将货物运到此处，放在镇上与吐蕃人交换资源。 而在镇子的另一边，则是大唐军方按照皇帝的命令，免费给吐蕃人送的物资。 这些物资不多，而且是需要身份证明才可以领取的。 这个身份证明，便是吐蕃境内的官身证明。 官身证明，只限于官员、贵族。 寻常百姓是没有的。 换句话说，这里的物资，其实就是给吐蕃的官员、贵族准备的。 至于其他的吐蕃普通百姓，他们可以选择与大唐的商人进行交易。 只是这个交易，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一斤粮食，在大唐卖三四文钱，但是在这里，要买到三四十文。 足足十倍的差价。 就算是如此，人也要吃饭，吐蕃百姓只要能勉强支撑的起的，都会来与大唐商人交易。 更多的人是活活的饿死在镇子外面。 每日的收尸队，也不知道要搬运多少个饿死鬼的尸体。 大唐商人有军队的保护，普通吐蕃百姓不敢妄动。 所以他们就把目光瞄准了那些可以免费得到粮食、盐块的吐蕃官员、贵族。 互市进行了一个多月，前几日还没什么事情。 可后来，吐蕃境内经常发生普通百姓袭杀吐蕃官员、贵族手下队伍的事情。 今日也是一样。 牛进达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军帐，手里看着前面传回来的消息，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进达兄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刘兰走进营帐，见牛进达如此神色，不免好奇道。 “刘兰兄，今日传来消息，上百吐蕃百姓在距离我们十里的地方，袭杀了一只吐蕃小千总的队伍。” “双方死伤惨重，小千总的队伍被灭绝。”牛进达与刘兰分享这个好消息。 刘兰面露惊色，与牛进达手中拿过密信。 “这……”刘兰只吐出一个字，便怔怔的望着牛进达。 之前吐蕃内部发生的冲突，也只限于吐蕃的小官与百姓之间。 可今日的消息，竟然涉及到军队。 小千总，相当于大唐的偏将军，竟然被吐蕃百姓杀绝了。 “想不到那小子年纪轻轻，这样的毒计竟然也可以想的出来。”牛进达望着刘兰，面露笑容。 第五百九十八章 杀上几个唐兵出出气 刘兰自然是知道牛进达说的小子是谁。 毕竟自从赵辰从松州城回去之后，牛进达就隔上几天就提到赵辰。 说松州一战，若非是赵辰，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还有轰天炮，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如此恐怖利器，威胁着吐蕃的大军不敢往前一步。 不然也不会有什么互市的出现。 吐蕃大军早就东进了。 还有赵辰给出的陷阱布置图纸，自动弓弩，也是让牛进达念叨了不知道多久。 如今的牛进达，简直就是赵辰的小迷弟，当然这得忽视他的年纪。 “进达兄，前些日子就传来消息，说赵辰他们一行已经从万年县出发来松州了。” “算这时间，估计也差不多该到了吧。”刘兰与牛进达笑道。 对于赵辰，刘兰只是当初与侯君集一起见过一面。 那时候，他对赵辰的印象只停留在皇帝特派，混吃等死的阶段。 可是没想到，赵辰竟然弄出来轰天炮这种东西。 最后松州城能拿下来，也会靠着这东西，不然，他们早就死在了吐蕃大军的围剿之下。 “若是估计不错的话，明日正午就应该到了。”牛进达点头。 从他们接到赵辰一行来松州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满打满算，明日就可以到了。 “将军，前面镇子上出事了。”牛进达这边才说完明日赵辰会到，外面就有亲兵跑进营帐。 牛进达面色冷下来，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将军，互市的镇子里，有一队吐蕃士兵袭击了我们的商人，抢走了物资，然后逃走了。” “什么？”牛进达与刘兰同时惊道。 …… 赶路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上次那么无聊。 二十来号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的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杂乱。 程处默他们时不时的就去山林中打打猎，除了蔬菜很少吃，这肉食倒也是不缺。 从万年县出来的第十六天，赵辰一行终于进到了松州范围。 再往前五十里，就是松州边境，牛进达领着大军屯住在哪。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日互市的小镇上，有一直吐蕃军队袭杀了互市的商人，还杀了我们不少将士。” “听说了，牛将军派人追了好久，但却是没有寻到人。” “吐蕃境内的地形我们不熟悉，冒进的话容易遭到埋伏。” “唉，明明是我们现在占据主动地位，却是被吐蕃人给袭击了，连凶手都找不到。” “可惜那几十名将士，还有那么多的物资。” 赵辰驱马走过的时候，便听到道路边上有两人在说着互市镇子上的事情。 “两位大叔，你们方才说的可是边境上的互市？”赵辰翻身下马，与坐在地上的两人说道。 两人年纪都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一高一矮。 “公子不是松州人士吧！”矮的那人起身，与赵辰拱手。 看着赵辰这么多人，还一人一匹马，便知道赵辰他们来历不凡。 毕竟这个地方，很少能有一人一马的团队过来。 “是，从长安来的。”赵辰点头。 “原来是长安来的公子。”个高的男人赶紧拱手，又道：“公子莫怪，我们方才只是随口说的，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诶，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我们先生问你们什么，你们只管回答就是了，又不责怪于你！”李恪走出来，与两人斥道。 李恪身穿锦衣，仪表堂堂，加上这番话，自然是把两人给吓住了。 “两位大叔莫要担心，这小子口无遮拦的，我只是想知道互市镇子上的一些情况。” “就如你们方才所说的，有吐蕃军队袭杀镇子里的大唐商人和将士。” “这事情以前有发生过吗？”赵辰安抚二人，又微笑着问道。 在两人旁边的地上坐下，面容和煦。 两人讪讪笑了笑，与赵辰移开些距离，便听矮个子的男人说道：“公子，我们也是听说，昨日吐蕃的一小支军队，闯进了互市的镇子。” “杀了守卫镇子的几十名边关将士，抢走了半数的物资，牛将军派人去寻找，却是连踪迹都没有。” “至于以前有没有发生过，那倒是有过一次，不过那次只是零星的几个吐蕃士兵。” “他们还没来得及逃，就被牛将军的人拦住杀了。” “这次……” 说到这里，矮个子男人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 “这次吐蕃人连军队都派出来了。”旁边高个子男人也是接了一句。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若是这样下去，吐蕃人只会越发的嚣张。 若是不及时制止…… 甚至会再次的爆发战争。 赵辰起身上马，策马往牛进达营地所在方向奔去。 一路上也都没有说话。 只在距离牛进达营地不远处，才勒住马蹄。 “此次前往松州前线，时刻注意吐蕃探子的刺杀，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准离开营地。” “明白吗？”赵辰回头，望向众人。 “明白！”众人点头。 吐蕃人连军队都敢派出来抢东西，要么是试探大唐军队的态度，要么是准备跟大唐军队鱼死网破。 要是松赞干布知道他们这些人到了军营，必定会想办法对他们动手。 杀一个勋贵子弟，更能打击大唐朝堂的士气。 “另外，所有不会武功的人，即日起，入了军营，出入都要带着贴身侍卫。” “程二，通知罗通，带玄甲军驻扎，明日与我去镇子上。”赵辰又道。 程处默点头，策马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 “哈哈，昨日我们抢到了不少粮食，盐块，足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 “可恨那些唐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点点的粮食，竟然卖那么贵。” “既然他们卖这么贵，我们就干脆不买了，我们直接抢。” “可不是嘛，这样我们还可以杀上几个唐兵出出气。” 吐蕃边境不远处，有一百多名士兵围坐在一起。 人人嘴里啃着羊腿，大碗的喝着酒。 在他们身边，有被打翻粮食，散落在一旁的盐块，还有各种大唐工艺制品。 这些都是他们昨日从镇子上抢来的。 此刻，为首的一名吐蕃小千总坐在一袋粮食上面，面露张狂之色。 任凭酒水洒在胸膛，好不快活自在。 第五百九十九章 好好的醉上一场 这一支吐蕃军队，之前与大唐军队在松州城外打过一仗。 本来五百人的队伍，被杀的只剩下一百多些人。 对于唐军，他们是没有任何的好感，更别说在面对唐军的时候会手下留情。 今日这一场袭杀战，是他们预先就计划好了的。 而且是来自吐蕃上层的命令。 互市表面上是对吐蕃有利，但是十倍于平时的价格，让吐蕃百姓如何接受。 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饿死在自己家中。 各部落开始爆发冲突。 即便是镇压，也只能镇得住一时。 若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便是他松赞干布也要被暴乱的吐蕃百姓给弄死。 所以，松赞干布需要试探，试探大唐的态度。 大唐退，他们吐蕃就进。 这样，总好过坐在这里等死。 昨日袭杀大唐商人与将士的吐蕃军队，是在松赞干布的授意下进行的。 “小千总大人，我们下一次行动在什么时候，而且唐军一定会加强戒备的。”有吐蕃士兵与吐蕃小千总问道。 “唐军戒备又能怎么样？” “我们这一百多人，人人都是快马，他们还能跑的过我们，只要我们杀了他们的人，抢完东西就跑，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吐蕃小千总冷笑道。 “小千总大人，方才有消息送过来，那个叫赵辰的家伙快到了松州。” “我们下一次行动的时候，他应该就会在，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也一起杀了！”有士兵说道，面上露出狰狞之色。 “赵辰，就那个弄出来这个互市条件的混蛋？” “他还弄出来什么轰天炮，不是他的话，我们当初怎么会输？” “他还让我们吐蕃百姓去给他修通往逻些城的路。” “这个人若是不死，天理难容。” 赵辰的名字，在吐蕃的军队中，传闻度比大唐皇帝都高。 很多吐蕃将士只知道大唐有个皇帝，知道他名字的人却是很少。 而赵辰，这个坑了他们吐蕃一次又一次的家伙，被每一个吐蕃将士都记在心里。 若是问他们，谁是他们吐蕃将士最痛恨的人，那个人必定是赵辰。 “赵辰是个狡诈的家伙，但是只要能杀死他，我们就可以得到赞普大人的赏赐。” “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杀了赵辰！”吐蕃小千总开口道。 …… “赞普大人，有消息传来，说今日赵辰就应该抵达牛进达的营地。” “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对赵辰进行袭杀。” “只要杀了赵辰，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逻些城，吐蕃大伦与松赞干布俯身行礼。 他们方才收到消息，按照时间推算，今日赵辰就应该可以到牛进达的军营。 散播出去的流言，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 可毕竟没有看到赵辰与李承乾生死大战，这基本上就相当于白费了一场功夫。 松赞干布没有想到，李世民竟然会把两个人都派出去。 避免两人见面，这不是扬汤止沸的办法吗？ 李世民这样的办法，除了控制一时，意义何在？ 不过松赞干布可不想再等了。 他让麾下的小股部队去袭杀互市镇子的大唐商人和大唐将士。 为的就是逼赵辰现身。 赵辰作为皇帝的特使，前来督视互市的情况。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要赵辰出现在互市镇子里…… “传令周边部队，一旦得到赵辰进入互市镇子的消息，立刻动手覆灭互市镇子。” “务必要将那赵辰斩杀在镇子里！”松赞干布缓缓说道。 “那那些普通百姓，还有将士们？” “而且，要是调动大军，牛进达所部必定会有所察觉。”吐蕃大伦担忧道。 “五支两百人以下的小股部队，足够将整个互市镇子覆灭，至于那些百姓与将士，为了我吐蕃的未来，便借他们性命一用。”松赞干布冷漠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 没到中午，赵辰一行便到了牛进达的营地外。 老牛头亲自在军营门口迎接。 赵辰下马，还没说话，就被老牛头一把搂进怀里。 这一双大手，在赵辰背上一个劲的拍着。 赵辰都要给这老家伙拍的吐血。 好不容易从老牛头的怀里挣扎开来。 赵辰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 “哈哈，半年不见，你小子比之前壮实多了！”牛进达满面喜色的拍拍赵辰肩膀。 再见赵辰，牛进达很是高兴。 一旁刘兰笑眯眯的望着赵辰 关于赵辰在长安城的种种事，他们这里也不时的能听到一些传闻。 刘兰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大唐的政权中心，竟然可以闹出那么些的动静。 而最让刘兰好奇的，还是关于赵辰的身份。 便是现在，他也不清楚，赵辰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般，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赵辰，好久不见！”刘兰主动与赵辰拱手。 “刘帅，别来无恙。”赵辰回礼。 牛进达与刘兰身边跟着的人，最差的也是校尉，其他的也都是将军。 此刻看到刘兰主动与赵辰打招呼，倒也是颇为惊讶。 不过想到赵辰的本事，他们又觉着理所应当。 让人带着秦怀玉他们去住处，赵辰被牛进达拉着进了中军帐。 “本来说军中不许饮酒，但是今日老夫高兴，便喝上一杯。” “赵小子你回去可不能与陛下打我小报告，哈哈！” 中军帐中，已经设下了宴席。 放着三支装满了酒的小碗，三人围坐在一起。 “牛叔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背后说闲话的爱好！” “来，我敬两位长辈，在此戍守，辛苦了！”赵辰端起碗，与两人说道。 “哈哈，算你小子有良心，来，满饮。”牛进达大笑道，与两人说道。 也不等着，这一碗就下了肚。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牛进达却是不再倒酒，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茶。 “军中有令，便是老夫也不能破坏，今日这一碗，已经足够了，来日回了长安，老夫再请你醉饮一场。”牛进达与赵辰笑道。 “那也是小子请牛叔喝酒才是，等此间事了，牛叔与刘帅可要来我那酒馆，好好的醉上一场。”赵辰与两人笑道。 刘兰很满意赵辰的态度。 便是说与自己不太熟悉，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只顾着与牛进达交谈。 还会搭上自己。 让人倍生好感。 第六百章 只要杀了赵辰 宴席上，吃了些东西，牛进达沉默了一阵。 又突然看向赵辰，问道：“赵小子，老夫也听说了那流言，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听闻牛进达问起这事，刘兰也放下筷子，他也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 毕竟太子的身份，如今好似成了一个谜。 流言四起的时候，皇帝不但没有做出任何直面流言的举动。 反而是把赵辰与太子李承乾两个人分别丢到两个地方。 这更让人搞不懂，这传出来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 便是军中，这些日子也有很多人开始在议论这事情。 方才见赵辰的时候，很多将领的神色都变的不一样了。 若是赵辰的身份被证实，那他们现在…… 来的路上，赵辰就预料到牛进达会问这件事情。 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要等回了长安城，问过福伯之后，这事情才可以摸得清楚。 现在让他怎么回答？ “牛叔，这事情只是吐蕃人传出来的流言罢了，没有什么好值得猜想的。” “可惜我与李承乾没有在长安干起来，所以他们只能把目标盯在互市上。” “来的路上，我听说昨日吐蕃一支小股军队袭击了镇子上我大唐的商人，还死了几十个将士。”赵辰缓缓开口，面色有些冷淡。 听到这事，牛进达眉头拧成一团。 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冷斥道：“吐蕃人言而无信，说好的互市，竟然敢派人来袭杀我大唐商人与将士。” “若是能找到他们，老夫必将活剐了他们！” “进达兄消消气，坐下来。”刘兰赶紧拉住牛进达，将他摁坐在位置上。 “赵辰，你点子多，你有没有办法去收拾他们？”牛进达开口问着赵辰。 牛进达不是没有想过去报复镇子里互市的那些吐蕃商人。 但若是他这样干，皇帝必然雷霆大怒。 袭杀寻常百姓，只有无能到了极点，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牛进达做了，等待他的就是要他命的圣旨。 李世民其他方面很是宽厚，但是在这方面，若是有人敢越界，必定是雷霆加身。 “明日我准备去一趟镇子上，牛叔你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要视察互市的情况。” “两国商人，都要在街上迎接！”赵辰淡淡一笑，说道。 “为何？”牛进达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刘兰也是一脸好奇的望着赵辰。 赵辰去视察也就算了，还要大张旗鼓的释放出消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这里？ 还是别有意图？ “牛叔，你觉着为何昨日会突然出现吐蕃军队袭杀我们人的事情？”赵辰笑问道。 “自然是他们没有了粮食，所以才来抢东西……”牛进达皱眉。 他看到赵辰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回答的可能不太完全。 但是他又想不出来其他。 “这只是其一，吐蕃军队来袭的目的，是想逼着我去镇子上。” “为何？”刘兰皱眉。 “我是陛下派来的特使，主管互市的大小事务，大唐商人被袭杀，我难辞其咎，若是去都不去一次，如何交代？” “而只要我去了，他们就可以对我动手了。”赵辰笑着解释道。 “你说，吐蕃人要对你动手？”牛进达腾的一下站起来。 “那你还去！”刘兰狐疑的看着赵辰。 明知道吐蕃人要对付自己，还过去找死，这不是没脑子的人才干的事情吗？ 赵辰就算去找死，也应该选个舒服点的方式吧。 “我不去，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赵辰笑笑。 …… 牛进达虽然很是担心，但还是拗不过赵辰。 让人去镇子上，说了赵辰明日会过来视察的事情。 赵辰的到来，让镇子上的吐蕃人倍觉愤恨。 若非是赵辰，他们何须用十倍的价格，去换取大唐商人的物资。 想到自己一车一车的东西送到大唐商人手里，而带回来的东西只有一点点的时候。 所有的吐蕃百姓都恨不得啃噬了赵辰的血肉！ 现在听到，赵辰明日竟然要来视察，不少吐蕃百姓连夜就把刀给磨好了。 “那个赵辰明天就要过来了，倒时候我们一拥而上，一定可以把他杀了！” “我方才已经把刀给磨好了，只等着他出现了。” “赵辰那个狗东西，将我们吐蕃害成这个样子，一定不能放过他。” “我之前还以为那赵辰心底善良呢，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心思如此歹毒。” “明日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冲过去，把他杀了。” “没有那么简单，赵辰出行，身边肯定有人护着，凭我们这些人，连近身都不可能，杀他，简直是个笑话！”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 “要是昨日袭杀大唐商人的那只军队还在的话……” 吐蕃百姓中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昨日的那只吐蕃小队，也同一时间收到了赵辰明日要巡查互市镇子的消息。 吐蕃的小千总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他也没想到，赵辰这么快就上钩了。 “小千总大人，那赵辰今天才到，明天就要巡查镇子，看样子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有吐蕃士兵笑道。 “那赵辰虽然有些本事，可必定不会知道，我们昨日袭杀镇子，其实是为了逼他现身。” “这下好了，也不用多花其他的心思！”旁边又有人面露得色。 “小千总大人，赵辰巡查镇子，身边应该会有不少护卫，我们这些人，不一定杀的死他！”有人面露担忧，质疑道。 “你知道什么，吐蕃勇士悍不畏死，一定可以杀死那赵辰！”有人反驳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会是早就投降了唐国了吧！” “我没有！” 士兵们开始争论，吵的吐蕃小千总一阵头疼。 “闭嘴。”小千总暴喝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以为就我们一支队伍去袭杀赵辰？”小千总面露冷笑。 “赞普大人亲自下令，集结了五支两百人小队，准备明日对赵辰进行刺杀！” “一千人，足够让赵辰死伤几遍。” “明日，凡是阻挡我们袭杀赵辰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死。” “赞普说了，只要杀了赵辰，赏爵封官。”吐蕃小千总目光扫过眼前一百多号人，缓缓说道。 第六百零一章 退下，让我来 清晨，赵辰在军中用过早饭，便骑着马出营。 牛进达是不想让赵辰虎口涉险的，刘兰也劝了好几次。 但也是拗不过赵辰。 不管怎么说，皇帝下达的命令是，关于互市的事情上，一切都由赵辰说了算。 李若霜也是有些担心的，今日她披上了铠甲，左腰佩剑，右手执弓，跟在赵辰旁边。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身披铠甲，手执刀剑，紧随其后。 在他们身后，是五十名牛进达派出来的士兵护卫。 五十名士兵实在是有些少，但是赵辰只带五十人出行，牛进达能有什么办法？ “赵大，我们的人有些少啊，前日那波吐蕃军队袭杀镇上商人的时候，镇上也是有二十多名边关将士的，可结果全都被杀了。” “俺不是怕死，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边关营地距离镇子上有八里地，骑兵奔袭也要不少时间。 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就算是牛进达派骑兵来支援，也不见得能及时赶到。 他们这些人，并不一定可以保证赵辰的安全。 特别是当赵辰被人针对的时候。 “人太多他们就不来了。”赵辰驱着马继续往前，并没有因为程处默的话而停下来。 他今日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让隐藏在暗处的吐蕃军队现身。 若是真的带那么多人过来，傻子才敢出来。 “可是……”秦怀玉想说什么，却是被赵辰挥手打断。 “告诉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我抵达此地的消息，应该早就被吐蕃知晓，所以今日来的吐蕃军队可能不只是一支。” “什么？不是一支？” “那就是说，至少得有三四百人会过来绞杀我们！” 听完赵辰这话，已经不光是程处默与秦怀玉面色大变了。 便是李若霜，此刻也是色变。 若是说只有一支吐蕃军队来袭，一百多来人，只要小心一些，她还可以保住赵辰的性命。 可现在赵辰跟自己说，不只是一支吐蕃军队，可能是两支。 甚至可能说三支，四支，五支？ 他们才多少人，如何斗得过这么多的吐蕃军队。 “赵……” “我有分寸，继续往前。”赵辰挥手，打断李若霜要说出来的话。 李若霜眉头紧皱，却是没有再说。 与身后众人挥手，小心翼翼的跟着赵辰身边。 …… “来了，那个赵辰来了！” 互市镇子上，大唐与吐蕃的百姓早就等在了这里。 一看到前面赵辰骑着马出现在前面，便有人立刻大喊。 “对，这么年轻，他应该就是赵辰。”有吐蕃百姓面露恨色。 若非赵辰，他们怎么会饿死这么多人。 “他身边的人，应该是保护他的，若是我们冲过去的话……” “这赵辰也是个怕死的家伙，竟然带了这么多手下过来。” “大唐的人都怕死，不然怎么不敢跟我们吐蕃决一死战，在地上埋那什么轰天炮，不要脸！” “呸，要不我们一起上，说不定趁乱就可以把赵辰杀死了。” “说的对，那我们一起上。” 话是这样说，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 大家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真的这样冲上去，把赵辰给砍死。 不然牛进达的大军会直接踏平这里。 而他们动作了，反而会惊动赵辰。 赵辰骑着汗血，缓缓踏入镇子里。 道路边上，大唐商人与吐蕃商人、百姓分站在两边。 “郡公大人。” “郡公大人好！” “郡公大人，小人是江南商人，与您麾下的黄志是好兄弟。” “郡公大人……” “赵辰，你不得好死！” “赵辰，你这个天杀的，你会遭到天神惩罚的！” “若不是你身边有护卫，今日我等必将你分尸于此。” 这边大唐商人与赵辰行礼，对面的吐蕃百姓、商人却是恨不得生吃了赵辰。 因为是互市，他们的中原官话说的也是极好。 这一个个，就差没有直接动手了。 手里拿过来准备与大唐商人交易的瓜果，全都往赵辰身上砸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往前，抽出刀剑，冷冷的望着一众吐蕃百姓、商人。 瓜果全都砸在他们的身上。 “很早之前，我就听说吐蕃人好勇斗狠，今日来这里，我还说，吐蕃的百姓必定会提刀来杀我。” “不想，竟然只会在此丢些烂叶子。” “吐蕃的脊梁骨，只在松州之战中，就被打断了吗？”赵辰骑在马背上，面上带着戏谑之色。 这说出来的话，更是刺激的吐蕃商人、百姓直想砍人。 “唐狗，老子跟你拼了。” 赵辰话音刚落，便有人直接朝赵辰冲了过来。 赤手空拳的，也不拿个武器。 程处默刚想动手，便听赵辰喊道：“退下，让我来。” 程处默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赵辰翻身下马。 迎面冲过来的吐蕃汉子，一拳直冲赵辰面门。 赵辰往后退了一步，反手就是一个手刀，直接就打在吐蕃汉子的喉结位置。 “嘶——” 程处默都懵了。 好家伙！ 赵辰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他们都清楚，赵辰是一点功夫都没有的。 可是刚刚一个手刀，冲过来的吐蕃汉子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眼白上翻，一看就是死掉了。 一个手刀，就把人给打死了？ 不只是程处默，秦怀玉也是吓了一跳，面上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李若霜也是愣在原地。 她有千种办法可是杀死那吐蕃汉子，可也使不出如此干脆利落的一招。 难道赵辰其实身手比自己还强，之前只是一直在隐藏身手？ “咕——” 镇子街道两边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众人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惊诧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恐惧之色。 他们谁会相信，一个看似纤弱的少年，竟然可以一下就把一个吐蕃中年壮汉直接用巴掌给打死。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非是亲眼见到，他们谁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赵大，你……你快上马吧！”程处默与赵辰小声喊道。 他也担心这些吐蕃百姓会发疯，直接冲过来跟赵辰拼命。 毕竟他刚才还看到了不少吐蕃百姓腰间锋利的菜刀。 这要是…… “还有没有要出来蹦跶的！”赵辰站在街道中央，目光扫过眼前一众吐蕃人。 第六百零二章 小小吐蕃狗 就算是心中再不甘，此刻见到赵辰一巴掌就把一个身强力壮的吐蕃汉子给打死。 其余吐蕃人哪里还敢有半点动作。 至于群起而攻之，他们会是这些个当兵的对手？ 这一刀下来，不等他们靠近赵辰，就会倒下一大片了。 杀赵辰，没多大的希望。 赵辰敢来，就应该有足够的准备。 可是赵辰的话，真的是太嚣张了。 出来蹦跶的，当他们是跳蚤吗？ 还是带蹦跶的？ 吐蕃人望着赵辰，一个个脸色都是铁青着的。 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既然没有人敢站出来，那就由我来说几句。”赵辰翻身上马。 他在拖延时间，等着吐蕃的军队围过来。 程处默皱眉，本来巡查这里就差不多了，赵辰的出现，就可以代表大唐的态度。 偏偏他还要在这里说几句。 这不是给吐蕃军队机会吗？ “程二，怎么办？赵大这是在以身做饵。”秦怀玉皱眉，小声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摇头，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那倒是好了。 赵辰要在这里说话，他总不能把赵辰给绑回去吧。 “让手下人都小心一些，若是出事，先保护赵大回去！”程处默小声道，目光审视着前面的吐蕃人。 他总觉着，有吐蕃士兵混进了这些人之中。 秦怀玉不再说话，目光死死的盯着赵辰周边。 “松州一役，你吐蕃不宣而战，是为不义，占据我大唐松州，屠戮百姓，是为不仁。” “我大唐皇帝宅心仁厚，念你们吐蕃百姓生活艰难，特允许互市，而前日，你吐蕃军队袭杀我大唐商人、将士，是为无德。” “吐蕃上下，尽皆不仁不义的无德之人。” “今日，我赵辰在此，与尔等忠告一句，若日后是再有前日之事，互市镇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们，都会遭受我大唐最为残酷的刑罚。” “不会有任何一个例外。” “便是天涯海角，我大唐军队，也会追杀你们致死。”赵辰缓缓说道，声音在整条街道上传播开来。 依然是没有任何人说话。 吐蕃商人、百姓，皆是死死的望着骑在马背上的赵辰。 赵辰就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吐蕃的汉子给一巴掌打死了。 他们还敢说什么。 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赵辰完全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大唐官员那般的温和。 以往他们遇见的大唐官员，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至少都是先与他们劝说一番。 实在不行，再进行威胁。 哪有一个会像赵辰这样，一上来就他们的人打死一个。 之后又是毫不客气的威胁。 就差没有直接挥手，让手下的人冲上来，把他们全都宰了。 连之前叫嚣着要把赵辰砍死的吐蕃百姓，此刻也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个的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们若是乖乖的听话，可以修建水泥路，每月都有工钱拿，还可以吃饱饭。” “若是你们选择闹事，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赵辰再指着地上已经成为死尸的吐蕃汉子，冷冷说道。 程处默身后跟着的一众大唐将士。 望着面前全都不敢说话的吐蕃人，纷纷不由得咋舌。 他们之前也来过这里维持镇子上的秩序。 哪怕说吐蕃人是处在弱势的位置上，可这些人却是一点也不害怕。 反而是很不得站在他们的头顶上拉屎来着。 一个个嚣张的不行。 但是牛进达有交待，不可以对吐蕃百姓动手。 他们大唐的将士每次来到这里，都倍觉憋屈。 好像他们才是那个被打败的人。 可是眼前，赵辰，这个年轻人，轻易的杀死了一个冲过来的挑衅的吐蕃汉子。 淡淡的几句话，压得一众吐蕃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今日，是真的扬眉吐气。 “若说赵郡公不是太子殿下，我倒是不信了，如此气势，只几句话便震的这些吐蕃狗连嘴都不敢张。” “可不是嘛，之前我们还憋屈的要死，今日，赵郡公自己就直接动手了，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嘿嘿，这吐蕃汉子也死的恰到好处，竟然敢对我们赵郡公动手。” “郡公大人可是长安来的大人物，连太子都怕他的大人物，小小吐蕃狗，算的了什么。” “玛德，这些狗东西也有今日，若不是上面不允许，老子非要活剐了他们。” 一同前来的大唐将士纷纷小声议论着。 望向赵辰的眼神里满是敬服之色。 “现在，所有人……” “咻——” 赵辰还没说完，一道破空声突然才远处激射而来。 …… “砰——” 牛进达的中军营帐中。 牛进达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腿在一瞬间就崩开了。 桌子上的东西哐当一下落在地上。 “马上调集部队，支援赵辰！”牛进达阴着脸，怒声道。 营中将领逃也似的出去。 他们方才得到消息，吐蕃竟然出现了五支小型军队，人数多达千人。 而且全都往互市镇子上去了。 赵辰他们才带了五十人，加上镇子上的守卫，一共都不到一百人。 面对千人的吐蕃军队，他们哪里有活命的机会。 牛进达现在后悔的心脏都直抽抽。 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说什么也不会让赵辰出去不是。 “进达兄，现在该怎么办？”刘兰闯进营帐里，开口问道。 “救援，留下守营部队，其余各营，全都去援救赵辰，无论如何，保下赵辰的性命。” “还有，若是赵辰出事，所有可以见到吐蕃人，全部处死。” “赵辰死了，他们都得陪葬！”牛进达狞声说道。 牛进达现在已经是不管不顾了。 皇帝与他传了令，不得诛杀吐蕃平民。 但事到如今，牛进达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赵辰对于皇帝来说，有多重要。 对于大唐来说，又是何等的重要。 赵辰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不说皇帝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是牛进达自己，也没有脸活在世上。 “进达兄，屠杀平民……” “刘兰你若是害怕，便留在这里，赵辰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老子定要屠尽吐蕃狗。”牛进达打断刘兰的话，与他吼道。 刘兰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也知道牛进达是担心赵辰的安危，所以才如此的无所顾忌。 可杀平民的话…… 第六百零三章 待宰的羊羔 远处激射而来的一只箭矢，夹杂着破空声向赵辰奔袭而来。 赵辰只看到一只玉手拽着自己，从汗血背上提起。 “是吐蕃军队。”李若霜的声音响起。 赵辰才回过神来，方才若非李若霜一把拉过去自己，恐怕那一箭，已经将他洞穿了。 一箭袭来，街道两旁无论是大唐商人，还是吐蕃商人纷纷逃窜起来。 到处都是被撞翻的摊位。 远远便能看到一名吐蕃将领骑着战马，朝这边奔来。 在他身后，是一队骑兵。 杀气汹汹的朝这边奔来。 “玛德，果然来了，赵大，你先撤！”程处默换上长槊，一夫当关的挡在前面。 身后的大唐士兵有些惊慌。 对面来的全都是骑兵，骑兵冲锋之下，他们这些人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所有人，退入旁边的房子。”赵辰喝令道。 赵辰可没想着撤退。 今日本来就是要诱杀这些吐蕃的小股部队，撤退的话不但白忙活一场。 而且平地撤退，除了给吐蕃骑兵追着杀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众人皆是退进房子里。 转眼间，吐蕃小千总便策马来到赵辰方才站的地方。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赵辰退入的房子里。 “赵辰，今日你逃不掉的。”吐蕃小千总朝着赵辰等人藏身的房子喊道。 若非是亲耳听到，赵辰也很难相信，又是一个会说中原官话的吐蕃人。 “你们今日来了多少人？”赵辰的声音从房子里传来。 让吐蕃小千总有些意外的是，面对自己这么多人的包围，赵辰竟然一点也不惊慌。 这声音，似乎还信心十足的模样。 “今日来的人，足够将你们这些人杀上个十次。” “你们现在出来，我还可以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不然等我们攻进去，必定将你们大卸八块。”吐蕃小千总站在外面威胁道。 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似乎人已经逃离了。 “嗯！”吐蕃小千总挥挥手，便有两个吐蕃士兵举着刀剑，小心翼翼的往房子靠近。 “赵辰，你好好想想，若是你现在出来投降，我也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毕竟赞也说，你是个人才……”吐蕃小千总在转移赵辰的注意力。 殊不知…… “啊——” 房子的门突然打开，吐蕃小千总只听到两声惨叫，便见房子的门又关上了。 自己派出去的两个人，却是倒在地上。 脖子上有两道深深的血痕。 “找死！”吐蕃小千总暴怒。 “完蛋了啊，这不是前日杀过来的吐蕃军队吗，那个领头的小千总我还见过。” “这下可怎么办，若是赵郡公在这里出了事，牛将军必定会将我们全都杀了陪葬。” “可现在的情况，难不成我们还敢对这些吐蕃士兵动手吗？” “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上次那些个商人，连个尸体都给砍成了几截。” “唉，这横竖都是死啊，赵郡公带了才多少人来。” “哒哒哒——” 外面街道上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藏身暗处的大唐商人们循声望去，便见又是一大队吐蕃骑兵朝这边奔来。 数量估计不下八百之数。 当时，所有人都瘫在了原地。 他们本以为，吐蕃军队只来了百些人也就算了。 可现在一看，这人数竟然不下千人。 除非是牛进达率领着大军过来，不然就凭赵辰这些人，不要一个回合，就要被这些吐蕃骑兵给杀的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完蛋了，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唉，趁着现在，赶紧写封遗书吧。” 大唐商人们现在觉着自己是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不少人更是连遗书都开始准备了。 而对面房子里藏着的吐蕃商人、百姓。 见到外面街道上再次来了不下八百人的己方骑兵。 这脸都笑开了花。 他们方才还担心说，赵辰这人狡猾，一百多人，说不定就给赵辰跑了。 现在再有八百骑兵过来。 这下赵辰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逃他们吐蕃大军的围剿了。 “这次就算是那赵辰再狡猾，也绝对不能从我们吐蕃将士的手里逃出去。” “赵辰方才将我们的同胞随意杀害，这下也该轮到他自己了。” “唐军的驻地距离此地需要半个时辰时间，若是趁着现在，一定可以把那赵辰拿下。” “那赵辰方才是何等的嚣张，现在不也是一样，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丧家之犬！” “哈哈，待会等赵辰被拿下，我一定要出去好好的笑上一场。” “还有对面房间里的那些个大唐商人，老子要狠狠的报复他们！” 同样藏在房间里的吐蕃商人、百姓，此刻与对面的大唐商人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现在满是信心。 只要再过一会，赵辰就要被他们吐蕃的将士格杀在这里。 “赵辰，你还想着挣扎？”吐蕃小千总望着身后支援而来的其他吐蕃骑兵，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一千人的骑兵队伍，便是面对两千人的步兵，也是轻易获胜。 更何况，前面的房子里，赵辰只有那么区区五十几个人。 若非是时间不允许，他非要好好地在这里逗一逗赵辰。 “松赞干布也真的是下血本，为了杀我，派出了这么多骑兵来。” “用心良苦啊！”赵辰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而房间里，李若霜等人满脸凝重。 若是外面只有一百多名吐蕃骑兵，他们靠着这房子，还可以坚持一阵。 只要等到牛进达救援到来，那什么事都没有。 可谁知道，吐蕃骑兵竟然多达千人。 这他们要怎么对抗的了？ 就算是单打独斗，他们也得累死。 更何况，这些吐蕃骑兵哪里会慢慢来。 下一次，估计就是直接冲过来了，而不是慢慢的试探。 “赵辰，后面的窗户可以破开，我带你从那里走！”李若霜忘了眼身后的小窗子，面色凝重。 李若霜身手确实不错，可面对千名骑兵，也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要保护的是赵辰，而不是跟吐蕃骑兵搏命。 “对，赵大，嫂子保护你离开，俺跟秦三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定可以……” “没用的，出了房子，我们就是待宰的羊羔，若是留在房子里……”赵辰摇摇头，面色却是淡然。 第六百零四章 我是出来投降的 吐蕃军队的小千总没有让人在后面的窗户口拦住，摆明了就是等着赵辰从这里逃走。 窗户后面，就是街道，再往前一点，就是茫茫平原。 只要赵辰他们从房子里离开，那就是案板上的肉。 吐蕃骑兵一个冲杀，赵辰他们就不会有人活的下来。 “那该怎么办，他们不会逗留太久的，估计马上就要直接冲进来了。”秦怀玉担忧道。 吐蕃将领都不是傻子，明知道牛进达的援军随时会过来。 还敢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他们不是要我出去投降吗？我出去跟他们谈谈。”沉默片刻，赵辰才开口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就跟秦怀玉说的一样，吐蕃将领是不会等在这里的。 要么他们冲进来，要么赵辰出去。 吐蕃士兵冲进来的话，那必定会有死伤。 赵辰可以不管手下的这些士兵，可不能不管李若霜、程处默、秦怀玉他们三个。 “这怎么可以，他们看到你，会直接射杀你的，你这是去送命。” “赵辰，我不会答应的！”李若霜一把抓住赵辰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放手。 “不会的，只要再坚持一下，该死的就是他们了。”赵辰笑笑，安慰着李若霜。 李若霜可是不信。 虽然不知道赵辰之前是怎么一巴掌拍死那吐蕃汉子的，但从方才暗箭射来时赵辰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赵辰是真的没有身手。 他要是这样出去，除了送死，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辰，你要是一定要去，我也会去，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李若霜沉声道。 “郡公大人，您留在这里，让我们去跟他们拼了。” “这些吐蕃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对，郡公大人，我们一定会多争取一点时间，牛帅很快就会带着援兵过来了。” “郡公大人……” 赵辰是没有想到，这些与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士兵，此刻竟然会说出这般的大义凛然的话来。 其中更是有人当时就抽出了武器，朝门口走去。 “站住！”赵辰冷喝道。 …… “命令部队，给老子跑起来，骑兵直接冲到镇子上去！” “赵辰要是出了事，老子把你们全都宰了。” 牛进达骑在战马上，满目赤色。 方才他收到消息，去到镇子上围剿赵辰的吐蕃部队，竟然不是一支。 而是五支。 一千来号人。 而且全都是骑兵。 这也就是说，赵辰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们很有可能连动手的人都抓不住。 牛进达已经能想象到，若是赵辰出了事，还没有拿住凶手的话。 皇帝会如何对待他们这支边军。 估计从他牛进达到底层的士兵，都将迎来一场血洗。 赵辰的身份成谜，若他真的如传言中一样，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今日若是赵辰出事，必将是他牛进达的一生之耻。 大唐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进达兄，不要着急，赵辰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既然敢去，必定是有准备的。”刘兰安慰着牛进达。 边境驻军，两位大帅同时出战，这只在与吐蕃发生大战的时候，才有过的场景。 今日，却是两人都出来了。 牛进达回头看了眼刘兰，摇头道：“刘帅，赵辰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做事情，总会有年轻人的冲动。” “这次如此急着去巡查互市镇子，老夫是不同意的，明知道对面是在针对他，他还是去了。” “他要是出事了，陛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便是老夫自己，也不会有脸再苟活于世！” 刘兰沉默了。 皇帝对赵辰的重视车程度，刘兰虽然不曾亲眼见到。 但是长安的消息，也不时的传来这里。 很多人都看的出来，赵辰在皇帝的心目中，比之太子李承乾都重要的多。 这也是为何有人传出说赵辰才是大唐太子，很多人觉着可信度很高的原因。 毕竟皇帝对待赵辰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赵辰若是出事，他们也不用做其他的。 让人在祖坟旁边给自己一家留好地方就足够了。 “唉，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刘兰叹了一声。 …… “赵辰，你竟然真的敢出来！” 望着大大方方站在门口的赵辰，吐蕃小千总倒是愣了一下，脸上继而露出得意之色。 他身后的一众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就等着吐蕃小千总的一声令下。 就把赵辰射成马蜂窝。 “你方才不是说，允许我投降的嘛，所以我就出来投降了！”赵辰笑呵呵的望着前面的吐蕃小千总，说道。 李若霜手执长剑，护在赵辰身侧。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都挡在赵辰一侧。 只要对面一有动静，他们就护着赵辰回房子里。 “投降？”吐蕃小千总明显没有想到赵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是愣了一下。 “你可是大唐的郡公，听说，还可能是大唐的太子，你要是投降了，你们大唐的皇帝，会放过你？”吐蕃小千总戏谑道。 他倒是有些兴趣。 想想看，一个可能是大唐太子的家伙，有一天与自己这个小小的小千总投降。 吐蕃小千总就倍觉有意思。 “投降？赵郡公竟然要跟吐蕃人投降？” “不就是一死吗，为何要与吐蕃狗投降。” “耻辱啊，耻辱，我大唐何时出了如此没有骨气的人！” “老天爷啊，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 吐蕃小千总的话被街边房子里的大唐商人听了去。 他们哪里会想到，赵辰从里面出来，竟然是想着跟吐蕃人投降的。 亏他们之前还夸赞赵辰，没想到赵辰竟然直接与吐蕃投降。 “投降？他赵辰杀死我们吐蕃同胞，投降就不杀他了？” “唐人向来狡诈，这赵辰尤为如此，小千总大人可不能上他的当。” “小千总大人，杀了他，杀了这个唐人。” “他是假装投降的，绝对不是真心的！” 吐蕃商人在房间里喊着，叫嚣着要杀死赵辰。 “赵辰，你的话可是没有什么可信度，你看，便是我吐蕃百姓，也恨不得就地诛杀你！”吐蕃小千总面露阴狠，一只手已经举过耳边。 只待往下一挥，便会万箭齐发。 第六百零五章 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见吐蕃小千总的手都抬起来了，李若霜人都紧绷了起来。 吐蕃这么多人，这箭矢的密度，便是无论如何也挡之不住。 唯一的办法，便是挡在赵辰面前。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都露出决绝的神色。 只要这前面的箭矢袭来，他们便会立即护着赵辰进入房子里。 “诶，不要那么急嘛，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诚意。”赵辰摆摆手，示意吐蕃小千总停下来。 “什么诚意？”吐蕃小千总手顿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挥下来。 “轰天炮的设计图纸，你们想不想要？”赵辰笑道。 “轰……轰天炮！”吐蕃小千总面色大变。 “对，轰天炮，还有你们禄东赞应该提到过的水稻种子，嗯，还有其他的东西，只要是你们知道的，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当然，作为条件，你们得保住我的性命！”赵辰笑呵呵的望着吐蕃小千总。 吐蕃小千总沉默了。 他知道轰天炮，也知道这是赵辰给大唐军队弄出来的恐怖杀器。 他也曾亲眼见到过这东西的恐怖威力。 手下原本五百骑兵，便是因为冲进了这轰天炮的范围里，便只剩下这么一百多人。 当时的惨状，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是觉着心寒。 松赞干布亲自下达命令，凡是可以寻到轰天炮制作方法的人，直接封大伦。 大伦啊，相当于大唐的宰相。 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现在赵辰竟然说要把轰天炮的设计图交给自己。 那就是送给自己一场天大的造化。 吐蕃小千总心动了，心脏跳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你……你真的有轰天炮的设计图纸？”吐蕃小千总的喉咙都有些干涩。 不过他自己好似不曾察觉到。 只要能得到轰天炮的设计图，今日就算没有杀死赵辰，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有了轰天炮的设计图，他们就不用害怕大唐用这东西威胁他们。 这互市，也就不需要了。 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制作出了足够的轰天炮，完全可以从大唐抢东西。 “当然有，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赵辰笑笑，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 展开与吐蕃小千总看。 “耻辱啊，奇耻大辱，为了活命，竟然把这等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手。” “想不到堂堂郡公，如此没有气节。” “陛下，若是您看到赵辰如此，定然会追悔莫及吧！” “老太爷，您一定不要放过那个赵辰。” 街道边上的房间里传来大唐商人愤怒的哀嚎声。 赵辰给出来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东西，还写着很多注释。 但是吐蕃小千总不识字，哪里看的懂。 他只听到房子里传来大唐商人愤然的怒吼声，这心里越发的开心。 “既然你要投降，便随我们一起去往逻些城，只要你造出轰天炮来，必定保你一条性命。” “甚至，还可能给你升官发财！”吐蕃小千总可不傻。 他又看不懂图纸，要是赵辰给了他一个假的图纸，松赞干布还不把他活劈了？ 所以，最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把赵辰一起带走。 “这……”赵辰似乎有些犹豫。 “赵辰，你没有选择，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跟我去逻些城。”吐蕃小千总冷声说道。 “那还是跟你去逻些城，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赵辰急忙答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旁边的李若霜几人听的是直皱眉。 但是以他们对赵辰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去逻些城的。 这样说，真的只是在拖延时间。 可房子里的大唐将士，此刻听到赵辰这般没有骨气的话，人人皆是面露愤色。 很多人都是抽出刀剑，想要冲出去给赵辰来上一下。 公然投降不说，还如此无所顾忌的，他赵辰还真是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个。 “不过我得跟里面的大唐将士们交代一下，怎么说，他么也是无辜的，不要白白在这丢了性命。”赵辰又道。 吐蕃小千总皱了皱眉，望着赵辰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才缓缓点头，说道：“我给你二十个的时间……” “够了。”赵辰笑道，转身进到房子里。 李若霜三人紧跟其后，走进房子。 “赵郡公好巧妙的计策，没想到是直接与吐蕃狗投降！” 一进来，赵辰便听到一声不满的埋怨。 抬头望去，便见方才还扬言要保护自己的将士们，此刻都很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刀。 这脸上不免讪讪一笑。 “赵郡公，你快走吧，我们不怕死，待会就冲出去，与外面的吐蕃狗一决生死。” “你早些走，免得刀剑无眼，趁现在兄弟们控制的住火气。” 又有人冷冷说道。 “你们敢动赵大一下，俺弄死你们信不信！”程处默这个暴脾气。 他可不相信赵辰会真的投降吐蕃。 “那我们这些人，倒是想领教一番……” “赵辰，二十个数快到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就攻进去了！”外面传来吐蕃小千总的声音。 “闭嘴，把守住大门。” “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赵辰轻斥一声，指了指大门口。 “小千总，您再多等一下，我们这里有个兄弟不听话，被我一刀给杀了。” “想要拦住我赵辰去路的人，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赵辰与外面大声喊道。 “就你们这些废物，还敢拦着老子去吐蕃，告诉你，老子今日走定了。” “他李世民算什么，老子给他办了那么多事，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现在还把老子丢到这个地方来受苦。” “告诉你们，老子还不跟他干了！” “等老子去了吐蕃，一定领着吐蕃大军，杀回长安，将他赶下皇位。” “到时候，让他去给老子牵马去！” 房子里，传来赵辰暴怒的声音。 之后便是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 “小千总大人，这赵辰怎么还跟自己人打起来了？”有士兵问着吐蕃小千总。 “谁知道呢。”吐蕃小千总轻蔑一笑。 去了吐蕃，赵辰还想有好日子过。 做梦呢！ “诶，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好像在震。”有吐蕃士兵迟疑道。 “咦，好像还真是！”有人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 “哒哒哒哒哒——” 吐蕃士兵正惊疑之间，整齐的马蹄声，从远处突然传来。 第六百零六章 他们……不会是传说中的 再次传来的马蹄声，让街上的所有吐蕃骑兵都有些错愕。 牛进达的部队调动，完全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这个时候，压根就不存在牛进达带着大唐骑兵向他们杀来的情况。 那是哪里来的马蹄声？ 他们接到的消息，吐蕃只有五只小股部队会围剿这里。 那这一支多出来的部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快看……是大唐的骑兵！”有吐蕃士兵突然惊呼道，连声都变的尖锐。 众人皆是回头看过去。 便见前方镇子口，齐齐整整的奔来一队骑兵。 玄盔黑甲，手持横刀，刀锋向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烁烁。 “列……列阵！”吐蕃小千总面色大变。 他虽然不知道这支骑兵的来历，但他清楚，这是大唐的骑兵。 便是这样，肯定就不是过来帮他们吐蕃人的。 “大唐骑兵来了，列阵迎敌！”有士兵大喊，面露惊慌。 方才还准备攻进赵辰所在房子的吐蕃骑兵，现在立刻调方向，迎面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唐骑兵。 因为要面对大唐骑兵的冲击，不少吐蕃骑兵更是往后撤。 想要留出空隙，免得被战马踏死。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有大唐的骑兵出现了？” “这才过去多久，大唐骑兵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支骑兵看起来不像是大唐边关的骑兵。” “看他们的装备制式，比边关骑兵要好的太多，他们的战马，全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 “那他们是……” 躲在房子里的吐蕃百姓望着突然从远处奔袭而来的大唐骑兵，此刻满是惊慌之色。 之前还叫嚣着要杀掉赵辰的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这是玄甲军吗？”街道另一边的房子里，有年纪比较大的商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玄甲军？”有人面露惊色。 “玄盔黑甲，剽悍战马，横刀在握，确实是我大唐玄甲军的风姿！”商人喃喃说道。 “可是玄甲军是陛下的私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如传言说的一样，赵辰才是我大唐的太子，不然陛下如何会将这玄甲军，交给他带到这里来！” “玄甲军，当年那是纵横战场从无敌手的存在，他们今日竟然来了此地！” 商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外街上的，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而他身后的其他大唐商人、小厮，听完他的话之后，也全都愣在了原地。 谁也不会想到，无可匹敌的玄甲军，竟然会出现在这边境的小小镇子上。 “赵大，你早就准备好了？”程处默从房子后面的窗户上望见罗通领着玄甲军朝这边冲来，不免的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还担心，赵辰与吐蕃小千总假投降的意义何在。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给玄甲军拖延时间。 “提早做准备罢了，故意让罗通慢一点过来，不然如何将这些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吐蕃军队拿下！”赵辰笑笑。 将手中所谓的轰天炮图纸随意的丢在一旁。 给吐蕃小千总看到哪里是什么轰天炮图纸，不过是赵辰的随手涂鸦。 拿来糊弄吐蕃人的罢了！ “那些……那些骑兵是……”有大唐将士依然没有想明白过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支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只清楚，他们边军，是没有这样一支骑兵队伍的 “玄甲军！”秦怀玉开口解释道。 “玄……玄甲军。”问话的大唐士兵连退两步，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士兵在想，赵辰竟然可以调动玄甲军，那他刚才还说要投降吐蕃？ “守好房门，不要让吐蕃士兵冲进来！”赵辰开口，平淡一句。 “啊，是！”士兵点头。 其余人也都回头，听着外面奔腾的马蹄声，心中说不出来的澎湃。 吐蕃小千总举起武器，往下一挥。 吐蕃骑兵手中箭矢纷纷激射而出。 箭矢打在玄甲军坚硬的铠甲之上，只留下一点点的白印，便纷纷坠落在地上。 “小千总大人，他们的铠甲……” 一名吐蕃士兵与吐蕃小千总喊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疼，随后便是看到了自己的屁股。 “杀！” 对面大唐骑兵已经冲到面前了，吐蕃小千总振臂一挥。 身后的骑兵纷纷冲上前去。 可是这冲锋的距离实在是太短，骑兵压根就发挥不出自己该有的实力。 只在两支骑兵队伍撞在一起的瞬间，吐蕃骑兵一下就被击溃。 玄甲军瞬间穿透了吐蕃骑兵的冲锋。 鲜血洒了一地，吐蕃骑兵的尸体，被砍去脑袋的吐蕃战马，倒在街道中间。 一波冲锋之后，吐蕃小千总竟然没有听到对面那只玄甲军传出任何的声音。 哪怕是有人受伤，也只是随意的找了根布条包扎一下。 冷漠的表情，依然是落在他们吐蕃骑兵的身上。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大唐骑兵。 牛进达手下，没有这种精锐部队！ 只在一瞬间，吐蕃小千总心里便有了答案。 方才，赵辰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而他竟然还信以为真！ 现在，除了逃走，没有任何的办法。 “留下一队人殿后，其余人，与我冲杀出去！”吐蕃小千总大喝一声。 可是本就惊慌失措、毫无信心的吐蕃骑兵，哪里会有人甘愿留在这里等死。 吐蕃小千总这话一说，本来就想着逃命的吐蕃骑兵，只在一瞬间便作鸟兽散。 慌不择路，纷纷逃命去了。 更有甚者，当时就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与玄甲军投降。 吐蕃小千总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驱着马就往外逃。 身后也不见大唐骑兵来追。 吐蕃小千总以为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这脸上不免的露出笑容。 只是，当他驱马出了镇子。 泱泱一大群与方才一般制式装备的大唐骑兵，便在前方等着他。 团团包围之下，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 “这支大唐骑兵的战斗力怎么会这般的恐怖？” “他们……不会是传说中的大唐玄甲军吧！” “玄……玄甲军！” 吐蕃商人、百姓望着外面被杀、被擒、或者是主动投降的吐蕃骑兵。 满目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甚至已经有人猜想，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骑兵，就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部队——玄甲军。 第六百零七章 大唐荣誉市民 有不少的吐蕃骑兵冲两侧冲出去，罗通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好似不曾将他们的离去放在心上一般。 从战马上下来，走到赵辰等人所在的房子外面，与赵辰抱拳喊道：“先生，吐蕃骑兵已经尽数拿下。” “辛苦了！”赵辰的声音响起。 房门咿呀一声打开。 赵辰从里面走出来，拍了拍罗通的肩膀。 “罗老四，你就不能早来一些，俺方才都要吓死了！” “要不是知道赵大的人品，俺还真的以为他要投降吐蕃了呢！”程处默颇有些埋怨罗通来的迟，把他吓了一跳。 就算是到现在，也是心惊肉跳的。 只要罗通再晚来一会，这房子估计就要给吐蕃骑兵踏平了。 “程老二，你也不比我大，再叫我罗老四，老子的拳头可是会教你做人！”罗通笑道，与程处默也不客气。 “呸，咱是读书人，不跟你这样的糙汉子一样，只知道舞刀弄枪。”程处默心虚还死不承认。 罗通也懒得与他计较，与赵辰拱手道：“先生，我们接到消息，牛帅领着大军过来了，估计也差不多到了。” …… 镇子外面。 牛进达亲率手下骑兵，朝镇子里奔袭而来。 牛进达心里担忧的不行。 他要是早知道会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就算是把赵辰的腿打断了，也不能让他来此。 腿断了还可以养好。 命没了，可就全都没了！ 牛进达后悔啊。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能做到的，就是尽全力带人支援赵辰。 只是现在…… 牛进达有些懵。 在他前面，竟然出现了上千骑兵，而且打的还是他们大唐的旗号。 就是这个骑兵的规格、震慑力，比他手下的这些骑兵，实在强的太多。 千人玄盔黑甲的骑兵，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连身下的战马，也没有一点声音。 千人一起，就好似一个人。 牛进达以前还觉着，自己御下有方，手下的骑兵算不上大唐最精锐的骑兵，那也是可以拿出来撑撑场面的。 可是现在…… 回头看了一眼己方嘈杂的骑兵队伍，牛进达心都凉了。 “玄甲军！”刘兰从后方过来，望见前面的千人骑兵队伍，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牛进达没有说话，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认得玄甲军的。 也知道，玄甲军作为大唐皇帝的私军，若非是真的大战，绝对不会离开皇帝身边。 可现在，玄甲军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昨日驻扎在我们营地旁边的军队，就是玄甲军！”牛进达与旁边将领问道。 “牛帅，是有一支军队驻扎在我军附近，但是两百米之外，我们的人便不准靠近，所以……”将领解释道。 牛进达点头。 玄甲军的行动对外都是严格保密的。 除非是皇帝本人，或者是手执玄甲银兔符的人，才能进到他们的营地。 否则不管你什么身份，敢闯玄甲军驻地，就意味着死亡。 “看样子赵小子，是早有准备啊。”牛进达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突然骂了一句：“给老子吓死了，回来定然少不了一阵收拾！” 刘兰咂咂舌，心里却始终在质疑赵辰的真实身份。 玄甲军。 他之前也听到了消息，说赵辰可以指挥玄甲军。 可那也是在长安城附近不是。 皇帝可能是信任他，交给他办事，这掌控权，还在皇帝手里不是。 可是现在，玄甲军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松州边境。 按照现在面前出现的千名玄甲军，那也就是说，三千玄甲军，很大概率全都被赵辰带过来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李靖两次分别出征突厥、吐吐谷浑带了玄甲军。 便只有这次赵辰带着玄甲军来此了。 若是这样还说，皇帝与赵辰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兰是死都不会相信的。 “牛帅，我们往前吧，也不知道镇子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刘兰回过神来，与牛进达说道。 …… 互市镇子的两个出口，都各被两千玄甲军给围住了。 想要逃出去的吐蕃骑兵全都被拿下。 连匹马都没有跑走。 街道边上的房子里，吐蕃商人、百姓此刻全都双股战战。 望着赵辰骑在那汗血宝马的背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吐蕃这边的房子。 所有人都感觉到心惊肉跳的。 谁也不知道，赵辰会不会突然下令，把他们这些吐蕃人全都给杀了。 便真是那样，面对战斗力如此强悍的大唐骑兵，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郡公大人，我们对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晓。” “我们都是在这里做生意的普通人，只想混口饭吃，求郡公大人绕我们一命。” “郡公大人，方才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你，但是小人没有，小人对郡公大人是忠心耿耿的！” 吐蕃商人此刻是真的怕的要死。 什么求饶的话都敢说出来。 甚至不惜拿其他人做挡箭牌。 不过赵辰并不想杀他们。 人杀的多了，容易生气兔死狐悲的心理。 修水泥路到逻些城可还要不少的人手，杀了他们，多可惜。 “今日之事，错虽然不在你们，但你们在背后嚼舌根，我也很是气恼。” “郡公大人饶命，我们……”赵辰说了这话，便有人想着求饶。 “若是你们可以帮我办一场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甚至还可以授予你们大唐荣誉市民的身份。”赵辰缓缓说道。 “大唐荣誉市民？”有吐蕃百姓愣了一下。 不只是他们，便是李若霜也不曾听过这个东西。 心道九成是赵辰先编出来的。 这家伙，骗人的本事那真是天生的，李若霜心里暗笑。 “所谓的大唐荣誉市民，就是你们可以获得和大唐百姓相同的权利。” “当然，除了不能读书，当官，其他的东西，大唐百姓享受什么，你们也能享受到什么！” “就比如，你们吐蕃人要以十倍的价格换取粮食，但是作为大唐荣誉市民，就可以原价换取粮食。” “另外，只要你们做的好，我可以上禀皇帝，让你们三代之后，可以拥有读书、科举的权利。”赵辰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面的吐蕃百姓陷入了沉默。 对于读书、科举什么的，他们没有特别的想法。 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只想着能让自己一家活下去。 第六百零八章 从此脱离吐蕃的水深活热 吐蕃百姓如今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但凡他们能靠着自己活下去，都不会想着拿十倍价值的东西，来这里跟大唐商人换取物资。 对于如今的吐蕃百姓们来说，只要有饭吃，可以活下命来，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 所谓大唐荣誉市民，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他们只知道，赵辰说的，一旦他们成为大唐荣誉市民，就可以享受大唐百姓的待遇。 看着大唐商人每日吃肉饮酒，他们可不仅仅只是一句羡慕可以形容的。 “郡……郡公大人，那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成为大唐荣誉市民！”有吐蕃商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 牛进达领着大军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尸体。 还有一大批被玄甲军俘虏着的吐蕃骑兵。 看见赵辰一点事情都没有的站在前面，心中的担忧可算是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赵小子，你可吓死老夫了！”牛进达几步走到赵辰面前，一把揽过赵辰，将他紧紧的摁在怀里。 赵辰正在跟吐蕃商人说着要如何成为大唐荣誉市民的方法呢，就被牛进达摁了个正着。 牛进达可是军中宿将，这年纪虽然有些大，但是这一身的力气可不是吃素的。 赵辰差点就没有背过气去。 好在，牛进达及时的放开了他！ “牛叔辛苦了。”赵辰喘了几口气，被牛进达拍了两下后背，这一阵血气翻涌。 “你小子身子还这么虚，这可不行！” “在军中，还是要多锻炼……” “牛帅，赵大刚才可是一巴掌就拍死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吐蕃汉子，你说他虚，俺感觉您在嘲笑我们！”牛进达那边刚说完，便听到一旁程处默幽幽一句。 秦怀玉此刻也是想起赵辰方才露的一手。 那般果断狠厉的攻击，只一下就把一个吐蕃汉子给拍死在面前。 若非是亲眼看见，他绝对不敢相信。 方才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多问，现在秦怀玉是真的心里好奇。 没有身手的赵辰，为何会有那般恐怖的手段？ 牛进达狐疑的望着赵辰。 他可不相信，赵辰这个与自己比起来，瘦的跟只猴子一样的小家伙。 一巴掌就把一个吐蕃汉子给拍死了。 可程处默也不至于骗自己不是。 “赵小子一巴掌拍死了一个吐蕃汉子？”牛进达望着赵辰，目光又扫过周围的其他人。 “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牛进达又问一句。 赵辰哪里会什么武功。 “不是武功，只是一些小手段的罢了，算不上什么。”赵辰笑道。 “可……”牛进达正要多问一句，便见身后刘兰带着大军进了镇子。 “赵辰，可没事？”刘兰望着赵辰，面上挂着忧色。 便如之前一般，赵辰要是出了什么事，便是他刘兰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皇帝连玄甲军都可以交给赵辰统帅，还带到了这里，赵辰在皇帝心里的重要程度，还需要他们多想吗？ 这要是赵辰出了什么事，等待他们的就是皇帝要他们命的圣旨了。 “没事，多谢刘帅挂念了，这些吐蕃骑兵，便要麻烦刘帅了。”赵辰拱手笑道。 “举手之劳而已。”刘兰笑笑。 望着被俘虏了至少七百名吐蕃骑兵，还有八九百匹战马，刘兰心中也是暗自咋舌。 玄甲军的强悍他是知道的，可是现场的尸体，竟然没有一具是玄甲军士兵的。 这也就是意味着，玄甲军以零伤亡，屠灭了三百吐蕃骑兵，还俘虏了七百人。 这份战绩…… “不过赵辰，日后可千万不要再弄出来今日这样的事情来，进达兄可不知道给你小子吓成什么样了。”刘兰笑着与赵辰说道。 牛进达当时脸就黑了。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确实是担心的够够的，就算是现在，这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赵辰只是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刘兰领着大军回了营地，把那些被俘虏的吐蕃骑兵也给带过去。 罗通领着玄甲军消失不见。 除去一地的吐蕃骑兵尸体，以及散不去的血腥味，镇子上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赵辰，日后有什么行动，你要先与老夫商议一下，至少，不要让老夫心惊胆战的。” “还有，你方才跟他们说什么呢！” “这些吐蕃商人，没有一个老实的，老夫倒是觉着，这次可以顺便把他们杀了，想来陛下也不会追究的！”牛进达说着，目光狠厉的望着一众吐蕃商人、百姓。 “郡公大人饶命，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愿意成为大唐的荣誉市民。” “对对对，小的们愿意做大唐荣誉市民，永远都不背叛大唐。” “郡公大人饶命，我们一定说服更多的吐蕃百姓，去给咱大唐修水泥路到逻些城。” 一听牛进达要杀掉自己这些人，吐蕃人顿时就慌了。 纷纷与赵辰跪拜求饶。 能活着的话，谁会想着去死呢？ “什么大唐荣誉市民？”牛进达有些懵，满脸疑惑的望着赵辰。 “既然你们愿意，就按照我方才的交代去做，若是我满意的话，你们便可以成为大唐荣誉市民。” “从此脱离吐蕃水深活热的生活！”赵辰挥手，与一众吐蕃人说道。 牛进达有些懵啊。 他可不知道，赵辰所说的大唐荣誉市民，到底是什么来头。 …… 边境的生活即便是无聊，十天也是转瞬即逝。 距离互市镇子上吐蕃骑兵围剿赵辰，已经过去了十日。 快马将镇子上的事情，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甘泉殿，李世民刚下完朝。 今日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辰、黔两州的灾情控制的很是不错。 有了赵辰支持的三百万斤土豆，两州的民变的苗头慢慢的压了下来。 李承乾在辰、黔两州做的不错。 也算是让李世民省了不少心。 不过松州边境的情况，李世民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松州边境，毕竟随时都会有吐蕃军队出没。 而之前，还传来消息，说吐蕃小股骑兵袭击了镇子上的大唐商人。 每每想到这里，李世民就会担心赵辰的情况。 直到…… “陛下，松州牛帅送来前线战报，万年郡公赵辰于边关镇子上，诱敌深入，杀吐蕃骑兵三百，俘虏七百余人，八百余骑。”太监捧着一份战报，跑进甘泉殿。 第六百零九章 松赞干布那小东西 从心里讲，李世民是不想让赵辰再去松州的。 可派别人去，他总是不怎么放心。 而且，因为流言的事情，他把李承乾给丢到辰、黔两州赈灾去了。 若是赵辰依旧留在万年县，李承乾心里会怎么想。 朝堂动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让两人都离开长安，这样朝中的官员，也肯定摸不清自己的态度。 这已经很好了。 现在李世民的想法是，只要能拖一阵子，就拖上一阵子。 听到太监的话，李世民本能的就是愣了一下。 赵辰才去了多久，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吐蕃骑兵之前才袭击了互市镇子上的大唐商人，怎么转身就被赵辰给诱敌深入了。 而且还杀了三百吐蕃骑兵，俘虏七百人，还有八百匹战马。 这份战绩，虽然算不上太让人惊诧，可赵辰又从未带过兵打过仗。 他自己没有出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杀敌……还是算了。 太监将战报送到皇帝面前，恰好长孙皇后送来羹汤。 “观音婢，松州送来战报，赵辰那小子去了才多久，就把之前袭杀我大唐商人的吐蕃骑兵给拿下了。” “杀敌三百，擒敌七百，这小子，倒也是有朕当年的风姿了。”李世民看完战报，便递到一旁长孙皇后手里。 将长孙皇后带来的羹汤端在手中，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李世民现在是真的开心。 大唐境内都没有什么大事，朝中大臣也没有人怼他。 除了每天累些之外，倒也是快快乐乐的。 “赵辰这孩子胆子也是大，他就跟一千吐蕃骑兵当面对峙，他就不怕那吐蕃小千总直接对他的动手吗？”长孙皇后看完战报，面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若是那吐蕃小千总抱着对赵辰一击必杀的心态，根本不理会赵辰说了什么。 而是直接对赵辰动手。 那赵辰还有命活着吗？ 想想，长孙皇后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李世民笑笑，他倒是觉着赵辰考虑的很全面。 “观音婢，以如今吐蕃的情况，活捉赵辰，绝对比杀他要来的值当。” “上面不是说了吗，那吐蕃小千总一听赵辰要拿出轰天炮图纸，自然不会想着杀赵辰。” “赵辰这小子，对人心的揣度也是到了一个程度。” “若非知道他今年才不过十七岁，朕还以为他是个洞悉人心的老家伙！”李世民缓缓说道，面上露出感叹之色。 吐蕃不敢与大唐鱼死网破，甚至不敢派出军队来与牛进达的边军对峙。 便是因为这轰天炮的存在。 这种可怕的东西，足以让吐蕃上下肝胆俱裂。 松赞干布对这轰天炮的渴求程度，李世民都不需要多想。 若是赵辰说，自己可以献出轰天炮图纸，就算是意志再为坚定之人，也免不得心动。 更何况，区区一个吐蕃小千总。 “那孩子小时候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才会变得如此，臣妾倒只是希望他开心一些。”长孙皇后幽幽说道。 她的想法自然是与皇帝不一样的。 李世民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笑，指着战报中的两个奇怪的地方，与长孙皇后说道：“观音婢，你看这上面，有两个奇怪的地方，这什么大唐荣誉市民，是什么东西，还有，战报上说赵辰一巴掌就拍死了一个吐蕃汉子，这……” 李世民心里疑惑啊。 大唐荣誉市民，他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 还有，赵辰的身子不是一直很弱的嘛。 一巴掌拍死了吐蕃汉子，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可松州来的战报，绝对不会是假的。 可赵辰…… “这大唐荣誉市民，估计是赵辰想要收拢吐蕃百姓，至于他这一巴掌，臣妾也……” “嘿嘿，朕就知道，把赵辰派到松州去，肯定会有很大的作用。” “朕现在就想知道，松赞干布那小东西，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李世民嘿嘿一笑，面上露出期待之色。 …… 松赞干布收到边境传回的消息的时候，人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他可是完全搞不清楚，互市的镇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派出去的五只吐蕃小股骑兵部队，竟然全部折损在那里。 一个人，一匹马都没有逃出来。 大唐玄甲军，大唐皇帝的私军，几乎从不离开皇帝身边的精锐骑兵部队。 有一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李世民要对他吐蕃发动战争了？ 不然玄甲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松赞干布沉默了好一阵，才想起了自己让人在大唐散布的流言。 赵辰是皇帝的儿子，是大唐的太子。 若不是这个解释，赵辰怎么可能有资格领着玄甲军来此。 “赞普大人，如今我们的情况愈发艰难，这次玄甲军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很多部落首领心生胆寒。”吐蕃大伦站在下方，与松赞干布说道。 与松赞干布的认知一样，吐蕃很多部落首领都是在想，大唐连玄甲军都派出来了。 这必定要跟他们吐蕃进行一场决战。 若是之前，他们吐蕃是不怕的。 就算是打不过，他们还有地利的优势。 可是现在，吐蕃内部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去年冬季原本是想出兵抢大唐的物资，以弥补自身资源的不足。 可谁知道，最后不但没有抢到东西，还折损了近两万人。 劳民伤财之后，百姓自己的口粮都不够了。 大唐开通互市，结果是在算计他们。 现在是越互市，他们就越难受。 如今的吐蕃，已经是摇摇欲坠。 没有足够的食物，地利便会成为他们死亡的天然屏障。 到时候不用大唐进攻，他们自己就先承受不住了。 “胆寒？那赵辰的身份定然不一般，李世民竟然来玄甲军都交给他。” “命令下去，凡是可以杀死赵辰的人，将受我吐蕃百姓永世供奉，庙宇立金身。”松赞干布冷声说道。 松赞干布知道，事情的症结都在赵辰身上。 只要赵辰一死，很多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而且，以李世民对赵辰的重视态度，杀死赵辰，无疑是最有利的报复手段。 “赞普大人的意思是，安排人刺杀赵辰？”吐蕃大伦再问一声。 “我听说，那赵辰想让我们吐蕃的百姓，成为什么大唐荣誉市民？”松赞干布没有回答吐蕃大伦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关于大唐荣誉市民的事情。 第六百一十章 将是你们的督军 赵辰这两天很烦。 自从自己在镇子上，一个手刀打死那个吐蕃汉子之后，程处默这些家伙没事就围着自己。 问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一直瞒着他们，其实是有武功的。 特别是李恪这个家伙，只要一看见自己，肯定要凑上来。 若非是担心自己收拾他，这家伙肯定要上来跟自己来上两手。 今日，赵辰在想着怎么让吐蕃百姓来给他们修路到逻些城的时候，李恪这小子又过来了。 “先生，你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牛帅说这样闷在里面可是不行，让我来请你去校场看看他们训练，顺便散散心。”李恪笑咪咪的望着赵辰。 “不去！”赵辰头也没抬。 李恪撇撇嘴，他可不是赵辰一句话就可以打发走的。 “那个，牛帅说，他想让你教一下手下的士兵，如何能一击取人性命的法子。” “牛帅说，士兵们在战场，若是有足够凌厉的手段，致敌方于死地的话，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性命。” “先生，你也不希望我们大唐的儿郎死在战场上吧。”李恪与赵辰幽幽说道。 赵辰皱眉。 他是不希望大唐的将士死在战场上，可也意味着，自己就能教他们什么。 战场上，你一刀没有砍死对面，基本上就要被对面砍死。 所以什么技巧，其实作用不是太大。 “哦，对了，牛帅还说，只要你教将士们一击取人性命的法子，可以让你去吐蕃百姓修路的地方去看看。”李恪随口说道。 他可不相信赵辰会往那吐蕃百姓修路的地方去。 哪里可比这边的互市镇子难受的多。 而且，乱的很。 不时会闹出人命来。 赵辰才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战，还会去那里？ “还有什么没！”赵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李恪。 “嗯，好像没了。”李恪迟疑道。 赵辰不说话，背着手就出了营帐。 “诶，你去哪啊？”李恪愣神片刻，追了出去。 …… 驻军的校场在营地的偏北方向。 偌大的校场，此刻站满了边关将士。 都是些从死人堆里派出来的家伙，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便觉着渗人。 牛进达站在高台上，什么话也没说。 他在等赵辰的消息。 自从知道赵辰是真的不会武功，却能凭着一个手刀，将一名身强力壮的吐蕃汉子拍死。 牛进达就在想，赵辰是如何办到的。 连赵辰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可以如此轻易杀人，那要是他们这些军中之人也学会了。 日后与敌人对战中，岂不是可以更大可能的杀伤敌人。 这可是好东西，便如当初赵辰给军中拿出来的陷阱图纸。 让牛进达梦寐以求。 直到今日，牛进达才下定决心，准备舔着老脸，让赵辰帮忙传授这个办法。 但是牛进达又搁不下面子，只好请李恪去帮忙说说情。 现在，他牛进达就等在这里了。 牛进达不说话，底下的将士们在这里站了半天，却是莫名其妙。 他们还以为有什么训练任何来着，结果站在这里晒太阳。 “牛帅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现在都不说话？”有校尉小声与旁人问道。 “这可不知道，牛帅这几天都很奇怪。”旁边一人摇头。 “听说牛帅一直在想着，十天前赵辰郡公一巴掌拍死那吐蕃汉子的事情。” “我估计啊，牛帅是想请赵郡公传授我们方法。”又有人猜测了一句。 “诶，这个我知道，听说赵郡公没有武功，却是一巴掌拍死了那吐蕃汉子，应该是有技巧的，牛帅可能是想请赵郡公教我们技巧来着。” “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我一直以为赵郡公是误打误撞才打死那吐蕃汉子的。” “可能吧，不过也确实，赵郡公没有武功，这力气肯定也不能跟我们比，可我还从来没有一招就打死敌人的。” “当然，除非是用武器。” “唉，也不知道牛帅到底想干什么。” 底下的将士们小声议论着，牛进达也不说话，便是站在那里。 直到目光瞥见赵辰的身影出现在校场，这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都给老子精神点！”牛进达呵斥一声。 方才还在说话的将士们，此刻全都噤声。 只是，他们看到牛进达舔着脸去迎接赵辰的时候，这个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啊。 您牛进达好歹是几万将士的大帅，这样上去迎人，是不是不太好？ “赵小子，老夫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牛进达走到赵辰面前，轻捻长须，笑眯眯的望着赵辰。 “长者相邀，不敢不来！”赵辰笑道。 要不是老牛头之前不允许他去吐蕃百姓修路的地方，赵辰早就去了哪里。 不过方才听到牛进达答应让自己去，赵辰心情还是不错的。 “你小子。”牛进达摇摇头，拉着赵辰的胳膊就往高台上走去。 赵辰几乎就是被牛进达拖着走的。 老家伙手上的力气是真的大，就跟支铁钳一样。 站在高台上，赵辰撸起袖子一看，好家伙，五根手指印，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诸位，今日让你们站在这里，是有一件要事与你们宣布，即日起，赵辰，将是你们的督军。” “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任务。” “老夫的要求很简单，赵督军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去做什么。” “那怕是让你们去吃屎，也得给老子忍着。” 牛进达的口味确实不轻。 这赵辰正懵神呢，这老牛头连吃屎的话都能说出来。 还有，自己不是只给他们传授一下技巧吗？ 怎么就成了他们的督军？ 还要督促他们的训练！ “是！”校场上，齐声大喝。 便是感觉大地都颤了两下。 “牛叔，我会什么训练，而且……” “赵小子，你能者多劳，他们这些家伙，都是记吃不记打的，告诉他们如何做就是，有不听话的，你跟老夫说，老夫轻饶不了他们。”牛进达压根就不接赵辰的话茬。 说完就在一旁坐下了，然后手里拿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赵辰有些懵啊。 自己不是过来传授技巧的吗？ 怎么就变成自己教他们训练了？ 老牛头什么时候见到自己会练兵了？ “李小强，你小子给我死过来。”李恪见赵辰神色不善，正要溜走呢，便听身后传来赵辰冰冷的声音。 第六百一十一章 校尉大哥，你下手轻一些 李恪觉着自己也是冤枉的紧。 他不过是给牛进达传个话而已，可这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李恪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被赵辰叫住，李恪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赵辰这个家伙，现在他要是不听话，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李恪一定会被整的死去活来。 那个滋味，李恪可不想尝试。 “嘿嘿，先生，您叫我，我这刚想蹲个茅房去。”李恪回头，脸上都是谄媚之色。 堂堂蜀王，给人逼成这个模样，也是没谁了。 一旁站在高台之下的大唐边关将士们也都知晓李恪的身份。 见李恪对赵辰如此低声下气的，这脸上也满是戏谑之色。 他们可是没见到过，皇室子弟，堂堂蜀王，竟然会对一个小小郡公如此态度。 不过这些家伙也不曾多想。 只是在看戏而已。 “即日起，你在我身边，做一个副督军，我有事的时候，由你负责监督他们训练。” “若是谁敢懈怠训练，我只会收拾你，听明白了？”赵辰看向李恪，这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李恪脸都黑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就是个传话的人吗？ “去让他们以十人一队，分别列队。”赵辰挥手，让李恪去办。 李恪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乖乖的上去。 …… “进达兄，你让赵辰传授将士们那杀人技巧，这我是不反对的，可你让他训练士兵，这……” 中军帐里，刘兰面露异色。 他是想着，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吧，又从来没有真正参与过大战。 让赵辰去训练将士，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就好比让一个娃娃，去教大人如何种地一样。 简直离谱好嘛！ 在刘兰看来，让赵辰传授完那杀人之术，就可以请他好好呆在军中休息了。 免得又搞出其他让人头疼的事情来。 可牛进达倒好，竟然让赵辰去训练边关将士，这不是扯淡吗？ 边关将士可不是书院的学生，要是赵辰让他们为难，这些人可不好控制。 这要是双方起了冲突，那可就真的是完蛋了。 刘兰很是头疼。 “刘兄，你知道长安书院的学生，都是什么身份吗？”牛进达望着刘兰，突然说了一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自然知道，可这与你让赵辰训练将士们有什么关系！”刘兰点头，却依然是满腹疑惑。 长安书院的学生都是长安城的勋贵子弟，而且之前连太子、魏王，还有公主都在里面学习。 刘兰也不得不承认，赵辰是有本事的。 那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特别难对付的，可偏偏，赵辰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现在一口一个先生，叫的别说多顺口了。 可是，书院里教书，跟军队训练士兵，那能一样吗？ 要是赵辰在军中闹出了笑话，以后还不得记恨死他们？ 刘兰觉着，牛进达就不应该提这件事情。 “老夫知道，你是不相信赵辰的实力，便好似当初谁也不相信，陛下可以坐上皇位一样。” “但是老夫与你不一样，老夫觉着，赵辰可以做到的。”牛进达望着刘兰，缓缓说道。 刘兰不知道牛进达好端端的为何提到皇帝。 他甚至在想，让赵辰训练边关将士，是不是皇帝的意思。 只是，这话他不能问，只好道：“那赵辰那里，进达兄你可要多花点心思，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 “这是自然……” “大帅……大帅，不好了。”牛进达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传来手下亲兵的大呼小叫。 牛进达脸都黑了。 他这不是好端端的嘛，怎么就不好了？ “慌什么！”牛进达冷斥道。 亲兵到嘴的话，都给牛进达给斥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如此的惊慌失措。”牛进达冷声道。 他最讨厌就是遇到事情大呼小叫的人，一点都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干大事？ “大帅，赵郡公让蜀王殿下，跟王校尉打一架。” “现在校场都挤满了人。” “什么？”牛进达当时就跳了起来。 赵辰让李恪跟他手下的校尉打一架？ 这是疯了吗？ 李恪就算是有些功夫，但实战经验也是少的可怜。 跟他手下身经百战的校尉打一架。 那李恪还能有还手的机会？ 到时候李恪不得被收拾的连陛下都认不出来？ 李恪毕竟是蜀王，要是手下人没有个轻重，真把他揍出事来。 那…… 想到这里，牛进达已经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连头盔都忘了拿，一路小跑着就往校场方向去了。 …… 李恪觉着吧，赵辰是真的想要他死。 望着面前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壮实校尉，李恪心里一个劲的直突突。 他是有功夫在身不错，可也对付不了这样的大家伙不是！ 眼前这家伙，明明是要挑战赵辰的。 可赵辰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让他李恪上去跟人较量。 甚至还大放厥词的说，只有打败了他李恪，才有资格挑赵辰。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李恪自己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把赵辰暴揍一顿先。 你那么有本事，自己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无辜的路人挨一顿揍先？ 李恪知道，这肯定是赵辰在明着报复自己！ 不要脸，小肚鸡肠，总有一天，小爷我要把你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李恪暗自腹诽赵辰，不经意间握着拳头，想给望着自己微笑的赵辰脸上来上一拳。 “哈哈，李小强，你待会可要多坚持几个呼吸，你可代表着我们长安书院的面子。” “诶，说的不错，你要是被人一招就给打趴下了，可是很丢脸的。” “你们说，李恪这家伙可以坚持几个呼吸？” “估计五个呼吸就差不多了吧，毕竟这两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赌两个呼吸！” “不，我觉着李恪一招就要被干趴下。” “诶，军中大夫找来了没有，别到时候来不及救人啊。” “那个校尉大哥，你下手轻一些，李恪可是蜀王，你别一拳把他打死了！” “哈哈哈！” 书院的一群家伙听到这里李恪要跟人打架，这下可全来了兴致。 一群人围在校场这里，望着前面与大块头王校尉对峙的李恪，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这脸上啊，是止不住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第六百一十二章 尝尝小爷正义的铁拳 李恪现在恨不得抄起一把菜刀，把这些个嘲讽自己的家伙，一个个全都砍了脖子。 让他们这般的嘲讽自己？ 自己都已经这么难了，就不能帮忙想想办法，还在这里跳着脚的笑？ 李恪要是手握菜刀，砍的第一个肯定是赵辰。 不要脸，自己打不过人家，就让他李恪上。 还美名其曰打过他李恪，才能做赵辰的对手。 不要脸…… 好啊，你赵辰不是说得打过他李恪，就能对赵辰动手嘛？ 那简单啊—— “哎呀，不行了，我要死了！” “校尉大哥你这一拳把我心肝都要揍出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认输了！” 李恪当时就挺着胸膛，往前面校尉的左手撞去。 压根就没碰到，李恪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两只手就捂在胸膛上。 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嘴里直接就开始求饶了。 可算是把不要脸的精神，演绎到了极致。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站在李恪面前的壮汉王校尉，此刻人也是懵的。 这特么自己碰都没有碰到李恪，怎么就把他的心肝都要打出来了？ 冤枉人也不是这样的吧！ 还有，你李恪装的也不像啊。 至少嘴角得要擦点血吧。 这样太假。 可是李恪都躺下了，他总不能再对李恪动手。 “那个赵郡公，他……”王校尉指着李恪，不知所措。 赵辰看到李恪躺在地上碰瓷的时候，这嘴角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李恪这家伙，跟老李头果然是父子，真是把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站在边上的边关将士此刻也都是一个比一个蒙圈。 这特么堂堂蜀王殿下，装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而且这道演技，当真是比秦楼楚馆的女人都演的好！ “你们说，蜀王殿下是不是装的？” “肯定是装的啊，明明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而且压根就没撞到。” “这蜀王殿下这么不要脸的吗？” “这……听说越是不要脸的人，活的就越好。” “哦，怪不得蜀王殿下命好，原来是这样。” 李恪听到旁边边关将士的议论声，这脸都抽搐了。 这特么，谁不要脸了？ 赵辰才不要脸，他最不要脸。 他要是要脸的话，就不会逼着他李恪出来跟人打架了。 他…… “既然李恪的心肝都被打出来了，想必也是没救了。” “来人啊，去旁边挖个坑，埋了！”赵辰站在原地，瞥了一眼李恪，便挥手道。 “好嘞！”程处默当下就蹿了过来。 秦怀玉也不落其后，房遗直、长孙冲撸着袖子就过来抬李恪。 “诶——诶诶诶，你们干什么呢！”李恪人都疯了。 这些混蛋还一个真敢说，另外几个还真敢干。 就要直接把自己埋了？ 这特么小爷可是蜀王，不是路边的野狗。 “先生说了，你没救了，得赶紧把你埋了。”长孙冲面露戏谑，拉着李恪的胳膊，就要把他拖走。 李恪想挣扎来着。 却是被四个人紧紧的箍住，别说挣脱了，就是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先生……先生，我觉着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李恪与赵辰喊道。 李恪是真的有些害怕。 赵辰这个疯子，发起疯来，连皇帝都敢骂。 他李恪，不过一个饱受摧残的小弱鸡，被赵辰埋了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的心肝……”赵辰笑眯眯的望着李恪。 “没事了，早上吃多了，有些反胃。”李恪赶紧解释道。 他已经看到有书院的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铁锹。 这看样子是真的要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那你还能不能打这……” “先生放心，今天我一定让这家伙尝尝小爷正义的铁拳。”赵辰还没说完呢，李恪立马就接过话茬。 这个时候若是不主动一些。 李恪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定会被赵辰种在地里。 用赵辰以前的话来说，春天种下一个李恪，秋天就可以收获很多李恪了。 收不收获很多李恪，李恪自是不知道的。 他知道的是，一旦自己被种在地里，肯定活不到秋天！ “算你识相。”赵辰满意的点点头。 挥挥手，程处默几人一脸失望的将李恪随手丢在地上。 那失望的模样，气的李恪恨不得抄着菜刀就一人一刀。 咋的，没有把小爷种在地里，你们不开心呗。 “蜀王殿下，既然您没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对面的王校尉淡淡说道。 捏了捏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他方才听到李恪说，要让自己尝尝他正义的铁拳，这心里可是有些不舒服。 就李恪那小胳膊小腿的。 正义的铁拳？ 自己一拳下去，这小家伙脖子都要打个节。 “等一下！”李恪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王校尉立马开打的要求。 王校尉皱眉，若非是顾及李恪的身份，他早就一拳把李恪的脑袋砸下去半个了。 “校尉大哥，咱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假装被我一拳打倒，你也知道，我们先生死要面子的。” “到时候，你总不能一拳也把我们先生揍翻吧。” “牛帅可是很喜欢我们先生的。” “你先把拳头给收起来。”李恪小声的与王校尉说道。 “赵郡公自己说的，只要打赢了你，就可以挑战他，只要赢了他，就可以不用训练，所以……” “诶，人不要那么死脑筋嘛，你假装输给了我，我去找先生求情，日后你就不用训练了不是。”李恪笑眯眯的说着。 王校尉觉着李恪说的很有道理。 他来挑战赵辰，本就是觉着赵辰不够训练自己的资格。 既然蜀王李恪都这样保证了，那自己也犯不着接连得罪蜀王李恪，郡公赵辰不是。 毕竟这两家伙，这一个个的，都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 特别是赵辰，有传言说他是大唐太子。 牛帅又对他照拂有加。 自己要是把他一拳揍趴下了，这以后岂不是得把他往死里整？ 这可不行，可不能得罪！ 王校尉觉着李恪说的很有道理，便是点点头：“那就依蜀王殿下的话，还望……” “啊，打——” 王校尉的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猛然一只拳头冲自己而来。 他本能的想要躲避。 却是看到李恪脸上露出戏谑之色。 我特么被骗了—— 王校尉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第六百一十三章 这小子怕不是要上天 当李恪那重重一拳，砸在对面王校尉脸上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跳了跳。 刚才李恪可是在地上装死的，而且李恪与王校尉方才那些商量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不少。 明明说好假装被打败，现在李恪倒好，直接一拳就把人给打懵了。 人高马大的王校尉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么一拳。 半边脸都给李恪打肿了。 “哇，这蜀王殿下也忒不要脸了吧，刚才他是怎么说的？” “不要脸，呸。” “李恪，你等着，待会看老子们不揍死你丫的。” “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卑鄙的暗算手段，竟然用在了此处。” “堂堂皇子，如此没有底线，当真可恶。” 站在旁边观战的边关将士们，此刻全都沸腾起来。 李恪竟然当着他们的面阴王校尉，简直就是把他们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 “这特么李恪是跟谁学的这种招式，太不要脸了吧！”房遗直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李恪躺在地上装死的时候，房遗直就觉着李恪刷新了他的下限了。 现在倒好，嘴里说着好话，手上却是趁人不备，上去就是一拳。 简直把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我觉着，李恪可能得到了先生的真传！”长孙冲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长孙冲觉着，李恪除了得到赵辰的真传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还没有下限的人了。 赵辰察觉到长孙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脸皮不由得抖了抖。 他可没有这样教过李恪的，虽然说这样做就是贱了些，不过效果也挺好的。 这一拳下去，对面王校尉的怒气值也积攒满了。 接下来就是蓄发大招的时间。 李恪人都傻了。 自己这一拳下去，这大块头竟然没有倒下去。 望着那砂锅一般大的拳头，李恪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没了。 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挤出一丝笑容，道：“那个，校尉大哥，误会……真的是误会，我这个力道没有控制好——” 王校尉气的脸直抽抽。 小兔崽子狠狠一拳打在自己脸上，竟然说是误会。 误会？ 也好，老子也一拳打你脸上，然后再跟你说一句误会？ “蜀王殿下，你惹恼我了！”王校尉面色冷厉，当下一拳，就朝李恪的面门打来。 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方才自己偷袭都没有打倒这家伙，李恪现在哪里还敢接招。 当下撒着脚丫子绕着圈一个劲的逃命。 王校尉追在后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 “蜀王殿下也太虚了吧，就知道逃跑？” “不是说好赢了蜀王殿下，就可以挑战赵郡公吗，他们这样……” “这得跑到什么时候？” “我一早就说嘛，这蜀王殿下肯定要被收拾的很惨，到时候，把赵郡公也揍一顿，看牛帅还怎么让他教我们训练。” “嘿嘿……” “王校尉，追上去收拾他！” 边关将士大声喊道。 “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装死了，你让这家伙停下来！”李恪被追着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这求饶的话也是与赵辰喊出来。 李恪人是真的傻了。 身后这家伙，追了自己这么久，竟然一点脱力的迹象都没有。 他李恪可是快要趴在地上。 方才自己那结实一拳，这要是被这家伙抓到，那可不是挨一下揍的问题。 估计没出点血什么的，这家伙根本不会罢休。 李恪可不想被揍的爬不起来，只好与赵辰求饶。 “不要跑了，攻他膝盖！”赵辰站在高台上，与李恪喊道。 “啊？”李恪愣了一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赵辰还让自己回头攻击身后的大块头。 这不是故意坑害自己嘛？ 不能上当，绝对不可以！ 李恪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跑着。 身后王校尉追的很近，眼看就要拎住李恪的衣领。 “诶，你快要被抓住了，李恪，要不你尝试一下？”赵辰站在高台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赵郡公怕不是傻了吧，这个时候不想着逃命，还回来攻击王校尉？” “攻击人家膝盖，有什么用？” “赵大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恪怎么也不像是打的过大块头的模样啊！” “今日李恪要被收拾的死死的，想想，这心里还挺高兴的。” 众人的戏谑之语全都传进了李恪的耳中。 他现在有些气急败坏了。 特别是当他用余光看到身后的大块头就要抓住自己衣领的时候。 李恪瞬间就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突然停下脚步，脑袋一缩，回头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身后的冲过来的王校尉膝盖上。 “扑通——” 沉重扑倒在地的声音。 王校尉被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到了膝盖，人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卧——槽——” “这特么怎么可能？” “又偷袭？” “这小子怕不是要上天？” “太狠了吧，这摔的！” “李恪废了，这次是真的废了。” “不过你别说，方才踹在大块头膝盖上的一脚，可是真的狠。” “能不狠吗，他直接就趴在地上了。” “啧啧，这下……” 不光是旁边围观的众人感到诧异，便是李恪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脚就把这大块头给踹翻了。 赵辰只是让自己攻他膝盖，竟然有如此奇效？ “那个……要不要我扶你起来？”李恪背着双手，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仿佛刚才被王校尉追着亡命奔逃的人不是他一般。 呸，不要脸！ 众人心里却是同时吐槽一句。 趴在地上的王校尉此刻也是满腹疑惑，但是膝盖的疼痛让他极为清醒。 他竟然接连两次都给一个小家伙给阴了？ 甚至，还出言嘲讽自己！ “蜀王殿下好本事，接下来，某也不会留手了！”王校尉额头上满是冷汗。 方才那一脚踹在自己膝盖上，差点没让他疼的的直接抽搐过去。 这可比刀剑砍在身上还让人难熬。 “那个，没有这个必要的吧，方才是我们先生让我攻你膝盖的。” “所以你要不还是去找他的麻烦，我给你认输怎么样？”李恪笑眯眯的说道。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赵辰是故意让自己上场的。 而且就是为了让自己去激这王校尉。 李恪想着，赵辰故意坑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坑他回去不是？ 可是眼前的大块头……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还有谁 眼前的大块头好似完全没有听清楚他李恪的话。 这一瘸一拐的就站了起来。 两只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李恪。 “你别过来啊，我还会攻你膝盖的！”李恪人都有些打哆嗦。 这要是被这大块头拍上一下，起码也得吐血不是。 “你要是还能攻到某膝盖的话……”王校尉冷冷说道，眼中露出渗人的狠色。 “看，那是什么？”李恪手指王校尉身后，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再偷袭一下。 这踢向王校尉的腿都出去了，可是王校尉连脑袋都没移动一下，这眼睛就盯着他李恪。 “蜀王殿下，你完了！”王校尉脸上露出狞色。 轻易的躲过了李恪踹向自己膝盖的腿。 一把就捏着李恪的腿。 轻轻一抛，李恪人就飞出去了。 “哎呦——” 李恪趴在地上，惨兮兮的嚎叫着。 “先生，我不行了。”李恪又开始与赵辰装死。 赵辰也懒的搭理他，就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 王校尉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李恪，一瘸一拐的朝李恪走来。 李恪脸都青了，忙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跑。 好家伙，两个瘸子，一追一跑。 生生把一场比试，变成了一次竞走。 “李恪，你要点脸行吗？” “你打他啊，你可是蜀王，怎么能被人追着跑？” “你刚才不是很会装吗，我们都差点信了你！” 程处默等人在旁边叫嚣着，听得李恪眼珠子都绿了。 心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自己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刚才被身后这家伙轻易就给抛出去了。 没有技巧，自己能打的过他？ “先生，你快教我一点别的办法。”李恪一边瘸着脚走路，一边与赵辰喊道。 赵辰望了一眼远处，见牛进达与刘兰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 与李恪喊道：“插他眼珠子，踢他下面，打他后脖颈。” 王校尉听赵辰与李恪喊了几句，心上自是不以为意。 他方才不过是没有小心，被李恪偷袭罢了。 现在，李恪…… “嗷呜——” 王校尉心中的念头还没想完，便感觉下面一阵剧痛。 当下就惨嚎一声。 这刚蹲下，李恪的两只拳头就对着自己的眼睛来了。 眼前一黑，之后便是后脖颈一阵沉沉。 再然后，王校尉就感觉自己没了力气。 嘴里也不知道流出了些什么，黏黏的。 …… 牛进达也是担心的要死。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特别是，他远远就看到李恪和自己手下的校尉还在对峙着。 牛进达还觉着，自己还好算是赶上了。 可等他靠近之后，就发现，李恪一个人瘸着脚站在场地中间，而他手下的王校尉，竟然就躺在地上。 这嘴里还吐着白沫。 再看其他人，一个个张着嘴，好似是见鬼了一般。 “怎……怎么回事？”牛进达觉着自己的心脏都在发颤。 这王校尉有多强，他牛进达是清楚的。 边军将士几万人之中，单打独斗的情况下，王校尉的本事算是数一数二的。 而李恪呢？ 在书院的这些学生之中，身手只能堪堪排到前五。 若说是李若霜、罗通站在这里，将王校尉揍成这个模样，牛进达绝对不会如此吃惊。 可现在，得意洋洋的家伙，竟然是李恪。 牛进达有些接受不了！ “嘶——” “这是什么情况？”刘兰从人群中挤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不小心下手有点重，不好意思啊！”李恪面露得色，嘴里却是说着抱歉的话。 听这话，旁人看着就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李恪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以前收拾他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强啊！” “他强个屁，要是他真这么厉害，还会被我们揍的哭爹喊娘？” “肯定是方才先生让他攻击的那些个部位，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就像他一脚踹了那大块头的下面。” “别……别说了，我还年轻，这下面要是出了事……” 书院的学生们望向赵辰。 他们是最清楚李恪的身手的，要是真的凭实力来上一场，倒在地上的大块头可以打李恪五个。 可是现在啊，大块头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反而是李恪赢了。 这若不是跟赵辰方才让李恪攻击大块头的那些部位有关，那还真的没有其他解释。 “乖乖，王校尉怎么会输呢？” “王校尉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能打得过他的，还真没有出现过。” “现在王校尉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给揍成这副模样！” “刚才那最后几下的连招，嘶……” “那小娃娃要是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不是我们王校尉的对手。” “什么下三滥，战场上你死我活的，讲究的是如何轻易取走对面敌人的性命，还管你下三滥不下三滥？” “也是，若是我们也可以这样，日后在战场上，活命的几率就大的多了！” “怪不得明明蜀王殿下不是王校尉的对手，赵郡公还敢让他动手。” “可怜的王校尉！” 众人的议论声，让牛进达与刘兰明白了不少。 说到底，就是李恪在赵辰几句话的指点下，就轻易的把他手下的王校尉给收拾的不省人事了！ “进达兄，这……” “这也太离谱了吧！”刘兰小声与牛进达念叨。 “确实挺离谱的，不过老夫的眼光，是没有问题的，对吗？”牛进达望向赵辰的目光，满是期待。 …… 王校尉被抬下去医治了。 好在李恪也不是对着王校尉下死手，不然他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是残了。 李恪得意的就差尾巴没有翘上天去。 一瘸一拐的走到赵辰身边，指着前面的所有人，包括书院的一众学生，嚣张道：“还有谁？” “我特么——”赵辰抬脚就是一下，李恪当时就趴在地上了。 众人当时就笑了出来。 “比试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既然是王校尉输了，便要履行开始的约定。” “即日起，一切训练事宜由我说了算，但凡有不服从管教者，军法从事！”赵辰冷眼扫过一众边关将士。 没有人敢说话。 先前是质疑赵辰的能力，可是方才，赵辰不过让李恪攻击王校尉几个点。 就把王校尉轻易给收拾了，还收拾的那么惨。 他们可不想跟王校尉一样口吐白沫。 第六百一十五章 您不是不让我们说话吗 书院里的学生们绝对不会想到。 他们不过是过来看看热闹的，结果赵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把他们也给编进训练队列之中去。 书院里二十人，正好可以分为两队。 长孙冲抱怨赵辰为什么不把李若霜也编进训练队列之中，当时就被赵辰挥手让人拿下。 当着所有人面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望着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长孙冲，李恪笑的可是开心。 …… 给吐蕃修路的事宜，早在一个月便开始了。 皇帝专门在松州建造了烧水泥的土窑，但是沙子、鹅卵石这些东西就比较难搞到。 要从其他的地方弄来。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修完吐蕃逻些城的路，也开工了二十来天。 距离大唐边疆驻地西北五十里的地方，这是修往逻些城水泥路的起点。 由于地势忽高忽低，这里修水泥路一点也不似长安那边顺畅。 二十多天过去，也才修了不过十来里远。 修路的全都是吐蕃百姓，大唐只派了一只五千人的驻军在此监督。 负责给吐蕃百姓分发粮食与工钱，并保证水泥等物资的安全。 今日，又有几十个吐蕃百姓闹事。 苏定方头皮有些发麻。 从他被牛进达安排到这里监督修路示意，基本上每天都有几十个吐蕃百姓闹事。 那是处置了一批，第二天又来了一批。 苏定方不是嗜杀之人，可是吐蕃百姓闹事，他总不能听之任之。 “将军，今日这几十个吐蕃百姓又是来偷取食物的，被将士们拿住了，现在要怎么处置？”有校尉与苏定方说道。 “二十多天，杀了近千人了，不能再杀了！”苏定方皱眉。 修路本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人手完全不够。 这才二十天，就杀了这么多人，再杀下去，谁还敢过来帮忙修路？ 可若是不杀了他们。 以后继续来偷取粮食？ 这更是不行！ “那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牛帅说了，修路的事情比互市还要重要的多，要是可以修出一条通往逻些城的路，那可就……” “这我自然是知道，可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苏定方皱眉。 他去亲眼看过前面水泥路要经过的地方。 很多地方，除了用人命填，压根没有办法。 要想修路到逻些城，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要不我们派人去牛帅哪里问问，万年郡公赵辰不是来了吗，听说来的第二天就在互市镇子上剿灭了千人的吐蕃骑兵。” “这修路到逻些城的事情，也是他提出来的，他应该是有办法的吧。”校尉沉默片刻，与苏定方建议道。 赵辰来松州边境的消息，他们也早就收到了。 可是苏定方有些不敢去见赵辰。 在长安城的时候，他曾主动去投靠赵辰，赵辰让他第二日在长安城外等候。 苏定方考虑了一晚上，还是选择不去见赵辰。 他担心赵辰跟太子彻底闹翻，最后牵连到他。 所以…… 这次被牛进达点名到松州来负责修路的事宜，苏定方也没想到赵辰之后不久也会过来。 “前些日子传出来的流言，你听说了吗？”苏定方望着面前的校尉。 “听说了，而且，三千玄甲军真的出现在了松州边境。”校尉点头，面上带着丝丝震撼之色。 玄甲军出现在松州边境，这跟传言中赵辰是大唐太子的消息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偏偏，这就出现在他们五十里之外。 “你说，赵辰会不会真的是……”苏定方面上似乎露出懊恼之色。 “这……” “你说的有道理，这修路的事宜既然是赵辰想出来的，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对了，把上次俘获的汗血马带上。”苏定方沉吟片刻，突然抬头说道。 …… “赞普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派人混进了修路的百姓之中。”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会去巡查那水泥路！” 逻些城，吐蕃大伦与松赞干布禀报着最近的安排。 按照松赞干布的命令，他们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把赵辰给刺杀了。 可是赵辰一直呆在大唐边境军营之中，他们完全不可能有机会对赵辰下手。 唯一的机会，便是让人混进修路的吐蕃百姓之中。 作为赵辰提出的互市条件之一，赵辰肯定会去看看。 但情况是，他们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会去。 “可以让一些人在修路的时候闹事，事情闹大了，赵辰就会关注到那边。” “他自然不会容忍事态扩大，很快就会去看！”松赞干布只是略微一沉吟，便有了应对之法。 “赞普大人高明，从修路之日开始，便一直有我们的百姓闹事，只不过一直被那苏定方给压下来。” “赵辰来了，他估计也不敢压着，只要赵辰得到消息，肯定会过去查看。” “到时候……”吐蕃大伦面露狞色。 似乎已经看到了赵辰被他们安排的人给杀死的场景。 “这次务必要一击必中，若是再错过机会，我们可就真的别无出路了！”松赞干布阴沉着脸，并未如吐蕃大伦一般兴奋。 松赞干布很清楚。 赵辰，如今就是大唐皇帝插在他松赞干布心脏上的一根刺。 不然也不会故意把赵辰派到松州来。 不就是为了对付他松赞干布的吗！ 若是不拔出赵辰这根刺，他松赞干布永远都不能呼吸。 终究有一天，会因为这根刺没了性命。 松赞干布一点也不敢放松。 “那……” “把神箭手都派出去，一定，要杀死赵辰！”松赞干布沉声说道。 …… “训练杀人技巧之前，先要让你们令行禁止。” “从现在开始，我没有让你们说话，谁都不准开口。” “明白吗？” 营地校场，赵辰站在高台上，望着眼前一众边关将士，书院学生，朗声说道。 没有人说话，赵辰脸皮抽了抽。 他发觉这些人有些死脑筋。 “我问，明白没有，说话！”赵辰喝道。 “您不是不让我们说话吗？”人群中，传来幽幽一句。 不用猜，赵辰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李恪这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你，滚去一百个俯卧撑！”赵辰指着李恪，冷声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 这手脚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李恪很不高兴。 明明是赵辰自己说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说话。 结果又怪没有没人搭理他。 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他回了个话，以免让他尴尬不是。 可谁知道…… 赵辰这家伙，肯定是在故意报复自己来着。 “那个……什么是俯卧撑？”李恪望着赵辰，他还没听过俯卧撑这个称呼。 赵辰也算是对这家伙服气了。 从高台走下，来到李恪面前，道：“趴下！” “啊！”李恪愣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程处默、秦怀玉两个给摁在了地上。 “双掌撑地，宽五寸于肩，屁股撅起来，双腿绷紧。”赵辰与李恪喊道。 标准的俯卧撑姿势。 众人却是不曾见过这样的训练法子。 他们以往在军中的训练，往往都是抡石锁，要不就是跟人打起来，演练阵法。 “郡公大人，这俯卧撑训练有什么用？”昨日那被李恪偷袭的差点崩溃的王校尉小声问道。 他是挺佩服赵辰的。 只是几句话，竟然就让李恪那个小子把自己轻易的打败了。 而且那些招数，可真的是招招致命。 现在赵辰提到这俯卧撑，可是让王校尉很是好奇。 “主要是锻炼上肢、胸部、腰背和腹部的肌肉力量……” “我都这么强了，还要锻炼？” “你给我趴着。”赵辰一脚踩在想站起来的李恪后背上，当时李恪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我……”李恪人都懵了。 这还不算是报复？ 这都踩在自己背上了！ “王校尉，昨天这小子将你伤成那样，来，给他拿个二十斤的麻袋过来。”赵辰与王校尉挥手道。 王校尉红肿着两只眼睛，拿来一个装了泥土的麻袋。 接着就看到赵辰把麻袋压在李恪的后背上，道：“你可以开始把麻袋往上顶了。” “我……”李恪当时汗就冒下来了。 这后背上压着二十斤的东西，还要自己顶起来，这特么…… 赵辰回到高台上，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李恪，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喝道：“我不管你们在军中是何职位，跟谁有关系，但只要是在我手下训练，便要听从我的命令。” 没有人说话。 众人现在哪里还敢搭话。 连皇帝的儿子，蜀王李恪都被赵辰这般收拾，他们的身份背景再强，还能比得过李恪吗？ 李恪心里憋屈啊。 合着你赵辰就拿着他李恪立威是吧！ “现在，按照之前分发下去的训练条例，开始队列训练！”赵辰挥手。 每队便有一开始拿到赵辰之前发放的训练条例的负责人开始走动。 …… “进达兄，他们就这样在校场走来走去，喊着一些奇怪的口号，有用吗？” “你听听，什么一二一，一二三四，奇奇怪怪的，这是搁着训练呢，还是在这数数呢！” “还有，赵辰动不动就惩罚将士们，我方才都看到，有人被惩罚，累的趴在地上了。” 远处，牛进达与刘兰还是不太放心赵辰训练，忙完手中的事情，直接就过来这边。 不过也是没有走近，而是远远的望着。 看到远处将士们走着奇怪的步子，喊着奇怪的口号，刘兰表示自己很难接受。 他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训练方法。 训练，不就是提高士兵的作战能力，锻炼力量、敏捷，不就可以了。 难不成将来跟敌人对战的时候，还能喊口号吓死他们？ 若非是不想跟赵辰闹翻，刘兰此刻都冲过去跟赵辰理论一番了。 牛进达也是同样的懵。 他起初听到将士们在那喊“一二一”，“一二三四”的时候，还以为赵辰是在教他们识数呢。 可他自己一想，光是教这几个数字有什么用。 又不是三岁小孩。 看了一会，他才发现，将士们每喊一次，这手脚的都会有动作。 别说，整齐划一的，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就是里面时不时的有一两颗老鼠屎，走路的时候顺拐，又把同队列的其他人给带偏了。 这些家伙，能不被接连惩罚吗？ “刘兄，老夫倒是觉着，这训练方法倒是有趣的很！”牛进达与刘兰笑道。 刘兰脸皮抽了抽。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牛进达这家伙面对赵辰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管赵辰做什么，他牛进达都觉着好。 刘兰不说话，他现在也懒得跟牛进达争辩，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他要看看，赵辰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 “我说二娃，你真是我爹啊。” “老子求求你了，不要再给老子把其他人带偏了好不好。” “来来来，老子手把手教你走路好不好。” “你走路怎么就同手同脚呢？” “狗蛋你狗日的笑个屁，待会老子把你摁在地上做俯卧撑！” “王校尉，我也不知道啊，你一喊口号，我这手脚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对啊王校尉，你说我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我们的手脚有了脑子！” “我特么……” 校场中，王校尉顶着红肿的眼珠子，差点没给自己队伍里的这些个混蛋给活活气死。 这训练一个个错误百出，这狡辩的借口倒是别有新意。 你的手脚有了自己的想法？ 老子看是你们的脑子被堵住了！ 王校尉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在两天之内，接连遭遇了致命的打击。 今天之后，他再也是当初那个边关驻军里的过江龙了，很快，他就是给要被赵辰狠狠收拾的可怜虫了。 “老王，先生说，让你把这两根竹竿绑在他们的胳膊上，你在前面领路走着。”李恪喘着气，拿来两根长长的竹竿。 一百个俯卧撑不算什么，好歹李恪也是练过的。 可那二十斤的麻袋，差点没让李恪当场暴毙。 就算是现在，这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那个蜀王殿下，方才可是你们先生逼我做的，我可不想……” “唉，别说了，兄弟我给你一句忠告，若是那家伙训斥你，你千万不要顶嘴。”李恪摆摆手，瞥了一眼坐在阴凉处歇息的赵辰，小心翼翼道。 “诶，知道了。”王校尉点点头。 连李恪都说揍就揍，说罚就罚的大家伙，他哪里敢得罪！ “哦，对了，先生说了，若是傍晚时候还有人走路顺拐，晚上全队没有饭吃，晚上继续训练！”李恪又说了一句。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王校尉觉着自己迎来了军旅生涯之中，最为艰难的一次挑战。 李恪前脚刚走，王校尉立马冷着脸回过头来。 “全都给老子绑自己胳膊上。”王校尉将竹竿一丢，喝道。 队列之中的几人，一听王校尉这话，赶紧寻来绳子，将竹竿绑在自己的胳膊上。 王校尉自己也给双臂上绑了竹竿。 “刚才蜀王殿下传来郡公大人的命令，说要是傍晚的时候，还有有顺拐的话，就没有晚饭吃。” “老子跟你们说，谁要是害的老子吃不到晚饭，老子一定把他揍得只知道拉稀。”王校尉冷喝道。 “放心吧，校尉大人，我们都跟着你走！” “对，校尉大人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绝对不会错的！” “走路吗，还不是轻轻松松。” 队列里的人，全都信誓旦旦。 王校尉心里也松了口气，至少大家都有信心，而且还有竹竿拉着他们。 “诶，他们怎么胳膊上绑竹竿？” “害，郡公大人说他们顺拐，这就给他们想了个法子。” “走路顺拐，改不了？打一顿就好了！” “哈哈哈哈——” 其他队列中传来戏谑的笑声。 “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王校尉脸都黑了。 队列里的人都不说话。 “一……”王校尉开始喊，左脚迈出去，右臂拉着竹竿往前。 还好，没有什么阻力。 看样子大家都很齐心协力。 “二……”再喊一句，右脚动了，右臂收回，左臂挥出来。 挺好，依然是一片祥和。 “一……”王校尉再喊一声。 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王校尉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心道这样多训练几遍，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晚饭也算是有着落了。 听说郡公大人有言在心，训练成绩好的队列，晚上可以一人吃到一只羊腿。 还有一大碗米饭，一人还有两个水煮蛋。 这可是好东西啊！ 王校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嘴里喊着：“一二……” 只是这手脚，莫名的突然有些别扭。 “哈哈哈哈——” 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 王校尉从美食中回过神来，却是不明所以，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没几步，王校尉就越感觉自己很奇怪。 这手脚，似乎有些不太协调。 可他明明是左脚出，右臂出，右脚出，左臂出的。 一切都没错啊！ “老王，先生说，你们今天应该是吃不上饭了，安心的在这里练吧。”李恪又跑过来，一脸同情的与王校尉说道。 王校尉有些懵。 等他回头一看，当时人就傻了。 好家伙，这特么十人一队，除了他自己，身后的九个家伙，全特么的同手同脚。 看到自己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有两个混蛋想着把手脚换过来。 却是因为所有人的胳膊都被绑在竹竿上，压根就拉扯不动。 几个混蛋的姿势更是尴尬了，手脚都是朝前面的，趴在地上，俨然就是铁壳王八的模样。 王校尉总算明白，为何自己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特么，一拉九，他能拉的动吗？ “给我一个解释！”王校尉望着身后九人，眉头都开始跳动。 “校尉大人，都是二娃，他……哈哈哈哈！”队列里的士兵没说完，自己就先笑出声来。 王校尉那个气啊。 自己怎么就跟这些家伙分到了一个队？ 他现在就想一头撞死在这里，顺便把这些家伙全都带走，免得给自己丢人。 “那个校尉大人，我之前走的好好的，可是你突然喊一二，喊的太快，我这手脚就不听使唤了。”二娃颇为委屈的望着王校尉。 “要不我求求你们，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王校尉一脸苦涩。 …… 牛进达与刘兰看的那是脸皮直抽抽。 这特么还是自己手下的兵吗？ 走个路，一队十个人，九个人走偏了？ 你们平时都不会走路的吗？ 牛进达觉着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现在就恨不得一脚一个，把这些混蛋都踹翻。 “刘兄，一点配合都没有，这要是在战场上……”牛进达望着前面王校尉那一队，面露忧色。 他现在倒是明白赵辰对将士们如此简单的训练的意义所在了。 便只是走个路，就有这么多人搞出事情来。 这要是在战场上，没有配合的作战，不知道要送多少人的性命。 就算你一个人再强，也会被一群猪队友给坑死。 “唉，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将士们是不用训练的，没想到，只是如此训练，便发现了这般大的问题。” “进达兄你看，书院的那群学生，他们也是第一次训练，走路的时候，就好像一个人一般。” “每次脚步落下的时候，都是恰到好处，分毫不差，手臂挥舞的高度，也如同丈量好的一般。” “可我们这些……” “唉，是我狭隘了。”刘兰望着旁边书院学生的两只队列，若有所思，感叹道。 “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去问的必要了，都由着赵辰去吧！”牛进达搭着刘兰的肩膀，望了一眼赵辰，又回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 赵辰坐在凳子上，实在是有些无聊。 久了，屁股也硌得慌。 赵辰想着，趁着现在闲暇，是不是要做一只躺椅。 这样看着他们训练的时候，也能休息一下不是。 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盯在这里。 不是昨天才让李恪做副督军嘛！ “李小强，过来！”赵辰喊了一声。 李恪不开心。 暗道赵辰怎么那么多的事，还就指着他一个人去办？ 书院里那么多人，你就针对我李恪呗。 总有一天，小爷会打爆你赵辰的狗头。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李恪舔着脸过来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先生，您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您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李恪站在赵辰身边，那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程处默等人瞥到，当时就是一身恶寒。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跟先生嘴里的舔狗一个模样啊！” “可不是嘛，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舔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嘿嘿，我也想……”人群中，队列中，长孙冲突然冒出来一句。 “呸，不要脸！”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第六百一十八章 真是个天才 赵辰是习惯了李恪的这种态度。 别的不说，每次看到他一脸谄媚的过来，赵辰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昨日不是说让你做这个副督军吗，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赵辰与李恪说道。 “啊，交给我啊。”李恪愣了一下，继而面露激动之色。 他方才还在想着说，赵辰什么时候走呢。 李恪也想体验一下对人指手画脚的感觉，赵辰一直坐在这里，他也不敢动作是不是。 现在…… “好好干，晚上我过来的时候，希望他们都可以做的很好，不然……”赵辰拍拍李恪的肩膀，笑道。 “好嘞，先生您就安心的走吧，这里一切有我！”李恪心里那个激动啊。 亲自扶着赵辰下了高台。 那谄媚的模样，直接就把程处默等人给看恶心了！ 赵辰一走，李恪就开始装模作样起来。 站在高台上，两只手叉在腰间，与前面大声喊道：“先生说了，这里暂时交给我李恪来监督。” “现在，一队一队的，向我这边走过来，我要检查！” …… 苏定方来了。 带着一匹汗血宝马，先去见了牛进达与刘兰，之后就过来寻赵辰。 等他牵着汗血宝马到校场的时候，赵辰早就不在了这里。 不过，眼前奇怪一幕，倒是让他倍感讶异。 眼前的几百边关将士，每十人一队，喊着奇奇怪怪的口号。 走着奇怪的步子。 一步一抬手，虽然看着奇怪，但别有一番美感。 苏定方好奇啊。 他行军打仗也这么多年了，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训练方法。 甚至连将士们喊出来的简单口号，他也是第一次听见。 抬眼望去，便见李恪颐气指使的站在高台上，把底下一众训练的将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苏定方好奇啊。 他对李恪是有些了解的。 从未听说过李恪也会练兵，而且，这些训练的将士们被李恪这样训斥，竟然连个吭声的人都没有。 这就更让人感到疑惑了。 李恪是蜀王不假。 可这个身份在军中的作用真的不大，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里是……”苏定方指着前面高台上的李恪，问着旁边带自己过来的士兵。 “哦，那是蜀王殿下，赵郡公说要回去歇息，就让蜀王殿下在这里监督。”士兵与苏定方解释道。 这眼睛里也是露着羡慕的神色。 在他看来，今日的训练并不多艰难，但凡是参加训练的将士，都可以吃到羊腿，白米饭，还有水煮蛋。 这可不知道是多享福的事情。 他能不羡慕嘛！ “他们在训练什么，怎么一直在走路？”苏定方好奇道。 从士兵的口中，他知道前面奇怪的训练方式是赵辰搞出来的。 心里也是觉着奇怪。 毕竟李恪不会练兵，赵辰就会了？ “哦，赵郡公说那叫什么正…对，正步走，反正郡公大人弄出来，苏将军别看挺简单的，真要自己上去走一走的时候，还真是有些难！” “我们刚才很多兄弟走着走着，这手脚就感觉很是别扭了！”士兵说道。 苏定方是不信的。 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在高台附近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一队正朝这边走来的队列上。 苏定方一开始还觉着，这些人不就是在走路嘛，有什么难的。 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这十人。 每一次脚步落在地上的时候，都是分毫不差。 两只手臂每次摆动的幅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脚步每次踏在地上，就好似拍打在他苏定方的心脏上一般。 只是这么看着，便觉着一股震撼之感由心间升起。 “他们是怎么训练成这个样子的，用了多久时间？”苏定方与身边的士兵问道。 “几个时辰吧，至于他们怎么训练出来的，您听他们每次喊口号的时候，手脚都是同步的。” “至于他们手臂摆动，脚掌落地的时机，郡公大人说，那要靠他们自己配合。” “自己配合？”苏定方惊了一下，道：“这是在训练他们的默契度？” “牛帅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我看不懂……” 苏定方没有再问。 士兵看不懂很正常，表面上只是在训练队列里的人在走路。 实际上，每一次动作，都是对队列中士兵默契的考验。 十人一个小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可若是十队，百队，千队的话。 这种默契程度，要磨炼多久？ 苏定方心中莫名的开始激动。 他想着，自己待会一定要从赵辰那里把这种训练的方法搞到手。 让自己手下的那五千人，也如这里一般训练起来。 “赵辰真是个天才，怪不得陛下对他那般的重视！”苏定方感叹一句，神色又突然有些自责。 …… 赵辰刚躺下不久呢，原本想着休息一下，再想一下接下来的训练方法。 外面就有人说苏定方来找自己。 赵辰是记得苏定方的。 当时在长安城的时候，苏定方是想要投靠自己来着。 结果第二天赵辰出发去万年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苏定方。 赵辰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也只是知道苏定方是个厉害的家伙。 也没说一定要把他收到麾下。 更何况，罗通对苏定方一直就不怎么待见。 但现在人苏定方找上门来，赵辰也不好说不见。 苏定方走进赵辰的营帐，见赵辰坐在马扎上，便拱手行礼道：“末将见过赵郡公。” 苏定方虽然军中的职位比赵辰高，但是却没有半点爵位。 加之因为之前没有履行约定，苏定方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 所以与赵辰主动行礼，并不算什么。 “苏将军，好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可好！”赵辰点头，与苏定方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赵辰面前坐下。 “托郡公大人的福，一切都好。”苏定方拱手道，却是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来意从何说起。 赵辰自然是不急。 他可没有求着人问问题的习惯，你苏定方不说，那随便哈拉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沉默一会，见赵辰也不说话，苏定方面色稍稍有些尴尬。 “郡公大人，当日在长安城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苏将军何必放在心上，若是当初苏将军来找我，我也没有位置安排给苏将军不是。” “总不能委屈苏将军做我万年县尉吧！”赵辰笑笑，打断苏定方的话。 苏定方笑了笑，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六百一十九章 是您方才想出来的 说实话，苏定方现在有些后悔。 一开始他只觉着赵辰有本事，深的皇帝的宠信。 自己若是可以跟他交好，未来的路也顺畅一些不是。 可当他考虑到，赵辰与太子李承乾不对付的时候，苏定方就退缩了。 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唐皇位的人。 就算皇帝再怎么宠信赵辰，也不能跟太子相比不是！ 有朝一日皇帝没了，太子继位，他会放过赵辰。 那自己跟着赵辰，还不得被太子给报复死。 可是后来苏定方又听到关于赵辰身份的传言，而且三千玄甲军竟然被赵辰带到了松州边境。 苏定方真的就后悔了！ 若赵辰真的与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玄甲军，这支连太子都没有权利染指的精锐部队，为何会在赵辰手里。 苏定方现在心中悔恨的要死。 “苏将军若是没事情，就先回去歇着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见苏定方一直不说明来意，赵辰便挥手，想让苏定方离开。 见赵辰要赶自己离开，苏定方一下就急了。 他是来找赵辰想办法解决修路的吐蕃百姓闹事的问题的。 这事情还没说呢，自己怎么就能走呢！ “那个郡公大人，稍等一下，末将想与您说一说，修路的吐蕃百姓闹事的情况。”苏定方赶紧站起来，与赵辰说道。 “闹事？”赵辰看向苏定方，有些讶异。 按照赵辰之前的计划，吐蕃百姓应该是会很愿意去修路的。 有工钱拿，还可以吃饱，除了修路的时候危险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怎么就闹事了？ “什么情况？”赵辰追问一句。 “是这样的郡公大人，很多吐蕃百姓都是冲着我们的工钱、粮食来的，但是在做事的时候，他们又想着磨蹭。” “这样一来，若是我们按照之前的约定给足工钱，粮食，损耗必定非常大。” “所以针对那些不肯花力气的吐蕃百姓，我们就削减工钱、粮食，他们觉着不开心，时不时的就闹出事情来。” “这二十多天来，我们杀了很多人，可是问题不但没有解决掉，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末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这里，征求郡公大人您的办法。”苏定方与赵辰解释着。 修路的情况并不如赵辰之前想的那么顺利。 吐蕃人也不是老实好相与的，每次修路的时候，都是能拖延就拖延。 这就导致了工期大大加长，大唐耗费的金钱成倍增加。 苏定方可不敢听之任之。 要是皇帝知道花了那么多钱，路还没修好，肯定会把他苏定方的脑袋拿去修路。 苏定方也想了办法，可是有什么用处？ 杀了那么多人，结果事情不但没有得到遏制，反而愈演愈烈。 苏定方现在就担心，若是有一天，那修修路的吐蕃百姓集体闹事。 导致这路修不下去，他苏定方要怎么办！ 修水泥路到逻些城，是一项长远的计划，若是折在自己手里，命是肯定保不住的。 现在，苏定方就想着，赵辰能教给他一个好办法。 “杀了多少人？”赵辰开口问道。 “一千多人了吧，每天都有几十号人。”苏定方沉声道。 “不能再杀了。”赵辰说道。 “可不杀的话……” “那也不能杀，杀了我们之前的计划就全线崩盘了！”赵辰声音突然变得冷厉。 苏定方心脏突然突了一下。 他方才看到赵辰说这话时的脸色，竟然莫名的有些害怕。 苏定方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三十岁的人了，竟然给赵辰话给吓到了！ 委实有些让他难以接受。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定方深呼了一口气，与赵辰问道。 他在想，吐蕃百姓闹事，不做事，就想着拿他们的东西。 这对大唐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这样，他们的物资能坚持多久？ 若是吐蕃百姓都这样，那这条路修的，将是一个无底洞。 “不管那些人做不做事，说好的东西都给他们。” “另外，设置一条新的规定，想要继续在那里修路的，就得把他们的家人全部搬到我大唐境内来！”沉默片刻，赵辰与苏定方缓缓说道。 “这恐怕他们不会答应吧。”苏定方想了想，说道。 他明白赵辰的意思，想让那些吐蕃人从吐蕃境内搬出来，这样他们大唐的部队，就可以随时监视着这些人。 若是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不用心修路，他们的家人，便会成为苏定方的筹码。 吐蕃百姓就不得不去修路！ 可别人也不是傻子啊，这么明显的算计，傻子才会钻进去。 “苏将军觉着，以吐蕃如今的情况，底层百姓还能坚持多久！”赵辰的声音淡淡响起。 “嗯？”苏定方愣了一下，说道：“最多两个月吧。” 如今吐蕃的物资被大唐挤压的死死的。 除了互市的镇子上能交易到一些，没有其他任何地方能找到粮食等物资。 吐蕃上层官员、贵族还好，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最小。 可普通的底层吐蕃百姓，如今已经把自己的家里的羊都一只只宰了。 很多人羊吃完了，便开始吃着草根。 每日都有成片的吐蕃百姓活活饿死。 吐蕃能再坚持两个月，真的是苏定方做出最善意的推断了。 “最多两个月，可若是我们多付出一些，让修路的吐蕃百姓看到一些希望。” “那么其他的吐蕃百姓，会不会接踵而来，松赞干布会让自己变成孤家寡人吗？ “到时候吐蕃内部必定愈发的乱，我们再给他们宣扬一下松赞干布在逻些城纸醉金迷的生活，吐蕃百姓能忍受的住？” “最多一个月，吐蕃便会从内部瓦解。” “所以，损失了一些资源罢了，日后都是可以拿回来的，不是吗？”赵辰与苏定方解释自己的计划。 苏定方这次是真的愣在了原地。 他实在是想不通，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何会有这么多害人的心思。 让吐蕃百姓看到希望，挑动吐蕃上层与下层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最后赵辰坐收渔利。 整个计划下来，他们只是花了一些钱、一些资源，便可以轻松拿下吐蕃。 这…… “郡公大人，这计划，是您方才想出来的？”苏定方犹豫了许久，才幽幽问了一句。 第六百二十章 苏定方的马屁 苏定方很是惊奇。 自己不过是才与赵辰说了这事，赵辰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想出了这样的毒计。 当然，对于他们大唐来说，那就是一番妙计。 苏定方很是汗颜，他因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些日子。 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这边寻求赵辰的帮助。 他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说这件事，只是想与赵辰提个醒，又这么一件事。 要是以后出了事，他苏定方也不至于完全背锅。 可是谁想到…… 关于苏定方的问题，赵辰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突然出现的问题，不过只是调整了一些计策罢了。 “苏将军还有什么事吗？”赵辰又想着赶人了。 苏定方神色微滞，他就搞不懂，赵辰为何一直催着自己离开。 咋的，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赵辰就损失了什么？ “啊，末将前些日子偶然之间得到一匹汗血宝马，今日给郡公大人带过来了。” “还请郡公大人莫要嫌弃。”苏定方笑着与赵辰说道。 “汗血宝马？”赵辰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汗血宝马可遇而不可求。 自从李若霜把小红送给自己之后，一年多时间，赵辰也未见第二匹。 每次想到李若霜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手送给自己，赵辰就想着还她一些什么！ 虽然说是夫妻，但是互送礼物，也是应该的。 若是李若霜收到一匹汗血马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郡公大人，马就在外面，我带您去瞧瞧！”苏定方心中大喜，知道赵辰是想收下这匹马。 苏定方也知道，以赵辰的眼界，若是自己送寻常之物，他必定不会收。 可这是汗血宝马，马中极品。 赵辰一定会动心的！ …… 驻军所在的地方，有一处马场。 骑兵的战马都安排在这里。 每日都有专门的人过来喂养。 李若霜闲来无事，喜欢过来给赵辰的战马喂些草料。 小红一年之间，已经长得比其他战马都要高大。 旁人若是靠近他，必定会挨踢。 可李若霜喂他草料的时候，小红就显得极为乖巧。 今日，李若霜又来给小红喂草料，可没多久，原本温顺的小红突然躁动起来。 李若霜望去，见前面不远处竟然又出现一匹通体血红的汗血马。 李若霜有些愣神。 暗道何时又出现了一匹汗血马。 那汗血马倒也不怕，直接朝着小红这走过来。 两匹汗血脑袋就凑在了一起。 “这匹汗血是哪里来的？”李若霜与后面的士兵问道。 “将军，这是苏定方苏将军带过来的。”士兵解释道。 李若霜心里叹了一声。 她还以为这匹汗血无主，是将士们从外面抓回来的。 那样的话，李若霜准备花大价钱，把这匹汗血买回来。 她曾不只一次想着，自己与赵辰一般，同乘汗血马，走在路上的情景。 只可惜，这马是苏定方的。 李若霜不认识苏定方，但是既然马已经有了主人，她也不好夺人所爱。 “小红啊，他跟你长的好像……” “若霜，你又来给小红喂食呢！”赵辰从后面走来，苏定方跟在一旁。 “赵辰，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李若霜有些惊讶，又指着面前这匹刚出现的汗血马，羡慕道：“没想到这里还能看到另外一匹汗血马，你看小红多高兴。” 苏定方虽然是第一次见李若霜，但是也知道她是赵辰夫人。 见李若霜眼里露出羡慕之色，苏定方心中大定。 送礼物啊，要选对收礼物的人。 赵辰或许不会收这汗血马，但要是说送给她李若霜，赵辰还会拒绝吗？ 苏定方可是听说，赵辰与李若霜虽然还未正式成婚，但身边连个漂亮丫鬟都没有。 这对李若霜的在乎程度，便是苏定方也感到惊奇。 男人嘛，三妻四妾，才是正常。 而赵辰又如此的年轻有为，可见他对李若霜的在乎。 “这匹汗血马，是末将在边境巡视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却是一直驯服不了。” “听闻郡公夫人身手极好，今日便想请着郡公夫人帮忙，将此马留在身边！”苏定方很有眼色，也不直接说送礼的事情。 反而说是请李若霜帮忙驯服这匹汗血马。 李若霜愣了一下，便听赵辰说道：“若霜，你试试看，若是可以的话，也不算浪费了这匹汗血。” “这……”李若霜心里是想的，但是却不想平白占人家好处。 自己占了苏定方如此大的便宜，赵辰肯定是要还的。 “快去试试吧，听话！”赵辰拉着李若霜的手，将汗血马的缰绳递给她。 李若霜神色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了赵辰递过来的缰绳。 翻身上马，汗血马嘶鸣一声，往前面奔去。 “郡公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郡公大人也是有福气。”苏定方拍马屁的功夫也很不错。 至少赵辰听的心里很是舒服。 “苏将军，此次算是我赵辰承你的情，日后若是有帮忙的地方，开口便是！”赵辰与苏定方拱手。 “不敢！”苏定方赶紧回礼。 能得到赵辰的善意他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一匹汗血马虽然送的很心疼，不过与赵辰的本事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郡公大人，方才末将去校场寻你的时候，发现那里正在进行奇怪的训练。” “说实话，末将觉着那训练方式很是新奇，所以末将斗胆，想请郡公大人传授我训练之法。”苏定方不敢与赵辰提太过分的要求。 但是又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训练，这心里便是蚂蚁爬的那般刺挠。 总想着弄清楚这个东西。 “苏将军也对那东西有兴趣？”赵辰笑道。 他只不过把自己以前军训的东西弄了出来，又加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懂的东西。 不过对苏定方他们没见过正步走的人来说，确实倍觉新奇。 “请郡公大人不吝赐教。”苏定方拱手。 “赵辰，这匹汗血真的很不错，跟小红一样的好脾气。”李若霜骑着汗血回来，俏脸上满是开心之色。 却又有些不舍的道：“赵辰，这汗血极为珍贵，我们可不能收。”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他又逃走了 给李若霜送这匹汗血，不过是为了交好赵辰。 所以只要李若霜收下这马，他苏定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训练之法，苏定方也是确实有想法。 毕竟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整训队伍纪律、协同性的方法。 以前他们练兵，从来都是忽略这些的。 若是有了这样的练兵之法…… 只是这一切，都要李若霜接受了这份礼物，他才好开口。 “若霜妹子，俗话说宝马配英雄，可宝马如何不能配佳人？” “你想想，日后的某一天，若霜妹子与郡公大人双双骑着一匹汗血，所过之处，何人不称你们二人为神仙眷侣？”苏定方开口劝着李若霜。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送出这样珍贵的礼物。 对方要是不收，那也太过于打击他了！ “可……” “喜欢就收下吧。”李若霜还想拒绝，却是听到赵辰也劝了一句。 李若霜是有意的。 特别是听到苏定方说，自己到时候跟赵辰一人骑着一匹汗血马走在路上的时候。 那种感觉…… “苏将军，承你的情，日后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开口便是！”赵辰望向苏定方。 …… 汗血马终究是留在了这里。 李若霜兴奋的一整天都呆在马厩这边，亲自给新来的汗血马碾碎草料。 苏定方也带着赵辰的一个承诺，搞到了赵辰弄出来的新式训练方法。 满心欢喜的回了自己的驻地。 当天夜里，牛进达便派人来请赵辰过去中军帐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也就是想问一下赵辰，关于修路的吐蕃百姓，他是用什么法子解决的。 “进达兄，那修路的吐蕃百姓闹成那副模样，赵辰能有法子解决吗？”刘兰坐在帐中，满脸忧心的望着牛进达。 他今日带兵出去巡视了一番，才知道苏定方那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修路一事，可是耗费巨大。 就算是互市出现了问题，皇帝最多也就是斥责他们。 可若是修路出了事，皇帝绝对会把他们一个个的皮都给扒了。 他们可是听说，皇帝是向赵辰借钱修这条通往逻些城的水泥路的。 要是…… 想想，刘兰都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 “苏定方那家伙跑的有些快，老夫还想问他赵辰是如何解决的，他就离开了营地。” “老夫也是担心，所以还是得为赵辰自己才知道。” “顺便，再问一下赵小子，这接下来的训练要怎么进行！”牛进达微微一叹。 他是佩服赵辰本事的。 这才过去两天，训练就已经初见成效。 牛进达今日傍晚的时候去校场看了。 很不错！ 原本松松散散的大唐将士，此刻便是站在那里，也有一股莫名的威势。 动起来的时候，那每一步落下，更好似是踏在了他牛进达的心中。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起。 牛进达对赵辰接下来的训练，更为的期待！ 听牛进达说到校场训练的事情，刘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起身走到走到牛进达身边，就随便坐在地上，看着牛进达，认真道：“进达兄，赵辰他绝对是个天才，这接下来的训练任务，我们要不要再多放些人进去？” “你之前可是不怎么愿意的，怎么，这么快就变了？”牛进达笑呵呵的望着刘兰。 “唉，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会相处如此新奇的训练之法。”刘兰叹了一声，又接着道： “方才老夫回营路过校场的时候，看着那些训练的将士们全都在一个方队里。” “那落下的每一步，都好似落在老夫的心里，那股震撼的感觉……”刘兰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老夫想，我们要把这事尽快的上报给陛下，这是一场大功劳。”刘兰望着牛进达。 牛进达愣了一下。 他察觉到刘兰对赵辰的态度，似乎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心道莫非刘兰是真觉着，赵辰真是传言中的流落在外的大唐太子。 “刘兄……” “大帅，赵督军到了！”牛进达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外面传来亲兵的声音。 “快请他进来！”牛进达喊道。 …… 辰州，龙标县。 李承乾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 这些日子他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便是长孙无忌都觉着，李承乾是真的成熟了。 或许，有了一个流言中的竞争者，更让李承乾产生了危机感。 长孙无忌对现在的李承乾还是很满意的。 “太子殿下，辰州各县的救灾粮食全都分发下去了，各地流民都陆续的回到自己的家乡。” “各县百姓无不夸赞殿下仁德，有尧舜之风。”龙标县县衙，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与李承乾夸赞道。 “舅舅可莫要如此说，承乾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尧舜之风，那是只有父皇才可与之相匹。”李承乾摆手，心里却也是很开心的。 辰州救灾的事情完成的很好，他李承乾也有了不少底气。 至少回去的时候，他可以抬头挺胸的站在皇帝面前。 “舅舅，松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李承乾随口问了一句。 长孙无忌却是知道，李承乾是想着打听赵辰的消息。 晋阳（太原）传出来的流言，让李承乾心里极为忐忑。 原本他都想直接对赵辰动手了，没想到皇帝将他们两人一东一西的给丢了出来。 赵辰在松州的情况，李承乾很关心。 他巴不得，吐蕃大军突然东进，然后割下赵辰的脑袋。 “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赵辰在松州边境互市的镇子里，给一千吐蕃骑兵埋伏……” “他又逃走了？”李承乾面色冷漠的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 若是赵辰死了，这下消息怕是早就传遍了。 可是没了，那就是赵辰还活着。 吐蕃出现一千骑兵，必定是早就密谋好的，就等着赵辰来。 这种情况下，除非赵辰带了大军，否则怎么可能活下来。 “吐蕃人终究是靠不住，一千骑兵将赵辰五十人围在一个小房子里。” “结果被赵辰几句话骗到团团转，最后玄甲军将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 “吐蕃骑兵被杀的，被擒的，投降的，不计其数。”长孙无忌叹息一声，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吐蕃骑兵无脑，还是赵辰的胆子太大。 第六百二十二章 知道秋后算账吗 李承乾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陡然听到赵辰带着玄甲军去到松州的时候，瞬间就变的极差。 玄甲军，皇帝的专属私军。 除了皇帝，谁都没有资格命令这支部队。 李承乾记得很清楚，几年前他想与皇帝讨要这支部队指挥权的时候，被皇帝给一脚踹翻。 若非是自己及时的给皇帝跪下，再加上皇后为他求情，估计那次他李承乾就给皇帝拿下了。 李承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赵辰能够调动玄甲军的消息。 最初的时候，是在博陵崔氏家主崔彦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赵辰亲口承认了是他让人杀死的崔彦。 至于什么人干的，当时没有人去追究。 因为皇帝要保赵辰的态度，让这些问题全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是李承乾知道，当初杀崔彦的人，就是玄甲军的士兵。 而现在，长孙无忌更是告诉他，赵辰带着三千玄甲军，去了松州！ 李承乾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 “赵辰是有本事，我确实比不上他！”李承乾突然望着长孙无忌，说了这么一句。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继而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天下能人千万，便是陛下，也不会因为有人比他强，而心生不满。” “汉高祖刘邦不过一亭长，张良、曹参、萧何，哪一个不是比他强，可做皇帝的，是刘邦。”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实在是有些意外。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李承乾如此评价赵辰。 语气中的妥协，让长孙无忌有些慌。 他苦心孤诣的来帮着李承乾，不就是想让李承乾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吗？ 要是李承乾自己放弃认输了，他长孙无忌岂不是竹篮打水？ “或许真的如传言一般，这个太子之位，其实本就是赵辰的。” “不然为何流言四起的时候，父皇为何将我与赵辰分别派出城？” “我……”李承乾摇头，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承乾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太子殿下，此次出来之前，陛下其实也臣说过一件事。”长孙无忌沉默片刻，开口道。 “什么事？”李承乾抬头。 “关于赵辰的身份……”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 赵辰进到中军营帐的时候，就看到牛进达与刘兰两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四只眼睛从自己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 “咋了？”赵辰抹了把脸。 两人这般的看着他，一度让赵辰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坐吧！”牛进达抬手，示意赵辰坐下。 “苏定方回去了，吐蕃百姓你打算怎么处置？”赵辰方才坐下，牛进达便开口问着。 刘兰也同一时间看过来。 “让他们闹，允诺他们的东西，都一并给他们！” “什么？” “你真打算这样做？” 牛进达与刘兰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以为赵辰会有什么好办法呢，所以苏定方这么快就回去了。 没想到，竟然是跟那些吐蕃混蛋妥协。 给东西，一并给他们？ 这是解决方法吗？ “知道什么是秋后算账吗？”赵辰望着两人，笑道。 牛进达与刘兰对视一眼，面色微微一滞。 秋后算账。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当年突厥南下，抵达渭水，直逼长安城。 皇帝李世民亲自出城，送上无数珍宝，虽然那次是使了计谋，佯装出长安城冰峰正盛。 可到底还不过是妥协罢了。 之后的几年里，大唐暗中积蓄力量，最后给了突厥致命一击。 颉利可汗被软禁在长安城。 秋后算账是不好听，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当时是他们大唐斗不过人家，现在，明显是吐蕃斗不过他们。 妥协？ 不怕招徕骂名吗？ “赵辰，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比吐蕃强，所以……” “所以你想着让吐蕃上下一心，然后让他们跟我大唐将士搏命。” “最后多死一些我大唐儿郎，你就满意了？”牛进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辰挥手打断。 牛进达哪里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想说，大唐不能向小小的吐蕃示弱。 怎么到赵辰嘴里，就变成自己要害死大唐将士？ 刘兰张了张嘴，又飞快的给闭上了。 暗中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然被赵辰训斥的就是他刘兰了。 “老夫……” “我让苏定方继续对吐蕃宣传，只要是来参加修路的，都可以得到我们承诺的东西。” “但是加了一条限制，以后来的吐蕃百姓，必须是全家一起的。” “另外，在边境线上，开辟出一块地来，划作吐蕃百姓的聚集地。”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大唐荣誉市民吗？”赵辰望着牛进达。 “啊！”牛进达点点头，却是不明所以。 “过些天，我准备亲自去看看。”赵辰笑道。 “不行。”牛进达这次的语气比什么时候都严肃。 “上次你被吐蕃骑兵围住差点死了，你忘了吗？” “你去那里，松赞干布必定会得到消息，谁知道那些修路的吐蕃百姓之中，暗藏了多少吐蕃杀手。” “你想去送死，老夫绝对不会同意！”牛进达腾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的望着赵辰。 赵辰也是给牛进达这个模样吓了一跳。 他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结果老牛头就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怎么就送死了……” “老夫不管，你想去苏定方那里，就是在做梦！”牛进达面色看起来很是狰狞。 “我特么……” “诶诶诶，你们都不要激动。”见两人明显就要吵起来了，刘兰赶紧劝道。 这要是牛进达一冲动，把赵辰给揍了。 要是赵辰秋后算账…… “大家都坐下来，慢慢商量。” “赵辰啊，老夫觉着你这些日子让将士们训练的很不错，接下来，是不是该训练别的项目了。”刘兰安抚两人坐下，又把这话题引到训练上去。 牛进达深呼了两口气，目光又落在了赵辰身上。 这么多人，他应该是最为期待赵辰接下来训练项目的。 他也很想知道，赵辰接下来要怎么训练那些将士。 “训练的事情得慢慢来，精锐的训练更是需要时间，而且，训练很消耗资源，就现在这种情况……”赵辰摇摇头。 第六百二十三章 抢皇帝的羊 “小李子，你待会去问问先生，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进行新的训练。” “对啊，每次都这样走来走去，实在是有些无趣。” “我们都已经走的很好了，早就可以进行新的训练了。” “蜀王殿下，您跟郡公大人的关系好，您就帮忙问问呗。” “兄弟们每天都在这里走步子，脚掌都拍疼了。” 军中校场，李恪志得意满的站在台子上，在他面前的，是一众书院的学生，还有军中的将士。 这些日子，赵辰只是过来看了几次。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李恪在这监督他们训练。 李恪很享受这段时间。 之前一直给赵辰收拾，现在他终于体验到收拾别人的快感。 但凡是有人做的不对，李恪上去就是一脚。 书院的学生们敢跟他作对，李恪立刻拿给赵辰打小报告吓唬他们。 别说，还是最有效的办法。 一个个的，别提有多听话了。 至于军中的那些将士们，根本没有资格与李恪讨价还价。 要知道，便是王校尉这样的人物，之前也给李恪揍的趴在地上。 王校尉心里憋屈啊。 他在军中，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上次竟然被李恪这个小子给揍得爬不起来。 这在军中都传遍了。 王校尉每次过路的时候，都觉着有人在背后笑话他。 他现在可就想着学到赵辰的一些本事，然后狠狠的揍一顿李恪。 “干什么干什么？” “啊？” “瞧你们一个个的，都皮痒了是吧。” “再敢在小爷面前吵吵，信不信让你们都累趴下。”李恪叉着腰，要是再弄个卷发棒，活脱脱包租婆的嘴脸。 这家伙最近是嘚瑟的不行。 不过也还好，他一喊，大家也就都不说话了！ “狗仗人势。” “呸！”程处默站在下面，狠狠的啐了一口。 秦怀玉笑笑，他看到李恪注意到程处默这边，也听到他说了什么。 却只是脸皮抽了抽，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个，你们呀，也不要太急，关于训练的事情，先生自有安排。”李恪不去看程处默，倒是与众人劝慰着。 军中的将士们倒是以为李恪是为了他们好，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话。 可学院的学生就不干了。 同样都是狐狸，谁不知道谁呢！ 李恪这家伙，明显是享受监督他们训练的快感，不然为何迟迟不与赵辰说加快训练的事情。 “小李子……” “谁特么再叫我小李子，小爷弄死他！”李恪恼了，瞪着书院里的一众学生。 什么小李子？ 他父皇李世民就经常叫身边的太监小桂子、小喜子什么的。 这不是把他李恪当成太监吗？ “李恪……” “谁特么……先……先生！”李恪心里正恼着，听到有人喊他，刚想口吐芬芳。 回头便看到赵辰出现在自己身边，吓得脸色都变了。 “第一阶段的训练完成了，这是第二阶段的训练任务，从现在开始，你继续监督他们训练。” “还有，以后凡是完成训练任务的将士，每日都有一斤羊肉吃。”赵辰与李恪交代道。 “一斤羊肉？” “郡公大人，俺没有听错吧！” “一斤羊肉？我们以前能喝到肉汤就很不错了，现在还有羊肉吃？” “这要是真的，为了每日的一斤羊肉，就算是累死，那也得完成训练任务。” “就是不知道，郡公大人是不是说错……” “你们听的都没有错，我与牛帅、刘帅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与吐蕃交换来的羊留下作为将士们训练的口粮。” “两位大帅也都同意了，同时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训练。” “长安书院的，接下来的训练会特别的辛苦，若是坚持不下来的，可以选择退出。”赵辰望向书院的众人。 接下来的训练任务，必然不会与走走正步那么轻松。 书院里二十名学生，至少有一半人是跟他一样，都是没有身手的。 参加这些训练，不是那么必要。 没有人说话。 很多人都是不想自己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 “房遗直，接下来的训练你不必参加，其他没有身手的人，全都退出来。” “军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你们帮着处理。” “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赵辰与房遗直等几人喊道。 房遗直感激的看了眼赵辰。 他知道接下来的训练肯定会很难。 但是他也撂不下脸退出。 现在赵辰让他们去军中帮忙，自然是极为妥善的解决了他们困境。 “是！”房遗直等人喊道。 “别说，赵辰这小子还挺善解人意的，要是老夫，直接就让他们几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滚蛋了！” “哪里还会说这么多！”牛进达站在远处，笑眯眯的点头。 刘兰叹道：“这也是赵辰为何能如此得人心的原因。” “没有人是傻子，谁都是相互的。” “说的不错，可惜这小子，竟然要我们把那些羊全都扣留下来。” “这陛下要是知道，可不得把我们全都给活埋了！”牛进达挠挠头。 赵辰说训练任务加重，将士们需要补充体力，牛进达是答应的。 可让他把交易过来的羊都留在这里，他就有些不愿意了。 这可相当于克扣了皇帝的东西。 互市，皇帝花了不少心思，还向赵辰借了不少钱。 现在把羊全都扣下来，不就是抢皇帝的钱嘛！ 牛进达觉着，自己脖子可能没有那么硬，皇帝的刀一砍过来，他的脑袋就得顺着台阶翻滚下去。 “赵辰不是说，陛下欠他很多钱嘛，这些羊就当是收取的利息。”刘兰幽幽一句，这脸上也是神色莫名。 敢放贷给皇帝，赵辰应该不是第一个。 可敢如此不跟皇帝商量，就强行收取利息的家伙，赵辰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这要是皇帝一恼…… 想着想着，刘兰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股寒风拂过，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唉，很多时候，老夫都觉着，赵辰这小子是在玩火，可偏偏，他总能给人弄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或许，这也是陛下如此偏爱赵辰的原因所在。” “就是不知道，这接下来的训练，会不会让老夫……”牛进达望着前方，缓缓说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行之如雷霆过境 十天之后。 太极殿上，程咬金正在与皇帝禀报军中的训练情况。 负责拱卫长安城的北衙禁军，是屯驻于宫城以北，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 他们的精锐程度自然是比不上玄甲军。 可战斗力也是个顶个的。 否则皇帝也不会让他们作为保卫皇帝和皇家的私兵。 前些日子，皇帝收到来自高句丽、百济、薛延陀、倭国等周边几个国家的国书。 说是要派遣使者来大唐拜见。 虽然说是拜见，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刺探一下大唐的情报。 大唐如今国富民强，自然是不怕这些使者的刺探。 但是该有的大国风范，还是需要给使者们展现出来的。 就像现在，皇帝派遣了程咬金去操练北衙禁军。 等各国使者抵达之后，皇帝准备展开一次声势浩大的阅兵仪式。 好让这些别有用心的小国使者开开眼。 可是现在，程咬金跟皇帝说，北衙禁军的训练成绩差到了极点。 若是脱下铠甲，卸下武器，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是乡间农夫。 “知节，北衙禁军是朕钦点的阅兵军队，各国使者还有一个月时间便会抵达长安。”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们训练出气势来。” “朕要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有一种发自心底的震撼。”李世民冷着眼，缓缓与程咬金说道。 李世民有些后悔。 若是一个多月前，自己不把赵辰给丢到松州前线去。 或许他会有什么好的训练法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是现在把赵辰给交回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陛下，恕臣无能，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训练方法。” “若是将士们上场拼杀，他们个个都是好儿郎，可陛下要他们平时行走的时候，也要有足够震撼的气势，臣……”程咬金面露难色。 “你就不能多想想办法？”李世民有些不开心了。 自己作为皇帝，不就是应该安排任务给你们，然后你们们去执行就好了。 怎么，还要他这个皇帝来想解决办法不成？ 程咬金不说话。 他要是有办法，还需要跟皇帝说这些没用的？ 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程咬金，目光落在李靖身上，道：“药师，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写兵书吗，有什么好的训练办法？” 李靖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太极殿。 原本是想跟皇帝确认一下赵辰与自己女儿李若霜婚事具体日子的。 年初选定的日子是端午。 结果因为赵辰去了万年县，那边事情也多，皇帝直接就拍板说，等再过些日子再说。 现在都快中秋了，也该到日子了吧。 李靖年纪大了，现在就想着早些抱到外孙。 突然被皇帝问训练之法，李靖也是一阵愣神。 他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写兵书，可大都也是指挥、作战的具体细节。 也没有说要怎么训练出来的士兵们的气势不是。 这一下可就问到了李靖的短处了。 李靖愣在原地。 场面有些尴尬。 程咬金望着皇帝，明显就见到皇帝的神色愈发难看起来。 “陛下，臣写的兵书，大都以具体作战为内容，对于训练将士们的气势，实在是……”李靖略显尴尬，却也是直言不讳。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陛下，若是小婿赵辰在此，说不定会有好的办法，只是……”李靖又与皇帝拱手道。 李靖这下可是直接让皇帝不开心了。 赵辰要是在这里，自己不早就去找他想办法了？ 你李靖现在说的不是屁话吗？ “唉，卫国公说的不错，若是赵郡公在此，肯定会有办法的。” “那可不，赵郡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这见识，远远不是我等可以比及的。” “可惜，赵郡公去了松州边境，不然……” 百官们纷纷摇头。 这一刻好似很多人都想到了赵辰。 殊不知当初赵辰在朝堂的时候，这些个家伙，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一人对赵辰来上一脚。 李世民脸都青了。 这些个家伙…… “陛下，松州前线大帅牛进达与大帅刘兰双双呈上奏报。”太监从殿外奔进来，手上抱着折子还有一个小本。 “松州又出了什么事了？” “上次赵郡公领着玄甲军，把一千吐蕃骑兵给覆灭了，这次不会……” “唉，说这个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训练将士们的气势，不然……” “对对对，此次阅兵，是展现我大唐将士威势的时候，可不能让那些小国的人瞧扁了。” “可是，这训练之法……” 百官们又是一阵摇头。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训练将士，不然皇帝还不得跟他们急？ 李世民坐在上面，听到是松州呈来的奏报。 当下也是愣了愣。 他就在想，莫不是赵辰在松州又给他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想到这里，李世民就感觉自己一阵头疼，挥手道：“直接念吧。” “是。”太监领命，缓缓展开两封奏疏。 “臣秀言：自去年奉命镇守松州，夙夜忧心，莫敢忘陛下殷殷期盼，盖当以此身报之于陛下。” “边境凶险，将士自当殒命以卫，然大唐儿郎，若有适当训练之法，存活之人不知凡几。” “万年郡公赵辰，创下新奇训练之法，初见时，臣与大帅刘兰具为之震撼。” “千人之阵，行之如雷霆过境，远远望去，便觉热血澎湃。” “伏惟天恩，臣与万年郡公商议，特将此训练之法呈与陛下。” “唯有一事，万年郡公与臣等商议，训练损耗颇大，军中肉食匮乏，便请陛下允命，将互市所得之羊，留于军中，供将士训练之用。” “陛下厚恩，臣等莫死不忘，惟愿陛下千秋鼎盛。” “臣牛秀，贞观十年七月初一。” 牛进达单名一个秀字，进达是他的字。 “陛下，念完了！”太监念完牛进达的奏疏，看向皇帝。 此时却见皇帝陛下的神色似乎好看了不少。 隐隐，还带着一丝笑容。 “来，将那什么训练之法，呈上来与朕瞧瞧。” “朕倒是挺好奇，什么样的训练之法，可以让千人之阵，行之如雷霆。”李世民朝小太监招招手，说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 老牛头这一拳要是上来 小太监把两封奏疏与一份小本子呈到皇帝的御案前面。 皇帝将刘兰的奏疏看了一遍，写的和牛进达的也没多少出入。 这更是让李世民对眼前这份小本子里写下的训练之法倍感兴趣。 将小本子打开，李世民细细看来。 太极殿上站着的群臣却是有些担忧的，也有不少人心怀期待。 “老程，你说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才说要训练士兵，松州那边就送来训练之法。” “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秦琼站在程咬金身边，小声的问了两句。 秦琼是觉着，他们这里正在为训练北衙禁军焦头烂额的时候，赵辰那里竟然已经把训练的方法都给送过来了。 这实在是有些巧合。 “要不然怎么说赵辰是陛下的福星，这么巧的事情都可以发生。”程咬金笑呵呵的望着皇帝。 李靖心里也是惊讶的。 他之前还在想，若是赵辰有什么办法可以训练北衙将士，那该多好不是。 可他又想，松州离这里千里之遥，等赵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没想到啊，松州竟然把训练之法送了过来。 牛进达还在奏疏上说，千人之阵，行之如雷霆过境。 雷霆过境，这可足够的震撼了吧。 等各国使臣全都到了，那场面…… 想想，李靖很久不曾激荡的内心，此刻竟然有些许澎湃。 “陛下，可否将训练之法，交于老臣，老臣愿意亲自训练北衙禁军！”李靖突然与李世民拱手道。 “卫国公这是怎么了，陛下可还没说这训练之法能不能行，他怎么就要接下这个差事？” “不知道啊，或许卫国公大人觉着，赵郡公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赵郡公是有本事，可这练兵的事情，他好像从未参与过。” “对啊，练兵不比其他，虽然只是训练气势，不是战场拼杀，可若是在各国使者面前丢了脸，那……” “唉，不知道这训练之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见到李靖主动要承担训练的任务，百官们也是颇为诧异。 更多的，还是对赵辰那训练之法的担忧。 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赵辰还懂军事。 李世民笑眯眯的望向李靖，将手中的小本子递给旁边的太监：“给卫国公看看。” …… “先生，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松州边境驻军校场，李恪哭丧着脸跑到赵辰的营帐中，与他哀嚎着。 “先生，程处默、秦怀玉、长孙冲那些个家伙，一个个都不听我的指挥。” “还一起围上来，把我揍成这副模样。”李恪坐在赵辰的身边，给自己的倒了杯茶。 脸上满是淤青之色。 看样子是真被收拾的挺惨。 赵辰正忙着制定接下来的训练计划，苏定方那边，再过些日子他也要过去看看。 吐蕃百姓拖家带口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苏定方的五千人此刻也是倍感压力。 “先生，您要是再不出去管管，这副督军我可真的做不下去……” “做不下去你可以不做，正好若霜最近闲来无事，你去参加训练，我让她去监督他们。”赵辰瞥了眼李恪，随口说道。 李恪当时就紧张了。 他是来找赵辰告状的，可不是来辞职的。 每日不用训练，还可以站在上面指手画脚的，那滋味别提有多舒服了。 让他走，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校场里都是一群糙汉子，嫂子去监督，实在有些不合适。” “这副督军的事情还是我来干，我有经验，您忙，我就先走了！”李恪赶紧与赵辰说着。 也不等赵辰说话，就急匆匆的跑出了营帐。 李恪刚走，牛进达便来了，满脸都是抑止不住的激动之色。 “赵辰，你真的很不错！”走进营帐，牛进达就给赵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牛进达这虎背熊腰的，差点就没给赵辰背过气去。 这是他最不喜欢跟老牛头打交道的地方。 好家伙，就不能稍微文明一点？ “老牛头，你以后可别在这样箍住我了，真的是扛不住。”赵辰连着喘了好几口。 “你小子的身子也太弱了些，你说，若是你也有一身武艺，带兵上了战场，那必定项羽加张良的组合。” “到时候，天下哪有人是你的敌手。” “可惜啊，弱不禁风的臭小子！”牛进达拍拍赵辰的肩膀，叹了口气。 牛进达很早就在想，若是赵辰真的愿意带兵打仗。 谁会是他的敌手？ 先不说赵辰时不时的来上一两个歹毒的计策，就算是他搞出来的那些个武器。 轰天炮、捕猎陷阱。 这一出现在战场上，对面的人还不得哭爹喊娘？ 就算是吐蕃，现在依然有着二十万大军，如今这般的艰难，也是不敢进入大唐国境一步。 还不是因为他们在边境线上布置了密集的轰天炮。 没有他们的带路，谁都不能从容穿越这个地方！ “老牛头你找我什么事？”赵辰瞥了眼牛进达，随口问道。 别说，他不怕皇帝的威胁，偏偏就有点担心老牛头这家伙突然给自己来上一下。 老牛头这一拳要是上来…… 赵辰觉着自己肯定吃不消。 “唔，差点忘了，前些日子老夫与刘帅把你写的训练之法送去长安了，算算日子，今日也该到了。” “还有，那羊的事情，老夫也与陛下说了，就说是我们三人商议的结果。” “这样保险一些，不能让陛下迁怒于你一人。” “方才老夫去校场看了将士们的训练情况，真是让老夫大吃一惊。” “若非亲眼所见，老夫绝对不会相信，你写出来的训练之法，竟然会带给他们如此之大的变化。”牛进达说了很多。 把写奏疏给皇帝的事情说了下，又把自己看到的训练成绩与赵辰肯定。 来这里之前，牛进达是特意看了看校场的训练情况。 原本牛进达对接下来的训练其实真的不太看好。 毕竟赵辰能把士兵们的气势训练出来，已经足够让他惊诧了。 赵辰从来没有真正训练过士兵，所有的技巧都是停留在纸面上。 可是方才，牛进达分明见到，留下参与训练的士兵，好似全都变了个人一般。 原本自由散漫的将士，此刻全都是令行禁止。 每一个训练的动作，都是分毫不差。 那种锐利眼神，破风的速度，对待敌人的凌厉，便是牛进达这种识人无数的老将，也是感觉到一股心颤。 可这才仅仅过去十天而已。 第六百二十六章 老夫舍不得下手 李靖站在太极殿上，手里捧着皇帝让人送过来的小本子。 秦琼凑到李靖跟前，跟着一起看着他手里的小本子。 程咬金识字不多，只看的一阵头疼。 良久之后，李靖才看完手中的小本子。 “陛下，如此练兵之法，当是臣平生仅见，这特殊的训练口号，着实让人感到惊奇。” “只是，这最后的训练结果，还有待考证。”李靖从来都不会把话说满。 而且，牛进达说的千人之阵，行之如雷霆过境，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又没有钱眼见到过。 所以，这些事情都当不得真。 “今日已经七月初十了，朕决定在中秋节这一日举行阅兵，药师，你可有信心？”李世民望着李靖，缓缓说道。 这次阅兵，关系到的可是他大唐的脸面。 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的上心。 一旦他们大唐在各国面前丢了脸，被嘲笑成一群乌合之众。 那罪过可就大了。 “陛下，卫国公是军中宿将，我大唐的定海神针，有他坐镇，定然不费吹灰之力。”许久不曾露面的侯君集，今日来此，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靖看过来，神色有些讶异，却什么也没有说。 “陛下，陈国公说的在理，如此重要的任务，必定非卫国公莫属。” “赵郡公智慧过人，想出来的办法自然极好，卫国公是赵郡公的岳父，必定更能知会赵郡公的用意。” “此事非卫国公，旁人恐难以胜任！” 侯君集一开口，便有许多官员奉承着他的话。 或者说是，这些人全都是太子麾下。 太子李承乾虽然不在朝中，但针对赵辰的事情，依然是会有人主动去做。 李靖神色微微变冷。 这件事情他自己主动接下，跟被人逼迫着接下来，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大了去。 这些官员把自己捧着，逼着自己去接受此次任务。 一旦任务失败，他李靖让大唐丢了脸面，那好意思再次出现在朝堂。 如此一来，赵辰岂不是少了一个绝顶的助力？ 更何况，若是大唐上下丢了脸面，赵辰这次能跑到那里去？ 就算李靖和赵辰运气好，这次任务成功了，那他们也不损失什么。 侯君集什么时候，跟太子的人混在了一起？ 还是说侯君集已经秘密投靠了太子？ 李靖心里暗忖。 皇帝同样也是一阵诧异。 他可没有接到什么消息，说是侯君集跟太子来往密切。 侯君集手握军权，若是他跟李承乾走的太近，李世民可是没有那么安心。 “此次训练将士，关乎我大唐脸面，兹事体大，便由卫国公李靖任主帅，陈国公侯君集任副帅，负责此次训练。” “即日起，前往北衙禁军驻地，加紧操练！”李世民也不再问众人的意见，便是直接拍板。 侯君集愣了一下。 心中自己方才的开口，引起了皇帝的戒心。 暗道自己方方才冲动了。 不过好在，自己与太子的联系完全是保密的。 朝会结束，文武百官心思各异的离开太极殿。 “卫公，这侯君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他就是在针对于你！”程咬金皱眉，与李靖问道。 他们都因为赵辰的原因，而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若是李靖出了事，他们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侯君集的突然逼迫，让几人都感觉事态的严重变化。 “这侯君集说完话之后，开口支持他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太子一党的官员，会不会……”秦琼颇有些担忧。 侯君集可是手握重兵，而且就在这皇城之外。 若是…… 秦琼都已经不敢再往下去想。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我们来操心，陛下自会处置！”李靖与二人摆手，径直往北衙禁军的方向去。 今日开始，他便要按照赵辰的训练方法，对北衙禁军开始训练。 李靖也是好奇，训练结束之后，是否真的会有那行之如雷霆过境的场面。 …… 松州边境校场。 牛进达从赵辰营帐出来之后，再一次的来到这里。 “老牛头，你真的决定好了？”赵辰望着牛进达，有些不怀好意。 牛进达方才与赵辰说，自己要去跟那些训练之后的将士们斗上一场。 以此来检验这些将士们的训练情况。 “怎么，你真觉着老夫不是那些小娃子的对手？”牛进达回头瞥了眼赵辰，满脸的不开心。 方才赵辰听到他这个想法的时候，直接就劝说，让他不要去尝试。 否则到时候给人小娃子放倒了，那可就尴尬了。 结果当时就把人牛进达给整气恼了。 牛进达是什么人，那也是生死大战下来的猛将。 寻常几个士兵，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难不成他们训练了这些日子，就可以把他牛进达给放倒？ 这绝对不可能。 “我还真的有些担心，若是你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丢人的，反正老子今天就是要上去试一试。” “对了，让你书院的那些个家伙上。”牛进达与赵辰说道。 “为何？”赵辰觉着有些奇怪。 这家伙不去跟自己手下的将士干上一场，为何要让书院的学生们上场。 “军中的将士，老夫舍不得下手……” 我特么…… 赵辰当时就觉着自己人都傻了。 合着书院里的学生，你牛进达就舍得一拳一个是吧。 …… 校场的训练被喊停了。 所有人都笔挺的站在前面。 李恪一脸谄媚的站在赵辰身边，程处默在底下连骂他是一只舔狗。 听的秦怀玉等人是直憋笑。 刘兰带着军中的一众将领也过来了。 牛进达与人战上一场，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而且很多将领都对训练的士兵每日一斤羊肉吃的事情很是不满意。 因为他们这些人都吃不到这东西。 但是这些士兵却是可以。 嫉妒使人疯狂。 他们就想看着牛进达狠狠收拾一顿这些吃羊肉的家伙。 之后再请牛进达将这训练的事情给撤销了。 完美的计划。 他们可不相信，这些个训练了一些时日的家伙，就能打败牛进达这样的老将。 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眼界，牛进达都是他们这支军队中最强悍的。 想要打败他，痴人说梦罢了。 “训练的这么些日子，大家也都辛苦了，今日，牛帅将会亲自检验你们的训练情况……”赵辰站在台子上，缓缓开口。 第六百二十七章 牛帅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牛帅要亲自检验我们的训练？” “那是不是牛帅要亲自上场？” “牛帅可是实打实的武将，寻常情况下，几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若是拿上武器，那更是如虎添翼。” “我们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底下集结的将士们此刻都有些担忧。 牛进达的名头就搁这，他们又都是牛进达的老部下，对牛进达也是熟悉的很。 他们什么情况，是不是牛进达的对手，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虽然他们训练了不少时间，但是这心里的忐忑，却不是那么容易挥之而去的。 “进达兄，你这不是在欺负人吗，就算是训练有素，那也不是你的对手不是！”刘兰听到赵辰说，牛进达要亲自上阵，顿时觉着有些好笑。 以牛进达的身手和战斗经验，这些个家伙怎么会是对手。 “牛帅，不若您在一旁歇着，就让末将替牛帅测验一下他们的本事。” “不错，杀鸡焉用牛刀？” “牛帅放心，您只需要跟我们说，要把这些小娃子收拾成什么模样，末将定然不会偏差半分。” “哈哈，你这样就过分了，不过我也是这个意思，收拾他们，还需要牛帅亲自动手？” 牛进达身边的将领也是纷纷开口劝着。 言语中那自然是对这些训练的将士们极为不屑。 作为将领，无论是见识，还是身手，自然是比普通的将士要厉害许多。 他们看不起训练的将士，也自是情有可原。 “牛帅说，他自己手下的将士，他是下不去手的，所以，此次接受挑战的，将会是书院的一众学生！”赵辰笑眯眯的看向一众书院学生。 程处默等人当时就愣了。 什么叫他牛进达自己麾下的将士，他就下不去手的。 怎么，他们这些书院的学生们，他牛进达就可以下死手了是吧！ “既然如此，后学末进程处默，请牛帅赐教！”程处默可是个暴脾气。 他可忍受不了牛进达如此偏心。 “小子秦怀玉，请牛帅赐教。” “长孙冲，请牛帅赐教！” “小子……” 书院参与后续训练的学生只有十个。 除去李恪没有说话之外，其他人都往前一步，请牛进达跟他们来上一场。 牛进达撇撇嘴，暗道赵辰这小子不怀好意。 他之前不过是与赵辰开个玩笑，想要刺激一下他。 谁知这小子当着几千人的面，直接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就算是明知不敌，书院的学生们但凡有些骨气，都不会退缩。 牛进达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赵辰。 赵辰应该是知道他牛进达本事的，可还敢说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赵辰对这些学生们的训练很有信心？ 赵辰这小子歹毒的很，自己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牛进达心中暗想，便开口道：“想要挑战老夫，先将老夫麾下的将军们打败再说。” “秦怀玉请这位将军，赐教！”牛进达这话音刚落，便见秦怀玉走出人群，来到牛进达身边的一名将军面前。 请人赐教的话一说出来，当时就给这为将军整不会了。 原地愣了好一会。 “程处默，请将军赐教！”这边这位将军还没说话，程处默就走到另一位将领面前。 “长孙冲，请将军赐教！” “魏叔玉……” 我特么…… 当时牛进达人就傻了！ 这是人说的话嘛？ 这一个个的，都想着跟自己来上一场？ 还是说他们真就觉着，可以打败自己手下的这些个将军？ 牛进达感觉自己被人羞辱了。 怎么？自己手下的这些个将军，论身手，还一个个的连书院的学生都比不上了？ “郡公大人的这些个学生，怎么都这么大胆，直接就与我们的各位将军对上了？” “这些将军可都是老将，先不说身手本就比他们好，这对战经验也是……” “他们这样过去挑战，摆明了就是不给牛帅面子啊，待会，能不被收拾吗？” “那肯定要被收拾啊，你看牛帅脸色难看的。” “诶，这些人怎么都跟疯子一样！” 围观的将士们都在议论纷纷。 牛进达现在很尴尬。 这要是一个一个来，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这些个小子，全都冲上来，要跟他手下的将领比试一场。 这不是打他牛进达的脸吗？ 不行，绝对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答应他们，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们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这样的话。” “老夫在这里放下话，只要你们赢了，都可以上来跟老夫打上一场。” “赢几场，上来几个人，老夫全都接着！”牛进达满脸恼色，指着书院的这些个学生。 又回头狠狠的瞪了眼赵辰。 赵辰就很是无辜。 你老牛头自己造的孽，埋怨他做什么。 “牛帅，这要是他们全都赢了，我怕你到时候接不下来……” “放屁，你们谁要是输了，老子一个个都给你们扒了皮。”牛进达显然是把赵辰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这边还给一众将领施加压力。 …… 校场中央很快就清出来地方。 书院的八个人，各自对上了牛进达手下的将领。 围观的将士们都觉着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些个将军，全都是能征善战之士。 现在，书院里的这些个年轻的家伙，竟然敢直接跟他们对上。 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是胆大包天还是无知无畏。 “刘帅，今日牛帅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王校尉小心的蹿到刘兰身边，小声嘟囔道。 “怎么说？”刘兰愣了一下。 他甚至都觉着自己听错了。 这些将领们，可都是精锐，对付几个书院的学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方才王校尉说，牛进达今日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王校尉作为参与训练的一员，若非是真的有把握，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二阶段训练的时候，郡公大人便传授我们如何以最快的方式，弄死弄残敌人。” “郡公大人还给我们列举了人体的脆弱部位，正面包括眼睛、鼻梁、太阳穴、下巴、咽喉、肋部、胃、裆部、胫骨；背面则是颈椎、脊椎、肾脏、尾椎。 关节技主要攻击人体要害包括：肩关节、肘关节、手腕关节、膝关节、踝关节。” “每一处，都是可以瞬间让人失去战斗力，甚至是生命的致命位置。” “他们……”王校尉满心忧虑的望着一众将军们。 第六百二十八章 魏大夫没有赵先生教的好 刘兰听着王校尉的话，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不是王校尉说的那些什么致命关节，而是因为他如此笃定，这么些将军不是书院那些学生的对手。 王校尉一直在参与训练。 学到的东西，书院学生的本事，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现在连他都说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 “你为何之前不说？”刘兰皱眉道。 “牛帅答应的太快，我……”王校尉有些委屈。 他自己正在愣神的时候，牛进达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能怪他吗？ “赵辰，你觉着他们有几个人可以走到老夫面前？”牛进达却是无知无觉，还想着嘲笑一下赵辰。 赵辰看过来，笑道：“牛帅，还是先请军中大夫过来吧，免得……” “放心吧，将军们有分寸的，不会对他们下重手。”牛进达得意一笑。 暗道你赵辰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是，我怕待会牛帅你接受不了现实，当时就晕过去了，这样不好！”赵辰笑着，与牛进达说道。 …… “赞普大人，如今过去快半个月了，赵辰一直呆在大唐军中。” “如此下去，不等他去巡查修路的情况，我们吐蕃自己就先乱了。” 吐蕃，逻些城，吐蕃大伦与松赞干布禀报道。 他们一开始以为赵辰会很快就去到修路的地方巡查。 因此派了不少此刻潜伏在那里。 可谁知道，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也不见赵辰有任何的动静。 先前让人在修路的地方故意捣乱，本来也是想吸引赵辰的注意。 只是谁都没想，赵辰竟然妥协了。 凡是参与修路的吐蕃百姓，给足当初的承诺，这就导致，越来越多的吐蕃百姓加入了修路大军。 还带走了他们的家眷。 如今至少有两万吐蕃百姓，从吐蕃境内去到大唐。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吐蕃如此困境之下，尤为的影响军心。 各部落的骚动越来越频繁。 便是松赞干布，也不知道自己下达了多少杀人的命令。 可杀人只能震慑一时。 一点百姓真的不顾一切，屠刀便会落在他松赞干布的脖子上。 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们吐蕃自己就先乱了。 “那苏定方也是个人物，竟然如此听从一个小子的命令！”松赞干布沉声说道。 苏定方怎么也是军中名将。 赵辰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按照松赞干布自己的想法，苏定方怎么会听他的安排。 妥协！ 这是作为大唐将军最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他们的一生中，就没有妥协这两个字。 特别是如今大唐军威正盛的时候。 可就是这样，苏定方还是去做了，稳住了自己这边，赵辰也迟迟不曾出现。 之前安排的计划，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有消息说，苏定方为了讨好赵辰，还特意送了一匹汗血马给赵辰的夫人。” “赞普大人，如今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倒是没有人敢随便得罪赵辰了。” “或许之前的这个计划，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吐蕃大伦叹道。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赵辰与李承乾斗起来。 无论谁输谁赢，他们都可以获得喘息的时间。 只是现在…… 松赞干布神色更是难看，沉默许久才下定决心道：“命令下去，暴露一部分刺客，袭杀修路的吐蕃百姓。” “务必逼着赵辰去巡查。” “袭杀吐蕃百姓？这……”吐蕃大伦面色大变。 他想不通这用意何在。 要杀，那也应该是杀大唐的将士不是！ 怎么就杀自己吐蕃的百姓。 这不是逼着吐蕃百姓恨上他们吗？ “那些人公然投敌，死了不也是活该？” “让人扮作大唐的士卒，杀一些吐蕃百姓，另外再有人指认就是大唐士卒干的。” “只要没有证据，便足以搞的他们人心惶惶，一直在死人，赵辰自然是知道是我们的安排，那时候，他就必须要来。” “只要他一去，便是他殒命的时刻！”松赞干布淡淡说道。 “是！”吐蕃大伦领命而去。 “赞普大人果然好计谋，不知道方才我与赞普大人提的建议，赞普大人可考虑好了？”吐蕃大伦前脚离去，殿内便有一人从后面出来。 此人大胡子,一身白衣服，头上戴白色头巾，不似大唐百姓装扮，也不似吐蕃百姓模样。 “大食国也想插上一脚？”松赞干布冷冷说道。 ……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在松州又搞出来奇怪的东西。” “你看看，这小子从来没有带过兵，竟然还会练兵。” “牛进达与刘兰双双递上折子，为那小子请功。” 立政殿内，李世民很是高兴的把今日收到松州来的折子递给长孙皇后。 美美的饮了一口羹汤，李世民再把目光看向长孙皇后身边的小李治。 “雉奴，你以后长大了，可也要像赵辰学习，有那小子在，朕感觉人都轻松了。”李世民捏着小李治的小脸，一脸宠溺的模样。 李治几年也有八岁了。 模样长的也极为讨喜。 八岁的皇子，已经懂得许多了。 “父皇，儿臣可不可以跟着赵先生学习啊，皇兄不是也在那里吗？”李治期待的望着李世民。 “不行，你去哪里是学习的，分明就是想偷偷去玩的。” “母后已经请陛下调回魏征，日后便由他教你读书。”长孙皇后当即拒绝了李治的要求。 小家伙年纪不大，玩心不知道多重。 每日就想着办法跑出去玩。 “可是魏大夫没有赵先生教的好啊，儿臣听说，赵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儿臣想……” “这事没的商量，明日母后会去万年县给你带来一个小伙伴，她是赵辰的学生，你不能欺负她，可听清了？”长孙皇后压根就不给李治机会。 李治哭丧着脸，也不敢说话。 倒是对自己母后说的，赵辰的那个学生，颇为好奇。 在他看来，赵辰既然有经天纬地之才，那他的学生，定然也是学识渊博的存在。 明日，可要好好与她交流一番。 “陛下，牛帅所说，定然不会有假，千人之阵，便有雷霆之势，那阅兵之事，岂不是可以解决了？”长孙皇后看完两封奏疏，才与李世民问道。 “不错，今日朝会之时，朕已经让李靖、侯君集负责此事。”李世民点头，又迟疑道：“只是这侯君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可不能当场晕过去装死 便是李世民自己，也在今日的朝会上发现了侯君集的奇怪之处。 以往的侯君集只对军权感兴趣。 就是因为这样，也让李世民感到莫大的压力。 松州之战的时候，侯君集纵然手下将士劫掠百姓，李世民便把他从松州调回来了。 如今虽然负责兵部事宜，但也基本算的上是赋闲在家。 可今日侯君集突然为难李靖，这就让李世民有些意外了。 皇帝甚至觉着，侯君集是不是跟太子有什么联系。 不然为何会想着对付李靖。 还是说，侯君集只是想打压李靖在军中的威望？ 李世民自己也搞不清楚。 所以才会有把侯君集一起派去训练北衙禁军的事情。 “贞观四年的时候，朕让侯君集与李靖学习兵法，一年之后，侯君集与朕告状，说李靖始终对他留有一手，不肯倾囊相授。” “朕随后便召见李靖，李靖与朕的解释是，侯君集天生反骨，来日恐有反意，倾囊相授，恐招致灾祸。” “那年的事情，侯君集是积极策划并参与的，他对朕是忠心耿耿的。” “朕不相信，他真的会心生反意。”李世民望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皇帝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且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一个妇人该管的。 “此事陛下自己作主便是，还有一个月各国使者便要到了，臣妾希望，此次阅兵可以彰显出我大唐军威。”长孙皇后笑道。 …… 牛进达很不高兴。 他觉着赵辰是故意说这些看不起他的话，为的就是刺激自己。 小家伙不会真的以为，这些训练了才这么些日子的书院学生。 就会是他手下的这些百战将军的对手吧。 确实，继续留下来训练的书院学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身手的。 可是他们的对战经验不足啊。 这是得靠时间去积累的。 他们…… “老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岂会如你所说，气的晕过去？”牛进达冷哼一声，挥手与台下站好准备开打的手下将领们喊道： “你们这些家伙，都给老子全力以赴，打赢他们，老子给你们特批一人一头羊。” “牛帅放心，收拾这些小家伙，还不是手到擒来。” “牛帅您现在就可以把羊牵出来了，一招，只要一招，末将便可将其放倒在地。” “哈哈，这帮小家伙瘦胳膊瘦腿的，便是不用双手，也可以轻易将其击败。” “牛帅，末将要壮实一点的羊，肉紧，有嚼劲。” 一众将领听到牛进达话，纷纷面露喜色。 在他们心中，眼前的一众书院学生，不过都是些未曾长大的孩子罢了。 对付他们，太过简单的事情。 王校尉嘴角狠狠抽了抽，却是不敢再说一句话。 旁边刘兰神色踌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去让牛进达反悔。 只希望，到时候牛进达不要输的太过难看。 “开始吧！”赵辰挥手。 “看本将军一招将你小子放倒。” 赵辰话音刚落，便见牛进达手下的一名将领朝秦怀玉冲过去。 秦怀玉是第一个出来挑战的。 在将领们看来，必定也要第一个就把他收拾了，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打击对面的士气。 这名将领人高马大的，手臂上的肌肉遒劲有力，线条棱角分明。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 当下那一拳，直奔秦怀玉而去。 秦怀玉的目光却是紧紧锁在对面将领的脖颈处。 “小子，这就吓傻了，不过本将军可不会放你……” “哼！” 众人分明看到秦怀玉对面的将领一拳都要砸在秦怀玉的脸上了。 可这突然只听一声闷哼，人高马大的将领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连点迹象都没有看到。 “我特么是瞎了吗，韩将军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不会是装的吧，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不应该吧，这可关系到牛帅的脸面，他们敢作弊？” “可不是作弊，那家伙怎么可以一下就把韩将军给揍趴下，好像还昏过去了。” “这……” 众人望着倒在地上的将领，人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不少人连嘴角都开始一个劲的抽搐。 倒在地上的韩将军，可是军中宿将，这战斗经验，可不是他们这些士卒可以比的。 而且，韩将军人高马大的，一只胳膊比秦怀玉的大腿都粗上几分。 偏偏就是这样，韩将军还倒在了地上。 看这样子，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先生，幸不辱命！”秦怀玉往前几步，站在台下，与台上的赵辰拱手。 此刻倒是没有叫赵大，而是称呼赵辰为先生。 “不错。”赵辰笑着点头，挥挥手，秦怀玉便退到一旁。 “程二，方才我打了他的脖子，你就不能再打这个地方了，换一个吧。” “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只会这么一招。”秦怀玉与程处默喊了一句。 “啊，那俺就打他的膝盖吧，那个长孙冲你自己挑一个地方。”程处默又与长孙冲喊道。 “那我就打他的手腕，那个魏叔玉，你自己选另外一个地方。”长孙冲又朝魏叔玉说道。 “那我就选……” 台下，书院的几个家伙就光明正大在这里搞起了分配。 那副淡然的模样，完全就不把他们对面的将领放在眼里。 什么肩关节、肘关节、手腕关节、膝关节、踝关节。 除去一些容易出人命的部位，没人去选择，其他的都给这些家伙分配好了。 牛进达脸色本来就黑成煤炭，现在听到书院学生这么分配，这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这些家伙也太过狂妄了。 就完全不把他手下的将领放在眼里？ 好吧，刚才那姓韩的憨憨确实给人一招就打倒了，可是把他牛进达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赵辰，这就是你教给他们的东西？” “也是上次蜀王殿下几下就把王校尉打败的东西？”牛进达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牛进达也只是看过将士们训练罢了。 真正的对战，也只是方才才看到。 可如此凌厉的攻击，便是他牛进达也感到一阵心寒。 这要是对付敌人，岂不是一击毙命。 “一些小玩意罢了，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赵辰笑笑，又望向牛进达，道：“待会，老牛头可不能当场晕过去装死啊。” 第六百三十章 牛帅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牛进达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刘兰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赵辰这样给牛进达提醒，不就是想让他待会躺下装死嘛？ 这小子对书院的这些个学生这般的有信心？ “牛帅，待会你放心倒下，末将会扶住你的。”王校尉在一旁幽幽一句。 牛进达当时人就颤抖了。 冲着台下的将领们吼道：“给老子上，摁翻他们！” 回头一脚就踹向身旁的王校尉。 …… “小子，听说你要打本将军的膝盖，你可别做梦了！”程处默对面，牛进达手下的将领可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膝盖。 对面的这小子都说了要打自己膝盖。 这真要是让他得逞了，那自己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得小心翼翼的护着。 “那你可得护好了。”程处默瓮声瓮气，直接就朝对面的将领冲过去。 同一时间，其余各人也都混战一团。 有了之前被秦怀玉收拾将领的前车之鉴，这下一众将领可算是小心翼翼。 一点也不敢马虎。 不然要是一直输，不光他们丢脸，牛进达到时候一定会活劈了他们。 有了防备，而且书院的学生们就对着将领的一个地方攻击。 倒也是打的有来有往，却是没有人倒下。 “赵辰，不行啊，你看都十几个回合了，他们都没有沾上丝毫便宜。”牛进达长舒了一口气，面上浮出笑容。 却是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想法与之前已经不同了。 之前他还是想着轻易就可以把这些书院的学生们给收拾了。 现在到是没有让他们占到便宜就可以了。 “有了防备，确是不那么容易得手了。”刘兰笑吟吟的说着，脸上也是轻松无比之色。 “李恪，让他们把各自的对手摁在地上。”赵辰与身后的一直看戏的李恪喊道。 “嗯？”牛进达发出迟疑的声音。 现在双方是打的有来有往，看不到谁处于下风。 赵辰竟然说让他们书院的学生把他手下的将领摁在地上？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赵辰，你这……” “先生说了，你们就不会换个对手吗，非要跟他们死杠？” “下一回合再不把对面摁在地上，你们全都要完蛋！”牛进达正要说话，便听李恪与一众书院的学生喊道。 “换对手？换什么对手？” “都这个时候了，换对手，那不是要被揍趴下吗？” “下一回合就要被各位将军给揍趴下，这……” “郡公大人是这个意思吗？这也太狂妄了吧。” “难道训练了这些日子，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目中无人了？” “太过分了，竟然敢如此无视我们军中的各位将军。” “各位，他们真的很厉害，昨天王校尉又被书院的学生给一拳揍趴下了。” 一众围观将士群情激奋的时候，有参与训练的将士在一旁幽幽说道。 “啥，又被揍趴下了？” “你在这跟我扯呢吧，他们都这么厉害？” “你们自己看吧。”参与训练的将士指着前面战斗在一起的人。 众人望去，却见李恪刚喊完话，方才还跟各自对手打的火热的书院学生们，突然就两两对换位置。 程处默与长孙冲换了对手，魏叔玉与段瓒换了对手，其余三人也各自更换了对手。 段瓒是樊国公段志玄的儿子，一直都赵辰身边。 见自己的对手突然换了一个，原本还手拿把攥的将领们一下就不会玩了。 “小子，你是不是也要打的膝盖？”之前对付程处默的将领迟疑了一下，问着面前的长孙冲。 “你猜！”长孙冲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右脚朝对面将领的膝盖踢去，将领赶紧护住膝盖。 却不想长孙冲一拳就打在他的手腕上。 只听咔嚓一下，将领的一只手当时就垂了下来。 瞬间，便能看到将领额头上的冷汗爆出来。 人就跪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那个，这是我们先生教我们的。”长孙冲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在早已安静下来的校场，每个人都听到了耳中。 偏偏这家伙说完之后，还把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脸皮抽了抽，没有说话。 战斗只在一瞬间便结束了。 程处默一脚踹在只顾着护着自己手腕的将领的膝盖上，当时将领就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哎呀，你不会真的以为俺会攻击你的手腕吧，俺之前就说了，要攻击对手的膝盖的。”程处默笑呵呵的望着对面的将领。 将领被程处默这个小子给阴了，还被这般嘲讽。 这膝盖又疼的要命，当时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就背过气去。 只能看到膝盖还因为疼痛而抽搐着。 其余几人也毫无悬念的，拿下了各自的胜利。 校场这次真是死一般的安静。 只能听到风吹拂旗帜的声音。 “先生，怎么样，没让您失望吧！”李恪站在旁边，背负着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旁边牛进达却是恨不得一口吞掉李恪。 只是他现在更气的是，赵辰这小子教出来的学生，竟然真的把他手下的将领们给一个个收拾了。 这八个人，全都躺在自己眼前，还昏死过去两个。 牛进达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气的冒烟。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看样子也没少费心思。” “就是不知道咱们的牛帅，能不能挡得住八个人的围攻。” “对了，李恪，这么些日子，你也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为了保证我们的胜利，待会你也跟他们一起，向牛帅好好讨教一番。” “我听说，你的撩阴腿学的很不错，牛帅他……” “诶，牛帅你咋了，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诶诶诶，王校尉你这恰到时机的搀扶，你们是不是早就密谋好了，就想着靠晕过去逃避问题。” 赵辰这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牛进达软软的倒在王校尉的怀里。 这明显是有准备的嘛。 赵辰分明就看到牛进达听到自己说他密谋的时候，这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那个，郡公大人，牛帅他是真的晕过去了。”王校尉尴尬的望着赵辰。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肯定瞒不过赵辰的。 只是，赵辰总不至于真的要把牛进达放翻在这里吧。 “老牛头的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啊，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锻炼一下才是！”赵辰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的牛进达心里是直突突。 第六百三十一章 方才若是真的动手 牛进达被抬走了。 成功过躲过了一劫。 不然让他一个人对付书院的八个学生，估计三下两下就要被放倒。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尴尬、丢人了。 只有这样，大家只会觉着牛进达是给自己手下的那些个将军们气到。 而不会去多想，为何牛进达没有真的去跟书院的学生们进行比试。 “先生，您看，老牛头脸都黑了，抬走的时候牙齿还死死的咬合在一起，这次，是真的气疯了！”李恪站在赵辰身边，说不出来的开心。 虽然说训练的内容都是赵辰安排的，可监督他们训练的却是他李恪。 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众人让牛进达和他手下的一众将领折了面子，可不得算上他李恪一份功劳。 “你刚才跳那么欢，也不怕老牛头事后收拾你？”赵辰笑着说道。 “这不是有您吗？”李恪当时就赔上了笑脸。 赵辰没有答话，目光扫过校场周边的大唐将士们。 此刻的大唐将士们，望向赵辰的眼睛里，除了震撼之色，再也寻不到任何其他的神色。 “郡公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把牛帅手下将军们给收拾了？” “书院的这些学生们，来的时候也就那个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厉害了？” “那一拳一脚，打在对手的身上，瞬间便让他们失去了抵抗力，甚至连起身都极为艰难。” “仿佛就是一下，打在了各位将军的命门上。” “若是力气再大一些，估计一招就能杀死他们吧！” “太可怕了，郡公大人的本事真是深不可测。” “之前我还以为，将军们肯定会轻轻松松的收拾那些书院的学生，却是没想到……” “唉，太可怕了！” 校场周围围观的将士们久久不曾散去。 满目都是震撼之色。 再也没有一人说参与训练的将士每日一斤羊肉的事情了。 如此本事，吃点好的，也是应该。 …… “娘的，方才可是把老夫给吓了一跳。” 回到自己的中军帐，牛进达就“正好”醒了过来。 坐在小马扎上，拿起一旁的茶水壶对着嘴就是一阵牛饮。 “嗝——”打了个饱嗝，牛进达目光看向送他回来的王校尉。 “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悍？” “换了对手之后，几乎都是一招，就让对手直接失去战斗力？” “是什么缘由？”牛进达问着王校尉。 刘兰坐在一旁，没有开口。 他还记得王校尉之前说的什么人体脆弱部位，好像赵辰就是教他们攻击这些地方。 但是他刘兰也不清楚。 “牛帅，郡公大人告诉我们，最快速击败对方的方法，就是攻击对方身体的脆弱之处。” “通过攻击这些地方，可以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方才若是书院的学生们再加几分力，估计有好几位将军都要当场殒命。”王校尉面色有些尴尬。 他要是提前与牛进达说这些事情，牛进达之前也不会那么信誓旦旦。 最后靠着装晕才勉强离开。 “人体的脆弱之处，一击致命？都有哪些部位？”牛进达面露好奇之色。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以前他们训练，就是能攻击到对方就攻击对方，哪里管自己攻击的是哪个位置。 可是方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几乎所有人都是被那么一下就放倒了。 “脆弱之处分明正面和背面，还有人体关节，其中正面的脆弱部位都有：眼睛、鼻梁、太阳穴、下巴、咽喉、肋部、胃、裆部、胫骨。”王校尉与牛进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指给他看。 牛进达慢慢的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越摸，牛进达越是心惊。 这些地方，每一处都是足以致命的地方。 “背面则有颈椎、脊椎、肾脏、尾椎这几个部位，郡公大人说，只要攻击到这些地方，敌人瞬间就会瘫痪。” “若是伤到了这几个地方，日后只能躺在床上。” “最后就是各处关节处，分别是肩关节、肘关节、手腕关节、膝关节、踝关节。” “这些地方可以使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从而任人宰割，方才的那些个将军，全都是被打伤了关节。”王校尉慢慢与牛进达解释着。 牛进达张着嘴，迟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方才书院的学生们只是攻击了将领们的关节处，若是攻击其他地方……”刘兰望着王校尉，欲言又止。 “郡公大人最开始教我们练习这个的时候，说，杀人有千万种方法，但是让敌人没有反抗之力，还能保住他的性命，这才是真的本事！” “方才若是真的动手，估计将军们早就被杀了！”王校尉叹了一声。 早就被杀了！ 这几个字如同重鼓一般敲击在牛进达与刘兰的心脏上。 特别是牛进达，一开始他还并不怎么在乎。 直到方才…… “刘兄，赵辰这家伙真是个天才，老夫听说他是个神医，你说他这些理论，是不是来源于他的医术。” “只有医者，才会如此洞悉人体的结构。” “幸好这家伙不是个恶人，不然必定是个杀人无形的大魔头。”牛进达望着刘兰，沉声说道。 牛进达也只有往这边去想。 因为他实在难以相信，以赵辰这般年纪，就能创造出如此杀人之法。 “这个东西，应该尽快呈与陛下，若是能在军中推广……” “不错，小王，命令下去，即日起，所有将士都要学习你说的那什么人体脆弱部位理论。” “我们松州边军，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自身的实力往上面抬一抬。”牛进达望着王校尉，沉声叮嘱道。 …… 轰轰烈烈的练兵活动开始了。 牛进达也不去做别的了，除了日常有任务的部队，基本上只要空闲下来的，都被牛进达拉过去训练。 一时间，校场到处都是训练的大唐士兵，如火如荼，好不热闹。 而五十里之外的苏定方，日子可是没有那么好过。 自从赵辰帮他想了个办法，也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吐蕃百姓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昨夜，修路的吐蕃百姓中，竟然出现了袭杀事件。 而且从表面上看，是他们大唐的将士对吐蕃百姓动了手。 第六百三十二章 舔狗要从小培养 苏定方很是头疼。 之前还以为从赵辰哪里寻到了解决办法，这修路的事情也敢安安稳稳下来。 可谁知道，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大唐士兵袭杀吐蕃百姓，还把特制的大唐军中兵器留在了现场。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陷害。 可偏偏现在他们除了在现场发现了大唐军制武器，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将军，这肯定吐蕃人自己干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这边乱起来。” “现在半数以上的吐蕃百姓都围在我们的营地外面，要求我们交出凶手。” “将军，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大乱子。”苏定方身边的校尉沉声说道，面色阴翳。 他们现在是真的被逼的没有一点办法。 对吐蕃百姓下手，那肯定不可以，不然越会激起他们的反抗。 可交出凶手？ 他们哪里知道谁是凶手，总不能随意找人去顶罪吧。 吐蕃人摆明就是吃定了他们，找人顶罪，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旦事情泄露，不说皇帝，赵辰那里他苏定方就交代不过去。 可现在，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昨夜可有人离开营地？”苏定方问道。 “没有人，这绝对是吐蕃人自导自演的戏码，甚至说不定，杀人的人就是一直埋伏在我们这里的吐蕃刺客。” “就是为了等着弄出来这样的事情！”校尉摇头。 他们已经检查了好几遍，昨夜并没有大唐将士离开营地。 “那武器呢，是谁的？”苏定方又问。 “一个士兵的，但是昨夜他一直呆在营地里值岗，周围有好几个人全程都看着他。” “据他自己说，他的武器因为有了缺口，所以让吐蕃的匠人帮忙重新锻造。” “而吐蕃匠人也死在了这次袭杀事件中，所以这线索也就断了。” “将军，不然便交出那名士卒……” “荒唐！” “你当赵辰是傻子不成，我们这样做，一旦消息传到赵辰的耳中，接下来的死的就是我们！”苏定方暴喝一声。 他也给校尉的法子吓了个半死。 交出无辜的士卒，就算这次勉强平息了怒火。 下次躲在吐蕃百姓之中的吐蕃刺客，不就更加嚣张了。 而且赵辰知道这个消息，恐怕第一个就会拿他苏定方的性命给大唐将士一个交代。 这是要他苏定方的性命！ “那将军，我们现在……”校尉战战兢兢的问着。 指挥打仗，苏定方是一块好料，可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半点经验。 有那么一瞬间，苏定方感觉到自己很是疲惫。 “先稳住这边的情况，派人去请赵辰，算了，我亲自去！”沉默良久，苏定方才摆手说道。 …… 小李治第一次见到自己母后带着一个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姑娘回来。 当时眼珠子都直了。 一个劲的缠着武珝跟自己玩。 八岁的小屁孩，武珝可是一点也看不上。 若非是长孙皇后就在旁边看着，她早就一脚上去给小李治踹翻了。 “小武，这是姨母的第三子李治，乳名雉奴，今年八岁。” “赵辰不在长安的这段日子，你便随雉奴一同，跟着魏大夫学习。” “雉奴，武珝是赵辰的学生，你要唤她姐姐。”长孙皇后为两人互相介绍着。 武珝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一个八岁的小屁孩，怎么跟赵辰相比。 在武珝的眼里，赵辰虽然不待见自己，可赵辰那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就连皇帝都听赵辰的话。 甚至皇帝被赵辰训了，皇帝都得陪着笑脸。 这要是换做小李治，估计皇帝巴掌就劈在他的脸上了。 这怎么比？ “小武姐姐！”小李治可是眼睛都直了。 他年纪虽然小，可见过的女子已不在少数。 便是只有武珝能让他心生亲昵之感。 “唔，晋王殿下。”只是武珝不冷不淡的态度，让小李治倍觉伤心。 小孩子嘛，见武珝不太搭理自己，这心情自然是不好。 当下眼泪就流出来了。 武珝见到小李治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看不上他了。 便与长孙皇后说道：“姨母，不如小武还是回万年县去吧，孙神医那边还需要人手。” 长孙皇后把武珝带进宫里来，一个原因便是她上次看出来，这武珝对赵辰的态度不太一样。 这可让长孙皇后感到不太妙。 赵辰跟李若霜这婚礼一直拖着没有举行，这要是中间再有武珝横插一脚。 那问题可就大了。 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开心，真可就是罪过。 好在赵辰对武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长孙皇后觉着，自己有必要断绝武珝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还是别了，孙神医那边我已经与他说过了，日后你就在此住下，每日雉奴都会过来寻你一起上学。” “好了，小武，你在这里歇着，姨母先走了，若是有事，与宫女吩咐便是。” “雉奴，你留在这里，陪小武说说话！”长孙皇后说道。 也不给武珝说话的机会，转身便离了殿。 小李治一脸谄媚的凑到武珝身边，讨好道：“小武姐姐，你吃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 武珝没有说话，瞥都没有瞥一眼小李治。 “小武姐姐，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小李治也不气馁，又问了句。 “睡觉！”武珝答道。 “嘿嘿，我也喜欢睡觉，我们还真是很相似呢。”小李治脸都笑开了花。 武珝白了眼小李治，又不说话了。 “小武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开心啊，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母后让人给我买了好多玩具，我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玩，你……” “我要睡觉了，你走吧！”武珝打断了小李治的话。 “也是，你从万年县过来，肯定是累了，那小武姐姐你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小李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与武珝拱拱手，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去。 武珝的小脸都在一个劲的抽搐着。 这小李治小小年纪，就很有舔狗的资质了。 幸好是生在了帝王家，不然就他这样跟女孩子说话的方式，肯定讨不到媳妇。 唉，要是赵辰也能这样跟我说说话，哪怕就是问一句，那我也开心的要死啊。 都两个月了，那臭家伙连个信都不给我来一封。 不会连我的名字都给忘记了吧。 看着小李治离开，武珝心里突然一阵酸溜溜。 第六百三十三章 你又能保他几时 再见到苏定方的时候，赵辰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这才多去没多久，苏定方也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来。 直到苏定方与赵辰说完自己驻守地方的情况之后，赵辰才明白过来。 “吐蕃刺客混进了修路的吐蕃百姓之中，从吐蕃匠人那里搞到了你手下士卒的武器，杀了几十名吐蕃百姓，对吧！”赵辰简单概括了一些自己得到的信息。 苏定方点头。 可不久就是这样嘛。 他现在都觉着头疼。 但凡是有办法，他都不会来这里寻赵辰帮忙。 “郡公大人明鉴，便是如此！”苏定方与赵辰应道。 “好，我已经知晓，你不能留在这里太多时间，明日我会亲自过去。”赵辰点头，示意苏定方可以回去了。 “郡公大人明日要去？”苏定方迟疑了一下，看样子是有话想与赵辰说。 “我不去，此事怕是善了不了！”赵辰笑道。 “可是郡公大人，末将以为，此次袭杀事件的发生，应该就是吐蕃人的密谋，就是为了让郡公大人去到哪里去。” “恕末将无能，只知道百姓之中藏有刺客，却是不知道有多少刺客。” “若是他们对郡公大人进行刺杀，末将恐怕不能……”苏定方面露忧色。 苏定方也在想，吐蕃刺客如此费尽心机的在自己的驻地搞破坏。 甚至不惜袭杀自己的吐蕃同胞。 若只是为了混乱，他们完全可以刺杀大唐将士。 这样做，无非就是要逼着赵辰去到那边。 赵辰一旦去了，他们会做什么，这还需要多想吗？ 互市镇子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了。 这一次，只要有机会，赵辰便是必死无疑。 现在赵辰还要主动过去，那不就是送死吗？ 苏定方觉着，自己若是不劝着赵辰，自己也得被他给坑死。 赵辰要是出了事，还是在他苏定方的驻地，皇帝不得提刀剁了他？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现在回去安抚住那些人，若是有人再闹事，全部就地处决！”赵辰挥手。 …… “赞普大人，三日前已有五十名为大唐修路的百姓死在我们刺客的手中。” “而且阴差阳错的，我们拿到了大唐士卒的武器，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大唐士卒袭杀了我们的人。” “那条路已经停工，半数的百姓都围在大唐军队驻地，等着他们给出交代。” “苏定方昨日去了赵辰那里，又很快回去了，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臣猜测，是不是赵辰准备前往苏定方那里。” 逻些城，吐蕃大伦与松赞干布禀报道。 这神色也是有些兴奋。 在他们的计划中，只要赵辰去了苏定方那里，就必然会去看修的水泥路。 倒时候他们藏在吐蕃百姓中的刺客，便有了足够的机会，置赵辰于死地。 眼下，就差赵辰动身了。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松赞干布面上浮出一丝喜色。 这些天，他一直在跟大食国的使者进行谈判。 吐蕃如今面临的情况很是不好。 要么他吐蕃与大唐俯首称臣，要么与大食国联合，对大唐发动一次攻击。 之后平分大唐疆域。 松赞干布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他不能在短短几年之间，就统一整个高原地区。 也不会说干就干对大唐的松州发动袭击。 唯一让松赞干布感到绝望的是，大唐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赵辰。 而且还给弄出来轰天炮这样的大杀器。 可是把松赞干布一度打的自闭。 现在，好像又有一次杀死赵辰的机会。 就算没有，或许他也可以跟大食国合作，兵进大唐…… “安排下去，只要见到赵辰出现，不计后果，一定要给他一击毙命。” “只要杀死了赵辰，他们所在的部族，全都可以成为本赞普的亲近部族。”松赞干布开口说道，神色之中颇有些自信。 “是！”吐蕃大伦也是面露笑容，好似已经看到赵辰殒命在他们安排的刺客手下。 …… “赵小子，老夫上次就说了，你去巡查修路的情况，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不要逼我让人把你绑起来！”牛进达近乎是对赵辰吼出来的。 他之前就不同意赵辰去苏定方那里。 牛进达相信，他赵辰待在这里，才是最为安全的。 若是不留在这里，那赵辰就应该是回去长安。 去苏定方哪里？ 这不是给那些吐蕃刺客机会吗？ “我不去，刺客就不会现身，那条路就没有办法往下修，皇帝花了这么多钱，若是修不了路……” “那也是老夫的事情，陛下若是责怪，砍了老夫的脑袋便是，你赵辰，得活着！”牛进达打断赵辰的话。 赵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去反驳老牛头。 老牛头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些什么？ “进达兄，赵辰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苏定方那里的问题不解决，他就得一直留在这里。” “我听说，辰、黔两州的赈灾情况很不错，赈灾队伍马上就要回长安了。” “赵辰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你又能保他几时？”刘兰突然缓声与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神色微滞。 他自然知道刘兰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一旦回到长安，因为之前的流言，不可避免的会对赵辰动手。 赵辰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就算他牛进达护着赵辰，可他牛进达还敢反叛不成？ 那样赵辰死的更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句话无论是对赵辰要去苏定方那里，还是将来要回长安城，都是极为适用。 旋涡之中，他们这些人已经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了。 “可苏定方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苏定方不是个庸人，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刺客混在里面，赵辰他只要一出现，生死只在顷刻之间。”牛进达沉声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护着赵辰。 不说他一个小小的边军统帅，便是皇帝，也终究有一日是护不住人的。 赵辰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 一旦太子借着此次赈灾的功劳，收拢了朝中的势力，赵辰就好似砧板上的肥肉。 只能任人宰割。 那个时候，就算是皇帝还在，估计也没有办法。 “你可以去，老夫带着大军与你一起去！”沉默许久，牛进达才下定决心。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将军，我去弄死他们 “将军，那些吐蕃人又开始闹事了。” “这次更过分，他们直接在刚修筑好的水泥路上搞破坏。” “差不多有两三里地的水泥路被他们给破坏了。” “这样下去，必定会闹出大乱子来。” 苏定方的营帐中。 副将满脸慌张之色跑进来，与苏定方拱手说道。 因为吐蕃百姓前几日突然被袭杀的事情，他们这边早已经停工。 现在就等着赵辰过来解决这件事情。 可那些吐蕃百姓等不及，这不又聚集在营地外面，非要苏定方交出杀害他们吐蕃人的凶手。 苏定方也是眉头紧锁。 让他带兵打仗是没有问题的，可解决这样的东西，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然他也就不会再去寻赵辰帮忙。 “让将士们守住营房，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苏定方沉声说道。 他现在就盼着赵辰可以早些到这里来。 不然一旦和外面那些吐蕃百姓发生冲突，这事情可就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 “可是将军，今日那些吐蕃人还拿了武器……” “什么？”苏定方神色一变。 急忙从营帐中往外面跑去，校尉一脸焦急的跟着追了上去。 营地门口，熙熙攘攘的围着不下两千吐蕃百姓。 有人拿着锄头，有人拿着扁担，有人甚至只是手里抄着石头。 看似对大唐将士没有任何威胁。 可偏偏谁也不敢上次将他们放倒。 “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这事今天没完。”有吐蕃百姓用中原官话与里面喊道。 “对，我们辛辛苦苦为你们修路，每天都累的半死，结果还要被你们这般杀害。” “今日若是不交出凶手，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拼了，交出凶手，不然大家一起死！” “唐狗，你们把凶手交出来，要不就把我们全都杀了。” “对，要么交出凶手，要么杀了我们。” “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吐蕃百姓喊声震天，人群不断的向前移动着。 推搡着负责警戒的大唐将士往里面走。 将士们接到命令，可是不敢对这些人动手，只好被人推着往里走。 “哐当——” 铠甲撞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望去，便见一名大唐将士被撞翻在地上。 还不等他爬起来，无数只脚就踩在了他的身上。 “后退，后退！”负责警戒的校尉面色大变，想要斥退冲过来的吐蕃百姓。 只是这些人好似疯了一般，拼命的往前面挤。 “救人！”校尉大喝。 其余将士纷纷抽出刀剑，涌进来的吐蕃百姓这才纷纷往后退。 待到校尉冲到被撞倒的士卒边上时，士卒早就没了声息。 甚至连额头上都凹进去一块。 分明，就是被人用榔头敲击所致。 “将军！将军……”校尉双目赤红，正看到苏定方朝这边过来。 当下就朝苏定方奔喊道。 “将军，他们杀了我们兄弟！”校尉指着地方躺着的士卒尸体。 苏定方面色一变，几步便走到士卒边上。 入眼之处便是满脸伤痕，额头上的凹陷肉眼可见。 旁边地上还丢着一把沾了血的榔头。 “谁干的！”苏定方面色狰狞的望着前面的一众吐蕃百姓。 没有人说话，谁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好好好，你们敢对我大唐将士下手，那就不要怪本将军无情了。”苏定方咬着牙。 正要朝手下将士挥手下令，便被跟随他过来的校尉拦住了。 “将军，不能杀他们，否则郡公大人那里我们没法交代下去。”校尉同样面露怒色，却是拉住苏定方。 赵辰已经明确说了，他会过来解决这事。 现在若是苏定方一个冲动，把这些人全都杀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到时候，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要是激的吐蕃百姓同仇敌忾，岂不是让他们自己陷入危机。 “交代，我们的兄弟都被杀了，还要什么交代？”苏定方怒喝，却终究是没有下令。 “苏定方，将之前的凶手交出来，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定方，你手下出事了，你心里难受，难道我们的人被杀了，就可以当做没事情发生一样吗？” “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不交出凶手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不了我们全都玩完。” “对，用你们的话来说，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我们都是贱命一条。” “能换你们的命，也不算亏了！” 见苏定方似乎被劝住了，一众吐蕃百姓更是开心了。 甚至已经开始威胁苏定方本人。 苏定方牙都要咬碎了。 这是他这么些年最为憋屈的时刻。 尤其是当他有足够的实力去弄死这些混蛋的时候，他还得忍气吞声。 一众大唐将士此刻也都是目眦欲裂。 吐蕃人杀了他们的人，竟然还敢这般的嚣张。 “将军！”有大唐将士与苏定方喊道。 手中的武器都因为气愤而微微的颤抖着。 “将军，我们的兄弟死了，就死在他们手中。”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成？” “郡公大人是说不让我们起冲突，可没有说我们的人被杀了，也得忍气吞声。” “将军，我去弄死他们，若是郡公大人怪罪，都是我一人的罪责便是。” “将军！” 大唐将士们纷纷与苏定方喊道。 已经有人开始往前面走，准备对吐蕃百姓下死手了。 苏定方脸皮狠狠地抽搐着。 他心里是不知道有多想去弄死面前的这些个家伙，可是他不能这样去做。 他苏定方得顾全大局。 对面的吐蕃百姓见有苏定方手下的士卒开始拿着到刀剑向他们走过来。 这心里不免的开始慌乱起来。 “苏定方，你可知道，对我们下手，赵辰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死了，你们这路不可能再修筑好，我们吐蕃上下也会一条心。” “到时候你们面临的就是我们吐蕃的同仇敌忾，你可想清楚了！” 有人与苏定方喊道。 苏定方面露阴翳之色，便如这些吐蕃百姓说的一样。 他苏定方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而让这些将士们平白丢了性命。 赵辰马上就要到了，只要再坚持一下…… 可，赵辰，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苏定方望眼欲穿。 “将军，你看！”校尉指着后面，与苏定方喊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他们杀我们的人了 牛进达是绝对不放心让赵辰一个人来这边的。 所以他亲自上阵，带了一万将士跟着赵辰往苏定方这边过来。 一路上都没有停歇，牛进达也跟赵辰提醒了一路，让他时刻注意安全。 还跟李若霜等人反复交代，此次前往苏定方这里，必定会遇到吐蕃刺客。 一众人弦都绷的紧紧的。 这赵辰被护在队伍中间，一个个的，将他团团围住。 幸好是骑在马背上，不然赵辰估计自己要么踩前面人的鞋跟，要么被人踩自己的鞋跟。 “老牛头，你至于吗？”赵辰感觉自己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 “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什么方法都是至于。”牛进达瞥了眼赵辰，郑重的点点头。 “前方有不少吐蕃百姓围在苏定方营地门口，估计是出事了，你们都小心一些。” “要是赵辰出了什么事，老夫一定把你们一个个都活埋了！”牛进达喝道。 众人皆是面皮抽搐两下。 注意力也是集中的很。 小红是高头大马，赵辰一眼就看到了前面聚集在一起的吐蕃百姓。 心里也不觉着奇怪。 吐蕃人自己袭杀自己的同胞，不就是为了闹事，好逼他赵辰现身吗！ 他们若是太过安静，赵辰倒是会有些担忧，至于这样嘛…… “牛帅！”苏定方跑过来，与牛进达拱手道。 目光却是落在被人围在中间的赵辰身上。 “前方出什么事了？”牛进达皱眉问道，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牛进达对苏定方其实是很看好的。 也相信他日后能有一番作为，否则当初也不会与他说赵辰的事情。 便是为了让他结交赵辰。 可是今日这场面，实在是让人有些失望！ “牛帅，郡公大人，我们有将士在方才的冲突中被人暗害了……” “什么？” “苏定方，你干什么吃的？” “在你的营地门口，让一群吐蕃人暗害了你的手下！” “废物！” 牛进达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一鞭子就甩在苏定方的胳膊上。 苏定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老子手下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在自己营地门口，被一群土鸡瓦狗杀了自己的手下……” “老子真的想一刀劈了你！” 前面牛进达还在训斥着苏定方。 “李恪，把路让开！”赵辰与挡在自己前面的李恪说道。 “这……牛帅说要把你护好。”李恪忘了一眼赵辰，压根就不想让路。 其实李恪就是觉着，自己现在可是学到了赵辰教的东西。 这要是赵辰不听话，他反手就是一拳，保证让赵辰从此对他服服帖帖。 “我说，让开路！”赵辰皱眉。 “不让，小爷可警告你，小爷是练过的，你再威胁……” “我特么！”赵辰猛地就是一鞭子甩在李恪骑着的马的屁股上。 战马吃痛，一下就往前面蹿过去，直奔前方一众吐蕃百姓。 李恪缰绳都勒断了，都控制不住马头。 “这速度，可以啊！” “追不上，真的追不上！” “小李子这马术还真的不得了，以后可不能跟他比试马术。” “皇家马术，名不虚传！” 程处默等人揶揄着，望着赵辰驱马上前，也跟着上去。 “牛帅，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赵辰停在一旁，与牛进达说道。 听赵辰这样说，牛进达把脑袋瞥向一旁，他方才那般呵斥苏定方，甚至拿鞭子抽他，不过是做给赵辰看的。 赵辰受皇帝的指派，掌管互市的一切事宜。 苏定方监管修路的事情，现在不但闹出事来，还闹出人命来。 他牛进达若是不惩治苏定方，等赵辰来处置他，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赵辰，这家伙一点用的都没有，老夫恨不得现在就把他脑袋砍下来，你觉着呢！”牛进达也是好面子的人。 被赵辰揭穿了，还等着赵辰给他台阶下。 “牛帅做主便是！” 牛进达哪想到赵辰压根就不打算让自己顺着楼梯下。 这一句话，就给他架在了上面。 牛进达神色尴尬，狠狠的瞪了眼苏定方。 “苏定方这家伙，负责此地的修路事宜，也算是有些功劳，便让他戴罪立功好了，脑袋还是留在他肩膀上。” “苏定方，还不谢过赵郡公的不杀之恩！” 赵辰不给台阶，他牛进达只好自己给自己想了个借口。 又让苏定方与赵辰谢恩。 “那就不必了，苏将军，让你的人，把今日来闹事的吐蕃百姓，全部拿下了。” “敢有反抗的，全部就地诛杀！”赵辰摆摆手，让苏定方去办。 苏定方有些发蒙。 他没想到赵辰一过来，就要对那些吐蕃百姓动手。 这可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苏定方之前不敢动手，便是以为赵辰会一直对吐蕃百姓采取怀柔政策。 他担心自己一动手，就打乱了赵辰的计划。 没想到…… “是，郡公大人，若是有一人走脱，末将提头来见！”苏定方面露激动之色。 不等赵辰说话，就一路跑着回去营地门口。 “你真要拿下那些闹事的吐蕃百姓？”牛进达都有些懵了。 赵辰之前为了让吐蕃百姓过来修路。 可是让苏定方一直与他们妥协的。 只要来修路的，无论是不是偷懒，都可以拿到工钱和粮食。 现在怎么就突然要把这些人全都拿下了？ 这家伙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牛进达狐疑的望着赵辰。 “他们杀我们的人了！”赵辰笑笑，与身后的众人挥挥手，驱马前行。 牛进达张张嘴。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像想象中的了解赵辰。 ……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把我们抓起来。” “你们的士卒杀了我们那么多将士，现在不交出凶手来，还敢把我们押下？” “信不信我们跟你们拼了！” “苏定方，你出来，你这样做，不怕你们的郡公赵辰找你麻烦？” “放手，你敢动老子。” 得到赵辰的命令，苏定方可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营地里的几千士卒一涌而出，将所有的吐蕃百姓全都羁押在外面。 “奉郡公大人命令，缉拿所有闹事之人，但有反抗者，就地诛杀！”苏定方站在前方，与一众被拿下的吐蕃百姓冷声喝道。 “苏定方，你敢杀我们，怕不是谎传军令吧！” “来，你现在杀了老子看看。”有吐蕃百姓与苏定方喝道。 苏定方面色一愣，正要说话，便听身后传来声音。 “送他上路！” 第六百三十六章 已经给过他们机会 苏定方回头，便见赵辰从后面骑着马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郡公大人！”苏定方与赵辰拱手行礼。 “郡公大人？”方才还在叫嚣的吐蕃百姓猛地一阵色变。 松州附近只有一位郡公大人，那便是那个坑着他们吐蕃要死不活的赵辰。 “你是赵辰？”有吐蕃百姓小心翼翼的望着赵辰。 他们知道赵辰年纪不大，可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年轻。 便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便逼得他们吐蕃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甚至可以说现在是仰这大唐的鼻息过日子。 “苏定方，杀了他！”赵辰与苏定方挥手，淡淡说道。 “赵辰，你敢杀我，我帮你们大唐修路，你敢杀我？”先前叫嚣的吐蕃百姓面露惊色。 他可没想到赵辰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上来就让苏定方杀了自己。 他们之前闹事，修路的时候偷懒，苏定方做着恶人，还是赵辰让苏定方不要去处置他们。 那个时候，他们就觉着，赵辰是不想对他们动手的。 可是现在…… “赵辰，你要是让人杀了他，这路我们就不修了！” “对，我们就不修了。” “没有我们，看看你们怎么把路修到逻些城去！” “你们杀了我们的同胞在先，不给个交代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杀我们的人，你可想过后果！” “你今日杀了他，明日我们便一齐罢工。” 吐蕃百姓之中有人撺掇着众人的情绪。 几句话，就让上千吐蕃百姓群情激奋。 “郡公大人！”苏定方有些犹豫。 他就是担心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之前才一直忍让着。 现在事情有点向不可控转变了，再逼迫的话…… “赵辰，众怒难犯，不若先将他们羁押了，之后再想办法处置！”牛进达目光扫过眼前一众被押下的吐蕃百姓，与赵辰劝道。 从踏入这里的一刻，他便感到一股危机。 但是在一众吐蕃百姓之中观察了许久，也不曾见到有人有问题。 牛进达觉着，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免得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 “苏定方？”赵辰声音突然变得冷厉。 苏定方浑身一震，当即抽出腰间佩剑，一剑洞穿面前方才还在叫嚣的吐蕃百姓。 “嘶——” 苏定方的突然一剑，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叫嚣的吐蕃百姓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人就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向地面。 “你们……你们……” 有吐蕃百姓指着赵辰，又指向苏定方，满眼都是惊惧之色。 他们怎么会想到，赵辰真的让苏定方对他们的人下手。 而且苏定方有真的一剑将人杀死。 “方才是谁用榔头杀死了我大唐将士，自己出来！”赵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冷静的姿态，让牛进达都感到不可思议。 赵辰第一次跟着他上战场的时候，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就差没有直接蹲在地上呕吐了。 可是此刻…… 没有人说话，一众吐蕃百姓分明被赵辰的狠厉给惊到了。 谁知道自己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会不会给赵辰让人杀死。 “既然没有人说话，那也行。”赵辰点头，与苏定方挥挥手，道：“全都杀了。” “赵辰，不可下这样的命令！”牛进达面色当即就变了。 赵辰杀了一个人那算是立威，可要是把这几千吐蕃百姓全都杀了，那必定会引得朝堂震动。 到时候，抨击赵辰的奏疏足以把赵辰淹没。 杀死几千手无寸铁的吐蕃百姓，这个骂名赵辰就要背负一辈子。 若是日后与吐蕃的关系有了改善，为了平息吐蕃的怒火，赵辰必定会被拉出来做替死鬼。 这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举动。 “他怎么敢下这样的命令？” “这个赵辰是个疯子吗，他要把我们全都杀死？” “我可什么都没有干，也不知道是谁杀死了那名士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吐蕃百姓这个时候是真的慌了。 人们小声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浓浓的惊色。 在他们看来，赵辰就是个疯子，既然敢随意杀死一个人，那杀死他们，岂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便是隐藏在吐蕃百姓之中的吐蕃刺客，此刻心里也是忐忑不已。 他们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赵辰，心思竟然如此狠毒。 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而已，就直接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这不是这样演的啊！ “大唐将士奉命在次监督修路，本就是任劳任怨，如今却被这些人杀害。” “牛帅，你看看的脑袋，凹进去这么一块，这阵亡书你准备如何写给他的父母妻儿？” “说你没有寻到凶手，或者说明知道凶手就在眼前，却是放他一马？” “牛帅，你想怎么写？”赵辰回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牛进达。 牛进达面色微滞，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赵辰的话。 牺牲的大唐将士，都是要给他们家人去阵亡书的。 上面会写上他何时何地因为何事而阵亡。 今日之事，他牛进达如何去写？ 正如赵辰说的那般，明知道凶手就在眼前，就这样放过他们？ 今日他们若是散去，凶手就真的找不到了。 可若是真的任由赵辰把这些人全都杀了，那赵辰自己…… “我始终坚信着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我给了他们机会，可是代价和后果却是让我大唐的将士们去承受。” “这是我犯下的错误。” “今日，若是没有人指认出凶手来，你们全都会死！”赵辰的声音继续传入众人的耳中。 周围的大唐将士面露激动之色，双目炯炯的望着赵辰。 作为百战之士，他们听过太多的豪言壮语，却是很少有人去关心他们心底的想法。 归根结底，是因为在上层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替死鬼。 死了便是死了，一封阵亡书，一些抚恤金，便可以忽视他们白骨曝露于野的事实。 便是只有赵辰一人，敢当着一万多人的面，说要杀死这些吐蕃百姓。 “请郡公大人为我等做主。” “将士们为社稷死不要紧，却也想死的明明白白。” “凶手就在眼前，若是放过他们，我们死不瞑目。” 第六百三十七章 嫉妒的人实在太多 苏定方手下的大唐将士此刻也是群情激奋。 不少人喊着，现在就恨不得冲上去把面前的这些个吐蕃百姓全都一个个的给砍了。 牛进达望着这些大唐将士们，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没办法善了了。 要么有人指认出凶手来，要么赵辰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杀光。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唐将士们如此模样。”秦怀玉坐在马背上，小声与一旁书院的其他学生说道。 “可不是嘛，我以前也带过兵，无论是站前动员，还是战后嘉奖，都不曾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不过赵大真的要杀死这么多的吐蕃百姓吗，这可是大罪。”程处默有些担忧的望着赵辰。 不管赵辰出于什么原因，但凡他要是对普通百姓下手，必定会为人诟病。 而且皇帝也不可能会容忍赵辰这样做。 皇帝一直施行仁政，赵辰若是行此般暴虐行径，如何不被收拾。 况且，赵辰又不是没有敌人！ “小爷我倒是支持先生的这种做法，不让这些吐蕃人尝尝我们的厉害，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敢伤害我们大唐的将士，那必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李恪冷声说道。 “李恪这话说的不错，大唐以武立国，但有冒犯我大唐者，兵锋所指，区区吐蕃百姓，竟然敢杀我大唐将士，死不足惜。”房遗直开口，面色沉静。 众人各执己见，却都极为担忧接下来的事情。 …… “小武姐姐，你看我画的这个东西好不好看。” “我昨天晚上画了一晚上呢，来，送给你！” 崇贤馆，是皇帝去年设立在皇城的一处学习之所。 隶属于国子监管理。 李承乾不去长安书院学习，李世民便让他留在这里。 也是为了少跟赵辰见面。 小李治与武珝都被安排在这里学习。 魏征被皇帝从万年县召了回来，除了恢复了之前的御史大夫的身份，还兼职了崇贤馆先生一职。 此刻见到小李治手里捧着一副涂鸦，一脸讨好的给一旁的武珝看。 而武珝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模样。 魏征就感觉一阵头疼。 晋王殿下虽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想讨好武珝罢了。 可这样下去，一直被武珝拒绝，这以后还不得深受打击？ “晋王殿下，授课时间，安敢做与学业无关之事？”魏征吹胡子瞪眼，盯着小李治。 小李治抬头瞥了一眼魏征，慢悠悠的说道：“小武姐姐说你讲的课一点意思都没有，跟赵先生没法比。” “魏先生，不若你回去休息吧，要是可以的话，去把赵先生请来呗。” “小武姐姐说她想让赵先生授课！” 小李治说的轻轻松松，可是把老魏头给气的半死。 自己授课怎么就比赵辰差了？ 虽然说赵辰授课有趣，新颖，可涉及到具体的东西，他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不是。 还有，你李治好歹也是堂堂晋王。 像李恪这个蜀王，舔赵辰也就算了，毕竟赵辰确实厉害是吧。 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可你李治去舔个武珝。 要知道，赵辰连武珝都不正眼看上一眼，怎么就给你迷成这副模样？ “晋王殿下，老夫最后再提醒你一遍，陛下是让你来这里学习的，你若是不服管教，老夫绝对不会轻饶于你！” “还有你武珝，若是老夫再从你嘴里说着关于赵辰的事情，不好好学习，老夫会奏明陛下，将你赶回利州。” “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赵辰。”魏征冷着脸与两人喝道。 武珝脸上有些难看，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小李治。 搬着凳子就往旁边坐去。 “小武姐姐！”小李治面上一苦，就要跟着过去。 “你给老夫站住！”魏征手中的戒尺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直接就把小李治给吓哭了。 长孙皇后一直在外面看着，看到小李治哭了，这也是担心的不行。 却是没有冲进去。 “魏先生，不若你跟我说说赵辰的情况呗，我保证以后晋王殿下都会好好听讲。”武珝望了眼小李治，又把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她已经好久没有任何关于赵辰的消息了。 赵辰带走了书院的所有人，李若霜也去了，偏偏只留下她武珝一个人在万年县。 武珝从未感觉到自己被人如此的轻视。 只是这的心思，却是一直好奇着赵辰的情况。 “赵辰？”魏征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他领着五十名大唐将士，在松州边境上，围剿了一千吐蕃骑兵……” …… “卫国公，您说赵辰的军事才能如何？” “末将听说，您那本兵法的上卷，有一大半都是他帮您写出来的。” “而且便是您自己，也对他补充的兵法很是满意啊。” 长安城北衙校场。 李靖与侯君集都在此地训练北衙禁军。 距离各国使臣来长安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中秋节的阅兵仪式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两人这些天都一直住在北衙禁军的营地之中。 此刻，两人望着前面整齐有序，气势高昂的北衙禁军，侯君集没来由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靖回过神来，看了眼侯君集，笑道：“赵辰年纪轻轻，从未经历过真实战场，写出来东西，多少总是理论多于实际。” “比之侯将军如此宿将，还是差的远的。” “卫国公哪里话，赵辰是有真本事的，若非他想出如此练兵之法，此次阅兵怕是真的要出事。” “可是现在，这份军威，这么多年，末将也是平生仅见。” “此次，赵辰必定又立下大功，末将先为卫国公恭贺了！”侯君集笑呵呵的与李靖拱手。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夫其实并不希望他表现的太突出，毕竟嫉妒的人实在太多。” “很多人听风便是雨，实在是小人！” “侯将军，你说老夫说的对吗？”李靖叹了口气，意有所指说着。 侯君集当时神色就变得难看，不过却有转瞬即逝。 他自然知道李靖是在暗讽自己。 只是这并不重要，但凡他有机会，必定会帮着太子，将赵辰扳倒。 绝对不会让赵辰成为太子登基的绊脚石。 “卫国公说的事末将实在不太清楚，中秋节将近，陛下对此次阅兵十分重视，你我还是将心思放在此事上吧。”侯君集微微一笑，道。 第六百三十八章 凝聚力，凝聚的是人心 李恪很有眼力见，为赵辰寻来一只马扎。 赵辰下马，便坐在一众吐蕃百姓面前。 “先从这边开始吧，每过十个呼吸杀一人，什么时候有人指认凶手，什么时候停止！”赵辰挥手，示意苏定方可以行动了。 饶是杀人无数的苏定方，此刻听到赵辰的命令，此刻也是浑身发颤。 如此诛心的法子，他苏定方能想到，却是绝对不敢去使用。 今日之后，不管有没有人出来认罪，或者有人指认凶手。 赵辰的凶名便是彻底扬出去了。 有好有坏，对赵辰自己来说，却不知是好是坏。 牛进达想要出声制止，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众大唐将士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他再说，岂不是跟大唐将士们做对？ 还跟赵辰唱反调？ 李若霜望着赵辰，却是走到前面，拦住正要动手的苏定方，道：“我来！” “若霜你……”赵辰皱眉。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要杀了他们为将士报仇，我岂能眼睁睁的在旁看着。” “将来若是有事，至少我不会再看到仅有你一人为我们遮风挡雨。”李若霜神色平静的望着赵辰。 手中长剑只是轻轻一挥，最前面的一名吐蕃百姓便捂着脖子倒下。 凌厉一剑，没有半点迟疑之色。 赵辰望着李若霜，久久不曾说话。 他突然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女人可以为他如此的不顾一切。 “先生，十个呼吸到了，第二个我来！”李恪从一名大唐将士手中夺过长剑，直奔后面一个吐蕃百姓。 吐蕃百姓拼命的想要逃走，却是被大唐将士用武器架着脖子。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李恪拿剑朝自己奔来。 “不要，不要杀我……” 话还没有说完，眼神便是已经暗淡下来。 牛进达骑在战马上，此刻心里已经不知是何滋味。 一个女人，竟然敢第一个杀人。 堂堂皇子，竟然如此无所顾忌！ 赵辰他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他们如此的不顾一切。 杀死平民，来日必定会遭到追责。 便是史书上，也会留下万世骂名。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看到是谁干的。” “你们谁杀了他，快出来啊，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我们是无辜的，我们只是想要他们交出凶手，我们又没有杀人！” 人群中，吐蕃百姓吓得连声哀求。 不少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与赵辰苦苦哀求。 “下一个！”赵辰挥手。 “俺来！”程处默赤手空拳往前走去。 就在众人眼睁睁的注视下，狠狠一拳击打在吐蕃百姓的太阳穴上。 霎时间吐蕃百姓的脑袋便软哒哒的垂了下来。 “先生，下一个我来，今日若是他们不指认出凶手来，必定将他们全都杀死！” “我大唐将士岂是他们区区吐蕃蛮子可以伤害的。”长孙冲往前一步，走到第四个吐蕃百姓面前。 “郡公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放过我，我给你磕头了。” “我再也不敢来这里闹事了，我错了，请您放过我。”这名吐蕃百姓拼命的与赵辰哀求着。 脑袋磕在地上，额头都出血了，也没见他有任何的迟疑。 比起性命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事了。 赵辰不搭话，随意的挥挥手，长孙冲直接就扭断了这人的脖子。 无力的尸体瘫软在地上，也暴露在本就惊慌失措的吐蕃百姓面前。 “牛帅，郡公大人不会真的就这样一直杀下去吧！”王校尉小心翼翼的问着牛进达。 眼前的赵辰，可一点都不与他在校场见过的那没事就与他们开开玩笑的赵辰相似。 眼前的赵辰，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冷酷、无情、残忍！ 便是牛进达这样的军中宿将，冷酷程度也比不上此刻的赵辰。 牛进达缓缓摇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辰如此冷酷的模样。 他也真的不知道，赵辰会不会这样一直杀下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到自己以往对赵辰的认识是不够的。 以前他只看到赵辰的轻松、坦率，狡猾，却是从未见到他冷血的一幕。 今日…… “继续！”赵辰挥挥手，面对吐蕃百姓的哀求，连眼皮都没有抬上一下。 “我跟你拼了！”知道自己要死的吐蕃百姓想要反抗，却是还没动作，就被身后的大唐将士用长枪刺穿了腹部。 “咋，你这么不给我面子？”房遗直都愣了一下，他操着刀往前，还没动手呢，这家伙就想上来跟自己拼命。 “先生，下一个我来！”房遗直与赵辰喊道，人便是已经走到下一个吐蕃百姓面前。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赵辰的心思。 所有人，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没有指认出凶手来，赵辰绝对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杀死！ 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吐蕃百姓也是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心态竟然如此的沉稳。 连杀数人，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里可是有两千人，他真的准备把他们全都杀死！ “继续吧，我赶路有些累了，什么时候杀完了，或者有人指认凶手了，再唤我！”赵辰挥手。 他有的是耐心在这里等着。 吐蕃百姓终究是外族，若是足够的时间，或许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 可如今，只有雷霆手段镇压之下，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不然今日放了他们离开，日后必定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而且，大唐的将士不能白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赵辰这里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些大唐将士是因为他的命令，所以才没有对涌进来的吐蕃百姓动手。 赵辰若是不管不顾，如何能服众。 一个死去的大唐将士或许不重要，可若是成了习惯，人心也就散了。 凝聚力，凝聚的是人心。 “是，郡公大人放心，末将定不负命。”苏定方神色坚定地说道。 这一刻，苏定方才明白，为何赵辰身边能聚集这么多勋贵子弟。 甚至是皇子，也为他鞍前马后。 连一个小小的士卒都如此维护，甚至不惜染上暴虐的恶名。 谁敢不为他赴汤蹈火。 苏定方望着闭眼假寐的赵辰，心里莫名的一阵冲动。 或许，赵辰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子与他相比，实在是…… 第六百三十九章 诛吐蕃人的心 大唐将士们很激动。 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剿灭吐谷浑，他们也曾参与了大战。 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大唐将士在他们面前，被一众吐谷浑百姓暗害。 可没有一个人为他么做主。 谁都是在说，不能杀害普通百姓。 可被那所谓“普通百姓”杀害的大唐将士，他们的血就全都白流了。 今日，再次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吐蕃百姓杀死，一众大唐将士除了愤慨之外，再没其他的办法。 便是苏定方都说了，他们不能对普通百姓下手。 直到方才，赵辰的到来，以及他毫不犹豫的对眼前这些吐蕃百姓下手。 才让一众大唐将士既感到惊讶，又觉着激动。 此刻，每个人看向赵辰的目光中，都含着敬服之色。 人们都没有想到，赵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会有这般担当。 还有与他一起过来的那些长安城中的大人物。 竟然也跟着他一起，对普通百姓下手。 这些人，都跟传闻中的纨绔不太一样。 将士们心中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的吐蕃百姓之中，每一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而知道快要轮到自己的吐蕃百姓，当时一个个就吓得大小便失禁。 他们要是知道赵辰会如此惩治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过来闹事。 现在，他们哪里知道谁是杀害那大唐将士的凶手。 “到底是谁杀了那士卒，求求你自己出来吧，我们都是无辜的。” “我不想死，我再也不来闹事了！” “求求你自己出来吧，这赵辰若是没有抓到凶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赵辰他是个疯子，他会把我们全都杀死的。” “唔——” 接下来的一个吐蕃百姓还想哀嚎，便被房遗直一剑刺穿了胸膛。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下，尘土飞扬的土地上，眨眼间便留下一滩鲜红。 血腥之味颇为浓郁。 反观赵辰，便真的是坐在马扎上，听着面前的哀求、哭泣、嚎叫声，连眉头都不曾颤动半分。 “牛帅，这样杀下去，能找到凶手吗？”苏定方走到牛进达身边，望着一个个书院的学生轮番上阵，面色忐忑。 书院的学生们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赵辰一同背负此番骂名。 苏定方心里都在发颤。 “找不找的到凶手不重要，杀光了他们，凶手自然也会被找到。”牛进达幽幽说道。 这样杀下去，就算是凶手也逃脱不了。 赵辰这样做，不但杀吐蕃的人，还在诛他们的心！ 苏定方心脏猛地跳了跳。 为了一个大唐将士，赵辰便要杀死两千吐蕃百姓。 这份狠辣…… …… “出事了，赵辰到了苏定方的营地，还让人把所有闹事的人全都羁押下来了。” “现在正在逼问杀害那大唐士卒的凶手。” “如何逼问？” “每隔十个呼吸，便杀死一人，直到将所有人全部杀光！” “什么，这赵辰是疯子吗？” 距离苏定方大营五里之外，是负责修路的吐蕃百姓聚集地。 人数大概在三千多四千人左右。 苏定方也派了一千大唐将士负责这里的秩序。 此刻听到赵辰在苏定方的营地门口，每隔十个呼吸便要杀死一名吐蕃百姓，从而来逼问杀害大唐将士的凶手。 当即所有人都感到心脏猛地一阵抽搐。 他们预想过大唐上层会有很多解决办法，比如说安抚他们，给他们一些好处。 或者随便寻个替死鬼出来。 只要得到了好处，他们也就偃旗息鼓了。 可谁知道，赵辰的到来，竟然带来如此强势的举动。 每隔十秒就杀一人！ 他不是个疯子是什么？ “小千总大人，这赵辰如此残忍，我们派去闹事的弟兄估计回不来了！”一处露天营地，一名吐蕃百姓装扮的男人与身边同样装扮的中年人小声说道。 而在他们不远处，就是其他惊慌失措的吐蕃百姓。 “为赞普大人牺牲性命，是无上的荣耀。”小千总淡淡说道。 “可若是有人指认出来我们的人，而他又把我们给供出来了……” “不会的。”小千总面色微变，沉默片刻，挥手道：“派人去，若是他们被指认出来，杀了他们！” “若是有机会，把赵辰列为首个击杀目标。” …… “大人，大人，我指认，我指认！” “我知道是谁用东西锤死了那名士卒。” “求大人不要杀我！” 一直杀到第二十人，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朝赵辰拼命的喊着。 只是这人说的吐蕃语，赵辰是听不懂的。 “他说他知道谁是凶手！”李若霜与赵辰小声说道。 “你还懂吐蕃语？”赵辰有些意外，好奇的望着李若霜。 “是啊，当年我就想着跟吐蕃打上一仗，所以曾经跟吐蕃行商学习过。”李若霜点头解释道。 赵辰点头，朝苏定方招招手。 苏定方立刻将人带了过来。 “你说你知道谁是凶手？”赵辰目光淡然的望着眼前的吐蕃百姓。 “是，小……小人知道。”吐蕃百姓猛地点头。 他现在哪里还敢不说实话。 “你要清楚，要是你说谎，死的可没有他们那么轻松！”赵辰脸上浮出笑容。 在吐蕃百姓看来，却是恶魔的狞笑。 这身子颤的更是厉害！ “说说，是谁干的！”赵辰挥手，苏定方便站在旁边，目光炯炯的望着面前的吐蕃百姓。 “是……是……是他！”吐蕃百姓指着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吐蕃百姓。 “拿下他！”赵辰冷喝一声，苏定方便一马当先冲过去。 “嗖——” 利箭的破空声传来。 一箭便射在那瘦削男人的脖子上。 半点动静都没有，瘦削男人就瘫在地上，双目渐渐失神。 “小心！”第二支箭矢朝赵辰这边激射而来。 李若霜拉开赵辰，马上就有全身披甲戴胄的士兵拦在赵辰前面。 而射向赵辰的那支箭，箭矢的尾翼还在地上颤抖着。 “追！”牛进达大手一挥，身后的王校尉便领着人追了出去。 “赵辰，你没事吧！”牛进达护在赵辰前面，沉声问道。 他知道有人会来刺杀赵辰，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有人过来。 赵辰摇头，目光落在那死去的瘦削男子身上。 第六百四十章 想被人遗忘的袁天罡 对面吐蕃刺客的手段明显比赵辰预料的要高。 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竟然还敢派人过来袭杀，也算是有些胆识。 牛进达派人去追，肯定是追不到的。 就算追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这些吐蕃刺客太嚣张了，这个时候都敢过来。”牛进达脸色微冷，目光望向前方高坡之后。 刺客就是躲在那里放的暗箭。 朝赵辰激射而来的一箭，分明是没有经过细细的瞄准，不然李若霜估计都来不及拉开赵辰。 那瘦削吐蕃百姓，看样子是刺客必杀的首要目标。 “郡公大人，这些人怎么办，他们之中，或许不止是一个刺客！”苏定方走回来，与赵辰问道。 “放了，告诉他们，明天继续修路，我会亲自监督。”赵辰挥手道。 牛进达面色猛地一变。 …… “太子殿下，两月过去，辰、黔两州的灾民已经差不多都安顿下来了。” “再过不久，便是中秋佳节，老夫的意思是，这中秋节，您得回长安城去。” 辰州龙标县，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嘱咐道。 自从长孙无忌告诉李承乾，皇帝如此照顾赵辰，是因为想逼着他李承乾成长。 李承乾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现在李承乾把赵辰当做了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而不是与他争夺太子之位的落难皇子。 只要自己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李承乾心里便没有半点忧虑。 现在，他觉着自己做事都比之前要轻快不少。 “听说中秋节父皇要在各国使臣面前举行阅兵仪式，可这练兵之法，又恰好是赵辰想出来的。” “舅舅，你说这个赵辰，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本事真的是层出不穷。” “本宫当初是真的想要将他招揽到麾下的。” “只是可惜……”李承乾摇摇头，叹了一声。 从心底说，李承乾是真的佩服赵辰的本事。 好似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将他难到的。 不管多难的事情，到了赵辰手中，总是会迎刃而解。 也不怪皇帝那般的宠信赵辰，换做是他李承乾，得到了赵辰的效忠，那也是恨不得对他好上天。 可惜啊，赵辰拒绝了他李承乾的示好。 甚至几次三番的折辱他李承乾。 若是有朝一日他李承乾坐上皇帝的位置…… “太子殿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此次中秋节，各国使臣都会抵达长安。” “你这个太子，需要坐镇长安城，要让各国使臣知道，您才是这大唐太子！” “你明白吗？”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各国使臣马上就要到长安城。 这对李承乾来说很是重要。 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传，他李承乾终究是大唐太子。 这件事实，不但要让大唐百姓信服，便是各国使者，也要清楚的知晓。 “舅舅说的，承乾记在心里，只是牛头山还有一伙流民未曾下山，先将他们收服再回长安城吧！”李承乾点头。 “那些不是流民，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收服的事情，便是让手下的将士们去做便是，太子殿下去，太过于危险！”长孙无忌劝道。 辰、黔两州发生蝗灾的时候，有百姓杀死了当地的县令。 监狱里的犯人也被放了出来。 李承乾带着物资来赈灾，因为蝗灾而被迫流亡的普通百姓自然是回了各自的家园。 可那些犯人却是占据在牛头山上，与官兵为敌。 拒不下山，顽抗到底。 “有什么危险，连豺狼虎豹本宫都敢斗一斗，不过些罪犯罢了，算的了什么。” “明日，本宫便亲自领军前往牛头山会他们一会。” “舅舅留在此处，为承乾设下庆功酒便是！”李承乾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殿下要亲自领军？”长孙无忌脸色骤变。 …… 这天晚上，长孙皇后总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不安。 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忧虑。 “姨母，您是在担心什么吗？”武珝坐在殿内复习魏征留下的功课。 见长孙皇后如此模样，不免的抬头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心里有些烦罢了，是不是打扰到你学习了。” “小武，你留在这学习，姨母去外面走走！”长孙皇后挤出一丝笑容，也不等武珝说话，便出了立政殿。 刚走出殿门，迎面便撞上来这边的皇帝。 “观音婢这么晚了，要去何处？”李世民有些疑惑，如今都快子时了，皇后还望外面跑。 着实有些奇怪。 “陛下。”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行礼，眉头紧锁，道：“从今日下午开始，臣妾这心里便一直不得安宁。” “隐隐之间，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听闻司天台的袁天罡有占卜之能，臣妾想去请他占卜一番。”长孙皇后如实说道，眉宇间一抹愁容。 李世民愣了一下，继而露出笑容，道：“天色已晚，朕让袁天罡过来便是，你莫要去了。” 传旨的太监去了司天台，李世民想叫长孙皇后进殿休息，却是发现她一直就站在台阶上。 仿佛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观音婢，你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先去休息一下，袁天罡一来，朕便亲自去唤你！”李世民安慰着长孙皇后。 他就感觉很奇怪，长孙皇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冒出这样的担心。 甚至还要连夜召袁天罡占卜。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便是默默的站在原处等待。 初秋的风吹拂，又是深夜，便是李世民也觉着一阵发抖。 “可是在担心赵辰那小子，放心吧，那小子鬼主意多，不会有事的。” “太子那里就更安全了，朕已经收到长孙无忌的奏疏，说赈灾事宜已经进入尾声，太子还可赶回来过中秋节。”李世民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依然没有说话，双目望着前方的黑暗之处。 李世民皱眉，他从未见过长孙皇后今日这般模样。 夜风拂过，便只听叶片落地的声音。 …… 袁天罡希望皇帝能够把自己忘记。 他只要每个月都可以领到自己的俸禄就可以了。 毕竟作为一个神棍，他还是不想太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 很多事情他只能隐晦的跟皇帝说，不然自己的老命可就没了。 反正他也不想升官发财。 可是啊，今夜他在司天台的住处刚躺下，便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云登天上而未雨 袁天罡很想拒绝，可也架不住外面的敲门声。 等他看到门外来人的时候，这心里更是直突突。 来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不就意味着，又是皇帝要召见他袁天罡吗！ 上次蝗灾的事情，袁天罡已经使尽了本事。 好在事情似乎是向着自己预测的方向去，太子真的是去赈灾去了。 而且灾民也被安抚下来。 可袁天罡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能不能预测的准。 “袁大人，陛下急召，立政殿面圣。”太监与袁天罡说道。 “敢问陛下可曾有说何事召见微臣？”袁天罡简单的收拾一下，与太监往立政殿匆匆走去。 “袁大人去了就知道了。”太监也不解释太多，步履匆匆。 …… 袁天罡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 等他见到皇帝皇后就站在立政殿外等着的时候，又给他狠狠吓了一跳。 心道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才会让皇帝皇后深夜站在这里。 “臣袁天罡拜见陛下、娘娘！”袁天罡赶紧与两人行礼。 “起身，袁卿，皇后听说你会占卜之术，想让你卜上一卦。” “你可有问题？”李世民挥手，望向袁天罡，开口道。 “占卜之术，扑朔神秘，臣只会零星之法，怕是算不得准。”袁天罡与李世民拱手道。 这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长孙化后要他占卜，便算是出了一些岔子，想必也不会过于追究。 只要自己顺着皇后的意思，说个大概，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本宫自下午便觉着心中不安，夜里无眠，叨扰袁卿。”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便是现在，她依然觉着心里极度的不安。 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臣职责所在，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卜算何事。”袁天罡心里又轻松了不少。 皇后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各个皇子的安危。 如今各位皇子都好的很，所以他可以很轻松的绕过去。 “便先请袁青卿为太子卜算一卦。”长孙皇后说道。 李世民看向长孙皇后，他也是才知道，长孙皇后一夜忧心，竟然是因为李承乾。 李承乾在辰、黔两州赈灾，一切都好的很。 好端端的担心他做什么。 相比之下，李世民倒是更担心远在松州的赵辰。 那里距离吐蕃本土太近，随时都会有吐蕃刺客对他下手。 偏偏这个小子又莽的不行。 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 李世民自己都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把松州互市的事情全权交个赵辰负责。 要是牛进达能压住他，还能安全一些。 “给太子卜算完，再给万年郡公赵辰卜算一卦。”李世民挥手道。 “是！”袁天罡应声。 对于皇帝如此在乎赵辰，他也是听了很多流言。 不过这事情，他不会去多想。 反正他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流言什么的，可都与他袁天罡无关。 袁天罡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放入了六枚铜钱。 递到长孙皇后面前，道：“请娘娘默念心中所卜之事，摇动竹筒，然后将里面铜钱缓缓倒出。” 李世民皱眉，如此卜算，还不如之前袁天罡观测天象来的准确。 长孙皇后却是接过小竹筒，缓缓摇动里面的铜钱。 几个呼吸之后，便将竹筒里的六枚铜钱倒在地上。 “袁卿，如何？”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夜色中，袁天罡望着眼前的六枚铜钱，面色微微一变。 余光看向皇帝，便见皇帝冷眼望着自己。 “袁天罡，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李世民声音突然变冷，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娘娘掷出来的是第五卦——水天需之卦。” “云登天上而未雨，不能急进，等待时机之象，智者必须待时而行，急进反见凶险。”袁天罡回答道。 “什么意思？”李世民问道。 “回禀陛下、娘娘，此卦的意思就是说，行事莫要急躁，急行反而会遇到凶险。”袁天罡解释着，这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皇后找他卜算的是太子的情况，现在卜算出来的情况可算不上太好。 袁天罡只说了，只要不急躁，就没有事情。 可若是急躁了，那后果…… “若是急躁，会有什么后果？”长孙皇后开口追问。 “这……”袁天罡有些犹豫。 “卜算出什么便说什么，朕不会追究于你。”李世民望着袁天罡，沉声说道。 “恐会有刀剑加身……” “什么？” “胡言乱语！” …… 牛进达是劝了好久赵辰，但实在是劝不住他。 书院的学生们又都一个个的只听从赵辰的命令。 牛进达不是没有想过将赵辰直接扣下来，但是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他牛进达总不能一直把赵辰扣在身边吧。 而且昨日赵辰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要亲自去巡查修路的情况。 那么多将士听着，他们可都等着赵辰去震慑那些闹事的吐蕃百姓。 “里面的软甲都穿好了没，吐蕃刺客的箭矢威力极大，没有软甲的话，会极为危险。”牛进达与李若霜嘱咐道。 李若霜点头，道：“牛叔放心吧，我会一直跟在赵辰身边的。” “唉，老夫是真的不愿意他去，明明知道那里极为危险，还偏要去，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家伙的想法。”牛进达叹了口气。 李若霜笑笑，说道：“牛叔，只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赵辰他才可以安心的回长安。” “虽然是急了些，可由我们这么多人护着，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昨日的刺客在追捕之中自杀了，可见他们不是普通的刺客，这种人追求的是一击致命。” “你们的身份都不一样，若是谁出了事，都是一件大麻烦。”牛进达再次摇头。 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愿意自己代替赵辰前往。 可是赵辰非要自己前往。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赵辰很早就说过了，天下之人，都是父母所生，谁出了事家人都是一样的难过。” “将士们的性命也是性命，他们可以去，我们也可以去。”李若霜缓缓说道。 便是现在，她再次想到赵辰当初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波涛汹涌。 以赵辰如今的地位，只需要开口，便有千万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可赵辰却非要自己亲自前往。 第六百四十二章 会有什么后果 “小千总大人，赵辰今日便会过来我们这里。” “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武器也都带到了地方。” “现在就等着赵辰过来了。” 修路的地方是一片荒地。 吐蕃百姓在附近搭了不少的帐篷，也有些人没有东西搭建营帐，便选择在附近的山洞暂时生活。 十几个吐蕃百姓装扮的人凑在一起，手里拿着干活的器具。 “郡公大人说了，你们谁要是再不听话，不好好干活，全都要被杀死。” “昨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郡公大人对你们，绝对不会手软。” “郡公大人还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一定可以活的很好。” 负责监督修路的大唐将士在远处喊着。 “呸，区区一个小毛孩子，就敢如此杀害我们吐蕃百姓。”吐蕃小千总冷冷的啐了一口。 “小千总大人放心，赵辰今日只要一出现，就算他是神仙也要死。” “弓弩都已经备好，一箭便可以射穿他的喉咙。” “可惜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然非要把他狠狠的折磨一段，才能好好的出出气。” 其他的吐蕃刺客也面露冷色，目光望着前方的路口。 赵辰他们很快就要从那里过来。 …… “太子殿下，再听老夫一句劝，牛头山真的没有必要亲自前往。” “让杜荷领着军队去将他们收拾了，你就安心的坐在这里等待消息便是。” 龙标县，长孙无忌再次劝着李承乾。 从昨日长孙无忌得知李承乾要亲自领兵，收拾了那些牛头山的流民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与李承乾劝说这件事情。 牛头山的流民不是什么大问题，李承乾完全没有必要亲自领兵前去。 长孙无忌在想，牛头山那些犯人，终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若是李承乾出了什么事，那可该怎么办？ “舅舅是觉着，承乾连收拾那些毛贼的本事都没有？”李承乾有些不开心了。 自己都已经说了，此次收拾牛头山的流民，是他李承乾在这里的最后一项任务。 做完了这件事情，他李承乾就可以安心的回长安。 偏偏长孙无忌，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情。 不过是一群流民罢了，自己带着近千人去征讨，还会出什么事？ 再者，赵辰只带五十人，就可以诓的那一千吐蕃骑兵团团转。 他李承乾连个小小的牛头山都拿不下来？ “当然不是，只是觉着太子殿下没有必要去冒着个险……” “舅舅你也说了，他赵辰在松州，连一千吐蕃骑兵都可围剿了，我堂堂太子，难道就如此不堪，连个牛头山都拿不下来？”李承乾面色冷厉。 长孙无忌自己都说了，皇帝宠信赵辰，不揭穿赵辰的身份，那是因为想刺激他李承乾。 就是为了让他李承乾感到压力，然后奋起直追。 赵辰能拿下一千吐蕃骑兵，他李承乾怎么就不能亲自领军，拿下牛头山？ 长孙无忌心中窝火。 他发现李承乾什么都要跟赵辰争个长短，这个心态便已经是要不得。 现在…… “舅舅便在县里准备好庆功宴吧。”李承乾拿起一旁的头盔，往外走去。 杜荷全身披挂，追着出了房间。 “唉——”长孙无忌长长的叹了一声。 …… 袁天罡被皇帝拿下了。 理由是妖言惑众。 皇帝也没有去为难袁天罡，只是把袁天罡给关在了司天台。 下令说，没有他的允许，袁天罡不准踏出来半步。 魏征来了，带着长孙皇后的密令。 昨夜长孙皇后可是一夜没睡，心里就想着袁天罡说的事情。 这心里可是担忧的不行。 今日一大早，便让武珝给魏征带了一封密信，着他来细问袁天罡。 “魏大夫，您怎么有空来我这司天台？”见到魏征的时候，袁天罡很是意外。 魏征这个家伙，从来都不信卜算、星辰运势之类的。 偏偏他就过来了。 “奉皇后谕令，来问你一些事情。”魏征望着眼前这个老家伙，淡淡说道。 咋一看，袁天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在魏征看来，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要是人的命运早就被注定，那还需要努力做什么？ 要是人的命运都可以被卜算出来，那他们这些牛鼻子，还不得去结缘那些命好的？ “魏大夫您请问。”袁天罡愣了一下，继而露出释怀之色。 与魏征拱拱手，示意他尽管问。 “皇后问你，你所卜算的，有几成把握？”魏征问道。 “七八成吧，《周易》上是这么写的。”袁天罡笑道。 “七八成？”魏征皱眉。 他想不到，袁天罡这个家伙，对于自己的卜算竟然有这么高的把握。 身为司天台的人，袁天罡的卜算要是出了差错，可不能像街头招摇撞骗的，可以换个身份逃走。 这要是卜算错了，皇帝的刀就要落在他的脖子上了。 “那本官问你，若是急于行事，会有什么后果。”魏征心里开始有些异样的思绪。 “刀剑加身，伤及右腿。”袁天罡沉声说道。 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 魏征望着袁天罡，见他也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魏大夫今日来此，想必还有其他事情吧。”袁天罡笑问道。 魏征起身，与袁天罡拱手，道：“无其他事，今日便先告辞了！” 说完，魏征也不停留。 身后袁天罡面上露出莫名之色。 …… “郡公大人，前面就到了修路的地方，按照您的吩咐，昨日羁押的百姓，已经全都被放回来了。” “被放回来的百姓，一个个都吓的半死，回来之后也不敢闹事。” “方才手下校尉来报，今日修路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至少一半。” 前方已经能看到在修的水泥路，苏定方骑在马上，与赵辰说着这里的情况。 赵辰点头，目光望向前方一众正在修路的吐蕃百姓。 有人已经看到了他们的队伍。 知道来的人是赵辰，吐蕃百姓纷纷把目光看过来。 不等接触赵辰的眼神，又飞快的移开。 此刻的赵辰，在吐蕃百姓的眼中，早就已经是瘟神一般的存在。 赵辰昨日那般无情的杀害他们吐蕃百姓，早就在这些人之中传开了。 今日见到赵辰，有几个人还敢与他对视。 “郡公大人到！”有大唐将士高声喊道。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可以给你上面浇个水吗 “他就是哪个瘟神赵辰！” “想不到这么年轻，这心思竟然就如此歹毒。” “那般杀害我们的同胞，必定不得好死！” “天神大人什么时候把他的性命收了去吧。” 吐蕃百姓用吐蕃语诅咒着赵辰。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赵辰早就被杀了不知道多少遍。 赵辰骑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李若霜等人也跟着下来，眼神戒备着四周。 周围的高地，早有大唐将士占据。 只要吐蕃刺客一有动作，他们便可以轻易发现。 “今日我来此呢，是给你们吐蕃人一个机会。”赵辰站在一处小石包上，与一众吐蕃百姓说道。 众人皆是看过来。 便是李若霜等人，也不知道赵辰说的这个机会是什么。 “这个机会，便是将我杀死……” “赵辰，你胡说什么！”李若霜当即色变，虎视眈眈的望着前面的一众吐蕃百姓。 李恪等人也是一脸的惊慌。 赵辰要给吐蕃人杀他的机会，这不是疯了吗？ “先生他在胡说什么？”房遗直整个人都绷紧了。 赵辰这样说，真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苏定方一脸惊愕的望着赵辰。 他绝对不会预料到赵辰来这里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的。 给吐蕃人机会杀死自己？ 这是什么操作？ 也就是牛进达没有跟过来，不然估计直接就暴走了！ “这个赵辰他在说什么，给我们杀他的机会？” “他不是在试探我们吧？” “说不定，这赵辰想来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他的话，绝对不可以相信。” “对，唐国的人，全都是恶魔，绝对不可以相信。” 吐蕃百姓小声议论着。 他们甚至怀疑赵辰是不是故意在试探他们。 一旦他们真的敢动手，赵辰就有了借口把他们全都杀了。 “小千总大人，我们要不要试一下，若是正面杀了赵辰……” “不行。”吐蕃小千总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 那里藏着他们的弩箭。 可惜赵辰不走近些，不然他们就可以对赵辰进行刺杀。 “我知道你们之间藏着不少松赞干布派来的刺客，现在我便站在面前，你们也没有动手的胆子？” “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些。” “如果你们不动手，那我可就要动手了。”赵辰的声音继续响起。 一众吐蕃百姓皆是色变。 赵辰他要动手了，他想怎么动手？ 难不成跟昨日一样，每隔十个呼吸就逼问他们刺客的下落？ 然后一个个将他们杀死？ 便是苏定方等人，也是面露惊诧。 他们对于赵辰的打算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赵辰要动手了？ 着实是个奇怪的事情。 “让所有人列队，站成两排，将他们的双手绑着，前面挖好坑。”赵辰回头望向苏定方。 “挖……挖坑？”苏定方嘴角都抽搐了。 赵辰要挖坑做什么？ 他只知道，战争结束之后，对于一些无法处置的战俘，都会采取坑杀是方法。 现在挖坑，难不成赵辰是想把他们全都坑杀了。 这里可是有几千的吐蕃百姓。 全都杀了？ 那这路还修不修了？ 吐蕃境内的其他百姓，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恨死他们大唐。 这日后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是我说的不清楚吗？”赵辰望着苏定方，淡淡开口。 “是！”虽不知赵辰的用意何在，但是苏定方知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听从赵辰的吩咐。 很快，士兵被安排出去。 长长的绳子，把所有的吐蕃百姓绑住双手。 几十名大唐将士就在他们面前挖着大坑。 “我给过你们杀我机会了，可是你们没有人愿意出手，为了保证我自己的安全，我准备把你们全都活埋这里。” “放心吧，被活埋的时候，除了有些憋气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一众吐蕃百姓正在想着赵辰为何要把他们绑起来，还要在前面挖坑。 谁知赵辰竟然是想把他们这么多人全都活埋了。 当时，被绑着双手的吐蕃百姓就骚动起来。 人人面色惊恐，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手中的绳子。 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程处默等一众书院的学生望着赵辰，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他们没想到，赵辰这次竟然会如此干脆。 直接就要把所有的吐蕃百姓给活埋了。 “赵辰，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李若霜望着赵辰。 她虽然支持赵辰的任何举动，却也不想他沾染了太过的鲜血。 “无妨，我自有打算！”赵辰笑笑。 “先生，你这样做，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他会不会把你也埋进坑里去？” “若是有这么一天，我可以给你上面浇个水吗？”李恪走过来，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家伙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还有心思跟赵辰开玩笑。 李若霜当时握紧了拳头，道：“真要有那个时候，我一定把你做成水壶。” 李恪被李若霜威胁了，也不敢再继续说话。 望着前面一众被吓疯了的吐蕃百姓，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千总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那赵辰就是个疯子，他昨天可以慢慢杀我们的人，自然也就敢把我们全都活埋了！” “要是这样被埋了，那我们的任务可就……” 吐蕃刺客这个时候也被绑着双手，脸上也露出惊慌之色。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赵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几千人，竟然就想着直接把他们活埋了？ 哪个正常人敢这样做？ 吐蕃刺客现在觉着，赵辰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 杀死普通百姓，还是几千几千的杀。 这估计也就他赵辰敢这样做吧。 “小千总大人，再过一会，他们的坑就挖完了，我们若是再不动手的话，可就没有机会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死，不如拼上一把。”有吐蕃刺客劝着吐蕃小千总。 吐蕃小千总有些犹豫，望着不远处站在小石包上面的赵辰，一时间拿不下主意。 “昨日的事情之后，我便对你们失去了耐心，今日来这，便是为了杀你们来的。” “你们死了之后，我会把以往修路的工钱再提高一倍，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相信，有的是人愿意来修这条路。” “至于你们，便在这坑里好好躺着，也算为我大唐做一些贡献！”赵辰说着，从小石包走下来，慢慢踱步在一众吐蕃百姓之间的小路上。 第六百四十四章 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太子殿下，前面就是牛头山了，据探子来报，山里一共有一百五十二人。” “都是牢里逃出来的犯人，有不少人是杀过人的，身手、箭法，都是不错的。” “长孙大人交代，请太子殿下……” “够了，区区几个毛贼，也让你们如此反复担忧？”李承乾打断杜荷的话，面色不悦。 杜荷面色讪讪，不敢再劝说李承乾。 便是他自己也觉着，长孙无忌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一百多个逃犯罢了，哪里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在他们近千人的队伍剿灭下，难不成还有人能伤到他们？ “太子殿下恕罪。”杜荷拱手。 李承乾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前方的不过几十米高、状似牛头的牛头山，挥手道：“所有人，跟本宫冲上去，所有敢于抵抗的犯人，全部就地处死！” …… 望着赵辰缓缓在路中间走着。 吐蕃小千总心里莫名的一个激灵。 方才他还在说，赵辰离自己太远，就算是刺杀，也没有办法一击必中。 现在倒好，赵辰自己走过来了。 是觉着他们都被绑着手，所以就一点反抗力都没有了？ “郡公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刺客在哪里，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郡公大人您放我们一马，我们一定会好好给您修路的。” “我们再也不敢偷懒闹事了，只要能留我们一命，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赵辰缓缓踱步，两侧被绑着的吐蕃百姓纷纷哀求。 特别是昨日经历了一次赵辰杀人的吐蕃百姓，现在双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昨日赵辰就敢一个个杀人，今天把他们全都活埋到坑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辰就是个疯子，这天下就没有是他不敢干的事。 小千总目光扫过身边的一众手下，暗暗使了个眼色。 众人皆是明白过来，被绑在身后的手中，陡然出现了一小片锋锐的刀片。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让你们杀了我，可是你们没人敢动。” “我也想从你们之中找出凶手来，可你们这么多人，我要找到什么时候。”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们都杀了。” “然后重新找一批人来修路。”赵辰笑眯眯的与一众吐蕃百姓说道。 “赵辰，你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有吐蕃百姓朝赵辰吐着口水。 “杀了！”赵辰随意挥挥手，苏定方便一剑刺死了这吐口水的吐蕃百姓。 尸体歪倒在一侧，压得一旁的吐蕃百姓连连倒退。 众人皆是色变。 只是骂了一句赵辰，便被杀死。 赵辰今日，肯定是抱着杀死他们所有人的决心来的。 “先生不会真的要把这么些人全都杀了吧。”房遗直面色微变。 若非是真想杀了这些人，赵辰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吐蕃百姓与他吐口水，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是几千人，若是全都杀了……” “坑杀普通百姓，赵辰回长安城之后，要如何与陛下和百官解释？” “赵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怎么俺一点也看不懂！” “怕是要出事。” 书院的众人纷纷说着，人人脸上都浮出一丝慌张。 便是他们也都觉着，赵辰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激进，因为一些吐蕃刺客，便把所有的吐蕃百姓全都坑杀？ 这种手段实在是有些……愚蠢！ “郡公大人，小人知道谁是刺客，若是小人指认出来，可否请郡公大人饶小人一命。”前方五米的地方，吐蕃小千总与赵辰喊道。 赵辰望去，便见吐蕃小千总望着自己。 “你的中原话说的很不错，比他们都要好！”赵辰慢慢走过去，面上始终挂着笑容。 “小人几年前跟商队去过长安，所以这……” “杀了他！”吐蕃小千总突然挣脱身后的绳子，手里拿着一只薄片似的刀片，冲赵辰猛扑而来。 “小心！” “赵辰！” “你们敢！” 吐蕃小千总扑过来的同一时间，其他吐蕃刺客纷纷挣脱手中的绳子。 全都朝赵辰扑过来。 所有任的目标便是赵辰一人。 苏定方人都傻了。 这些人不都被绑住了双手吗，怎么突然又可以动了？ 望着那些冲向赵辰的刺客，苏定方心脏都揪成一团。 要是赵辰出了什么事，他苏定方必定会被皇帝处死，绝无意外。 当下苏定方人就冲了上去，想要拦住一众吐蕃刺客。 李若霜等人俱是面色骤变。 他们也不会想到，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吐蕃刺客，竟然如此轻松的将绳子挣脱。 现在又直扑赵辰。 李若霜手持长剑，急奔而来，却是眼睁睁的望着赵辰被一众吐蕃刺客包围。 “赵大。”程处默与秦怀玉大喝，与赵辰冲过去。 其余的吐蕃百姓见到真的有人刺杀赵辰，这面上也不知是何表情。 赵辰死了，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赵辰没死，他们也许还要被赵辰活埋。 “郡公大人，你如此作恶多端，也该死了。”吐蕃小千总锋利的刀片往赵辰的脖子划去。 刀刃划过铠甲的铁片，只稍微往上一寸，便可割破赵辰的喉咙。 赵辰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望着前方朝自己攻来的吐蕃刺客，赵辰竟然有一副束手待毙的错觉。 瞄着刺客的喉咙，赵辰猛地一拳挥出去。 喉骨碎裂，刺客当时就倒在地上。 “务必杀了他！”吐蕃小千总面色微变，又察觉到身后那些支援赵辰的人过来，猛地大喝一声。 “找死！”苏定方猛地劈翻一名吐蕃刺客，冲到赵辰面前，将赵辰护在身后。 “拦住他，我去杀了赵辰！”吐蕃小千总面色再变。 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若是能杀了赵辰，也算大功一件。 若是就这么死了…… 吐蕃刺客拼死缠住李若霜等人，又有刺客攻击苏定方。 吐蕃小千总直取赵辰面门。 我特么…… 赵辰心底暗骂一句。 “郡公大人，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吐蕃小千总面露冷色，一手扭住赵辰的手腕，另一只手手持武器，朝赵辰的眼睛扎去。 只要刺进去，赵辰就算不死，这辈子也都完了。 “赵辰！” “赵大！” “郡公大人！” “你敢伤他，我一定灭了你们吐蕃！” 李若霜等人面露骇色。 却是一时挣脱不开以性命相搏的吐蕃刺客。 “哼！”一声闷哼，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迥异。 第六百四十五章 眼泪留到给我上坟 “出事了！” “出大事了！” 龙标县县衙，长孙无忌正在打点行装。 等李承乾从牛头山剿灭那些流民之后，他们便要动身回长安。 突然的连声喊叫，让长孙无忌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慌什么！”长孙无忌大吼，自己面上也是罕见的露出慌色。 “大人，太子殿下右足被牛头山的流矢射中！” “什么？”长孙无忌整个人微微的颤了颤，满目都是惊惧之色。 “太子殿下如今情况如何？”长孙无忌一把揪着报信人想衣领，沉声说道。 太子出事了。 被流矢射中了右足。 这要只是轻伤也就罢了，若是落下个残疾，这日后可怎么办？ 对于赵辰的身份，长孙无忌不过是编了个让李承乾心里好受些的理由罢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赵辰跟皇帝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 或许就如传言说的，赵辰才是大唐的太子。 又或者，李承乾是太子，而赵辰也是皇帝的儿子。 现在李承乾若是出了岔子，那他的太子之位…… 长孙无忌已经不敢再往下去想。 他现在只想听到报信人说，太子无事，只是轻伤。 但是…… “大人，太子受伤之后，便昏死过去了，随行医者勉强为太子处置了伤口，但是……” “但是什么，你特么倒是说话！”长孙无忌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报信人。 从不见他说脏话，今日也因为这个消息而骂了人。 “医者说，太子性命无忧，可这右腿怕是要留下残疾！” “砰！” 长孙无忌一听这个消息，一把抓过旁边的茶杯，猛地往地上砸去。 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报信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说了不要去不要去，非要跑到哪里去，一个小小的牛头山，需要你一个太子亲自去？” “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长孙无忌跺着脚，有些声嘶力竭。 “大……大人，我们现在……” “封锁消息，太子受伤也是，绝对不可外传，老夫亲自护送太子回去，找孙思邈医治。”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长孙无忌捏着拳头，目光泠然。 …… “你叫什么名字？”苏定方望着眼前的年轻伍长，面露惊诧。 “回禀将军，小人薛礼。”年轻伍长与苏定方拱手。 薛礼生的人高马大，双臂孔武有力。 咋一看，便觉着不凡。 “薛礼！”苏定方念叨一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 “若非你那一箭，我们没有一人可以活下来。” 刚才薛礼那一箭，直接射杀与赵辰搏命的吐蕃小千总，救下了赵辰。 苏定方对薛礼的好感爆棚。 他很清楚，赵辰一旦出事，皇帝必定会将他们这支部队直接除名。 至于除名的方式，那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解散。 从他苏定方往下，任何人都会被暴怒的皇帝下令杀死。 幸好，那凌厉一箭，救下了赵辰，也救下了他们这些人。 “将军言重了，郡公大人有把握躲过那一击的，只是我那一箭射出来之后，郡公大人反倒停止了反抗。” “将军，郡公大人的身手应该是极好的，不然吐蕃刺客们的攻击，也不会那般的恰到好处！”薛礼与苏定方说道。 这下可把苏定方给说懵了。 赵辰的身手极好？ 这怎么可能！ 赵辰虽然能训练将士，还可以教他们如何给对手一击致命的方式。 可他自己…… 赵辰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身手的模样，更别说是好身手了。 至于薛礼说的那恰到好处的攻击，苏定方倒是没有想到解释的方法。 “薛礼，你说郡公大人身手极好，那你说说，他的身手比之某如何？”苏定方笑望着薛礼。 “嗯，若是生死之搏，将军应该不是郡公大人的一合之敌！” “额——”苏定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若只是单纯的比试拳脚，三个回合之类，将军应该就要落败！”薛礼继续说着，面色平静，不似在说谎的模样。 苏定方张张嘴。 他是一点也不相信赵辰竟然会有这样的身手。 可薛礼又说的这般认真。 他苏定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苏将军，先生让你带着他进来。”李恪与苏定方喊了句。 “是，蜀王殿下！”苏定方回头应道。 “薛礼，待会见了郡公大人，可要客客气气的，郡公大人不比别人，在他面前，谁都没有嚣张的本事。” “你可记下？”苏定方与薛礼提醒道。 “记下了！”薛礼点头。 望着前面的营帐，这心里对赵辰也是颇为好奇。 …… 赵辰倚靠在软垫上，脖子间是一道浅浅的伤口。 再深一分，气管便要被割破。 李若霜为赵辰包扎着伤口，脸上满是自责之色。 程处默等人纷纷低着头，俱是面露愧疚。 “这不是没事嘛，一个个的，怎么都跟斗败的公鸡一样。”赵辰笑道。 “要不是我们大意，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赵大，俺……”程处默满眼都是自责，说着说着，就把脑袋瞥向一旁。 “你个大男人，怎么还娘们唧唧的哭出来了，要哭你也得把眼泪留到给我上坟的时候啊……” “你闭嘴！”李若霜与赵辰呵斥道，双目发红。 赵辰尴尬的笑笑，却是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不过是见众人情绪不高，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罢了，那想李若霜这般恼火。 “你们都回去，这里有我看着，他哪里也去不了！”李若霜与程处默等人挥手，让他们赶紧滚蛋。 “我们也想……” “我说话现在不好使，是嘛，滚！”李若霜自己都因为赵辰方才的事情，急得差点哭出来。 可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出来不是。 “诶，走了走了，您别生气！” “先生，苏将军带着那人过来了。”李恪刚进营帐，就听李若霜往外赶人。 现在他可不敢触李若霜的霉头。 说完话，就又匆匆的往外走。 其余人也都反应过来，一个个蹿的比兔子还快！ “我刚才是不是特别凶！”李若霜眼眶红红的，瘪着嘴望着赵辰。 “没有，很可爱！”赵辰拉着李若霜的小手，笑道。 “可是你……差点就死了！”说完这句，眼泪就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 第六百四十六章 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苏定方给李恪拦住了。 同样一脸惊愕的还有准备跟着一起进去见赵辰的薛礼。 明明就是他李恪说赵辰要见他。 可现在竟然又是他把自己拦住。 “你这小子就是薛礼，箭法不错嘛。”李恪看向薛礼，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分明自己才是个小子，人家薛礼都已经二十多岁了。 这些人之中，也就苏定方的年纪比他大。 “这位是蜀王李恪！”苏定方与薛礼介绍道。 对于李恪的脾气，苏定方也是偶有所问。 不过毕竟是皇子，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赵辰。 轻易招惹不得。 薛礼却只是轻轻点头，苏定方还以为他会与李恪行礼来着，不想竟然就没了下文。 李恪这家伙当时就不高兴了。 这要是赵辰对他这般冷淡也就算了，毕竟人赵辰他确实惹不起不是！ 可你一个薛礼，怎么就这么牛掰？ “喂，小子，你什么意思啊，以为救了咱先生，就可以如此没有礼貌？”李恪指着薛礼，面露桀骜。 李恪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蜀王不是。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不给自己面子。 这还有王法吗？ “将军，某先走了，若是郡公大人再召，某再来！”薛礼瞥了眼李恪，与苏定方拱手。 说完，转身便走。 “哈哈，小李子，你这威慑力没用啊，看，人家都不搭理你！”程处默在一旁咧着嘴笑。 “人薛礼救下了先生，便是我们的恩人，李恪称呼人家小子，属实不妥。”房遗直开口说道。 他并未觉着薛礼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二人身份是有差距，可这并不意味着李恪就可以对人无礼。 “关你屁事！”李恪很是不满房遗直的说教。 这要是房遗直不开这个口，李恪虽然被人无视了，那也笑笑就过去了。 偏偏…… 当下李恪就没忍住，挥着拳头就朝薛礼冲过去了。 …… “舅舅，我……”李承乾躺在颠簸的马车里，右腿感觉一阵阵的疼痛传来。 在剿灭牛头山流民的时候，李承乾因为冲的太过前面，被流矢射中了右脚脚面。 箭头贯穿了脚面，当时鲜血就大量溢出。 此刻，虽然止住了血，但是李承乾依然能感受到右脚的剧痛。 “太子殿下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只是轻伤而已，再过十来天，我们就可以抵达长安，孙思邈那边我已经给过消息了。” “有他给你医治，你很快就可以痊愈的。”长孙无忌看向李承乾，挤出笑容安慰着他。 李承乾面上的神色似哭似笑，指着自己的腿说道：“舅舅，我的脚好痛。” 长孙无忌心里一滞，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受了伤肯定是会痛的，医者说过了，只要好好休养，便不会有事。” “太子殿下安心休养，一切有老夫在呢！”长孙无忌用枕头给李承乾垫着。 李承乾此刻心里尤为的后悔，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担忧。 他后悔自己为何不听长孙无忌的劝，非要亲自领军去剿灭那一百多些个流民。 便是这么些人，竟然就让他伤成这样！ 如果他李承乾的腿瘸了，或者是有其他什么情况。 他回去要如何跟皇帝交代。 若是…… “舅舅，你告诉我，赵辰只是父皇放出来刺激我成长的，对吗？” “他赵辰，跟父皇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李承乾拉着长孙无忌的手，紧紧的拽着。 似乎是在拉着一根救命稻草。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缓缓的点点头，道：“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李承乾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也许因为受伤，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加快速度，务必早些赶回长安！”长孙无忌掀开窗帘，与外面的护卫喊道。 …… “先生，救命啊！” “先生，我快要被干死了！” “先生，小李子要不行了，你出来看看我！” 营帐，李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辰这才刚安慰好伤心的李若霜，此刻再听到李恪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嘴角也是抽搐两下。 李恪这个家伙平时就是个戏精。 有事没事的总要给他搞些事情出来。 “李恪叫的这么惨，不会是给人收拾了吧。”李若霜笑着说道。 “他被人收拾不是很正常嘛，那小子嘴贱的不行，老李头都比他好点！”赵辰淡淡说道。 并没有想去看一眼的打算。 “郡公大人，您还是出来看一眼吧，蜀王殿下被薛礼摁在地上了。”苏定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薛礼？”赵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李恪原本是想用赵辰教的方法，把薛礼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放倒在地上。 虽然他救了赵辰，可那也不能对他李恪无礼不是！ 李恪想着，自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薛礼，让书院的家伙们看看。 以后谁敢跟他李恪无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薛礼，就是下场。 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把李恪的脸给抽肿了。 李恪那偷袭的一拳还没靠近薛礼，就被薛礼反手一个擒拿给拿住了。 然后三两下，就把李恪摁在了地上。 李恪起初还想挣扎，却是给薛礼一膝盖压在了地上动惮不得。 书院里的一群家伙就站那里看戏，不说上来帮忙也就算了，还出言嘲笑他李恪。 李恪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总不能一直被压在地上吧。 这才朝着营帐里的赵辰喊着救命。 “薛礼，你赶紧放开蜀王殿下，不然被郡公大人看见……” “对，薛礼，本王可跟你说，先生很有可能是本王的皇兄，你欺负他弟弟，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李恪接过话茬，恐吓着薛礼。 “是蜀王殿下你先偷袭某的。”薛礼皱眉。 确实他得罪不起这里的任何人。 作为一个普通的士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闷头做事。 可自己被李恪偷袭，难道就应该装作不知道？ 这不符合薛礼的行事风格。 “我偷袭你怎……其实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谁想到你还当真了。”余光见到赵辰出来，李恪立马就改了口。 “郡公大人！” “赵大！” “先生！” 赵辰脖子上用白布裹着，向这边走过来。 一众书院的学生纷纷与他拱手行礼。 “薛礼，把李恪放开！”赵辰停在李恪前面，与薛礼说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你一个糟老头子 薛礼是第一次见赵辰的。 之前那一箭，不过是他远远射出来的。 望着赵辰，薛礼不免的愣了一下。 他在射出那一箭之后，分明感觉到赵辰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躲过那吐蕃小千总的致命一击。 所以薛礼才会认为赵辰的身手极好。 至少与苏定方比，苏定方远远不是赵辰的对手。 可现在看到赵辰的时候，薛礼便感觉赵辰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身手的普通人。 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强壮。 “薛礼，我再说一遍，把李恪放开！”赵辰皱眉。 不管眼前这薛礼是不是历史上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 他现在将李恪摁在地上就不行。 李恪终究是蜀王。 寻常打闹也就仅限于他们书院的这些人罢了。 众人身份虽然比不过李恪，可也差不到哪去。 可薛礼…… 不过一个小小的伍长，竟然就敢把李恪摁在地上。 若是牛进达在此，非要直接把薛礼给杀了不成！ 皇室的威严不容冒犯。 更何况如今的薛礼名声不显，与普通士卒没有什么区别。 “你赶紧放开！”苏定方见赵辰面露不悦，一把推开薛礼。 “郡公大人，薛礼在军中惯了，这总是有些冲动的。” “蜀王殿下，末将替薛礼与您赔不是了！”苏定方与赵辰说完，又与李恪赔礼道歉。 “将军！”薛礼似乎并不觉着自己做错，却是被苏定方狠狠的给瞪了回去。 “要不是看你救了我们先生，今日可没这样简单就算了。” “先生，为了你我可是被一个伍长踩在了脚下，以后你可得对我好点！”李恪现在是完全不要脸了。 这家伙前脚被人摁在地上，后脚又一脸谄媚的与赵辰表着忠心。 赵辰也给他弄无语了。 “你这家伙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赵辰摇摇头，与李恪挥手道： “没事去搜查一下那些刺客藏的武器，估计就在他们平日住的地方。” “好嘞，先生你就放心，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帖。”李恪眉开眼笑，一扫之前的颓色。 “你你你，你们这些个没有同窗之谊的家伙，都跟小爷我去搜查。” “今日奉了先生的命令，你们谁敢说个不字，今日就不准吃饭！”李恪一个个指过去书院的学生。 当时程处默等人脸就黑了。 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 …… “薛礼，你是绛州龙门人？”营帐中，赵辰望着薛礼，淡淡说道。 此时营帐之中，只有赵辰与薛礼两人。 听到赵辰一言就说中了自己的来历，薛礼面上露出异色。 他不记得自己与其他人说过自己的来历。 就算是苏定方，也不过才知道自己姓薛名礼罢了。 赵辰，他这个堂堂郡公，怎么会知道自己来历？ 还是他方才已经找人调查过自己？ 这般谨慎的人，又怎么会给吐蕃刺客卖出那么大的破绽。 莫非之前的刺杀，他是故意的？ 一时间，薛礼心里闪过很多个念头，看向赵辰的眼睛，却只能看到毫无波澜。 深邃的眼眸，似乎一下就看穿了他薛礼的心中所想。 “看来你是了，怎么来到此处当兵？”赵辰面上露出笑容，与薛礼问道。 “家道中落，留在乡间难以度日，适逢吐蕃进犯松州，便从军而征！”薛礼一五一十的与赵辰解释。 他也知道，在赵辰面前，并不能瞒住这些事情。 以赵辰的能量，要是真的倒调查他，他薛礼的祖宗十八代都可以摸查的清清楚楚。 “今日的事情多亏你了，你有没有什么诉求！”赵辰继续问着。 薛礼以为赵辰会继续问他薛礼自身的情况。 这话题的突然一变，倒是让薛礼有些错愕。 “顺手而为罢了，便是没有某，郡公大人自己也可以躲过那吐蕃小千总的致命一击。” “所以，某不敢有任何居功之意。” “方才蜀王殿下实在是欺辱某在先，所以……” 说来说去，薛礼还是有些担心李恪会来找自己麻烦。 人毕竟是蜀王，被自己摁在地上，这脸面岂不是丢光？ 不找自己寻回场子，又怎么可能！ “李恪你不用担心，这家伙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找个时间与他道个歉就没事了。” “毕竟是蜀王，被你摁在地上，实在是有些不堪。”赵辰笑道。 “不管如何，你今日都救了我一命，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赵辰又道。 薛礼望着赵辰，他不明白赵辰的意思。 不管如何？ 就是承认没有他薛礼的那一箭，赵辰也有办法躲过那致命一击。 所以他薛礼的猜测没有错，赵辰真的是有身手的。 而且很厉害。 可是为何方才自己看他…… “薛礼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若是非要提一个条件的话，可否请郡公大人与我写一封信……” …… 牛进达收到苏定方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吓的背过气去。 他只不过留在苏定方的营地里，让赵辰领着人去看了眼修路的吐蕃百姓。 赵辰竟然差点就给吐蕃刺客给割了喉。 两地相距不过五里路。 牛进达跨上马背，甩在马屁股上的鞭子就没有停过。 “赵辰，你个混小子，想吓死老夫不成！”牛进达直奔赵辰的营帐。 正好薛礼告辞离开。 牛进达只是看了眼薛礼，便把注意力落在赵辰身上。 “没什么大碍吧。” “你说你小子，老子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要去，现在好了，绑着一块白布，很酷是嘛？” “那吐蕃刺客怎么没一下直接弄死你，这样老子也不用每日如此担惊受怕。” 牛进达嘴里骂骂咧咧，眼里却是担忧的不得了。 小心翼翼的凑到赵辰身边，看了眼脖子上的伤口，见没什么事，对着赵辰的肩膀就是一拍。 “嘶——” “散架了！”当时赵辰的脸就扭曲在一起了。 “你还知道疼，老子一路上都吓死了，你这个混小子，老子现在恨不得打断你的狗腿。” “这样你小子以后就不能出去给老子惹事了。”牛进达继续骂骂咧咧的。 但这神色却是比方才来的时候，要轻松了不少。 “老牛头，你这巴掌以后能不能轻点，我怎么说也是个病人不是，这要是一巴掌给你拍瘫痪了……” “瘫痪了才好，老子就送你回去，然后伺候你，好不好！”牛进达笑骂道。 “不好，你一个糟老头子，哪里会伺候人……”赵辰幽幽一句。 第六百四十八章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你把所有的吐蕃百姓绑起来，然后当着他们挖坑，说要活埋了他们。” “然后在他们之间走着，甚至只让苏定方一人跟着。” “其实都是故意让那些吐蕃刺客与你动手的？” 两人吵了几句，牛进达坐下来，望着赵辰，慢慢问道。 牛进达在来的路上，除了担心赵辰之外，还在想赵辰这奇怪举动的深层含义。 牛进达相信，赵辰不会是个傻子。 虽然对于外族，相对而言比对他们大唐百姓，赵辰是要残忍的多。 可要说是直接坑杀几千吐蕃百姓，牛进达还是不怎么敢相信。 赵辰手段凌厉，却不是嗜杀之人。 甚至牛进达在想，赵辰之前在苏定方的营地，表现的那般冷血无情，实则就是为了今天逼迫那些吐蕃刺客现身。 只有让所有人相信他赵辰不把吐蕃人的命放在眼里。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隐藏在吐蕃百姓的吐蕃刺客才会冒险现身刺杀赵辰。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不冒险刺杀赵辰，赵辰也会直接把他们全都埋在坑里。 与其这样白白死去，不如拼一把。 牛进达望着赵辰，若真是如他猜测的一样，那赵辰的心思也太重了些。 这样一环套一环的计策，他牛进达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来。 便是他自己也相信，赵辰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现在…… 牛进达望着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 “诶，你们发现没，今日这一场刺杀，好像就是先生自己算计好了的。” 搜寻刺客留下的武器，李恪突然回头与一众书院学生说道。 “你脑袋有问题吧，谁会把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赵大那么聪明，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程处默不信李恪的话。 他觉着李恪又在故意诽谤赵辰。 “程二，你还别说，这次我跟李恪有一样的感觉。”秦怀玉在旁边说道。 “秦三！”程处默瞪着秦怀玉，面露不悦。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跟自己一条战线的吗？ 怎么跟李恪这小子混在一起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程二，你听我说。”秦怀玉与程处默说道。 众人在一旁坐下。 “赵大从来都不是一个弑杀的人，便是当初那被擒下的吐蕃骑兵，他也没有下令杀光他们。” “要知道，那些人可是差点要了赵辰的性命。”秦怀玉缓缓说道。 “不错，先生只是让他们在军中干活，吃食都是与寻常将士一样，我可没听说过战俘还有这样的优待。”房遗直点头。 他很佩服赵辰。 换做是自己，要是面对着差点杀死自己的敌人，怕是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昨日每隔十秒便杀一吐蕃百姓，除了是为那死去的将士报仇，逼出那名刺客来。” “另外一个原因，我觉着，是赵大故意让吐蕃百姓以为，赵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而这样做，实则是为了今日的事情！”秦怀玉继续说道。 程处默望着秦怀玉，他的脑子有些懵。 “你的意思是，先生是先给自己立一个恶名，让吐蕃百姓知道，他对吐蕃百姓没有任何仁慈。” “说会坑杀他们，就一定会坑杀他们。” “所以那些吐蕃刺客才会不顾一切，拼死一搏！”长孙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着。 “不错，就是这样！”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恪在一旁点头，肯定道。 “所以，赵大是故意的？”程处默似乎很难相信。 …… “对，我是故意的。”赵辰点头，与牛进达倒了杯茶。 说是茶，不过是开水罢了。 边境不比长安，没有那么多花样。 牛进达望着那微微晃动的茶水，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见过很多自诩为智绝的文臣武将，说实话，比之赵辰这计策好的，不是没有。 可敢把自己都算计进去的，赵辰绝对是第一个。 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为了在短时间内逼得吐蕃刺客现身，竟然以身为饵。 从到苏定方这里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开始在谋算如何除掉那些隐藏在数千人之中的吐蕃刺客。 在面对随时都可能搏命的吐蕃刺客，赵辰竟然闲庭闲步在刺客之中。 若是这伤口再偏上一点，或者再深上一分…… “你就不怕自己真的被那些吐蕃刺客行刺成功？” “你脖子上的伤口，只要再稍微深上一些，可就没了性命！”牛进达缓缓说道。 便是现在想想，他都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不还好好活着嘛！”赵辰笑笑，将杯子往前推了推，道：“老牛头，你去给陛下奏疏的时候，只要说明此地事情已经处置的差不多，至于其他的，不要说了……” 牛进达拿着杯子，饮下杯中的温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喝道：“你小子做梦，老夫现在就给陛下上奏疏，得赶紧把你绑回长安去。” “你在这，老夫迟早有一天会吓死！” …… “先生这脑子也太会转了吧，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吐蕃刺客给解决了！” “早在营地的时候，先生就已经想好后面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在担心，杀吐蕃百姓的事情传到长安去。” “哈哈，你以为先生也像你这般没有脑子。” “特么的你说谁没脑子呢，信不信老子给你瓢都开了！” “诶诶，这确实是个事情，杀吐蕃百姓的事情终究来说是个问题。” “到时候若是先生被追究，我们可不能缩在后面！”秦怀玉与闹在一起的众人说道。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赵辰下令杀吐蕃百姓，这就是大错特错的事情。 长安一旦收到消息，必定会有人煽风点火。 还好只是杀了几十人而已，若是今日把这几千人全都坑杀了，那…… “这个还用你说，不过是一些吐蕃人罢了，他敢杀我们大唐将士，我们杀他们如何？” “若是有人追究先生罪责，小爷先去把他家给烧了！” “对，倒时候算我一个！” “还有我！” 众人纷纷附和，神色之中满是轻松。 互市镇子被狠狠的震慑了一顿，这边的刺客也被全部清理。 只要再在这里呆些时日，等吐蕃他们自己内乱了。 也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回到安逸的万年县。 第六百四十九章 把倭国公主许配给赵郡公 两日之后，逻些城收到前方刺客全军覆没的消息。 松赞干布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眉头紧皱。 精心安排的刺杀计划，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就算不能真正的杀死赵辰，那也可以起到震慑他的作用。 可谁知道，赵辰去了不过才两天，就把他安排下去的刺客全都给剿灭了。 “可惜那赵辰只是受了轻伤，若是那一刀再深上一分，他就死了！”吐蕃大伦一声叹息。 明显对这个结果极为的不满。 “这个赵辰当真是心思缜密，他之前在苏定方营地的时候，佯装出来那番残忍的模样，就是为了骗我们的人现身出来搏命。”松赞干布面无表情的说着。 结合两次收到的消息，松赞干布算是看出来了，两次发生的事情，其实早就被赵辰算计好了。 “赞普大人的意思是？”吐蕃大伦有些意外。 他不是很明白松赞干布方才那话的意思。 “赵辰在逼问是谁杀了那唐国士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布局了。”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那士卒报仇，又在我们那些叛徒心里暗示，他赵辰是个杀人无所顾忌的刽子手。” “特别是对于我们吐蕃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在他将所有人绑起来之后，又派人去挖坑，每个人都慌了。” “他们觉着赵辰真的会把他们全都杀了，再加上赵辰表现的那般坦然，所以……”说到这里，松赞干布摇摇头。 他之前已经觉着赵辰很难对付了。 却也是没想到竟然会这般的诡计多端。 “赞普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个赵沉设计好的，而我们，全都中计了？”吐蕃大伦面色微变。 他之前还觉着一切都是意外，现在被松赞干布这么一说，后背都冒出一阵冷汗。 赵辰才多大的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的缜密。 甚至把前后的事情变化都算计好了。 可他差点自己都死了，这怎么…… “让我感到惊惧的，便是这一场，赵辰把自己也算计道计划之中。” “若是那一刀再深一分，他这个计划者也要死在刀下。” “赵辰，这个人确实是个疯子！”松赞干布面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吐蕃大伦此刻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着松赞干布的脸，久久不曾开口。 “大食国现在什么情况？”久久之后，松赞干布开口问道。 “回禀赞普大人，大食国已经开始着手运送物资过来，但估计要不少时间，所以……” “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就说再有一个月，我们就有充足的物资。”松赞干布挥手。 …… 大唐长安城，太极殿。 各国的使者也到了这里，今日与大唐群臣一同觐见皇帝。 李世民很开心啊。 各国使者在他面前表现的那叫一个服服贴贴，有礼貌的很。 就差没有把恭敬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如今的大唐与一年前的大唐是迥然不同的，各国都能用眼睛看到。 不然以松赞干布的强势，怎么会在拿下松州之后，还被大唐的军队给堵了回去。 现在不但被迫以十倍的价格进行互市，大量的吐蕃百姓还给他们大唐修前往逻些城的水泥路。 这要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松赞干布就算是疯了，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各国使臣一路奔波，都辛苦了！”李世民望着眼前的几个使臣，面上带着笑容。 “得见皇帝陛下天颜，一点也不辛苦！”倭国使臣一脸谄媚的望着李世民。 对于倭国，李世民感觉是不错的。 这些个家伙很懂礼数，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李世民甚至想，以后可以让赵辰多跟倭国人交流交流。 想来赵辰也会与他一般的感受。 “倭国地处东洋，偏远之地，却能出你这等使臣，着实不易。”李世民点头，面上浮着笑容。 “相比于魏巍大唐，我等小国属实不值一提，大唐人才济济，外臣也拍马不及。” “皇帝陛下，外臣早在家乡便已听说，大唐出了一位年轻的郡公，才华横溢、乃人中龙凤。” “外臣早就想一睹这位郡公大人的真容。” “不知可否有这个幸运。”倭国使臣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吾等也想见一见这位郡公大人，不知陛下可否应允！”其他各国的使臣也纷纷开口问道。 “赵郡公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吗？” “这才一年过去，便是国外的使臣也听说了他的事情了？” “这些使臣来我们大唐，第一个想见的不是太子，竟然会是赵辰。” “可不是嘛，端是无礼至极。” “化外蛮夷，你觉着他们能知道多少礼数？” 有官员开口，望向各国一众使臣，脸色并不是如何的好看。 他们之中大都是李承乾的人，如此反应也属正常。 “老秦，你看看他们这副嘴脸，真是要笑死我了。”程咬金笑看着一众指手画脚的官员，与一旁的秦琼说道。 秦琼脸上挂着笑容，也不说话，却是点点头。 神色揶揄的望着方才一众说话的官员。 程咬金与秦琼将一众官员的愤慨理解为是这些官员的心虚表现。 毕竟哪有使臣一上来不问太子的情况，反而是去问一个郡公。 这不是打人太子的脸吗？ 不过他们喜欢听到这个话。 “想不到赵辰这小子的名头都传到了你们那里，只是可惜，他现在还在松州，估计中秋节之前是回不来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至于方才群臣的不满，李世民并没有放在心上。 庸者才会妒忌，若是李承乾也能与赵辰一般有本事，至于会有现在的情况？ “中秋节都不回来？”倭国使臣愣了一下，继而面上露出叹息之色。 “皇帝陛下，此番外臣前来，还带着我倭国皇帝的一个请求！”倭国使臣继续说道。 “唔，说来便是，若是合理，朕无有不允。”李世民笑笑。 如今他大唐家大业大，一个小小倭国皇帝的请求，若是合适，与他满足便是。 一众官员也是望向倭国使臣。 使臣来大唐求取好处不是没有，可如此直接就在太极殿上说出来的，这家伙还真是第一个。 倭国人都这么不懂隐晦的吗？ “我倭国陛下有一嫡女，年方二八，未曾婚配……” 第六百五十章 朕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倭国陛下有一嫡女，年方二八，未曾婚配，听闻大唐万年郡公赵辰，一直未有成亲，所以想将自家嫡女许配给赵郡公为夫人。” 倭国使臣的声音缓缓响起。 站在一旁的程咬金与秦琼当即色变。 将倭国公主许配给赵辰做夫人？ 这家伙怕不是疯了吧！ 谁不知道赵辰的夫人是李靖的女儿李若霜。 虽然他们一直不曾成婚，可谁敢说他们不是一对？ 李靖站在武将之首，蓦然回过头来，一脸阴翳的望着倭国使臣。 “你方才说什么？”李靖瞪着倭国使臣，冷声说道。 倭国使臣哪里会认识李靖，虽然知道李靖能站在武将之首，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可他知道，以赵辰如此年纪就展现出来的本事。 以后肯定也可以站在那个位置。 而且他早就听说了，皇帝对赵辰极为的宠信，要不然一年就升到了郡公。 而且听说，皇帝之前是想给赵辰封国公的，可是被他拒绝了。 外姓封王在大唐是不存在的。 国公就是到顶了。 在倭国使臣，甚至是倭国皇帝看来，自己国家的女子若是可以嫁给赵辰为夫人。 那也比嫁给什么太子做妾要好。 毕竟更有传言说，赵辰才是大唐太子不是！ “这位将军，外臣想请大唐皇帝陛下同意，将我倭国公主，嫁与赵郡公。”倭国使臣拱手道。 “陛下，你同意吗？”李靖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那种只要他李世民敢点头，李靖就要冲上来干他的模样，让李世民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那个，倭国使臣，赵辰已经有了婚配，这婚礼……” “皇帝陛下，我倭国公主身份高贵，自然应该做夫人，至于赵郡公原有的婚配，我倭国公主大度，也可以让她做妾……” “做你娘！”李靖当时就一拳打在倭国使臣的脸上。 饱含怒气的老拳直接就给倭国使臣干晕过去。 “再有人敢让老夫的女儿做妾的，老夫一定要他的命！”李靖目光扫过一众使臣，面色凌厉。 “他……他是……”有使臣小声问道。 “李靖。” “啊，他就是李靖，那他的女儿……” “就是赵辰的夫人，只是他们还未成婚！” 使臣们小声说着话，望着地上躺着的倭国使臣，面色讪讪。 …… 李承乾回到长安，便直接被送往了东宫。 孙思邈早就被提前给请了过来。 下完早朝，皇帝就收到了李承乾受伤的消息。 怕长孙皇后担忧，便独自一人来了东宫。 东宫，李承乾的寝宫，李世民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李承乾。 脸上说不出是何种表情。 李世民曾经以为，对于不是自己儿子的李承乾，他可以做到毫无人性。 十七年的太子生活，上天已经足够厚待李承乾。 可现在看到李承乾躺在床上，长孙无忌与他说，太子可能会留下残疾。 李世民心里又觉着极为的不舒服。 终究是自己看着长的孩子，他若是残疾了，日后……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何事先不与朕禀报？”李世民头也没回，淡淡说道。 身后的长孙无忌浑身一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陛下，臣有罪，没能劝住太子殿下，这才导致太子殿下受伤。”长孙无忌与李世民说道。 “长孙无忌，你的手伸的有些长了，太子若是有事，朕不会轻饶你的！”李世民回头，目光骤然闪过凌厉之色。 长孙无忌似有所感，脑袋磕在地上，不敢说话。 “陛下，伤口处理的还不错，腿是保住了，休养几个月便会无事。” “但这几个月，需告诫太子殿下切勿生气，勿要再伤到右足，不然……”孙思邈走过来，与李世民拱手道。 李世民站起身来，与孙思邈拱手道。 其实之前李世民也在担心，孙思邈跟赵辰的关系好，会不会因为李承乾跟赵辰交恶，故意不给他治疗。 不过转念一想，孙思邈作为医者几十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传出。 “辛苦孙神医了，还请休息片刻，朕让人送孙神医回去。”李世民与孙思邈拱手。 “不必了，还请陛下告知太子殿下，务必记住方才嘱咐。”孙思邈与李世民行礼，便出了东宫。 李世民站在床榻边上，目光落在李承乾的脸上，幽幽的叹了一声。 “父皇……”李世民正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李承乾的呼喊。 “以后不要如此冲动，若是留下残疾，难过的也只是你一人。” “好好休息！”李世民摆摆手，转身离去。 寝殿之中，只剩下李承乾与长孙无忌两人。 …… 李世民去了司天台。 袁天罡这家伙算的可是很准，竟然如此准确的就算出了李承乾的腿会受伤。 而且连那只腿受伤都算出来了。 这家伙，真的如此神奇？ “袁天罡！”李世民一把推开房门，目光落在披头散发的袁天罡身上。 “嘘——”袁天罡与李世民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世民眼前，袁天罡在那里跳了半天大神。 一盏茶之后，李世民实在是忍不住了。 上前一脚踹翻了袁天罡，喝道：“你胆子近来颇大，敢让朕等着这么久？” “陛下冤枉臣了，臣最近在占卜万年郡公赵辰的情况。”袁天罡哭丧着脸，与皇帝说道。 “赵辰，他怎么了？”李世民眉头一皱，心下涌起一丝不安。 “刀剑于身，重伤濒死！” “胡说！”李世民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之前袁天罡说李承乾右脚会受伤，他不信，可结果竟然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 现在袁天罡竟然说赵辰重伤濒死。 这怎么不刺激李世民。 只那么一瞬间，李世民冷汗就下来了。 他还从未想过，若是自己有一日失去赵辰，会是何种心情。 可是现在…… “告诉朕，这不是真的！”李世民一把捏住袁天罡的衣领，双目赤红。 袁天罡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皇帝似乎下一刻就要杀死自己一般。 “陛下，只是占卜，卦上是如此显示的。”袁天罡挣扎着与李世民说着。 “赵辰与朕说过，占卜算命，从来都不是真的，所以，朕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朕现在就让人去问，若是赵辰没事，朕一定……”李世民望着袁天罡，面露狞色。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人心惶惶的长安城 李世民心里直突突。 什么叫赵辰重伤怠死？ 去一趟松州，就搞成这副模样？ 李世民是不信的。 可李承乾的前车之鉴，让李世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袁天罡算的很准啊，连李承乾那只脚受伤都算出来了，他现在说赵辰重伤，那还能有假吗？ 李世民满心忧虑的往立政殿走。 与赵辰的情况相比，李承乾这个腿伤真就算不上什么。 “陛下，臣妾方才听人说，承乾从辰州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也不与臣妾来问安。”长孙皇后正在殿外，见到皇帝过来，便主动问了一句。 李世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他是回来了，受了些伤，不过孙思邈已经为他医治过了，不会有事的。” “怎么就受伤了？” “他不是去赈灾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就伤到了，伤的重不重，臣妾去看一眼吧。”长孙皇后面上露出焦急之色。 她还记着袁天罡上次为李承乾的卜算。 长孙皇后心里一直是担忧的。 现在听皇帝说李承乾真的受伤了，她能放的下心来吗？ “观音婢，太子哪里你先别去了，他没事，朕还有另外的事情与你说！”李世民喊住长孙皇后。 就算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袁天罡方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可偏偏，现在松州的奏疏一直没有过来长安。 再者，就算现在收到松州的奏疏，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谁知道袁天罡说的事情是之前发生，还是奏疏在路上才发生的？ 李世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想到赵辰极有可能会跟袁天罡说的那样，李世民整个人都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陛下有什么事，可否等臣妾看望承乾之后……” “袁天罡给赵辰卜算，大凶！”李世民说完，分明看到长孙皇后人都颤了颤。 …… “今日可算是气死老夫了。” “区区倭国公主，也想与我家女儿抢夫婿，还让老夫的女儿做妾。” “若非老夫年纪大了，非要亲自领兵踏平他小小的倭国。” 卫国公府，李靖狠狠的拍着桌子。 自从他剿灭吐谷浑回来，卸下所有的军职之后，李靖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 今日的事情，可算是把他给气到了。 红拂女以往在家里是可以闹得鸡飞狗跳的彪悍女子，可在李靖发怒的时候，红拂女也得低着脑袋。 甚至还得开口劝说李靖。 “老头子，你也别气成这样，你跟区区倭国使者计较什么，他们懂什么！”红拂女劝着。 “他们不懂？他们懂的多了去了，倭国公主，不服侍陛下，不送给太子，反倒要给赵辰做夫人。” “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这还不清楚吗？” “想跟老夫的女儿抢人，反了天去了。” “夫人，你去宫里，与皇后说说，让她去给陛下说，这个中秋节，赵辰必须要跟我家若霜成婚。” “如此没名没分的跟着东奔西走，当我李靖是什么？”李靖与红拂女挥手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请陛下下旨，召赵辰回京，这婚事，老夫一人办了！”李靖斥道。 红拂女摇摇头，终究是快步走了出去。 …… “为何会有这样的卜算？” “他袁天罡在胡说些什么？” “赵辰他怎么会有事，我不相信！” 立政殿里，李世民斥退了所有服侍之人，望着即将崩溃的长孙皇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可是袁天罡已经卜算到李承乾的情况，而且几乎是一旦偏差都没有。 他们又如何敢不去怀疑赵辰现在的情况。 “陛下，他流落在外十六年，与我们相见不过才一年，而这一年，与我们相聚的日子，又有多少。” “他还这么优秀，为大唐付出了那么多，还救了我的性命，他怎么就会出事？”长孙皇后望着李世民，泪水涟涟。 “观音婢……这都是袁天罡那疯子的卜算，当不得真，赵辰现在说不定正在睡大觉呢！” “既然当不得真，陛下为何会与臣妾说这事？” “便是陛下自己心里也是信了，所以才会将此事告知于臣妾，让臣妾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长孙皇后盯着李世民。 几句话追问的李世民哑口无言。 便如长孙皇后说的那样，若是他李世民自己都不信袁天罡说的，何须要把这事情说出来，难不成便是为了刺激她？ “陛下，卫国公夫人觐见皇后，说要商量一下赵郡公与李若霜将军的婚事！”殿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红拂女？她怎么来了了？”李世民面色更是难看。 偏偏这个时候，红拂女跑来商量赵辰与李若霜的婚事。 赵辰都…… 现在商量这些！ “让她先回去，皇后现在没空！”李世民与外面淡淡说道。 …… “听说了没，司天台传出一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 “司天台袁天罡卜算，万年郡公赵辰在松州遇险，重伤怠死。” “什么？” “赵郡公在松州遇险，重伤怠死，你哪里听到的消息。” “就是，赵郡公什么样本事的人，他怎么会遇险？” “你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瞎说，说，是不是赵郡公收拾过你，你这样诽谤他。” “诶不是，是司天台传出来消息。” “听闻皇后曾让司天台的袁天罡为太子卜算，结果太子回来之后的情况，果然与卜算的结果一般。” “太子殿下腿伤了，连伤口的位置都被卜算到了。”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所以说啊，赵郡公他可能……” 几日后，长安街上便有流言在传播了。 也不知是何人从司天台泄露出去消息，赵辰在松州遇险，重伤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 “老程，我要出发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秦琼骑在战马上，目光落在程咬金脸上。 此刻的程咬金不似之前的那般言笑晏晏，面上满是凝重之色。 “一路小心便是，务必及时传回赵辰如今的情况。”程咬金与秦琼说道。 至于其他，便是再无余话可说。 程咬金心里也是担忧的不行，好端端的，赵辰怎么就会出事。 只是一个卜算，便让长安城里人心惶惶。 皇帝这几天一次朝都没有去上，什么原因，大家心里自然是清楚。 现在，秦琼要亲自前往松州，查探赵辰的情况。 “放心吧，长安城你就多费心了，魏征哪里……”秦琼叹了口气，摇摇头，驱马奔走。 第六百五十二章 剧本不是这样演的 “舅舅，今日外面怎么闹腾腾的。” 东宫，李承乾已经休养了有几日。 平日里安静东宫，今日好似一直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东西。 李承乾耳尖，时不时都会听到赵辰的名字。 从心底来说，李承乾是不愿意听到赵辰的名字。 东宫的人竟然敢在这里议论关于赵辰的事情。 “下人们都在议论外面的传言。”长孙无忌迟疑一下，与李承乾说道。 “传言？” “又是关于赵辰身份的传言？”李承乾的神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是回来了，却是没有办法出门。 也没有去询问当初那沸沸扬扬的流言，现在倒好，都传到他东宫里面来了？ “这些人真是不怕死……” “杜荷！” “殿下，杜荷还在辰州，过些日子才能回来。”长孙无忌劝道。 “而且太子殿下，他们议论的事情，不是赵辰身份的流言，而是有人传出来袁天罡的卜算，说赵辰此次在松州会出大事，搞不好连性命都弄丢了！”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袁天罡说，赵辰在松州会出事？” “而且是性命之忧？”李承乾面上瞬间露出喜色。 他虽然相信长孙无忌说的，赵辰是皇帝故意派出来刺激他的。 可赵辰的存在，让李承乾一度怀疑人生。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赵辰直接死了就好。 现在他的梦想就要成真了？ “是这样说，但是并没有消息传来，所以只是一个传言……” “袁天罡这个家伙是有本事的，此事有八分可信度，毕竟……”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又望了眼李承乾的腿。 李承乾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自己的腿只要好好养着，便会痊愈。 可若是赵辰在松州真出了事，送了命，他李承乾岂不是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 “先生，咱们就这么回去？这也太寒酸了吧。” “对啊，说什么咱也是立了大功的不是。” “这样回去，怎么感觉好像打了败仗？” “岂止是打了败仗，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 赵辰面前，书院的一众学生纷纷开口抱怨着。 他们能不抱怨吗？ 书院里这么多人，除了李若霜一个人的衣服看着干净，其他人全都是破破烂烂的。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馊味。 偏偏赵辰还不准他们拿去换洗，还说要一直穿着回长安。 从松州边境牛进达的营地回来，已经有几天了。 给皇帝送回去的奏疏比他们早一天。 互市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有牛进达与苏定方在那里镇守，若是没有意外，吐蕃上下就等着内乱了。 边境苦寒，赵辰可没有心思再多留在那里。 繁华的长安城，万年县它不香吗？ 要留在边境受那个苦？ 赵辰要回去的时候，牛进达那是既舍不得，又巴不得赵辰赶紧滚蛋。 赵辰才来松州多久，就给牛进达几次吓得要死。 这最后一次，赵辰更是把自己都给算计进去了，牛进达可真是心脏都要给他揪出来了。 赵辰走的时候，老牛头那是笑着抹眼泪。 一时间赵辰都没搞懂老牛头到底是啥意思。 “你们要是想下次还来这里的话，可以把自己的好衣服换上。” “反正我以后是再也不来了！”赵辰望着一众人，随口说道。 还是那句话，这边关苦的要死。 他吃饱了撑的，下次再来这里？ 赵辰就想做只咸鱼，躺在家里数钱，凭什么给他老李头做这些？ 赵辰决定，这次回去，要给老李头来个大的。 至少得让他不敢再把自己丢到边境去。 “可来不来边关，我们穿成这样……”程处默嘟囔一句，便听前面传来马蹄声。 “父亲？”秦怀玉望见来人，面上露出惊愕之色。 “秦叔怎么来了？”程处默也是一愣。 “先生！”房遗直与赵辰喊道，却是没有听到回应。 回头一看，便见赵辰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板车上。 脸色煞白，气若游息，嘴唇都铁青一片，身上那故意沾上的兽血，让赵辰瞬间成了一个重伤快死的人。 “先生，你这是？”李恪人也傻了。 这方才还中气十足，训斥他们的赵辰，怎么突然就躺在板车上了。 还一副如此模样。 李若霜忍着笑意，眼眸瞥向一旁。 这演的实在是有些像。 秦琼从长安城出来，一连奔了好几日，沿途都在问路上可曾见到十几个少年经过。 生怕在半路错过了。 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这里遇见了。 可入眼处，赵辰竟然躺在了板车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鲜血。 其余人的衣服也是脏的不行。 秦琼的一颗心瞬间坠到了底下。 这是真的遇到的大危险，才会弄成这副模样。 “赵辰！”秦琼连秦怀玉都没有理会，直接就跑到板车前面，拉着赵辰的手，急切喊道。 赵辰“微微”的睁开眼睛，这嘴都张不开，声音嘶哑道：“秦……秦叔，我……我再也不去边境了，我……我想回家。” “好！好好好，回家，我们回家！”秦琼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模样，秦怀玉看在眼里。 暗道估计自己死了，他父亲秦琼也才应该是这副模样吧。 “那个父亲……”秦怀玉喊了一声秦琼。 秦琼冷着脸看过来，眸中满是怒火，不等秦怀玉反应过来，狠狠一脚就给秦怀玉踹翻出去。 “父亲！”秦怀玉人都给踹傻了。 “出发的时候，老子是怎么跟你交代的，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赵辰前面，你怎么答应老子的。” “现在……”秦琼指着赵辰，“你对得起赵辰？” “我……”秦怀玉感觉自己很是委屈。 他怎么知道赵辰突然就躺下了。 还装的这般的像。 “先生，你……”秦怀玉喊了一句赵辰。 “秦叔，不怪他，是我太过冲动，现在赶紧送我回去，兴许还能见到陛下一面。”赵辰与秦琼说着。 赵辰现在也是为难啊。 他本只是想回去吓一吓老李头，这样老李头以后就不敢再把他丢到边境去不是。 可谁想，秦琼上来就先收拾一顿秦怀玉。 赵辰的剧本不是这样的演的啊。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混过去才好。 “对对对，先回去，处默，你先回去，与你父亲报信，我们随后就到！”秦琼与程处默吩咐道。 第六百五十三章 是赵大逼着我们这样做的 程处默也是为难啊。 他回去要怎么跟自己家的老头子说。 说赵辰出了事？ 那程咬金还不当场就把他吊起来收拾一顿先。 说赵辰没事？ 回来赵辰也得把他吊起来收拾一顿。 程处默难啊。 他很想将这个事情推脱给别人。 可他的目光一落到哪人身上，那人就飞快的把目光移到一旁。 “快去啊。”秦琼喝道。 “哦，俺问一下先生要带什么话回去。”程处默说完，就凑到赵辰面前。 这脸上露出求助之色。 “赵大，你可不能坑兄弟我啊，这样回去俺得被干死。”程处默小声说道。 “辛苦了。”赵辰说完，就开始哼哼唧唧的叫着。 秦琼一把扒开程处默：“赶紧走！” …… 三日后，程处默一身疲惫的出现在长安城门口。 那身上叫一个惨，馊味熏得人都挣不开眼睛。 程咬金知道程处默回来，当时就骑着马奔来。 望见程处默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程处默都这样子了，还一个人回来，那其他人的情况会好到哪里去？ 加上袁天罡又卜算出那样的结果。 程咬金当时人就慌了。 “老头子，我……” “什么都别说了，能回来就好，赵辰他……”程咬金搂着程处默，拍着他的后背，问了一句。 “赵大他……”程处默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么说赵辰的事情。 可这片刻的犹豫，在程咬金看来，就是程处默对袁天罡卜算结果的肯定。 赵辰真的出事了。 “老子没你这个孬种儿子，你把自己兄弟丢在外买，自己跑回来？”程咬金猛地一推，程处默就给他推的一屁股摔在地上。 “俺冤枉啊！”程处默的叫声很惨。 被程咬金一直追着往皇宫方向跑。 皇帝这几天心里是备受煎熬的。 直到昨日傍晚时分，他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松州边境牛进达的奏疏。 上面说赵辰在松州边境，以身诱敌，差点给吐蕃刺客得逞。 而后赵辰便领着书院一众学生回返长安，其中事情不得而知。 李世民知道赵辰在松州只是有惊无险，着实是松了口气。 可一看这奏疏的日子，是半个月前。 而袁天罡的卜算，不过在十日之前。 这其中有这么多天的时间是没有消息的，而且袁天罡卜算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 李世民的一颗心又被揪成一团。 “陛下，陛下！”殿外一名太监满脸惊慌的跑进来。 李世民心里的怒气值瞬间积蓄满了，冷冷问道：“什么事如此惊慌失措。” “陛下，程处默回来了！”太监喊道。 “程处默回来了？”李世民呆了一下，又紧接着追问道：“赵辰呢，赵辰回来没有？” “算了，朕亲自去问！”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从台阶上下来，直奔殿外而去。 …… “魏大夫，你这身子可要注意了，若是再忧心劳神，恐怕……”赵府旁边的长安书院，魏征自回京之后，便一直住在这里。 长安书院虽然搬迁到万年县，可这里也是一直有人打扫的。 听闻赵辰可能在松州出事，魏征心里一下就慌了。 上次他亲自去问过袁天罡关于李承乾的事情。 不想竟然真的应验。 魏征心里是不信这些的，可现在却是不得不信。 李承乾真的受伤了，位置都一样，可见袁天罡卜算的没有错。 那赵辰…… “有劳孙神医了，我这身子还撑的住，如今赵辰与我都不在万年县，大唐医学院日后可就劳烦孙神医多费心了。” “莫要让赵辰的心血白费了。”魏征与孙思邈摆摆手，面上带着病态的煞白，夹着丝丝后悔。 “唉，魏大夫，有一句话老朽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思邈收拾东西，正想着走，又突然停下来。 “你我是老熟人，有什么不能讲的，孙神医尽管开口。”魏征说道。 “赵辰的本事你我都知道，凭他的本事，你觉着他真的会出事？” “可袁天罡……” “若是卜算有用的话，那这天下还需要医者做什么？” “不若让他袁天罡算一算我们每个人能活到什么时候，若是有病，也就不需要医治。” “该死的，医治也没用，不该死的，他自己也会慢慢好起来，可是这样？”孙思邈望着魏征，缓缓说道。 魏征愣在那里，眼睛看着拱手离去的孙思邈，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便如孙思邈所说的那样。 若是袁天罡真的卜算的那么准，那日后还需要医者做什么。 既然什么事情都是命中注定，那努力也就没有了意义。 卜算这件事情，无非是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一推演出来。 然后再在其中寻找最可能发生的，称之为卜算结果。 到时侯医病人不用去治病，只需要知道自己寿命还没到，就可以熬过大病去不是？ 哪有这样的说法。 魏征心中这么一想，这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可终究是别人的开导，最能让魏征安心的，还是赵辰平安归来。 只是…… “大人，程处默回来了！”门外衙役突然敲响魏征的房门。 …… 程处默觉着自己很可怜。 被自家的老头子收拾了一顿也就算了，刚换了身衣服，要出城去接赵辰他们。 又被皇帝一把给提回了府里。 李靖也紧随其后，魏征手里拿着一根拐就冲进来了。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程处默战战兢兢的望着众人。 “赵辰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李世民沉声问道。 “俺……俺……” “你俺个屁，说实话，要是你小子敢撒谎的话……”红拂女剑都拔出来了。 程处默大场面见过，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逼问他。 当时就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李世民等人给吓个半死。 众人却又有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俺……俺是被逼的！”程处默苦着脸，脸上还有淤青之色。 明显就是方才被程咬金收拾的。 “谁逼你？”李靖也跟着愣了。 “赵大，是赵大逼着我们这样做的，他说他以后再也不要去边境，说那里太苦了。” “所以就跟我们假装受了伤，这样以后陛下就不会逼着他再去边境了。” “俺回来报信，也是被他逼着回来的。” “这……这……”程处默满目委屈。 第六百五十四章 提着鞭子在来的路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 “赵辰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故意装出一副重伤要死的模样？” 李世民望着程处默，眼里冒出渗人之色。 程处默张张嘴，很是坚决的点点头。 心中却是暗暗与赵辰说：“兄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李世民当时就给气笑了。 右手狠狠的一拍面前的大门，大门哐的一声，可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 “所以袁天罡也是跟赵辰早就合谋好了？”李世民回过头来，看这样子，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袁天罡？”程处默愣了一下，继而摇头道：“赵大应该不认识什么袁天罡，所以……” 李世民心里现在可半句话都不敢信。 赵辰竟然敢装出一副重伤的模样，还骗到他面前去了。 偏偏袁天罡又卜算出了那样的结果。 李世民很难不相信，是赵辰跟袁天罡这两个家伙合谋，就是想要骗自己。 赵辰虽然是主谋，但李世民舍不得收拾他啊。 “程处默，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司天台，把袁天罡与朕下狱。” “桀桀小道，妖言惑众。”李世民与程处默挥手，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魏大夫，你要不要回去歇息一下，犬子也说了，赵辰一切安好！”程咬金喊住魏征。 “休息？休息个屁，老夫要拿着这根拐，敲死赵辰那小王八蛋！” “好的不学，学出个这样的东西。” “欺君之罪，大逆不道！”魏征脸色铁青，举着手中的拐，突突突的就往外走去。 看他那模样，身子好似瞬间就好了一般。 “走了，今日定让那小子长个记性，不然如此闹将下去，以后怕不是得出大事！”李靖挥手，与红拂女离开程府。 程咬金叹了口气，也紧追着过去。 …… “皇后娘娘，方才陛下派人传来消息，说程小公爷回了长安城，赵郡公估计今日也能到。”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望着赵辰当初给自己画的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在想，若是赵辰真的出事了，那她该怎么办。 自己丢了十六年的孩子，这好不容易见了面，又突然再也见不到了。 她如何接受的了。 想着以往在酒馆里与赵辰、皇帝三人的打打闹闹，长孙皇后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她心里是恨皇帝把赵辰派去松州的。 却也知道，当初那样做是个好的选择。 只是却不想两边都出了事情。 李承乾腿受伤，赵辰更是直接…… “皇后娘娘？”见长孙皇后似乎没有听到，侍女再呼唤一声。 “嗯？怎么了？”长孙皇后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抹了把眼泪，望向身后的侍女。 “陛下派人传来消息，说赵郡公今日会回到长安城，要是你想去见他的话……” “赵辰回来了？”长孙皇后面上露出惊喜之色，继而变得阴翳。 袁天罡都说了，赵辰他…… “还有消息说，陛下派程小公爷把袁天罡下狱了，说妖道胡言乱语，还说要……” “把袁天罡下狱了？”长孙皇后面色一变，在侍女惊愕的目光中，不知从何处突然寻出来一只戒尺。 “摆驾，本宫今日要狠狠的教训一顿那混小子！”长孙皇后有些咬牙启齿。 …… “先生，你这样躺着，就不怕暴露吗？”李恪凑在赵辰身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前面秦琼骑在马上，可是时不时的回头往后面看上一眼。 “李恪啊，你跟着我这么久，平时虽然没少收拾你，我想与你道个歉……”赵辰望着李恪，突然说要给李恪道歉。 李恪当时就有些愣神啊。 以他对赵辰的了解，道歉？那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之所以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九成是要跟自己提什么条件。 嗯，虽然说赵辰要与自己道歉，李恪心里还是蛮激动的。 可也不能被小小的激动蒙蔽了心神不是！ “那个先生啊，以前都是李恪的不是，道歉的话您就不要说了，你好好养伤，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程回去了，这个时候，父皇应该提着鞭子在来的路上，你再等一等，不急。”李恪之前还满脸沉重的模样，可这说着说着，这脸上竟然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好家伙，嘴角笑的都咧开了。 好似已经看到皇帝抄着鞭子就收拾赵辰的场景。 很明显，李恪这家伙已经猜到了赵辰的意思。 换做是其他事情，程处默可能还兜得住。 可赵辰本来就是装受伤，程处默那家伙没两下就要给皇帝逼问出来。 皇帝要知道赵辰是在骗他，那肯定气不打一处来。 换做是别人，皇帝早就下令将他下狱了。 反正说来说去，赵辰今日这一顿揍，那肯定是逃不过的。 李恪心里开心啊。 现在距离长安城不足十里路，很快他就可以看到皇帝追着赵辰揍的场面。 那肯定是很刺激的。 可惜，身边也没有个果盘蜜饯什么的，不然……嘿嘿。 李恪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得意。 他可是听说在长安书院制作香水的时候，赵辰足足给皇帝拿着柴火追了好几条街。 可惜，他没有看到，不然非要把它写成话本，再给它演绎出来。 好好戏耍一番赵辰。 “秦叔！秦叔！”赵辰突然声嘶力竭的与秦琼喊道。 秦琼心中大惊，急忙勒转马头，与赵辰跑来。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秦琼与赵辰着急道。 “我……我想要出恭……” “我扶你去。”秦琼立刻说道。 “不……秦叔您也辛苦了，休息一下吧，让他们陪我……我去就可以了。” “若霜，你留……在这里，跟秦叔说……说松州发生的事情。”赵辰摆手，目光落在一旁的李恪等人身上。 李恪心中自觉不妙，当时就往后面退了一步。 “李恪，先生我最喜欢你了，你来扶我过去。”赵辰与李恪招手。 李恪面露难色。 他很确定，赵辰是准备把他带到一旁，先收拾他一顿再说。 “秦……” “蜀王殿下，劳烦了。”秦琼与李恪拱手，一下就把李恪到嘴的给堵了回去。 李恪不情不愿的扶起赵辰，中间稍大一点的动作都给秦琼给叫住。 李恪真的很想跟秦琼说，赵辰都是装的。 就算是把他从板车上推下去，那也是活蹦乱跳的。 还不能磕磕碰碰了？ 可是他李恪不敢说啊。 第六百五十五章 父皇，儿臣也是被逼的 扶着赵辰慢慢挪到一旁的小树林，书院的学生们也都跟着过去。 “先生，我错了！”一到秦琼看不到的地方，李恪马上就拱手抱拳，低头道歉。 “你怎么就错了？”赵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我不该想看先生的笑话，父皇那般宠信先生，定然不会拿着鞭子过来……”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赵辰与自言自语的李恪说道。 “啊？”李恪双手紧紧捂住衣服，一脸戒备的望着赵辰。 “不脱我就让他们直接给你扒了，到时候若是扒的太多……”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可是先生，我不喜欢男的！”李恪满脸苦涩的望着赵辰。 可没把赵辰给恶心坏了。 书院的其他人也都脸皮抽搐，暗道李恪不知廉耻。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到时候装的像一点，要是被发现了，李恪你可能会被陛下收拾的很惨！”赵辰换好衣服，又给李恪脸上抹了一层泥灰。 李恪只要低着头，不去仔细看，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 “先生，那我们呢？”房遗直等人也是担心啊。 赵辰这是要逃啊。 把他们全丢在这里，也太不厚道了吧。 “要是李恪被发现了，你就说我已经在酒馆备好酒菜等他们。” “放心，不会拿你们出气的，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个月之后去书院。”赵辰与众人说着。 拍拍李恪的肩膀，笑眯眯道：“李小强，这次就靠你了，下次先生会补偿你的。” “我……”李恪张张嘴，却是看到赵辰消失在密林之中。 …… 李恪躺在板车上，双目无神，脸上用厚厚的泥灰糊住。 秦琼与赵辰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 加上心里担忧赵辰的“伤势”，压根就不会想着躺在板车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赵辰。 所以只要有人躺在上面，他自然而然就以为是赵辰躺在了上面。 十里路，走的虽然不快，但中午之前，也是赶到了长安城门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众人远远便望见皇帝李世民一身便服站在中间。 旁边分别站着李靖、红拂女、魏征、程咬金等几人。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极度的不善。 完全没有担心的模样。 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对面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板车上的“赵辰”身上。 只是让秦琼意外的是，他们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一丝忧虑，而是恨不得把躺在板车上的那人给生撕了的感觉。 怎么了？ 秦琼心中暗忖。 翻身下马，跑到李世民面前，道：“陛下，已经接到人了，只是赵辰他……” “辛苦了！”李世民点点头，便动身往前。 “陛下他是怎么了？”秦琼有些愣神，望向程咬金。 “你被骗了，赵辰那混小子压根就一点事都没，他重伤是装出来的。” “我家那小崽子亲口说的。”程咬金咬牙切齿道。 想到这事，他就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都收拾一顿。 太过分了，这样的玩笑也敢开？ “他们没事？赵辰……是装出来的？”秦琼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程咬金与自己关系莫逆，断然是不会骗他的。 下一个呼吸，秦琼就转头冲到了李世民等人前面，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板车上的“赵辰”捞了起来。 “好小子，你竟然敢……” “蜀王殿下？” 秦琼当时人都傻了。 之前躺在板车上的还是赵辰，这怎么突然就变成李恪了？ “秦……秦……父皇，儿臣也是被逼的！” “先生他太不是东西了，他逼着我扮作这样，还逼着我换上他的衣服，让我躺在这上面，不然回书院就要收拾我。” “父皇，儿臣在外面的日子苦啊。” “您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是被他赵辰欺负！” 李恪的动作很是迅速。 挣脱秦琼的手之后，立刻往地上一跪。 那坚决的模样，让人都信以为真他是真的凄苦。 李世民当时就愣了。 不只是因为躺在板车上装死的人是李恪，还因为李恪这副不要脸的模样。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都有些不敢去答李恪的话了。 太不要脸了，太丢人了！ 李世民都觉着自己臊的慌。 “蜀王殿下的认错态度，还是……可以的，哈哈，值得表扬。”李靖几次张嘴，最终都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世民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老家伙搁着意有所指呢！ “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家伙！”李世民扯着李恪的耳朵，让他滚的远远的。 李恪哪还敢呆在这里，一溜烟的蹿的老远。 书院的其他学生，也是面色讪讪。 不知该如何做。 “那小兔崽子呢？”李世民沉声说道。 “跑……跑了！”秦怀玉有些畏惧的望了眼自己的父亲秦琼。 秦琼脸都黑了。 好家伙，这一个个的，把他秦琼当猴耍呢。 自己这担惊受怕的，他们全都合起伙来骗自己？ “秦怀玉，你以后最好别出现在老子面前，不然老子非要打断你的狗腿。”秦琼怒瞪着秦怀玉。 秦怀玉缩缩脑袋，压根不敢搭话。 这心里也是委屈的。 “跑哪去了，总该有个去处。”李靖与秦怀玉问道。 “先生说，他去酒馆备好酒菜，等候着诸位。”房遗直人都傻了。 赵辰把皇帝、几位国公都骗成这副模样…… 不对，皇后怎么也来了？ “母……母后我错了，别训斥了。” “诶诶诶，母后您怎么把戒尺还拿过来了！” 远远的，又传来李恪的求饶声。 长孙皇后冷着脸，与李恪在说着什么。 “陛下，恪儿说，小兔崽子回酒馆去了。”长孙皇后走来，第一次称呼赵辰小兔崽子。 可见也是被他给气糊涂了。 “你们都给朕滚回家去，明日早朝，朕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好好收拾一遍。”李世民大手一挥，转身看向李靖等人。 “酒菜都给你们备好了，你们去吃点。”李世民说道。 “是，晚些时候臣让赵辰去与陛下、娘娘认错！”李靖点头，与身边几人使个眼色。 皇帝在这里扑了个空，再去忘忧酒馆，那可就真的不太行了。 自降身份可以，那也不能无节制的。 现在即便李世民恨不得把赵辰摁在地上狠狠摩擦，那也得让他亲自过来与自己认错。 不然…… 第六百五十六章 老夫要是再脆弱一些 “我今天可是真的生气了，待会你们谁也不要拦着，看我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小兔崽子真的什么都敢做，我们在长安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他竟然一路上与我装？”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秦琼气的是直跺脚。 他很难相信，自己竟然给赵辰还有那一众小家伙给骗成这样。 待会他要去到忘忧酒馆，可得把赵辰摁在地上教育。 魏征与程咬金此刻也是气愤难当，他们想到自己听到袁天罡那里传出来关于赵辰消息的时候那般的心情。 这下就很不得直接上去揍赵辰。 “你们去喝个酒，今日老夫就不去了！”李靖与秦琼三人说道。 “卫国公不去吗？”秦琼开口问道。 “不去了，先把女儿带回家去，人没事就好！”李靖与几人说道。 红拂女便拉着李若霜往李府的方向去。 “也好。”秦琼点头，几人拱手。 …… 袁天罡没想到啊，来抓自己的竟然是程处默。 这个家伙不是应该跟赵辰一起在松州的吗？ 怎么突然就过来抓自己。 按照袁天罡的推算，程处默也应该跟赵辰一样受了伤猜对。 怎么就还带人过来拿自己？ 当初卜算完赵辰的情况，袁天罡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下狱的。 毕竟皇帝那般的在乎赵辰，现在赵辰出事了，迁怒到自己头上，那也是正常的。 袁天罡也给自己算了一卦，有惊无险。 不过是坐一段时间牢罢了。 能保住性命，也是庆幸了。 “程小公爷辛苦了。”袁天罡一副仙姿缥缈的模样，与程处默拱手道。 “陛下让我来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程处默鼻青脸肿的望着袁天罡，淡淡说道。 其实程处默自己也是好奇，赵辰跟袁天罡到底有没有密谋。 不然皇帝为何会说，赵辰这次突然装重伤，袁天罡又突然这般卜算出结果，是两人早就谋算好的。 一人卜算，一人装重伤，怎么看，都是有计划的诓骗。 程处默心里好奇啊。 “对于赵郡公的出事，老朽心里也是难受，不过天命不可违……” “好了，赵大不是跟你一起合起伙来骗人的吗，你这家伙没有必要再掩饰了，陛下都知道了。”程处默与与袁天罡说道。 “什么骗人？”袁天罡有些愣神。 他与赵辰还从未见过面呢，怎么就合起伙来，还骗人？ “赵大的伤都是装出来的，不就是不想以后再去边境嘛，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欺骗？” “好了，赵大既然跟你算计这事，肯定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跟俺说的……” “荒唐，卜算乃是天意，老朽如何……”说到这里的时候，袁天罡突然愣了一下。 他方才好像是听到说，赵辰没事？ 他的伤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骗皇帝他们？ “程小公爷的意思是，赵郡公没事？”袁天罡有些怀疑。 他卜算出来的，赵辰一定是会出事的。 而且重伤怠死。 不然他也不敢直接与皇帝说不是？ 可是现在，程处默竟然跟他说，赵辰没事，自己卜算错了。 赵辰别说重伤了，这还活蹦乱跳的。 程处默自然是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那也就是说，他袁天罡的卜算出了问题！ 可袁天罡思来想去，自己的卜算是按照方法来的，根本不会出任何问题。 要不然怎么李承乾的遭遇就被自己卜算出来了？ 袁天罡想破了脑袋，最后才幽幽的问了程处默一句：“程小公爷，赵郡公会不会其实不是人。” …… “赵小子，你还是不是个人？” “啊，你把老夫骗成什么样了？” “这一路上，老夫都担心你会不会突然就嗝屁了，结果你倒好，压根就没事，给老夫演了一路戏是吧。” “老夫要是再脆弱一些，恐怕当时就直接去世了。” “今日你怎么也得给老夫一个交代，不然这事过不去。” 忘忧酒馆，秦怀玉、程咬金、魏征三人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菜肴。 秦琼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边与赵辰喊着，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过这菜肴的美味，明显让秦琼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怨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烈。 “嗝——”程咬金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的家伙，此刻也是打了个饱嗝。 魏征吃的红光满面，一点也不似昨日那般的病恹恹。 “这是小子新研制的几个菜式，今日也是第一次尝试，这味道几位长辈可还满意？”赵辰一脸轻松的坐在凳子上，喝了一杯凉茶。 “唔，你小子的手艺是没的说的。”程咬金点头。 秦琼与魏征放下筷子。 他们来这里，可不专门是为了吃饭的。 赵辰此次的所作所为，可属实有些过分。 佯装重伤，欺君之罪。 皇帝是不收拾他，不然这个时候赵辰就应该在牢里吃牢饭。 “说说吧，为什么要跟袁天罡窜通一气？”魏征盯着赵辰的眼睛。 只要是赵辰说谎，他就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 今日一定要让这小子知道厉害。 “袁天罡？”赵辰愣了一下。 “就是司天台那个妖道，他卜算说你重伤怠死，可把我们大家伙给吓得半死。” “结果你回来，竟然是装出来的重伤。” “说说吧，你们什么时候算计好了的？”魏征直勾勾的看着赵辰。 手里的拐已经捏的紧紧的。 只要赵辰胡说，这拐就得敲他腿上去。 “我从来都不认识袁天罡，他还会卜算，那他有没有算一算，太子什么时候挂掉。”前面的话，赵辰说的还算认真，可之后的，却是说的没影。 “胡言乱语！”魏征也给赵辰吓了一跳。 太子这次本来就出事了。 现在赵辰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人怀疑，太子出事，跟他赵辰有关系。 虽然两人天南地北的，但总是有人会把这事跟两个人联系起来。 “诶，李承乾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难道他的腿瘸了？” “哐当！” 赵辰的话刚说完，魏征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程咬金与秦琼也是面露惊惧之色的望着赵辰，惊慌之中带着丝丝的恐惧。 “你……”魏征望着赵辰，一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太子的腿……”程咬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嘴好像说不出话来。 “是……是你干的？”秦琼声音压得极低，面露惊色。 第六百五十七章 初次登门要留个好印象 赵辰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哪想到三人竟然会如此的模样，特别是程咬金与秦琼的的话，顿时让赵辰明白。 李承乾的腿真的出了事。 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就把腿给弄瘸了？ 不过这事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我干的，要我真去收拾他，只会让他瘸条腿？”赵辰觉着他们太小瞧自己了，又追问道：“李承乾是不是真的瘸了？” 魏征嘴角狠狠的抽动两下，瞪了眼赵辰，叹道：“好在孙思邈救治及时，休养一番就不会有大事。” “孙神医这也太博爱了些。”赵辰有些不满意。 李承乾瘸了岂不是更好，省得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就来找自己的麻烦。 “关孙神医什么事？” “你现在就告诉老夫，为何要装出重伤的模样？”魏征白了赵辰一眼，继续追问道。 程咬金与秦琼都看过来，目露惊奇。 “老魏头啊，你是不知道啊，这次我在松州，差点就死翘翘了。” “要不是我走运，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看看，这脖子上的伤痕，现在还没好呢！”赵辰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无比苦涩。 与三人哀嚎一声。 把脖子上的伤口露出来给几人看。 伤口已经结痂，不如之前的那般狰狞。 “以后不要再去边境危险之地了。”魏征望着那伤口许久，才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 程咬金与秦琼都是没有再说什么。 “吃菜吃菜！”程咬金招呼一声，脸上不知是何神色。 …… 李承乾躺在东宫寝殿的床榻上，称心跪在一旁，为他换着腿上的药。 “太子殿下，听说赵辰今日回来了！”称心低着头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皱了皱眉，问道：“他怎么样？” “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重伤怠死？” 李承乾很在乎，要是赵辰平安无事的回来，而他自己却是这副模样。 松州边境本就比辰、黔两州赈灾危险的多。 安全的地方，他李承乾反倒出了事？ 这岂不是显得他李承乾极为的无能。 若是赵辰出了事，既不会显得他李承乾没本事，也帮他成功解决了一个对手。 “听说是没有……” “听说？”李承乾猛地抽回了脚，碰到脚上是伤口，当时就疼的冷汗流下来。 “殿下恕罪，都是称心疏忽。”称心赶紧与李承乾求饶。 “是本宫自己的问题，你何罪之有。”李承乾缓过气来，笑道。 若是其他侍从跪在这里，李承乾早就让人拖出去了。 可眼前的称心…… “殿下，称心听说，赵辰是装重伤回来的，陛下与几位大臣在城门口抓了个正着，倒是赵辰自己，提前跑了？” “陛下很是生气，派人去捉拿赵辰去了！”称心继续说道。 他也是听外面传回来的消息，自己不曾亲眼见过。 “赵辰无事，袁天罡卜算，他们俩不会早就密谋在一起里吧？” “袁天罡卜算本宫右足受伤，就那么的准？” “莫非牛头山的那些流民，是赵辰安排的？”李承乾缓缓说道，这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狰狞。 李承乾这么一想，就越觉着可能。 袁天罡那么准，就卜算到他李承乾右足受伤？ 若非如此，他怎么不卜算不到赵辰的重伤？ 如此不合理的事情，竟然就出现了。 李承乾的拳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赵辰，竟然敢派人刺杀自己！ “袁天罡呢，派人将他拿来，本宫要亲自审问他！”李承乾与外面喝道。 “殿下，袁天罡方才已经被程处默拿入天牢，说是要等陛下亲自审问。”杜荷从外面进来，与李承乾拱手道。 杜荷昨日从辰州回来，今日才来东宫当值。 “父皇亲自审问？”李承乾目光冷淡下来，之后便不再说上一句话。 …… “公主殿下，方才收到消息，说大唐国的万年郡公赵辰回长安城了。” 礼部安排的客栈，倭国使臣与一名少女说道。 少女二八年纪，模样倒也十分俊俏。 此刻听闻赵辰回到长安城的消息，这脸上便是露出了笑容。 “父亲说大唐男儿人人如龙，而这位郡公大人，更是一枝独秀，我心心念念也想着见他一面。” “相臣君，上次在大唐朝堂上，让你受委屈了。”少女与倭国使臣拜谢。 入乡随俗，倭国使团来长安，本就是过来学习文化的。 这拜谢的礼仪也是与大唐一般无二。 “些许委屈算的什么，若是公主殿下能嫁给那赵辰，日后我倭国也便有了靠山。” “这些天我也在长安城打探了很多关于赵辰的消息，有传言说他是大唐皇帝的儿子，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若是公主殿下能够……”倭国使臣叹了一声。 这终究只是个传言。 而且赵辰已经有了婚配，因为这个事情，他还给李靖那老家伙狠狠的打了一拳。 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赵辰今日才回来，暂时应该没有时间，明日听说大唐皇帝要召开朝会，不若明日中午，我们去登门拜访。” “只是他的那位夫人……” “公主殿下放心，那李若霜今日回了卫国公府，明日应该也不会在！”倭国使臣笑道。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初次登门，总得留个好印象！”倭国公主面上露出笑容。 …… “诶，赵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立政殿外，武珝见到赵辰的时候，意外之中满是惊喜。 这三步两步就凑到赵辰面前，拉着他的胳膊。 “你怎么在这里？”赵辰看了眼立政殿的牌匾，非常明确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武珝不是在万年县与孙思邈学习医术吗？ 怎么突然就跑这里来了。 见赵辰推开自己的手，武珝心里很是不开心。 这要是李治，自己跟他说话，那小子就要开心的跳起来。 要是拉他的胳膊，那家伙肯定得当场兴奋的晕过去。 怎么到赵辰这里…… 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怪味，还是自己的手脏？ 让他这般的疏远？ “姨母让我过来陪她说话，平常就跟着魏先生学习，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武珝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她就觉着很奇怪。 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赵辰，他怎么就对自己如此的不待见？ 既然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不想看到自己，当初为何又答应把她留在身边。 当真是奇了怪。 第六百五十八章 朕要砍死这小王八蛋 “你跟李治见面了？”赵辰望着武珝，沉默了许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见了，他每天都要缠着我，我也很烦的！”武珝点头。 对于小李治的纠缠，武珝很是头大。 “明日从这里搬出去，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直接来问我。” “以后不准再与晋王接触，他不适合你！”赵辰望了眼前面的立政殿，与武珝说道。 听到赵辰这话，武珝的小心思又开始活跃了。 赵辰不让自己跟晋王接触，难道是对自己有意思？ 肯定的啊。 谁会喜欢自己看中的人，跟另外一个人频繁的接触！ 武珝小小年纪，想法却是多的很。 望着赵辰走向立政殿的背影，武珝大声喊道：“赵辰你放心吧，我跟他没有什么的。” …… 赵辰觉着自己应该把武珝丢回利州去。 谁管你武珝跟李治有没有什么？ 但凡要是不用担心那些后面的事情，你爱跟谁有关系就跟谁有关系。 “郡公大人魅力无限啊，小武姑娘才十一岁，就给您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啊对啊，郡公大人当真是我大唐第一风流才子。” “对，风流，就是风流！” 立政殿外，几个站在外面守侯的太监，与赵辰一阵拍着马屁。 赵辰当时脸就黑了。 自己怎么就风流了？ 这口大黑锅来的属实有些冤枉。 不想与这些无聊的家伙说话，赵辰便安心在外面等着。 “这小子，今日得让他好好在外面等一等，给他一个教训！”立政殿内，长孙皇后靠在大殿门口，看着外面赵辰的身影，有些愤愤不平。 皇帝坐在后面的软榻上，喝着凉茶，神色淡然。 “是得让这小子受个教训，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才是皇帝。” “敢骗朕，朕的脾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李世民咬了一口从赵府里偷摘回来的番茄。 他跟长孙皇后上午也不是直接就回来了。 而是转道去了赵辰的府邸，几个月前赵辰在院子里种下的瓜果成熟了不少。 也有不少的都已经腐烂了。 李世民可是轻车熟路的，这几个月他没少来这里采摘这些东西。 简直就把赵辰的府邸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 福伯也不过时常过来看一眼，知道是李世民过来采摘的，什么话都不说。 福伯知道，眼前这位，是家里公子的好朋友。 便是现在，福伯也不曾知晓李世民的真实身份。 番茄的味道很好，李世民没事的时候就吃一个。 简直就把它当做了水果。 “陛下，赵辰在外面骂你呢！”长孙皇后回头，笑意吟吟的与李世民说道。 “骂朕？” “朕还没教训这小子呢，他竟然就敢骂朕？”李世民一个翻身，走到门后面。 “你们是不知道啊，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赵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人啊？”有太监追问。 “就是让人给他办事，结果什么好处都不给，这都不说了。” “这个家伙，还偷偷跑到帮他办事人的家里，去偷他的东西？” “啊？怎么还有这种人？” “就是，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郡公大人，我是不认识这人，不然……” 门外响起一众太监的呵斥声。 李世民脸当时就黑了。 这手里的番茄顿时就不香了。 “唉，这人可是得罪不了，算了算了，反正家里的瓜果，出去的时候都用茅房的粪水淋过一边的。” “吃了也吃了吧。” “可能这样的味道还是会更好一些也说不定呢！” “呕——” 赵辰笑呵呵的说着，这里面就传来一阵呕吐声。 …… 立政殿里，李世民脸色有些煞白。 望着前面站着的赵辰，这嘴角还是一个劲的直抽抽。 小兔崽子，说出来的那些话，实在是不知真假。 可恶心人的程度，确实有点上头。 李世民之前去摘赵辰院子的瓜果的时候，都是经常摘下来就吃的。 他那个时候就觉着，味道好像有些奇怪。 现在被赵辰这么一说，他弄死赵辰的心都有了。 “陛下，几个月不见，您的脸色怎么这般的难看，可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不若让臣为你诊治一番，说不定……” “滚！”李世民呵斥一声。 “好，臣这就走！”赵辰一听这话，转身便走。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李世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是让赵辰离开的意思吗？ 这小子走的这么快，怕自己吃了他是吧？ 长孙皇后坐在旁边，见皇帝又被赵辰气的直抽抽，脸上也是浮出了笑容。 现在的他们，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酒馆的日子。 温馨、开心！ “你让我滚的，我得谨遵圣命不是！”赵辰摊开双手，一副你让我这么干的模样。 李世民那个气啊。 这个时候你跟自己讲谨遵圣命！ 之前你小子把朕骗的团团转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要谨遵圣命。 好家伙，现在跟自己说这个？ “那你滚给这朕看看？”李世民瞪着赵辰，咬牙切齿。 “那还是算了，影响不好，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郡公，我还是要脸的！”赵辰笑眯眯的说着，眼睛看着李世民。 那神色，就差没有直接说他李世民不要脸了。 “观音婢，若是待会朕拿刀去砍他，你可得站远点，免得溅一身血！”李世民望着赵辰，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臣妾给陛下拿刀！”长孙皇后的突然一句，让两人都是愣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劝说两人吗？ 怎么就要给皇帝拿刀砍赵辰了？ 这不符合人物性格不是？ “诶，那个姨母，这立政殿还是干干净净的好，怎么能见血呢。” “再者，老李头这一看就是身子虚的不行，他估计是提不动刀，别到时候伤了他自己，这样就不好了。” “您说我说的对吧。” “对了，中午是不是没吃好，我看你这里好像有几个番茄，不如我做个番茄炒蛋给你们尝尝。” “老李头，你要不要吃个番茄，味道应该很不错吧！”赵辰劝着皇后，突然就喋喋不休起来。 说到番茄，李世民又想起了赵辰方才说用粪水淋了一遍。 当下就焦躁的在四处踱步，目光搜索着四周，嘴里骂骂咧咧道：“观音婢，你这里有没有刀，朕要亲自砍死这小王八蛋！” 第六百五十九章 你小子这是想要熬死朕 被赵辰这么一阵喋喋不休，皇帝与皇后倒还真是一时间忘记了赵辰佯装重伤，骗他们的事情。 “嗝——” 李世民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用锦帕擦去嘴角的油渍。 “唔，看你小子认错的态度还不错，朕就不追究你装病的事情。” “现在说说，为什么要装病？”李世民倚靠在软垫上。 方才吃的太多，现在可是连站起来都困难。 “欺君可是大罪，到底的是什么原因，让你做下如此冲动之事来？”长孙皇后也与赵辰追问一句。 今日上午，她连许多年都不曾拿出来的戒尺，是想好好收拾一顿赵辰这家伙的。 自己收拾了他，皇帝也就不会再如何惩治他了。 “边境太苦了，我以后都不想去了。”赵辰望着两人，开口说道。 “咳咳咳——”李世民一下就给赵辰这话给呛到了。 边境太苦？ 谁不知道边境太苦，谁会想着去边境？ “你方才说什么？”李世民目光不善的盯着赵辰。 要不是他方才吃的太多，现在站不起来的话，他一巴掌就呼过去了。 人人都像他赵辰真般好逸恶劳，贪生怕…… 那他的大唐不早就垮了去？ 李世民很早就知道赵辰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 可也没想到啊，竟然是这般的没有志气。 李世民心想，若你赵辰不是朕的嫡子，要是你赵辰是个没本事的小子。 老子才不会管你呢！ “姨母，您看。”赵辰把衣领揪下来一点，露出里面的伤口。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您是不知道，军中医者说，伤口只要再深一寸，便没救了。” “我也不想给人留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印象不是，可我一点身手都没有。” “这次面对吐蕃刺客勉强保住了性命，那下一次呢？” “我还没成婚呢，还没有孩子，家里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我要是死了，家里的就绝后了。”赵辰的声音很大，几乎就是嚎出来的。 殿外当值的太监、宫女，还有禁军，全都听到了赵辰的声音。 “郡公大人也是挺难的，自己差点死在外面，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一个招。” “唉，方才听郡公大人说有人偷东西，估计郡公大人说的就是自己，可恨那不要脸的家伙，偷郡公大人的东西。” “郡公大人年纪轻轻的，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也是这么的难。” 李世民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但是此刻长孙皇后眼泪都流下来了。 搂着赵辰，泪眼婆娑。 望着赵辰脸上那隐隐得意的神色，李世民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是收到牛进达传回来的奏疏的。 也知道赵辰脖子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确实，是吐蕃刺客所伤。 可要不是赵辰自己以身为饵，他能受伤吗？ 到赵辰嘴里，就变成他李世民要让赵家绝后？ 这个锅他李世民可不背。 “赵小子，牛进达与朕呈上奏疏，说是你自己乱做主张，以身诱敌，才有这么一出，你……” “以身诱敌？”长孙皇后面色又是一变。 “我为什么以身诱敌，还不是因为你把我丢到松州那旮沓去。” “那是什么地方？鸟不拉屎，不毛之地，你自己怎么不去，你就会让我去。” “你老李头就会坐在长安城，啊，享受这舒坦的日子。” “要不你去那里待上一个月，看看你能受的住不！” “我要不想点办法，谁知道要在哪里待上多久？”赵辰站起来，朝着李世民就是一顿喷。 好家伙，就差没有口水四溅。 “我滴个乖乖，郡公大人敢这样跟陛下说话？” “唉，这算什么，又一次，我都听到郡公大人追着陛下揍呢？” “啥？” “追着陛下揍？” “不……不会吧，那可是陛下。” “怎么不会，所以说啊，就算是得罪陛下，也不要去得罪这位郡公大人。” “是是是，那肯定的。” 殿外众人连连点头。 殿内李世民都给赵辰训懵了。 今日不是自己来找他赵辰麻烦的吗？ 怎么到现在，这小子上来就给自己倒打一耙。 他是皇帝，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那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不过这话，李世民知道自己是不能说的。 面前这小子，就是恨不得赶紧离开朝堂，然后享受他的逍遥生活。 自己说了这话，岂不是正好如了他的意？ 李世民可是不会上当。 想跑，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要想着逃走。 “说完了？”李世民脸皮抽抽两下，望着赵辰。 对李世民如此的云淡风轻，赵辰真是有些意外。 以前这家伙给自己喷上两句，基本上就会跳起来。 这次怎么就突然这么的淡然了？ 赵辰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十天之前，各国使臣都来到长安，你以前有接待过吐蕃使臣的经验，这次朕擢升你为礼部郎中，从五品上。” “好好做，不要丢我大唐的脸面。”李世民继续说道，嘴角噙着笑容。 你赵辰不是不喜欢去边境吗？ 那正好，从现在开始就正式进入朝堂。 礼部郎中，从五品上的官职，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上朝议事。 “不行，我还要养伤！” “至于这个伤，挺严重的，怎么也得养个十几二十年吧。” “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给你接待这些外国使臣。”赵辰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再者说，万年县他辛辛苦苦打理的，这才几个月，就要给别人做嫁衣了？ 只是这嘴里的话，却是说了个没边。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 这要是其他人，敢这样跟皇帝说话？ 别说你要养伤，就算明天你要下葬，今天你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给皇帝做事去。 李世民张了张嘴。 他这一时间还真的拿赵辰没有办法。 养个十几二十年，你赵辰是想熬死他李世民。 “赵小子，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做这个礼部郎中，朕就不追究你与袁天罡串通的事情……” “我都不认识他，跟他串通什么？”赵辰有些懵，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跟袁天罡串通了。 袁天罡，赵辰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这怎么就串通好了？ “既然不曾串通，为何袁天罡卜算出你重伤怠死，结果你还真的给朕演出来一个那般情况？”李世民望着赵辰，沉声说道。 第六百六十章 炸了毛的猴子 李世民是不信的。 事情哪有那般的巧合。 袁天罡卜算出来赵辰重伤怠死，结果赵辰没事，却是佯装出那副模样。 若不是李世民知道赵辰的本性。 不然他都会怀疑，李承乾的腿伤是不是也跟赵辰有关系。 否则袁天罡会算的那么准？ 连伤那条腿都知道？ “那我怎么知道，或许就是巧合。”赵辰随口说道。 “你真这么觉着？” “若是你真的不想做这个礼部郎中，朕可以考虑让你去跟袁天罡作伴。”李世民淡淡说道。 “司天台？” “不，天牢！”李世民开口道。 …… 赵辰没有办法，毕竟斗不过李世民这个厚脸皮。 动不动就威胁自己。 相比在天牢待着，赵辰还是觉着自己应该接受这个礼部郎中的官职。 怎么说，也是自由些。 赵辰很忙啊。 立政殿里被皇帝赶出来，又得往李靖府上去。 刚出立政殿，迎面便遇上杨妃与李恪二人。 “赵辰见过杨妃娘娘！”赵辰与杨妃拱手道。 “赵先生。”杨妃与赵辰笑道，“可是刚从皇后那边过来。” “是，与陛下说了说松州的事情。” “正要出宫。”赵辰点头。 一旁的李恪拼命与赵辰使眼色。 好家伙鼻青脸肿的，估计在杨妃那里没少受罪。 “娘娘，蜀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赵辰望向李恪，问道。 “先生，我被揍了。”李恪苦着脸，与赵辰喊道。 “陛下回来之后，说恪儿欺君，将他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杨妃解释道，眼里有些伤心。 皇帝对自己的儿子下如此重的手，反倒是赵辰，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看他面色红润，肚子微微隆起，分明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这差距实在有些大。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赵辰才是陛下的嫡长子，那日后…… 杨妃已经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便与赵辰笑道：“赵先生，您能在这里稍等一会吗，本宫要带恪儿去问安陛下，待会让他与您一起出宫。” “先生，你得等我，不然父皇肯定又会收拾我一顿。”李恪苦兮兮的望着赵辰。 “去吧，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捂住脸！”赵辰点头。 “啥？”李恪不明所以。 便被杨妃拉着往立政殿的方向去。 “赵辰哥哥。”远远的，赵辰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回头一看，便见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自己十米开外。 小姑娘半年不见，出落的愈发俊俏。 “小丽质，你怎么在这里？”赵辰与李丽质招手。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家伙。 就是八岁的小李治。 “我跟弟弟去看望母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赵辰哥哥。” “赵辰哥哥，这是李治，你以前应该在太极殿上见过的。” “李治，给赵辰哥哥见礼。”李丽质拉着小李治王往前。 小李治也不是第一次见赵辰。 在太极殿上，李治被长孙皇后带着一起，曾见到过赵辰与群臣辩对。 滴血认亲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你就是小武姐姐心心念念的赵辰，长的也就那样嘛。” “将来我肯定比你好看，小武姐姐一定会是我的！”小李治捏着拳头，信誓旦旦。 赵辰本就名声在外，小李治也听说了很多他的事情。 魏征和其他先生，时不时就拿赵辰当做激励他的范例。 小李治心里其实有些怕赵辰的。 毕竟眼前这家伙，可是连他的太子哥哥都敢收拾的。 连父皇，听说也经常被这家伙训斥的抬不起头来。 若非是为了武珝，他哪里敢与赵辰说这些话，怕不是早就溜得远远的。 “小孩子懂什么是喜欢，好好学习才是正事，不然以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赵辰揉揉小李治的脑袋，笑道。 小李治是有胆量的。 至少他敢跟自己说这些奇怪的话。 可这并不代表赵辰真的会让武珝与李治在一起。 “你不要碰我……”小李治一下就恼了。 “碰你咋了，我就要揉你小脑袋瓜子，诶，我就碰你脑袋瓜子，其他的地方就是不碰，诶，就是玩儿。”赵辰突然玩心大起，两只手在小李治的脑袋上摩挲着。 这一下，小李治就瘪嘴哭起来了。 特别是他的头发都给赵辰摸得起了静电，直接就倒立起来。 乍一看去，就如同炸毛的猴子。 “哇哇哇——” 小李治的哭声很大，顿时吸引了立政殿外的一众太监、侍女。 长孙皇后从殿内出来，站在台阶上就看到下方哭泣的小李治。 赵辰还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兔崽子。”长孙皇后都给赵辰这家伙气笑了。 突突的就往台阶下走来。 李世民正在立政殿训斥李恪呢，突然听到外面的哭声，也是跟着出来。 一眼就看到如同炸毛猴子一般的小李治。 “哈哈，这是哪家的炸毛猴子！”李恪一下没忍住，当时就笑了出来。 “小兔崽子，滚！”李世民一脚踹在李恪屁股上。 李恪借势，一下就溜得远远的。 “唉，朕怎么就生了这么几个不着调的小子！”李世民幽幽叹了一句。 “哈喽，小雉奴。” “哎呀呀，你这头发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好像给电了一样，也太好看了。” “天才啊，果然是天才！”李恪来到小李治面前，见他哭的正欢，又见他头上炸毛，当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嘴里取笑的话，也是个没停。 “臭小子，还笑！”长孙皇后呵斥道，自己却也是忍不住笑出来声。 “母后，他……他欺负我！”小李治指着赵辰，委屈至极。 “赵辰！”长孙皇后嗔了一眼赵辰。 “晋王殿下，我准备让武珝回万年县……” “母后，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胡闹，跟赵先生没有关系！” “赵先生是个大大的好人，是儿臣学习的榜样。”小李治改口的速度之快，倒是让人咂舌。 “那你这头发……”赵辰笑眯眯的望着小李治。 “哈哈哈哈哈——”李恪捂着肚子，在一旁笑的直抽抽。 长孙皇后也是一下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我……哇哇哇——” 小李治的哭声更大了。 赵辰与李恪是被长孙皇后给轰出宫去的。 小李治的哭声犹在耳边。 “先生，你说的真对，幸好我进去觐见父皇的时候捂住了脸，不然这一顿毒打肯定得破相。”宫道上，李恪撇撇嘴，与赵辰嘟囔着。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请诸位做个见证 李恪是真觉着赵辰神奇的很。 自己方才不过刚刚进到立政殿，还没给皇帝问安呢，就被皇帝摁住收拾了一顿。 好在也不重，也就是出口气的架势。 可若是自己没有提前护着脸，那肯定又得增添不少的伤势。 所以李恪对赵辰还是很感激的。 殊不知，皇帝二话不说上来就对自己的动手，就是因为之前给赵辰气个半死。 “你待会去哪？”赵辰笑笑，也不与李恪揭穿，不然这小子肯定会缠上自己。 “先生你去哪？”李恪望着赵辰。 宫里待着没什么意思，外面他也不认识几个人。 “卫国公府，一起去？” “算了算了，待会卫国公肯定又问你这哪的，我去了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以后你还不得整死我！”李恪连连摆手。 …… 卫国公府，李靖坐在书房，兵法的中卷已经完成。 心情也算是不错。 “父亲，赵辰说他今晚会过来赴宴，你要不要去收拾一下？”李若霜为李靖收拾着桌子，随口说了句。 “又不是第一次见，难不成老夫不收拾一下自己，那小子就不认识老夫了？”李靖摆手，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须。 他已经很多时间没有收拾自己。 人看起来，愈发的沧桑。 好在精气神十足，倒也不让人担心。 “丫头啊，倭国使臣的事情，你母亲与你说了没有？”李靖望着李若霜，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李若霜点头。 今日上午回了国公府，红拂女便与她说了倭国使臣在太极殿上，想要将倭国公主嫁给赵辰的事情。 李若霜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是她相信赵辰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只是，若是皇帝想跟倭国搞好关系，会不会逼着赵辰去答应？ 李若霜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忧的。 “赵辰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虽然说这是一件好事情，可对如今的你来说，是有着隐患的。” “身为臣子，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今晚，为父准备与赵辰确定你们二人的婚期，一切从简从快。” “你觉着怎么样？”李靖有些迟疑。 这个事情本来不应该是他来说的。 而且，也不是他与赵辰去说。 可皇帝皇后不讲道义，之前说好的婚期一推再推。 他的女儿李若霜现在就被吊着。 若不是赵辰对李若霜的态度从未变过，李靖心里都想这拒绝这门婚事。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李若霜点点头，神色之中有些羞涩。 …… 赵辰来到卫国公府的时候，外面已经点上了灯笼。 仆役们一口一个姑爷，殷勤至极的将赵辰请进了府内。 赵辰本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型宴会。 等他进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来的人颇多。 大大小小的官员，军中五品以上的将领，来了不少人。 很多都是太极殿上的熟人。 “房相！” “老魏头。” “程叔、秦叔……” 赵辰一个个去给众人打招呼。 “赵辰来了，快，与诸位将军见礼。”李靖作为主人，拉着赵辰的手，去给他引荐军中的各位将军、国公。 “永兴公虞世南，之前科举一事，你们还在一起共事过……” “谯国公柴绍，平阳公主的夫君……” “郧国公张亮……” “莒国公唐俭……” 李靖给赵辰一一介绍着，全都是后来凌烟阁的功臣。 这些都是开辟大唐基业的老人，今日竟然全都来这里，倒是让赵辰有些意外。 “赵郡公几月不见，风姿更甚从前。”虞世南笑呵呵的与赵辰拱手。 老头子年纪很大。 比之之前一起做科举考官的时候，还要显得苍老。 “虞先生鹤发童颜，才是仙人之姿，寿延百年不在话下。”赵辰赶紧与虞世南回礼。 老人嘛，最喜欢听别人说自己长寿。 虞世南脸上满是笑容，暗道眼前的赵辰是个会揣摩人心的小子。 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效果。 怪不得皇帝与皇后会那般的宠他。 “卫公，这小子不错啊，怪不得你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柴绍打量着赵辰，与李靖说道。 “嘿，明明是人赵辰凭自己的实力得来的，不信的话，再过几年，赵辰的成就就要超过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唐俭笑道，望着李靖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谁家里还没有个女儿什么的。 当初忘忧书局的话本一出来，赵辰的文名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不知道惹得多少官宦家的女儿芳心萌动。 他唐俭就看到自己家的女儿抱着从书局里买来的书发着呆。 还时不时的在书房里写着赵辰的名字。 唐俭可是瞒的死死的，一点也不敢声张。 不然肯定要给人嘲笑死！ 可他对赵辰的喜爱是真的，对李靖的羡慕也是真的。 众人说了一会话，宴席便已经布置好了。 分席坐下。 李靖与红拂女坐于上首，李若霜站在一旁。 “今日叨扰各位前来赴宴，某先敬诸位一杯。”李靖端起酒杯，与众人说道。 “程叔，今日什么情况，为何来了这么多人？”饮下一杯酒，赵辰才小声问着一旁的程咬金。 “你回来之前，倭国使臣在太极殿上，说要把倭国公主许配给你……” “咳咳咳——”赵辰一口就给呛到了。 “倭国公主？”赵辰望着程咬金。 “对，李卫公对着那倭国使臣就是一拳，当时就给人揍晕过去了。”程咬金笑呵呵的说着。 李靖为何那般激动，今日这宴会便是为何。 “所以？”赵辰还是不太明白。 “所以今日他们是来给你做见证的，估计啊，你跟他家丫头的婚期就要定下来。” “而且是从快从简，李卫公可不会给你其他的机会！”程咬金拍拍赵辰的肩膀，嘿嘿一笑。 赵辰有些愣。 他还以为今天这么多人来，是李靖准备声讨自己。 没想到却是要敲定自己与李若霜的婚事。 抬头看了眼，见李若霜正望着自己这边。 对视一眼，李若霜的目光便移开了。 很明显，她也是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 “诸位，这第二件事，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李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夫决定，小女与赵辰的婚事，安排在今年的中秋节。” “到时候，请诸位一定来喝杯喜酒！” 第六百六十二章 成长有着烦恼事 众人自然是恭贺。 或许在之前，他们还会觉着是赵辰占了李靖的大便宜。 毕竟以李靖的身份地位，权势威望，一介布衣的赵辰确实是高攀了。 李靖的女儿，不说嫁给太子皇子、至少也应该是一众勋贵子弟。 这样才配得上他李靖的身份。 可是现在，众人却只是觉着，李靖只占近了便宜。 若说现在朝堂上谁最得圣心，那除了赵辰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 特别是还有传言，赵辰是皇帝的嫡长子。 以后会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拿走。 这个身份，足以让很多人动起心思来。 就算赵辰不是，以他的能力，未来封个国公，那不是轻轻松松的。 至于说跟李承乾关系不好，谁会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要赵辰的实力强大，李承乾就算是做了皇帝，估计也不敢动赵辰。 千年的赵家，或许就要从赵辰开始。 “唉，可惜老夫的女儿都嫁人了，要是没有的话，怎么也得跟李卫公争一争你这个女婿。” “你还有女儿，我府上就怀玉那臭小子一根独苗，连机会都没有。” “同病相怜，同病相怜，来，走一个！”程咬金与秦琼碰杯。 话虽然惋惜，但是心情却也是不错。 “赵辰，来！”李靖与赵辰招手。 赵辰起身，走到李靖面前，向他与红拂女拱手行礼。 “当着诸位长辈的面，某问你一句，若霜这丫头嫁给你，可否会让你为难。” “你若是不愿意，今日可以……” 李靖说着奇怪的话，一旁的红拂女听的直皱眉。 什么叫赵辰不愿意？ 要是他不愿意，难道这婚事就这么算了？ 那他们国公府如何抬得起头，李若霜自己又如何自处？ 红拂女想要打断李靖，却是反被他挥手制止。 “若是你不愿意，某也不会为难于你，国公府大门依然会为你敞开……”李靖望着赵辰，面上神色平静。 让人看不出来他说这些话的真实意图。 “卫公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说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中秋节吗，突然又问赵辰愿不愿意？” “当真是奇了怪了，莫非这婚事，他之前不曾与赵辰商量过吗？” “也许吧，不过依照我的估计，卫公自己心里估计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以赵辰如今的地位，娶一位公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长安城未出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可以任凭赵辰挑选？” “赵辰这一年来，成长的属实太快了，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今日竟然能让卫国公李靖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小声说着话，李靖方才的话，让他们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李若霜望着赵辰，眸中神色坦然。 她不相信，赵辰会对自己说出“不愿意”这三个字。 红拂女盯着赵辰，放在桌底下的手，此刻已经紧紧的捏在一起。 要是赵辰摇头，或者说出拒绝的话，那今日的宴会可就真的成了笑话。 日后卫国公府必然会变成长安城的一个笑话。 赵辰给李靖的这番操作给搞的脑袋有些懵。 之前说婚期的时候，没给自己提前说，搞的他一点准备都没就算了。 现在又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平心而论，赵辰心里是有些不开心的。 但…… “小子本是市井一小民，起于微末，能得卫公之女——李若霜青睐，实乃前世修来之福。” “卫公方才所言，将赵辰心中赤诚抛于寒冰之下。” “赵辰不敢有所怨言，亦不敢辜负心爱之人。” “中秋之后，赵辰与李若霜便是一体夫妻，虽天崩地坼不可拆散。” “中秋佳节，大婚当日，赵府洒水相迎，还请诸位长辈莫要推辞。” “今日有些醉了，小子先行告辞，诸位长辈畅饮。” 赵辰与众人拱手，随后望着李若霜，与她露出一个笑容。 迈开步子，便朝外面走去。 “这……”程咬金站起来，望着赵辰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卫公今日所为，实在不算高明。”秦琼起身，与李靖说了句，便拱手离开。 其余人皆是不说话，神色却是各异。 …… “生气了？”秦琼走在赵辰身边。 “有些！”赵辰笑笑。 他平生最讨厌别人试探于他。 因为不信任，所以才频频的试探。 殊不知便是因为试探，足以让一人彻底的失望。 李靖是为李若霜好，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与他说的那话，又算什么？ 这已经不是试探，几乎就是在逼迫赵辰在低头。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都想直接拒绝李靖。 可望着李若霜那信任的目光，他又不舍得去伤害她。 “卫公今日所为，确实不怎么地道，但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他也是担心……” “我知道，所以我说完就走了。”赵辰又笑，背着手在身后，望着天边已经逐渐圆润的月亮。 人啊，成长的越快，心里烦恼的事情就越多。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如何能让酒馆的收入多一些。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悄然飞逝。 秦琼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跟着过来，也只是担心赵辰想的太多。 最后做出错事来。 “秦叔回去吧，怀玉那边不要苛责他了，此次装伤的事情，是我逼他那般的。” “若是牵连了他，日后就不好再见了。”赵辰停下来，与秦琼说道。 “哈哈，你放心吧，那小子现在跟处默那小子喝酒吃肉，好着呢。”秦琼笑道，又与赵辰说道：“那老夫就先走了，你家的那位还是不放心你的嘛。” “走了，有话好好说，女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 秦琼说完，便笑着离开。 长街上，赵辰站在原地。 身后李若霜站在黑暗之中，望着赵辰。 “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出来了？”赵辰回头看向李若霜。 “我跟你一起回去啊！”李若霜走近，拉住赵辰的手。 “这次成婚是真的，我会让人帮忙张罗起来，你这些天可不能去我哪里。”赵辰反手握住李若霜的小手，笑道。 “简单一些就好，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可惜之前拒绝了老李头的国公爵位，不然可以给你国公夫人的仪式进门。” “等我升了爵，我们再补办一个！”赵辰笑叹道。 “哪有人举行两次婚礼的，平白让人笑话。”李若霜面色微红，嗔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太极殿上又要干架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李若霜心里是很开心的。 哪怕说没人举行过两次婚礼的，但赵辰这样说，便也让李若霜感到心暖。 “有我在，谁敢笑话于你？”赵辰拍拍李若霜的小脑袋瓜，笑道：“你回去吧，天色晚了。” “那你小心一些，还有，父亲让我代替他与你说声抱歉！”李若霜仰着头望着赵辰。 “好了，知道了。”赵辰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你在路上小心一些。”李若霜停在几步之外，又朝赵辰挥手。 “好！”赵辰点头。 …… “太子殿下，明日的朝会，陛下会对此次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太子殿下此次赈灾有功，明日的朝会，可是不能错过。” 东宫，杜荷与李承乾说着明日的朝会。 皇帝已经提前放出消息，说要在明日朝会上，对此次的赈灾有功之人，进行封赏。 当然，松州那边也会有相应的封赏。 “本宫这个模样，还有必要去吗？”李承乾望着自己依旧不能下地的腿，情绪有些低沉。 相比于封赏，他最期待的还是赵辰出事。 谁想事与愿违，赵辰完好无损的回来。 小丑竟然是他李承乾。 明日朝会，自己瘸个腿跟赵辰一同接受这个封赏？ 他李承乾丢不起这个人。 “有必要的，殿下，若是此次长孙国舅可以官复原职，对殿下的帮助会非常大。” “长孙国舅此次赈灾有功，若是殿下争取，必定可以让国舅官复原职。” “再者，太子殿下，上次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到现在一直没有个解释。” “太子殿下明日何不当面质问赵辰，看看他对流言的态度。”杜荷再次与李承乾缓缓说道。 杜荷早就把所有押在李承乾身上，这要是李承乾不努力，真的给赵辰斗败了？ 那他杜荷岂不是竹篮打水？ 甚至为此还要赔上性命。 他怎么不心里着急。 “关于袁天罡的事情，本宫觉着，明日也是一个机会。”李承乾神色淡然。 “杜荷，明日你这样……”李承乾与杜荷招收，小声说着些什么。 …… 赵辰回到府里的时候，福伯已经睡下了。 很多事情，赵辰原本是想与福伯问问清楚的。 比如他的身份。 为何外面会传出那样的流言来。 而且皇帝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委实与其他人不一样。 福伯睡下了，赵辰也不好去叫醒他。 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星夜，沉沉睡去。 “公子，快到卯时了，该起来上朝了！”昏昏沉沉之际，赵辰便听到福伯的呼唤声。 “福伯，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上朝？”赵辰睁开眼，便见福伯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免的有些讶异。 “昨日程小公爷过来递了消息，说公子一路辛苦，肯定累了，让我莫要忘记了！”福伯笑道。 身边已经端来一盆清水，清水旁边放着一叠方巾。 “福伯最近在长安，身子可好？”赵辰洗漱，笑问道。 “好着呢，就是府里有些安静，所以经常在薛神医那里留宿，老家伙最近不开张了，说要去大唐医学院跟着孙神医再学点本事。” “诶，公子，薛神医说，那大唐医学院是您创办的，可是真的？”福伯期待的望着赵辰。 “是啊，也算不容易，不过好在走上正轨。”赵辰拧干方巾，笑着点头。 “我就知道，我们公子是世上最有本事的人，公子，我去给小姐上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福伯满脸激动。 却已经是等不及，要把这消息告诉早已经过世的小姐。 赵辰摇摇头，收拾一番，便出了府门。 …… 今日的早朝与平常的有些不一样。 回来好些日子都不曾上过朝的太子，今日竟然被人抬着来到了太极殿。 从松州回来的赵辰今日也站在了朝堂上。 魏征重新做回了御史大夫位置。 长孙无忌今日也出现在了朝堂。 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开始。 “太子殿下辛苦了，如此情况下还坚持上朝，陛下看到定然是欢喜的。” “说的不错，太子殿下如此勤奋，实乃我大唐百姓之福。” “太子殿下，待会还请让微臣为太子殿下抬椅子，也让微臣沾染太子的勤奋。” 殿上，见到李承乾出现，一众依附在他身边的官员纷纷上前奉承、拍着马屁。 李承乾只是微笑着点头。 他昨日已经将事情交代下去了。 现在也不必再与他们通气。 赵辰到的时候，百官们基本上都来的差不多了。 寻了个靠后的位置，便看到一众书院的学生们纷纷站在朝堂之上。 赵辰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让大家过来一起上朝，是想要跟皇帝说松州多苦。 以后再也不去边境的事情。 没想到皇帝昨日就直接答应了。 现在倒是不必他们帮忙。 “先生，待会是不是要跟太子的人动手了，你放心，我一个可以干他们五个。”长孙冲捏着拳头，与赵辰小声喊道。 站在长孙冲前面的官员听到他这话，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就是太子的人。 赵辰今日竟然带来这么多人，还是来跟他们打架的。 他们这老胳膊老腿，怎么回事这些年轻后生的对手。 “先生，放心吧，满朝的除了我父亲，我谁都敢揍。”房遗直与赵辰喊着。 房玄龄站在前面，脸皮都颤了两颤。 “嘿嘿，俺就不一样了，要是……要是……”程处默还没要是出来，就看到程咬金死死盯着自己。 当时就吓得缩了缩脑袋。 “赵大，要是俺家老头子不听话，我也可以收拾他的！”程处默与赵辰偷偷摸摸说道。 程处默还真是个大孝子。 也不知道程咬金是怎么坚持没有干掉程处默的。 “这特么今天不会再打起来吧！” “长安书院的那些个混世魔王怎么都来了，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可不嘛，前两次赵辰一个人就干翻那么多大臣，这要是真打起来，可不得了。” “要不咱们装病吧，看今日这个态势，估计不会太好。” “装病？这不好吧，要是被查出来……” “那也总比挨揍丢人强吧，你觉着在场的几个，可以挡得住这些个混蛋！” “对对对，赶紧走。” 很快，朝会还没开始，便有官员呜呼哀嚎，捂着肚子，也不见他多难受。 反正就是生病了，要去看御医。 第六百六十四章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世民到的时候，就感觉太极殿上有些不太对劲。 一众官员们分成了两波。 站的近的和站的远的。 而且，文官们少了不下十个人。 “玄成，什么情况，今日怎么少了这么多人？”李世民问着魏征。 作为御史大夫，朝会山官员的出勤、礼仪都是归他管。 可今日，魏征觉着自己有些不好开口。 他总不能跟皇帝说，因为赵辰把书院的一众学生带过来。 很多官员都觉着，赵辰今日是来跟太子干架的。 他们不敢留在这里，所以才装病离开的吧。 “启禀陛下，方才有官员身子不适，去看御医了。”魏征随口编了个理由。 “怎么，他们这病还能生的同一时间。”李世民微微皱眉。 望着后排出现的一众书院学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今日若是再有在殿上斗殴事件发生，朕绝对不会轻饶。”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很明显，他也看出来如今太极殿奇怪形式的根源。 赵辰目光看向一旁，他这什么都没做呢。 怎么就开始针对起自己了？ “其余的事情就不说了，上朝！”李世民挥手，众人纷纷与皇帝拱手，山呼万岁。 “数月前，蝗灾四起，辰、黔两州百姓流离失所，朕甚为忧心。” “太子等人，亲临灾区，主持赈灾事宜，如今四海成平，太子功不可没。” “太子，你有什么想要的，可尽管与朕提来。”李世民望着李承乾，笑道。 虽然对李承乾的工作不是太满意，可毕竟也是花了心思。 甚至还因此受了伤。 有功就赏，这是李世民作为皇帝的态度。 今日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态度格外的好！ 李承乾心中大喜，这一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皇帝如此温和的与自己说话。 “父皇，蝗灾一事，事关我大唐社稷安宁，儿臣作为太子，有不敢推卸之责任。” “如今四海承平，是父皇圣恩所化，与一众臣僚们的披肝沥胆，承乾不敢居功。”李承乾的场面话说的很好听。 至少把太极殿上的官员都讨好了个遍。 “太子太过谦让了，赈灾一事，全靠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亲临一线，夙夜忧心，劳苦功高。” “陛下，太子仁德，将来定是我大唐之明君！陛下圣明。” 一众官员拍着李承乾的马屁，还不留痕迹的与皇帝谄媚。 皇帝很开心，心道莫非这次赈灾，让李承乾有了长进。 便与李承乾挥手道：“论功行赏，太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朕无不应允。” 长孙无忌看过来，神色之间有些激动。 昨日他收到消息，说李承乾今日会在皇帝面前，请求让他长孙无忌官复原职。 官复原职！ 长孙无忌对这事情可是心心念念。 之前被皇帝罢官去职，可把长孙无忌给急坏了。 他还如此年轻，难不成真要回乡种地？ 长孙无忌心里自然是不情不愿。 现在…… “先生，你说太子会提什么样的条件？”房遗直站在赵辰身边，小声问道。 “你觉着呢？”赵辰反问。 “应该是军权吧，太子手里好像是没有任何军权的，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最迫切的。”房遗直小声嘟囔。 “我估计也是，先生你有三千玄甲军，太子他心里怎么能不急？”长孙冲也是点头。 “那也不如一个长孙无忌站在朝堂上为他遮风挡雨来的实在。”赵辰笑道。 “先生的意思是……” “父皇，此次赈灾之所以成功，除了各位的辛勤之外，全赖舅舅长孙无忌帮忙。” “此次大功，舅舅独占一半，当日之事，舅舅已经知错，儿臣想请父皇，让舅舅官复原职，为我大唐社稷发光发热。” 房遗直的话还不曾说完，便听到李承乾开口，请求皇帝为长孙无忌官复原职。 “先生，这……”长孙冲张着嘴，望着赵辰。 他很是不明白，赵辰为何会如此清楚李承乾的诉求。 “长孙无忌？”李世民的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身上。 他自然是知道李承乾的用意所在。 可李世民自己心里是不想让长孙无忌官复原职的。 这家伙现在已经完全倒向了李承乾。 来日必定会与赵辰争斗。 到时候舅甥自相残杀，可就是一桩丑事了。 “陛下，长孙无忌此前犯下何等大错，怎可说无罪便是无罪？”魏征站出来，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长孙无忌看向魏征，心里暗恼，却是没有说话。 “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齐国公对我大唐社稷功劳甚大，此次赈灾功勋卓著，官复原职有何不可？”孔颖达沉声说道。 也许是因为跟赵辰作对，他便开心。 今日竟一番常态，开口劝谏。 “荒唐，有功便可以肆意妄为，插手皇室之事？”程咬金斥道。 “滴血认亲，是为皇室的好，齐国公敢为人先，岂是你能比得了的？”侯君集出言冷斥。 “你！” “我怎么！”两人互不相让。 “陛下，齐国公犯下大错在先，岂是如此可以原谅的？” “那你想要怎么样，齐国公劳苦功高，又是国舅，与皇室本就一家，你一个外人，关你什么事？” “屁，他长孙无忌心里什么想法自己知道……” “齐国公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 朝堂上吵成一片。 李世民脸都黑了。 他就觉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给这些混蛋的吵闹气死。 “先生，长孙无忌官复原职，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房遗直与赵辰说道。 “就是，长孙无忌在朝堂的威望太高，你看多少人希望他官复原职的，这要是……”程处默说着话，又瞥了眼长孙冲。 见他不说话，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先生，我……” “都给朕闭嘴！”李世民一声暴喝，面色冷厉。 长孙冲想与赵辰说些什么，也被这一句给吓得憋了回去。 “赵辰，当日的事情与你也有关，你与朕说说，辅机他到底应不应该官复原职！”李世民望着最后的赵辰，沉声说道。 只这么一句，便让所有人纷纷回头，目光落在赵辰的身上。 皇帝竟然去问赵辰的意见。 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长孙无忌回来嘛？ 长孙无忌望着赵辰，心里不由得一阵苦涩。 自己想方设法的想要回到朝堂，终不想还是要被赵辰拦在外面。 第六百六十五章 赵郡公有伤害太子的嫌疑 “陛下怎么去问赵辰的意见，那他怎么可能会同意齐国公回朝堂来？”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上次的事情，赵辰与太子闹成什么样子，他能对齐国公有好感？” “看来陛下也是不想让齐国公重返朝堂，所以才特意去问赵辰的意见。” 官员纷纷摇头，神色之间有些失望。 皇帝问赵辰的意见，那肯定是不想让长孙无忌回来。 不然随便问一个人的意见，那也好过去问赵辰。 “哈哈，看来陛下也是不想让那家伙回来，侯君集，看你嚣张到几时。”程咬金笑呵呵的望着侯君集。 侯君集眉头皱起，神色冷厉。 也不与程咬金搭话。 魏征站在文官队列之中，想着皇帝刚才的话，神色有些难看，缓缓的摇头。 李成乾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沉。 他绝对不会想到，长孙无忌能不能官复原职，竟然要去问赵辰的意见。 赵辰，他会同意长孙无忌回来，那才真的是见鬼了。 这一次，可算是算盘白打这么响。 “先生，告诉陛下，你不同意齐国公回来。” “先生，这是最好的办法，一旦齐国公回朝，你可就真的难了。” “对，先生，陛下既然问你，那自然是不想让他回来，所以你完全可以顺着陛下的意思，拒绝让他回来。” 书院的学生们也在劝着赵辰。 除却长孙冲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要说些什么才好？ “长孙冲，你的意见呢？”赵辰望着长孙冲，笑道。 长孙冲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面色有些诧异，似乎下定决心，道：“我想让父亲留在长安。” “长孙冲，你……” “见利忘义之辈！” “无耻之尤！” 书院的学生面露恼色，纷纷与长孙冲呵斥。 长孙冲低着头，不敢搭话。 “够了，安静一些！”赵辰挥手，往外面走了一步。 “齐国公劳苦功高，自是应该回到朝堂之上，为大唐社稷添砖加瓦。”赵辰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太极殿，在赵辰说完这一句的时候，瞬间便安静下来。 所以人都以不可置信之色望着赵辰。 “他是不是赵辰？” “莫非是别人假扮的？” “他怎么会答应长孙无忌回来朝堂？” “太奇怪了，根本就不敢想象。” “赵辰这小子今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长孙无忌回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很奇怪，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说同意的。” “先生，你这……” “为何要答应他回来？” 所有人都不理解赵辰为何会答应让长孙无忌回来。 甚至有人觉着赵辰今日是真的疯了。 便是长孙无忌此刻也是愣神半天。 直到他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眼前的事情不是在做梦。 赵辰竟然真的答应让他回到朝堂上来。 他不怕自己与太子一同对付他？ 李承乾的心情可是上上下下的，他完全不明白赵辰这样做的缘由何在。 “先生，我……”长孙冲只觉着是因为自己的意见，才让赵辰改变想法。 这心里是又羞又愧。 被一众同窗骂着，也不敢还嘴。 “赵辰，你可想清楚了？”李世民坐在上面，望着赵辰，突然开口说道。 赵辰望向李世民，心里暗骂老李头不要脸。 明明是他自己想把长孙无忌给弄回来，现在竟然还问自己想没想清楚。 可不能让你那般得意！ “既然陛下问了，那敢问陛下，我可以反悔吗？”赵辰的声音响起。 可是把满朝文武给震住了。 这特么是菜市场买菜吗？ 还待反悔的？ 就算你是菜市场买菜，肉都给你剁好装好，你说你不要了？ 这像话吗？ 皇帝也给赵辰这话吓了一跳。 暗道这小子莫非是故意的。 方才自己对他的暗示，早就被他知晓了。 可怎么就问自己可以反悔的话？ 长孙无忌此刻也是心提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赵辰答应，这事情也就尘埃落定。 皇帝吃饱了撑的，多余问这一句。 “君子一言，岂能儿戏？”李世民赶紧接过话茬，可不能再让赵辰这小子胡言乱语。 “既然你赵辰作为当事人，也同意长孙无忌回朝，那此事便这般决定。” “辅机，即日起，你便官复原职，日后好好做事，莫要辜负朕的期望！”李世民缓缓说着话。 “谢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长孙无忌深深拜道。 朝堂很是安静。 有人欢喜有人皱眉。 却也是没有一人再说话。 “今日朝会，可还有事？”过了半会，李世民再开口问道。 似乎是把赵辰他们去松州的事情给忘了。 “陛……” “陛下，臣杜荷有事启奏。”程咬金刚想说话，便见杜荷抢先一步。 “说来！”李世民不置可否。 “启禀陛下，太子于辰州牛头山剿匪时，不慎遭人暗算，有传言说，司天台袁天罡曾卜算太子殿下会遭此难。” “又闻袁天罡与赵郡公卜算，却是力有未逮。” “一介道人，为何偏偏算准太子殿下的事情，此中必有隐情。” “臣甚至觉着，袁天罡与牛头上之匪有着牵连，而袁天罡身后，还有人指使于他。” “此人必定是与太子殿下有隙在先。” “臣大胆推测，朝堂之上，便属赵郡公有这个嫌疑！”杜荷的声音在朝堂响起。 却是直接就把锅甩到赵辰身上。 满朝文武当时就懵了。 这特么怀疑的对象也太直接了吧。 不过略微一细想，却是发现杜荷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陛下，臣也觉着，太子殿下的受伤颇为蹊跷，为何会与袁天罡卜算的一模一样？” “而偏偏赵郡公，卜算的却是一点也不准确。”孔颖达再次与赵辰发难。 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跟赵辰死磕。 “陛下，太子事关国体社稷，突然受伤，让人不由得忧心忡忡。” “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请陛下严查。” “此次太子殿下只是伤了腿，若是不惩治其背后的指使之人，日后恐酿成大祸。” “请陛下将与袁天罡羁来，好好询问一番才是！” 不少官员纷纷开口。 有李承乾提前安排的人，也有不明所以，听风便是雨的糊涂虫。 反正他们就是说，赵辰是袁天罡的幕后指使人。 他们要皇帝追究赵辰的责任。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要颠覆你大唐江山 “简直荒唐，太子自己……”程咬金忍住了一句，又道：“怎么能把问题牵扯到赵辰身上？” “袁天罡被下狱，赵辰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说赵辰跟他有关系，莫不是胡乱攀咬？”秦琼皱眉。 “诸位同僚不是御史，何时也学会风闻奏事？” “若是拿不出证据，而随意污蔑堂堂郡公，可知是何罪责？”魏征往前一步，与众人缓缓说道。 大唐朝堂，除了御史台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其他人不可以随意指责朝臣。 否则朝堂之上胡乱攀咬，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如今，杜荷没有任何证据，矛头却是直指赵辰。 魏征开口，太极殿才安静下来。 杜荷神色有些尴尬，他只是将太子的意思传达出来。 哪里有想那么多。 李承乾望着魏征，心里很是不开心。 魏征原本是他李承乾的先生，理应跟他李承乾走的更近一些。 没想到却是跟赵辰这个外来户走的如此近，甚至为了赵辰，直接就与他李承乾的人当朝对立起来。 “魏大夫，杜荷也是为了本宫好，至于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拿来袁天罡问一问就知道了。” “魏大夫如此抗拒，莫非是有什么担心的！”李承乾缓缓说道，神色不善。 相比与之前，这一趟赈灾之后，李承乾稳重了许多。 他也知道，长孙无忌今日不便开口与赵辰为难，毕竟方才是赵辰，让他长孙无忌重回了朝堂。 若是这个时候插手赵辰的事情，长孙无忌的名声也就臭了。 “臣不敢，太子殿下说的是，那便让袁天罡上殿对质。”魏征望着李承乾，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终究是跟李承乾走上了对立面。 便如赵辰与李承乾不可调和般。 …… 袁天罡在天牢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三餐都能吃饱。 没事的时候还给狱卒算算命。 说的那些狱卒就差顶礼膜拜了。 “袁道长，陛下传来旨意，将你带到太极殿上问话，宫里的太监就在外面等着呢！”狱卒与监牢之中的袁天罡说道。 “袁道长，今日可要小心一些，听说各位大人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狱卒又小声的提醒一句。 “放心吧，方才老夫算了一卦，此次不会有任何事。”袁天罡拍拍身上的衣服，笑道。 狱卒笑笑，心道之前袁天罡还给万年郡公卜算过，却是一点都不准。 要是准的话，袁天罡就不会被下狱了。 现在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当真是有些好笑。 狱卒不说，袁天罡却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面色有些尴尬道：“万年郡公的命，似乎与旁人不太一样，每每卜算，总有天机干扰，所以才有之前的事情。” “非老夫本事不足。” “今日去太极殿上，老夫也去看这位郡公大人，看看他到底有何不凡。” “命运竟有天机干扰。” “万年郡公可是神奇的很，袁道长可莫要跟他交恶，不然此次可能真的会出事。”狱卒提醒道。 之前水稻种子的事情，狱卒是看到过赵辰的手段。 这也是好心提醒袁天罡一句。 …… “陛下，袁天罡带到。”太极殿外，太监与皇帝喊道。 “让他进来。”李世民挥手。 袁天罡不曾穿戴枷锁，只是换了一身囚服。 缓缓走进殿内。 “罪臣袁天罡，参见陛下！”袁天罡站在大殿中央，与李世民行礼。 “袁天罡，可知何事传你？”李世民望向袁天罡。 很明显，李世民也是好奇，袁天罡到底是瞎猫撞倒死耗子，才卜算出了李承乾的遭遇。 可偏偏怎么赵辰哪里就卜算错了？ 李世民是不相信李承乾的出事跟赵辰有关系。 他自己也收到了消息，是李承乾立功心切，莽撞之下才搞的自己受伤。 与赵辰没有关系。 之所以让袁天罡过来，无非也是想看看，他对两次卜算情况的解释罢了。 “罪臣知道，不知万年郡公是哪位大人，可否让罪臣一见？”袁天罡点头，又环视众人。 人头攒动，赵辰正与程咬金凑到一边说话，袁天罡确实没有看见。 “先生，叫你呢。”房遗直与赵辰提醒道。 “袁天罡，你不要在这里装傻，谁不知道你与赵辰早就认识，甚至可能就是赵辰与你合谋，以卜算之说，对太子殿下下手！”杜荷与袁天罡冷斥。 “很有可能，袁天罡，你蒙陛下器重，任职司天台，不想心思竟如此歹毒。” “趁早把密谋之事，密谋之人交待清楚，你还有活命的可能，不然今日你必死无疑。” “对，袁天罡，你是否与赵辰合谋，算计太子殿下。” “今日你若不招，也定要让你招。” 杜荷说完，一众追随太子的官员就紧跟着发难。 可把袁天罡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袁天罡，星象、卜算，不过冥冥之中的事情，可为何你卜算太子就那般的准，卜算赵辰又失败了？” “这其中有何难言之隐？” “你也是读书人，想必也读过不少儒家经典，实话实话吧，陛下宽仁，定然不会追究于你的。”孔颖达再次开口，对着袁天罡循循善诱。 孔颖达今日的话很多。 多的让书院的一众学生都想收拾他。 “待会打起来，记得给孔颖达那家伙多来上两拳。”赵辰与房遗直等人交代着。 “啊？”房遗直当时就愣了。 “先生，又要打架啊！”长孙冲也是惊讶的不行。 这赵辰每次都来上朝，都要跟朝臣们打一架的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虽然说他们今日来这里，本来也是这样觉着的，可真要发生的时候…… 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众人心里忐忑，却已是见到赵辰往前面走去。 “陛下，我与太子殿下密谋，要颠覆你大唐江山！”赵辰站在太极殿正中央，与李世民认认真真的说道。 李承乾当时就从椅子上吓得跪在地上。 右脚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眼看着就流了出来。 “父皇，儿臣绝对不敢有此心思，栽赃，他在栽赃儿臣。” “父皇明鉴！”李承乾一个劲的在地上给李世民磕着头。 他是真的给赵辰的话吓到了。 这特么造反，就敢直接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而且，他李承乾什么时候跟赵辰有过密谋？ 第六百六十七章 让我来给太子治病 百官群臣也是给赵辰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不少人当时就懵了。 赵辰这是要拉着太子一起去死是吧！ 不然怎么会这样说话。 造反，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疯了疯了，这次是真的疯了。” “敢在陛下面前说造反的事情，这不是自己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我的个老天爷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官员们小声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惊惧之色。 太子麾下的一众官员，此刻更是很不得上去将赵辰摁在地上收拾。 “陛下，太子绝对不敢有此心，还请陛下明鉴！”长孙无忌也是懵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说话，不管什么原因，太子肯定要被收拾。 赵辰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 望着李承乾崩裂出血的伤口，长孙无忌心都在打颤。 赵辰一句话，便让李承乾弄成这副模样。 这日后，两人是再无退让的可能。 李世民坐在上面，他知道赵辰这家伙是破罐子破摔，可这也太过分了。 造反的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 若非知道赵辰的秉性，换做其他任何一人说出这样的话，李世民绝对会不问缘由，直接将人下狱。 “传太医来。”李世民望着李承乾的腿，沉声说道。 “太子殿下，你我是同伙，我给你治可好？”赵辰望着李承乾，笑道。 李承乾当即神色一变。 他现在是疼的要死，可也不敢与赵辰医治不是。 谁知道…… “伤到筋骨了，若不及时医治，腿可就瘸了。”赵辰淡淡说道。 “瘸了也不用你管！”李承乾恨声道。 赵辰都把自己冤枉成一同造反的人了，他还敢让赵辰给自己医治。 若是被赵辰医治一番，说不定就真的成了瘸子。 赵辰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而是望向皇帝，见皇帝正盯着自己。 “赵辰，给太子医治。”李世民感觉头大。 赵辰作为医者，自然不会在伤病之上开玩笑。 偏偏李承乾还不领情。 虽说，李承乾伤口崩裂，绝对是因为被赵辰的话给吓到了。 可这…… “太子怕我谋害他。”赵辰随口说道，便是站在原地不动。 太医的本事再好，那肯定也是拍马不及赵辰。 “荒唐。”李世民面露怒色。 赵辰站在李承乾面前，杜荷为李承乾拆开被血浸染的布带。 “拿酒来。”赵辰与人说道。 “太子殿下都疼成这副模样了，他还要喝酒？”有官员懵懵懂懂的说了一句。 有太监立刻送上一壶酒。 “太子殿下，你说我们之间有密谋吗？”赵辰打开壶盖，笑眯眯的望着李承乾。 “自……自然是没有！”李承乾咬着牙。 “那我怎么就跟袁天罡有密谋了？” “你找到什么证据？”赵辰又笑。 “本宫不知道。”李承乾疼的冷汗直流。 “那就是没有了！”赵辰手里的酒滴了一滴在李承乾的伤口上。 瞬间李承乾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嗷呜——”嚎叫声在太极殿回荡着。 听的一众官员大臣们全都忍不住一个冷颤。 李承乾眼珠子都绿了。 他知道赵辰是故意在整他。 偏偏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是没有。” “嗷呜——” 再次一声嚎叫，李承乾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太子殿下，以后可要小心了，你这腿要是再伤，可就真的瘸了。” “杜荷，好好照顾太子，不然你以后可怎么办？”为李承乾包扎好，赵辰与杜荷说道。 杜荷面色微变，他怎么会不明白赵辰的意思。 可此时他能怎么反驳赵辰。 被赵辰一番“细心”的医治，太子成功的昏了过去。 杜荷领着人，将太子送回东宫。 太极殿上，一众官员不再说话。 甚至很多人都不敢看着赵辰。 这特么就是个疯子，当着皇帝的面说要造反，当着群臣与皇帝的面，又别有用心的成功把太子弄晕。 若换做是别人，那百官肯定要上去收拾他。 可这人赵辰。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袁天罡是第一次见到赵辰，看着赵辰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他倒是有些明白自己为何卜算不出赵辰的事情了。 这谁敢跟赵辰这般行事没有章法的？ 跟皇帝说造反，把太子当场弄晕过去？ “陛下，赵辰如此目无陛下，岂能轻饶？” “若是群臣、天下百姓都与他这般不知礼数，大唐还如何傲视诸国？” “臣请陛下严惩赵辰，将其下狱，以正国法。”孔颖达似乎有些不妥协。 一心就想着要把赵辰收拾了。 从朝会开始，孔颖达便一直在针对赵辰。 孔颖达作为孔家家主，身边也是有官员支持的。 “陛下，颖达先生说的不错，赵郡公如此没有规矩，岂能不惩不治？” “臣等请陛下，惩治赵辰。” 其余群臣却是不再说话，低头垂目，望着地板，似乎那里有什么宝贝一般。 “陛下，臣等皆是无本可奏，不若便退朝吧。”一直不曾说话的房玄龄与李世民拱手说道。 如今这个情况，再逗留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以赵辰的脾性，这些家伙再逼他，估计又得有人被收拾了。 “退朝。”李世民挥挥手，说完自己就先溜走了。 孔颖达等人眼巴巴的望着李世民，却不想他就这般直接走了。 “赵辰，你如此肆意妄为，当真以为不会有人……” “揍他狗日的！”孔颖达话还没说完，便见赵辰挥手。 书院的一众学生如同下山猛虎，一个个的就朝孔颖达冲了过去。 有孔颖达身边的官员想要过来帮忙，当时就给人摁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皇帝刚走，群臣还没动作呢。 一众人便在太极殿打了起来。 值守的禁军当时也懵了。 最近这些日子算是什么情况，这位郡公大人一上朝，就要跟大臣们打起来。 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老不死的，你敢为难我们家先生，看老子今日不摁趴下你！” “颖达先生？跟我们先生比起来，你算个屁的先生，自私自利的家伙！” “你们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敢过来帮忙的，全都给你们摁趴下。” “先生，你放心，今天必定让他们心里留下阴影。” 第六百六十八章 和皇帝的默契程度 李世民很是恼火啊。 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在太极殿打起来了。 那小兔崽子，真的就不能让他省省心。 这次，李世民发誓，一定要把赵辰下狱，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 可等他到了太极殿的时候，只看到一众被揍翻在地的官员。 还有一众颐指气使的书院学生。 赵辰，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很好，李世民当时就下令，把书院的一众学生跟袁天罡关在了一起。 …… “公主殿下，这便是万年郡公赵辰的府邸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府里有一老仆，是赵辰想以为民的老人。” “公主殿下切莫轻慢。” 赵府门前，倭国使臣带着倭国公主站在门口。 倭国使臣与身边的倭国公主小心交代着。 来这之前，倭国使臣已经打探清楚了，赵辰最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他的妻子李若霜，府里的老仆人福伯。 还有就是书院的一众学生。 想要跟赵辰搞好关系，不得罪这些人是前提。 “放心吧，我都知晓。”倭国公主点头。 “当当当——” 三声缓缓的敲门声，赵府大门咿呀一声打开。 迎面探出脑袋的人是武珝。 昨日下午她就被赵辰接出宫来，可把小李治气了个半死！ “你们找谁？”武珝望着面前两个奇怪装扮的人。 “我们是倭国人，知道郡公大人是接待使，特意前来拜访的。”倭国使臣笑道。 “找赵辰的，他上朝去了，你下午再来吧。”武珝说完就想着把门给关上。 外面那个倭国女子很漂亮，让武珝心里莫名有些吃醋。 “诶，小姑娘等一等，我们就在这里等郡公大人回来，这是给小姑娘的礼物，可否让我们进去？”倭国使臣送上一块精美的玉佩，笑道。 武珝望了一眼两人，沉思片刻，点点头道：“那进来吧。” “福伯，有倭国人说来见赵辰的，我把他们领进来了！”武珝朝着院子里喊道。 福伯迈着步子过来，面带笑容。 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人来拜见公子了。 这都是公子的本事。 待会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 福伯心里想着，走到前面，与二人行礼。 “公子上朝还未回来，两位先坐，我去给二位上茶。” “不敢不敢，老人家不必这般，我们来此，是来拜访郡公大人的，不敢让老人家忙着。” “老人家，您请坐，这位是我们倭国的公主殿下。”倭国使臣与福伯介绍。 又亲自给福伯搬了个凳子。 姿态放的极低。 “原来是公主殿下，老朽眼拙……” “老人家不必如此，便当青禾是自家侄女便是。” “青禾在倭国便有听闻，郡公大人是大唐不世出的奇才，早有敬慕之心，今日来到大唐，也是想一慕郡公大人风姿。”倭国公主笑道。 倭国公主全名苏我青禾，苏我是倭国皇室的姓氏。 来到大唐之后，她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苏青禾。 “原来是这样，说到我们家公子，那可是有很多话说，很早以前啊，我们公子……” 说到赵辰的事情，福伯就有说不尽的话。 …… “赵辰，你之前为何答应让长孙无忌回到朝堂？” “你难道不清楚，他就是太子的人，你让他回到朝堂，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时你只要开口拒绝，陛下也就不好让长孙无忌回到朝堂。” “难道你是因为长孙冲，所以才……” “长孙冲的态度你是要顾及，可你也要想想自己的难处。” “幸好魏大夫也回了朝堂，而且他又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宫道上，程咬金与秦琼双双与赵辰埋怨着。 方才赵辰同意长孙无忌回朝堂，在两人看来，绝对是赵辰的一招臭棋。 “赵辰是没有办法的！”魏征走在一旁，淡淡说道。 “什么没有办法？” “明明决定权就在赵小子手上！”程咬金皱眉，他不明白魏征的意思。 “陛下问我意见的时候，便已经是打算让长孙无忌回去了。” “不管我说什么，长孙无忌都会回到朝堂。” “又是长孙冲的父亲，不如卖个面子，顺水推舟。”赵辰停下脚步，与两人说道。 “没有吧，陛下对长孙无忌的行为那般憎恨，怎么可能会想着让他重返朝堂？”秦琼也是不太明白。 他觉着，长孙无忌上次搞出那么大事情来，差点就让皇室蒙羞。 皇帝没有弄死他，便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怎么还会把长孙无忌给叫回去？ “两位叔叔可记得陛下是如何与我问话的吗？”赵辰望着两人。 “不就是问你，长孙无忌该不该官复原职？”秦琼皱眉。 “不，原话是：赵辰，当日的事情与你也有关，你与朕说说，辅机他到底应不应该官复原职！”赵辰缓缓说道。 “有什么问题？”程咬金很是糊涂。 “陛下称呼长孙无忌为辅机，今日朝会上，只有在与赵辰问这话的时候，说过这么一次。” “其余的时候，都是直呼长孙无忌。” “暗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魏征开口说着，叹息一声。 皇帝已经明显的暗示出来了，赵辰若是当时直接拒绝，既悖了皇帝的意思，也让长孙冲心里不开心。 得不偿失。 反倒不如顺水推舟。 这也是魏征当时没有说话，待赵辰说同意长孙无忌回来的话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程咬金愣了下，摇摇头。 他是个武将，哪里会注意这些细微的变化。 不过赵辰年纪轻轻，便是如此细致入微，当真是让程咬金佩服。 “今日朝会上，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们收拾了一顿太子，又暴打了一顿孔颖达等人。”赵辰笑道。 “我也就奇了怪了，你当着陛下的面，说跟太子造反，陛下竟然没有雷霆大怒，甚至你在故意整太子的时候，陛下还是什么都没说。”秦琼叹了一声，他现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一场交换。 赵辰同意长孙无忌回朝来朝堂，所以在他说造反，整治太子的时候，皇帝没有动怒。 也算是皇帝对赵辰的补偿。 两人的默契程度，不免让人咋舌。 “处默和怀玉、叔玉可能会被抓进天牢，不过明日就会放出来了。” “几位叔伯无须担忧，今日便散了，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婚事。”赵辰与三人拱手笑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赵辰原本是想回去，叫上福伯一起，帮忙置办结婚用的东西。 可这刚进到自己府上，便看到福伯满脸笑容的正与两个倭人装扮的家伙在说着话。 “福伯！”赵辰走进来的时候，福伯甚至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赵辰唤他，福伯才反应过来。 “公子回来了。”福伯起身，又与赵辰介绍面前两人：“公子，这二位是倭国使团的人，这位是倭国使团的使团长，这位是倭国公主苏青禾小姐。” “他们都是过来拜访公子你的。” “二位，我家公子回来了，老头子就不陪了。” 福伯为几人介绍一番，便识趣的离开。 他也知道，面前两人过来这里，甚至坐下陪自己聊天，不过是因为要等着赵辰回来。 自己一个老的掉牙的老头子，哪里有资格让他们这样的人陪着聊天。 “外臣见过郡公大人！”倭国使臣与赵辰拱手行礼。 一旁的倭国公主也跟着与赵辰见礼。 “坐吧。”赵辰随意挥挥手，在凳子上坐下。 “赵辰哥哥，您辛苦了，来尝尝小武特意给你洗的水果。”赵辰这边刚坐下，武珝就奇奇怪怪的过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盆刚洗完的水果。 “你脑子没问题吧？”赵辰奇怪的看了眼武珝。 这家伙总是给他搞些幺蛾子出来。 “赵辰哥哥怎么这么说小武呢，小武好伤心的。”武珝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赵辰这次都懒得看她一眼。 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两人。 倭国公主原本还盯着赵辰侧脸的，突然被赵辰的眼神抓了个正着，这心里也是慌了一下。 急忙把目光移开，面上微微发红。 狐狸精！武珝心中骂了一句。 赵辰目光移向倭国使臣，淡然道：“不知今日二位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郡公大人明鉴，其实外臣与公主今日前来，并非有要事。” “孰是我们公主殿下，仰慕郡公大人许久，今日想亲眼见一见郡公大人的尊荣。”倭国使臣笑着说道。 “赵郡公，妾身苏我青禾，您可以唤妾身的唐名，苏青禾。”倭国公主与赵辰起身自我介绍。 “赵辰哥哥，你吃水果……” “你自己吃！”赵辰头也没回的与武珝说了句。 这正想与倭国公主说话，突然就听到武珝在后面开始作妖。 “赵辰哥哥，这水果你都让我吃了，若霜姐姐知道了，她不会生气吧？”武珝手里拿起一串葡萄，塞了一个到自己嘴里，又摘下一颗硕大的，在自己嘴边，刚想再吃，这眼珠子突然一转： “赵辰哥哥，你也吃一个。” 赵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 正要说话，又见武珝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与自己小声说道：“哥哥、哥哥，那葡萄我刚才舔过的，若霜姐姐要是知道你吃我吃过的葡萄，不会吃醋吧。” 对面倭国使臣与倭国公主愣愣的望着面前的戏精。 特别是倭国公主，此刻恨不得上去把武珝摁在桌子上收拾一顿。 这不就是做给她看的吗？ 不要脸！ 倭国公主心底暗骂。 “滚！”赵辰黑着脸。 “哎呀，赵辰哥哥，你嘴上说着让人家滚，可这手却是舍不得松开人家。” “若霜姐姐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收拾你的。” “好可怕的若霜姐姐，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你是不是有病！”赵辰看着搂着自己胳膊的武珝，脸皮一直在抽搐着。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到这么些恶心的东西。 要不看她是个姑娘家，赵辰现在就把她摁在地上。 “哥哥、哥哥，你是在关心我吗？”武珝眨着大眼睛，一副与赵辰无比亲昵的模样。 “郡公大人，我们二人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倭国使臣实在是受不了面前武珝的奇奇怪怪。 连忙起身就要告辞。 倭国公主望着赵辰，叹了口气，又恨恨的瞪了眼武珝，转身离开。 “可以松开了吗？”赵辰望着武珝，开口说道。 “你可不要给狐狸精迷住了，我方才是给武珝姐姐监督你的！”武珝松开搂住赵辰的胳膊，嘴里狡辩着。 “哪学来的？”赵辰问道。 方才那些绿茶的话，让赵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你管，哼！”武珝哼完一声，就跑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赵辰。 ……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东宫，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睁开了眼睛，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舅舅。”李承乾挤出一丝笑容。 右腿火辣辣的疼，让他此刻颇为清醒。 “今日之事，全都因臣而起，臣有罪。”长孙无忌后退两步，与李承乾拱手道。 “舅舅何罪之有？”李承乾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真的不知道长孙无忌哪里有罪。 长孙无忌能官复原职，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方才退朝之后，赵辰让书院的那些个家伙，把孔颖达等一众官员又给揍了。” “什么？”李承乾面露惊色，又缓缓的吐出一句。 “他赵辰真是疯子！”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赵辰第三次在太极殿上与官员们动手了。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若是每次都这样，赵辰上朝，其他朝臣还敢出现？ 特别是他李承乾麾下的官员们，那岂不是一个个都得装死不来。 “父皇可有处置？”李承乾又追问一句。 “这是陛下与赵辰的一场交易，陛下又怎么会去追究他？” “只是将书院的学生们给关了起来，估计明早就放出来了。”长孙无忌摇头，面上神色有些阴翳。 “交易？”李承乾还是没有想到。 唉！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错愕的神色，心里不免叹了口气。 便是到现在，李承乾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而赵辰当时便已经是看出来了。 两人之间的差距，太过明显了些。 “赵辰同意让我官复原职，便是与陛下的一场交易，虽不知陛下为何愿意让我回朝堂，但赵辰答应的那般爽快，便是因为他懂了陛下的意思。”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舅舅的意思是，赵辰整本宫，殴打孔颖达等人，其实是交易之后的条件？” “他怎么敢！”李承乾这才明白过来，目眦欲裂。 他堂堂太子，竟然被当做了交易的筹码！ “太子殿下为臣至此，臣定然不负殿下厚恩。”长孙无忌与李承乾深深拱手。 第六百七十章 太子嗷呜的声音都特别响 李世民今日的心情是不错的。 赵辰跟他完美的打了个配合。 李世民是想让长孙无忌回来朝堂的。 虽说长孙无忌对权利的执念很深，可这本事也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长孙无忌还如此年轻，让他从此离开朝堂，可是大唐的损失。 所以，李世民就想着，把长孙无忌招回来。 可长孙无忌回来，必定是帮着李承乾，对付赵辰的。 要是不跟赵辰这家伙商量一下，这小子一不开心，肯定又要给自己撂挑子。 好在，赵辰懂了自己的意思。 “观音婢，朕今日发现，赵辰那小子是真的聪慧，相比之下，太子就差的远了。” “辅机若是不告诉他，他估计会一直蒙在鼓里。”立政殿，李世民用着早膳，与长孙皇后说道。 “太子从小便被群臣们教导要规矩行事，自然不会有赵辰那么多的心思，他习惯了在规矩之内行事。” “比不过赵辰也是正常。” “倒是赵辰那孩子，一直在整承乾，这样下去，他们的关系……”长孙皇后很是担心赵辰与李承乾的关系继续这样恶化下去。 这要是真到了生死相见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太子也不算亏，至少从此以后，辅机对他是忠心耿耿，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更多。” “朕倒是觉着，此次是太子赚了！”李世民神色平静，似乎并不为将来的事情而担忧。 “还有一事，就是昨日李靖在府上，宴请了一众宾客，把赵辰与李若霜的婚期确定在了中秋节那日。” “观音婢你的意思呢？”李世民突然想到这事，与长孙皇后说道。 连着拖了赵辰两次婚礼，皇帝也都不好意思再给人耽搁了。 所以他并未派人去与李靖说什么。 反而是默认了李靖的这个决定。 可作为赵辰隐藏颇深的家人，李世民觉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之前曾应允过，说要让赵辰的婚礼在皇宫举行，这一次次的耽搁，委实让人心寒。” “倭国使臣的提亲要求，让李卫公感到一丝紧迫，所以才会如此急切。” “婚礼便安排在中秋宴上，陛下到时候不是还要阅兵、宴请各国使臣吗？” “正好可以让他们一起见证。”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李靖在太极殿的事情她之前就听说了。 若非是心中感到压力，他也不会做出那般的冲动之举。 “李靖那老家伙能不急切嘛，在昨日的宴会上，他竟然还问赵辰，要不要把这门亲事退了，朕看他是真的老糊涂了。” “我李家儿郎，会是那般的没有信誉之人？”李世民想到今日收到的消息，不免的有些恼。 “今日太极殿上，朕没有给赵辰任何封赏，很多人估计心里都不高兴。” “朕其实是决定，要给赵辰来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李世民缓缓道。 …… 大理寺天牢。 程处默等一众书院学生望着眼前袁天罡这个糟老头子。 老头子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从太极殿回来之后，便是如同见了鬼一样。 眼里满是惊慌之色。 “诶，这老家伙不会是给吓傻了吧。” “我们这也没有说要收拾他来着，莫非是我们之前在太极殿下手太狠，吓到他了？” “不至于吧，我也就踹了孔颖达那老东西几脚而已，又不是出了什么人命。” “可不嘛，别看那些老东西躺在地上呜呼哀嚎的，可一个断手断脚的都没有。” “这家伙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这个样子的。” “会不会是先生整太子的时候给吓到的，别说，太子不亏是太子，嗷呜的声音都特别响亮。” “哈哈，你这小子的话要是被太子听到，估计又得给气晕过去。” “敢污蔑我们先生，不把他也收拾一顿就好了，可惜他提前离开，不然我的拳头可能会有它自己的想法。” “诶，你还别说，太子坐在那里的时候，我的腿就有些控制不住，可能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这些家伙，非要把人太子往死里整你才满意。” “嘿嘿，谁让他不自量力要跟咱们先生斗。” “话说，你们觉着先生，真的是流落在外的太子殿下吗？” 众人说的正高兴，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当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每个人的神色都是不太一样。 赵辰若真的是太子，他们跟着赵辰打来打去，将来也不会担心被清算。 可若赵辰不是，李承乾成功坐上了皇位，那他们现在跟着赵辰，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甚至祸及家人。 李承乾做了皇帝，第一个杀的就会是赵辰。 之后就是他们这些赵辰的忠实追随者。 沉默，良久的沉默。 方才的欢乐转眼间就被凝重所替代。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慢慢有了自己的考虑。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你们一直跟着郡公大人胡闹，你们的父辈却是一直不曾阻止？”角落里，袁天罡缓缓的吐出一句。 “嗯？”房遗直看向袁天罡，面露异色。 “你的意思是……”长孙冲望着袁天罡，满是震撼之色。 “你们的父辈都是生死之战中走出来的大人物，会连这个考虑都没有？” “就算是报恩，也没有人会拿全族上下的性命孤注一掷。” “以如今的情况，太子殿下不倒台，郡公大人必死无疑。” “你们当郡公大人会不知道这事？” “所以，太子必倒，至于郡公大人的身份，老夫劝你们还是莫要去多猜测。” “无论真假，你们都只做好自己的事情。”袁天罡缓缓说着。 众人听进心里，不断的在点头。 便如袁天罡所说，赵辰与太子的关系势如水火。 双方必有一方失败。 赵辰会不清楚？ 他们的父辈会不清楚？ 便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人收到自己父辈的警告。 这便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 只是袁天罡的这话，更是让不少人心里猜测赵辰的真实身份。 “老家伙，你跟我们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李恪望向袁天罡，他就觉着这老家伙不只是简简单单跟他们说这些。 肯定是别有所图。 “明日各位公子估计就可以离开了，若是见到郡公大人，可否为老夫传个信。” “问问郡公大人缺不缺卜算之人，老夫想要追随郡公大人身边，为郡公大人牵马执鞭。”袁天罡目光炯炯，与众人说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房玄龄的难以置信 对于袁天罡奇奇怪怪的言论，程处默等人也是感到好奇。 “你就不怕赵大不是太子的对手，最后全都被清算了。” “要知道，这可是抄家灭族的事情！”程处默看着袁天罡。 他总觉着这老家伙是不是知道、或者是算出些什么来。 不然为何只是第一次见赵辰，他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便是他们这些书院的学生，跟着赵辰这么久，也没有说对赵辰抱着必胜的信心。 跟太子争斗，还想把太子斗倒的，赵辰估计是第一人。 可太子终究是太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塌下来也有你们这些个子高的顶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怕什么？” “而且，老头子观诸位都不是短命之人，所以也想跟诸位做一样的事。” “或许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袁天罡笑呵呵的与众人说道。 程处默等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 他们总感觉袁天罡奇奇怪怪的。 可袁天罡自己不说，他们也猜不出来。 …… “福伯，老家一个人都没有吗？” “或者说，除了您之外，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街上，吃过午饭的赵辰与福伯在这里逛着。 赵辰以前因为身子的原因，就很少出来逛街。 中秋节那天，自己与李若霜的婚礼就要举行，这该置办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去看看的。 程处默他们还给关着呢。 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逛了几家店铺，赵辰与福伯在一家茶馆坐下歇息。 赵辰望着福伯，突然问了这么两句。 “公子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隋末战乱，饿殍遍野，公子的很多亲人要么活活饿死，要么被征召到军队，不知所终。” “想来应该是战死了。” “小姐过世后，我便是公子身边唯一的老人。”福伯摇头，叹息一声，面露沉思之色。 似乎在回忆那段艰难的日子。 赵辰听完只是点点头，他是想着从福伯这里打听关于晋阳传出来流言的真实性。 自己跟皇帝，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赵辰心里并不愿跟老李头搭上什么关系，因为这样赵辰很多时候都要有所顾忌。 自己与李承乾的矛盾已经无可调和。 不管如何，李承乾这个太子，都已经不能再当下去。 “公子是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福伯才回过神来，见赵辰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外面传言我跟当今皇帝……” “传言而已，自然是外人构陷公子，公子难不成还真觉着自己是太子不成？” “小姐若是知道公子有这样的心思，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福伯面色有些难看，站起身来望着赵辰。 “福伯，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辰面色讪讪。 他只是想与福伯求证一下当年的事情，不想福伯竟然如此激动。 “天地人伦，万世不易，公子若是想与当今圣人攀上关系，去小姐坟前烧一炷香便可。” “公子的主意大，福伯老了，管不住那么多。”福伯摇头，叹息一声站起来，佝偻着身子往回走。 “福伯，你别生气，以后我不问就是。” “此次大婚，您是我身边唯一的长辈，您可要好好帮我张罗，很多事情我都不懂的。”赵辰跟上去说道。 于赵辰自己来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 他只是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不用多想也挺好，至少活得也自在。 人嘛，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公子放心吧，我已经传信回村里了，乡亲们明日就应该会到了。” “公子的婚礼，肯定会热热闹闹的！”福伯笑道，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 “相公，你前日不是说，李卫公准备将赵辰与李若霜的婚礼放在中秋节那日吗？” “上次我过寿的时候，那孩子送了我不少好东西，这次你准备送些什么给他？” 房府，房玄龄正在书房里看书。 听到自己夫人卢氏的话，他头皮就感觉有些发麻。 房玄龄是个妻管严，这早就被皇帝给宣扬出去了。 “夫人你自己看着办，你觉着送什么合适，就送什么。” “这事，不要再问老夫。”房玄龄有些不耐烦。 他知道，自己只要跟自家夫人多说几句，接下来肯定就没有安生日子。 “哎哎哎，这事怎么就不问你？” “都说赵辰是陛下的嫡长子，我看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遗直一人跟着赵辰，是不是有些少，要不咱把遗爱也丢过去？”卢氏略微一思忖，便与房玄龄开口道。 “不妥，此举会彻底得罪太子殿下，而且赵辰的身份并未证实，如此孤注一掷，必定输的极惨。” “让遗直留在身边，便是冒着激恼太子的风险，再让遗爱送去，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了。” “而且，前些日子陛下与老夫说了，想要把高阳公主许配给遗爱……”房玄龄突然顿了一下，神色莫名，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本来说能与皇室结亲，那是莫大的荣幸。 可以如今皇室暗中的波涛汹涌，房玄龄担心自己会一脚踩进了旋涡。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房遗直从外面进来，与两人行礼。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去洗漱一番，怎么这样就过来了。”卢氏笑骂一句，为房遗直整理衣角。 “先生说过，与父亲母亲报平安，那就是天大事情。” “不能让父母担心！”房遗直笑道。 “那孩子倒是能说会道的，却是让你遭了一天罪。”卢氏有些埋怨。 赵辰自己跑了，让书院的一众学生被抓进了天牢。 “好了，夫人，你去想想赵辰大婚的日子，送什么礼物好，老夫跟遗直有些话说。”房玄龄与卢氏挥手。 在大事情前，卢氏还不是那么难缠。 与房遗直交待两句，便离开书房。 “父亲，真是奇了怪了，那袁天罡跟我们说，要我们帮他给先生传信，说他想要追随先生。” “您以前不是说过，司天台的袁天罡是个很神秘的家伙吗？” “还说他从未表达过要追随别人的想法，便是当年的陛下也……” “可这次……”房遗直望着房玄龄，神色有些奇怪。 “你说，袁天罡让你们带信，要追随赵辰？”房玄龄眯着眼睛，语速极其缓慢。 似乎是在思考房遗直的话。 第六百七十二章 然后，你给我走远一些 房遗直自然是知道袁天罡以前的那些事迹。 隋朝大业年间，袁天罡便为数名大臣算命，其卜算之准确，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贞观五年，袁天罡来到长安城，面见皇帝。 皇帝对袁天罡很满意，想让他为自己卜算寿数，却是被袁天罡断然拒绝。 皇帝又想让袁天罡以后就跟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撰写起居注。 可再次被袁天罡拒绝。 皇帝自然生气，便把袁天罡强行留在司天台。 袁天罡也不恼，自此在司天台做起了道士。 连皇帝的身边袁天罡都不愿意待，他竟然会主动要去赵辰身边。 难道袁天罡在赵辰身上发现了什么？ 房玄龄心中暗忖。 “是的，袁天罡当着我们所有人面说的这事，孩儿也觉着很是奇怪，所以说来与父亲听。”房遗直点点头。 房遗直就是觉着，袁天罡一个算命的，突然想要去投靠一个人。 那他投靠的这个人，以后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同。 “父亲，您说，先生会不会真的陛下的嫡长子，所以袁天罡才……” “这话在外面不要乱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赵辰也是。” “这些天没事的话就去给赵辰帮帮忙，也帮你母亲选一选礼物。”房玄龄喝断房遗直，挥挥手，让他离开。 房遗直神色有些奇怪走了。 房玄龄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再也没有看书的心思。 …… “相臣君，听说你们昨日去了赵郡公的府邸，可有什么收获？” 长安一处客栈，是礼部用来招待各国使臣的。 这些使臣都要等中秋之后才会一一离开。 此刻各国使臣分席而坐，高句丽使臣笑呵呵的望向倭国使臣。 其余人纷纷面露笑容。 他们都知道，昨日倭国使臣与倭国公主主动登门拜访赵辰。 却是在赵辰回去没多久，又很快的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众人也可以猜测到一些。 自然是没有什么收获，不然何至于那么早就离开？ 倭国公主都亲自上门了，却依然不受待见。 想想，其他使臣都感觉好笑。 “收获不是没有，郡公大人已经答应我们倭国公主留在长安书院学习，由郡公大人亲自教授。”倭国使臣开口说道。 “什么？” “赵郡公怎么会答应这事？” “以我们对赵辰的了解，对于异国之人，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难道你……” “郡公大人的心思岂是你们可以揣测到的？” “我们倭国公主聪明伶俐，好学积极，让郡公大人眼前一亮，便答应下来。” “岂是你们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比的？”倭国使臣睥睨众人，嘴角撇出一丝不屑。 虽然是谎话，但倭国使臣装出来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确实也镇住了其他各国使臣。 众人皆是羡慕的望着倭国使臣。 于他们来说，与皇帝交好关系，自然是千难万难。 各位大唐众臣，也不敢与他们来往过甚。 所以他们的选择也就只有太子这年轻一代。 可这新生一代，便属这赵辰最让人瞩目了。 便是太子，也几次三番被赵辰整个灰头土脸。 外面更有传言，说赵辰才是大唐的太子。 早在抵达长安的时候，各国使臣就有了共同的目标——交好赵辰。 可是他们没想到，倭国竟然捷足先登，让倭国公主入了长安书院。 还是赵辰亲自教授。 “相臣君，可有什么法子教教我们，若是我们的公主、王子也能进到长安书院，相臣君便是我们恩人。” “对对对，既然倭国公主可以跟着赵郡公学习，那我们的公主、王子应该也是可以的。” “赵郡公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还请相臣君不要推脱。” 各国一众使臣一改之前的戏谑，此刻纷纷与倭国使臣行礼。 请他教授自己，如何让赵辰答应他们国家的公主、王子入学的请求。 倭国使臣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心里却是慌张的不行。 他只是想在众人面前装个大尾巴狼罢了，不想竟让众人当了真。 赵辰可没答应说让他们倭国公主去长安书院上学。 “诸位莫要着急，待明日我再与郡公大人说说此事，若是可以的话，一定为诸位帮这个忙。”倭国使臣死鸭子嘴硬，与众人保证着。 …… 倭国使臣又来了，倭国公主苏我青禾也来了。 赵辰正在与福伯商议府里的灯笼要摆成什么样子，便见武珝一脸不愿意的过来与自己报信。 这手里又拿着一枚精美的玉佩。 “福伯，这灯笼的事情，就让处默他们帮忙弄吧，待会您去帮我接一下乡亲们。”赵辰与福伯说道。 “公子放心吧，我现在就过去。”福伯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与赵辰说道：“公子，那倭国公主长的还是很不错的，要是可以的话，不若把她留下做个妾？” 赵辰望着福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他的话。 摇摇头，与武珝说道：“把人带过来，然后，你给我走远一些。” 上次武珝在他面前一副绿茶的模样，可是把赵辰差点给整狂躁。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切，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呆在一起啊，要不是为了给若霜姐姐监督你，我才不想跟你这个臭男人呆在一起。” “哼！”武珝似乎真的被赵辰气到了。 哼了一声，瞪着眼睛望着赵辰。 赵辰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武珝，淡淡道：“那你倒是快去，站这里等饭吃呢？” “你！”武珝还以为赵辰会劝自己，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不想…… 武珝只觉着自己犯了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她怎么会认为赵辰这家伙会劝自己？ 恨恨的跺着脚，武珝转身去把人带了过来。 却也不离开，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赵辰。 倭国公主望着武珝的那副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何会这般目光看着一个男人？ “这位公主姐姐，我们赵辰其实还是很喜欢公主姐姐的，上次他不跟你们说话，其实都是装的。” “男人嘛，都是很喜欢装大尾巴狼的！”武珝一反常态，直接开始给赵辰栽赃。 苏我青禾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心里却是喜悦的很。 在她看来，武珝这个一直呆在赵辰身边的人，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想今日成了土鳖 “青禾早在故国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了赵郡公的大名。” “《石头记》、《西游记》都是青禾十分喜欢的话本。” “上次能见到赵郡公尊荣，青禾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今日再来叨扰，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苏我青禾一面与赵辰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心思，又故作矜持。 生怕赵辰觉着自己言语放荡。 “姐姐生的如此漂亮，赵辰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我隐隐还听到他在呢喃姐姐的名字，这家伙……” “武珝，你说完了没？”赵辰目光看过来，神色漠然。 武珝这才发现赵辰的脸色难看。 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得过火。 哪里还敢说上一句话。 低着脑袋，看都不敢看一眼赵辰。 “滚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今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赵辰淡淡说道。 被赵辰这般训斥，武珝当即面色一垮，垂着泪不敢落下，低着脑袋往一旁的别院走去。 气氛有些凝重。 倭国使臣也不敢说话，眼前这位郡公大人说话时的情绪很是平静。 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敢拒绝。 便是他这个见识过许多君主的使臣，方才也是给吓了一跳。 “小孩子总是喜欢胡言乱语。” “今日二位再来，可是有事？” 赵辰的话很是简短，也没有与两人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问起来意。 甚至这问话的语气也是极为淡然。 就差没有直接赶人了。 哪怕心里知道武珝是在瞎说，苏我青禾此刻听到赵辰如此淡漠的话，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今日来这里，是青禾有事相求。”苏我青禾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是不露神色，笑着与赵辰说道。 赵辰不说话。 对于倭国，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好感。 倭国公主相求，赵辰本能的就想着拒绝。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不是介意把倭国变成大唐的领土，设州县治之。 “青禾自幼便喜欢大唐文化，长大之后更是梦想着能在大唐学习。” “相臣君告诉青禾，说赵郡公所教授的长安书院是全大唐最好的书院。” “而且长安书院可以招收女子入学，所以青禾想……” “抱歉公主殿下，长安书院是招收女子入学，但只限于大唐女子。” “公主是倭国人，长安书院不会收。”苏我青禾还没说完，便被赵辰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苏我青禾神色有些尴尬。 她不会想到赵辰拒绝的会如此干脆。 哪怕赵辰稍微犹豫一下，她都可以慢慢去与赵辰求情。 可赵辰态度太坚定了。 倭国使臣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难看。 他想着自己在各国使臣面前吹出来的牛，若是自家公主进不来长安书院，那他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郡公大人通融一下，大唐皇帝陛下说，凡是都可以慢慢商量。” “郡公大人，大唐皇帝陛下说……” “他说什么？”赵辰打断倭国使臣的话。 “若是你觉着可以拿皇帝压我，那可就错了，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大唐长安书院，不会收一个异族女子入学。”赵辰声音依旧平静。 倭国使臣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见过很多接待使，也遇到了很多难缠的家伙。 可就没有一人敢这般名目张胆的说，皇帝的权威压不住自己的。 这人，当真是个疯子！ “公主殿下，既然他不答应，我们还是走吧！”倭国使臣忘了一眼赵辰，与苏我青禾说道。 苏我青禾没有答话，目光依旧落在赵辰身上。 “敢问赵郡公，我如何可以成为大唐的子民？”苏我青禾缓缓说道。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八月初十。 再过几日，便是大唐的中秋佳节。 今年的中秋节有些不一样。 一是因为皇帝要在这一天里，在各国使臣面前，举行大阅兵。 到时候，长安城北衙禁军，与南衙十二卫全都会参加。 声势之浩大，将会是大唐成立以来，最为隆重的一次。 另外一个则是因为，仅仅一年之间，便从一介平民成为一郡之公的赵辰，将会在中秋节这一日大婚。 一年时间，赵辰的名字早就被所有长安城百姓所熟知。 无数的父母都跟自己的孩子说，要成为像赵辰那样的人。 无数的孩子对父母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像赵辰那样的人。 如今的长安城，赵辰就是传奇的代名词。 赵辰成婚的消息一传出来，东西两市都热闹了不少。 很多专门从外地赶过来的胡商，带来大量的珍稀物品。 赵辰有钱，连皇帝都要找他借钱。 他成婚，这好东西会少了？ 卫国公府这些天一直在筹备嫁妆。 自上次宴会风波之后，李靖就有些沉默寡言了。 也不去上朝，一直就在琢磨着，要怎么把自己女儿的嫁妆准备好。 可不能让女婿瞧不起他这个做岳父的。 为此，李靖是愁破了脑袋。 “父亲，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李若霜练完剑，恰好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我哪里睡的着，程处默他们今日替赵辰送来聘礼，你知道多少吗？” “足足两马车，十个箱子的金叶子。” “老夫觉着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不想今日成了土鳖。” “当时我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丫头，你说我怎么睡的着。”李靖摇摇头。 他是真的睡不着。 十个箱子的金叶子，怎么说也得有上百万贯。 他知道赵辰有钱，可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这是要把他国公府全都掏空了去。 李靖很怀疑，赵辰那家伙就是故意的。 就是因为自己在宴会上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所以，赵辰想搞他。 嗯，肯定是这样！ “赵辰与女儿说了，聘礼多少是他的态度，您其实可以把聘礼留下的，他不会说什么……” “你这像话吗，你这丫头是想着让老夫这一辈子的名声直接就臭了？” “把聘礼留下？老夫是那么不要脸的人？” “就算是把府内的石头都拿去卖了，老夫也要给你凑够嫁妆！”李靖当时脸都青了。 他要是把聘礼留下，那以后就真的不要做人了。 不说朝中官员，就算街上的百姓也会戳他李靖的脊梁骨。 你不给嫁妆就算了，还想着把人家的聘礼给吞了。 有那么好的胃口？ 第六百七十四章 借着此次阅兵的机会 “公主殿下，您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成为大唐的子民，难道我们倭国您就舍弃了？” 一连几日，倭国使臣都是想着自家倭国公主苏我青禾与赵辰问的那句话。 她堂堂倭国公主，竟然想要成为大唐子民？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要是被其他国家的使臣给听到了，那岂不是要笑死？ 大唐再强，可也不是你苏我青禾的故国。 倭国使臣甚至觉着，苏我青禾是不是就想留在大唐，跟着赵辰？ “我怎么就舍弃了倭国？”苏我青禾有些不开心，反问倭国使臣一句。 “公主殿下，他赵辰……” “赵辰自己也说了，若不是大唐子民，绝对不可能进到长安书院。” “相臣君你自己也听到看到，这大唐之国，便是皇帝，在他赵辰面前，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若换做是他人，恐怕脑袋都给大唐皇帝陛下拿了。” “不论赵辰的真实身份，与他交好，便是为我倭国谋福祉。” “这几日我也考虑好了，牺牲我一人，可以交好大唐，也是值得。”苏我青禾缓缓说着，脸上并不见其他的任何异色。 好像只是在说自己加入大唐，是为了交好赵辰，交好大唐。 “皇帝陛下那里……”倭国使臣还是不太放心，又多问一句。 “我自有主张，你无须操心，以后不要再在旁人面前吹嘘。”苏我青禾看着倭国使臣。 …… “陛下是想让阅兵仪式，与赵辰的婚礼同时进行？” “还想让将士们给赵辰做仪仗队？” “陛下，您的脑子是不是有……” 甘泉殿中，魏征望着坐在上面的皇帝，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暗示皇帝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竟然说出这般离谱的话来。 从古至今，也没有说用军队做结婚仪仗队的。 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挑战他魏征的三观！ 哪怕皇帝说这是给赵辰安排的，魏征都觉着难以接受。 这要真如此做了，赵辰确实会很风光，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太子、魏王！ 他们岂不是心态都要爆炸了？ 魏王这半年来，一直在观望，坐山观虎斗。 可真要触动了他的利益，或者是让他感受到了危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魏征甚至觉着，皇帝是故意在坑赵辰。 李世民听完魏征的话，这心里也是恼的不行。 自己不就是想给赵辰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怎么就脑子有问题了？ 你魏征一天天小嘴叭叭的，倒也是出个主意？ “玄成，你知道赵辰的身份，在外面呆了十几年，朕与皇后都觉着亏欠于他。” “此次婚礼，朕与皇后其实是想补偿他。” “而且，此次赵辰于松州几次立下大功，又献上练兵之法，朕还未曾赏赐于他。” “此次婚礼……”李世民耐着性子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所有事情直接吐露出来。 “陛下的心意臣是明白的，可毕竟连太子当初的婚事，也没有这般浓重。” “陛下这样做，恐怕更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魏征还是担心，赵辰跟太子的冲突会愈发激烈。 以至于最后不可收拾。 到时候夹在中间的皇帝皇后恐怕才是最难受的人。 李世民略微沉吟，便把手中的一道圣旨递到一旁，道：“给北衙禁军传旨。” …… “卫公，这兵法可再传我几分？” 北衙禁军驻地，众将士正在训练。 李靖站在高台上监督着众人训练，侯君集手里捧着一卷兵书，与李靖问道。 兵书只有上卷，下卷还在写，至于中卷，李靖并未传给侯君集看。 “待再过些时日，再与侯将军看！”李靖笑笑，并未多言。 侯君集有些不开心了。 贞观六年的时候，自己跟着李靖学习兵法，本以为会尽得李靖真传。 不想李靖却是留了一手。 自己把这事告知了皇帝，哪想李靖竟然说自己天生反骨，将来一定会行造反之事。 所以才不能将所学尽皆传授给自己。 侯君集从此就恨上了李靖。 造反，这话是随便就可以说说的吗？ 他竟然直接跟皇帝说！ “卫公如何认为某会造反？” “还将其告知陛下？”侯君集想到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靖望着侯君集，只是摇头，却也不发一言。 “李靖，你不要仗着自己功劳大，就可以随便诽谤于人，我……” “卫公，将军，谏议大夫魏征来传旨了。”侯君集正想说话，便听一名偏将来报。 “魏征？他来传什么旨？”侯君集面色不悦。 因为赵辰的原因，魏征跟李靖就是一头的。 皇帝让魏征来传旨，肯定是他侯君集不太喜欢的内容。 “卫公，侯将军，陛下有旨，着北衙禁军，中秋节之日，充当万年郡公赵辰大婚之仪仗队。”魏征并未细读圣旨内容，只是把其中的重要意思给简单复述一遍。 “大婚仪仗队？”不光是侯君集觉着难以置信，便是李靖自己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敢用一只军队当婚礼仪仗队的。 便是天子成婚，仪仗队也只是一小只几百人的队伍。 北衙禁军多少人？两万多名将士，全拉去做仪仗队？ “陛下的意思是，万年郡公在松州打击了吐蕃的气焰，振奋了我大唐之士气，又呈上新奇的练兵之法，传授格斗之术，功劳巨大。” “正要借着此次阅兵的机会，让北衙禁军将士，在各国使臣面前亮亮相。” “某就不打扰了，还请二位多多费心。”魏征说完，便拱手离开。 只留下满脸不敢置信的李靖与侯君集两人。 “卫公，某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了，此处劳烦卫公。”短暂的沉默之后，侯君集便借口离开。 他要把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递给太子李承乾。 区区一个郡公，成婚竟然用北衙禁军做仪仗队。 这置太子于何地？ 李靖自然知道侯君集的意思。 只是此刻便是他李靖，心里也是一片波涛翻滚。 以前李靖猜测赵辰是跟皇帝有关系的。 后来晋阳的传言，更是让李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方才魏征的传旨，让李靖有些懵神。 北衙禁军作为仪仗队！ 这怎么看都感觉是对赵辰的捧杀。 皇帝是准备要收拾赵辰还是怎么样？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还想为难我家赵辰哥哥 赵辰觉着袁天罡这家伙很有趣。 在天牢里就说着要投靠自己，还让一众书院的学生给自己递消息。 程处默过来帮忙的那日跟赵辰说过这事。 之前一直没空，今日倒是得了闲。 “你要去哪？”赵辰前脚刚出了门，后脚还没有抬起来，就听到身后的武珝与自己喊道。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赵辰回头，面色淡然。 自从倭国公主苏我青禾说要成为大唐子民，武珝这丫头就跟疯了一样。 赵辰走哪，她就要跟着去哪。 美名其曰说，是为了李若霜监督他赵辰。 赵辰是搞不懂她的心思，也不怎么搭理她。 爱跟着就跟着呗！ “你不会是去密会那个倭国公主苏我青禾吧，赵辰，你不要脸！”武珝试探性的问了赵辰一句，还没等赵辰说话，自己倒是先确定了赵辰的想法。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赵辰白了武珝一眼，迈开步子就走。 “被我猜中了心思，不敢承认了，你今天别想甩下我，为了若霜姐姐的幸福，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武珝在后面追着。 赵辰明白，这只不过是武珝想要跟着自己的借口罢了。 也不去管她，径直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 “赵辰哥哥，你等等我呗。” “走这么快，人家脚都受不了。” “哥哥一点都不心疼人家的吗？” 走了没多久，武珝便感觉自己累了。 拉着拉着赵辰的手就是不松开。 路人都是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赵辰。 幸好他们只是知道赵辰的名字，真正见过赵辰的人，还是很少的。 “哥哥哥哥，人家这么喜欢你，你就等我一下呗，我保证不告诉姐姐。” “姐姐那么爱你，人家肯定不会让姐姐伤心的。” “你……” “唉，世风日下啊，自己有了夫人，还勾搭人年轻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年纪，也才十来岁的模样，造孽啊。” “诶，可不能瞎说，别给人听了去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他敢做还怕别人说的？” “呸，不要脸！” 赵辰正想质问武珝到底要做什么，不想旁边就有百姓对着他一阵议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辰蹲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武珝。 “我……我……我就是累了，想要你背我一下。”武珝委屈巴巴的望着赵辰。 “我特么……” “诶，你看看这家伙，自己做了错事，还想着怪人家姑娘，不要脸。” “呸，不要脸。” “不要脸！” 这一句句的吐槽，听的赵辰嘴角直抽抽。 “你想要我背你是吧，好！”赵辰点头，一把拉着武珝的两只胳膊，把她背在后背。 “母后，您说我去赵先生的府上，能见到小武姐姐吗？”一辆马车里，小李治满脸期待的望着长孙皇后。 “小武她不喜欢你，你不要那样总想着她。”长孙皇后劝着。 “不嘛不嘛，只要我对小武姐姐好，她肯定会回心转意的，我就……” 小李治说着说着，突然就没了动静。 “怎么了？”长孙皇后正奇怪小李治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目光望向窗外，便见赵辰背着武珝迎面走来。 一众百姓还在后面指指点点。 “年纪轻轻勾引人家小姑娘，呸，不要脸。” “长的一表人才的，没想到内心却是这般不堪。” “哇哇哇哇——” 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赵辰心里正郁闷着呢，突然就觉着这哭声很是熟悉。 有点像上次在立政殿外面，小李治的声音。 马车很快驶过，赵辰一路背着武珝来到大理寺外面。 …… “少卿大人，万年郡公赵辰来了，说要探望袁天罡。” 戴胄正在闷头工作，听着赵辰来自己这里，这手中的笔立刻就停了下来。 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之前在崇德门的时候，因为被收取过路费的事情，被赵辰追着撵。 后来不得已绕了大半个长安城才进了城。 今天，赵辰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地盘。 那…… “随本官去看看！”戴胄放下笔，背着双手，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戴胄是个耿直的人，不然也不会拒绝李承乾的邀请。 今日，他就是想要戏弄一番赵辰，好报当日之仇。 “哎呀呀，赵郡公可真是稀客啊，今日怎么会想着来我这里逛逛？”戴胄见到赵辰的时候，眼睛笑的都眯在一起了。 待会，他肯定是直接拒绝赵辰的请求，让他也尝尝自己当初的尴尬境地。 “稀客算不上，今日来这里，是想请戴少卿帮个忙的！”赵辰笑笑。 武珝在一旁这里看看，哪里瞧瞧，颇为好奇的模样。 “帮忙？我这官卑职小的家伙，哪里敢让赵郡公说帮忙二字，吩咐便是了。”戴胄笑呵呵的望着赵辰。 武珝这个时候看过来。 她记得，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可比赵辰那什么礼部郎中要大的多。 可便是如此，这位大理寺少卿对赵辰态度，还是恭敬有加的。 竟然连吩咐二字都给用上了。 嗯，果然不亏是我看上的男人。 就是这么优秀。 武珝心里暗暗想着，竖着耳朵偷听赵辰他们说话。 “戴少卿说笑了，今日我来这里，是想见一见司天台袁天罡的，还请戴少卿行个方便。”赵辰笑道。 “这个方便可行不了，袁天罡可是陛下钦点的犯人，没有陛下的命令，可是不敢随便让人与他见面的。”戴胄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心里啊那也是乐开了花。 你赵辰之前那般整我，今日可算是要被我整回来了吧。 想见袁天罡，哪里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也得求我两句不是！ 哼，这个家伙，还想为难我家赵辰哥哥？ 待会赵辰肯定让你哭着求着让他进去见那袁天罡！ 武珝心里暗道，不满的瞥了眼戴胄。 对赵辰满是期待。 “大理寺是不是有个规矩，就是说，要是想见不被允许见的人，只要把探视之人的亲近之人押在这里，就可以进去见面，对嘛？”赵辰笑呵呵的与戴胄说道，目光落在武珝身上。 武珝正竖着耳朵偷听呢，突然就觉着赵辰这话有些奇怪。 抬头就看到赵辰与自己露出微笑。 武珝心里顿时大感不妙。 “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我是走错了地方，才走到这里的。” “你们两个慢慢谈，我先回去了！”武珝说完，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钻。 第六百七十六章 日后对本小姐好一点 武珝能不慌吗？ 赵辰这家伙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把她武珝押在这里？ 怎么，刚才过是在街上小小的坑了赵辰一把，这家伙现在就要把自己给丢监狱去？ 武珝很是怀疑赵辰今日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嘴上说是来探袁天罡的，实际上啊，他就是想把自己关进天牢里去。 武珝一下就想明白了。 这哪里还不赶紧跑。 戴胄也给赵辰的这操作给惊到了。 好家伙，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人家才十来岁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宠着还差不多，赵辰这家伙倒好。 竟然要把人小姑娘送到天牢里去。 看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了什么样。 这家伙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武珝，你不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那么亲热，现在到了你为哥哥牺牲的时候了！” “放心，戴少卿不会为难于你的，毕竟你才这么点大！”赵辰在后面喊住武珝。 武珝压根停都没有停，拔腿就跑。 她还不了解赵辰，这家伙现在完全就是把自己当做人质，准备抵押在这。 为他牺牲？ 做梦呢吧！ 她武珝看起来像是傻子吗？ 被赵辰留在这里，他还会带自己走？ 那想都不用想。 他巴不得永远见不到自己呢！ 武珝跑到很快，却是一下就给赵辰伸手抓住了胳膊。 “小武珝，你委屈一下！”赵辰笑眯眯的拉着武珝回到了戴胄面前。 “戴少卿，我跟他不熟，我不认识他，我不要留在这里。”武珝与戴胄喊道。 戴胄望着前面挣扎的武珝，还有一脸微笑的赵辰。 心里暗骂了不知道多少句赵辰不要脸的话。 大唐律令确实有这么一条，说五品官员之上，探视重要犯人的时候，必须将自己一亲近之人留于天牢。 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事情。 留个人质在这里，也算是有个把柄。 别人都是带自己家里的人过来，赵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把一个小姑娘给带过来做人质。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那个赵郡公，这小姑娘都说自己跟你不熟，所以……”戴胄可没有那么好忽悠。 哪有那么轻轻松松就让赵辰进了天牢。 “对，我分明跟他就不认识，我在街上买糖吃，他就把我拐过来，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 “少卿大人，人家一个小姑娘，好害怕的说！”武珝瘪着嘴，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 戴胄当时的少女心就爆棚，望着武珝那让人垂怜的模样，恨不得当时就把赵辰摁在地上。 然后拖出去好好收拾一顿。 “赵郡公，诱拐少女，可是重罪，作为大理寺少卿……” “你作为个屁。”赵辰当时就对着戴胄骂了一句。 赵辰能不知道戴胄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这耽误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还在给自己打马虎眼。 戴胄却是给赵辰这一句整蒙了。 明明是这家伙有求于自己，这家伙反倒骂起自己来了？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来人啊……”戴胄朝外面喊道。 立刻就有几个人蹿进来。 “大人！” “带我去天牢，提审袁天罡！”说话的人是赵辰，手里拿着一份圣旨。 戴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感情赵辰在这里闹了半天，竟然还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这不是在耍他玩了吗？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武珝此刻也是呆呆傻傻的。 弄了这么久，感情赵辰就是在捉弄她？ 就是为了报复她在街上给赵辰挖的坑？ 这家伙的报复心也太重了吧！ 武珝望着赵辰，没来由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 戴胄很生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两个衙役领着赵辰去了天牢。 武珝是不想去的，她是真的担心赵辰会把自己留在天牢里，关上一辈子。 可留在这里，她更是担心赵辰自己直接就回去了。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胆战心惊的跟着赵辰身后，小手小心翼翼的拉着赵辰的衣角，武珝可是半句话也不敢说。 天牢总是脏乱的，味道也很重。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见到了靠着墙角坐下的袁天罡。 老家伙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在牢里呆了好几天的人。 “袁天罡，郡公大人来看你了！”衙役喊了一句，又与赵辰伸手邀请。 之后便远远离开。 这位可是连他们大理寺少卿都给骂的狠人，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袁天罡正难受呢。 自己请书院的学生们给赵辰带消息，也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了。 可怎么一直不见赵辰的动静。 袁天罡甚至怀疑，书院的那些个家伙，是不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可是要命的事。 赵辰若是不来这里，他袁天罡估计没机会出去了。 等皇帝再想到他的时候，自己估计早就死在天牢了。 袁天罡心里正祈祷赵辰早些过来，不想就听不到衙役说郡公大人过来了。 睁眼一看，便见赵辰望着自己。 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眸含精光，呼吸之间，似有天地之气流转，当真贵不可言。 袁天罡蓦然想起当年自己在利州与利州都督一家卜算的事情。 可那分明是个男娃。 眼前的女娃竟然与那人有八分相似。 “袁天罡见过郡公大人！”袁天罡起身，与赵辰拱手。 目光又在赵辰与武珝之间来回移动。 “袁道长这是怎么了，为何目光变幻不定。”赵辰望着袁天罡，有些奇怪。 “实不相瞒，郡公大人身边这小姑娘，实乃是贵不可言，若是郡公大人有心，将来必定可以助郡公大人一臂之力！”袁天罡与赵辰说着，目光落在武珝身上。 武珝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个算命的。 听他这么一说，这心里不晓得有多高兴。 特别是在她听到自己以后可以帮到赵辰的时候，可惜她身后没有尾巴，不然准得翘得老高。 “赵辰，听到了没，日后对本小姐好一点，不然，我以后可不会帮你的！”武珝小声与赵辰说道，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滚！”赵辰瞥了眼武珝，毫不客气的反驳了他。 赵辰自然知道武珝贵不可言，可若是她敢乱来，那也得有以后不是！ “你……”武珝捏着拳头，银牙紧咬。 “小姑娘，北方星空有五帝星……” 第六百七十七章 搂搂抱抱，怎么了 “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 “青赤白黑，此四龙者，属东南西北四帝。” “屠龙之帝乃中央之黄帝！” 袁天罡缓缓说道，这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目光便落在了赵辰身上。 赵辰望着袁天罡，这心里也是奇奇怪怪的。 老家伙说话就说话，说完还看自己做什么？ 搞得这事情还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小姑娘可是利州武家之女？”袁天罡又问武珝。 “你认识我？”武珝愣愣的看着袁天罡。 “当年与你一家算命的时候，你不过三岁孩提，一副男儿装扮，不想竟是女儿身！”袁天罡摇头。 又道：“天意弄人，日后若要离开，当先问过郡公大人，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武珝自然是不明所以，但赵辰却是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此刻便是赵辰也对袁天罡的本事另眼相看。 袁天罡竟然知道，若是武珝贸然离开，自己会对她动手。 赵辰相信，自己从未与任何人表露过这个想法。 袁天罡算的竟然如此之准。 那为何给自己卜算的时候，竟然出了岔子？ 武珝是被吓到了，站在赵辰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殊不知身边的赵辰才是想要杀自己的人。 “听到没有，以后得乖乖听我的话。”赵辰揉揉武珝的小脑袋瓜。 第一次这般温柔对待自己，让武珝有些失神。 “听处默说，你想要跟着我？”赵辰望着袁天罡，随口说道。 “郡公大人若是不嫌弃，便让某留于大人身边听命。”袁天罡点头，与赵辰深深拱手。 …… 袁天罡被赵辰从天牢带走了。 戴胄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脸皮抽了抽，什么话都没说。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赵辰。 明明手里有皇帝的旨意，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好一阵子。 可算是没有把他戴胄给气死。 今日的太极殿上又格外的热闹，皇帝给北衙禁军下的旨意已经在一众官员之中传开了。 关于让北衙禁军给赵辰做仪仗队的人，很多官员都是有话说的。 可无论他们说什么，皇帝都是装作没有听到。 太子今日没来，冲锋陷阵的人是侯君集。 魏王李泰在后面煽风点火。 一时间朝堂之上就好似菜市场一般热闹。 以魏征为首的文官，与长孙无忌一众人骂成一片。 以程咬金为首的武将，差点没跟侯君集等人直接干起来。 太极殿上乌烟瘴气，气的老李头当时直接就走了。 对于赵辰的婚礼，老李头是很在乎的。 今日本来是让长孙皇后与小李治去看看赵辰的婚礼布置的怎么样了。 不想这人还没到，小李治就哭着回来了。 还说赵辰不做人，抢了他喜欢的姑娘。 当时李世民脸色就有些扭曲了。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竟然就想着喜欢的姑娘。 你李治才八岁，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赵辰那个混小子也是，当街跟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搂搂抱抱。 成何体统？ 这说出去，可是要丢他李世民的脸。 “诶，福伯，好久不见！”李世民阴沉着脸敲门，不想开门的却是福伯。 这脸上立刻变为喜悦之色。 对于福伯，老李头是很感激的。 若非是他一直照顾赵辰，他又哪里会再遇见赵辰。 说不定啊，这辈子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老李先生，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请进。” “我这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在外面叫，心道今日肯定有贵客上门！”福伯一把拉着李世民的手往里面走。 老李头是习惯了福伯如此的热情。 若是换做其他人，他肯定会下意识的缩回手来。 “福伯您可别这么说，我算什么贵客，这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给赵辰那小子气个半死！”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 福伯给老李头端来茶水，在他对面坐下。 “公子是喜欢与人开玩笑，不过也只是与老李先生才会如此。” “其他人，见到的公子更多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许是与老李先生才如此亲近。” “对了，李夫人的身子最近可好，也不见她过来坐坐。”福伯笑道。 “今日早间本来是过来了的，给你们公子气回去了。” “那小子在大街上，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纠缠不清，那姑娘是叫武珝是吧。”李靖恨恨说了一句。 “额，对的。”福伯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可他不相信，是赵辰跟武珝纠缠不清。 肯定是武珝缠着赵辰。 “丢人啊，堂堂郡公……”李世民摇头。 “对了，赵辰那小子呢，怎么不见人影？”李世民环视一圈，并未见到赵辰的踪迹。 他今天是来赵辰，问问婚礼上还缺什么。 顺便把自己让北衙禁军给赵辰做仪仗队的事情与他说一说。 示好嘛，可不得让对方知道？ “公子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说是要去见什么人，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福伯，赵辰他又欺负我！”福伯这刚说完话，便见武珝苦着脸跑来。 “陛……老李先生。”武珝刚想喊陛下，又马上改了口。 “老李先生，公子回来了，您在这稍待，我去请公子过来。” “小武，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大街上为难公子了，所以被公子整了是吧。” “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人李夫人都在路上看到了，说给气回府了。” “你呀！”福伯拉着武珝望外面走。 恨铁不成钢的话远远传来。 …… “你怎么又来了？” “宫里的饭菜不好吃，还是茅房用的不舒服？” 赵辰一见老李头，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两句话直接就给怼了上去。 在赵辰的印象中，老李头只要过来找自己，那肯定就没什么好事。 要么是来寻求帮助的，要么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李世民满肚子欢喜来这，这一下就给赵辰两句话浇灭了大半。 “听说今日你在街上，与那武珝搂搂抱抱，可有此事？”李世民不开心了，直接就给赵辰质问起来。 “啊，对，搂搂抱抱，怎么了？”赵辰点头，笑眯眯的望着面前的老李头。 赵辰如此坦率的承认，倒是让李世民愣了愣神。 这可不像是他认识的赵辰。 这家伙，平常甩锅的速度可是快的很。 今天怎么就一反常态了？ 奇怪，奇怪的很！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大嘴巴子你想不想吃 “你身为堂堂郡公，位居三品，礼部郎中，行的便是规矩、礼仪。” “你当街跟人小姑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李世民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他的眼睛盯着赵辰的脸，想要看看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老李头才觉着自己可以避免赵辰的陷阱。 “大街上的，又没人认识我。”赵辰淡淡说道。 “嗯！”李世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 什么叫大街上没人认识他？ 没人认识，就可以在大街上胡来？ 你赵辰这么不要脸，怎么就不在大街上裸奔？ “不要脸！”李世民嘴里蹦出三个字。 想要咬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特么丢的不仅是他赵辰的脸，这以后要是赵辰的身份被揭穿。 后世人一提到他李世民，就会想起他有个混账的儿子。 在大街上跟人十来岁的小姑娘搂搂抱抱的。 这会影响他李世民在后人心中的完美形象。 “关你屁事啊，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是放屁？” “我就是在大街上跟人小姑娘搂搂抱抱，怎么了？” “你撤我的职，罢我的官啊。” “诶，老李头，要不你把我发配到岭南去吧，我想吃那里的荔枝。”赵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之后竟然又用上了商量的语气，说要让皇帝把自己发配到岭南去。 听赵辰骂自己，老李头心里是恼着的。 不过又听赵辰想要去岭南。 老李头立刻就警觉起来。 岭南是什么地方？ 大唐南方的苦寒之地。 犯下重罪的囚犯才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 去了哪里的人，待不了几年就会死在那里。 赵辰竟然想要去岭南。 老李头下意识就觉着，赵辰这小子是想躲着自己。 可至于这样嘛？ 都想去岭南了？ “老子这里有个大嘴巴子，你想不想吃？”李世民瞪着赵辰，扬了扬自己的巴掌。 赵辰嘴角抽了抽。 他发现，如今的老李头越来越精明了。 一点都不像之前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随便嘲弄他两句，这家伙就气的直跳脚。 “你今日吃饱了，来我这里？”赵辰不接茬，与李世民问道。 老李头脸皮抽了抽。 什么叫他吃饱了？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吃饱了撑的？ 确实，朕确实是吃饱了撑的，跑过来问你婚礼的事情。 不过谁让你是朕的儿子？ 老爹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本着自己安慰自己的心思，李世民咽了这口气。 “前两次的婚礼，是朕的原因让你错过了，此次中秋节，朕准备补偿于你。” “另外，你去松州立下大功几件，朕也一直没有封赏，不是忘了，而是准备一起与你。” “中秋节那日，阅兵仪式会与你的婚礼一同进行，朕已经命北衙禁军两万将士，为你做仪仗队。” “你觉着怎么样？”李世民说完，便架着腿，一副等着赵辰大呼陛下万岁的模样。 北衙禁军，两万余人。 全都给赵辰与李若霜的婚礼做仪仗队。 这倒时候得是多么震撼的事情。 这要不是他皇帝同意，谁能有这样大的排场？ 赵辰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马上跪在地上与自己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到时候自己再好好的训斥一番他。 最后把这小子降伏。 嘿嘿，美滋滋！ 李世民喝着茶水，笑眯眯的等着赵辰脸上的震撼之色。 只是，情况似乎与李世民想象的不太一样。 赵辰望着自己，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 这拳头紧握，看起来是想冲上来给自己两拳？ “老李头，你故意的是吧？”赵辰捏着拳头，想看看自己要从哪里下手，才不会把自己的拳头打疼了。 “什么故意的？”老李头不明所以。 他都这么给赵辰造势了？ 赵辰还不领情？ 还对自己捏拳头？ 不孝子！ “你怕不是觉着我死的不够快，所以非要逼着太子、魏王一起来收拾我是吧！” “老李头，算我求求你了，你饶过我好不好？” “我就是个普通人，要是搞翻了太子、魏王，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赵辰这最后的话锋又是一变。 听的李世民那是一愣一愣的！ 李世民是有过担心，毕竟这借口虽然还算充分。 但是于太子、魏王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加上外面一直在传言赵辰的身份。 北衙禁军做仪仗队，必然也会加深对赵辰身份的怀疑。 可这样的情况，赵辰不是应该感到害怕吗？ 怎么就说，把太子、魏王都给搞翻的话？ 还问他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他李世民的面子早就给赵辰践踏的不成样子了！ “你能有那个本事？”李世民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没有没有，他们可是太子、魏王，有您这位坐镇，我哪里敢？”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回去吧。” “北衙禁军做仪仗队的事情，我同意了，正好，我还不知道如何给若霜一次完美的婚礼！”赵辰笑着，起身往外走去。 “诶，某是来吃饭的，这饭都还没吃……”李世民在身后喊着。 …… “若霜，你要不要去劝一劝赵辰？” “北衙禁军做仪仗队，此事虽然气派，但对赵辰来说，却有很大危害！” 卫国公府，李靖与李若霜说着这事。 这几天，李靖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让李若霜去劝赵辰，让赵辰与皇帝说，把这事情取消了。 毕竟此事太过于张扬。 北衙禁军做仪仗队，这不是在打太子、魏王等一众人的脸吗？ 他们那般身份，如此权势，都不曾有北衙禁军作为仪仗队成婚。 赵辰区区一个郡公，竟有如此待遇？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李若霜沉着脸。 她知道北衙禁军做仪仗队是多么的风光，可这会给赵辰带来很大的麻烦。 “父亲说的是，女儿这就过去与赵辰劝说此事。”李若霜点头，刚要出门，便见母亲红拂女拿着一封信进来。 “不用去了，赵辰让人送来信，说北衙禁军仪仗队，他已经应承下来。” “他也想看看，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魏王，他们又有几斤几两！”红拂女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李靖，缓缓说道。 李靖看完书信，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不曾说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晓，方才他竟一时失语。 第六百七十九章 这小娘们可不像个好人 李靖一时间都不知道赵辰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赵辰竟然说要跟太子、魏王斗上一斗。 李靖现在还以为赵辰只是跟自己说了这话，心道这要是被皇帝知晓了，可不得雷霆大怒。 殊不知赵辰却是当着皇帝面已经说过这些话。 …… 李若霜还是去了赵府。 自从松州回来之后，李若霜还没去过赵辰的府邸。 她想去看看的。 虽说马上两人马上就要大婚。 可这心里也是想念的紧。 特别是前日武珝跑到她这里来，说有一个倭国公主，长的十分漂亮，跑到赵辰面前，说要给赵辰做学生。 武珝可是一阵添油加醋，就差没有跟李若霜直接说，倭国公主看上了赵辰。 想要抢她李若霜的位置。 对于赵辰，李若霜是绝对信任的。 可那倭国公主一直往她家里跑，让人看到岂不得误会赵辰。 这可怎么行？ “若霜姐姐，你可来了，那人今天又来了！”武珝给李若霜开的大门，一看到李若霜，马上就给她打起了小报告。 李若霜望着武珝，笑道：“那我们先去房间，等他们谈完了，我们再过去。” 武珝愣了一下。 她跟李若霜打小报告，不就是想让她把倭国公主给赶走吗？ 怎么李若霜自己倒是先躲了起来？ 还要把她武珝拉走。 这不是给赵辰机会吗？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院子里，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毕竟那倭国公主也长的很是漂亮。 不说赵辰，就是她武珝也觉着她长的好看。 “姐姐，你不怕那倭国公主占赵辰的便宜吗？” “我方才在的时候，就看到她准备拉赵辰的手，幸好赵辰反应快，没给她拉着，可赵辰不是每次反应都那么快的……”武珝在一旁与李若霜煽风点火，好不话多。 武珝清楚，若是自己跟李若霜说，赵辰对倭国公主动手动脚，李若霜不但不不会信。 一下就能知道自己是在故意说赵辰的坏话。 所以，她故意说倭国公主与赵辰动手动脚。 毕竟，李若霜不曾见过倭国公主，哪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李若霜面上浮出一抹忧色，随后便道：“去看看。” …… “公主殿下，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留在大唐，或许你真要学大唐文化，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是可以的。” “入了书院，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若是你日后后悔，想要离开大唐回到倭国，怕是难以如愿。” 苏我青禾今日来这里，再次跟赵辰确定了要成为大唐子民的想法。 苏我青禾原本心情还是不错的。 可听到赵辰说自己可以随便找个人嫁了，当时就给气笑了。 “郡公大人如此轻视我倭国？” “青禾哪怕不是公主，也没有随便找人嫁出去的想法。” “莫非郡公大人可以随便娶妻？” 李若霜与武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场面似乎不是那么融洽。 回头看了眼武珝，便见她自己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武珝能知道吗？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两人还说说笑笑的，怎么一转眼就吵起来了。 “我只是想告诫公主殿下，莫要为此刻的冲动而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公主殿下一句，我对你们倭国，没有一点好感。” “若是有必要，倭国会成为的大唐的一州。” “如此，倭国公主还要留在大唐的话，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赵辰望着苏我青禾，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苏我青禾自认为从来没有得罪过赵辰。 与自己一同来的吐蕃使臣，更是对赵辰恭敬有加。 怎么就对他们倭国如此不满，甚至隐隐有仇隙的意思？ “赵辰，怎么还生气了。”李若霜走过来，笑问道。 望着眼前的苏我青禾，李若霜心里更是好奇了。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几次三番登门，赵辰怎么就还生气了？ 怎么说的出口呢！ “没事，倭国公主苏我青禾。” “若霜今日怎么来了！”赵辰与李若霜介绍苏我青禾，却是不与苏我青禾说李若霜。 苏我青禾心里倍感委屈。 却是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便是赵辰的即将大婚的夫人李若霜。 “过来看看你，不想今日竟有客人上门。”李若霜笑道，又看向面前苏我青禾。 “妹妹便是倭国公主，果然是天姿国色，不知世上哪个人会有如此福分，来日可以将妹妹娶回家。” “中秋那天，是我们大婚之日，妹妹若是得闲，可要来喝杯喜酒。”李若霜笑着与苏我青禾说着话。 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语气却是极为亲切。 听的赵辰是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若霜跟她关系有多好。 “姐姐相邀，定然不敢推辞，今日便先告辞了。” “郡公大人，长安书院我入定了！”苏我青禾都走出院子了，又突然回头与赵辰说了一句。 “赵辰，她为什么一直想着要入长安书院，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苏我青禾刚走，赵辰还没说话，便听李若霜犀利一问。 “对，那倭国公主肯定对赵辰有想法，若霜姐姐，你可不能小瞧了那女的，心思可重了，今日来的时候，还给赵辰带了一份礼物。” “喏——”武珝在一旁说着，小嘴诺诺一旁石凳上的包裹。 “我可以看看吗？”李若霜望向赵辰。 “看！”赵辰点头，掐死武珝的心都有了。 小丫头片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就给自己找不自在。 赵辰自己都不知道苏我青禾给自己送了什么。 “这件衣服的绣工很不错嘛！” “我可没有这手艺！”李若霜打开礼物盒，是一件华美的衣服。 顿时酸溜溜的说了句。 “唉，若霜姐姐，可能人赵辰就喜欢心灵手巧的小姑娘呢，我们……”武珝在一旁拱火，佯装出衣服难过的样子。 “赵辰，我看那倭国公主对你还上心的，肯定是喜欢你的，不若你去给陛下说一说，把她也一起收了？”李若霜坐在赵辰对面，缓缓说着。 武珝望了一眼李若霜的手，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我也觉着可以，毕竟好事成双嘛！” “哼，没兴趣！”赵辰哼了一声，起身便离开。 他又不傻，不说自己对苏我青禾没有兴趣，就算有，在李若霜面前说这个。 这小娘们不得把自己摁在石桌上狂扁？ 第六百八十章 来日他要灭掉我们倭国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 “皇帝陛下说，万年郡公赵辰屡次立下大功，所以允诺，此次中秋佳节，命北衙禁军两万将士为赵郡公大婚做仪仗队。” “你说这个事啊，早就听说了。” “话说赵郡公这仪仗队，可真是前无古人，估计后面也不会再有了。” “可不是嘛，北衙禁军可是两万人，这得从玄武门直接排到平康坊去。” “虽说郡公大人本事确实很大，可陛下这份恩宠，实在有些非同凡响。” “你们说那个传言……” 长安城里，皇帝要用北衙禁军给赵辰当仪仗队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靠近北衙禁军驻地的百姓，每日都能听到将士们训练的呼号声。 北衙禁军充做仪仗队的事情，以前从未有过。 赵辰不过是区区一个郡公，竟然会有如此待遇。 很多人甚至就在猜想，赵辰的身份会不会真的跟流言传的一样…… 与此同时的倭国使臣房内。 倭国公主苏我青禾面色不悦的坐在凳子上，倭国使臣却是满面笑容。 “公主殿下今日所为，绝对是英明至极。” “谁会想到，皇帝竟然愿意让北衙禁军的两万将士，去给一个郡公的婚礼做仪仗队。” “这份恩宠，便是太子李承乾也从未享受过。” “公主殿下，幸好你今日不曾与赵辰闹翻，不然我们倭国可就错过这个最好的机会！”倭国使臣说着，因为激动而不免的手舞足蹈。 他刚从外面回来，听到了不少关于北衙禁军做仪仗队的传闻。 又得知苏我青禾在赵辰面前的坚决。 可是把他给高兴坏了！ 倭国使臣觉着，只要他们跟赵辰的关系坚定，日后肯定会有大收获。 若是赵辰的身份真的是传言中那样？ 他有一天做了大唐皇帝，倭国怎么也得鸡犬升天！ “相臣君，你知道今日赵辰与我还说了什么？”苏我青禾并没有跟倭国使臣那般激动。 她现在还想着，赵辰为何对他们倭国那般的不待见。 甚至在她这个倭国公主面前，直接就说要对付他们倭国。 苏我青禾不怀疑赵辰的话，只是搞不清楚他的动机。 “说了什么？”倭国使臣笑道。 倭国使臣甚至在想，莫非赵辰见他们公主生的漂亮，便生了异样心思。 赵辰虽然马上就要成婚了。 可若是能跟赵辰保持良好的关系，倭国公主给赵辰做妾，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为了倭国国运嘛，牺牲一个公主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以赵辰的本事，在大唐朝堂的地位，他们倭国是明显高攀了。 “赵辰说，来日他要灭掉我们倭国！”苏我青禾面露冷笑，缓缓说道。 ……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来探望。” 东宫，许久不曾有动静的魏王李泰，今日奇迹般的出现在东宫。 称心站在李承乾面前，与他禀报道！ “李泰？”李承乾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这可是稀客，自从父皇有意扶持李泰与本宫争锋，他就再没来过我这里一次。” “想不到今日倒是来了，看样子赵辰也让他感受到压力。” “那殿下，是否现在就请魏王殿下进来。”称心说道。 “不必，让他再等一下，好几年他都等了，还差这么一时？”李承乾摆手。 “称心，与本宫揉揉肩，你的手艺是最好的。” …… “魏王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休息，还请稍待片刻！”东宫侍从与李泰说着。 李泰愣了一下，继而面上露出难堪之色。 他来东宫，自然是为了赵辰这次的事情。 北衙禁军都能成为他赵辰的仪仗队。 皇帝的私军玄甲军，赵辰也可以带着去往松州。 那以后呢，是不是就要爬到他们这些皇子的头顶上了？ 李泰之前是不在乎赵辰的，甚至站在中间，给赵辰与李承乾两人煽风点火。 为的就是让两人两败俱伤，之后他李泰就可以渔翁得利。 谁想赵辰这家伙竟然如此可怕。 李承乾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更是差点就瘸了腿。 李泰心里都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李承乾没用。 事到如今，若是再让赵辰如此下去，那他们以后还有挣扎的余地吗？ 谁知道赵辰的身份是真是假。 皇帝现在对流言就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平白给了他李泰重重的危机感。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赵辰搞倒，不然他连跟李承乾争的机会都没有。 可谁想，李承乾竟然在睡觉？ 李泰自然不信李承乾这个时候还能睡的着觉，无非是故意给自己个下马威罢了。 “你去告诉太子，若是他想这般长眠下去，定然可以保证这个太子封号。” “若是还活着，便出来一见。” “赵辰要的可是他的命，本王可没什么损失。”李泰缓缓说着，便是站在大厅外面。 …… “青雀这是怎么了，本宫方才正歇息呢，被该死的仆人唤醒，可是烦恼的很！”李承乾很快就过来了，坐在椅子上，被两个太监抬着过来。 “太子殿下若是薨了，可以永远的睡下去。”李泰回过身来，满脸冷笑。 一上来就说自己死的话，李承乾能开心的起来？ “青雀真是长大了，对皇兄也如此好言相待。”李承乾望着李泰，面上尽是嘲弄之色。 “太子殿下若是把嘲弄本王的心思，用在对付赵辰身上，想必也就不会弄成如此模样。” “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腿可还疼？” “太极殿上，赵辰与父皇的配合，可是让青雀大为惊诧，太子殿下竟然晕过去了，可惜了。”李泰与李承乾说着话，面上满是不屑。 若非是看在李承乾的势力，李泰还真的不会来这里。 几次三番给人赵辰整的死去活来的李承乾，实在是让人觉着好笑。 若换做是他李泰，能让赵辰这样嚣张了？ “今日你来，到底想要说什么，若只是为了取笑本宫的，便回去吧！”李承乾咬牙。 若不是自己的脚还受着伤，他肯定把眼前这个死胖子给狠狠揍上一顿。 “北衙禁军有偏将是我的人，再有两日就是赵辰大婚之日。” “本王准备在他的大婚之日，让赵辰出出丑，侯君集不是在北衙训练将士嘛，本王需要他的配合。” “当然，太子若是没有这个想法，今日便当本王不曾来此！” 第六百八十一章 我很容易饿死的 “陛下，今日传来消息，魏王去了东宫。” “想来魏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已经好些年不曾往来了，今日倒是头一次。” 甘泉殿，李世民回来之后，就听到贴身太监的禀报。 确实如太监说的那般，太子与魏王不往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便是逢年过节，这两人在宴会上，也是多有不对付。 今日，李泰竟然去了东宫，主动去见李承乾。 皇帝清楚，自己下旨让北衙禁军给赵辰的婚礼做仪仗队一事，让很多人都感到浓浓担忧。 特别是对太子这个位置有想法的人，此刻更是担忧。 若非是明显感觉到赵辰对自己的威胁，李泰也不会想着与李承乾合作。 “他们现在倒是兄友弟恭，好不让人羡慕！”李世民看了眼前面的太监，光是听声音也听不出来是喜是怒。 太监自然不敢说话。 这可是关系到几位皇子的事情，甚至还有传言中流落民间的真太子。 岂是他能插的上嘴的？ “陛下，方才皇后娘娘请陛下去一趟立政殿。”太监又与李世民说着。 “观音婢？她有什么事情？”皇帝略感意外。 …… “雉奴，差不多可以了，你再苦母后就把你送到在赵辰哪里去。” “让他教你读书，到时候你不仅得被他管教，还要看着你小武姐姐一起被他欺负！”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望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小李治，面无表情。 自从今日在街上看到赵辰背着武珝在街上走。 小李治就伤心了。 好像赵辰抢了他的东西一样，一直哭个不停。 吵得长孙皇后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下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言威胁小李治。 小李治不过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哪里敢与长孙皇后顶嘴。 被她这么一威胁，当时整个人就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 眼泪挂在睫毛上，好不可怜的样子。 “那……那我要是……不……不哭，母后可以让……让小武姐姐回来吗？”小李治似乎是认定了武珝，这几句话就离不开武珝。 听的长孙皇后是颇为的无奈。 “雉奴，你是晋王，以后天下的女子还不是任你挑？” “小武她又不喜欢你，你这样冲上去，没有什么好结果的！”长孙皇后还是尽力的与小李治解释着。 她也知道，小李治想跟武珝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新鲜感在作怪。 毕竟武珝是第一个敢当面无视小李治的人。 能不让小李治感到挫败吗？ “我不管，我就要小武姐姐……” “咳——” “你想要谁？”李世民轻咳一声，从外面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小李治。 “陛下！”长孙皇后唤了一声。 小李治当时脸就白了。 “父皇，我谁都不想要！”小李治赶紧摇头，就想着从一旁蹿出去。 只是还没跑远，就被李世民一把提了起来。 “朕给你一个接近你小武姐姐的机会。”李世民把小李治摁在凳子上，开口道。 “啊？” “陛下莫要太惯着雉奴。”小李治惊讶的望着皇帝，长孙皇后又是直接劝着。 “你不是想跟你的小武姐姐在一起嘛？” “从明日开始，你便搬出宫去住，就住到赵辰府上，这样，总跟你的小武姐姐靠的近。”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小李治。 李治睁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李世民。 他还是第一次觉着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 一点都不像自己的母后，就会为难自己。 “我明天就去！”小李治激动道。 这一刻的小李治似乎忘了前日自己被赵辰整哭的事情。 “陛下，这……”长孙皇后有些担忧。 李治不过才八岁，去了肯定会惹出麻烦来。 可赵辰也不是好相与的。 肯定会把小李治一个劲的收拾。 长孙皇后担心小李治给赵辰整坏了。 “无妨，让这小子早一点尝尝人间的苦也是好的。”李世民笑道。 …… “你小子谁啊，走错地方了！” 小李治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赵辰家外面。 正好赵辰早起锻炼一下，一打开府门就看到小李治站在门口。 身边还跟着一个贴身太监。 “我……” “砰！” 小李治正要说话，就听到大门砰的一声给关上，这关门的风都给他刮脸上了。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小武姐姐不喜欢爱哭鼻子的跟屁虫！ 小李治在心里默念着。 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也给他憋了回去。 “赵辰，赵辰哥哥，你给我雉奴开开门呗，是父亲让我住在你府上的。” “赵辰哥哥，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哭，让你给母亲责备的。”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赵辰哥哥，您听到了吗？” 府门口，小李治憋着满肚子的委屈，在外面与赵辰委曲求全。 甚至把上次给自己弄哭的时候，都推到自己身上。 身边的太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小晋王这般的委曲求全。 当下心里也是憋屈的不行。 可这门里的可是尊大神，不是他一个小小太监敢惹的。 不然这位郡公大人随便一个眼神，自己就给人抓去沉江。 只是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不是。 “晋王殿下，郡公大人应该没有听到，要不咱回去吧？”太监与小李治劝道。 “不，我绝对不会让他缠着小武姐姐的。”小李治咬着牙，走到大门前。 “赵辰哥哥，你给我开开门啊，母亲说你再不开心，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弟弟啊。” “我还这么小，在长安城举目无亲的，你不收留我，我很容易饿死的。”小李治拍着大门，在外面嚎叫。 赵府本来就在平康坊这个长安城最为热闹的所在。 赵辰又是长安城的风云人物。 小李治这一嚎叫，还能不吸引人看过来。 “诶，赵郡公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啊，不是说赵郡公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吗？” “这谁知道呢，这小娃子长的蛮俊俏的，看起来跟赵郡公确实有几分相似，说不定真是赵郡公的弟弟呢。” “小娃子，你这是咋了？”有百姓凑上去关心道。 “婶婶，赵辰哥哥他不要我了，母亲很早之前就给我留下书信说，让我没有办法的时候来寻兄长。” “可是兄长他……” “哇哇哇——”小李治这话还没说完，就大哭起来。 声泪俱下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凄惨。 第六百八十二章 跟着赵辰混，两天哭六顿 赵辰相信，老李头一家全都继承了老李头不要脸的优良品质。 不然方才还在外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李治，现在坐在他面前，吸溜着面条，为何那么欢快？ “老李头让你来做什么？”赵辰冷着脸，对小李治很是不满意。 为了一个小姑娘，至于这样跑来跑去嘛？ 反正你李治，绝对不可能跟武珝在一起。 这个棒打鸳鸯的棒，赵辰是做定了。 “父亲让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哦，不对，是说跟着你学习。” “兄长，你做的这面条也太好吃了，我还可以再吃一碗吗？”小李治抹抹嘴，把碗筷放在赵辰面前。 “自己去盛，吃完赶紧滚蛋！”赵辰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他可是对老李头这样的做法没有一点兴趣。 搞什么啊。 把自己这里当做育儿堂了？ 动不动就给自己整个祖宗过来？ 以自己的脾气，这小李治两天就得哭六顿。 小李治瘪瘪嘴，也不与赵成争辩。 来之前，长孙皇后可是跟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不要跟赵辰对着干。 小李治是不开心的，但是他觉着，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怎么着也得努力一下。 这受了苦，也得往肚里咽。 “赵辰，你不会真的让晋王住进来吧，他一定会缠着我的。”趁着小李治去盛面条，武珝从后面偷偷的绕过来。 “那你想个办法，让他离开？” “要不这样吧，我把你们两个都丢到万年县去，你们俩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这样……” “不行，我才不去！”赵辰还没说完，便见武珝连连摇头。 “兄长，你那个锅我看不到，你……小武姐姐，总算是看到你了！”小李治抱着碗筷回来。 他去厨房盛面条，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着。 厨房连个凳子也没有。 这正要叫赵辰帮他盛，就看到武珝站在自己面前。 小李治心里那个激动。 放下碗筷就要去搂武珝，却是被武珝一只手摁着脑袋。 “你干嘛？”武珝恼道。 这个缠人的家伙，可是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小武姐姐，我来这里，可是专门为了你啊，你怎么……” “我可谢谢你好吗？”武珝说完，转身就走。 “小武姐姐，你等等我啊！”小李治面条也不吃了，追着武珝就跑了。 赵辰坐在位置上，可是把小李治这舔狗的行为看了个通彻。 …… “卫公今日怎么过来了？” “您可是有好几年都不曾来我府上了。” 魏征府上，李靖的突然拜访，着实让魏征倍感惊讶。 李靖这个人，很懂的保护自己，所以在朝堂上，也基本不与其他的官员来往。 每次带兵打仗回来，兵权一交，就回自己的府上。 也不参加宴会，也不邀请人过府。 甚至连朝会都很少去。 偏偏是这样一个家伙，今日竟然来了自己府上。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更让魏征奇怪的还不是这个，是李靖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 好像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这是？”魏征可是好奇的不行。 他还从来没见过李靖这副模样。 “没事，就是来你这里坐坐！”李靖笑笑，神色有些不自然！ “喝杯茶。”裴氏送来茶水，转身就要离开。 李靖端着热茶，望着冉冉升起的雾气在，这喉咙里仿佛被什么给哽住了。 “卫公你有话直说便是，今日怎么如此扭扭捏捏的。”见李靖这副模样，魏征心里更是奇怪。 暗道李靖莫非遇到什么尴尬为难的事了。 可以李靖的身份地位，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为难？ “那个……玄成，你有没有钱借我一些！”李靖犹犹豫豫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这说完之后，脸上的神色便是不太自然。 “借……借钱？”魏征当时人就绷了起来。 他的那些钱，可是他抠抠索索，从赵辰那里弄来的私房钱。 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 也只有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偷偷的拿出几十个铜板，去吃顿好的。 借钱？ 这恐怕不行！ “卫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谁不知道赵辰那小子给你府上送了十箱金叶子。” “价值得有上百万贯吧，你还要找我借钱？”魏征说着，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大方的女婿，他做梦都得笑醒。 这么多钱，他可以每天躺在酒楼里吃喝玩乐。 李靖竟然找他来借钱。 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与自己炫耀他有个有钱女婿？ “我哪是开玩笑？赵辰那家伙肯定是故意为难老夫的，不然给一百万贯聘礼？” “我看他就是想把我的国公府搬空？” “聘礼那么多，难道我空着手，让我家姑娘一点嫁妆都不带过去？”李靖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娶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李靖堂堂国公，军中柱石，嫁女儿的嫁妆能比男方的聘礼少？ 这不是让他李靖给人耻笑吗？ 偏偏赵辰上来就给出一百万贯的聘礼？ 这可一下就要了李靖的老命。 国公府的积蓄再多，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嫁妆。 就算是把国公府卖了，把他李靖的私田买了，那也差点远呢。 可自己若是拿不出对等的嫁妆，这以后自家的丫头给人看不起，岂不是他李靖的错？ 李靖能有什么办法？ 但凡他能弄到钱，他也不至于低声下气的与人借钱不是。 “那个卫公啊，这钱你还差多少？” “我……” “差五十万贯！” “我帮不了你，没钱！”魏征还以为李靖就差十几万贯，自己的私房钱也有几万贯。 能帮就帮一把。 可这五十万贯，李靖拿命去还？ 这钱可不能借，不然就真打水漂了！ “我知道你帮不了我，你的夫人裴氏，她不是跟一众夫人在长安城开了很多香水铺子吗？” “玄成你帮我求求她？” “不好吧？”魏征有些为难。 他们魏府以前可是过惯了苦日子。 这就导致他的夫人裴氏对钱财看的极重。 哪怕是跟着李若霜弄那香水铺子，日进斗金，可他魏征却是一个子都没有看到。 每次用小车推着钱进来，魏征就被赶出府。 生怕魏征知道赚了多少钱而大手大脚。 现在让魏征与自家夫人求情，借钱给李靖嫁女儿。 这不是在为难他魏征嘛！ 第六百八十三章 有钱真特么可以为所欲为 果然，魏征给自己的夫人裴氏轰了回来。 两人灰头土脸给赶出了家门！ “玄成，让你受牵连了！”李靖很不好意思的与魏征说道。 方才魏征跟她夫人说话还好好的，两人相敬如宾。 只是一提到钱，裴氏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拿着扫把追了魏征好几圈。 钱啊！ 真是！ “唉，习惯了，卫公你现在怎么办？”魏征叹了口气。 他去找自己夫人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房相的夫人卢氏，好像……” “别了吧，房相的夫人比我家的那位还厉害，他敢借钱给你，估计明天腿都要给打断。”魏征急忙说道。 他可不想明天听到房玄龄给自家媳妇打断腿的消息。 不然李靖就真的是大罪过了！ “小兔崽子，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给一个小子逼成这般模样。” “有钱就了不起吗？” “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李靖站在街上，气的胡须直哆嗦。 “唉，算了算了，咱先去前面吃个饭，消消气！”魏征拉着李靖，往前面的酒楼走去。 …… “诶，两位客官，里面请！” 两人走进一家酒楼，便见一名年轻的小厮过来，恭恭敬敬的与二人邀请。 酒楼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二人上了楼，寻了一僻静位置坐下。 “二位这是今日的菜品，想吃什么尽管点，都是免费的。”小厮与二人恭敬送上一纸菜单。 “免费？”李靖有些意外。 他很少在外面酒楼吃饭，更别说是吃免费的饭菜。 “是的先生，我们酒楼是属于忘忧酒馆旗下，我们大东家是万年郡公大人。” “明日便是郡公大人大婚的日子，我们各地酒楼掌柜为了给大东家贺喜，早在两日前便吩咐下来。” “七日之内，凡是来酒楼吃饭的客人一律免费。” “所以二位客人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但请不要浪费了，不然郡公大人知道，肯定会责怪下来！”小厮与两人解释道。 李靖张了张嘴，正想与魏征说话，便见魏征正用心的翻阅着菜单。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这个是老夫最喜欢吃的，都上来一份。” “再给我们拿一壶酒。”魏征指着菜单，与小厮一个劲的说着。 魏征一副吃大户的模样，小厮也没有任何异色。 反过来问李靖：“这位客官要点些其他的吗？” “不……不用了。”李靖竟然觉着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好的，二位稍坐片刻，菜马上上来！”小厮一脸微笑的退下。 李靖望着魏征，这心里一时间竟然不知是何滋味。 他之前还想着说让李若霜带着同等价值的嫁妆回去。 现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发现自己确实是无力！ 这特么一百万贯对赵辰来说，应该就是毛毛雨。 这样大的酒楼，说免费吃就免费吃？ 他李靖砸锅卖铁也比不上啊！ “有钱真特么可以为所欲为！”李靖望着魏征，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魏征笑笑，与李靖道：“卫公你那钱还是不要再借了，你那些嫁妆那家伙肯定看不上的。” “赵辰对你家姑娘的心意你又不是感受不到，真要靠嫁妆撑门面，他还真的不稀罕！” “哼。”李靖喝了口茶，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等老夫彻底动不了，老夫就躺在这里，每天白吃白喝！” “嫁妆？老夫女儿都给他了，还要嫁妆，给他个大嘴巴子要不要？”李靖哼哼一声，这神色却是缓下来了。 魏征不说话，心里却是对李靖羡慕的要死。 自己那守财奴的婆娘肚皮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要是生个漂亮的姑娘，自己不也是可以每天来这里白吃白喝嘛。 可惜啊，好事情都让李靖这个死老头子占了。 而且，赵辰的身份…… “唉——”魏征吃完一口，突然觉着不是滋味。 “怎么了，这不挺好吃的嘛？”李靖放下心中的包袱，吃饭也是香甜可口。 “是好吃啊，可心里总是担心。”魏征说着，放下筷子。 “明日便是大婚了，北衙禁军是重要的一环，可侯君集是太子的人，禁军之中有好几位偏将都是魏王的人。” “老夫担心，明日的大婚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魏征缓缓说着。 北衙禁军内部的情况很容易打听到。 怎么说魏征也是谏议大夫，干的就是风闻奏事的活。 “你的意思是，明日大婚，太子与魏王会使手段？” “大婚与阅兵是同时进行的，若是让陛下在各国使臣面前丢了脸，那罪过可就大了去。”李靖皱眉，放下筷子。 他其实之前就有些担心的。 可又一想，阅兵与大婚是一起，各国使臣到时候都会在那里观看。 阅兵出了问题，皇帝丢了脸，还不得把他们的皮给剥了？ 那时候，不管是谁，都会被严厉追究。 “若是能让赵辰丢了脸，牺牲几个偏将又算的了什么？” “陛下不会对侯君集动手的，毕竟当初你与陛下说侯君集天生反骨，陛下也什么都没做。” “更何况，这练兵之法是赵辰写出来的，卫公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把责任推卸到赵辰身上？”魏征慢慢与李靖说着，神色之间也是忧虑。 几个偏将算不得什么。 便是被皇帝杀了，那也没什么大损失。 只要赵辰有了麻烦，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玄成的情报比老夫要及时的多。”李靖点头。 这几天他都在为李若霜大婚的事情操心，北衙禁军那边的训练都是交给侯君集的。 若是他们搞鬼，自己还真的是束手无策。 “卫公有什么打算？”魏征问着李靖。 军中的事情他魏征又不清楚，如何解决，还是要靠李靖这个老将军。 “侯君集倒是不难对付，问题是北衙禁军的那些个偏将，有十几人之多。” “老夫不过是训练了他们一阵子，还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 “若是漏掉了一个，阅兵仪式都有可能出问题！”李靖皱眉。 这种事情又不能声张，不然让对面有了准备，可就全完了。 “快吃吧，吃完去与赵辰那小子知会一声，让他有个准备，顺便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李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第六百八十四章 我拔根腿毛都比那要多 “诶，小雉奴你怎么在这里？”李恪吃过午饭从自己的母亲杨妃那里过来。 见到小李治蹲在赵府的院子里搓洗衣服，不免觉着好奇。 “父皇让我跟着赵辰学习，他现在逼着我自己洗衣服，皇兄，你帮我跟父皇打个报告呗。”小李治抬起头，见到李恪便见到了救星一般。 满脸委屈的拉着李恪的手。 吃完午饭，小李治正准备去寻武珝说话。 这本来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可谁想到赵辰抱着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衣服，直接就丢在他的脑袋上。 差点没会小李治砸晕。 这还不说，赵辰竟然还要他李治把这些衣服全洗干净了。 小李治之前在皇宫的时候，除了吃喝拉撒要自己来，其他的事情哪里做过？ 现在竟然要给赵辰洗衣服？ 自己是来学习的，不是给人做仆役的。 而且，凭什么自己给赵辰洗衣服，他没手没脚吗？ 小李治很委屈，委屈的他自己都有些后悔。 若是说武珝还能跟他说两句话，那还能忍受下来，可武珝一中午就跟在赵辰屁股后面晃荡。 看都不看他的李治一眼。 可把李治伤心怀了。 现在看到李恪来了，小李治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只是李恪可不是来帮小李治的。 “雉奴，你也长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帮皇兄做点事情了。” “你看我这鞋都脏了，你要不帮我刷一刷，正好……”李恪说着，就把鞋给脱了下来。 当时小李治一口气就没有喘过来，当时就栽倒在一堆衣服里面。 “至于嘛，也没有什么味道嘛！”李恪猛吸一口，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李靖与魏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李治坐在石凳上，望着满盆的衣服发呆。 “晋王殿下怎么在这里？”魏征颇为意外。 小李治不说话，他现在是一个人都不相信。 这里的人全都跟赵辰一个样，全都是坏透了的蛋。 对他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赵辰呢？”李靖问着。 小李治：“……” “算了，老夫自己去找吧，玄成你留在这里问问晋王殿下什么情况。” …… “先生，王校尉带着上次我们一众训练的将士们回长安给您庆贺。” “他们听到陛下让北衙禁军给你们做仪仗队，他们也想去，问你可不可以想想办法？” 后院，李恪羡慕的望着赵辰。 不说他这个庶出的蜀王，便是太子李承乾，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皇帝对赵辰的态度那是比对亲儿子还亲。 牛进达这样的边关将帅，竟然还专门上书给皇帝，派了一千边关将士回来给赵辰庆贺。 而其他将士不愿意去做的仪仗队，边关将士们更是抢着来走。 这要换做是他李恪大婚，估计能看到的就是牛进达的一封贺表。 至于什么将士们回来恭贺，还抢着做仪仗队的事情。 李恪觉着自己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牛叔还专门派人回来了？”赵辰也是倍感意外。 他是让人去给牛进达送了消息。 可原本也只是想通知一下他，毕竟牛进达是不可能离开松州回长安城的。 不曾想，他竟然派了一千多边关将士回来为他恭贺。 这份情谊…… “参加阅兵的部队是北衙禁军一众，这事得问我那心比天高的岳父大人……” 李靖都走近了，听到赵辰这么一句，当时就不怎么高兴了。 他怎么就心比天高了？ 这小子莫名其妙的。 “诶，李卫公不是对先生你挺好的嘛，你还这么说他！”李恪在赵辰身边说道。 李靖没有靠近，而是躲在一旁听着。 他觉着李恪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什么时候对赵辰不好了。 要说有问题，不就是上次的宴会上，逼问了赵辰几句。 至于记自己这么久吗？ 小家子气！ “你是不知道，这小老头为了给若霜带回相应的嫁妆，变卖了名下所有的田地，至于嘛？” “我给的那些聘礼，是想让他知道我有多重视若霜，这小老李头非要跟我争个高低。” “我估计啊，他今天去找人借钱去了。” “早知道我就再多加几箱金叶子，看看这小老头能借到多少！”赵辰缓缓说道。 躲在后面的李靖脸都黑了。 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去找人借钱了？ 还要多给他加几箱金叶子的聘礼，这是真要把他李靖的血都吸干。 “老夫一文钱的嫁妆都不会给你小子。”李靖在背后幽幽的说着。 赵辰与李恪同时回过头来，便见李靖面色难看的站在自己身后。 “卫公！”李恪与李靖拱手。 “你当我稀罕你那嫁妆，怎么，是不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借到？”赵辰笑眯眯的望着李靖。 李靖方才满腹的不满，给赵辰这样一说，顿时化作了浓浓的叹息。 “你怎么知道的？”李靖望着赵辰，缓缓说着。 他很好奇，赵辰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借到钱？ 难不成这小子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因为我给你认识的那些人家的夫人们，都去了消息，说要是你借钱，直接给你拿扫把赶出去！”赵辰笑呵呵的望着李靖。 “咳咳咳咳——”李恪站在一旁，听到赵辰这话，当时差点没给直接呛死。 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心道先生果然是个狠人，直接就给李靖断了后路。 用扫把把李靖赶出府，亏他想的出来。 李靖这下脸是真的黑了。 他之前还在想，好端端的魏征的夫人裴氏就准备好了扫把。 原来都是眼前这小子唆使的。 估计其他几家的夫人也是都准备好了扫把，就等着他李靖上门，用来收拾她们开口的相公。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李靖掐死赵辰的心思都有了。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就算借到钱了，日后用什么去还？” “就你每年的那些俸禄，我拔根腿毛都比那要多的多。” “所以啊……” “所以老夫要扒了你的腿毛，看看到底有多重！”李靖不等赵辰说完，直接就冲了上去。 赵辰觉着，李靖这小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想这家伙硬是追着自己绕着院子跑了整整三圈。 “我说，你今日来这里，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吗？”赵辰望着在后面苟着身子喘气的李靖，问道。 第六百八十五章 坚持不哭就是胜利 李靖是真觉着自己老了。 不然以赵辰才恢复没多久的身子，哪里会跑的过他。 “呼……呼……”李靖喘着气。 后面带着小李治过来的魏征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不是说进来谈事情的嘛，怎么就喘上了？ “赵辰，你小子是不是有身手。”李靖与赵辰问道。 每次自己都差一点抓住赵辰，这小子就突然溜了。 李靖很怀疑，赵辰其实是身手不凡的。 只事故意装出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我要是有身手，早就把你这小老头摁在地上了……” “我特么！”李靖听到赵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给气死。 这小兔崽子竟然说要把他李靖摁在地上。 “卫公，卫公，消消气，消消气啊！” “这小子就算是陛下，也是经常被他起个半死，你越气他就越开心。” “这样下去，以后你可就得倒霉了！”魏征赶紧拉着就要跟赵辰拼了的李靖。 还给他竖了一个典型的例子。 小李治站在后面，还说等着看李靖暴揍赵辰的戏码。 好给自己出口恶气，不想魏征竟然这样说。 难道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在这家伙面前也如此的难受吗？ 小李治刚迈出的步子，又很快的缩了回来。 “雉奴，皇兄跟你说啊，大唐你有两个人不能招惹，赵辰跟母后。” “你惹恼了母后，那就得把你屁股打开花。” “可最不能惹的人，还得是赵辰，当初你皇兄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结果呢，一天之内，被这家伙摁在地上三次。” “还是当着几十人的面，这脸啊，都丢尽了。” “后来啊，皇兄就学乖了，其实只要讨好了这家伙，日子还是很快乐的。” “嘿嘿！”李恪与小李治分享自己当初的悲惨遭遇。 可说着说着，自己竟然莫名奇妙的得意起来。 可把小李治给看懵了。 “皇兄，可是我今天才来，就已经被他骂哭了两次，我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得有一次……”小李治委屈巴巴的望着李恪。 …… “小子，今日的事情我可记住了，现在先说正事！” 几人坐下，李恪带着小李治站在一旁。 “玄成收到消息，说明天你大婚的时候，可能会有魏王手下在北衙禁军的偏将搞小动作。” “此次你大婚，不仅关系着你自己的脸面，也是一场阅兵。” “陛下很重视此次阅兵，若是出了事，不仅你丢了脸，陛下，甚至是大唐都会成为笑柄。” “偏将有十几人，若是全部撤换下来，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若是不全换下来，谁知道哪个是魏王的人！”李靖缓缓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担心。 这个事情很是严重，搞不好赵辰以后就要成一个笑话。 “赵辰，你有什么想法？”魏征也问了句。 两人都是面露愁容。 如今已经是下午，距离明日大婚只有不到半天时间。 时间紧迫的便是两人也感觉无比棘手。 “既然偏将有问题，那就把他们全都换了。”赵辰随口说道。 “全换了？” “临阵换将，你就不怕将士们有意见？”魏征与李靖同时问道。 换人简单，可换完之后呢。 很多事情是需要配合的，那些偏将的一个简单动作，都可以让将士们明白他的意思。 换其他人上，这要是一个指令传达的不好？ “他们的意见我不管，岳父大人您去处理，您可不要跟我说，这么多年的威望，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那可就……” “就个屁，你小子少刺激老夫，不然老夫今天就跟你拼了！”李靖还没从之前的事情缓过来呢。 又被赵辰这样一说，可是差点让他当场过世。 他李靖怎么说也在军中大半辈子。 这样一点威望都没有，他干脆直接去世算了。 小李治人都有些傻了。 在他眼中不苟言笑，威严无比的军神李靖，今日竟然被几次三番气的跳脚。 他算是明白李治与他交代。 可不能去招惹赵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日晚上可不能再被他整哭了。 我要坚强！ 小李治心中暗暗发誓！ “李恪，你待会把程二、秦三他们叫上，跟着岳父大人一起去北衙禁军驻地。” “代替那些换下来的偏将，练兵之法你们熟悉，多喊几遍口号慢慢来。” “便是今晚不休息，也要相互配合起来。” “明日事关大唐的尊严，可不能出了岔子，到时候不只是大唐百姓们，还有各国使臣，我希望你们可以拿出大唐的气势。” “清楚了吗？”赵辰与李恪嘱咐道。 “清楚了！”李恪点头。 “那王校尉他们……” “我会安排他们，岳父大人，你们先去准备吧。”赵辰与李靖说道。 “好。”李靖点点头。 他之前倒是忘记了，书院的一众学生们都跟着赵辰去过松州。 这练兵之法，他们自然也是清楚的。 赵辰也会让他们参与训练，所以，代替那些被缓下来的偏将，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赵辰，书院的学生们跟着你，学到的东西着实不少，比留在书院里，要强的太多！”李靖与李恪走了，魏征望着赵辰，颇为感叹！ 若是学生们留在书院，跟着他们这些顽固的家伙。 学到的无非就是一些之乎者也。 对于大唐来说，非但没有什么益处，甚至还会更加固步自封。 可跟着赵辰呢？ 一众书院的学生耳濡目染，也是学会了那新奇的练兵之法。 这日后也算是半个将领了。 甚至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也传给了书院学生。 一众勋贵子弟，能文能武。 大唐何愁不强盛？ 魏征似乎已经看到大唐龙旗插遍各地的场景。 “他们虽然纨绔，但也都是可塑之才，不然早就离开了。” “学习这件事情，都是靠他们自己，我最多也只能引导他们如何去做。” “小家伙，你要是坚持不了，可以马上回宫，若是留在这里，日子可不会有那么好过。” “至于你的小武姐姐，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棒打鸳鸯的事情，我最喜欢干了！”赵辰说着说着，就把目光看向小李治。 这最后两句话，更是直戳小李治弱小的心灵。 小李治方才还告诉自己，一定坚强，绝对不能哭。 可听到赵辰不允许他跟武珝在一起，当时就崩溃了。 “哇哇哇哇哇——”一阵哭声，从赵府的后院里传出来。 第六百八十六章 坐于上首，喝一杯茶 翌日，便是贞观十年的中秋佳节。 今年的中秋佳节与往年是截然不同。 大唐立国十八年来，今年是首次在各国使臣面前进行阅兵仪式。 更重要的是，那仅仅只在一年时间里，便立下无数大功劳的郡公赵辰，今日就要大婚。 而他的夫人，更是军中柱石李靖的女儿。 对于赵辰，长安城百姓已经是熟知他的每一件功劳。 说起赵辰的名字，长安城百姓都会伸出大拇指。 今日，这位传奇的郡公大人要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从平康坊赵府到卫国公的街道上，全都被专人清扫，干净的一尘不染。 几个月来，平坦的水泥路也铺设完毕。 街道两边的店铺，全都铺上了红绸子、挂上了红灯笼。 长安府尹派出所有的衙役，今日全都上了街。 程咬金、秦琼、李靖各家的仆役、家将也都一涌而出。 今日，对他们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日。 长孙皇后昨日晚间便到了赵辰的府邸。 忙碌了一个晚上，还没睡上一阵子，就听到外面鸡叫，又爬起来给赵辰帮忙。 “李夫人，真是太感谢了，若非是您，小老儿还真的不会弄这些事情！”福伯今日穿上了新衣，一改之前的苍老，精神熠熠，与长孙皇后拱手说道。 便是到现在，福伯也只以为面前长孙皇后是普普通通一人！ “福伯不必如此客气，赵辰便是我自己的儿子，他今日大婚，我怎么不想着多帮忙？”长孙皇后看着被一众国公夫人围着的赵辰，笑着与福伯道。 “公子也是命好，不然哪里会遇到夫人这等贵人，还有一众国公夫人，对公子都是极好。” “小老儿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福伯望着赵辰，眼里满是欢喜之色。 他以前怎么会想到赵辰竟有今日这般成就。 在村子里的时候，福伯只希望赵辰能够活下来。 后来开了酒馆，福伯也只是想，赵辰以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好一些。 日后能讨到媳妇。 如今梦想都成真了。 他家的公子——赵辰，今日要成婚了。 而姑娘是军神李靖唯一的女儿李若霜。 这个身份，比之皇室公主，都要珍贵的多。 福伯以前哪里敢想？ “唉，人老了，就容易流泪，让李夫人见笑了。”福伯揉着昏黄的眼睛，叹了一声。 “不妨事，赵辰这么些年，多亏福伯，我会记在心里的。”长孙皇后笑笑，眼眶微微发红。 福伯自然不知道长孙皇后这话的深意。 也没有往深处想，与长孙皇后拱手道：“李夫人，此处就有劳您了，小老儿去门口迎接客人。” 见福伯离开，长孙皇后才莲步轻移，走向赵辰。 今日的赵辰显得格外的不同。 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 丰神俊朗中又带着和煦笑容，让人倍觉温暖放松。 “怎么样了？”长孙皇后笑望着赵辰。 众位国公夫人都退到一旁，面上露出感叹之色。 “娘娘放心，便是不穿这婚服，这孩子走出去也是最耀眼的一个！”房玄龄的夫人卢氏笑道。 “要是我再年轻个四十岁，我才看不上我家的老头子，这孩子长的真好看！”魏征的夫人裴氏叹道。 “赵辰啊，待会你去接亲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多给路边的姑娘递眼神，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 “就是就是，你可得收敛一些，我们家的小崽子们还想再娶个亲，别给人都整的不想成婚了！” “哈哈，你们这些个家伙，真要是那样，也跟人赵辰没关系。” “还不是你们家的小崽子们不够优秀！” “哈哈，放你的屁！” 一众国公夫人在周边嬉笑打闹。 看起来比赵辰这个新郎官还要高兴！ “有些别扭。”赵辰转了一圈，这衣服穿的还是不太习惯！ “别扭也要穿好，这可是我给你一针一线绣起来的，今日你可不能脱下来！”长孙皇后嗔道。 “辛苦姨母了，今日我想请姨母上坐，替我母亲受礼，如何？”赵辰点头，与长孙皇后问道。 对于长孙皇后，赵辰心里是极为感激的。 很多时候赵辰自己也清楚，犯错的时候，每次都是长孙皇后在背后劝着皇帝。 不然皇帝的脾气再好，也不会这般的宽仁。 赵辰心里，其实早就把长孙皇后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 今日成婚，赵辰是希望长孙皇后坐在上首的。 至于老李头，赵辰想想还是算了。 他可不想平白多个爹出来！ 而且老李头这家伙，没事就喜欢占自己的便宜。 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拿今日的事情说事！ 长孙皇后听完赵辰的话，心中涌起一阵波涛。 今日赵辰大婚，她最为后悔事情便是自己不能以赵辰母亲的身份坐在上首，喝下李若霜的奉茶。 赵辰的身份不能揭穿。 她这个生母便没了这个资格！ 长孙皇后心想，自己不能坐在上首，那也得站在一旁，看着赵辰完成他生命中第一件大事！ 不想，赵辰方才竟然说…… “你……方才说什么？” “能再……再说一遍吗？”长孙皇后声音有些沙哑，面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与激动之色。 “赵辰想请姨母代替我的母亲，坐于上首，喝一杯茶！” “今日您便是赵辰的母亲……” “好！”长孙皇后点头，心里有万千想法，此刻却是只是说出一个字。 “你们好好给赵辰说说接亲要注意的问题，我去洗把脸。”长孙皇后憋着心里的情绪，与众位国公夫人说了句。 转身便往后院跑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呢？”裴氏皱眉道，她觉着皇后有些奇怪。 “或许是想到了些什么吧，毕竟听说赵辰的母亲与娘娘当年……”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应该看开一些！” “赵辰，你可不能跟娘娘一样想着过去，这身子都受不了，你啊，今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新娘子迎回家来！”卢氏与赵辰笑着说道。 “是，多谢各位婶婶。”赵辰点头。 虽然对长孙皇后的情绪变化有些奇怪，可也只以为她是想到往事。 人嘛，总是念旧的。 特别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只要你下跪的速度足够快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赵府后院，小李治穿着一身大红衣服，装扮成一副童子的模样。 见长孙皇后一个人坐在后院抹眼泪，小李治不免的有些担心。 “母后没事，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长孙皇后笑笑，目光落在小李治这一身奇怪的衣服上。 “今天不是赵辰大婚嘛，小武……武珝说，赵府上下的人都要穿上这么一身大红色，所以，就给我拿来这么一身。” “母后，好不好看？”小李治与长孙皇后转了一圈，问道。 小李治可是被赵辰警告了。 以后再喊武珝什么小武姐姐，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小李治哪里敢跟赵辰对着来。 昨日可是哭了三次。 偏偏连个哄自己的人都没有。 以前在皇宫，自己哭一下，前呼后拥的就不知道多少人来安慰。 可是在这里…… 小李治觉着自己一下就长大了。 “好看，我们雉奴穿什么都好看。”长孙皇后拍拍小李治的脑袋，笑道。 她自然是是知道李治昨天一天都经历些什么。 令长孙皇后惊讶的是，小李治哭是哭，可却也没有说就要跑回家。 留在这里，虽然才不一天，可这精气神，也明显的不太一样了。 “母后，我暂时就先不回去了，我一定要让赵辰对我刮目相看，您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什么嘛？”小李治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 “赵辰他说什么了？”长孙皇后面露好奇。 “他说我这样的，在他老家，肯定一辈子找不到媳妇，还说我是什么资深舔狗。” “母后，什么是资深舔狗啊？”小李治望着长孙皇后，面露好奇之色。 …… 正午时分，便有宾客不断登门。 魏征、秦琼、程咬金、房玄龄等等一众朝中大臣都带着贺礼来了。 便是与赵辰不太对付的官员，今日也是送来了礼物。 毕竟皇帝都会亲自前往的婚礼，他们怎么敢不来。 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孔颖达送来了一车书，全都是孔圣人的著作，当然不可能是原本。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人来人往的，也不好给人拒绝了。 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柴房。 “赵辰，今日可确实不一样了嘛，有老夫当年的风姿！”程咬金放下礼物，走到赵辰面前，一脸笑容的拍拍赵辰肩膀。 “呸，你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当年长什么模样自己没个数是吗？” “对，不要脸，人赵辰这长相，一根腿毛都比你长的好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老夫总算知道老程在战场上为何那般所向披靡了。” 房玄龄等人哈哈大笑，指着程咬金的鼻子骂他不要脸。 “你们懂个屁，相由心生，老夫跟赵辰的性格一样，长的怎么就不一样了。” “赵辰啊，要不你给老夫做儿子算了，以后老程家老大，我老二，怎么样！”程咬金搂着赵辰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程叔你这跟程二商量过了没，他可一直说自己是程家老二，您，还排在他的后面！”赵辰幽幽一句。 “放屁，老夫在家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哪轮的到他……” “你方才说啥，再说一遍？” “还想让人赵辰给你做儿子，你的脸呢！”卢国公夫人崔氏揪着程咬金的耳朵呵斥着。 “诶诶诶，夫人你怎么也在这，不是说去卫公府的嘛！”程咬金歪着脑袋挣扎道。 “诶诶，今日赵辰大婚，给点面子好不好！” “哼，老家伙。”崔氏松开手，哼哼道。 “老婆子可不好惹，赵辰啊，你家的那位脾气可是更为火爆，当年可是拿着刀在朱雀大道上追着人砍的猛人。” “以后啊，千万不要吵架，要是吵架了，也千万不要硬扛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老婆，只要你下跪的速度足够快，她的刀就砍不到你身上！”程咬金手搭在赵辰肩上，小心翼翼的与赵辰道。 “呸。” “恶心。” “竟然向自己家的老婆子下跪求饶。” “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跪。” 房玄龄等人纷纷出言呵斥。 却不想各自已经被身后之人给盯上了。 “相公，日后你就不要回去睡觉了吧，我看外面的地板，挺适合你腰背的！”房玄龄的夫人卢氏在身后幽幽说道。 “夫……夫人你什么时候来了！”房玄龄的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 “房相，你不是说……” “说什么？”魏征的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自家夫人个揪了起来。 “赵辰，你可不能跟你的这些个长辈一样，媳妇的话还是要听的。” “若霜她又不是不讲理，以后啊，有什么事情，就跟婶婶们说。” “你的这些个叔叔伯伯，一个个都是老滑头，呸。”几位国公夫人纷纷吐槽。 一声呸，更是让房玄龄等人面露讪讪之色。 “公子，太子与魏王一同来了！”众人正开着玩笑，福伯从外面跑进来，与赵辰说道。 “好，知道了，福伯您先去招待其他客人。”赵辰点头，与福伯说道。 “他们俩还真的来了，这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太子也是有心，自己都快瘸了，还想着来这里。” “可不是嘛，得防着他们一点。”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新郎官在这呢，恭喜恭喜，今日娶得美人归。”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从外面进来。 一旁分别是魏王李泰与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依然坐在椅子上，由几人给他抬着进来。 “几位可是稀客，赵辰还以为几位不会来呢！”赵辰与几人拱手道。 今日是自己大喜日子，赵辰不想闹的乱哄哄。 “先生大婚，学生怎么敢不来，半年时间未见，先生风采更甚往昔。”李泰与赵辰行礼，胖胖的身子连弯下来都很费力。 “赵先生往日教诲，承乾日日记在心中，今生都不敢忘却。” “今日是先生重要的日子，承乾哪里敢不来捧场。”李承乾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赵辰。 李承乾对赵辰怨念，可比李泰要重的多。 其实说起来，李泰跟赵辰的关系还是比较温和的。 只是这一次皇帝的命令，让李泰感受到危机罢了。 李承乾，那可真是被赵辰整了无数次。 他对赵辰，那是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 第六百八十八章 女儿就要被人接走了 “那倒是多谢三位了，还请随意坐下休息，赵辰这边实在抽不出空来招待。” 对于三人的到来，赵辰自是不太欢喜。 却也不是担心几人给自己搞事情。 这三人也就长孙无忌有些难缠，其他两个加起来还不够他一只手对付的。 长孙无忌三人也是知趣，与赵辰拱手，便去了其他地方。 “听太子的话，就知道来者不善！”房玄龄叹了一声。 他是最不愿看到赵辰与太子再起冲突的。 这对大唐来说没有任何的益处。 “怕什么，要是他敢搞事情，老夫把他的另一条腿也打断！”程咬金是个暴脾气。 太子都追上门来咬人了，还要怎么样的忍气吞声？ “这可不行，太子就算是再有错，也只有陛下才可以处置，我们绝对不能插手。” “赵辰，你记住，千万不要对太子下手，太子终究是太子，除非有朝一日，他不是太子了！”说话的人是魏征。 这话由他说出来，就有些奇怪。 他是跟赵辰完全绑在一起的，让赵辰不要收拾太子，听起来就有些奇怪。 特别是后面一句，除非李承乾不是太子了。 就更是奇怪了。 房玄龄等几人望着魏征，感觉他是话里有话。 却又不好多问。 “赵大，差不多了，该出发迎亲了。”程处默一身披红，从外面一脸激动地跑进来。 这家伙看起来，比赵辰还要激动些。 书院的学生们一夜没合眼。 昨晚上连夜跟北衙禁军的将士们锻炼默契。 这一早上又过来给赵辰帮忙。 “你们要不要眯上一会。”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大婚是自己的事情，结果他们比自己还上心！ 也都是一群有情有义的家伙！ “不用，俺们精神好着呢，不把今日的事情弄完，现在谁还睡的着。” “兄弟们都说了，晚上还要看着你在中秋宴会上大放异彩，之后还得闹洞房。” “困，那是不可能困的呢！”程处默笑呵呵的望着赵辰。 “赵辰，去吧，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要为其他的事情分心。” “对，去把新娘子接回来，我们这些叔伯婶婶给你在这张罗。” “快去吧，别错过了好时辰！” 众人纷纷劝着赵辰。 “多谢。”赵辰与众人深深拱手。 …… “出来了，出来了！” “郡公大人骑着马出来迎亲了！” “郡公大人真是神仙容颜，我还从未有男子有这般帅气。” “可不是嘛，想来也就只有卫公之女这样的天之骄女才可以配上卫公大人。” “卫公大人与卫公之女相识于微末，今日能结为夫妻，也是苦修而来！” “听说郡公大人与卫公之女相识也是颇有意思的，卫公之女当时提剑在街上追着几位国公的子弟，结果就追到了郡公大人家里。” “听说当时郡公大人也给吓个半死，没想到后来他们竟然互相喜欢上了。” “不得不说，这是天意！” 赵辰身披红绸，骑在汗血马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这脸皮也是抽了抽。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胡乱传的话。 自己什么时候给李若霜吓个半死了？ 明明是李若霜自己喝多了，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没吃亏不是！ 赵辰心里想着当初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温馨的笑容。 一年过去了，发生了很多事情。 唯一不变的，他身边的人都在。 今日之后，自己就要开始另一段人生！ “赵大，那可不是俺说的啊，肯定是秦三这个大嘴巴到处胡说！”程处默骑在马上，与赵辰解释着。 “程二你就搁那放屁，你自己上次喝醉了，跟书院的兄弟们说赵大的事情，结果就传了出来。” “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秦怀玉可不想背这个锅。 当下就揭穿了程处默的把戏。 “嘿嘿，记错了，记错了！”程处默摸摸脑袋，面上有些尴尬。 赵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笑道：“算了，不管谁说的，都不重要。” “今夜你们好好休息一下，酒水饭菜管够！” “先生，可以闹洞房吗？”李恪凑上来。 “我觉着不可以。”赵辰瞥了眼李恪。 这家伙可不是个善茬，让他闹洞房，肯定没休没止的。 到时候自己肯定忍不住揍他。 这大婚的日子，收拾人，有些不太好！ 李恪讪讪一笑。 他还想着今日趁着机会，好好的整一整赵辰。 毕竟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见赵辰的时候，就被他摁在地上三次。 这可是深仇大恨，李恪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想到啊，赵辰这家伙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没事，反正以后赵辰得有儿子。 我搞不过老子，还搞不定他儿子。 哼哼！ 李恪这样一想，心里又舒服了不少，这脸上竟然露出莫名的笑容。 “这家伙不是脑残了吧，这猥琐的笑容。” “八成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一人一句。 …… “夫人，夫人，姑爷的接亲队伍快要到了，现在就在前面的街上！” 卫国公府，侍女一脸激动地跑进李若霜的闺房，与红拂女喊道。 今日的李若霜格外漂亮。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一袭大红宫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丫头，今日你真漂亮。”红拂女望着铜镜中李若霜的脸，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怎么哭了？”李若霜回头搂住红拂女。 “以后你就是赵家的人了，母亲再也不能时时见你，也不能与你吵架了。” “你这丫头从小性子就倔，不服输，在外面舞刀弄枪的，在母亲这里没事，做了赵辰的夫人，可就不要这样。” “以后啊，若是没事的时候，可得多回来看看。” “你父亲啊，昨夜又是一夜没睡觉，坐在书房里看了一晚上你小时候给他画的画。” “我问他不累嘛，怎么不去睡。” “你父亲说，养育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要嫁人了，想到这事他就感觉自己的心里被挖空了一块。” “他说他不敢睡，因为一睡醒，女儿就要被人接走了！” 房间里，传来红拂女略微哽咽的声音！ 第六百八十九章 也是少女心，喜欢粉色 红拂女是真舍不得。 说着说着自己就先流下泪来。 “夫人，老爷派人来催了，姑爷的迎亲队伍快要到了！” 房间里两人哭作一团，外面侍女催促着。 “知道了。”红拂女点头，为李若霜整理了身上婚服。 婚服是杨妃送的那件，李若霜穿着极为合身。 “姑娘，走了，别让赵辰等久了！”红拂女抹了把眼泪，拉着李若霜的手。 饶是李若霜平日里再大大咧咧，今日听到红拂女的那些话，此刻也是眼泪婆娑。 跟在红拂女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 …… “岳父大人！”迎亲队伍停在卫国公府门口，赵辰下马与李靖拱手喊道。 李靖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叹息、不舍、喜悦，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重重拍拍赵辰的肩膀，轻轻的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之后便退到一边，示意赵辰进去里面。 “哎呀哎，进去了进去了，俺还以为要跟卫公打上一架的！”程处默在后面起着哄。 登时就把李靖给逗笑了。 “小兔崽子们，要是老夫再年轻个十来岁，你们啊，全都给躺在地上。”李靖笑骂道。 这心情比方才要轻松了不少。 “岳父大人说的是，不若现在就找人把他们挨个揍一顿，免得晚上还过来给我闹洞房！”赵辰在一旁搭腔。 “赵大你过分了啊，我们这是在帮你，你怎么还想着坑我们？” “既然你这样，今日这个洞房咱们就还闹定了！” “先生，赶紧把新娘子接出来，这后面还有安排呢！” 程处默等人与赵辰笑喊道。 “你们这群奇葩！”李靖在一旁笑骂一句，心里却是羡慕赵辰他们的关系。 李靖一辈子虽然位高权重的，真心相交的朋友却是屈指可数。 此刻他竟然忆起当年风尘三侠的往昔岁月。 赵辰被一众人簇拥着进到国公府。 李靖缓缓跟着进去。 “岳母大人。”赵辰与红拂女行礼。 李若霜头上披着大红盖头，根本看不清脸。 腰间别着一只扇子。 按照大唐的嫁娶习俗，这只扇子在两人礼成之后，是要由赵辰在上面赋诗的。 以赵辰的文采，自然是不惧这些事情。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更难的事情！ “小子今日看起来不错，倒也配得上的我们家姑娘。”红拂女每次跟赵辰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赵辰也都习惯了。 站在一旁赔着笑脸。 “今日之后，你们二人便是夫妻，赵辰，以往若是岳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便原谅岳母……” “岳母言重了！”赵辰拱手道。 红拂女摆摆手，继续说道：“若霜脾气急，在家里我都管不住她，便只有你可以降住她。” “你是个聪明的小子，希望婚后你依然可以多担待一些，有些事情，若是她不听，你说与岳母，我来教训她。” “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她！” “母亲！”李若霜声音哽咽。 “岳母大人放心便是！”赵辰点头。 “好，时间差不多了，去吧！”红拂女将李若霜的手递给赵辰。 …… “新娘子可是长安城的美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今日被郡公大人娶回家中。” “估计啊，很多小伙子今夜都要醉了。” “郡公夫人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长相自然是没得说的。” “郡公夫人可不似寻常女子，她那身手，在年轻一辈那是顶尖的，当初可没少追杀一众勋贵子弟。” “唉，可不是嘛，没想到当初风风火火的小姑娘，今日就要嫁作人妇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都老了！” 卫国公府，也有许多官员过来恭贺。 望着赵辰牵着李若霜的手，二人如神仙眷侣一般缓步而行。 不少人是轻轻叹息。 “赵辰，我不想坐轿子。”李若霜在赵辰耳边小声说道。 她不似寻常女子。 很早之前李若霜就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那必然是要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万众瞩目之中出嫁。 而不是躲在花轿里默默进到府里。 “程二，去牵马！”赵辰与程处默喊道。 “诶，好嘞！”程处默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新娘子要骑马出嫁，这不合礼法！”有人瞬间明白赵辰的意思。 “普天之下这也是头一次吧，还没听说过女子出嫁骑马的。” “不都是坐轿子吗？” “今日这……” 不少宾客都是奇怪的望着赵辰。 这骑马出嫁的女子还真是没有听过。 赵辰竟然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就直接答应这个略显无礼的要求。 “赵大，马牵来了！”程二牵着马，在卫国公府门口喊着。 “姑娘，这不合规矩。”李靖走近，与李若霜说道。 便是他也觉着，李若霜这个要求很是过分。 让李靖意外的是，赵辰竟然答应下来，还直接让程处默牵来了马。 这事情传出去，赵辰必定会被一些酸儒书生给抨击。 “无妨，我赵辰做事，从来不在乎旁人的议论。” “更何况是为我心爱的姑娘！”赵辰淡淡说道。 大红盖头下的李若霜透过些许的光线，目光热烈的望着赵辰。 武珝穿着红衣，听着赵辰的话，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武姐姐，你也想骑马吗，我那里……” “不想！”武珝冷冰冰的给小李治堵了回去。 她是想骑马吗？ 她是羡慕李若霜竟然能让赵辰如此真心的待她。 若是她武珝能听到这样的话，那做梦都要笑醒的！ “这特么也太能撩了吧，俺要是个女的，也得哭着闹着非赵大不嫁！”程处默在站在台阶上，幽幽的说了句。 “你这话要是让先生听到，肯定这辈子都有阴影。”李恪憋着笑道。 “咋了，俺老程长的是五大三粗的，可俺也是少女心，喜欢粉……唉，算了，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程处默叹道。 李恪可不想与程处默谈论这么恶心的东西。 又问道：“待会有骑马射箭，也不知赵辰能不能拉得开弓，到时候别被太子和魏王他们嘲笑了。” “还有，房遗直他们的仪仗队准备的怎么样了，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书院的学生们是分成两批的。 其中十几个人代替原来北衙禁军的偏将，剩下的几个人过来陪赵辰接亲。 可赵辰马上就要出来了。 外面还是冷冷清清的，李恪能不担心吗？ 这要是丢了人，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第六百九十章 娶这个疯婆娘，倒八辈子霉 “魏王，方才传来消息，说北衙禁军的一众偏将昨日全都被李靖暗中给软禁了。” 赵府，李泰正坐在那里喝茶，陡然听到柴令武的禀报，这人也是一个激灵。 他可就等着那些偏将搞搞事情出来。 哪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消息来源可靠吗？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 “没了那些个偏将，阅兵李靖要怎么办？”李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昨夜突然软禁起来的，李靖带了长安书院的一众学生与将士们磨合一晚上，估计是准备让他们代替那些偏将！” “书院的学生们？”李泰皱眉。 他立马就想到是赵辰搞的鬼。 书院的那些个学生，之前全都跟着赵辰去了松州。 这练兵，他们肯定也参与了。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一茬？ “去把太子与国舅请来！”李泰与柴令武挥手道。 今日他是来为难赵辰，让他出丑的，可不是给赵辰送祝福的。 “你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李承乾过来，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李泰跳起来。 “太子什么意思！”李泰瞪着李承乾，面露恼色。 他怎么知道李靖会突然给他搞事情。 还有书院的学生直接就取代了他手下的偏将？ 再者，自己跟太子是合作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责怪自己？ “本宫……” “太子殿下，此事不怪魏王殿下，李靖与那赵辰都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二位殿下的计策太过明显，被发现也是正常。”长孙无忌赶紧劝着。 只是这后面一句，让两人听的是直皱眉！ 什么叫他们的计策太过明显，意思就是你长孙无忌早有安排？ “舅舅有什么安排？”李承乾压抑着心中不满，与长孙无忌问道。 “北衙的校尉之中，也有几人是老夫的人，此事除却老夫之外，再无一人知道。” “老夫早就安排下去了，算算时间，迎亲队伍就要回来了，他们，也该动手了！”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说着。 “舅舅早就安排人了？” “我还以为！” 李承乾与李泰同时面露激动之色。 除了长孙无忌本人知道的人，那呆在北衙禁军两万人的队伍中，还有谁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所以，此次两位殿下放心便是，此次赵辰大婚，必定成为笑柄。” “而等到傍晚阅兵仪式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便会消失，陛下无论如何也追究不到我们头上来。”长孙无忌抚须轻笑。 他这个计策，既能搞臭赵辰，又不会让皇帝的阅兵仪式出问题。 可算是两全其美。 而那些人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已经是他们做出的最后贡献。 …… “袁道长，先生让你来的？” 崇明街上，罗通望着眼前的袁天罡，神色有些意外。 罗通是认识的袁天罡的。 但却是才知道袁天罡在赵辰手下做事。 “啊，算是吧！”袁天罡点头。 罗通有些奇怪，什么叫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哪里来的这些奇怪言论。 “老夫收到消息，说有人在北衙禁军之中安插了奸细，为的就是在郡公大人大婚的时候搞出乱子！” “让罗通将军过来，是来抓捕他们的！”袁天罡与罗通说着。 罗通有些意外，他可不知道袁天罡从哪里收到的消息。 不过听到有人要对赵辰的大婚破坏，他立马就急了。 “谁？”罗通只是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变得凌厉。 罗通这一年之中，杀了不少人。 这身上也隐隐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赵辰于他，是救命之恩。 现在竟然有人想破坏如此赵辰的人生大事，他如何能忍？ “与老夫来便是！”袁天罡笑笑。 …… “东西都拿好了吗？” “拿好了，您就放心吧，这次虽然不能要了赵辰的性命，但是让他出出丑，那也是可以的。” “待走到前面转角处的铺子时，就有人会冲出来与他们泼粪水，保准淋他们一身！” “这也太缺德了，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怎么想出这种法子的！” “你管他呢，反正只要赵辰今日淋了一身粪水的话……” “嘿嘿！” 北衙禁军的队伍之中，有几人小声说着话。 贼眉鼠眼的瞄着前方的街道。 很快，赵辰的迎亲队伍就会从这里过，他们就可以跟上去。 …… “来，上马！” 赵辰骑在汗血马上，与李若霜伸出手。 旁边另一匹汗血马吭哧吭哧的。 好似对赵辰的差别对待感到不满。 被小红顶了顶嘴，又没了声响。 李若霜拉住赵辰的手，借力上马，坐在赵辰前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同乘一匹马的场景吗？”赵辰环着李若霜的细腰，柔声道。 “记得，那时小红还是匹小马驹，你要出城去采集硝石，当时你的身子不好，我带着你去了城外。” “回府之后，就被母亲训斥了好一阵，我还与母亲吵了一架。”李若霜轻声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场景历历在目。 好似就在昨日一般。 “诶，当时我也是第一次骑马，可是差点给你颠下马来。”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以后谁要是娶了这个疯婆娘，可是倒了八辈子霉。” “没想到啊……” “那你现在要不要后悔？”李若霜轻笑道，并没有如其他女子般，听不得任何戏谑之语。 “那还是不要后悔，我可不能让你去祸害别人，以后啊，你就安安心心的祸害我就行了。”赵辰搂紧李若霜，柔声道。 “哼，男人！”李若霜捏住赵辰的手，心里早已甜如蜜。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秀了，你看人家小姑娘都给你们整哭了。” “能不能给我们这些高贵犬一些活路？”李恪回过头来，与赵辰喊着，引得一众人纷纷点头。 赵辰回头看去，便见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一种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的冲动。 “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破坏气氛。”赵辰笑道，望向众人。 “赵辰，走吧。”李若霜胆子大，此刻也是面容娇羞。 幸好大红盖头遮住她的脸，不然可不知道往哪里躲！ “出发！”赵辰与众人喊道。 “哒哒哒哒——” 赵辰话音刚落，便见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上千黑衣玄甲的骑兵，骑着黑色战马，往这边缓缓而来。 第六百九十一章 您的决定是正确的 黑衣玄甲之间，人人都是缠着大红色披风。 便是黑色战马的脖颈间，也有大红绸布缀挂着，惹人注目。 上千玄甲骑兵，每一匹战马马蹄落地的声音都是同一个节点。 马腿每迈出的一步，都好似经过了精确计算一般。 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差别。 每一下，都让街边所有人感到心脏猛地一颤！ “这不是玄甲军吗？” “他们怎么也来了？” “还从未听说过玄甲军也要做仪仗队的事情，今日，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早知道陛下对郡公大人格外的器重，不想竟然连玄甲军都派来给郡公大人做仪仗队。” “这份重视……” “要知道玄甲军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你看他们连战马的步子都是一样大，分明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这也太厉害了，从未听说过还能把战马训练成这样的！” 众人望着玄甲军缓缓融入结亲队伍之中，这脸上纷纷露出震撼之色。 “卫公，赵郡公对您的女儿，是真的在乎！”一旁有官员与李靖拱手道。 玄甲军的政治意义其实更大于他们的军事能力。 赵辰敢让玄甲军出来，那也是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给人看。 也让众人明白，他赵辰手里，是有军队的。 而且，这支军队，原本是皇帝手里最为精锐的玄甲军。 以后谁要是敢跟赵辰搞事情，首先就得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玄甲军的铁蹄。 李靖拉着红拂女，没有说话，脸上早已经满是笑容。 “快看，是北衙禁军的队伍！” “我的天，真的全都来了。” “这一眼望不尽头的红袍将士！” “全都换上了红袍，郡公大人也真是下尽了本钱。” 有人惊呼一声，便见街道尽头，一只红色的队伍，正在朝他们这边汇聚而来。 今日的北衙禁军全身披挂，脖颈间披着一只红绸子。 远远望去，便如一片红色海洋！ 并不是如训练之时的正步走，只是很寻常的行进。 但是众人明显就感受到，这些北衙禁军的将士们，与一个月之前不一样了。 此刻，便只是在行进，却给人以莫大的震撼。 目光所及，便如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来。 “公主殿下，这便是那赵辰传下的练兵之法，果然让人心潮澎湃！” “倭国勇士在他们面前，便如巨洋之中的一叶扁舟。” “光是这份气势，便是让人感到心惊！”街道边的阁楼上，倭国使臣与倭国公主苏我青禾都站在这里。 倭国使臣望着缓缓而来的北衙禁军，面上神色骤变。 他之前还在想，训练之后的北衙禁军，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变化。 哪怕变化太大，也不应该太过于可怕。 可是现在…… “军威很大程度上就可以决定军队的战斗力，如此军威赫赫的北衙禁军，若是投入战场，战斗力必然可暴涨。” “我们倭国的将士……”苏我青禾摇摇头，目光落在前面骑在汗血马的赵辰身上。 “大唐的这位郡公大人简直就是个神人，据我们的消息，练兵之法不仅仅是如此。” “估计在之后的阅兵仪式上，我们可以看到。”倭国使臣叹息一声，望着赵辰的目光陡然收回来，落在苏我青禾身上。 “公主殿下，您留在大唐的决定是正确的，若是您也能嫁给赵辰……” “奉大唐皇帝陛下令，北衙禁军全体将士，为郡公大人大婚贺！” “此路，由我大唐北衙禁军将士，为郡公大人护！” 两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倭国使臣的话。 “为郡公大人贺！”北衙禁军将士齐声喝道。 声势之大，如地动山摇。 街边上围观的百姓、前来恭贺的官员，便是李靖自己，也为这一声恭贺，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个场面，他只在大战前动员时才会见到。 可声势也不如今日这般。 “谢谢诸位兄弟！”赵辰拱手喊道！ “郡公大人请！”又是一道整齐洪亮的喊声。 赵辰回头，与李恪说道：“出发！” …… 李恪这家伙明明是堂堂蜀王，非要去干牵马的活。 气的程处默一阵跺脚。 心道李恪这家伙心思歹毒，肯定是跟赵辰搞好关系，然后在书院里作威作福。 毕竟谁都清楚，只要跟赵辰关系好，那在书院里就是吃香的。 “要脸吗？”程处默走在李恪身边，与他哼哼一声。 “啥叫脸？”李恪不以为意，面上甚至露出戏谑之色。 这活看起来虽然有些丢人。 但是吧，可是个讨好赵辰的好活计。 以后赵辰想收拾自己的时候，只要自己把这事拿出来一说，他好意思动手？ 毕竟咱堂堂蜀王都给他牵马了，他不得感恩戴德？ “狗东西，要不是今日不好收拾你，俺非要揍你丫的。”程处默在一旁骂道。 “你敢揍我？”李恪面露嘲笑，道：“程二，咱现在可是先生跟前的红人，说不定啊，先生还是我的皇兄，我跟先生的关系，可比你们近。” 程处默这下可给李恪气到了。 竟然说赵辰是他李恪的皇兄。 这样攀关系的方式，也就李恪敢说出来！ “程二，你别说，这是我见过最隆重的一次迎亲了，当年太子成婚的时候，只有上百个千牛卫陪着，别提有多寒酸了。” “还是咱先生厉害，上来就整个这么大的，北衙禁军全都来了，玄甲军也派上了。” “可是要给人吓死！”李恪是个话痨，见程处默不搭理自己，又主动聊了起来。 “唉，别说了，你一说这个，俺就酸了，古往今来也没有赵大迎亲这么大排场的啊！” “你看这街上一个个的小姑娘，就差没有冲上去把赵大给抢回去。” “谁不羡慕？”程处默幽幽道。 今日赵辰大婚，街边早就站满了未出阁的姑娘。 眼巴巴的就望着赵辰从自己眼前缓缓走过。 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今日竟然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妻。 不知道多少姑娘接受不了现实，直接就晕倒在街上。 “郡公大人，你怎么就不多等我一段时日，很快我就可以跟爹娘说清楚，把家中的亲事退了！”一面容姣好的小姑娘与赵辰哭喊道。 “郡公大人，奴家想去郡公大人府中服侍，便是没有名分，只要能跟在郡公大人身边，今生也是值了。” “郡公大人……” 第六百九十二章 要花不少钱吧 “这些人怎么都跟疯了一样。” “可不是嘛，一个毛头小子，至于嘛！” 北衙禁军队列后面，之前几个暗中让人给迎亲队伍泼粪水的家伙小声的说着。 “再有几步路他们就要到拐角处，到时候，嘿嘿……” “我们找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又不认识我们，可谓是十全十美！” “到时候咱们上面的那位大人可不就……” “可不就怎么样？”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几人回头一看，便见罗通骑在战马之上，一旁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你是谁？”说话的几人面色纷纷大变，其中为首一人更是出言冷斥。 罗通不说话，便有两旁黑骑将这几人拦下。 挥手，几人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给拖了下去。 众人都只顾着前方的迎亲队伍，哪里会发现后面这样一个小插曲。 “袁道长，你这消息颇为准确，可据我所知，先生手上并未有什么情报来源。” “而且你刚来先生身边，想必不知道，先生会拿自己的性命去犯嫌，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婚礼做诱饵。” “所以，袁道长压根就不是先生派来的。” “袁道长，说说吧！”罗通面无表情的望着袁天罡。 一开始袁天罡与罗通说自己是奉了赵辰命令过来的，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罗通深知，若是方才那些人的密谋真的成功了。 赵辰自己成为大唐的笑柄也就算了。 李若霜，整个卫国公府，皇帝，全都要被人耻笑。 赵辰绝对不会让一个刚说要投靠自己的袁天罡去办这么重要的事。 就算真让袁天罡去办，也不至于完全不知会他罗通。 “罗将军在说什么？”袁天罡笑笑，面色有些讶异。 他发现赵辰身边的这些个小子，并不是像外人说的那样，只是一群吃喝玩乐的纨绔。 罗通，一个小子，心思竟然也如此缜密。 如此轻易便推断出来他袁天罡不是赵辰派来的。 “你若是不想说，等先生大婚结束，我请先生亲自来问！”罗通说完，便要挥手让人将袁天罡拿下。 “等等……”袁天罡赶紧喊道，又抱怨一句：“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急躁，以后可得跟赵辰好好学习。” “你再不说……”罗通皱眉。 “诶，算老夫怕你了，不过我与你说，你不能与赵辰说起这事！”袁天罡提了个要求，却是不见罗通有任何表情。 只好继续道：“其实我是陛下派来帮助赵辰的，贞观初年的时候，陛下深感自己耳目闭塞，便成立一支情报机构，唤为不良人……” …… “先生，待会进府之前，需要跨火盆，你还需要连射三箭。” “行吗？” 一路上并未有任何意外，距离赵府没有多少路的时候，李恪回头与赵辰问道。 “有什么行不行的，待会由我夫人射那三箭，我便在一旁看着！”赵辰神色平静的与李恪说道。 李恪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些！ 让自己的夫人给自己射那三箭，他赵辰就在一旁看着，你这话也说的出口？ 李若霜嘴里憋着笑，她自然是没有问题。 便是蒙着大红盖头，她也能轻易的射中靶子的红心！ 倒是赵辰，竟有勇气说出这般的话来，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李若霜心里更是觉着赵辰与别人不一样。 “不错，这三箭便由我来射，若是有人敢胡言乱语，辱我夫君，我定让他饮恨当场！”李若霜声音响起，吓得李恪一个激灵。 程处默方才也想说话来着，此刻也是飞快的把脑袋回过去。 姑奶奶都发话了，谁敢乱嚼舌根？ 李恪现在都有些担心以后的长安城会不会闹翻天。 赵辰这家伙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娶了一个敢拿着剑在朱雀大道上追着他们砍的女魔头。 这两人一结合，以后长安城岂不是要人仰马翻。 第一次，李恪与程处默如此的和谐，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 未时一刻，迎亲队伍回到了赵府。 望着完好无损的迎亲队伍，长孙无忌与太子、魏王三人都是愣了一下。 他们明明都安排好了。 为何赵辰他们一点事情都没有？ 自己埋下去的暗桩，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被发现的！ “怎么回事？”李承乾望向长孙无忌，面露不悦。 迎亲队伍什么情况都没有，他们今日真给赵辰送祝福来的？ 李泰同样望着长孙无忌，面色凝重。 长孙无忌之前敢那样说，就说明他是确信此次可以成功让赵辰出丑。 可现在的情况就预示着，长孙无忌的计划失败了。 那就是有人提前拿住了他们的安排！ “八成是陛下与赵辰知会了消息，不然，我的人……”长孙无忌一下就想到了皇帝。 长安城里，若是说谁的消息最为灵通。 那自然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父皇？”李泰皱眉，又带着一丝疑惑。 “贞观初年，陛下成立了一支队伍，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称之为不良人。” “不良人？”李承乾也是皱眉。 他还不曾听过这支部队。 甚至他都怀疑这是长孙无忌编出来的！ “对，不良人，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其中人员多是有一技之长之人，你根本不会知道，他们是不是就在你身边！”长孙无忌叹道。 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长孙无忌不清楚皇帝为何此次连不良人这个神秘组织都动用了。 但是他知道，今日这想让赵辰出丑的打算，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娘娘，赵辰迎亲回来了！”一众国公夫人与后院休息的长孙皇后喊道。 长孙皇后从后院出来，面上带着浓郁的喜色。 小李治跟着在一旁。 众人纷纷从府中出来。 “乖乖，这小子也是下了血本，这么多红绸子，要花不少钱吧。”魏征掰着手指，盘算着这些红绸子要多少钱。 想到这么多钱就浪费在这里，魏征就有些心疼！ “你这老家伙……”房玄龄摇头笑道，目光落在同乘一匹汗血马的两人身上。 “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个时候要大胆的多。” “年轻人嘛，就要敢于突破桎梏。”房玄龄又道。 “可不嘛，我还是第一次见新娘子不坐轿子，却是骑马而来的！”秦琼点头。 他倒是有些佩服李若霜的大胆，赵辰的不羁。 这若是换做其他人，哪里敢有如此“出格”的行径！ 第六百九十三章 急着入洞房是吧 “若霜那丫头向来要强，赵辰又在乎她，没什么是这俩不敢干的事。” “就是希望啊……” “父亲，刚次赵大说，进府前要射的那三箭，全都让嫂子去射，他就在旁边看着！” “咳咳咳——” 程咬金希望赵辰不要再搞事情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处默走过来，与自己说赵辰让李若霜射那三箭。 程咬金这一下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 迎亲进府之前射箭是传下来的习俗。 便是因为这一路上，新娘可能会沾染邪祟。 以绑着红绳的箭矢射出，是为了赶去新娘身上的邪祟！ 可这本来是赵辰干的事情，怎么就能让李若霜去做呢？ 李若霜射箭，射什么，射赵辰吗？ “那小子真这样说的？”魏征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啊！”程处默点头。 “这家伙想要干嘛？” “谁知道呢，不会是担心自己箭法烂，所以才……” “有这个可能，赵辰没有身手，不懂射箭也是正常。” “可这也不是打靶，不至于让李若霜上。” “或许他就是想挑战一些规则。” 众人议论着这事。 前面早有人给马背上的赵辰递过去弓箭。 三只绑着红布的箭矢，拿在手里。 围观的众人还以为赵辰准备搭弓射箭，却是不想他随手就递给了前面的李若霜。 “郡公大人这是要干什么？”有百姓奇怪的看着赵辰。 “不会是让郡公夫人射这个箭吧！” “可这是男子该干的事情，怎么能让一个女子……” “就没有人去跟郡公大人提醒一句吗？” 百姓们小声议论着，众人皆是不知赵辰这是何意。 “赵辰，箭是男子射的，你怎将它交给一女子，你父母没有与你说过这事吗？”远处传来声音。 众人望去，说话的人是杜荷。 在他旁边的李承乾面无表情。 听了杜荷这么一句话，众人皆是色变。 上来就提及赵辰父母，这可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长孙皇后站在一旁，眼里浮出怒色。 赵辰的父母没有教过他？ 这是在说她长孙皇后生而不养、不养不教？ “杜荷……” 赵辰刚想说话，便见身前的李若霜抬手打断了自己。 不等赵辰开口，便见李若霜弯弓搭箭，缠着红绳的箭矢呼啸而出。 拔去箭簇的箭矢贯穿杜荷的大腿，尾翼还在杜荷大腿上颤动着。 “嗷呜——”杜荷登时就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伤口溢出来。 李承乾当时整个人就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其余人也是给李若霜如此狠厉的一箭吓到了。 赵府内外，全都没了声音。 “我夫君所行所为，容不得你们在这质疑，往日我没赵家名分，顾及家门父母，不敢动手。” “今日我是赵家媳妇，日后若是再有侮辱我夫君之言，可莫要怪我下手太狠。” “我李若霜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李若霜淡淡说道。 弯弓射箭，两支箭矢钉在李承乾椅子腿上。 李承乾当时就差点昏倒过去。 李若霜这两箭，竟然是针对他的！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皆是望着那遮着大红盖头的李若霜。 这一刻，李若霜的气场格外的强大。 所有人望着她，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夫君，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李若霜回头见赵辰愣愣的望着自己，吐气如兰道。 “不，正正好，日后你便是我的贤内助，不，好兄弟！”赵辰拉着李若霜的小手，道。 “耍贫嘴。”李若霜嗔道。 街道上，倭国公主苏我青禾愣愣的望着李若霜，面上神色极为惊惧。 “相臣君，你觉着谁敢去得罪李若霜？”苏我青禾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是她没有看错，那坐在椅子上的人便是大唐太子。 一个连太子都敢当众威胁的女子，她一个外来户敢得罪？ 怕不是李若霜直接就拿着箭插她脑袋里。 “这个女人，脾气竟然如此火爆，可不能得罪。”倭国使臣喃喃道。 武珝提着小红篮子，望着坐在马背上的李若霜，这眼里升起一抹崇拜之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威势。 将一众男子吓成如此模样。 日后她武珝是不是也可以…… “咳咳，都什么时辰了，还骑在马上，不准备拜天地了？”长孙皇后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与赵辰喊道。 “诶，是是是，姨母您先进去，我马上就到。” “对了，陛下应该不来了吧，待会您一个人坐着就……” “陛下驾到！” 赵辰“好”字还没说出口呢，就听到街上传来吆喝声。 回头便看到皇帝的銮驾驶过来。 福伯站在大门口，听到皇帝也来了，当时人就懵了。 今日来了那么多国公、国公夫人，太子、魏王、蜀王，还有一众勋贵、高官大员。 他已经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不想，皇帝竟然也过来了！ 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是何模样。 福伯心中暗暗想着！ 皇帝从銮驾下来，穿着一身黄袍，便是平日朝会上才会穿的朝服。 “见过皇帝陛下！”满街之人全都与李世民拱手行礼。 福伯也是不敢抬头，低身拱手。 “观音婢，怎么样，朕来的是不是恰到时机！”李世民捋着长须，笑呵呵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目光落在马背上的赵辰与李若霜身上。 “你们这俩家伙，还让朕仰头看着你们，还不快快下来！” 赵辰自是知晓老李头要在众人面前装装大尾巴狼。 今日又是自己大婚，也不好出口怼他。 不然尴尬的收不了场。 翻身下马，将李若霜从马背上抱下来。 这正要踏过这台阶下的火盆，就听身后的老李头喊道：“小子，你就这么过去？” “那我还要飞过去不成？”赵辰回头，望着李世民。 众人皆是一脸憋笑的望着赵辰。 这给皇帝回的一句话，差点没给李世民直接怼死。 “朕是说，你让新娘自己下来走，跨过火盆，你抱着她去哪？” “入洞房吗？就急成这样？”李世民黑着脸与赵辰吐槽道。 跨火盆，自然是女子跨的。 赵辰这样抱着李若霜过去，哪里是跨火盆？ 感觉就是要抱着她去睡觉！ “哈哈哈哈——” “陛下这说的，很是在理嘛！” “洞房花烛，可值千金，自然是要急躁一些！” 众人一阵哄笑，可把李若霜给羞红了脸！ 第六百九十四章 扬我倭国国威，就拜托了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赵辰，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李若霜声如蚊呐。 若非是赵辰靠的近，还真听不出来她说了什么。 要是老李头方才不说什么入洞房的话，赵辰还就把李若霜给放下来了。 可想着老李头之前的戏谑之言，赵辰可就不想干了。 “这是我的媳妇，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你们笑个屁，来，给我把火盆放低一下，别烫着我媳妇的衣服！”赵辰呵斥一声。 满街静寂，便是方才大笑之人，此刻也是愣愣的望着赵辰。 赵辰话说的是不错，自己的媳妇，自然是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可眼前是跨火盆不是。 怎么能随便呢！ “陛下……”房玄龄望向皇帝。 皇帝撇过头，不去看房玄龄，摆明了是不想管这事。 就由得赵辰去！ 老李头刚才看赵辰瞪向自己的时候，心里也是揪了一下。 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可不管是什么场合。 心中更是担心赵辰这小兔崽子要是开口骂自己，那他李世民要不要上去锤翻赵辰？ 不锤这小子吧，自己这皇帝脸面可就没地方放了。 要是锤翻他，今日是他大婚，那以后赵辰也别想抬起头来！ 幸好，赵辰没有开口怼自己！ 此刻老李头哪里还会想着继续去跟赵辰对着来。 不然到时候肯定自己下不来台！ “郡公大人是真男人，敢为了自己的女人这样与众人说话。” “连陛下都不开口，明显也是认为郡公大人说的有理！” “可不是嘛，也就郡公大人有这么大的魄力，换做其他人，啧啧……” “郡公夫人也是厉害，竟然敢一箭射穿太子殿下身边的仆从，连太子殿下也……” “太子殿下应该是看在郡公大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发怒，不然……” “应该是，太子殿下当初也是长安书院的学生，也算郡公大人门下，这郡公夫人，太子殿下还得尊称一声师母。” “郡公大人认识的人，全都是高官贵胄，从一介百姓到万年郡公，不过用了一年时间。” “唉，别说了，想着自己家里的那只会赌钱的懒汉，我这心里啊……” “唉，我家那小子，要是有郡公大人的万分之一，那也……” 街上的百姓望着前面抱着李若霜的赵辰。 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女们，更是眼冒星光的望着赵辰。 自己的媳妇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这对她们这些少女来说，太有杀伤力。 一个个的，望着赵辰的背影，就差恨不得冲上去跟李若霜换个位置。 福伯从来都不会想到，一直跟自家公子称兄道弟，时不时还来他这里偷菜吃的老李先生，竟然会是大唐的皇帝。 而那位贤淑温良的女子，竟然就是皇后娘娘。 见到皇帝从銮驾上下来的时候，福伯整个人都有些瘫软。 好在他回顾了以前自己对老李先生，那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 并未有半分的逾矩之处。 这才心中轻松了些。 望着前方与皇帝陛下“侃侃而谈”的自家公子，福伯又是一阵老泪纵横。 想着自己待会要把这件喜事告诉自家小姐！ 皇帝都不说话，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赵辰抱着李若霜跨过火盆。 …… “太子殿下现在觉着如何？” 一众官员皆是进到里面。 李承乾依然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被拔下丢在地上的两支箭矢。 杜荷在中箭倒地的第一时间，就被人抬了下去。 北衙禁军将迎亲队伍送到赵府外面的时候，就与玄甲军一同离开。 傍晚的时候，还有阅兵仪式！ 李承乾都要给长孙无忌逗笑了。 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他们看不出来吗？ 方才李若霜那两箭射过来，他李承乾差点就尿了出来。 他觉着如何？ 他李承乾现在想冲进去一把火把整个赵府全都烧了。 你长孙无忌敢吗？ “本宫觉着挺好，保住了一条性命。”李承乾面上挂着笑容，似乎真觉着挺好。 长孙无忌不说话，他能明显感受到李承乾心里的怒火。 可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方才杜荷的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 什么叫赵辰没有父母教？ 没有给赵辰当场干死，就已经算是他克制了。 便是长孙皇后看到方才那一幕，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已经很说明事情了！ 在人大婚的时候，说这些话，长孙无忌都不知道是杜荷自作主张，还是李承乾的授意。 要真是李承乾授意，那长孙无忌还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追随李承乾了。 “杜荷也是活该，什么话都敢说，看样子去赈灾一趟，翅膀硬了不少！”李承乾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现在如何打算，进去还是不进去？”长孙无忌问道。 要是走的话，那就应该趁早。 不让他们留在府外，委实有些尴尬。 “父皇母后都在里面，我一个太子如何能先走的？” “进去吧，一旁看着便是！”李承乾淡淡说道。 作为倭国公主，苏我青禾很是轻易的就进到了赵府。 毕竟之前与福伯“相谈甚欢”！ “公主殿下，我们为何还要进来，街上看完就差不多改回去了。” “晚些时候还有阅兵，晚宴，都是要参加的。”倭国使臣与苏我青禾劝着。 他就觉着，苏我青禾有些太过于迷恋赵辰。 你堂堂倭国公主，追着人家的大婚去干什么？ “这些事情都不急，大唐的皇帝都在这里，时间还早。” “相臣君难道就不想再观察一下这位郡公大人的行事作风？” “若是以后，说不定避免冒犯于他！”苏我青禾便走便说。 倭国使臣不说话，他就觉着事情不像苏我青禾说的那么简单。 甚至他就觉着，苏我青禾进到赵府里面，就是想多看一眼赵辰。 毕竟今日早上，负责服侍苏我青禾的侍女与他说，苏我青禾昨晚上做梦都在叫赵辰的名字。 这实在是有些可怕。 “那公主代替臣去吧，待会的大唐阅兵仪式，我们还需要安排一些事情。” “就算是军威上比不过，单人武力的比拼，我们也要赢上一局。” “否则，我们倭国如何在诸国面前抬得起头？”倭国使臣与苏我青禾说道。 苏我青禾巴不得倭国使臣不要跟着自己。 点头道：“相臣君，扬我倭国国威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要不要朕叫你一声爹？ 赵府大厅，满堂热闹。 皇帝与皇后坐在上首，其余大臣皆是站在两旁，目光看着中间的一对新人。 “赵小子，今日你大婚，能不能叫朕一声爹！” 赵辰这边刚拜完天地，正准备请皇帝皇后喝杯茶。 老李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挺突然的。 让赵辰喊他爹。 长孙皇后面色微变，皇帝可没有提前与她说过这事。 好像就是陡然间的起意。 可这突然就让赵辰叫他爹，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不说赵辰肯定不会叫，要是真叫了，那皇帝这又是在变相承认赵辰的身份。 还是如何？ “陛下方才在说什么，让赵辰叫他一声爹？” “是我听错了吗？”旁边有大臣疑惑的望向皇帝。 “不，你没听错，陛下确实说，让赵郡公唤他一声爹。” “陛下这是何意？” “难道传言是真的，赵郡公与陛下真的是……” “这怎么可能，陛下今日是要承认自己与赵郡公的关系？” 大厅之中顿时响起一阵细细的窃语声！ “咳咳，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李世民咳嗽一声，又道：“朕觉着自己对赵辰这小子，可谓是比对自己的儿子都要好。” “赵辰你摸着良心说说，朕对你，是不是比对太子、魏王、蜀王等一众皇子要好。” “你叫朕一声爹，摆明了是占了便宜。” 李承乾听到皇帝这话，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心道父皇终于知道自己这个太子还没有赵辰那小子吃香。 这些日子，自己这个太子被针对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腿腿受了伤，差点就瘸了。 人也几次三番被赵辰这家伙整的灰头土脸！ 李泰与李恪都是不说话，只觉着自己有些委屈，鼻子有些发酸。 “赵辰，要不你叫一声？”长孙皇后小声劝着。 皇帝都这样解释了，那就不存在是想着揭穿赵辰的身份。 叫一声，大家都不吃亏。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父子关系。 “咳，陛下的意思，是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陛下对赵辰好，所以赵辰也可以叫一声爹，对吗？”赵辰望着皇帝，笑道。 老李头已经养成习惯。 每次听着赵辰的话，都要好好的思虑一下他方才的话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陷阱。 方才这句话，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 也是自己的这个意思。 老李头点点头，道：“朕就是这个意思，毕竟……” “魏王殿下，这些年父皇这个称呼没少喊吧？”不等老李头说完，就听赵辰与魏王李泰问道。 “自然，本宫是父皇的儿子，称呼父皇实为正常。”李泰淡淡说道。 他没想到赵辰会突然点他的名。 直觉告诉李泰，赵辰要找他的麻烦。 所以这方才的话里也是夹枪带棒。 暗示赵辰不过一个郡公，叫皇帝爹，属于不知廉耻的高攀。 赵辰笑笑，仿若没有听懂。 继续说着：“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魏王殿下称呼陛下父皇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 “不若请皇帝陛下，也叫魏王殿下一声爹！” “小兔崽子！”李世民当时就跳了起来。 李泰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他现在算是知道赵辰要怎么收拾自己了。 好家伙，竟然让皇帝叫他李泰爹。 他李泰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赵辰竟然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让皇帝叫他李泰爹。 这是要让他李泰当场去世！ 李泰趴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李承乾坐在椅子上，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甚至在为自己方才被李若霜警告而感到庆幸。 不然此刻趴在地上的就是他李承乾了。 以他现在的状况，这还真的趴不下去。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 赵辰绝对是他遇到过最为棘手，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也难怪，太子在与赵辰的争锋中，就从来没有赢过。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哪个正常人敢让皇帝叫自己儿子爹的？ 房玄龄等一众人都是张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他们是真的给赵辰的脑回路整懵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解释。 还敢让皇帝叫李泰爹。 “偶像啊！”李恪缩在角落里，咬着牙小心翼翼的伸出大拇指。 “这可太厉害了，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让皇帝陛下叫人爹的。”程处默喃喃道。 “恐怖如斯！”房遗直咕咚一下，吐出四个字。 “噗嗤——”长孙皇后望着皇帝气的直接就站了起来，双手紧握的模样。 一下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观音婢！”李世民恼极。 “李泰，要不要朕叫你一声爹？”李世民咬着牙，与李泰冷声说道。 李泰很委屈啊。 自己什么都没做，明明这话是赵辰说的，跟自己有个毛关系。 可心里再委屈，那也不敢说出来。 “父皇明鉴，儿臣从来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李泰心脏都要给嚎出来了。 李世民很满意李泰的态度。 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心里恨不得当场把赵辰摁在地上狠狠暴揍一顿。 小兔崽子，竟然让自己叫李泰爹。 没大没小，不敬长辈，委实该狠狠的收拾一顿。 “赵辰，你还有什么话说？”老李头瞪着赵辰，拳头紧握，似乎就要一拳给赵辰的脸上去。 “反正我是不会随便叫人爹的，我也不会给你跪在地上求饶。” “这茶你爱喝就喝，不喝两杯都请娘娘喝。”赵辰梗着脖子，就是不给皇帝低头。 可把皇帝给气的半死。 “好……好小子，你有脾气是不，好，朕不让你叫了。”李世民方才还极为愤怒，突然莫名其妙的就不生气了。 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赵辰。 “奉……奉茶！”魏征脸皮狠狠的抽搐着，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颤抖。 赵辰与李若霜一人捧着一杯茶，分别递到皇帝与皇后面前。 长孙皇后笑吟吟的接过李若霜捧来的热茶，小小的抿了一口，便扶起了她。 只是一旁的皇帝，端坐在椅子上，就是不去接赵辰手里的茶杯。 “哎呀，朕还不是很渴，要不你再捧一会？”李世民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望着赵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众人纷纷为皇帝的话绝倒。 堂堂皇帝陛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整的就跟小孩子斗气一样。 长孙皇后嘴角抽了抽，面上带着笑意，却是一句话没说。 第六百九十六章 当场一脚送你上路 赵辰是很想一茶杯盖在老李头的脑袋上去。 这家伙也太贱了。 还让他再捧一会？要不待会直接喂你喝算了！ “诶，别说父皇果然是父皇，有两把刷子，直接就把先生给架在火上了。”李恪缩在一旁，小声说着。 李恪绝对想不到，皇帝是在经历与赵辰无数斗争之中，才有了今日对付赵辰的经验。 这些经验可都是暗藏着皇帝的苦与泪。 谁知道皇帝都经历些什么。 “唉，这还是俺第一次见到先生落在下风，别说，还挺期待后续发展。”程处默一脸期待的望着赵辰。 他可不相信赵辰就这样败北。 待会啊，一定把皇帝气的直跺脚。 “陛下果然足智多谋！”房玄龄努力憋着笑，开口说道。 “可不是嘛，方才这小子太嚣张了，竟然唆使陛下喊魏王爹，这是要上天。” “可要让这小子尝尝厉害，不然以后这尾巴都翘上天了。” “对极对极！” 一众大臣都在一旁小声说着，更多的人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就等着赵辰出丑呢。 毕竟现在赵辰手里还捧着热茶。 “哎呀，这个杯子有点烫手，它可能要摔在地上……”赵辰缓缓说着，这手里的杯子就开始微微颤抖。 明显就是赵辰故意要把杯子给丢地上。 这奉茶的杯子要真被丢在地上，不仅是赵辰要丢人，坐在上首的皇帝也要被人嘲笑。 新郎奉茶，当着皇帝的面，把杯子给丢地上了。 这要是传出去，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反正老李头知道赵辰这小子是不要脸的。 自己要是不接这杯茶，这小子肯定会跟他两败俱伤。 “你给朕抓住了，这茶杯要是掉地上了，朕一片片塞你小子嘴里去。”皇帝咬咬牙，还是慢慢的伸出了手。 “嘶——小兔崽子你——”这手刚伸到赵辰面前，还不等赵辰把茶杯递给自己。 李世民就感觉两滴热茶滴在他的手背上。 可把他烫了个激灵。 抬头就看到赵辰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随后又变成惊讶之色，道：“呀呀，臣实在是太不小心，伤着陛下了，这杯茶……” “给朕拿来。”李世民一把抢过赵辰手里的茶。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赵辰这家伙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无耻，无耻之极！ 皇帝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瞪着眼珠子望着赵辰。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今日大婚的面子上，自己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神龙摆尾。 “好家伙，先生可真是个好家伙，这要是换做我给父皇烫一下，下一个呼吸的时候，我就被父皇摁在地上收拾了！”李恪望着赵辰，喃喃一句。 “这敢用热水烫皇帝的，赵大还真是头一个，你说，要是有机会，赵大敢不敢用粪水淋……” “小兔崽子你再说！”程咬金对着程处默屁股上就是一脚。 这小子现在敢说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就真的给皇帝来上这么一下。 给皇帝淋粪水，别说你程处默，就算是赵辰这样干，也会给皇帝摁在地上砍头。 “老头子你再踢俺，俺以后就不叫你爹了！”程处默嘟囔道。 “嗯？”程咬金愣了一下。 便听到程处默与自己说道：“以后老头子你叫我爹呗！” “我特么打死你个不孝子。” “好的东西你不学，什么歪门邪道，全都给你这小兔崽子学回来了？” “老子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是爹，谁是儿子！” 程咬金当时就暴走了。 摁着程处默就坐在大厅了揍上了！ 李世民望了眼赵辰，捏了捏手里的拳头。 他也想跟程咬金收拾程处默一样，把赵辰摁在地上。 “陛下，娘娘，堂已经拜完了。” 魏征见皇帝神色不善的望着赵辰，知道皇帝是有揍赵辰的冲动。 大婚当日，皇帝暴揍新郎官，这要是传出去，皇帝和赵辰肯定一起大火一顿！ 这可得赶紧把皇帝拦下来。 这不，魏征说完，就招呼身边的一众国公夫人，赶紧把赵辰与李若霜送进新房。 “玄成啊，你很好嘛！”李世民望着魏征，似笑非笑的说着。 “不敢，此刻已临近傍晚，陛下应早些回宫，准备待会的阅兵仪式，还有今日晚间的中秋夜宴。”魏征可不会这个时候选择与皇帝硬刚。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陛下现在就想找个由头收拾人，给自己出出气。 傻子才会冲上去。 “哼，摆驾回宫，告诉赵小子，待会朕要在太极殿外的广场见到他。” “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着入洞房！”李世民哼哼一句，袖子一甩，与长孙皇后一同离去。 …… 程处默并没有被揍得很惨。 至少程咬金抹着肚皮吃饱喝足离开的时候，程处默还在闷着头吃。 脸上不见任何伤痕。 但是这夹菜的时候，还是明显看的到他的手都在颤抖。 “赵大，你可要为俺做主啊。” “俺这可都是跟你学的，为啥你跟陛下说这话就没事，俺就被老头子揍成这副模样。” 赵辰出来给众人敬酒，程处默拉着赵辰的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给与赵辰哭诉。 现在还留下的都是熟人。 听程处默这样一说，众人不免纷纷大笑起来。 “程小子，你方才可是说要给陛下淋粪水，这要是让陛下听了去，今日别说一顿打了，你肯定要给灌下粪水去！”秦琼笑道。 跟着赵辰在书院里学习的小子们，这胆子可比以前大了太多。 心性也活泼了不少。 不然给皇帝淋粪水的话，以往谁敢说。 便是现在，那也是因为众人都是熟人，不会去外面乱传。 否则秦琼也不敢开这个口！ “你这憨货比赵辰都敢说，淋陛下粪水，让知节叫你爹，老夫看你的脑子是出了问题。” “知节没有当场一脚送你上路，已经是念在父子之情了！”魏征瞥了眼程处默，面露凝色。 不是每个人都跟赵辰一般深的皇帝宠信。 而且赵辰与皇帝的关系，可不只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魏征清楚。 所以也知道，要是其他人冒犯皇帝，皇帝可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 这人啊，需要有敬畏之心。 程处默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高兴过头了。 说话也不过脑子。 可他今日真的很高兴。 他最好的兄弟赵辰，今日大婚。 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大排场，让无数人羡慕。 “没事，以后我给你报复回去。”赵辰拍着程处默的肩膀，笑道。 第六百九十七章 想不想把倭国公主娶回来 “郡公大人，青禾敬你一杯，日后在书院里，便拜托郡公大人照顾了！” 苏我青禾还留在这，让赵辰有些意外。 毕竟其他的官员方才都吃的差不多，里面这一桌，也就他们这些人。 “公主殿下做出决定了？”赵辰与苏我青禾举了举杯，笑问道。 之前那次苏我青禾要进入长安书院学习，赵辰是拒绝的。 更是以让她成为大唐子民作为为难。 赵辰认为苏我青禾是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的，所以此事也一直不曾放在心上。 今日不曾想，苏我青禾与自己说，以后在书院多多照顾。 “是，文书已经递交大唐皇帝陛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青禾日后便与先生一般，都是大唐子民。”苏我青禾点头。 与赵辰拱手，饮下杯中之酒。 再与座位上的其他人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去。 只是敬酒，不曾多说其他一句。 “这女子，便是那倭国公主？”魏征望着离开的苏我青禾，与赵辰问道。 “老魏头你也知道她？”赵辰在位置上坐下，放下酒杯。 “你可能没听说，倭国使臣第一次面圣，就要把倭国公主许配给你。” “结果给李卫公结结实实的揍了一拳。” “许配给我？”赵辰有些惊讶。 他说李靖那老头子怎么突然就要把自己的跟李若霜的婚礼这么着急的就给办了。 之前的宴会上，还逼问自己那些奇怪的话，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你还别说，这倭国公主长的也是很漂亮，赵辰你收个公主做妾，也是……”魏征与赵辰半开玩笑的说着。 赵辰摆手，他对倭国公主可是没什么想法。 唯一让赵辰有些意外的是，这苏我青禾竟然如此执着。 宁愿抛弃自己这倭国公主的身份，也要来长安书院！ “对了赵辰，带回的阅兵仪式，陛下点名让你去太极殿外广场看着！”秦琼与赵辰提醒道。 赵辰是不想去的，他这才成婚，新娘子的红盖头都还没有掀。 哪有心思去看什么阅兵。 “我就不……” “陛下说了，你要是不去，就把你……”魏征说着，一只手将面前盘子里的烤鸡给扯成了两半。 …… 赵辰很无奈，老李头竟然这样威胁他。 回新房掀了李若霜的红盖头，拉着李若霜就出了赵府。 这大婚当日，新郎就带着新娘，连大红婚服都来不及换，骑着马就往皇宫跑去。 这也是头一次见。 “诶，这不是郡公大人吗，怎么穿着婚服就出来了，还有郡公夫人。” “这花前月下，不正好可以卿卿我我吗，怎么就跑出来了。” “诶，真是羡慕这两人，身穿红袍，策马扬鞭，好一对神仙眷侣。” 街边有百姓望着赵辰、李若霜二人身骑汗血马，往皇宫方向奔去，好一阵羡慕好奇！ 赵辰是听不到别人议论的。 他现在就想着待会坐在那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毕竟从昨天晚上他就没怎么睡。 一大早就被国公夫人们拉起来试衣服。 又喝了点酒，好不困意绵绵！ “若霜，待会要是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别去管，咱们今日就是去看着的。” “要是累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一下！”赵辰骑在汗血马上，与李若霜交代道。 “好，听你的。”李若霜点头，又有些好奇，问道：“可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阅兵嘛，自然少了不展示武力，肯定会有人要出来比试的。” “今日你这一身，太过于显眼，他们很容易找上你，不必理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人。”赵辰与李若霜解释。 李若霜不做声，余光望着赵辰，嘴上露出笑容。 “诶，赵辰，你想不想把那倭国公主娶回来做妾？”李若霜的突然一句，让赵辰瞬间睡意全无。 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啊。 李若霜怎么突然这么一说？ “我不想。”赵辰说着，还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直接说，我又不会说你什么，母亲都说了，男人嘛，就应该三妻四妾的，你……” “遇见你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运气，这辈子，有你就够！”赵辰忍着肉麻，与李若霜说着情话。 李若霜当时满脸通红，美目含情望着赵辰。 “贫嘴。”李若霜嗔了句，驱着马超过赵辰。 赵辰心道自己机智，不然谁知道李若霜方才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这要是大婚当日就给她惹毛了，把自己在街上揍一顿。 这玩笑可就有些大了！ …… 赵辰与李若霜到的时候，太极殿外广场的四周两边已经站满了人。 很多长安城百姓，各地商人今日都被允许进到了皇城。 大唐阅兵，是近些年来最重要的活动。 皇帝很重视，百姓们也十分期待。 这围观的百姓，不下万人。 也就是这广场有些小，不然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会想着过来。 两人都是一身红衣，格外的显眼。 “这里！”李恪站在台子上与赵辰两人招手。 因为是阅兵，所以并没有摆上任何的瓜果。 “你们来的这么快！”赵辰与李若霜走过去，便见程处默也在旁边站着。 他不过会去揭了个盖头，这些家伙就到了这。 速度实在有些快。 “嘿嘿，占个好位置嘛。”李恪与赵辰使了个眼色。 赵辰看过去，便见前面坐着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等一众人。 “你也不怕人说你没大没小，收拾你！”赵辰笑道，意有所指。 “怕什么，反正我无权无势，随便收拾。” “而且我要是被收拾了，先生你肯定要给我报仇的，把他们一个摁在椅子上，一个摁在地上叫爹。”李恪笑着说道。 前面的李承乾与李泰纷纷怒视过来。 李恪的话就算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 “李恪，你方才的话，有种再说一遍。”李泰望着李恪，面露怒色。 他是觉着赵辰不好对付。 可若是连李恪，这个无权无势的蜀王，都敢如此嘲讽自己。 那他这个魏王还要不要见人？ 李恪被李泰呵斥，拳头捏了捏，想要说话，却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杨妃，喉咙却似乎被堵住一般。 李恪是不怕李泰，可他李恪不是一个人。 他的母亲杨妃还在宫中，若是李泰或者是李承乾他们之中日后有一人得势。 他李恪的命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杨妃…… “我要是你，不仅要再说一遍，还要上去给他一脚。”赵辰在一旁，与李恪轻声说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狡诈 因为自己没有把握，李恪便是显得极为的心虚。 便是听到赵辰这句话，李恪也是没有再说出来一句。 “不敢，就把你的嘴给本王闭上，前朝余孽罢了，也在本王面前聒噪。” “若不是赵辰，你以为你李恪能回到长安城来？”李泰知道赵辰不会主动插手皇室的事情。 因为他一旦插手，这间隙皇子关系罪名可就担上了。 所以李泰一点也不担心赵辰会在这里对他如何。 这嘴里与李恪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入耳的。 赵辰不说话，李若霜也不说话，旁边的程处默气的直捏拳头，给李恪频频使眼色。 李恪依然不说话，他方才不过嘴快，所以才说出那样不经脑子的话。 此刻却是极为后悔。 被李泰这样训斥，他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哪怕指节都捏的发白，李恪依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小子，你怎么软绵绵的跟条死虫子一样。”赵辰在一旁笑着。 似乎并不在乎李恪刚才被李泰难斥责。 李恪面上带着犹豫之色。 他心里的恨不得上去就给李泰一拳的。 就李泰这样的小胖子，他李恪一个能打十个。 可李泰是嫡子，便是李承乾继承不了皇位，李泰也是有可能的。 得罪了他…… “你不会以为你还没有得罪李泰吧，你跟在我身边，就是得罪了他，你以为……” “我特么今天弄死你。”赵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恪如饿虎扑食一般，直接朝正要再次呵斥他的李泰扑了上去。 这里可是台阶，当下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好在前面有人挡着，不然可得滚下广场去。 李承乾给李泰撞的摔下了椅子，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想要爬起来，脚上根本使不出来力。 “怎么回事？” “这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魏王与蜀王怎么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没事吧！” 台阶上，一阵鸡飞狗跳。 官员们抢着去扶起李承乾，而李恪已经坐在李泰的身上，这一拳头就朝李泰的脸上揍去。 “你特么敢打我。”李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抬手就想反抗，却哪里是李恪的对手，被李恪一屁股坐在肚子上，当时就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老子揍你怎么了，啊，你再骂啊，你个王八蛋！” “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揍的母后都认不住你来！”李恪骂道，又是两拳上去。 李世民原本还想着高高兴兴地观看这次的阅兵仪式。 因为他之前就听到来报，说方才作为赵辰迎亲队伍仪仗队的北衙禁军，让长安城百姓感到极为震撼。 所以，李世民对此次的阅兵仪式很有信心。 可他没想到啊，自己一过来，就看到太子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扶起来。 又看到李恪摁着李泰在地上，那几下结实的老拳就揍在了李泰身上。 而前面不远处，赵辰一袭红衣，面带笑容的看着前面打架的两人。 十成又是这小子搞的鬼。 李世民心里一下就想明白过来。 “还不给朕住手！”李世民快步走到李恪身边，一把揪住他正要挥下去的拳头。 李恪正揍的爽呢，抬头看到皇帝咬牙切齿的模样，当下就如斗败的公鸡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混蛋！”李世民扬起巴掌，想要朝着李恪的脸扇下去，却还是忍住了！ “滚一边去！”李世民一脚踹翻李恪，冷斥道。 李恪哪里敢吭声，灰溜溜的跑到赵辰身后躲着。 皇帝没有扇他，这倒是让李恪极为的意外。 “先生，我是不是要被干掉！”李恪缩在赵辰身后，与他小声问道。 李恪现在还有些后知后觉。 自己竟然真的上去给李泰揍了一顿。 这以前，他可想都不敢想！ “舒不舒服？”赵辰坐在台阶上，随口问道。 李恪点头，虽然他的屁股被皇帝一脚踹的生疼。 可也比不上自己揍在李泰脸上的拳头。 “让李泰那小子想着跟我作对，现在可算是遭报应了吧。”赵辰笑着说道。 李恪有些懵。 程处默与李若霜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赵辰。 听赵辰的意思，让李恪去揍李泰，是因为赵辰自己想要报复李泰与他作对？ 李恪当时人就瘫在台阶上了。 他竟然又被赵辰坑了。 把李泰打成这个逼样，皇帝现在也许是见人多，不好对他动手。 这回去之后，还不得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说不定就是流放岭南了呢！ 这下可真要被害死了。 “先生，我要是死了，可一定要缠着你！”李恪欲哭无泪的望着赵辰，声音幽幽。 他之前还以为赵辰是为自己好，让自己出出气，没想到啊，又被他给坑了一把。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翘翘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没看到陛下都没扇你巴掌吗？” “这要是换做以前，这不得叫人把你给当时就押回去了。”赵辰笑道。 李恪愣了一下，觉着赵辰说的似乎有道理。 心里隐隐竟有些高兴。 可转念一想，自己被赵辰当了枪使，怎么还就高兴上了。 “先生，这事情可不对，你故意坑我，你……” “小子，你的报复心这么重的吗？” “在你府上收拾了青雀一次，这次又来？”李世民走到赵辰身边，目光不善。 之前赵辰在自己府上的时候，就故意问李泰，要不要让皇帝叫他爹。 就把李泰吓得够呛。 现在倒好，又唆使李恪去揍了李泰一顿。 如此之重的报复心，李世民还真是第一次见。 “诶，陛下这可就冤枉我了，人不是我揍的，我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蜀王殿下嘛。”赵辰淡淡说道。 李恪人当时就绷起来了。 刚才赵辰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不是说，他在这里，自己没事的嘛？ 怎么就给推个一干二净了？ 这不就成了他李恪撞翻了太子，暴揍了李泰？ 这个锅，有点大，可能会把他李恪整个人都给盖进去。 “好个小子，这人人都像你这般狡诈，朕的大唐可就乱了！”李世民当时就给赵辰气笑了。 这事要跟他赵辰没有关系，他李世民当场就倒立拉稀。 赵辰不说话，这个时候最好就是装傻充愣。 反正他老李头也没有证据不是。 至于李恪，若是皇帝真要抓他，那就先委屈他几天。 等皇帝气消一点，自己去找皇后说说情。 不过小事一桩！ 美滋滋！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为什么总是让我认爹 皇帝并没没有再与赵辰说这事。 李泰与李承乾都给送回了各自的宫殿。 说来李承乾今日也是受了不少惊吓。 杜荷给李若霜一箭贯穿了大腿，自己又被两箭威胁，现在又给李恪撞翻了椅子，摔在地上。 这一天，可着实给他弄的心惊胆战。 李恪很是意外，皇帝竟然对自己什么责罚都没有。 “母后，儿臣……”李恪望着走过来的长孙皇后，想要与她狡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长孙皇后上来就是一手一个人的耳朵。 扯着赵辰与李恪就站了起来。 “诶诶诶，疼！”赵辰喊道。 “小兔崽子还知道疼，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青雀在路上都哭了。” “那是被蜀王揍哭的，跟我可没关系！” “狡辩，不是你，恪儿他敢动手？”长孙皇后冷哼道。 几个皇子，长孙皇后还不知根知底？ 李恪虽然本事比其他两个皇子都要大，可因为自己母亲杨妃是隋朝公主，在大唐皇室，李恪一直是低头做人。 若不是赵辰这家伙的唆使，她可不信李恪会跟李泰动手。 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幸好这里人员熙攘，除了官员之外，其他人也并没有看到。 不然啊，皇室的脸面，今日就要丢尽了。 “母后明鉴，都是先生他唆使……” “小子你还好意思说。”长孙皇后扯李恪耳朵的手用力，疼的李恪直呼呼。 “陛下说了，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闹出今日这般事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骂你们两句，揪你们耳朵了。” “听清楚了！”长孙皇后冷着脸。 “嗯。”赵辰点点头，这耳朵才被松开。 “快帮我看看，是不是都红了？”赵辰指着自己方才被揪住的耳朵，与李若霜说着。 李若霜此刻还没回过神来呢。 赵辰唆使李恪在这么多人面前，拳拳到肉的揍李泰。 皇后作为李泰的生母，竟然只是训斥了赵辰与李恪。 这根本就违反了一个母亲的态度。 要是自己与赵辰的儿子被人揍了，哪怕她李若霜脾气再好，那也得抄上家伙，就给动手的那人给揍翻。 怎么就…… “赵辰，你不会真的是皇后的儿子吧，所以才……”望着离开的长孙皇后，李若霜小声道。 “太奇怪了，我还以为今天死定了，李泰可是亲儿子，我把他揍成那副熊样，母后竟然只是……” “先生，你不会真的是我皇兄吧。”李恪揉着被揪的生疼的耳朵，与赵辰小声问道。 李恪是真的没有预料到。 被赵辰把锅全甩给自己的时候，李恪就已经做好了被收拾的打算。 毕竟揍的是魏王李泰，不是其他人。 还给太子撞回了东宫。 一下就干翻了皇后的两个亲儿子，这不收拾自己，李恪都觉着自己过意不去。 可偏偏…… 李恪从来不觉着，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长孙皇后这样都不收拾自己。 唯一的解释就是长孙皇后知道，这事是赵辰唆使的，她不想去收拾赵辰。 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被人唆使揍了，能让她不去找麻烦的，那除了这个唆使的人也是她的儿子之外。 李恪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别说，俺也是这么觉着的。”程处默点点头，一脸好奇的望着赵辰。 “不是，你们为什么总是让我认爹，就老李头那个德行，我是真的看不上。” “我再跟你们说一句，没有关系。”赵辰颇为无奈的摇头。 …… “我勒的个乖乖，刚才你们看到没有，蜀王李恪把魏王李泰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大唐皇帝与皇后全都过去了，可你们现在看，李恪还坐在那里，一点事都没有！” 远处，有新罗使臣与一旁的百济使臣说道。 他刚才是一直望这边看的，却是没想到李恪这个不受宠的蜀王，竟然在揍了魏王，撞翻太子之后，竟然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不是说蜀王李恪不受宠爱，所以很早就被分封到了蜀地。” “后来去那个长安书院学习，才回来的，他怎么敢对魏王动手？” “而且大唐的皇后竟然没有责怪他？”百济使臣有些莫名。 他的情报中，蜀王李恪是隋朝公主的儿子，并不如何被皇帝宠爱。 而作为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泰的生母，大唐皇后只是扯了李恪的耳朵，这就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没看到，坐在旁边的还有今日大婚的郡公大人吗？” “外面一直在传，他是大唐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一个母亲，看到大儿子与小儿子打架，会去狠狠收拾另外一个吗？”倭国使臣缓缓说着。 其实他也只是猜测。 可便是这样，他也要让人觉着自己说的是真的。 便是只有这样，他倭国公主苏我青禾宁愿放弃公主之位，也要进入长安书院的事情才能完美的解释。 毕竟，书院的先生——郡公赵辰，是大唐皇子，甚至将来可能继承大唐皇位不是。 这样说出去，他倭国也有脸面不是！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倭国使臣心思实在缜密，我都不曾想到这一茬。” “听闻倭国公主殿下已经与大唐皇帝陛下递交了文书，从此便是大唐子民。” “日后还要进入书院，跟随赵郡公学习，实在让人羡慕。” “此举确实不错，待我此次回去，也让我们国王送来公主，若是公主能被赵郡公看上，那……” 几位使臣纷纷点头，一脸羡慕的望着倭国使臣。 倭国使臣松了一口气。 暗道自己终于成功将这事给圆了过去。 至于赵辰的真实身份，他又哪里知道？ …… 太阳渐渐西斜，皇帝与皇后端坐于高台之上。 所有人之中，便是只有他们有位置。 一众大臣按官职大小分站于两旁。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李靖与皇帝拱手说道。 此次由李靖担任阅兵的总指挥。 侯君集站在一旁，面色很是不好看。 “今日适逢中秋佳节，又有诸国使臣来访，实乃我大唐一大喜事。” “如此盛况，自当庆贺，朕特令北衙禁军，南衙十二卫准备，举行阅兵之事，一展我大唐将士之风采。” “传朕旨意，阅兵开始！”李世民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七百章 醉卧美人膝 “阅兵仪式终于要开始了。” “听说此次阅兵，是因为我们大唐得了新的训练之法。” “新的训练之法？” “你还不知道呢？你之前没去看郡公大人的婚礼？” “北衙禁军行军，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两万人的北衙禁军，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完全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不信你待会去看！” “真的假的，两万人走着会像一个人？” 皇帝命令阅兵开始，围观的长安城百姓就开始议论着。 他们也有不少人知道，此次阅兵是因为皇帝得了新的练兵之法。 但还是很多人不相信，一支两万人的部队，怎么就会跟一个人走路一样。 皇帝命令一下，李靖便与侯君集下到广场上，翻身上马。 远远的，前方便有浩浩荡荡的部队过来。 刀枪林立，铠甲锃亮，军容肃穆。 李靖与侯君集骑在战马之上，两人神色冷凝。 身下的战马是两匹不见一丝杂色的黢黑战马。 高大强壮。 可真正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的是，这两匹马，四只腿，每一次行动的时候，都保持着完全一致的幅度。 每次马蹄落下、抬起，都是整齐划一，甚至连马蹄抬起的高度，都是一模一样。 “这两匹马是不是心灵相通？” “你在这开玩笑呢，人有心灵相通的，马也有？” “要不是心灵相通，怎么解释那两匹马的动作会这样一致？” “说不定人就是训练出来的呢？” “不可能！” 望着李靖与侯君集骑着那两匹连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战马，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可以找到两匹看不出差别的战马来，可怎么也找不到两匹连动作都完全一致的战马。 “陛下，这战马也是训练出来的？”长孙皇后眼里带着一丝惊诧。 她知道赵辰写了练兵之法，可也没想到，这还有练马之法。 这两匹战马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除了训练出来的，长孙皇后可不相信有其他的法子。 李世民哪里知道这两匹战马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他只看到了牛进达送来的练兵之法，可没有看到还有什么练马之法。 可若不是赵辰，其他还有谁可以做到这样？ “应该是那小子干的吧！”李世民说着，便把目光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赵辰。 这不看还好，一看过去，老李头就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赵辰这个没羞没臊的家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躺在李若霜的腿上呼呼大睡。 不要脸。 简直是朕的耻辱！ 李世民心里暗恼。 “这……”长孙皇后这个时候也看了过去，登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观音婢，这以后要是让人知道……朕的脸面还往哪里放？”李世民有些咬牙切齿。 大唐虽然说民风开放，可你这在广场之上，就躺在人姑娘腿上睡觉算是什么？ 不要脸！ 李世民甚至觉着，以后别人要是知道自己跟赵辰的关系，一说到现在这事，他李世民的头就抬不起来。 “应该是太困了。”长孙皇后面露尴尬，现在总不能上去把赵辰叫醒。 心里却是暗道赵辰的胆子也太大，这要给是给李靖看到。 怕不是当时就得从马上栽下来。 “嫂子，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李恪看着很多人都往赵辰这边看过来，小声的提醒一句。 “赵辰困了，躺着休息一下怎么了？”李若霜淡淡说道。 一点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太好。 “哈哈，对，嫂子说的对。”李恪尴尬的笑笑。 赵辰与李若霜都不急，他李恪急个屁。 皇帝不急太监…… 呸，谁是太监！ “老秦，别人都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赵辰这可是把后面一个做到了。” “别说，虽然没了规矩，却是让老夫羡慕的不行！”程咬金羡慕道。 “唉，别说了，心里憋屈。”秦琼摆摆手，一脸心梗的模样。 李靖又不瞎，他骑在战马上，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两个身穿红衣的家伙坐在那里。 关键是赵辰这小王八蛋就躺在他女儿的腿上。 李靖当时就浑身颤了一下。 暗道自己的脸面啊。 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陛下，北衙禁军，南衙五卫，均已准备接受检阅，请陛下下令！”李靖高声与李世民喊道。 皇帝挥挥手，低沉的号角声顷刻间便是响起，隆隆的擂鼓声，更是让每个人身上的血也跟这沸腾起来。 北衙禁军一马当先，步履稳重的从东方而来。 除却铁片撞击声，众人只听的到整齐一致的脚步落地声。 其他，便再无一丝杂音。 北衙禁军两万士兵，三十人为一横纵，前后相距不过一米的距离。 走在最前方的，是大唐步兵之中最为精锐的陌刀方阵。 闪烁着寒芒的陌刀，在夕阳的映照下，又增添了一丝寒意。 三千陌刀将士，最前面骑马的人是秦怀玉。 秦怀玉身负银甲，右手持着陌刀，左手握着弯弓，神色冷厉。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老秦，你看你家怀玉那小子，有你年轻时的风范！”程咬金与秦琼拍着肩膀。 秦琼哪能不高兴，这嘴现在都要笑歪了。 他之前知道秦怀玉被赵辰派去参加阅兵，心里还有些不开心呢。 因为秦琼觉着，赵辰对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秦怀玉并不怎么待见。 直到此刻…… “这是哪家的儿郎，端是英武逼人，来日必是我大唐一员猛将。” “如此风姿，有当年翼国公的模样，不会……” “就是翼国公之子秦怀玉，果然是将门虎子！” 秦琼听着不远处有人议论，又有羡慕的目光看过来，这藏在袖子里的手，因为开心而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相比自己被称赞，父辈更喜欢别人夸赞他们的子女。 “赵大，你怎么不让我也去参加阅兵，这下可秦三这家伙风光的！”程处默一脸羡慕的望着秦怀玉，嘴里嘟囔着。 “先生，我也可以的，毕竟他们都是我练出来的，要是我去了，就不会给母后揪耳朵了，到现在都疼！”李恪也在一旁说着。 赵辰闭着眼睛睡觉呢，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们。 翻个身，脑袋贴着李若霜的小肚子。 李若霜俏脸一红，当时人就又羞又慌。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 第七百零一章 观音婢，地板又被踏碎了 陌刀阵三千将士，每一步都踩在同一个呼吸上。 持着陌刀右手，每一次落脚都不见有任何晃动！ “陛下，今日这陌刀阵，端是声势十足，臣感觉自己好像再次回到了往日的峥嵘岁月。”房玄龄望着前面缓缓而来的陌刀阵，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自大唐立国之后，房玄龄基本不再前往战场，这心头的热血也早已经凉了大半。 不想今日仅仅是看到这陌刀阵，房玄龄便感觉热血沸腾。 好似又重新回到了当年杀伐征战的日子。 皇帝望着前方缓缓走到广场正中央的陌刀阵，缓缓说道：“朕也没想到，一支三千人的队伍，竟然可以训练的如此一致。” “便是这一份气势……” “刀！” “哈！” 李世民话还不曾说完，就听骑在战马上的秦怀玉突然大喝一声。 紧接着便是一声齐喝。 陌刀阵三千将士在一个瞬间，将手中陌刀的刀柄往地上顿去。 地面上的石板瞬间是四分五裂。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了。 “这谁训练出来的？” “地板坏了不要钱修是吧！”李世民压低声音。 气势是足够了，可你们把这地板全都给整碎了，这怎么算？ 其他人可没有皇帝这个心思。 他们只知道，他们自己在看到三千陌刀将士手中陌刀顿入地板上的时候。 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压迫感，让他们心脏都颤了两颤。 “这仅仅只是三千人的陌刀阵，可我感觉比三万人还要可怕！”倭国使臣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之中满是凝重。 不说这三千人陌刀阵的战斗力多强。 光是他们往这里也一站，一股无形的压力，便无由的散发出来！ “这大唐的练兵之法，竟然可以把将士训练成这般模样，太可怕了。” “听说这练兵之法，便是那位郡公大人写出来的，他不过一个少年，如何知道这么多？” “那位郡公大人可是个神奇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有人连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也要留在长安书院。” “唉——” 各国使臣望着前面那气势冲天陌刀阵，震撼之余，又望向后侧方躺着的赵辰。 便是这个年轻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让大唐将士变了样貌。 关键是，这年轻人现在还躺在人姑娘腿上睡觉！ “这特么可给俺吓一跳，俺还以为他们要冲上来呢！”程处默给陌刀阵将士们哈的一下吓了个激灵。 面色有些讪讪。 “我记得练兵之法上面，好像没有这拿刀顿地的要求，这些地板，先生，你待会可能麻烦了！”李恪与赵辰说道。 “他还能让我赔地板不成？” “跟我有什么关系？”赵辰也给那一声惊得没了睡意。 起身望着那一地破碎的地板。 他都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老李头这个钻钱眼里的家伙脸色肯定不好看。 可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接下来的是长枪兵。”房玄龄与皇帝介绍道。 长枪兵比较简单，身穿铠甲，手里只有一只长枪。 “快去传旨下去，别给朕再捅地板。”李世民咬着牙与身边的太监说着。 他是真的没钱再去修地板！ 太监哪里敢说不去，窜着就出去了。 长孙冲还想着再给皇帝来上一下，不想太监就蹿出来了，说皇帝不允许他们捅地板！ 捅地板算什么，不捅就不捅呗。 咱拿脚给你把地板给跺开。 这总不算捅吧。 “全体都有，正步——走！”长孙冲骑在战马上，大喊道。 皇帝没有听到什么“枪”之类的字眼，这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地板，是保住了！ “踏——” 可就在皇帝的注视下，五千长枪兵左脚抬起，之后再重重的落在地上。 左脚抬起的高度，落在地上的时间，肉眼看过去，便是分毫不差。 站在高处，便觉着一排排规制好了的长条，正在以完全一致的速度行进。 明晃晃的枪尖，散发着微微寒光！ 抬腿的瞬间，脚步落下的瞬间，将士们昂首挺胸，目光凝视前方。 “这也太帅了吧！”围观的百姓之中有长安城少女望着走过自己面前的长枪阵将士，那是满眼星光。 “以前我也看到过北衙禁军的将士们，哪里有今日这般精神。” “这番练兵竟然让北衙禁军的将士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究竟是何人想到的练兵之法。” “听说是今日大婚的那位郡公大人想出来的。” “郡公大人，可是那位万年郡公大人？” “对，就是他，你看他就坐在哪呢！” “郡公大人如此年轻，可这本事……” 百姓们议论着，走在路上的长枪兵将士心里无比自豪。 这脚上的力气更是大了很多。 “踏踏踏踏——” 每一步，都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喀嚓——喀嚓——” 站在高处的皇帝心都要揪起来了。 他分明就看到，将士们脚下的地板，一阵颤动。 方才还有没被陌刀阵将士顿碎的地板，此刻全都裂了！ 朕的地板！ 李世民心里哀嚎。 “陛下这是怎么了？” “臣妾看这北衙禁军的将士们威风凛凛，自己也觉着心潮澎湃！”长孙皇后还奇怪呢。 这才过去的两支队伍，就已经让长安城百姓、朝廷百官、诸国使臣纷纷面露惊色。 大唐的国威已经彰显的彻彻底底。 怎么皇帝还一副满脸苦涩的模样？ 这很奇怪！ “观音婢，地板都碎了，朕实在抠不出来的钱……”皇帝叹息，摇着头。 北衙禁军展现出来的威势，绝对让李世民感到心惊。 这份军威，若是放在战场上，绝对可以给敌军莫大的压力。 从心里上，便可以给敌军以强硬一击。 可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李世民没钱再铺地板。 之后还有那么多部队，甚至还有骑兵…… 这太极殿外广场上的地板，岂不是要全给他们这样跺碎了？ 长孙化后都要给李世民的抠门给气笑了。 虽然说确实没钱，可这么重要、喜庆的场合，你皇帝还这么绷着个脸，影响太不不好。 “陛下可以去让赵辰给你把这路修好了，反正他有钱。”长孙皇后笑道。 “那小子比朕还抠门，况且，朕还欠他好几千万贯，这借不起。”李世民更是摇头。 他现在绝对是不敢在赵辰面前提钱，不然赵辰要他还钱，那可就尴尬了。 “陛下担心什么，您去这样与赵辰说……”长孙皇后与李世民附耳道。 第七百零二章 反正朕又不会还你一文钱 “赵小子……” 赵辰正坐着打瞌睡呢，刚才那一声“哈”可是给他惊醒。 现在又有些困意。 李若霜说什么都不让赵辰再躺自己腿上。 赵辰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 皇帝的突然过来，也只是让赵辰抬抬眼帘。 李恪往一旁缩了缩，却是以为皇帝又是过来收拾自己的。 “小子叫你呢，怎么也不答话？”李世民皱眉，在赵辰身边坐下。 其他的官员赶紧让出了一个小空间。 皇帝跟赵辰的谈话，他们就算是再好奇，那也是不敢就这样竖着耳朵听不是！ “你不会是想让我出钱给你修地板的吧？”赵辰目光望向李世民，面露质疑之色。 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这还没说呢，赵辰怎么就猜到了？ 这小子莫不是朕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跟朕心有灵犀？ 李世民心里暗想。 不过想想，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得跟这小子东扯西扯。 “你小子还挺聪明的，朕想……” “你还是别想，好嘛？”赵辰直接打断皇帝的话，起身就要走。 “诶，你小子站住！”李世民一把拉住赵辰。 因为声音有些大，让一众之前离开的官员自然的看过来。 一众官员看着皇帝拉着赵辰的手，还让他别走。 可是心里一阵惊诧。 暗道陛下又要干什么。 堂堂皇帝陛下，竟然拉着一个郡公的手，让他别走。 这态度也太过卑微了些吧！ 眼前这位还是那指点江山的皇帝陛下吗？ “看什么？”李世民将赵辰摁回原来的位置，又环视一圈一众官员，轻斥道。 得，还是那位指点江山的皇帝陛下，嗯，只是对他们指点罢了。 众官员赶紧回头，却是支棱着耳朵，准备听一听皇帝要跟赵辰说些什么。 甚至有官员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屁股往后面移了点，这样，也许可以听的清一些。 “皇帝陛下，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才办的婚礼，钱，是一文都没了。” “再者，之前皇帝陛下借我的钱，到现在一个铜板都不见还，我每天收到的账本，全都是支出。” “陛下，你好意思吗？”赵辰望着老李头，满脸都是不爽。 皇帝微微尴尬的笑了笑，又很快恢复了原样，淡淡说道：“朕这不也是为了咱大唐吗，一点小钱而已，别那么在意，朕又没说不还你，对吧。” “这样，你帮朕把这里损坏的地板全都修缮一遍，朕给你一起记在账上。” 赵辰只觉着老李头今天肯定是没睡醒。 不然也就不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 记在账上？ 这是把他赵辰当成傻子！ “老李头，你怕不是这里出了问题？”赵辰用手点了点皇帝的脑袋。 李恪当时就给赵辰这一小指头给吓得瘫坐在地上。 程处默黑脸都白了。 这特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拿手指点皇帝脑袋的。 也许以前有过，可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样做过的人，都不会活在世上。 前面支棱着耳朵听的官员，也有用余光瞥向这边的。 本来皇帝借钱嘛，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们也都是知道，之前给朱雀大道铺设水泥路的时候，赵辰派人把皇帝的私库给搬空了。 皇帝借钱，实在太过正常了。 可谁知道，赵辰竟然用手指点了点皇帝的脑袋。 那可是皇帝的脑袋，这大唐谁敢这样的点他？ 可赵辰做了！ “完蛋了，赵郡公肯定要被皇帝陛下一脚从台阶上踹下去。” “那可不嘛，他还真是大胆，连陛下的脑袋都敢指？” “疯子啊，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看样子这赵辰的洞房之夜要在天牢里过了。” 一众官员小声说着。 便是老李头自己也是懵的很。 这家伙说着说着，怎么就给自己的脑袋指上了？ 这可是龙头，能用手指嘛？ “小子，你很大胆啊，你是第一个敢用手指指朕脑袋的家伙！”李世民拍开赵辰的手，缓缓说道。 心里却是在想，自己能不能拿这说事，逼赵辰就范。 “陛下，赵辰他……”李若霜刚想为赵辰说话，便见赵辰与她挥手。 “我不信，我看老魏头以前就指着你的鼻子骂，难道还不会跟你动手？”赵辰笑着说道，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方才的动作。 实则赵辰表面淡定，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行。 他很清楚老李头这家伙是个极其不要脸的人。 待会肯定会拿这说事，逼着自己给他出钱修缮地板，甚至他再不要脸一些。 直接就把之前的几千万贯借款给一笔勾销了！ “管你屁事，小子，你就说，现在这事你准备怎么办吧！”李世民很没有风度的骂了一句。 而且这后面一句，简直就跟街上碰瓷的混混一个语调。 怎么办，花钱消灾呗。 “老李头，你不是给人掉包了吧，怎么一上来就碰瓷？”赵辰皱眉。 “碰瓷？”李世民虽然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但他知道，瓷器是很容易一碰就碎。 这明显就不是什么好话！ “朕不管碰瓷还是碰陶，你给朕把地板修缮了，方才的事情，朕就当做没发生！”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赵辰。 李恪在后面捅了捅赵辰的背，提醒他答应下来。 就算是皇帝碰瓷，那你也得接着不是！ 修缮地板也用不着多少钱嘛！ “赵辰，我那有钱。”李若霜可不想赵辰给皇帝对着干。 明显皇帝此次是有备而来的。 就是想坑赵辰的钱去给他修缮地板。 所以不管赵辰怎么挣扎都逃不过皇帝的手心。 赵辰自然也是清楚，可就这样让皇帝逼着出钱修地板，赵辰心里不愿意啊。 “陛下……” “赵小子，朕也不为难你，给你写欠条，来，这是加盖了宝印的圣旨，你花了多少钱，尽管在上面写，多写一点也没事。” “哈哈！”李世民递给一份空白的圣旨，一脸得意的背着手而去。 方才的那些话，就差没有直接跟赵辰说：花多少钱，你尽管写，反正朕又不会还你一文钱。 “陛下果然是陛下，赵郡公终究是年轻！” “可不是嘛，那钱陛下可是不会还了。” “哈哈！” 官员们笑着。 赵辰握着手中的空白圣旨，面露微笑，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响起：“传朕旨意，地板随便给朕造，今日一定让朕看到我大唐将士的风姿。” 第七百零三章 朕要修凌烟阁，修画立传 长枪兵阵之后，又是弓兵、器械营之类的兵种接受了检阅。 南衙十二卫其中五卫接受检阅。 骑兵队伍压在最后的位置。 玄甲军出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西山，长安城里已经燃起了各色的烟花。 广场四周更是点起了火把。 早已经被震撼到了百姓、官员、各国使臣，在见到玄甲军出现的时候，再一次的沸腾起来。 玄甲军，大唐骑兵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 曾一度作为皇帝的私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刻，他们骑着战马，战马踏着稳若磐石的步子，从东边缓缓行来。 “哒——哒——哒——” 马蹄声落地的每一次，都有人在竖着耳朵听。 他们在想，这三千匹战马的马蹄落地声，究竟有没有会有一丝杂音。 可是，直到玄甲军走到眼前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听出来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铠甲铁片撞击的声音，再加上沉重的号角声，隆隆的擂鼓声，让玄甲军的出场，平添了一丝神秘。 没有任何声音，领头的罗通不曾说出一个字。 三千玄甲军也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只听的马蹄声，铁片撞击声，便是再无其他。 “这支部队，就是玄甲军吗？”百济使臣站起身来，满目惊诧。 在他的认知中，玄甲军作为皇帝的私军，战斗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中，三千人竟然没有传出任何杂声。 这些骑兵，仿佛就是黑夜中的幽灵。 若非行至身边，都不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是的，他们就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存在，大唐玄甲军。”新罗使臣沉声说道。 若说之前的那些检阅完毕的部队给他们是气势上的压迫。 那眼前如黑夜幽灵的三千玄甲军，便是让他们精神感受到冰冷。 这支没有任何声音的骑兵队伍，比之之前的任何军队都更为致命。 他们是一支利箭，专门刺穿敌人心脏的利箭。 “倭国若是能有一支如此的队伍，何愁不能离开那弹丸之地？”倭国使臣缓缓说着。 一旁的苏我青禾目露精光，捏了捏拳头。 “这样的一支部队，皇帝陛下竟然选择交给赵辰调遣，我真是觉着，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 “今日的玄甲军比之以往看到过的，似乎不太一样，他们显得更为凝练。” “可不是嘛，你看皇帝陛下的脸色就知道了。” 官员么也在议论眼前的玄甲军。 有人发现皇帝的脸色也是有些奇怪！ 似乎也如他们一般，没有料到玄甲军今日的状态。 皇帝自然是没有料到玄甲军今日会如此的精锐。 这个模样的玄甲军，便是李世民也从来不曾见到过。 三千人，完全融为一体的感觉。 三千人，完全就是像是一个人。 没有任何的指挥，没有任何的手语，三千人，便是安安静静的在哪走着。 却给人一种藏剑于鞘的感觉。 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三千人，便会化作大唐最为锋利的宝剑，去刺穿一切阻拦之敌。 “也是训练出来的？”李世民问房玄龄。 “回陛下，玄甲军的训练是罗通负责，训练之法也不曾交过来，应该是赵郡公特意安排的。” “陛下可以传赵郡公过来一问！”房玄龄与皇帝解释道。 中书省只有牛进达呈上来的练兵之法。 玄甲军的训练也不曾在中书省报备，只有罗通前些日子过来送了个折子。 也没有说具体的训练内容。 只说玄甲军日常训练！ “好小子，跟朕还藏着掖着，也不怕朕砍了他的狗头去！”李世民冷哼一声，目光看向赵辰。 却见赵辰正与李恪他们聊的开心呢！ 这心里啊，更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刚才还坑了赵辰那小子一把，他怎么就还笑的这么开心。 李世民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坑的钱不够多。 看样子，以后要多从那小子手里套点钱出来！ “陛下万福，大唐千秋！”李世民心里正筹算着呢，便听前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目光望去，便见前方观看阅兵的大唐百姓，全都与自己这边拱手，面露激动。 “陛下万福，大唐千秋！”官员与各国使臣、受阅完毕的将士们再次呼喊一声。 那么一瞬间，李世民心里豪情万丈。 望着与自己拱手的数万官、军、民，李世民身上的血再一次的沸腾起来。 自他坐上了这个大唐皇帝，十年了，他都没有再体会过如此激动的时刻。 望着如山海般的人群，李世民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大唐盛世，千秋万载，大唐子民，人人如龙！”李世民伸出手，高声喊道。 人人如龙，这话可是僭越。 普天之下，便是只有皇帝才可以称之为龙。 可现在，皇帝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见他心中是何等的激动。 “陛下，阅兵仪式结束，臣李靖复命。” “臣侯君集复命！” 李靖与侯君集骑在战马之上，与李世民高声喊道。 李世民点点头，缓缓说道：“今日阅兵，是我大唐盛举，今日所闻，定可以载入史册，供后世瞻仰。” “诸位跟随朕十余载，俱是有功之臣，朕决定，修凌烟阁，修画立传，以示有功之臣，供后世子孙瞻仰。” “凌烟阁？” “修画立传？” “以示有功之臣？” “供后世子孙瞻仰？” 皇帝的每一句话，都让大臣们重新翻译了一遍。 大唐已经立国十九年，当今皇帝坐皇位也有十年。 功臣们也早已册封完毕。 现在皇帝竟然还要修凌烟阁，让有功之臣为后世子孙瞻仰。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谁不想自己的名字、画像摆在这个凌烟阁？ 百姓们自然不是很关心这些，可心里也是好奇的很。 “皇帝陛下突然说要修凌烟阁，以示有功之臣，你们说，谁会是第一个？” “这还用问嘛，肯定是国舅爷长孙无忌，他可是最早跟随陛下的人，又立下无数大功。” “诶，说的有道理。” “什么啊，要我说，这第一人啊，就应该是咱们郡公大人赵辰，若非是他，天知道辰、黔两州会饿死多少人？” “不错，那土豆，我家现在也种着呢，好吃还便宜。” “那水稻也是，我家隔壁的远房亲戚家的女儿是万年县那边的，这水稻快收割了，听说密密麻麻，颗粒大的很，一亩地至少两三千斤。” “若说打仗，自然是长孙无忌大人，可若是救百姓性命，肯定是郡公大人！” 第七百零四章 要朕请你坐下 “赵大，你说陛下会不会把你也弄进那什么凌烟阁？”程处默一脸好奇的望着赵辰。 程处默与其他的百姓想法也是一样。 赵辰这一年来，对大唐作出的贡献，一点也不比他们那些开国的功臣们少。 甚至就跟百姓们说的一样，赵辰弄出来的土豆，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程处默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辰这应该造了很多很多级浮屠吧！ “对于这个我可没什么兴趣，我就想知道，老李头待会不会又来找我借钱修什么凌烟阁吧！”赵辰缓缓说着，目光看向皇帝的方向。 却见皇帝笑眯眯的看向自己。 赵辰当时心里就一个咯噔。 这不要脸的老李头，果然是这样想的。 “这中秋宴会，不参加也罢！”赵辰当时就站了起来，拉着李若霜就要走。 “修建凌烟阁一事，全权交给万年郡公，所需用度，尽可记录在册，来日报于朕。”李世民可不会让赵辰就这样跑了。 当时就是一句话，直接就把任务摁在赵辰身上了。 以前皇帝还怕自己借赵辰钱的事情给别人知道，今天嘛，那是不给赵辰一点退路。 也不给自己退路！ “不要脸！”赵辰嘴里蹦出几个字。 所需用度，尽可记录在册，来日报于他看？ 皇帝要是会还钱，赵辰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先生，我发现还是我父皇厉害一点，要不以后我就跟着父皇混，你那里，不去也罢。”李恪见赵辰神色难看，不但不安慰他，反而在这故意气赵辰。 想要报复赵辰第一天见自己，就把自己摁在地上三次的心思，李恪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今天，可让他抓到了机会。 “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家人团聚之日，摆宴，朕要与诸位痛饮。”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受检阅的部队离开，广场瞬间空了一大半。 有宫女从两边鱼贯而出，手中盘子里尽是各种珍馐美果。 禁军侍卫摆好桌凳。 不到一刻钟，近万人的巨型宴会便是准备完毕。 “赵先生，父皇让你们过去。”小李治不敢看赵辰的眼睛。 他年纪虽小，但也能看出来赵辰此刻濒临暴发的边缘。 可不敢去招惹。 “先生，走了，别气了，方才我开玩笑的！”李恪拉着赵辰就往皇帝的方向走去。 程处默很是懂事的没有跟上去。 “小子还生上气了？”李世民见赵辰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心情顿时大好。 他可就想看到赵辰面上露出难受之色。 其余官员看到赵辰的脸色，自己面上也是露出欢喜之色。 他们可基本上就没有见到过赵辰有过此般神色。 意外之中，又感到好笑。 “太子回东宫休息了，今日你便坐在他的位置上，恪儿，你坐青雀的位置。”李世民笑着，挥挥手说道。 “陛下……”长孙无忌当时就站了起来。 就算是太子不在，那这太子的位置，也不能让其他人坐不是。 让赵辰占据着太子的席位，这把太子李承乾置于何处？ “辅机，凌烟阁事关重大，国库拿不出钱来，今日便算是补偿赵辰。” “若是辅机愿意拿钱修缮，今日辅机便坐于太子的位置！”李世民淡淡说道。 “可……” 长孙无忌还想说话，就看到赵辰拉着李若霜直接坐在了原本属于太子的席位。 “你站哪干什么，要朕请你坐下？”看到李恪呆呆的站在原地，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恪只是有些懵。 他没想到赵辰是真的坐在了太子的席位上。 这不就是跟太子直接开战吗？ 而且，皇帝还非要这样要求，这…… 李恪一屁股坐在原本属于李泰的席位上。 以前宴会的时候，李恪还从未坐在如此靠近皇帝的席位上，这心情不免有些激荡起来。 他也清楚，自己坐在这里，不过是皇帝不想让赵辰的位置看起来显得突兀罢了。 李承乾今日是不在，不然非要给气死在这里不行！ “中秋佳节，团圆之日，普天同庆，朕敬诸位。”李世民站起来，手里拿着酒杯，与众人说道。 “敬陛下！”众人齐声高呼。 场面一度热闹至极。 “大唐皇帝陛下，今日得见大唐将士风雷虎啸，气吞山河，外臣心中颇为激荡。” “此次来到贵国，外臣也带了一些得力手下。” “外臣有个请求，想请大唐勇士与我倭国力士比试一番，请大唐皇帝陛下恩准！” 一杯酒才刚喝完，倭国使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与李世民发出了挑战邀请。 “区区倭国，也……”房玄龄当时就站了起来，面色有些不好看。 这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倭国使臣就敢出来挑战他大唐的威严。 若是不训斥一番…… “倭国使臣有如此信心，想必是你所谓的力士，有些本事。”李世民挥手拦住房玄龄，笑眯眯的望着倭国使臣。 倭国使臣只是想在大唐与诸国的面前，让他们倭国露露脸而已。 至于他所说的力士，那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倭国在前朝的时候，就学到了中原的相扑。 后来倭国稍微改变了一下，就变成他们倭国的国技。 两个体壮如牛的大力士，穿着一件兜裆布，在一个圈里摔跤。 倭国使臣对自己带来的力士很是有信心。 即便说是他们的军队威慑力，战斗力都不如大唐，但是这力士的单打独斗…… 毕竟，体壮如牛的力士，被揍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唐皇帝陛下一看便知！”倭国使臣笑着招招手，下方的人群中便有一人走上来。 这人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至少得有四百多斤。 好似肉球一般站在那里！ 两只胳膊露在外面，比寻常人的大腿都粗。 看着虽然没有一点肌肉，但谁都知道眼前这家伙，一点都不好招惹。 “这个倭国力士，不是那么好招惹的！”程咬金望着站在那跟铁塔一样的倭国力士，面色微沉。 “若是使用武器，老夫可以两招之内取他性命，若是拳脚之争，我不是他的对手！”秦琼缓缓说道。 他们本来就是军中宿将，杀人，从来都是用最简单的方式。 与大力士对战，还是拳脚，谁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信心。 望着眼前如铁塔一样的大力士，一众文武官员都陷入了沉默。 第七百零五章 我现在就去给他下跪道歉 “区区倭国也敢挑战我大唐将士？岂有此理。” “我大唐强者如云，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这倭国人打的落花流水！” “不错，将军们哪一个不是能征善战的万人敌，区区倭国人而已。” 百姓们见到倭国使臣派人挑战，顿时就不乐意了。 纷纷出言呵斥着。 却是有很多人看出这倭国力士门道的人，此刻却是不敢说话。 “这个倭国力士看起来胖不拉几的，可真正想要击倒他，没有那么简单。” “这人的下盘极稳，整个人便如铁塔一样。” “而一旦对手被他拿住，光是这个体重，便可以让你喘不上来气。” “而且，这胖子身上的肉极厚，挨上一顿没有什么知觉。” “倭国竟然还能找出这样的人来。” 有看明白的人与身边人解释道。 “这么强？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有人面露难色。 若是他们大唐的将军，竟然不是一个倭国力士的对手，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搁？ 这不是打他们大唐所有人的脸吗？ “你没看到将军们都没有说话吗？”那人叹息一声。 “要是真有把握，将军们会坐在那里不动弹？” “你说的是啊，难道就这样看着？” “要是如此，还不如趁早离去，免得看我大唐君臣被区区倭国所辱。” “唉，现在就看郡公大人，他法子多，要是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 “郡公大人，他会有办法吗？这可是要拳对拳打斗的，郡公大人他……” 百姓们摇头。 他们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赵辰有身手。 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身手再好，也没有什么胜算。 “果然是力士！”李世民望着眼前壮如牛的倭国力士，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好在在夜色的笼罩下，并未有人察觉到。 “既然你倭国想要挑战我大唐勇士，那朕自然无不应允。” “倭国使臣先领他下去准备。”李世民点头答应，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倭国使臣微微一笑，与李世民拱手，便退了下去。 他知道，皇帝这是故意支开自己，想找人想办法罢了。 倭国使臣可是不怕。 他带来的力士，可是他们倭国的相扑横纲。 横纲，就是相扑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这要击败无数的对手，才能拿到这个称号。 倭国使臣此刻是信心无比。 心道不管你皇帝找什么人来，都不会是我倭国力士的对手。 就算你大唐将士声势再大，也比不上我倭国一个力士。 倭国使臣很是得意，带着倭国力士去到广场上，双手环抱，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谁有把握去对付他？”李世民望着眼前一众武将。 没有人搭话，众人皆是低头沉默。 “你们就想看着，我泱泱大唐，给区区倭国如此羞辱？”李世民有些恼了，拳头捏在手里。 要不是怕被百姓看到自己的动作，李世民都要气的站起来了。 “陛下，这个倭国力士不好对付，我们都是军中将领，若是杀人，自然是简单的很，便是一招，老夫也能取他性命，可拳脚比试……”李靖拱手，嘴里的话停了下来，摇摇头。 他李靖即便是六十多岁了，可这杀人的本事也不曾落下。 便是此刻上马，他也能一箭射杀那倭国力士。 可让他跟倭国力士比试拳脚，李靖觉着自己的可能会被一拳干翻在地。 “陛下，卫公说的不错，拳脚比试不同于战场搏杀，臣等实在怕丢了大唐的国威。”程咬金叹了口气。 若只是要杀人，他现在早就一槊给倭国力士脑袋都削下来。 可终究不是生死搏命，不用武器，他程咬金也力有未逮！ “可恶！”李世民面色愈发难看。 “赵辰，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李世民正要再问有人可有办法，就被长孙皇后手指捅了一下。 顺着长孙皇后的目光，一眼就看到赵辰坐在自己左侧的席位上，在那里大吃特吃。 完全就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旁边李若霜不断的把水果给他拿到面前。 “嗝——”赵辰对着李世民长长打了个嗝。 气的李世民脸当时就黑了。 这一股酒气，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人又不是来挑战我的，你要是想出气的话，他们倭国的公主不是想成为我大唐子民嘛，你直接就给他拒绝了。” “保证啊，让你找回面子！”李世民抹了抹嘴，随口与李世民说道。 赵辰是真的不想让苏我青禾去到书院里。 他有感觉，若是苏我青禾去了书院，书院里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可皇帝明显就看出来赵辰的想法。 摇摇头道：“文书朕已经给批准了，今日出气，你小子必须给我想出来一个办法。” “否则，朕就让你上去出出丑。” “可以啊，那我现在就去给人倭国力士跪地求饶，让他饶我一命。”赵辰说着站起来就要往下面走。 李世民当时人就傻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自己不过是想逼着赵辰想个办法，揍翻那倭国力士罢了。 谁会想到，赵辰竟然比自己还不要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要去给倭国力士下跪求饶。 赵辰，那可是大唐军郡公，年轻人的榜样，他李世民最为得意的作品。 竟然这样不要脸的就要去下跪求饶。 这特么…… 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李世民觉着自己应该拿藤条狠狠的抽一顿这没脸没皮的小子！ 房玄龄等人也是懵的不行。 这小子认怂的速度也太快了，没脸没皮的程度，可是超越了所有人。 他们都以为自己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已经是没脸没皮的了。 今日听到赵辰的话，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跟赵辰相比，他们还是脸皮薄的纯情小孩子！ “你小子给朕站住！”李世民当时就忍不住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赵辰。 看着老李头拉住自己，赵辰脸上露出笑容。 “陛下，我这也没有身手……” “你小子别跟朕耍心眼，说，想要什么？”李世民哪能不知道赵辰的心思。 不就是自己刚才坑了他两笔钱吗？ 这小子报仇还真是不隔夜的！ 这么快就被他寻到机会了！ “其实吧，也不想要什么，就是希望陛下以后不要再从我口袋里掏钱了。” “另外，一个倭国力士罢了，让李恪上就是了，没必要那么大动静！”赵辰笑笑，指了指一旁正啃着羊腿的李恪。 第七百零六章 若是朕今日丢了脸 李恪是不会想到，自己好好的啃个羊腿，还要被赵辰拉出去挡枪的。 赵辰跟皇帝谈条件，干嘛还要把他李恪带上。 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人啊！ 而且，那倭国力士四百多斤，抵得上他三个李恪。 这要是被那倭国力士一屁股坐下来，李恪觉着自己刚吃进去的羊肉都要吐出来。 “李恪？”李世民听到赵辰推荐的人，当时就愣了一下。 李恪的身手怎么样，李世民还不清楚。 只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家伙罢了。 虽然有那么些身手，可面对倭国力士那样的对手，这小子隔夜饭都能被揍出来。 皇帝是要一个可以揍翻倭国力士的勇士，不是要一个被倭国力士揍翻的草包。 李恪要是知道自己在皇帝眼里是个草包，估计当时心态就炸了。 李世民心里是想着让李若霜上场的。 可是吧，人今天才大婚，这喜服都还没有换下，自己作为皇帝，这话敢怎么说出口？ 李若霜的身手是很强的。 虽然李世民对她是不是这倭国力士的对手也是没有什么信心。 可若是她都不行，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现在，赵辰竟然跟他说，让李恪上就可以了。 李恪上？这小子上床睡觉都费劲，还上？ “父皇，儿臣技不如人，还是别上去丢人了！”李恪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小子。 他是学到了赵辰认怂的本事。 没有好处的事情，自己宁愿就坐在这里看着，那也绝对不会想着出头。 开玩笑，跟这样一坨肥肉打上一场，这还不得沾上一手的油腻。 “朕本来就没指望你！”李世民愣了愣，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李恪。 这小子以前还是挺好的，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般的没脸没皮。 把自己没本事当做了一件自豪的事情。 说不行就不行！ “赵辰啊，朕觉着，今日若是有一个人可以赢得了倭国力士，那非若霜莫属了。” “朕也知道，你今天才……” “陛下，满朝男儿，让我媳妇一个女子去跟人打，你们的脸还要不要？”赵辰望着李世民，开口嘲笑道。 虽然觉着赵辰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李靖等人也是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他们但凡能打的过，也不至于坐在这里不敢搭话。 “大唐皇帝陛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敢问可选派好了人。” “大唐皇帝陛下尽管放心，我们倭国力士会手下留情的，保证不会伤人性命。” 倭国使臣的声音远远传来。 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话，可让人总是感觉不舒服。 倭国使臣明显就是在嘲讽他们大唐到现在都没有选出个人来。 听的一众大唐百姓、官员，全都面露难看之色。 “没想到啊，泱泱大唐，竟然连个人都找不出来啊，看样子，方才的阅兵，也不过是样子货！” “我百济有西域昆仑奴，早知道这次也带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帮一帮大唐。” “哈哈，你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笑话人的！” 各国使臣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小声的结耳交谈。 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听的一众周边的大唐官员都捏紧了拳头。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对这些家伙做什么，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因为各国使臣说的很对，泱泱大唐，竟然连个倭国力士都收拾不了。 众人捏着拳头，却是感觉脸上发烫。 “赵辰，朕没有开玩笑，今日若是大唐丢了脸，朕一定把你脱光了吊在崇德门。” “反正大家一起丢人，你赵辰也不要想落好。”老李头恶狠狠的说着。 皇帝是真的急了。 小小的倭国使臣就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叫唤。 若是不狠狠打这家伙的脸，他李世民直接抹脖子算了！ 赵辰紧了紧腰带，暗道这老李头现在是手段低俗至极，竟然连扒光衣服的招都想的出来。 “李恪，你现在赶紧去，若是不把那倭国胖子揍个半死，我就把你揍个半死。” “你自己选一个！”赵辰与李恪喊道。 “这……”房玄龄望着赵辰，有点讪讪不敢说话。 这是一个郡公跟王爷说话的语气吗？ 这特么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蜀王殿下可以吗？” “他这瘦胳膊瘦腿的，还不如我家那兔崽子呢，至少他可以抗揍一些！” “可不是嘛，我怎么感觉赵辰这家伙是故意让蜀王殿下上去丢人的呢？” “不，不是上去丢人的，是上去挨揍的。” “蜀王殿下上去，估计一下就给对人捏成面团。” “唉，完了啊，我大唐的名声啊！” 一众文臣武将纷纷哀叹。 就好像李恪已经被那倭国使臣摁在地上狂扁一样。 这听的李世民更是没有信心。 李恪心里恨不得一拳干翻赵辰。 自己好好的吃着东西他不香吗？ 你这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就不能少想点法子坑我一下？ 还要把本王揍个半死，我特么可以蜀王，你敢揍我…… 我…… 李恪心里暗骂赵辰吃饱了撑的，这当下就站了起来。 面上带着谄媚之色，与皇帝说道：“父皇放心，就前面那死胖子，待会儿臣定然让他趴在地上喘气。” 李世民面上带着惊疑之色。 他还是第一次听李恪说出如此自信的话来。 “父皇，若是儿臣揍翻了那死胖子，你下旨让我揍这家伙一顿呗，儿臣很早就想给这家伙一拳了！”李恪又指着赵辰，捏了捏手里的拳头。 李恪觉着，今日说不定就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这被赵辰坑了无数次，肯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若是得到了皇帝的允许，那自己岂不是美滋滋…… 望着赵辰那古井无波的脸，李恪现在就想上去给他来一拳。 “咳咳咳咳——”老李头给李恪的话呛的直咳嗽。 他老李头也想揍一顿赵辰这小子。 可又觉着自己可能刚有这个心思，就要先被这小子坑上一顿。 不过既然李恪这样说的话，那…… “你跟赵辰的事情，朕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把前面那嚣张的死胖子给朕揍趴下，不然不用赵辰动手，朕让人把你们两个都扒光了，吊在崇德门。”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 李恪当时脸色就垮了。 皇帝说这样不负责的话，不是在搞他李恪吗？ 第七百零七章 一天之内，两次报复本王 “诶，怎么派出来个小子，瘦的跟麻杆一样。” “这不是咱蜀王殿下嘛？” “皇帝陛下派他来跟倭国那个力士做对手？”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就蜀王殿下这个身子，给人压在地上，估计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可不是嘛，皇帝陛下怎么会派他出来！” 当李恪从台阶上一脸得意的走下来的时候。 原本还以为会听到各种奉承的话，谁想全都是在说他李恪要给人揍扁。 可把李恪气的心肝直颤。 自己可是跟着赵辰学了好多本事的，就那套杀人手法，书院里那么些人，还真没几个可以跟他李恪相提并论的。 就算是程处默，这方面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然赵辰也不会让他李恪出战不是！ 可眼前的这些个家伙，竟然一个个的都不知好歹。 敢如此轻视他李恪。 待会啊，自己一定要能让你们这些家伙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把对面那是胖子摁在地上打脸的。 敢无视他大唐男儿，不给你这死胖子的脸都给打肿了！ “怎么是蜀王李恪？”百济使臣望着走到广场上的李恪，神色有些诧异。 他们隔着皇帝有些距离，并没有听到皇帝决定派谁出战。 不想竟然是不怎么显眼的蜀王李恪。 “蜀王李恪听说是有些身手，可与倭国力士相比，估计是差的远。” “我觉着啊，只要被那倭国力士抓到，这场战斗基本上就结束了！” “哈哈！” “可不是嘛，光是这体型上就完全不对等，李恪若是想赢，除非有神仙帮忙！” 各国使臣在小声说着话。 大唐官员们听着也不敢做声，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相信李恪会是那倭国力士的对手。 他们现在只希望，待会李恪不要输的太惨。 不然大唐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 “魏王殿下，您醒了！” 魏王府，李泰幽幽醒来，只觉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李恪的拳头砸在自己脸上。 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地方？”李泰人还是有些懵神。 他想不到，李恪那个家伙，竟然真的敢过来揍自己。 而且还那般的疯狂，拳拳贴脸，直接就把李泰揍晕了过去。 “殿下，这是您的府邸。”柴令武轻轻叹了一声，小声说道。 “李恪呢，他在哪，本王要弄死他！”李泰突然面目狰狞，怒声道。 一想到自己被李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的晕了过去，李泰便感觉一阵极度的羞辱。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把李恪放在过心上。 谁曾想，今日自己竟然会被李恪揍了。 还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的底下。 这要是不报复回来，他李泰日后要如何做人？ “殿下，方才传来消息，蜀王正要跟一个倭国力士比试，那力士有四百多斤，满朝文武都不敢出手。” “所以殿下放心，蜀王今日必定会灰头土脸！”柴令武与李泰安慰道。 消息是刚传回来的。 柴令武是不相信，满朝文武都不敢出手的倭国力士，一个小小的李恪还能怎么样！ “倭国力士？” “满朝文武都不敢上，他李恪上了？”李泰皱眉，他觉着事情有些奇怪。 “消息上说，是陛下逼着赵辰想办法，赵辰才把李恪推了上去！” “殿下就放心吧，蜀王什么实力您还不清楚吗？”柴令武笑着继续道。 李泰眉头拧成川字。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一听到赵辰的名字，李泰便本能的感到不妥。 若非是赵辰唆使，李恪敢揍自己。 而且皇帝皇后明知道自己的被李恪收拾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处置？ “为何父皇没有处置李恪那个混蛋？”李泰问道。 “这臣就不知道了。”柴令武摇头。 他可不敢把李恪坐了他李泰席位的事情跟李泰说。 不然李泰现在不得就暴走了？ “那赵辰真是个小人，报复心竟然如此之重，他必定是知晓了本王在北衙禁军的那些偏将的事情。” “一天之内，竟然两次报复本王。” “简直岂有此……嘶——”李泰一拳砸在床榻上，却是因为太过激动，扯到脸上的伤痕！ “殿下！”柴令武赶紧扶着李泰。 “去，去探消息，本王要第一时间听到李恪那混蛋给人揍死的消息！”李泰甩开柴令武扶着自己的手，怒道。 …… 同样的，太子东宫。 李承乾躺在床榻上，深深的呼吸着。 他今日除了没有被揍一顿之外，一点也不比李泰好过。 先是信心满满等着赵辰的迎亲队伍出岔子。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之后杜荷被李若霜射伤，自己也被两箭威胁。 刚才又被李恪撞翻在地。 李承乾知道今日的灰头土脸。 好在，一直在丢脸的路上，让李承乾很快就接受了今日的尴尬。 “赵辰让李恪去迎战倭国力士？”李承乾望着称心，淡淡说道。 “是的，太子殿下。”称心点头，与李承乾按着身子。 “就李恪那些手段，怕不是要给那倭国力士摁死。”李承乾冷笑一声。 李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 几斤几两，李承乾比谁都清楚。 就李恪那三脚猫的身手，对上倭国力士，除了被收拾没有其他任何的可能！ “蜀王得罪殿下，被收拾也是应该的！”称心顺着李承乾的话说着。 李承乾很喜欢称心说话，不然也不会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可惜啊，那个赵辰，竟然如此的难缠。” “若是有可能，本宫是真的想直接弄死他！”李承乾叹气，缓缓说着。 称心不说话，却是突然看到汉王李元昌走进殿内。 “殿下，汉王来了。”称心小声与李承乾提醒。 “太子殿下，身子可好些了？”李元昌很久没来了，今日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叔不去参见宴会，有时间来本宫这？”李承乾淡淡说道。 他是没想李元昌这个时候会来自己这里。 而且，他一次次的被赵辰收拾，李元昌来自己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不是寻了些好东西，想要来献给太子殿下嘛。”李元昌笑道。 “好东西？”李承乾皱眉，摆手道：“本宫不需要，皇叔还是拿回去吧。” 李承乾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玩。 要不是自己腿受伤了…… “殿下先看看！”李元昌笑着拍拍手，便见门口抬来一个铁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第七百零八章 朕不小心丢火炉了 “蜀王殿下？” 广场上，火把将四周映照的如同白昼。 倭国使臣望着面前的李恪，感到很是意外。 他想着大唐会派出各式各样的人出来应战，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蜀王。 这个皇帝的儿子，名声不显，不得圣心，早早就被分封到蜀地。 今日，竟然是他来这里跟自己带来的倭国力士斗比试！ “本王也是被逼着过来的，本王跟你说啊，赵辰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你以后可得小心他。” “本王跟你说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是不是让你们倭国力士给本王放放水？”李恪笑呵呵的与倭国使臣说着。 虽然说是让人放水，但脸上可并没有怯弱之色。 “赵郡公的本事让外臣敬服，想来蜀王殿下作为他的学生，必定学到了赵郡公不少的本事。” “今日一战，事关我倭国荣誉，请蜀王殿下小心了！”倭国使臣与李恪拱手，说完便退到一旁。 李恪嘴角抽搐，望了眼坐在台阶上面的赵辰，却见他只顾着与李若霜谈笑。 完全就是看都不看自己这里一眼。 李恪当时心态就崩了。 “咚咚咚——” 隆隆的鼓声如雷霆一般轰鸣。 倭国力士光着脚，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件兜裆布。 缓缓朝李恪逼近。 “不要脸！”李世民突然骂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说倭国力士，还是在骂吃着李若霜喂到嘴里的葡萄的赵辰。 “陛下，这倭国人实在是蛮夷，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大唐民风开放，可也没有当众脱的只剩兜裆布的习惯啊。 这也就是要比试，不然禁军早就冲上去，给这家伙摁在地上了。 “看样子还是赵辰有先见之明，若是让女子与其对战，简直是对我大唐女子的羞辱！”李靖与皇帝说了句。 表面上听起来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好像就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可李世民听的出来，李靖这家伙是夹枪带棒的数落自己。 “赵辰，李恪能赢吗？”李世民不想跟李靖扯皮，而是直接与赵辰问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其余人听到皇帝发问，纷纷看向赵辰。 他们也很关心李恪能不能赢。 虽然这双方的体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而且李恪的身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可他们还是希望李恪赢的。 不然堂堂蜀王让一个倭国的死胖子摁在地上狂扁，那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李恪自己不都说了嘛，要把倭国那死胖子摁在地上。”赵辰开口说了句没有丝毫营养的话。 听的李世民与一众大臣是直抽抽。 “赵……” “赵辰，那倭国力士看起来就不好惹，若是恪儿出了事，可就追悔莫及。” “若是他不能敌，便唤他回来，我们再想办法！”长孙皇后拉住正好呵斥赵辰的皇帝。 与赵辰柔声说道。 长孙皇后也是担心。 倭国力士那般强壮，而李恪又那般…… “娘娘放心便是，李恪那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次也是想让他代表陛下，给皇室长长脸。” “不然程二可老早就冲下去了。”赵辰笑道，望着一直给自己使眼色的程处默。 程处默可是想下去干翻倭国力士。 死胖子这般嚣张，他程处默还不得上去让他长长记性。 偏偏赵辰一直无视他的眼神。 还让李恪那小子上。 “你的意思是，程处默与李恪，他们都可以打败那倭国力士？”李世民望着赵辰，目光闪烁。 “书院里的学生，除了实在没有身手的学生，倭国一个死胖子，拿下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程处默、秦怀玉、罗通、李恪、长孙冲、魏叔玉……”赵辰每说出一个名字，他们的父辈就目光炯炯，面露欣喜之色。 虽然赵辰的话听起来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可细细想想，他也没有必要说这话骗他们不是！ “你说……” “呼！”李世民突然站了起来，满目惊疑的望着前面的广场。 长孙皇后也是满脸惊诧的望着前方。 房玄龄等一众文臣武将，此刻更是惊疑不定。 望着前方倒在地上的倭国力士，狠狠的咕咚了一下口水。 方才，就在方才那眨眼之间。 李恪一脚就踹在了那倭国力士的膝盖上。 当时他们就看到，倭国力士倒在地上。 一脚，就是一脚。 “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倭国力士竟然被蜀王殿下一脚就干倒了？” “老夫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为问题？” 众人纷纷揉着眼睛，满眼都是震撼之色。 “赵……赵辰，他怎么就一下就……”李世民对李恪的表现从来没有如此惊讶过，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子，今日竟然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 “我刚说了，书院里除了没有身手的学生，其他人都可以干翻那倭国胖子！”赵辰笑笑，随口道。 “朕以为……”李世民尴尬的笑了笑。 他之前是怀疑的，毕竟赵辰方才的话听起来实在有些离谱。 他身边的这些军中宿将，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 连他们都觉着自己拳脚上都不是那倭国力士的对手，书院的那些学生……怎么可能嘛。 可现在，李恪一脚就给那号称倭国最强力士的死胖子踹倒了。 这实在是…… “怎么会如此神奇，怎么做到的？”李靖满脸惊疑的望着赵辰。 其他将军更是面露惊色。 这般凌厉的手段若是用到军中的话…… “牛帅应该把这杀人之技送回来了吧，你们都不知道？”赵辰望着一众老将。 却是见他们一个个愣在原地。 赵辰知道牛进达把自己这教给松州边军的杀人之技呈给连皇帝。 本以为他们今日不敢上，是因为学习和训练的不到位。 现在看来，好像是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陛下，赵辰说的东西……”李靖看向皇帝。 牛进达送来的东西，都是直接呈给皇帝的。 所以，赵辰说的那什么杀人之技，也应该在皇帝手里。 可他们从来没听皇帝提起过…… “咳——”李世民尴尬的咳嗽一声，摆摆手说道：“上次批阅折子的时候，朕随手一丢，把牛进达呈上来的折子，给丢炉子里烧了。” “丢炉子烧了——” “炉子烧了——” “烧了！” 李靖等一众将领的眼珠子当时就绿了。 第七百零九章 这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若眼前这家伙不是大唐皇帝，李靖等一众文臣武将，当时就冲上去暴打李世民的狗头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皇帝竟然随手一丢，烧了？ 你怎么就不把自己给烧了？ 一众将领心中暗骂！ 李世民神色讪讪，他哪里知道牛进达呈回来的东西是什么。 当日被自己丢尽炉子烧了之后，老李头可是不想让人知道。 不然自己这个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他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赵辰新编撰的杀人之技。 现在被赵辰一问，皇帝自然知道自己瞒不住。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朕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朕给你们赔个罪。” “区区一个倭国力士而已，就把你们给吓成什么样了，你们缺的是那杀人之技？” “朕对你们很失望，还不如朕那不成器的孩子。” “哼！” 老李头先下手为强，栽赃嫁祸，倒打一耙的手段用的极为顺手。 当时李靖等人就愣在原地。 他们发现如今的皇帝啊，比他们之前记忆的中的皇帝，脸皮厚了太多。 这简直就跟赵辰那小子没什么两样。 不讲理，不要脸，推卸责任的速度让人咋舌。 此刻的广场极为安静，人人都是以见鬼的目光望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倭国力士。 又目露震撼的望向站在一旁背负双手的李恪。 “这怎么可能啊，刚才就是一下，他就……” “太可怕了，我就看到蜀王殿下一脚踹在那倭国死胖子的膝盖上，当时那胖子就跪在地上了！” “那快、狠、准一脚，直接就废掉了倭国力士。” “不是说蜀王殿下身手不怎么样嘛，都这么强了，还说不怎么样？” “可不是嘛，连老将军们都感到极为棘手的家伙，竟然被蜀王殿下一个少年一招打败了。” “怪不得陛下会派蜀王殿下出战，原来早就知道殿下的实力。” “相比与其他的皇子，蜀王殿下可太厉害了。” “蜀王殿下威武！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蜀王殿下威武！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蜀王殿下威武！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百姓之中突然就有人高声喊道。 一时间引得围观的百姓纷纷高呼。 李恪心里那个高兴啊。 就差没有跳起来。 背着手，强装一副淡然的模样，伸出左手食指，与查看倭国力士的倭国使臣轻轻晃动手指。 笑道：“倭国，不行！” 李恪这副模样，是从赵辰写的一部话本里看到的。 当时李恪就觉着特别装逼，想着自己以后可要用上这么一顿。 没想到啊，今天就用上了。 倭国使臣人都傻了。 他原本还想靠着自己带来的倭国力士，在诸国面前挣足面子呢。 现在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他哪里会想到，还抵不上倭国力士半个的李恪，竟然一招就给他带来的倭国力士干翻了。 这膝盖都外翻了。 肯定是受了极重的伤！ 倭国使臣相信倭国力士的实力，可竟然还是被一招干翻了。 李恪竟有如此本事？ 倭国使臣心中忐忑，与李恪拱手道：“蜀王殿下好本事，不想竟隐藏的这么深。” “看来这大唐年轻一辈的领头人，非蜀王殿下莫属了。” “你特么的说什么呢，这话要是给那些家伙听到，还不得往死里整小爷？”李恪当时就没忍住骂了一句。 说自己是年轻一辈的领头人，这不是给他李恪找麻烦吗？ 李恪深知，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李若霜了，就是程处默他们，自己估计也不是对手。 还有赵辰，那家伙收拾自己，还用动手？ 那混蛋动动嘴皮子，自己这堂堂蜀王就要一日被摁在地上三次。 年轻一辈的领头人，李恪是想都不敢想。 “小爷得回去了，他，让人抬走，以后别再来丢人现眼，就这样的，咱长安书院的，至少有十个人可以轻易摁死他！”李恪说完，背着手在万千双目光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顺着台阶走上去。 一路上，台阶两旁的大唐官员纷纷露出惊诧，敬服之色。 李恪紧紧咬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激动。 他觉着自己应该学习赵辰，宠辱不惊。 可李恪实在是忍不住啊，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咳咳、其实本王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淡定淡定！”李恪挥挥手，一脸笑容的往皇帝走去。 “父皇，儿臣回来复命！”李恪站在台阶下方，与皇帝拱手道。 “好，不亏是朕的种，有朕当年的风姿！”李世民起身，扶起李恪。 李恪心里那个激动啊。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皇帝如此亲热的对待。 以往不是看不到皇帝，就是被皇帝揍。 今日…… 想想，这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一众文臣武将在一旁拍着皇帝的马屁。 说什么皇帝风姿，一如当年，各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 听到老李头嘴都笑歪了。 赵辰可没心思跟其他人一起拍皇帝的马屁。 “若霜，你那扇子呢，我不是要给你写首诗的吗？”赵辰与李若霜问道。 出嫁的女子都要带一只白纸折扇。 要留给自己的丈夫在上面题字写诗的，称之为却扇礼。 “呐——”李若霜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只红木样式的折扇，递到赵辰手里。 “赵大，给！”程处默这家伙还随身带着笔墨砚台。 “赵辰，你准备写些什么？”李若霜为赵辰研磨，满脸期待的望着赵辰，面色微红。 这是赵辰第一次给她写诗。 李若霜知道赵辰文采极好，去年中秋宴会与太原王氏的大儒比试，还给人折服的今年都不敢来了。 这送给自己的诗，应该也是极好的。 “你猜！”赵辰笑着。 “这我哪里能猜到，不过你得用心一点，不然今晚不准洞房！”李若霜瞥了一眼赵辰，声如蚊呐。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赵辰轻笑道。 皇帝正听着一众文臣武将的奉承，心里正高兴呢。 原本以为赵辰这小子也会过来拍拍自己的马屁。 却是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赵辰过来。 这眼睛看过去，便见赵辰低着头与李若霜说着悄悄话，这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似乎要写什么东西。 李世民自然是来了兴致，他以为赵辰要在这里给自己把那杀人之技给写出来。 走过去问道：“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七百一十章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赵辰抬头望着皇帝，眼看着皇帝的神色就不好看了。 这神经病怎么又来了！ 赵辰心里暗道。 手上已经开始在折扇上勾勒起来。 皇帝要是知道赵辰把他当做神经病，估计当时就得掏出大刀来。 “小子在干什么？”李世民凑过脸来，好奇道。 “你看不见吗？”赵辰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画鸳鸯呢，别说，还挺好看的！”李世民很是苍白的夸了赵辰一句。 宴会已经开始，所以皇帝也不用再去说什么。 他本以为赵辰是在给自己写那杀人之计的，没想到却是在画鸳鸯。 还对自己这个皇帝爱答不理的样子。 可没办法啊，自己这不是要求这小子办事嘛！ “活灵活现，这是只公的吧！”李世民笑呵呵的与赵辰指着折扇上的鸟。 “我最近很忙的，又是要出钱修地板，又是要出钱修凌烟阁。” “所以请皇帝陛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赵辰抬头，与李世民说道。 他能不知道老李头这家伙来找自己干什么？ 赵辰就觉着老李头有些过分。 什么好处都不给自己。 却是从自己这里又是掏钱，又是要自己出力的。 哪个皇帝会像他这么不要脸的？ “赵小子别生气嘛，朕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再说，你那么多钱，放在家里烂掉，还不如拿出来给朕用一用。” “那陛下怎么不去别人家里拿点钱用用？”赵辰一脸鄙夷的看着老李头。 自己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偷来抢来的。 怎么皇帝就惦记上了？ “这能一样嘛，你跟朕什么关系，对吧，朕可是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儿子。” “朕是你爹，爹找儿子要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你要是不给朕钱，那可是要天打雷劈——” “哐当——” 李世民这天打雷劈的话刚说完，天上突然就一条闪电划过夜空。 一个闷雷同时炸响。 不只是赵辰，便是李世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次他李世民说赵辰要被天打雷劈，这雷电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 一次是在立政殿外，一次在是万年县的长安书院。 今天是第三次。 “你看，朕说的吧。”李世民指了指天上。 “滚！”赵辰脸都黑了。 老李头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不仅想要自己的钱，还总想着当自己的爹！ 还说给他钱，自己就要被天打雷劈。 可把赵辰给气坏了。 这一个“滚”字，吼的是长孙皇后都懵神了！ 周围的十几位文臣武将也都给赵辰这一声滚给惊到了。 这特么在他面前可是皇帝。 赵辰竟然让皇帝滚？ 这……这…… “是不是我听错了？” “赵辰让陛下滚？” “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是无礼了，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陛下终究是陛下，他如此对待陛下，日后肯定会遭殃的！” “该去与他教训一下，也是为他好！” 魏征等人小声议论几句，便一齐朝赵辰走去。 “赵……” “赵辰，你方才可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魏征还不曾说出来，便听到长孙皇后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 “姨母，老李头不做人，他要我掏钱，还要我出力，现在还想着当我爹。” “我赵辰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还没沦落到乱认爹的地步。” “他这是在羞辱我，羞辱我赵家。” “要不看他的是皇帝，我早就一拳头上去了！”赵辰与长孙皇后嚎道。 这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陛下，你这……”魏征望着皇帝，神色有些奇怪。 “啊，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那知道这小子当真了。”李世民尴尬的笑笑。 “开玩笑，陛下这是在侮辱我大唐功臣！” “若陛下真觉着这是在开玩笑，那臣便与陛下好好说道说道！”魏征恼道。 这有跟人开玩笑说自己是人家爹的吗？ 就算你皇帝真的是，可人赵辰不知道啊。 能不让你滚吗？ 不要脸，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还想着当人家爹。 皇帝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魏征是恨不得跟皇帝好好地辩论一番！ 长孙皇后的脸都黑了。 皇帝方才的话，是人说出来的吗？ 太不要脸了！ “赵辰啊，你不要生气啊，陛下今日有些开心，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你给人若霜的诗可要用心些！”长孙皇后感觉自己的脸都给皇帝丢尽了！ 赶紧拉着皇帝回到位置上去。 “诶，赵小子，朕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赵辰的脸差点都绿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赵辰咬着牙，瞪着坐在位置上喝酒的老李头。 “那要不我帮你上去揍他一顿？”李若霜的话让赵辰心脏猛地颤了颤。 “算了算了！”赵辰赶紧摆摆手。 他还真的担心自家的这个疯婆娘上去给皇帝揍一顿。 “嘻嘻！”李若霜捂嘴轻笑。 她知道赵辰肯定不会上去揍皇帝的。 说实话，便是她李若霜也知道，皇帝对赵辰的好，分明就超过了所有的皇子。 简直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 否则外面也不会有各种传言。 赵辰自己也很感激皇帝，不然哪里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给皇帝出钱修地板、修凌烟阁。 甚至皇帝借那么多钱，修路到逻些城。 赵辰都从来都没有主动去追着皇帝要账。 赵辰心里清楚，皇帝心里也清楚。 所以两人的话，从来都没有什么隐晦。 这玩笑也是开的起。 并不像其他人担心的那样，谁恼了谁！ “这鸳鸯好看吗？”赵辰拿着扇子，展示上面刚画好的鸳鸯。 “好看啊。”李若霜点头。 “要不你再画两个小人上去？”李若霜期待着。 “要不再画两匹马？” “好啊好啊！”李若霜连连点头。 “赵大，要不你把俺也画上去！”程处默在一旁幽幽说道。 他今日这狗粮可是吃撑了！ 而且，这扇子上又是画人，又是画马的，把他程处默画上去怎么了。 “你假酒喝多了是吧！”赵辰笑骂道。 这是他跟李若霜的事情，程处默这家伙凑什么热闹。 “假酒也是酒，能喝就行。”程处默舔着脸凑过来，李恪这家伙也把脑袋凑过来，道：“先生先生，作为您最忠实的小弟，你把我也加上去呗。” 第七百一十一章 老李头可不是什么好家伙 “你说，李恪一招就把那倭国力士给打翻在地了？” 魏王府，李泰望着柴令武，面上神色有些不敢置信。 李恪，这个家伙从小就跟他，还有太子李承乾一起长大。 李恪什么样的，李泰是一清二楚的。 他李泰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然就凭李恪，还能揍的了他？ 可柴令武跟他说，李恪刚才的在太极殿的广场上，就用一招收拾了那倭国力士。 那倭国力士，可是几百斤的大胖子。 那抗击打的能力，绝对是恐怖的存在。 不然倭国使臣也不会派他出来挑战他们大唐。 那些将领们，也不会一个个都不敢出手。 可谁知道…… “殿下，是这样的，蜀王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柴令武缓缓点头。 他也是觉着很不可思议。 向来不起眼的李恪，今日竟然表现的如此耀眼。 “赵辰呢，不是他让李恪上场的吗，他什么都没有说？”李泰冷着脸，与柴令武问道。 李泰清楚，李恪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九成是跟赵辰有关系。 不然就凭李恪那家伙，也能一招打败倭国力士？ 从心底来说，李泰是不想跟赵辰为敌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赵辰的对手。 可他李泰也怕啊。 对付李承乾他还有些把握，可若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那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赵辰比他年纪大，又比他强的太多。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赵辰，而不是他李泰。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赵辰说，书院里的学生，除了根本没有身手的学生，其他人全都可以轻松打败那倭国力士。”柴令武缓缓说道。 他的眼里其实也是不太相信的。 可就算是赵辰在吹牛，李恪也确实是一招就把倭国力士给干趴下了。 这已然是不争的事实！ “书院的学生都可以？”李泰望着柴令武，眼里闪过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 “凭什么？” “便是因为他赵辰？”李泰声音有些激动，神色很是不满。 “殿下，陛下今夜在宴会上宣布，要修凌烟阁，用以表彰功臣。” “这是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殿下可要抓住这个好机会。”柴令武又与李泰说道。 便是他柴令武也知道，凌烟阁的修建，还有这功臣的评定，对大唐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虽然功臣排定的最终决策权在皇帝手里。 可作为皇子，若是能参与到其中去，定会笼络到不少重臣、要臣。 “修建凌烟阁，表彰功臣？”李泰面露惊色的望着柴令武。 早在杜如晦逝世的那年，李泰就听皇帝说，日后要修建一座阁楼。 将那些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们的画像，事迹全都镌刻在其中。 以供后世子孙瞻仰。 不想今日皇帝竟然真的决定了。 “是，陛下让赵辰出钱修凌烟阁，所以殿下……” “所以说赵辰很有可能会参与到其中，对吗？”李泰沉声说道。 “对。”柴令武点头。 …… “父皇对赵辰还真是上心啊，竟然把修建凌烟阁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 东宫，汉王李元昌才走，李承乾也收到了皇帝要修建凌烟阁的消息。 此刻，李承乾的神情倒是显得极为平静。 杜荷不在，贺兰楚石也才送来消息。 “岳父的意思是，请太子殿下一定要争取参与到凌烟阁的一切事宜中去。” “关系到功劳评定的时候，很多大臣都希望自己的功劳可以被肯定。” “若是可以借此机会收拢他们，对太子殿下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助力！”贺兰楚石与李承乾传达着侯君集的话。 就算侯君集不说，李承乾自己也是清楚的。 这个机会自己要是不抓住，那他可真的就是个傻子。 可皇帝让赵辰出钱修这凌烟阁，摆明了是想让赵辰捷足先登。 以便之后可以将赵辰腿上这个评审的位置。 “本宫知道，可是本宫这腿……”李承乾望着自己受伤的腿，面色难看。 …… 中秋夜宴过去了。 大唐将士给皇帝长足了脸面，李恪也让皇帝颇为意外。 大唐百姓的信心此刻更是高涨。 离去的时候，还与皇帝高呼明年再次阅兵的话。 月明星稀，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赵辰的房门就被福伯敲响了。 “公子，该起床了，陛下派人过来，让你上朝。”福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知道以往一直来这里偷吃偷拿的老李先生，竟然就是当今圣人。 福伯心里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他可从来没想过，那位没有丝毫架子，跟他家公子喝酒吃饭，时不时还跟自家公子骂的狗血淋头的家伙，竟然会是当今皇帝。 每次一想到这个事情，福伯心里就会突然颤一下。 而今天，皇帝竟然还专门派人过来，请赵辰去上朝。 这更是让福伯心里澎湃不已。 他还没听说过，有官员上朝，还需要皇帝专门派人来请的。 “公子，你快一些，别让人等急了。”福伯见里面没有动静，又扣了扣门。 “福伯，你这也太早了！”赵辰打开房门，打着哈欠，一脸疲惫的模样。 “不早了，人在门口等公子小半个时辰了。”福伯笑着为赵辰整理了一下衣服。 往后退了两步，笑眯眯的望着赵辰，点点头，一脸满意的道：“公子果然英姿飒爽，昨日又不知道多少姑娘伤心了。” “福伯您也笑我！”赵辰笑道，将房门关上。 “这大早上的，怎么又让我去上朝？”赵辰用井水洗漱完，神色颇有些不愿意。 他昨天才成婚，这第二天不就应该抱着媳妇睡到中午吗？ 一大早就派人来催自己上朝。 赵辰觉着老李头是故意搞自己！ “公子这是哪里话，陛下让公子上朝，还专门派人来请，想必是有大事要跟公子商议。” “公子怎么还如此不情愿呢！”福伯劝着赵辰。 皇帝派人亲自来请，这可是荣誉。 赵辰还不情不愿的，可真是…… 赵辰摇头，福伯跟老李头接触的不多，不了解老李头这个家伙。 可他赵辰清楚啊。 老李头派人过来，说是来请自己，其实就是担心自己压根就不去。 所以才来这里盯着他。 “福伯，你可别以为老李头是个什么好家伙，可得防着他点！”赵辰很是慎重的与福伯嘱咐道。 第七百一十二章 朕想让他负责 “阿嚏——”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正在为皇帝更衣。 皇帝突然一个喷嚏，给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可是昨夜宴会的时候着凉了？” “臣妾让人给陛下熬碗姜汤，发发热！”长孙皇后说道。 “不用了，朕这不是着凉，估计是那小子在背后念叨朕呢！”李世民摆摆手，随口说道。 “昨日赵辰才大婚，陛下今日一早就让人去叫他来上朝，能不念叨你吗？” “便是臣妾，也觉着陛下不太厚道！”长孙皇后笑道。 她还等着李若霜给她生个大胖小子呢。 这以后自己也可以过上颐养天年的小日子不是。 可人才结婚第二天，皇帝就派人去给赵辰叫来上朝。 这还怎么让人打雷闪电？ 不念叨他才是怪呢！ “朕今日唤他上朝，是有要事交于他。” “凌烟阁你也知道，虽然还未修建，但这对于我大唐来说，是一件大事。” “已故的，在世的文臣武将们，都希望自己可以的名字可以出现在凌烟阁里。” “所以，谁负责这件事情，就显得极为重要了！”李世民缓缓说道。 凌烟阁的修建，一直是皇帝的心愿。 自从杜如晦过世之后，皇帝便有了这个想法。 大唐是功臣们打下来的，让他们的名字为后世子孙铭记，是他这个做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可这进入凌烟阁的名单，实在是重中之重。 负责这个名单的人，更是极为重要。 皇帝的第一个人选，自然是赵辰。 可他也知道，赵辰毕竟太过于年轻，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人都不会服气。 今日的朝会，便是商议这件事情。 “陛下想让赵辰那孩子做这个事情？”长孙皇后自然也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不错，赵辰这小子除了跟魏征他们几个关系好一些，其他人与他的瓜葛并不多。” “而且，这小子本事了得，虽然性子懒散，不愿意做事，可若是接下来的任务，也会完成的让人侧目。 “对于这功臣评定的事情，朕是想让他负责起来。”皇帝点点头。 他昨天晚上也是想了一晚上。 赵辰负责凌烟阁功臣名单的评定，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个人主观情绪的代入。 对于评定结果，也不会有太多的偏差。 若是换做太子或者是魏王，那他们身边的人，肯定巴不得全都在名单上面。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可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们，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答应下来。”长孙皇后提醒道。 便是她自己，都不觉着大臣们会接受一个少年来对他们往日的功绩进行品定。 更何况与自身利益相关的功臣们？ “此事还需慢慢来，今日看看情况！”李世民慢慢说了一句。 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 “今日的朝会怕是不简单，陛下昨日说要修建凌烟阁，今日朝会必定跟这个有关系！” “英雄所见略同，今日朝会怕是要选定功绩评定的负责人了。”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差事，你们说陛下会选定谁来负责这事？” “这可不好说，陛下的心思，谁能猜的准，不过应该是跟此次功绩评定无关的人吧！” “太子、魏王，应该是候选人吧！” “太子与魏王怕是不在此次候选人的考虑之中，他们身边聚集了太多的功臣。” “以我看啊，陛下心中的候选人，估计还是赵辰。” “赵辰！？” 有人惊呼一声，便再无任何声音。 方才还说着话的人，此刻竟然也不再说话。 极为罕见的，今天竟然没有人再说赵辰不配之类的话。 “陛下有旨，百官入朝！”太监的声音响起。 一众朝臣缓缓进入宫城。 赵辰来的时候，外面都没有人了。 手里拿着几个包子，慢慢的踱着步。 “我的郡公大人，您稍微快一些啊，这朝会都开始了！”前去请赵辰来上朝的太监都要给赵辰急死了。 他一大早就被皇帝派去请赵辰来上朝。 在赵府等了大半天，才见赵辰蛮慢悠悠的出来。 好不容易出了门，本以为这下终于可以赶紧去太极殿上朝。 谁知道赵辰还绕了个路，去到另外一条街上，去拿了几个包子吃。 吃就算了，站在那里跟忘忧包子铺的小厮说了好一阵子。 又让人拉了一车包子过来。 怎么的，你赵辰还想跟太极殿卖包子不成？ 这天都大亮了，太阳都出来了。 百官都上朝去了，他们还在这里慢慢的晃悠着。 太监可是要给赵辰急死。 他这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要急，你要不吃个包子，这一大早的，你也辛苦了！”赵辰给太监递过一个纸袋子，里面有两个包子。 太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郡公大人给的东西，他可不敢不接。 “郡公大人，您是小的见过的第一个要陛下派人来请着上朝的，偏偏您还慢悠悠的。” “这要换做是别人，千牛卫就出来拿人了！”太监咬着包子，满目敬佩的与赵辰说道。 “嘿嘿，没你说的那么玄乎，这不是路上饿了嘛，人总要吃饭的不是！”赵辰笑着，往前面的太极殿走去。 …… “赵辰呢？” “朕不是让人去唤他上朝来了吗？” 太极殿里，皇帝空着肚子上朝，抬头扫了一眼，不见赵辰的踪迹。 “陛下，去请了，还没到！”身边的随侍太监与皇帝说道。 “还没到？” “是不是要朕亲自去请他？”李世民有些恼火。 自己已经派人去请他上朝了。 今日上朝，他都已经推迟了半个时辰。 就算是爬，他赵辰也该爬到太极殿外了。 “父皇，赵郡公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连父皇的旨意都敢违逆，这日后……”李泰站出来，面无表情的开口。 “陛下，魏王殿下说的极为在理，今日他赵辰敢不来上朝，来日就敢行悖逆之事，此人，理当严惩。” “陛下，臣请严惩赵辰，不然国法何在，君威何存？” 李泰一开口，自然有他一方的官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说着说着，连赵辰要造反的话都说出来了。 李承乾坐在椅子上，与对面的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 长孙无忌点头，往前一步，与皇帝拱手，正要说话，便听外面喊道： “陛下，赵郡公觐见！” 第七百一十三章 咱今天是来卖包子的 赵辰进到太极殿里。 身后忘忧包子铺的小厮手脚哆嗦的推着小推车跟了进来。 禁军可不敢拦着这位郡公大人的随从。 不然被人揍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毕竟这位郡公大人疯起来，连皇帝都敢骂，连太子、魏王，那也都是说揍就揍的猛人！ “你要干什么？”老李头见到赵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忘忧包子铺的小厮，这人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子不会想在这里买包子吧！”魏征咬着牙，脸色有些发青。 他觉着自己的猜想很是正确。 以这家伙的脑回路，还真的敢在太极殿上卖包子。 毕竟当初他也在这里推销过自己的话本不是！ “这家伙故意的，明知道我们都没吃早饭，小子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的肉包子。” “过分，太过分了，咕咚——”房玄龄嘟囔着，咽了一下口水。 这肚子突然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老夫饿了。”程咬金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眼巴巴的望着赵辰身后的那一小推车包子。 “陛下恕罪，今日臣一大早就被陛下派来的人叫醒，走在路上的时候，觉着陛下肯定没有吃早饭，所以便饶了个路，为陛下与诸位大臣带了些包子过来。” “咱们有什么事，边吃边聊！”赵辰与老李头说着。 挥挥手，身后的小厮把盖着的布掀开。 包子热腾腾的气就飘了起来。 里面有几个包子是故意掰开的，香气扑鼻的肉香味就四散开来。 整个太极殿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咕咚——” “咕咕——” “咕咕咕——” 只那么一瞬间，太极殿里就传来一阵肚子咕咕的叫声。 老李头坐在上面，这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情？ 这里是太极殿，他李世民与诸位大唐肱股商议政事的地方。 不是赵辰手下的包子铺。 卖包子都卖到这里了？ “陛下，您先垫垫肚子。”赵辰手里捧着几个肉包子，一路小跑的往皇帝面前跑去。 随侍太监赶紧下来，接过包子，放在皇帝的面前。 李世民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他很想发怒，可是面前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实在是太香了。 李世民忍不住伸出手指…… “咳咳！”魏征咳嗽一声，道：“陛下，这里是太极殿。” 皇帝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赵郡公，你这是要干什么，太极殿不是你的包子铺……” “我这也是觉着陛下与诸位大臣们挺辛苦的，所以让人推着包子过来。” “而且，在太极殿上吃包子，是陛下的旨意，你们看！”赵辰不为所动，从身后摸出一道圣旨。 与众人展示看。 魏征凑过去，便见上面的字迹是赵辰自己的，可这宝印确实是皇帝的玉玺。 “陛下，你！”魏征怒视着皇帝。 李世民正一脸懵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赵辰颁下圣旨，同意他在太极点卖包子了。 正皱眉呢，李世民突然就想到，自己昨日为了让赵辰出钱修地板，给了他一份只加盖了宝印的空白圣旨。 这小子不会…… “白纸黑字啊，你们说我什么不应该在这里吃包子、卖包子的，都是违背圣意，都是要砍头的。” “今日这包子也不贵，三文钱一个，想吃的就掏钱啊。”赵辰笑眯眯的与众人说着。 咬了口包子，满嘴流油。 一众大臣眼巴巴的望着皇帝，这口水那叫一个直咽。 三文钱一个包子可是不贵，毕竟在外面也要卖两文一个。 这多的一文，便算是路费了。 可赵辰把生意做到太极殿上来了，这特么也太过分了。 皇帝这都能忍，还特意给他下了旨？ 一众大臣都觉着皇帝失了智。 抬头正要与皇帝辩论一番，缺见皇帝已经吃上了包子。 “朕也是觉着，一大早就让众位卿家过来上朝，实在不太人道。” “所以便让赵辰这小子带点包子过来，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商议要事嘛！” “诸位爱卿，都吃点吧！”李世民咬着包子，这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在看到赵辰拿出自己给他的空白圣旨的时候，皇帝就知道，今天这个包子，赵辰是卖定了。 所以他很是干脆的自己就直接吃了起来。 说再多，还能阻止赵辰在这里卖包子吗？ 明显不能！ 那为何自己不直接带头吃算了！ 魏征都要给皇帝和赵辰这两个家伙活活气死。 这里是太极殿，大唐的中枢所在，大唐最为威严的地方。 赵辰，这个小子竟然在这里卖包子。 还有王法吗？ 大唐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老魏头，你吃不吃，今日不收你钱！”赵辰拿着包子与魏征笑道。 魏征犹豫了一下，气哼哼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与赵辰哼道：“赵辰，你太过分了，把包子买到太极殿来，你这是在打老夫的脸。” “等老夫吃完，你看老夫怎么……” “老魏头，没有你这样的，别人都是吃人嘴软，你这家伙怎么还越吃嘴越硬？” “皇帝的旨意，我也不能抗旨不是，你要是有意见，待会去跟皇帝好好说道说道。” “只要皇帝说撤回旨意，我就……”赵辰笑眯眯的与魏征说道。 魏征满肚子的话，生生给赵辰噎了回去。 这不要脸的小子，竟然把这事全都推给了皇帝。 他魏征能看不出来这圣旨是赵辰自己的写的，而皇帝最多就是提前给他盖了宝印。 皇帝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小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看了眼上面吃的正欢的皇帝陛下，魏征觉着皇帝还是挺可怜的。 “你小子不要脸！”魏征想了很久，竟然发现自己压根就拿眼前这家伙没有办法。 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赵辰早就习惯了魏征对自己的吐槽，笑笑，在太极殿正中央走着。 这一边走还一边喊着。 “诸位同僚也都辛苦了，这一大早就过来上朝。” “虽说国事重要，可也要保证自己的身体不是，好身体才可以多为大唐社稷出谋划策不是。” “一个包子只要三文钱，十文钱就可以吃饱。” “每月的一号，咱们包子铺还有特价，十文钱可以吃四个。” “老顾客还有更大的优惠。” “时不我待，失不再来啊。” 第七百一十四章 你帮我去怼皇帝 老李头这手中的包子吃着吃着就不香了。 这小子在把包子带到太极殿上来售卖那也就算了，竟然敢这么不要脸的在这叫卖。 这不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嘛。 “赵……嗝——”皇帝刚想训斥赵辰，突然自己这嘴里冒出一个长长的嗝，让他没了下文。 魏征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两下。 感情你皇帝都已经吃饱了是吧！ 昏君！ 史上第一大昏君！ 魏征心里暗骂。 李承乾与李泰面色更是难看至极。 赵辰把包子都卖到太极殿上了，皇帝竟然一点惩罚都没有。 甚至还默认了。 这还是之前那圣明的父皇吗？ 李承乾与李泰对视一眼。 二人心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 今日赵辰能在太极殿卖包子，明天就敢在皇宫里开染坊，这之后，还不得抢走他李承乾的位置。 只是，赵辰连圣旨都拿出来了。 李承乾他们现在开口，不就是去打皇帝的脸吗？ “太子殿下，要不要来几个包子，你这腿受了伤，吃点肉补一补，好的快些！”赵辰笑眯眯的走到李承乾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 李承乾皱眉，他没想到赵辰会向自己推销包子。 “本宫不……咕咕咕——” 很尴尬的是，李承乾不饿的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咕咕一阵叫唤。 这一大早上起来，在这里坐了半天，程咬金那些家伙吃肉包又吃的满嘴流油，他能不饿吗？ 就差没咽口水给咽饱了。 这肚子咕咕叫，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本宫……” “来，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议事，咱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赵辰把包子塞到李承乾怀里。 李泰愣了一下。 便见赵辰转身又拿了一袋包子过来，以为赵辰是给自己的。 这心里还想着要说些什么话，可不能像太子一样呆呆傻傻。 可是…… 赵辰拿着包子，径直走过了自己，去到李恪面前，说道：“你小子最近架子越来越大了，吃包子还要我亲自给你送来！” “先生，这不是得让诸位大臣都先吃好喝好，才轮得到我这个小辈嘛。”李恪笑呵呵的说着。 “多吃点，以后揍人就更有力气了。”赵辰把包子递到李恪手中，又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泰捏紧了拳头。 什么叫以后揍人更有力气，他李恪昨天不就揍了自己一顿。 这脸上淤青还清楚可见！ 赵辰这家伙，给李承乾示好，又用言语挤兑自己，拉一个揍一个。 这方法果然好！ 李泰瞬间就不饿了，满肚子的火气。 “还有没有要买包子吃的，今日这朝会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到时候饿了可就只能站着看了！”赵辰背着手，闲庭闲步般的与众人说道。 推着小车进来的包子铺小厮人都傻了。 把包子卖进太极殿的，眼前这位东家还真是头一个。 在太极殿里还敢大声吆喝的，这特么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小厮很早就知道自己这位东家是个狠人，可也没想到会这么狠。 这里站着的，哪一个出去不是前呼后拥的。 现在他们东家在这里吆喝，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呵斥的。 “赵郡公，某吃两个，实在有些饿了。” “我也来上两个，忘忧包子铺的包子确实好吃，每日我都会买，也是老客户了！” “郡公大人，今日没带钱在身上，想记个账。” “对对对，下朝之后，某让人送到铺子里。” 李世民最后一口包子吃完，望着眼前的一众大臣，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发现自己昨天做了一件蠢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这小子一张空白的圣旨？ 好家伙，现在这太极殿里弥漫着一股包子味。 想到以后自己这每日上朝的时候，都要闻着满嘴包子味，老李头心脏就一阵抽搐。 “那个，以后包子不准在太极殿里卖，放在外面的广场上，还有，包子的制作工艺，交给御厨，保证食物安全。” “现在，都给朕出去漱口，准备上朝！”李世民说完，转身就走了。 可是受不了这按满嘴的肉馅味。 …… “你小子这胆子也太大了！” 太极殿外，魏征等人与赵辰站在角落里透气。 魏征望着赵辰带着笑容的脸，他都想上去给这家伙两拳。 他是谏议大夫，管的可仅仅是风闻奏事的事情，这上朝的礼仪，也是他魏征管着的。 可是今天这小子，竟然把包子卖进了太极殿。 搞的太极殿里满殿的包子味。 这可是朝臣们议事的地方，外面街上的客栈都没这么味大。 “老魏头，你可是不知道，皇帝昨日可是过分，又让我掏钱给他修地板，又要我掏钱给他修凌烟阁。” “怎么，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他这样给我造，我能不想着办法赚点钱回来吗？” “其实我不仅想把这包子卖到太极殿上，我还想买到后宫去，那里……” “小子闭嘴，胡言乱语！”魏征当时脸就黑了。 后宫是随便进去的吗？ 还把包子卖到后宫去，皇帝知道，还不把你赵辰做成包子？ “我就说说嘛，老魏头，今日这事，你主要还是得怪皇帝，待会下朝，你追着他去，好好的与他说道说道。”赵辰与魏征出着主意。 魏征满脸戏谑的望着赵辰，好似在看傻子一般。 这小子把他魏征当枪使呢！ 让他去硬刚皇帝，又这样做人的嘛？ “你去骂他，以后你吃包子，我不收你钱！”赵辰突然说道。 程咬金面色微变。 这小子就在太极殿外，跟魏征这家伙做起了交易。 “这……”魏征有些犹豫。 一听到赵辰说以后自己吃包子不用给钱，魏征当时就心动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把钱拿去外面喝酒。 甚至还可以每天多拿几个包子，带回家当做午饭。 人嘛，就得精打细算一些，这日子才会过的好。 可追着皇帝怼，这似乎有些不太妥…… “皇宫里，每卖出两个包子，我给你一文辛苦费！” 妥了！ 魏征心中一喜，面上佯装不情不愿，说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老夫便帮你一把。” “这主要还是陛下自己心里没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作为谏议大夫，老夫有责任和义务去跟陛下好好聊聊。” “那包子钱，每月初一送到我府上！” 第七百一十五章 老夫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不要脸！ 这是最近这几天，程咬金他们脑子里冒出频率最高的一个词。 眼前这两个家伙，一老一少，还有方才里面那第一个吃包子的家伙，全都是没脸没皮的家伙。 程咬金以前觉着自己是很不要脸了。 但是跟赵辰接触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好似一个纯情小男孩。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 “赵辰，今日陛下将你叫来，九成是跟这个凌烟阁功臣评定的事情有关。” “你自己怎么想的？”魏征收回心神，面色凝重的与赵辰问道。 他们都很清楚。 若不是跟这凌烟阁的事情有关，皇帝绝对不会在赵辰昨日大婚，今日一大早就派人把他叫过来。 凌烟阁功臣的评定，事关重大。 对朝堂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至关重要的。 这会影响他们自己一生，以及他们的后代子孙。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谁去评定，很大概率会决定他们的名字最后能不能上到凌烟阁。 能排在哪个位置！ 魏征他们当然是希望赵辰可以做这个评定的人选。 即便赵辰不偏袒他们，至少也不会吃亏。 可其他人自然不会愿意。 谁都想把这个位置抓在自己的手里。 不然为何太子腿还伤着，魏王脸上的淤青都没有散，这两人也过来了？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这评定的人选不是太子、魏王……”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魏征都要给赵辰这不在乎的态度气死。 感情他魏征就白着急了呗。 这要是让太子和魏王的人做了这个评定，那之前还摇摆不定的大臣、将领们，还不得全靠了上去。 到时候他赵辰不就得灰溜溜的被赶出长安？ “赵辰，哪怕说你不在乎这件事情，但是你程叔我也想自私一回，我想自己的名字出现的凌烟阁上，要是可能的话，这位置，我也想靠前一点！”程咬金突然与赵辰缓缓说道。 “秦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评定的人选，我们自己是不可能参与上的，所以，需要你的帮忙！”秦琼也是点头。 他们心里确实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进凌烟阁，这位置也往前走一走。 可同时也希望，赵辰可以上进一些。 别每天跟条咸鱼一样，这面晒干了，才想着翻身晒另一边。 “赵辰，你也听到了，老夫，你两位叔叔，还有你岳父，这些人可都是跟你绑在一起的。” “要是老夫没能上凌烟阁，看老夫不把你的皮给扒了！”魏征突然恶狠狠的与赵辰威胁着。 赵辰神色讪讪，望着状若疯狂的老魏头。 以前也没见他这般热衷功名，怎么今日就…… …… 太极殿内的包子味散去，皇帝满面红光的走回来，抚着肚子，估计刚才没少喝羹汤。 群臣站在两旁，赵辰站在后面。 没办法啊，赵辰一个五品的礼部郎中，能来上朝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要往前面站，那怎么也得升到三品。 “今日朝会，不谈其他，就是说说凌烟阁的事情。”皇帝坐在上面，开口说道。 一众大臣纷纷露出了然之色。 与他们所料不差，今日的朝会果然是为了凌烟阁功臣评定的事情。 “诸位都是我大唐肱股，立国近二十年，诸位都曾立下汗马功劳，朕时刻都挂念在心中。” “贞观四年，克明离朕而去，朕极为伤心，当时便说要修建凌烟阁，将我大唐功臣之姓名、事迹记载其中。” “前些年大唐内忧外患，直到今年才算安定下来。” “所以朕昨日降下旨意，修建凌烟阁，以彰有功之臣！”皇帝的声音很是平缓，目光也极是平静。 只是说到杜如晦的时候，皇帝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房谋杜断，如今只剩下房玄龄。 “陛下圣明！”房玄龄高声呼道。 其余大臣也跟着高呼。 皇帝摆摆手，说道：“凌烟阁修建的事情，朕已经交给赵辰去做。” “现在有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都清楚，皇帝要说的，是这功臣评定的人选。 谁来评定这些功臣，依照什么规矩去评定。 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谁都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凌烟阁上。 谁都想自己可以成为那评定功臣的人选。 “朕每日为国事烦忧，所以这功臣评定，朕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朕需要人帮朕促成此事，将名单交给朕来甄选。”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 “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父皇，儿臣最近一直在研究我大唐各位臣僚的事迹，必定可以完美的评定出各位臣僚的功绩，请父皇将这个任务交于儿臣。” 李承乾与李泰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的恼火。 “父皇，皇兄腿上有伤，还是应该让他好好休养，这种费心费力的差事，还是儿臣比较合适！”李泰开口，拿李承乾的伤腿说事。 李承乾当时心里就怒了。 与皇帝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这伤快好了，碍不了事，倒是皇弟，这身子都胖成什么样了，倒真应该好好歇着。” “皇兄你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也不知道之前为何总给人怼的说不出话来？”李泰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李承乾。 他说李承乾让人怼的说不出话来，众人自然是知道他什么意思。 之前几次，李承乾不是好几次，给赵辰怼的下不来台。 甚至这揍也没少挨。 李承乾听闻李泰嘲讽自己，哪里还忍得住。 喝道：“至少昨日的中秋宴会上，本宫没有给人揍晕过去。” “你！”李泰面色发黑。 两人在大殿之中吵着，一众大臣也不敢说话。 皇帝脸色更是难看。 自己这话还没完全说完，这两人就如此迫不及待，不堪大用。 “咳咳——”李世民奇轻咳一声，目光落在云有天外的赵辰身上。 “赵辰，你有什么想法？”老李头淡淡问道。 众人都是看过来，也是看到赵辰望着一旁，嘴角噙笑，就是这目光有些呆滞。 摆明了正在发呆。 “赵辰！”皇帝提高了声音。 赵辰依然没有反应。 程咬金偷摸着走到赵辰身后，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 当时赵辰整个人就从队列中蹿出来。 第七百一十六章 把包子卖到后宫去 但凡说赵辰不够敏捷的话，这一脚都要给他踹翻了。 “我特么……”赵辰暴喝一声，正要发怒，却是见程咬金猫着身子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满朝文武大臣，全都看着自己。 “赵辰，方才在想什么，朕叫你两遍都没有反应。”李世民皱眉与赵辰说道。 站在太极殿上，是多少人的梦想。 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期望着自己可以有朝一日站在这里，听他皇帝叫一声名字。 赵辰这家伙倒好，缩在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自己这个皇帝叫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什么！”赵辰仿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回答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一众人感到咋舌。 皇帝问你在想什么，你说出来就好了。 跟皇帝说没什么！ 你搁这里跟皇帝聊天呢！ 果然，皇帝当时对赵辰的态度就很不满。 “朕是在问你，你在想什么！”李世民黑着脸。 旁边李承乾与李泰此刻心里那事一个开心。 皇帝越是气恼，让赵辰做这个评定大臣们功绩的可能，就越是小。 “在想，怎么样把包子卖到后宫去……” “咳咳咳——” “我特么……” “这家伙是疯了吧，刚才竟然在想着把他那包子卖进后宫？” “这家伙这里多少有些问题！” “钻钱眼了是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家伙。” “那可是后宫，他竟然……” 李世民听着赵辰的话，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一众大臣更是面露惊惧之色。 后宫，那可是禁地所在。 这家伙祸害了太极殿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祸害后宫。 皇帝怕不是要砍了他的脑袋才能出这口气。 “小子，你说什么？”李世民觉着自己牙疼。 “陛下，赵郡公可能还没从新婚之中回过神来，还是先议凌烟阁功臣评定之人吧！”魏征觉着程咬金那一脚踹的很是正确。 他们之前已经给赵辰提醒了，不要有把包子卖去后宫的念头。 这小子不但不听，还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赚那么一点钱，有性命重要吗？ “哼！”皇帝冷哼一声，算是不追究方才的事情。 “赵辰，朕且问你，关于凌烟阁功臣的评定者，你有什么想法？” 今日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把谁去评定凌烟阁功臣的事情给敲定了。 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赵辰。 这要换做之前，皇帝问赵辰的意见，必定会给一众大臣指责。 但是如今……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不少人在虎视眈眈。 他们很清楚，皇帝很在乎赵辰的意见。 甚至说，皇帝的意思就是想让赵辰做这个功臣评定人。 可他们不愿意啊。 一个一年前还是长安街上的市井小子，今日竟然能参与到凌烟阁功臣的事情上来。 他们接受不了。 而其中太子与魏王，尤为如此。 “我有什么想法？”赵辰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没什么想法。” “你！” 老李头还以为赵辰会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说自己没想法。 可这是把他李世民的嘴给堵住了！ “老程，刚才你那一脚，是不是踹他脑子上了，这个时候不想着争取一下，竟然撇的这样干净？”秦琼小声的与程咬金道。 程咬金看了眼自己的脚，很确定刚才那一脚踹的是赵辰的屁股。 难道，赵辰的脑子长在屁股上了？ 魏征也是有些愣神。 他们已经提前与赵辰说了，尽量争取这件事，谁想，赵辰竟然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李承乾与李泰那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赵辰没有想法，那就是他不愿意做这个事情。 既然如此，那不正好从他们两人之中选择？ “父皇，既然赵郡公没有想法，也就无需再问了。” “儿臣再请父皇，将此事交于儿臣，儿臣必定竭尽所能！”李承乾一马当先与皇帝喊道。 见李承乾如此，李泰哪里还坐的住。 立刻走出来，与皇帝说着：“父皇，太子身子正养着，如何能让他如此辛苦。” “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陛下，太子殿下如此贤明，不顾身体也要为陛下分忧，如此孝心，天地可鉴，请陛下答应太子殿下。” “侍郎大人此言差矣，便是因为太子殿下身上有伤，才不能劳累，如此事情，还是让魏王殿下去办合适。” “放屁，魏王殿下走路都费劲，合适什么？” “魏王殿下走路费劲，那太子殿下能走路吗？” 太极殿上突然就成了菜市场。 群臣分成两边，互相指责。 原本还有理有据，可突然就变成了对太子和魏王的人身攻击。 双方互喷口水，就差没有直接动起手来。 李世民这一下，那脸色是完全黑了，这眼珠子都绿油油的。 一副要啃人的模样！ “乖乖，这好像要打起来啊！”秦琼吸了一口凉气，望着双方正在骂战的大臣们，神色惊疑不定。 “还好赵辰没有说自己有想法，不然我们几个，肯定骂不过这些个家伙！”程咬金有些后怕的望着面前众人。 “赵辰不会是早就料到我们骂不过他们，所以才说自己的没有想法的吧。” “有可能！” “唉，赵辰这般在乎我们，而我们竟然还……” “别说了，老夫方才还踹了他一脚！” 程咬金几人小声说着，言语中有些后悔。 去看赵辰，便见他站在后面，冥思苦想，似乎还在考虑要如何把这包子卖到后宫去。 …… “够了。” 皇帝终究是没有忍住。 这暴怒一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可是争的面红耳赤，有的人还被糊了一脸的口水。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皇帝气的头有些晕，从台阶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没有站稳。 “太子！” “魏王！” “百官！” “你们一个个的，看看自己都像什么样子！” “泼妇、地痞、流氓！” “今日若是让人看到你们这番模样，怕不是要给人笑死！” 李世民指着李承乾、李泰，一个个的骂了过去。 哪一个敢做声，哪一个敢回嘴。 被皇帝骂的，一个个的都缩着脑袋，跟个鸵鸟一样。 皇帝走着走着，骂着骂着，就来到了赵辰身边。 望着这小子依然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这气顿时不打一出来。 “小子，要不朕答应让你把包子卖到后宫去？”李世民缓缓说着。 第七百一十七章 凌烟阁功臣评定正使 “好啊——” 赵辰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他分明看到老李头这昏君一巴掌就冲自己呼过来了。 赵辰可不会给老李头一巴掌拍到，随手拉过来前面一个官员。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太极殿中响起。 “陛下，臣——犯了什么错？”被李世民一巴掌打中的官员满脸委屈的望着皇帝。 脸上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印。 他当然什么错都没有。 是他李世民错了，错在没有一巴掌干翻面前那小子。 一众大臣纷纷看过来，见到有官员捂着脸，而皇帝抬着手。 众人神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皇帝现在的心情竟然如此糟吗？ 不然怎么会跟大臣动起手来？ 这一巴掌打的…… 连他们都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些火辣辣的疼。 “陛下，您息怒！”有官员与皇帝劝着。 李世民正尴尬呢，这一巴掌抽的，让他下不来台。 “陛下，我们不吵了，全听陛下吩咐。” “陛下息怒，不可以对臣子动手！” “陛下便是再不满，也不至于如此！” 一众大臣纷纷劝着。 他们不是觉着被皇帝打了一巴掌的官员可怜。 而是担心皇帝下一个巴掌落在他们的脸上。 谁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皇帝打脸？ “哼！”李世民有了台阶，冷哼一声，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龙榻上的皇帝，此刻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好在前面站着的一众人，全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不然，必定会发现皇帝神色的奇怪。 “方才的事情，朕不想追究，今日，朕先选出一正两副，三位评定使。” “太子与魏王愿为朕分忧，朕心甚慰，但是考虑到二人身体状况，便担任两个副职。” “昨日阅兵，全赖新式练兵之法，万年郡公赵辰功不可没，朕决定……” “父皇，这——”李承乾知道皇帝想说什么。 可他李承乾不甘心。 让赵辰做这个正使？ 他李承乾这个太子做副使？ 这传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太子若是觉着自己的身子不舒服，那朕让李恪……” “不，父皇，儿臣可以的！”李承乾赶紧说道。 李泰也想着说话呢。 没想到今日的皇帝竟然如此果断，他还敢说些什么？ “朕决定让赵辰做这个评定正使，负责诸位臣工的功绩评定工作。” “希望你们三人可以勠力同心，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退朝！”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 群臣无言，便是皇帝离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小子，你这什么都没做，陛下竟然让你做这个评定正使！” “老夫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啊——” “郡公大人，恭喜恭喜！” “郡公大人深受陛下宠信，明日若是得闲，可否请郡公大人小酌一杯。” “下官与郡公大人的宅子靠的近，可要时常亲近亲近。” 程咬金他们还没说上两句，一众朝臣便纷纷围了上来。 至于魏征，皇帝离开的时候，这家伙就追着过去了。 魏征这是为了纠正皇帝的错误，而不是赵辰说的，只要去怼皇帝一顿。 以后每日在皇宫卖出的包子，每卖出两个包子，他魏征就能拿到一文钱。 “是是是，好好好。” “以后大家多多吃包子啊！”赵辰不善于迎合别人的奉承。 说了几句，就一路小跑的离开太极殿。 “争啊，现在还要争个高低？”李承乾冷笑一声，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泰。 他们在这里争的头破血流，却不过是个副使。 最后全都白白便宜了赵辰那个家伙。 “太子方才不也是没有放过本王吗？”李泰瞥了眼李承乾，面露嘲弄。 其实他们都知道，皇帝本来就想让赵辰负责这件事情。 他们两个，不过是怕百官们反对，顺带过来的。 可知道归知道，若是他们联合一起，推举一个人做这个主使，怎么样也不会让赵辰占了这个便宜。 皇帝再有想法让赵辰做这事，也不会跟所有的大臣唱反调。 导致太极殿吵成一锅粥，让皇帝直接就下了旨。 “青雀，若是本宫倒了，你觉着就凭你一个人，可以斗的过赵辰？”李承乾突然说道。 李泰不说话。 他自然知道，凭自己一个人，哪里会是赵辰的对手。 便是自己与李承乾联合起来，也是捉襟见肘。 “既然你也知道，不若跟本宫联合，说起来，你我才是亲兄弟，怎能让一个外人，将我们逼成这副模样？” “凌烟阁功臣之事事关重大，若是我们不合作，便要被赵辰逐个击破！” “就算赵辰跟父皇没有关系，那还有李恪呢，你总不想……”李承乾望着李泰，缓缓说道。 …… 赵辰回了赵府。 迎面就看到李若霜站在院子里练剑。 见赵辰回来，立马就奔了过来。 “饿了吧，我给你留了早饭！”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一脸亲昵。 以前虽说李若霜也大胆，可也不敢这般。 如今二人成了婚，自然是没了什么顾忌。 “那吃一些。”赵辰点头。 哪怕说自己其实已经吃了包子，却也不想让李若霜空高兴一场。 “福伯早上跟我说，他准备买几个丫鬟回来，我觉着没有必要，家务活我自己可以做，所以给回绝了！”李若霜给赵辰端来早饭，便坐在对面，与赵辰说着。 “你是女主人，家里的事情你做主便是，不用事事都与我说。”赵辰喝着粥，与李若霜说着。 “赵大！” “赵大，我滴个乖乖！” “赵大你在哪？” 外面院子里传来程处默与秦怀玉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俩家伙怎么来了。”赵辰放下筷子，就看到程处默与秦怀玉满脸激动的跑了进来。 看见李若霜也坐在这里。 两人马上放慢了脚步，佯装一副淡然的模样。 “怎么？这么开心？”李若霜开口问道。 “嫂子，您还不知道呢，陛下让赵大负责评定凌烟阁功臣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连太子、魏王，都只能做副手！”程处默这嘴是快的很。 一下就跟李若霜吐露全了！ “对！”秦怀玉在后面，发现想说的全给说了出来，只能点点头。 “凌烟阁评定功臣，赵辰负责？”李若霜愣了一下，面上继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第七百一十八章 他就是故意搞陛下心态的 凌烟阁的修建，李若霜昨天就听皇帝说了。 凌烟阁的重要程度，对大唐官员的意义，李若霜也是清楚的很。 基本上只要被封了国公的朝臣，不管是在世的，还是已经离去的，都会是凌烟阁的一员。 凌烟阁功臣，如何评定，谁去评定。 这对大唐社稷、大唐朝臣，都是极为重要的。 李若霜还从来没想过，这个评定正使，竟然会是自己的夫君赵辰。 这一刻，李若霜的美眸之中，只剩下浓浓的敬佩之色。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又不想占这件事情，是老李……是皇帝非要强加给我的。”赵辰摇摇头，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冒。 在赵辰心里，他实在是不愿意参与这种事关太多人命运、荣誉的事情。 牵连太多。 他自己很难把握。 外人只会看到他赵辰风光无比，拿捏一众名臣、名将的功绩。 可背地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又能看到。 现在的赵辰啊，还是想每日躺在家里数钱，翻身做咸鱼。 “你不会真的不想干吧，这要是让太子、魏王知道，怕不是得要气死？” “他们争来抢去的位置，你竟然不想要？”秦怀玉面露讶色。 要不是知道赵辰的性格，他肯定会以为赵辰是装给他们看的。 “你们今天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件事的吧！”赵辰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费心思，问了两人一句。 “这不是我们回来了也好几天了，你之前说让我们在家休养一个月，但是好无聊，所以想早些回书院！” “对了，我们是去万年县，还是留在长安？”秦怀玉与赵辰说明自己的来意。 就是他们自己都觉着奇怪，自己怎么会有想早些回书院学习的冲动。 以前他们这些人，爱好声色犬马，斗鸡撵狗，读书，那是不可能读书的。 就算是被打死，被丢在外面，也不可能想着读书的。 但是现在，他们是真的想要会书院。 外面实在太无聊了。 远不如书院里休息。 “赵大，要是书院不开学，让俺过来你这里，给你挖个厕所也是可以的，俺这挖坑的手艺……” “咳咳——”赵辰给呛了。 与程处默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谁会吃饱了撑的，想着给人家里挖坑造厕所。 “各国使臣都回去了？”赵辰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回去了，今日一早就回去了，哦，对了，那个倭国公主留下来了。” “赵大，你不会真的答应把她留下来吧！”秦怀玉点头，又意有所指的提醒一句。 “留下来就留下来，你们若是无聊，先在这里的长安书院学习，赵辰没事的时候，会过去看看你们。”说话的不是赵辰，而是李若霜。 神色平静，不见任何波澜。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之事。 “是是是，听嫂子的。”程处默赶紧点头，拉着秦怀玉就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李若霜两人。 “要不我让你在书院授课，招收一下女学生，还有你之前的那些娘子军姐妹，也都可以过去。”赵辰与李若霜说着。 “你不怕我监视你，要是那倭国公主真的……” “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赵辰笑道。 …… 皇帝心情很不好。 魏征那个老东西竟然追着他的屁股后面，把他李世民堵在路上，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当时老李头就差点没捡起地上的砖石，一砖头敲死这老东西。 魏征骂过了，施施然的走了。 留下气的直跳脚的皇帝，往立政殿寻求安慰。 “观音婢，今日朕差点就驾崩了！”李世民进门的第一句话，就给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陛下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可是谁气到了陛下，陛下与臣妾说，臣妾让人去教训他！”长孙皇后赶紧送上温茶，顺着皇帝的话说。 “咕咕咕——” 喝完水，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还能是谁，一个赵辰，一个魏征，这两混蛋还真是绝配。” “一个在太极殿上卖包子，还要卖到后宫来，一个追着朕的后面，把朕堵在路上，把朕数落的体无完肤。” “朕甚至觉着，魏征这老东西，是赵辰那小子唆使过来的！” “那小崽子，坏透了！” “朕这个皇帝，实在是太憋屈了，朕想退位！”李世民恶狠狠的说着。 他猜的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魏征还真的是赵辰唆使过来的。 “陛下是仁君，自然不会与他们计较，日后这史书啊，定会记下陛下今日的大度。” “至于那俩家伙，肯定是遗臭万年。”长孙皇后笑着安慰道。 “遗臭万年倒也不必，朕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收拾那俩家伙。”李世民摆摆手，这心里，也不像之前那般生气。 他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真说要弄死一两个，皇帝自己也舍不得。 “今日赵辰那小子怎么就把包子卖到太极殿了，那可是朝会的地方！”长孙皇后见皇帝不是那么生气，便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她能不好奇吗？ 太极殿可是大唐最重要的所在，大臣们连水都不敢在里面喝。 皇帝竟然说赵辰今日在太极殿卖包子。 听皇帝这口气，好像赵辰还真的卖成功了！ 这怎么可能？ “朝会的地方怎么了，小兔崽子还想把他的包子卖到后宫来呢！”李世民嘟囔一句，又哼哼一声。 “卖到后宫来？”长孙皇后脸都黑了。 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他赵府的后花园。 这要是包子都卖到后宫来，那大唐皇室可就真成了笑话。 “被朕给拦住了！”李世民摆手，又道：“昨日朕不是给了他一张空白圣旨吗？” “小子今天自己就给写好了，以后啊，太极外就是他赵买包子的地方了。” 皇帝猛虎叹息。 长孙皇后觉着很好笑，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笑出来，实在有些伤皇帝的心。 这憋着也是十分难受。 “赵辰那小子，还真会给陛下搞事情，他缺那么几文钱吗？”长孙皇后笑道。 赵辰多有钱，他们都很清楚。 来太极殿卖包子，摆明了就是故意报复皇帝的嘛。 “那小子报复心不是一般的重，朕觉着，他今日故意在太极殿卖包子。” “就是报复朕一大早就把他叫来上朝。” “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些鬼把戏。” “朕搞不过他！”李世民说着，又是一声猛虎叹息。 第七百一十九章 那老夫回去该怎么说 皇帝是真的拿赵辰没有办法。 但凡皇子之中有一个跟赵辰差不多本事的，他李世民都不至于这般被动。 皇帝也知道，不是他的皇子们太差，而是赵辰太过于优秀。 从古至今，有几个人在赵辰这个年纪，就立下如此功绩？ 再有赵辰给他大唐带来的变化，全都是肉眼可见的。 不管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国家利益，皇帝都觉着赵辰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否则他今日那一巴掌，还真的能给赵辰躲了？ “今日的朝会可还顺利！”长孙皇后笑问道。 虽然她也想知道这最后到底是拿到了这评定正使的位置，但也不好显得太过热情。 便只是旁敲侧击一句。 “不知道是那小子运气好，还是太子、魏王两个家伙实在没有脑子。” “太极殿上吵做一团，朕一气之下，直接让赵辰做了这个评定正使。” “但凡太子与魏王不相争，今日赵辰的这个位置就拿不到手。” “毫无远见，只顾眼前！”李世民恨恨一句。 他这最后一句说的是谁，长孙皇后自然是清楚地很。 可她又能说什么？ …… 自从皇帝任命赵辰为凌烟阁功臣评定正使，这些天赵府的门槛都要给人踏破了。 赵辰可是一个都没见。 这个时候，老魏头他们都忙着避嫌，找上门来的，除了找赵辰帮忙的，可就没有一个来历单纯的。 吩咐门房不见任何人，赵辰呆在自家府上，好好的休息了几天。 一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工部尚书段纶过来。 他可不是过来跟赵辰说凌烟阁功臣的事情。 凌烟阁要修建，这个任务自然是落在他工部。 作为工部尚书，段纶这个时候除了顶上去，还能跑到哪里去？ 这一大早，段纶就到了赵辰府上。 好不容易与门房解释好久，才进到赵府，福伯还说赵辰还没起。 拦住去叫赵辰起床的福伯，段纶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喝茶。 他可不敢去扰了赵辰的好梦。 不然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段尚书，你今日怎么得闲，过来我这里坐。”日上三竿，赵辰才慢悠悠的晃荡过来。 看的段纶那是一个气恼。 工部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处理，结果在赵辰这浪费了大半天。 这小子还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 他得闲，他得个屁闲。 “赵郡公这一觉可是睡的够久的，再过一会，可就中午了！”段纶有些阴阳怪气。 赵辰却是不以为意。 老段这家伙，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浪费他的时间，便是浪费他的生命。 “找我什么事？”赵辰笑笑，慢悠悠的喝着茶。 见赵辰不接自己的话，段纶知道说这些已经没了意义。 便开门见山道：“这里有一些凌烟阁的设计图纸，拿来与你看一下。” “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完，段纶便从怀里掏出一叠图纸来，放在赵辰身侧的桌子上。 “这图纸你应该给陛下看，我不是只负责出钱修就好了？”赵辰看也不看，只顾着自己喝茶。 他可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花心思。 这是给皇帝修建凌烟阁，又不是给他赵辰。 实在没有必要太过费心费力。 “陛下说的……” “陛下说的，那你让他自己去看。”赵辰很不满意老李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自己。 既然出钱修凌烟阁，还要负责凌烟阁修建？ 还要去评定凌烟阁功臣的名单。 这明摆着就是想累死他赵辰。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段纶一定会指着这人的鼻子呵斥。 让皇帝自己去看，那还要你这个臣子做什么？ 可说这话的人是赵辰，那就没问题了。 赵辰每次做事的时候，不骂上两句，那就是懒驴上磨，磨磨蹭蹭。 毕竟昨晚上皇帝就是这样跟他说的不是！ “陛下说凌烟阁的一切事宜，都让赵郡公做主，赵辰，你便当是帮老夫一个忙。” “你看这设计如果可行的话，明日就要破土动工。”段纶笑呵呵的说着。 “对了，明日若是动工，赵辰你也需要到场，顺便把袁天罡也带上，老夫听说，他从天牢出来，就留在了你这！”段纶又与赵辰说了句。 袁天罡确实是留在了自己这里。 前几日忙着大婚，赵辰也没有见过这家伙。 今日被段纶提起，他才发现自己有些日子不曾见到这老家伙。 赵辰拿起桌子上的凌烟阁图纸。 看了一眼，赵辰觉着自己脑子很懵。 “你们这设计图纸就这样的？”赵辰将手中的图纸丢在桌子上。 段纶给他拿来的设计图纸，赵辰是一页都没有看懂。 零零散散，除了一个大概的外部轮廓，其余的东西一概没有。 而且这图纸上面，连个比例都没有。 “就……就这样啊！”段纶有些愣神。 他拿过来的这张图纸，是工部的那些匠人通宵达旦才完成的。 皇帝看了都说好，怎么到赵辰嘴里，就好像是一文不值的废纸了。 “凌烟阁的设计图纸，起码得包括图纸目录、设计总说明、建筑施工图、结构施工图这么些东西。” “我一个都没看到。” “而且你们连个比例都没有，怎么，你们施工的时候，都是用肉眼去估测的对吗？”赵辰望着段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头疼。 虽然说凌烟阁的外形画的挺好看。 可里面的具体设计、承重结构、构件类型，什么都没有注明。 这施工的时候，难道是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段纶不是很明白赵辰说的是什么。 但是这些图纸，赵辰不满意，他是听出来了。 “那个赵辰啊，我们工部的设计图都是这样的，修建的时候，会有老匠人小心看着，所以……” “再小心也不能靠经验做事，明日不准动工。”赵辰摆手，直接打断了段纶的话。 段纶张张嘴，正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赵辰手一伸，拿着这叠图纸转身就走了。 “诶，那老夫回去该怎么说？”段纶喊道，却是不见赵辰有任何的回应。 这小子…… 段纶现在脑子有些懵。 他来之前就跟工部的那些匠人说过，只是拿着设计图纸给赵辰看上一眼，明日就可以破土动工。 可谁想，赵辰连图纸都给他拿走了。 这动工，动个屁工。 他段纶回去，还不给那些匠人给撕碎了！ 第七百二十章 再哭，把你牙打掉 “那小子直接拿着设计图纸就走了？” 甘泉殿，皇帝听闻段纶的话，神色有些愕然。 他现在不知道赵辰是把图纸拿去修改了，还是说拿去一把火给烧了。 以他老李头对赵辰的了解，赵辰拿着图纸，一把火烧了的概率是比较大的。 “陛下，臣现在可没有办法回工部了。”段纶与皇帝哭诉道。 这图纸给赵辰拿走了。 不管是留下还是烧了，反正都没有在他段纶手里。 明天匠人们来要图纸，他从哪里拿出来图纸？ “这，你总不能一直留在宫里。”皇帝有些犹豫。 他让段纶把图纸给赵辰看，那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动。 谁知道赵辰直接就把图纸给拿走了。 这下…… “段卿啊，要不你先回去，再好好想一下，再弄个图纸……” “陛下当这图纸是幼儿涂鸦不成，随随便便就能画出来的？”皇帝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一脸恼火的段纶给堵了回去。 是皇帝让自己去给赵辰看图纸的。 现在图纸给赵辰拿去了，皇帝不跟着自己想办法弄到图纸。 竟然想把责任全都推卸给他段纶。 皇帝这做法，还能算是个人吗？ 他段纶哪里能忍？ “今日陛下若是不给臣一个交代，臣便睡在这里了，正好，家里婆子这几天吵的要死！”段纶说着，席地坐下，瞪着皇帝。 李世民都给段纶这操作给整懵了。 感情你段纶搞不过赵辰，就过来跟朕这个皇帝撒泼是吧！ 自己好歹也是皇帝，就不能给个面子？ “段纶，你这是在逼朕！”李世民都给坐在地上闭目眼神的段纶气笑了。 这特么自己手下怎么净出这样的混蛋。 一个个不要脸、耍无赖的，层出不穷。 段纶不说话，拉了拉官服，接着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躺着。 …… 皇帝到赵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作为皇帝，李世民觉着自己混的这么惨，也是挺可怜的。 这大中午的，饭都没吃，还要去给手下的臣子解决事情。 以前别的皇帝，都是大臣们来给皇帝办事，轮到他李世民了，竟然换了个个。 “开门，开门！”李世民叉着腰，站在赵府门口，用脚踹着赵府大门。 好似如此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门房见踹门的人是皇帝，这魂都要个吓没了。 想去禀报赵辰，就被皇帝喊住。 望着皇帝两步并作一步，气势汹汹的模样，门房觉着自己应该可以提前写好遗书。 “小李治，你以后可不能跟你那不靠谱的父皇一样，这什么事情啊，都得自己来。” “不然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为了让你得到充分的锻炼，以后每天都要劈一担柴，给水缸里打满一缸水。”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可要记在心里！” 李世民一走进院子，就听的赵辰在那说自己的坏话。 还让李治不要跟他李世民学习。 怎么，不跟他这个皇帝学习，难不成还要跟你这赵辰这个混蛋学习？ 真要是跟你赵辰学，那以后这大唐皇室，可就真成了混蛋窝。 还有，什么叫让李治得到充分的锻炼？ 每天劈柴、担水？ 自己是让李治来这里学习的，不会做杂役的。 李治望着站在赵辰后面的皇帝，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在这里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每次都是变着法的来收拾他。 前天还说要教他游泳，结果下了水，自己差点给淹死了，这家伙都不来伸一把手。 李治觉着赵辰就是上天派来收拾自己的。 “男子汉哭什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这样以后怎么成大事。” “你看看你父皇那昏君——” 李世民一听赵辰叫自己昏君，这牙插差点没给咬碎了。 脚上已经发力，准备狠狠的收拾一顿赵辰。 “虽然一直被大臣们斥责，可再看他在外面的名声，多好。” “从那昏君继位以来，别说，大唐一直在往好的地方走。”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晋王，就是皇帝被人训斥了，还不是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以后再哭，我让人把你牙打掉，给你吞下去！”赵辰继续说着。 李治哪里还敢哭，这吓都要给赵辰吓死了好吗？ 这抹了抹眼泪，低着头吃饭。 皇帝深呼了一口气，走到赵辰旁边，眼珠子瞪着赵辰，缓缓坐下。 “诶，陛下什么时候来的，这些家伙，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再去炒两个菜，陛下与晋王父子好好说说话！”赵辰面上露出笑容，起身就要走。 他哪里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到了自己身后。 “从你说朕不靠谱的时候，朕就到了。”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敢说朕是昏君的家伙！”李世民一把揪住赵辰的胳膊，拖着他在石凳上坐下 “陛下这话就不对了，说你是昏君的，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其他人不知道在背后说了多少次了。” “不像我，就敢在陛下面前说你是昏君的话。” “这是什么，这是真的在关心陛下。” “可是你这态度，让我很是为难！”赵辰拍拍李世民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缓缓说着。 这一套一套的狡辩说辞，还真给李世民争的有些懵。 “这么说，你小子说朕是昏君，朕还得感谢你不是？”李世民当时就给气笑了。 狠狠的在赵辰胳膊上拧了两圈。 “我们的宝贝儿子，在你这里，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连哭都不行了？”李世民看着李治欲哭无泪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男子汉哭什么？娘娘腔才哭！”赵辰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这胳膊上的通红，可是让他难受。 待会要好好收拾那没数的门房，皇帝来了也不知道通知一下自己。 “你是娘娘腔吗？”赵辰又问了一句李治。 “我不是！”李治咬着牙，甚至想咬上赵辰一口。 “你看，这是他自己说的。”赵辰摆摆手，与老李头说道。 李世民都想不出话来怼赵辰。 这世上还有像赵辰这么不要连的吗？ 至少李治不是！ 所以他说不出自己是娘娘腔的话。 可若是换做赵辰…… 这小子没脸没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朕不想跟你扯，去给朕拿副碗筷来，没点眼力见是吧。”李世民与赵辰挥手。 “小李治，快去拿碗筷，你想饿死你父皇吗？”赵辰动都不动一下，与李治喊道。 第七百二十一章 怎么不让给你洗裤衩子 小李治觉着很委屈。 自己父皇就坐在面前，也不为自己开口说两句话。 您可是皇帝，这家伙都骂你是昏君了。 你就这样算了？ 小李治一脸不开心的往后厨走去。 “知道朕今日来找你做什么吗？”李世民望向赵辰。 赵辰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着饭，道：“不关心。” 一句话差点没给老李头噎死。 自己这个皇帝，现在这么没有牌面的？ “赵辰……” “父皇，碗筷！”李世民刚想说话，便见小李治抱着碗筷过来。 “雉奴，今日工部尚书段纶过来，你见到了吗？”李世民不问赵辰，竟然问起了李治。 “回禀父皇，见到了，当时儿臣就在大厅前面的院子里打水。” “父皇，儿臣不想打水……”李治点头，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可李世民明显觉着这事不太重要。 毕竟段纶那死老头子还躺在他甘泉殿撒泼。 这要是不把图纸的事情给办好，老东西可就赖上自己了。 没用的老家伙，自己不敢找赵辰麻烦，就会威胁他这个皇帝。 “雉奴，朕觉着赵辰这家伙有时候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你吃饱了，就赶紧去劈柴去，朕还有事跟赵辰说。”李世民与李治说着。 小李治人都要崩溃了。 自己才不过拿个碗筷的时间，这怎么就…… “赵辰，朕问你，段论拿来的图纸，你拿哪去了？” “那老家伙现在躺在朕的甘泉殿，跟朕耍无赖，要朕找你要回图纸。”那边不理李治，这边李世民又跟赵辰问起了图纸的事情。 “父皇，儿臣看先生把那些纸丢火盆里烧了！”小李治在一旁小声嘟囔一句。 “烧了？”李世民当时看赵辰的眼神就不善了。 工部那么多匠人花了五天才弄出来的设计图，赵辰竟然把它们烧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现在段纶就躺在甘泉殿等自己拿着图纸回去。 若是自己空着手回去，这甘泉殿他就不要去了。 “赵辰，朕今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务必把图纸给朕拿出来，不然朕以后就在你这住下了。” “反正这皇宫，朕也回不去了！”老李头与赵辰说完，也不在乎赵辰的神色。 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大中午的跑这里来，可是没给老李头饿的半死。 不大一会，一顿胡吃海塞之后，这碗里的菜就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啧啧——” 吃饱喝足，老李头折了根小竹枝，毫无形象的剔起了牙。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把图纸给弄回来？” “难不成是想让朕在你这里住下？”见赵辰没有丝毫要去办事的意思，李世民不免皱起了眉。 “你急什么？”赵辰此刻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堂堂皇帝，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就差没给他把盘子都舔干净了。 让他留在这里住下，老李头怕不是老鼠药吃多了。 “不急？”见赵辰这副淡然的模样，李世民倒是愣了一下，继而面露不悦之色。 “你小子一把火给他图纸烧了，老东西不敢找你麻烦，现在躺在甘泉殿里，逼着朕来要说法。” “朕给你交给底，今日不给朕一个交代，朕今日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你还要给朕好吃好喝的供着。” 李世民两脚互相交叉，占着泥灰的脚就搭在桌子上去了。 赵辰看了眼老李头，与小李治挥挥手，转身走了。 “小子你去哪……”李世民喊着，赵辰也不会回应。 便看到小李治站在旁边，一脸委屈的收拾着盘子。 “雉奴，你干什么呢？”李世民愣了一下，问道。 “收拾盘子，若霜姐姐回娘家了，赵辰他欺负我，让我负责洗盘子。”李治慢悠悠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现在似乎已经是认命了一般。 也不与皇帝哭诉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岂有此理！”李世民一拍桌子。 …… 皇帝很生气，气的直奔赵辰的书房。 他皇帝的儿子，才八岁大的小李治，竟然被赵辰欺负成这个样子。 多可爱的小家伙，在宫里的时候，那是捧在手里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在赵辰这里呢？ 劈柴？担水？还得给他洗盘子。 怎么不让小李治给你洗裤衩子呢？ “赵辰，朕今日要跟你好好算算账！”皇帝很没有礼貌的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心里是越想越气，两只眼珠子都冒起了绿光。 “有完没完？”赵辰毛笔一拍，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这昏君可真的是给他脸了。 从院子里竟然一直追着过来，还踹自己的门。 真当自己没有脾气的？ 老李头没想到啊，赵辰的声音竟然比自己还大。 一下就他的气势压下去了。 “朕是来问一下，你这图纸，什么时候能给朕，朕实在有些……”被赵辰这么一吼，莫名其妙的老李头就有些虚了。 现在图纸给赵辰烧了，段纶又躺在甘泉殿里撒泼。 自己现在可是回不去了。 这图纸，可就全都靠赵辰弄出来了。 可李世民想想，又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这不是在画呢？”赵辰很不爽的说了句，继续拿起笔来。 “你在画？”李世民有些讶异，建筑图纸他是看过一眼的。 上面各种线条，也没个说明，完全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别人会不会画这图纸，他不知道。 可他李世民是绝对不会。 就算是看懂，那也看不太懂。 赵辰现在说，他在画那凌烟阁的图纸？ 这听起来，就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是见过赵辰那雕刻手艺，可这建筑图纸，也得是专业的、有着几十年经验的匠人，才会画图纸。 赵辰才多大，他还会这个？ 老李头反正是极度怀疑。 甚至觉着，赵辰这是在诓骗自己，好让自己先回去。 “小子，朕会一直等在这里，既然你会画图纸，那今日就等着你的图纸回去。”老李头很有心计的与赵辰说了句。 就站在赵辰一侧，眼睛瞪得的像铜铃。 赵辰不说话，左手拿着鲁班尺，右手用毛笔，在纸上画着线条。 没多久，图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建筑的轮廓。 “诶，这看起来还不错的，这什么啊？”老李头没忍住好奇，与赵辰问了句。 赵辰懒得搭理老李头，精神依然聚集在面前的图纸上。 第七百二十二章 皇帝，搁这里骗鬼呢！ 段纶是不想再来的。 可他担心皇帝会晃悠自己，所以从甘泉殿出来，急匆匆的就往赵府跑。 门房方才已经给皇帝的到来吓了一跳，这见工部尚书来了，不免又是心中一惊。 还不等他说要去通报，段纶就硬挤了进去。 看到在院子里劈柴的小李治，段纶神色当时就变了变。 心道这不是皇帝皇后最疼爱的小儿子嘛，平时都是恨不得抱在怀里宠着的。 这怎么就劈上柴了。 而且看他的这劈柴的架势，一点也不生疏。 晋王殿下在这里，到底遭受了什么对待，竟然连柴都劈上了。 “晋王殿下，您这是……”段纶面露惊诧之色。 六部尚书小李治还是认识的，见到段纶，他也知道段纶的来意。 想到自己在这里的遭遇，小李治心里就一阵憋屈。 “段尚书，您的图纸今日给赵辰烧没了！” “什么？” 只这么一句，就让段纶跳了脚。 “赵辰在书房，前面进去左拐！”李治说道。 “老夫今日跟他拼了。”段纶大叫，直接往赵府书房的位置跑去。 段纶哪里能不气。 自己这图纸是给赵辰看的，就算是你赵辰不满意，说出来咱慢慢修改不就是了。 可你把图纸全烧了，这算什么？ 这不是把他们工部那么多匠人的心血全都丢了吗？ 他昨日拿到图纸的时候，还与匠人们保证说，明日准时开工。 这要是被匠人们知道赵辰把他们的图纸给烧了。 明日不是赵辰被埋，就是他段纶给匠人们埋进土里。 可是他赵辰烧了。 段纶觉着自己从今天开始，自己最好就不要出门了。 不然在街上很容易给人泼粪。 “赵辰，赵辰，你给老夫出来！”段纶怒气冲冲的喊着。 …… “赵辰，你这个水平可以啊，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线条，这注释，你不会把工部的图纸都记下来了吧。” “不然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画出来这么多细节？” “你小子，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跟朕先说一下，害的朕担心了半天。” “这要是段纶那老东西看到，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老李头站在一旁，主动给赵辰一张张的晾着刚画好的图纸。 此刻的这副表情，那是满脸堆笑。 老李头觉着自己真的是捡了个宝，这家伙还真的是什么都会。 竟然连建筑图纸这种专业的东西，这小子也是信手拈来。 而且看着行云流水的速度，以及图纸的精湛程度，比工部的那什么匠人，可是要强的太多了。 这图纸，便是他李世民这个不懂图纸的人，也是看的明明白白。 上面的比例大小，设计规模，建筑面积，结构特征，内饰雕琢，选材用料…… 大大小小的各种东西，全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但凡不是一个蠢蛋，就能看的懂这图纸。 “你没事的话，可以给我把门打开，透透风。”赵辰头也没抬。 “好好好，朕给你开门。”李世民赶紧点头。 这态度比之之前踹门而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赵辰，赵辰，你给老夫出来！”老李头这门刚打开，迎面就看到段纶这老家伙怒气冲冲的过来。 那凶狠的模样，就差没有抄着刀过来砍赵辰了。 “你站住！”李世民现在可不敢让段纶这家伙打扰赵辰。 不然里面那头倔牛的脾气一上来，他这个皇帝说话都不好使。 就段纶这老东西，还不够人一顿怼的。 “陛下，今日谁都拦不住老夫，他敢烧我图纸，老夫今日非要跟他拼了不成！” “反正没了图纸，明日臣也会给工部的匠人们挖坑埋了。” “老夫今日一定要拉着他一起走！”段纶与皇帝吼道。 这说完就要往里面冲去。 皇帝一把就拉住段纶，不让他冲进去。 两个家伙你推我挡，看起来好像就要打起来一样。 “陛下，您如此护着赵辰，可曾想过臣子们的感受？”段纶现在暴躁的很。 拳头都捏紧了，望着皇帝的脸，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去给他一拳。 “朕是在护着你，赵小子正在给你画那图纸，若是你现在冲进去，你就等着被你工部的匠人挖坑埋了吧！”皇帝松开段纶，沉声说道。 段纶差点栽倒在地上。 听了皇帝的话，这眼里满是怀疑之色。 他可不相信赵辰会画图纸。 就算是会，画出来的能有他工部匠人那样的好？ 赵辰的雕琢技术是没有话说，就算是工部的匠人，也是对赵辰敬服的五体投地。 可这是图纸，没有人传授，没有经验，那不就是鬼画符吗？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他赵辰今日必定要跟我去工部给个交代，不然……” “老顽固，等着！”老李头都不愿意搭理段纶。 叫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从里面拿出来几张干了的图纸。 “看看人家画的，再看看你们工部匠人画的，朕都觉着脸上臊的慌。” “还好意思跑过来让人给你个交待？” “呸！”李世民把图纸拍到段纶手中，很是不满的啐了一口。 段纶愣了一下，继而看向自己手中的几张图纸。 只是一眼，这面上的神色便变得极为惊诧。 逐个逐个的去看图纸上的图形，手上翻阅的动作也是极为缓慢。 只不过三张图纸，足足过了半刻钟，段纶这才看完。 皇帝搬了张椅子，就坐在旁边，慢悠悠的喝着茶。 “怎么样？”见段纶回过神来，李世民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陛下，这是……” “不错，在朕的命令下，赵辰重新给你们工部画了一份图纸。”李世民老神在在的说着。 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口就来。 似乎完全忘记方才是谁求着赵辰想办法搞定图纸的事情。 不过段纶显然不关心，是不是皇帝命令赵辰画的这些图纸。 他关心的，是赵辰竟然能画出如此精湛的图纸来。 这种手段，他们工部，没有一个匠人可以做到。 “还，还有吗？”段纶手里拿着几张图纸，微微有些颤抖。 “有，赵辰说晚上之前就可以画完。” “晚……晚上之前？”段纶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工部的匠人，几十个人，每人分工合作，也是花了五个昼夜。 才好不容易赶出来那些图纸。 赵辰，今天晚上就可以画完这些图纸。 皇帝，搁这里骗鬼呢！ 第七百二十三章 被一把火烧了 皇帝不让段纶进去，段纶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冲进去。 以赵辰这画图纸的本事。 段纶觉着自己还是不要去惹恼里面那头倔牛。 “陛下，您说这赵郡公，怎么就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您看啊，这以前的弄出来的那些农具啊，咱就不说了，水稻、土豆，这都是亩产三千斤的东西，以前我们听都没有听过。” “还有练兵，赵郡公才多大，竟然连练兵都会。” “对了，之前他还给李卫公补充了上卷的兵书。”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那可是李卫公！”段纶小心翼翼的收起几张图纸。 与皇帝小声的说着。 段纶现在想想赵辰这一年来弄出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别人与他说这事，段纶甚至会觉着这人是个傻子。 “现在不想冲进去跟他同归于尽了？”李世民搭着脚在台阶上，似笑非笑道。 “不敢，哪里敢，臣现在就算是回去，这三张图纸砸那些匠人脸上，老家伙都得哭着喊着求我把后续图纸拿出来。” “唉，是臣的格局太小了。”段纶摩挲一下怀中的图纸，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里面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宝贝。 就这三张图纸，段纶知道，只要自己一拿出来。 必定会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那些被赵辰烧掉的图纸算个什么。 “刚才朕拦你的时候，不是想给朕脸上来一拳？”李世民随口说道。 却是给段纶吓了一激灵。 自己确实是冒出了念头，可现在死也不能承认不是。 “陛下明鉴，臣之前是想跟赵辰拼了的！”段纶赶紧说道。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段纶站在书房门口，焦急的望着里面。 太阳西斜，暮色慢慢笼罩过来。 小李治站在一旁，好奇望着坐在书房门口的皇帝与段纶。 这脸上有些失望。 他还想着段纶冲进去跟赵辰拼了，要是把赵辰揍了，也算是替他李治出了口气。 可这都一下午了，段纶连门都不敢进去。 之前那不恨不得干掉赵辰吗，怎么就…… …… “呼！” 赵辰走出书房的时候，夕阳正好还留着一丝红晕。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都要睡着了。 段纶坐在台阶上，撑着脑袋做着美梦。 两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同时睁开了眼睛。 “赵小子，画完了？” “赵郡公，怎么样？” 皇帝与段纶同时问道，面露期待之色。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赵辰很不满的与两人说道。 皇帝与段纶可不是第一次跟赵辰接触。 听他说这话，也不放在心上。 直接就冲进书房里去。 片刻之后里面就传来段纶的惊呼声。 “陛下，真是神了，竟然可以画的如此详细！” “这跟我今日上午交给赵郡公的东西有很多相似的，他不是把图纸烧了吗，怎么就……” “他说他看了一遍。”皇帝的声音响起 “看了一遍，陛下的意思是，赵郡公看了眼，就把图纸的内容给记下来了，又详细的为那些内容进行了标注、解释！” “这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老夫现在倒要看看，工部的那些老头子，能拿老夫怎么办？” 书房里传来段纶惊诧，又带着浓浓得意味道的声音。 “陛下，臣先走一步了，这图纸，可得拿回去多印刷几分，至于这原稿，老夫便留存在家中。” “还请陛下不要与赵郡公说。” “告辞！” 段纶说完，悄咪咪的往外面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还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了眼。 没有发现赵辰，老家伙缩着身子，往赵府大门的方向一路狂奔。 似乎极为担心被赵辰抓住一般。 “父皇，段尚书他……”小李治走到皇帝面前，面露好奇之色。 “赵辰烧了图纸的事情，是你小子给他说的吧。”李世民望着小李治，沉声说道。 “父皇，儿臣只是想……” “不用再说了，朕本来是想让你在这里住一阵子就回宫去，不过朕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便一直留在这里吧，赵辰让你做什么，你便去做，若是你敢哭，朕就让人把你吊起来打。” “学点东西，对你自己有好处！”打断李治的话，李世民摆摆手，说完这话，转身便离了这里。 …… 段纶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随便吃了点东西，叫来几十个先生。 每人给一张图纸，让他们照着上面临摹。 担心这图纸给人偷了去，段纶是坐在旁边，眼睛都不眨一下。 搞的几十个先生一身压力。 终于在清晨的时候，两份复制出来的图纸，终于被弄好了。 赵辰的原稿，被段纶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拿来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极其小心的装在里面。 一众先生实在是好奇。 这不就是一些奇怪的图纸嘛，至于当做宝贝一样吗？ “尚书大人，几张图纸，至于这样小心翼翼吗？”有人笑问道。 “对啊，几张纸罢了，还如此隆重！” “你们知道什么？” “赶紧回去休息，这些东西，全都给老夫烂在肚子了！”段纶连解释都不想。 挥挥手就让一众人赶紧滚蛋。 众人散去，段纶才小心翼翼的把檀木盒子放在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可是好东西，可不能让人知道。 虽然累了一天，段纶的精神却是极好。 拿着复制的图纸，一步三踮脚，背着双手，往工部衙署走去。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早上好！” “尚书大人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如此开心！” “哈哈，对，就是有喜事，把参与凌烟阁修建的匠人们全都召集起来，本尚书有大事要宣布！”段纶捋着长须，满脸笑容。 他这一路上，都是满脸笑容的。 看的一众工部官员是奇奇怪怪的。 段纶这个家伙，作为工部尚书，平日里最是不苟言笑。 今日竟然笑了一路。 有人去召集匠人，工部侍郎也是好奇，问道：“尚书大人召集工匠，可是凌烟阁的设计图纸，陛下那边同意了？” 工部都以为，设计图纸是拿给皇帝看了。 “没有，设计图纸被赵郡公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 “赵郡公赵辰？” “他敢烧我工部设计图纸？”工部侍郎当时人就傻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抄着板凳追杀段纶 工部侍郎也是位老匠人。 交给赵辰的那些图纸，里面也有他熬了好几个通宵才画出来的图纸。 现在段纶竟然跟他说，自己费尽心思的那些图纸，全都给赵辰烧了？ 凭什么？ 他赵辰有什么资格烧他们的图纸？ 而且，作为工部尚书，凌烟阁的图纸被人烧了，段纶不但不去找赵辰讨要说法。 反而站在这里，面上竟然满是得意的笑容。 他想干什么？ “尚书大人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你就不怕手下的匠人们知道这个消息，把你埋进坑里去？”工部侍郎恶狠狠的瞪着段纶。 说是其他匠人，但就是他自己，也恨不得把段纶活埋了。 “不过是一些破图纸，烧了就烧了……” “段尚书，你太过分了，什么叫一些破图纸？” “你不知道工部上下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 “便是下官也是三天三夜没有怎么休息，好不容易完成内部构件图，现在竟然烧了？” “段尚书，今日若是你不给个交代，这衙署大门，您就别想着出去了。”工部侍郎怒声道，堵在段纶面前。 他现在极为恼怒。 若不是担心影响不好，他现在就像想给段纶一拳。 “怎么了，侍郎大人怎么这样跟尚书大人说话？” “这可是大不敬，怎能如此说话。” “可不是……” “大不敬？”工部侍郎冷笑一声，继而说道：“我们的尚书大人拿着我们辛苦几昼夜才弄出来的图纸，给人赵郡公拿去烧了。” 短暂的一阵安静。 被召集来的老匠人们全都目光渗人的望着段纶。 每一个人都是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拳头也是攥的紧紧的。 估计段纶一开口，就要被揍翻在地。 “尚书大人，侍郎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有老匠人咬着牙，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 “真的，但是……” “荒唐，可恶！” “尚书大人此举真是让人心寒！” “我们几十人，辛苦了五个昼夜，才弄出来的凌烟阁设计图纸，被那赵辰一把火烧了？” “尚书大人竟然还敢把我们召集起来？” “今日若是拿不出来凌烟阁图纸，吾等必定跟尚书大人同归于尽。” “反正图纸没了，老夫也不想活了。” 段纶后面的话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给一众老匠人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皇帝昨日为何说他格局太小。 眼前这些个家伙，不就是昨日的自己嘛？ “你们的格局太小，目光要放长远一些嘛……” “格局太小，目光要长远，老夫今日就跟你拼了！”一名老匠人直接就给段纶的话气笑了。 抄起一张板凳就朝段纶冲去。 之前还说不能对尚书大人大不敬，现在这一个个的，抄着板凳就上了。 段纶也是给这些家伙追着亡命而逃。 工部衙署了，上演了说很是精彩的一幕。 工部尚书段纶给以工部侍郎为首的一众匠人，那是追在屁股后面一阵狂追。 段纶心里那个郁闷啊，这些家伙就好像跟疯了一样，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是怎么了，尚书大人怎么被这么多人追着？” “你还不知道嘛，尚书大人拿着匠人们花了五个昼夜时间画出来的图纸，拿去给人烧了？” “烧了？” “对，烧了不说，尚书大人还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尚书大人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 “不像啊，你看尚书大人跑这么快，还知道绕圈，脑子应该没问题吧。” “那……” 衙署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跑过来望着被追着来回跑的工部尚书段纶。 “停……停一下！”段纶给追着上气不接下气，伸出手拦住一众老匠人。 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停一下，今日若是不……” “看，看这个！”段纶从怀里摸出一卷图纸，递到众人面前。 “什么东西？”工部侍郎皱眉。 “图纸，凌烟阁……设计图纸。”段纶喘着大气。 “凌烟阁设计图纸，不是给那赵辰烧了吗？”有匠人质疑道。 “画好了，他昨天就画好了。”段纶喘了一会，才好了一些。 他原本是想着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再宣布这个消息。 结果工部侍郎这家伙，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就一个劲的开口怼自己。 之后其他的匠人也来了，这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被这些混蛋抄着板凳追杀。 “赵辰还有这个本事？” “莫不是你尚书大人随便拿了其他的图纸来忽悠我们？”工部侍郎明显就不太相信段纶的话。 设计图纸是很专业的东西。 没有几十年的经验，哪里能画的出设计图纸？ 赵辰才多大？ 能有那神乎其技的雕刻手段，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感到汗颜。 赵辰还会画图纸，这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 “你看一眼不就是了？”段纶不满道。 他段纶是开玩笑的人嘛？ 而且，凌烟阁设计图纸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开玩笑？ 工部侍郎接过图纸，抽出其中一张看。 段纶分明看到眼前工部侍郎的眼珠子就在那么一瞬间瞪直了。 “这真是赵辰赵郡公画出来的？”工部侍郎两步并做一步走到段纶面前。 手里拿着一叠图纸，神色之中满是惊疑不定。 工部侍郎是个老匠人，他一眼就能看懂图纸的好坏。 他手中的图纸，虽然与他们之前的作图方式完全不一样。 可他看的懂。 而且不论是构图方式、图例说明、内部结构，都是比他们之前的设计，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光是他看的那一张图纸，就可以看到凌烟阁内部的平面布置、楼地面装修。 “你们快都看看，简直太神奇了，我们以往的图纸，与这些图纸比起来，连垃圾都不算！”工部侍郎也不等段纶说话，直接就把手中的图纸分发下去。 “这……这……” “这图纸，怎么做到如此精湛的？” “这是一张基本图，却是让人对凌烟阁形状、外观一目了然。” “我们以前费尽心思的图纸，与这个比起来，就是一堆草稿，不，连草稿都算不上！” “可不是嘛？” “这真是那位郡公大人画出来的？” “这也太厉害了？” “方才尚书大人好像是说，郡公大人昨晚就画完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只要你点个头 众人一阵震撼之后，突然意识到，段纶刚才说，这些图纸是昨天晚上赵辰就画好了的。 这些图纸，有他们之前那些图纸的痕迹。 赵辰自然是不会想到跟他们一样的东西，这也就是说，最多一个白天，赵辰就完成了凌烟阁的所有图纸设计。 甚至还没有到一个白天。 他们之前的图纸上的东西，全都以另一种清晰的表达出现在新的图纸上。 赵辰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短的时间里，就画出了接近上百张图纸？ “哼，老夫之前不是与你们说过了，做人，格局不要太小。” “你们永远不知道，那家伙还藏着什么本事！”段纶背着手，一副过来人教导后辈的模样。 便是段纶自己，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原本以为赵辰已经很厉害了，因为他的成就已经超越了大唐所有的年轻一辈。 甚至在一众老臣之中，也没有几个能打的过赵辰的。 可还是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赵辰。 连设计图纸这种专业性的东西，他也会。 而且一出手，直接就颠覆了他们工部的设计图纸理念。 便是他这个工部尚书，也是始料未及。 “是是是，尚书大人说的对极，是我们太过于狭隘了，以为世上都是一些与我们一般无能之人。” “赵郡公竟有如此本事，当真难以置信。” “怪不得陛下会那般迁就赵郡公，换做是谁，都很不得把赵郡公捧在手里。” “可不是嘛，今日这份图纸，让我等大开眼界。” “尚书大人，我看这图纸，似乎不是原稿，以前我也见过赵郡公的笔迹，不是这样的。” “您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眼圈黑成这样？”工部侍郎看着手中的图纸，又望了眼段纶，试探道。 这图纸上的笔迹，绝对不是赵辰的。 而且段纶这家伙，昨天都没有这么重的黑眼圈，明显是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晚上不睡觉，这位尚书大人做什么去了？ “关你屁事。”段纶哪里会把自己私自藏着图纸原稿的事情说出来。 那东西可是要珍藏起来的。 可不会跟任何人说。 “你们追也追了，骂也骂了，现在赶紧带着人去地方，准备破土动工，对了，待会咱们赵郡公会带着袁天罡过来，你们这些家伙，可得给老夫老实点。” “啥，赵郡公也要过来？” “那我先回去，沐浴焚香再来，赵郡公现在可是老夫心中的神。” “对对对，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不能让赵郡公看到我等狼狈的模样。” “走了走了。” 一众工部匠人说走就走，连招呼也不跟段纶打。 望着散去的众人，段纶有些脑壳疼。 这些家伙，平日了见自己的时候，那头发油的拔一根可以煎两个蛋。 胳膊上的泥灰都能搓出球来。 也不见他们说要洗一洗。 现在听到赵辰要来，就要回家焚香沐浴再来。 这是在针对他段纶吗？ “来人啊，看着点衙署，本尚书要回府洗个澡。”段纶喊了一句，背着手往自家府上去。 …… 明明没有什么大事，可赵辰偏偏就觉着每天忙得要死。 这刚吃完早饭，袁天罡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 说要跟着自己去凌烟阁的选址地看看。 “你这些天跑哪去了？”赵辰看了眼身边这个老牛鼻子，开口问道。 赵辰感觉袁天罡这老家伙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也不知道他在暗中搞什么鬼。 不然从自己大婚那日，一直到今天，七八天都不见人影。 想想都是奇怪的很。 “这不是陛下交代老夫给他看地龙所在嘛，陛下前些日子，召老夫进宫，说要修建陵寝。” “当时走的急，忘了与郡公大人说了。”袁天罡解释着。 赵辰可不相信袁天罡这家伙的鬼话。 当然，皇帝要选陵寝，那应该是真的。 赵辰虽然还没听说消息，不过老李头都已经四十岁了，陵寝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修筑好的。 所以，找地方修陵寝，也是正常的事情。 “找到了？”赵辰随口一问，却是给袁天罡吓了一跳。 皇帝陵寝所在的位置，没有正式开始修建的时候，也就没有军队保护。 这要是给人破坏了风水地脉，那…… “郡公大人，地方是找到了，但是可不能说出来，不然出了事，咱们都是要杀头的。”袁天罡与赵辰解释着。 赵辰笑笑，也不再追问。 李世民的昭陵，他还会不知道在哪吗？ “对了，郡公大人，这凌烟阁的功臣，你可有了人选？”袁天罡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赵辰看了眼袁天罡，淡淡说道：“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郡公大人误会了，老夫只是好奇一问而已，我心中只有郡公大人与皇帝陛下。” “这么说，是皇帝让你问的？”赵辰随口说道。 袁天罡不说话。 不做声其实就是默认。 赵辰一下就明白了，袁天罡来自己身边，是出自于皇帝的授意。 可他派一个牛鼻子在自己的身边，是个什么意思？ 赵辰心中不解。 两人一路不再说话，进了皇宫，便在广场上见到以段纶为首的一众工部官员。 “见过郡公大人！”赵辰还未走近，一众工部官员便主动拱手与赵辰行礼喊道。 袁天罡愣了一下。 这些官员之中，有好几个不论是官职，还是爵位都比赵辰高，或者是不相上下。 怎么就全都主动给赵辰行礼了？ “赵辰见过诸位，如何行此大礼！”赵辰与众人回礼，却是有些搞不清状况。 以前搞出那雕刻椅子的时候，也不见他们这般。 “赵辰，这些家伙问你对我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有没有兴趣。” “要是有兴趣的话，他们准备集体弹劾我，然后奏请陛下，让你做工部尚书。”段纶语气颇有些幽怨。 这可不是他在说什么假话。 一群老东西焚香沐浴完，就过来说他这个工部尚书不够格。 要本事没本事，要能力没能力。 还不如赵辰的一些皮毛。 坐在工部尚书的位置，简直就是尸位素餐。 段纶很生气啊，可有什么办法，毕竟就是他自己，也觉着这些混蛋们说的有道理。 自己确实比不过赵辰嘛。 要是他做工部尚书，咱工部也不至于沦落在六部最后不是。 “赵辰，只要你点个头，这位置就给你送来！”段纶与赵辰说道。 第七百二十六章 能不能让我先来 赵辰才不想干什么工部尚书，除了累，又没钱。 还要每天给这群手艺人缠着。 他吃饱了撑的才会答应下来。 “多谢诸位的厚爱，小子志不在官场，今日还是先把正事给办了！”赵辰说着，与袁天罡挥挥手。 今日他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的。 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袁天罡与段纶他们去做。 听闻赵辰连工部尚书是位置都不想要，一众工部官员颇为失望。 工部尚书好歹也是三品大员。 真真正正的实权官。 比什么一品太傅、太保、太师什么的，可要强的多。 可赵辰竟然不想干？ “段尚书，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选定的位置看看去。”袁天罡自然是知道赵辰这家伙对做官是没什么兴趣的。 他还没见过，这世上还有这么懒散的人。 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让他去当官，没两天就放权给下面人。 自己又回去躺着去了！ 可真不能让他做这个工部尚书，不然容易带坏工部的一众官员。 …… 凌烟阁选址在太极宫的东北方向。 这里距离太极殿不远。 按照皇帝的说法，以后每次去上朝，都可以看到凌烟阁。 想到大唐功臣们为大唐社稷立下的汗马功劳。 一行人去到地方，赵辰也不去具体的地方看，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袁天罡与一众工部官员在前方选址地走来逛去。 “赵辰，你怎么在这里？”杨妃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恪这小子。 赵辰正靠在树干下闭目养神呢。 听到杨妃的声音，睁开双眼便见杨妃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 “杨……姨母！”赵辰与杨妃拱手道。 “先生！”李恪与赵辰拱手。 这小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凌烟阁便选址在这里吗？”杨妃看了眼远处的段纶他们，与赵辰问道。 “是，让袁天罡过来看一眼，今日应该就会破土动工了。”赵辰点头说道。 对于杨妃，赵辰其实不算太熟悉。 上次见她，也是她主动过来赵府寻自己。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是花了很多心思。 这次阅兵仪式上，李恪出了大风头，估计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马上就午时了，我刚熬了些羹汤，准备送给陛下，还多了一些，你喝了吧。”杨妃笑道，招招手，便有身后的侍女分开食盒。 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早已经装好的小盒子。 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先生，偷偷告诉你，其实这羹汤，母妃是专门给你熬的，就是怕你不喝。”李恪凑到赵辰身边，小声的与他嘟囔一句。 李恪羡慕啊。 自己这些年来，都没怎么喝过自己母亲熬的羹汤。 赵辰望着杨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 杨妃熬汤给他喝，要是被老李头那家伙知道了，不会吃醋吧。 老李头虽然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是个醋坛子的本性。 可他不让自己去后宫卖包子，谁知道是不是…… “小子就你话多！”杨妃嗔了一句，作势打了李恪的后背，又与赵辰说道：“上次中秋宴会上的事情，恪儿能展示自己的实力，全靠了赵辰你。” “不然，陛下最近这几日也不会时常把恪儿挂在嘴上。” “这些天陛下一提到恪儿，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以前可是从未见过。” “所以啊，姨母就想着感谢你，知道你今日要来这里，给你熬了完羹汤。” 杨妃与赵辰解释着。 虽然李恪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皇帝与百官面前狠狠的出了个风头。 可若不是赵辰的举荐，李恪这个从来都不被皇帝怎么放在心上的皇子，如何会有机会出手？ 不是赵辰，李恪在揍了李泰之后，就已经被拿下了。 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挑战台上。 若非是赵辰，李恪能有一招打败倭国力士的能力？ 杨妃清楚，李恪自己也清楚。 今日他们“顺路”来这里，其实就是来感谢赵辰的。 “李恪自己也很努力，若是他自己不愿意，谁教他也没用。” “这家伙脾气挺好的，也是姨母从小教育的好！”赵辰与杨妃说着李恪的好话。 杨妃自然是高兴地。 哪有母亲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子女好话的。 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来，尝一下味道怎么样。”杨妃笑道，亲手给赵辰把小盒子打开。 身后的侍女想帮忙，却是被杨妃阻止。 “杨妃娘娘！” “蜀王殿下！” 袁天罡与段纶走过来，原本是想跟赵辰说选址已经确定了。 看到杨妃与李恪都在这里，犹豫了一下也是走过来与二人行礼。 杨妃与两人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赵辰，笑道：“你慢慢喝，若是味道不错，你与恪儿说，以后有时间，姨母都给你熬一碗。” “本宫先走了。”杨妃说完，与一众侍女离开。 “过分了啊！” “老夫还是第一见杨妃娘娘为陛下之外的人熬汤喝的！”段纶一脸羡慕的望着桌子上的羹汤。 他不仅是没有见过，甚至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杨妃从来都是深居简出的。 除了皇帝，还真的从来没给人熬过汤。 今日竟然…… “蜀王殿下，你不羡慕吗？”段纶又看向一旁的李恪。 李恪脸皮抽了抽，把脑袋别向一旁。 他当然羡慕。 今日被自己母妃叫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叫他过去喝汤的。 没想到啊！ “好喝吗？”李恪望着赵辰，这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明明自己才是儿子嘛。 怎么就连汤都喝不到？ “好喝。”赵辰打着嗝，一脸惬意的点头。 看的李恪都想一拳上去招呼他。 喝就喝了，还一副如此欠揍的模样。 “李恪啊，你要是有你母妃半分的通情达理，书院里就也就不会动不动挨揍了。” “关你屁事！”赵辰刚说完，李恪就不爽的骂了一句。 赵辰也不怒，知道这小子是嫉妒自己。 “选址确定好了？”赵辰看向袁天罡与段纶。 “好了，袁道长说未时一刻是吉时，可破土动工，到时候需要你先动手！”段纶与赵辰说着。 “这第一下，能不能让我先来？”李恪望向赵辰，满脸期待。 这凌烟阁事关重大，就算他李恪的名字不能进凌烟阁，那也得留下点什么不是。 至少，这第一抔土得让他来。 以后人们说起凌烟阁，都知道是他蜀王李恪先动的手。 第七百二十七章 骗吃骗喝还想骗钱 几人都懒得搭理李恪，往前面凌烟阁选址所在走去。 李恪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郡公大人，此处有灵气聚集，又临近帝王之榻所在，端是一处绝妙所在。” “凌烟阁修建在此地，定可保大唐万年基业。” “作为修建者，郡公大人必定会被后世百姓铭记。” 一处荒杂之地，袁天罡指着前面，又发挥着自己招摇撞骗的本事。 可保大唐万年基业？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李唐被夷灭的时候，凌烟阁不也毁灭于战乱之中？ 万年基业，你袁天罡搁这里骗鬼呢。 赵辰不信，李恪这小子却是笃信不疑。 “袁道长果然有本事，当初父皇也说此地隐隐有灵气翻涌。” “是一块好地方。” “若是能修建凌烟阁，必定可护我大唐万年基业！”李恪这几句，把自己对袁天罡话的深信表露无疑。 赵辰沉默不语。 袁天罡早就说了，是皇帝一早就看中了这块地。 所以才让他袁天罡过来看。 顺手推舟的事情，被你李恪搞的好像特别神奇一般。 就算这是堆放垃圾的地方，皇帝说这里好，袁天罡敢说不好？ “赶紧准备吧，弄完我还要回去，忙着呢！”赵辰随口道。 …… “太子殿下，凌烟阁功臣名单可有了准备？” 东宫，长孙无忌与李承乾问道。 这几天，李承乾的腿慢慢在恢复。 勉强能下地行走。 此刻称心正在小心的给他换着药。 “舅舅先坐。”李承乾与长孙无忌挥手。 长孙无忌坐下，心中有些波澜。 凌烟阁功臣评定，便是他长孙无忌心中也是难以评定。 这关乎过往的功绩，今日的地位，以及后世子孙。 若是他长孙无忌不能在凌烟阁排在前面，他觉着自己接受不了。 称心给李承乾换完药便离了去。 殿中只剩下李承乾与长孙无忌两人。 “名单已经在准备了，舅舅的名字，承乾排在了第一位。” “毕竟舅舅为大唐立下的功绩，每个人都清楚！”李承乾与长孙无忌说道。 李承乾确实把长孙无忌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长孙无忌的身份不同，是皇后的兄长，又是皇帝登上帝位的主导者。 对于他，皇帝是格外的宠信。 否则当初也不会跟赵辰暗中交易，不就是为了让长孙无忌回来？ 再者，李承乾要让长孙无忌看到自己对他的重视。 “殿下过誉了，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长孙无忌松了口气。 只要太子这边有让自己排在第一位的这个想法，他长孙无忌就有办法让自己的地位稳定下来。 李承乾一个人是斗不过赵辰的。 毕竟一个副使，怎么跟正使扳手腕？ 所以长孙无忌相信，李泰的选择必定也会是自己。 凌烟阁第一功臣，必定是他长孙无忌的。 “舅舅莫要自谦，承乾知道舅舅的功绩，但是那赵辰，他可就……”李承乾欲言又止。 李承乾的意思长孙无忌还不明白？ 赵辰是不会让同意他长孙无忌坐在凌烟阁第一人位置上的。 “太子殿下，赵辰是正使，您与魏王都是副使，若是你们二人不一致对外的话，此次凌烟阁功臣评定便不会有话语权。” “所以，太子殿下还是应该与魏王商议一番。” “这个凌烟阁功臣名单，还是需要斟酌一二。”长孙无忌与李承乾说着。 长孙无忌现在是真的怕李承乾又突然冲动，跟赵辰来硬的。 倒时候什么好处没捞到，还丢人显眼。 此次凌烟阁功臣的评定，可是一个极好拉拢人脉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那可真的就是前功尽弃。 “本宫知道，一早就派人去魏王府请青雀来了。” “估摸着，也应该到了！”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来了！”李承乾话音刚落，便听得李泰过来的消息。 …… “可以动手了！”未时一刻，袁天罡大手一挥。 李恪这家伙，早就抢着锄头，对着地上就是一锄头，高声喊道：“凌烟阁，是本王落下的第一锄头。” 众人都把脸瞥向一旁。 与李恪站在一起，都觉着丢人。 “赵辰，凌烟阁今日便正式动工了，按照工部匠人们的速度，大概需要半年时间修好。” “若是钱财到位的话，今年年底就可以完工，所以……”段纶这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就是明着跟赵辰说要钱。 段纶今日是带着皇帝的意思来的。 就是要赵辰尽早把钱给拿过来。 皇帝生怕赵辰藏着钱不给他。 所以才让段纶暗示赵辰。 不想段纶直接就给赵辰明示了。 “要多少钱？”赵辰看了眼段纶，心里想着要不要派人干掉这老家伙。 免的老家伙给皇帝做传声筒。 有本事让皇帝自己来拿钱，看不怼的他喘不过气来。 “也就二十万贯吧……”段纶说的时候，短暂的犹豫了一下。 这凌烟阁修建，最多也就十五万贯就可以了。 可皇帝跟段纶说，帮他多向赵辰要五万贯。 皇帝的命令啊，段纶哪里敢不听话。 可这话一说出来，他是连赵辰的眼睛都不敢看。 “二十万贯，老家伙，你真当我的钱是路上捡来的是吧！”赵辰缓缓说着。 旁边李恪已经准备好。 按照自己对赵辰的了解，下一个呼吸，自己就可以领命上去暴揍段纶一顿。 段纶见李恪捏拳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段老头，我既然能画出来图纸，自然也能算出来凌烟阁修建需要多少钱。” “二十万贯？皇帝让你多要五万贯是吧。”赵辰背着双手，慢慢开口。 段纶哪里敢承认是皇帝的意思。 这要是赵辰冲动起来去为难皇帝，自己不就遭了殃？ “十五万贯，我会让人送来，那五万贯，陛下若是想要，让他自己来找我！”赵辰说完，转身就走。 袁天罡与李恪赶紧追了上去。 “尚书大人，您怕不是傻了吧，赵郡公能画出那般精湛的图纸，会不知道要多少钱修建？” “就是，外行欺负内行是吧？” “丢人了吧！” “丢丢人也好，可惜不能换个尚书大人，赵郡公自己又不愿意，不然……” “可惜了啊。” 一众工部官员说着话，取笑着段纶把赵辰当傻子的幼稚想法。 段纶心里很委屈。 要二十万贯的话是皇帝说的，又不是他提的。 你们不敢说皇帝坏话，就会针对老夫这个尚书？ 第七百二十八章 我的宝，明天继续舔你 “李恪，以后你可不能跟你父皇一样，把别人都当傻子。” “这骗吃骗喝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现在开始骗钱了。” 路上，赵辰与李恪说着。 李恪脸色有些发白。 这话自己怎么敢乱接。 你赵辰说这些不要紧，毕竟皇帝的做法确实很无耻。 可他李恪要是敢点头，明天就要被皇帝活活打死。 “怎么，你听不到我说话？”赵辰看向李恪，见李恪闷着头走路。 “先生，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过去你那了！”李恪捂着肚子，不等赵辰说话，人就跑没影了。 “袁天罡，你也可以把我的话说给皇帝听。” “从今日起，你不要再跟在我身边了。” “与皇帝说，我不管你的来意，不是我自己的人，我用着不舒服，为了你的性命，还是早些离开！”停下脚步，赵辰与袁天罡说着。 不似与李恪开玩笑的那般神情。 赵辰的神色极为冷漠。 袁天罡这些日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赵辰如此模样。 “郡公大人，陛下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只是……” “滚！”赵辰冷斥一声。 袁天罡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伙，让赵辰喝着滚，面上讪讪，与赵辰拱手，叹了一声，融入人群之中。 袁天罡的出现，是皇帝预谋的。 不管皇帝派袁天罡来，是为了监视自己，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赵辰都觉着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自己连一天吃几顿饭，上几次厕所也给人一清二楚的禀报上去。 袁天罡若是真的留在自己身边，迟早赵辰会忍不住干掉他。 …… “陛下，臣被赵郡公赶走了！” 甘泉殿，离开赵辰的袁天罡第一时间就来与皇帝禀报。 李世民坐在上面批阅奏疏。 听完袁天罡的禀报，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之色。 挥挥手道：“继续回你的司天台去，赵辰那里不要留人。” “那小子聪明着呢。” “是！”袁天罡领命。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微微叹了一声。 他方才收到段纶传来的消息，说自己多要五万贯的事情给赵辰一下就识破了。 还让皇帝想要那五万贯，亲自去找他要。 李世民觉着自己很憋屈。 为了这个大唐，他节衣缩食，把自己的私库都给搬空了。 中秋宴会那些钱，还是他在后宫众筹来的。 皇后为了支持他，连首饰都拿出来当了。 赵辰那家伙，那么有钱，拿个五万贯应应急又怎么了。 他的不就是自己的？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唉，难啊，朕也想跟杨广一样随意……” “赵辰说的不错，陛下果然是昏君！”李世民一声感叹还没发完，就看到魏征这家伙闯进了殿中。 指着鼻子骂自己昏君！ …… 李若霜从娘家回来了。 还有武珝这个小尾巴！ 武珝跟着李若霜回娘家，可真是把赵辰高兴坏了。 他把不得这家伙一直留在卫国公府，永远别回来才好。 不然她总给自己来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像现在…… “我的宝，这些天小武好想你啊，我的宝，你也想我吗？” 武珝开口，赵辰就想一脚踹死她。 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你是不是有病？”赵辰拳头都捏起来了。 “呀，宝，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没事，只要宝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武珝撑着下巴，笑眯眯的望着赵辰。 “给老子滚！”赵辰一拍桌子。 武珝神色变了变，嘟着嘴道：“不想聊就不聊呗，摆什么臭架子，觉得自己很帅很牛吗？”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嘿嘿明天继续舔你我的宝！么么！” 武珝这车速太快，转弯的时候赵辰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接就给她掀飞了出去。 赵辰心情极度郁闷的先滚了。 他觉着自己应该不是武珝的对手。 这小家伙不要脸的程度，已经是举世无敌。 “诶，赵辰你怎么黑着一张脸，是不是我回去太久了，你不高兴了？”吃饭的时候，李若霜很是罕见的看到赵辰黑着脸。 闷闷不乐的吃着饭。 “没有。”赵辰说了两个字，又闷着头吃饭。 李若霜觉着很奇怪，赵辰脾气很好的。 没理由突然就不开心了。 武珝在一旁憋着笑，她现在可是找到对付赵辰的办法。 讨好李若霜，她就不会给赵辰赶走。 然后使劲的用语言恶心赵辰，这样啊，她就可以看到赵辰现在这副臭脸。 “那……” “若霜姐姐，小武姐姐对先生一口一个宝叫着，故意恶心他来着，所以……” “小李治，老娘要弄死你！”武珝哪想到自己今日的行为给李治揭穿出来了。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不是让她社会性死亡吗？ 特别要是李若霜误会了，那她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这怎么能放过这小子。 武珝冲上去，一下就把小李治摁在地上。 小李治哪里会是武珝的对手，三下两下就给摁在地上动弹不了。 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委屈巴巴的望着李若霜。 小李治也清楚，赵辰是不会管自己的。 他巴不得自己跟武珝再打的凶一些，然后他坐在这里看戏。 这家伙，心思别提有多坏了！ “小武，放开晋王。”李若霜与武珝喊道。 武珝这才起身，不敢与李若霜对视。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你再把之前与赵辰说的话，与我说说。”李若霜面无表情的看着武珝。 武珝神色一垮。 “我来演先生！”小李治拍拍胸脯。 武珝牙齿都咬碎了。 “我的宝，这些天小武好想你啊，我的宝，你也想我吗？”武珝望着小李治，恶狠狠的说道。 “你是不是有病！”小李治学着赵辰的口吻说着。 “咳咳——”赵辰呛了一下。 他觉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两个小家伙给搞死。 “呀，宝，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没事，只要宝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武珝继续咬牙道。 “给老子滚！”小李治以手叉腰。 “噗嗤——”李若霜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有呢？”李若霜望向武珝。 武珝不说话。 那最后一句她现在可是说不出来。 “不想聊就不聊呗，摆什么臭架子，觉得自己很帅很牛吗？”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嘿嘿明天继续舔你我的宝！么么！” 可是小李治明显不想就这么算了。 最后两句话说出来，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 欠钱的才是大爷 武珝觉着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抬起头了。 这般大场面的社会性死亡，她实在是没有经历过。 要是有可能的话，武珝现在就想跟小李治这混蛋同归于尽。 “小武，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李若霜感觉自己的脑袋有有些疼。 怪不得赵辰今天吃饭的时候黑着个脸。 别说赵辰，就是她李若霜也受不了武珝这种说话的语气。 赵辰抬头，要是知道是谁教给武珝这些话来恶心自己的。 非要给那人的嘴都给打歪了。 武珝瘪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李若霜。 “都……都是我自己学会的，要怪，就怪他。”武珝突然手指小李治。 小李治正啃着骨头呢。 听到武珝说是怪自己，这嘴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也凝固起来。 小李治感觉自己很冤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怪到自己身上？ 不过，小武姐姐都说了要怪自己。 那肯定是他李治的责任，所以…… “怎么就……” “对，怪我，都是我教小武姐姐这样说的。”李若霜刚想说话，就听小李治主动扛下了责任。 李若霜似乎明白过来。 有小李治这只资深舔狗在这，武珝能学到好的东西吗？ “小武，那你再跟赵辰说个不一样的！”李若霜突然玩心大起。 “你吃饱闲得慌是吧。”赵辰瞪了眼李若霜。 李若霜却是不看他。 反而笑眯眯的看着武珝，道：“你说说，让姐姐也学学。” 武珝满脸委屈，自己今天已经够尴尬了。 还让当着赵辰夫人说那些舔狗的话？ 这…… “宝——”武珝这一声喊出来，赵辰当时人就抖了一下。 李若霜拉着赵辰的胳膊，不让他夺路而逃。 “宝！”拉着赵辰不算，李若霜还有模有样的学着武珝叫了一声赵辰。 当时赵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捏着拳头，想要把这两个疯婆娘摁在地上狠狠揍上一顿。 “今天我头疼，就去找大夫看了看，结果那大夫说我脑子坏了，我一听就把他揍了一顿。” “他说我脑子坏了，我满脑子都是你，他说你坏，我不允许别人说你一点不好。” “我最爱你了，我的宝！” “么么么——” 武珝是破罐子破摔了。 一下就把之前准备拿来恶心赵辰的话说了出来。 临末了还噘着嘴对赵辰作势亲了一下。 当是赵辰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吼出来的：“别拦我，今日要是不把她揍的你们认不出来，今天倒立洗头！” …… 武珝跑了，赵辰绕着赵府追了两圈都没有追上。 李若霜很高兴。 一口一个宝叫着赵辰。 这个疯婆娘，摆明了故意在戏弄自己。 赵辰出了门，家里他是待不下去了。 这要一口一个宝叫着，赵辰的头都要炸。 “诶，你小子还敢来朕这里？”见到赵辰的时候，李世民很意外啊。 这家伙刚把自己派去帮他的袁天罡给赶了回来。 又戳穿了自己想要多要五万贯的心思。 而且他才把魏征那老不死的给赶走了。 老家伙一口一个昏君，差点把他给活活气死。 “家里待不下去，来你这里转转！”赵辰坐在甘泉殿内的台阶上，神色怅然。 “怎么了？”李世明有些意外啊。 他还是第一次听赵辰说，他家里待不下去的。 怎么，难不成家里的母老虎本性暴露了。 赵辰就扛不住了？ “家里的两个女人疯了，一口一个宝，还有……”赵辰与皇帝简单说了几句。 老李头当时就不高兴了。 他觉着赵辰是故意过来跟他秀优越的。 一口一个宝，多好！ 他李世民也想让人叫啊，可谁敢呢？ “小子，你不是故意跟朕说这个事情的吧！”李世民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又给赵辰秀了一波。 心情还能好到哪里去？ “诶，老李头，姨母有没有这样喊过你？”赵辰回头看向老李头，笑问道。 长孙皇后怎么会叫他李世民宝？ 当初与长孙皇后刚成婚的时候，长孙皇后都是叫他二哥或者是二郎的。 现在嘛，一口一个陛下，别提多正式了。 “没有！”老李头黑着脸回了句。 “哦。”赵辰只是哦了一声。 皇帝更是不高兴了。 老子在这里陪你说话，你就给老子回个哦？ 你怕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朕且问你，凌烟阁功臣名单准备的怎么样了？” “太子与魏王今日可是把名单呈上来给朕看了！”皇帝与赵辰问道。 他可不想再听赵辰说自己和家里两个女人的互动。 太过分！ “催那么急干什么，凌烟阁今日才动工，这功臣名单就出来了？”赵辰随口敷衍一句。 他都还没动手呢，李承乾李泰就把名单交了？ 而且连跟自己商量都没有。 好歹他才是正使好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懒散？”李世民冷哼一声，又道：“段纶与朕说了，修建凌烟阁，工部会尽最大的努力。” “今年年底便可以修建完成。” “朕会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贞观十年最后一次朝会的时候，将所有功臣的画像全部放进里面。” “这也就意味着，功臣名单要提前弄出来。” “朕要亲自过目，你小子可要快些。” 赵辰不答话。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李承乾与李泰这两个家伙，直接跳过自己给皇帝呈的名单，到底都是些谁。 而且赵辰隐隐觉着，自己今日不应该过来这里。 “想不想看太子与魏王呈上来的名单？”李世民突然笑着与赵辰说道。 赵辰本能的摇头。 以他对老李头的了解，这家伙突然如此热情，肯定没有憋什么好屁。 否则，太子与魏王呈上来的名单，赵辰哪有看的资格。 “来，给你看一眼！”李世民拿着两份奏疏递给赵辰。 赵辰不接，老李头很是无耻的把奏疏展开，就在赵辰的眼前。 过了几十个呼吸，李世民收起奏疏，笑道：“看也看了，帮朕做件事情！” 赵辰就知道，老李头这家伙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起身就想走，却被老李头一把抓住。 “你小子要是跑了，之前的钱朕可就一文都不还了！”李世民的声音幽幽响起。 赵辰现在是充分理解透了，什么叫欠钱的才是大爷。 这特么，只要不要脸，真是他娘的大爷。 第七百三十章 朕给你单独修一座凌烟阁 “我帮了你的忙，你也不会还我钱，对吧！”赵辰望着老李头，慢慢说着。 以赵辰对老李头经济实力的理解，这家伙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还给自己。 所以，赵辰都觉着自己说的是废话。 “朕会尽力还给你的！”李世民笑呵呵的望着赵辰。 以大唐每年的财政收入。 什么都不干，想要还清赵辰的欠款，也得要十几二十年。 可是不肯可能的。 所以皇帝只说了尽力。 这尽力嘛，又不是一定。 “老李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败家子？”赵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忍着上去跟老李头拼了的冲动。 “没有，除了你小子，别人敢与朕说这样的话，嘴都给朕撕了。”李世民笑道。 他觉着赵辰还是很识相的。 知道自己还不起那么多钱，也不追着自己要。 当初啊，幸好答应借赵辰的钱修大唐到逻些城的水泥路。 不然可拿不住赵辰的七寸。 “你这名单也看了，帮朕一个忙，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李世民与赵辰说道。 很多时候李世民自己也怕把赵辰逼急了。 到时候这小子撂挑子不干，可就真是完蛋玩意。 “说吧，什么事情。”赵辰考虑了一下，觉着老李头今日还是比较靠谱的。 以往这家伙光是会占自己便宜。 那是抠抠索索到家了。 “凌烟阁功臣的名单一旦确定下来，需要制作画像……” “你不会让我去给你作画吧，那么多人，你是想要我死？”赵辰当时就从台阶上站起来。 回过身来，目光不善的瞪着老李头。 凌烟阁一共分为三层。 第三层与第二层都有几十人，第一层那就更多了。 估计不下百人。 这么多人的画像，赵辰很是觉着老李头是想让自己死。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没说全都让你一个人干。” “凌烟阁三层，朕决定立二十四位功臣，非国公不可入。” “你与朕画这二十四幅就可以。” “另外就是，杜如晦、屈突通等几位国公老臣都已过世，不曾留下画像。” “朕希望你可以按照他们家人的描述，作出画像来。” “朕相信你的本事。” “再者，你可以提一个条件，朕能力范围内，都可以准予。”李世民与赵辰解释着。 “那我要凌烟阁功臣第一人的位置。”赵辰直视皇帝。 李世民愣了一下。 凌烟阁功臣第一人，李承乾与李泰都是推荐了长孙无忌。 在李世民自己心里，长孙无忌也是最好的人选。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兄长，自幼与他李世民是好友。 先皇在太原起兵后，长孙无忌便投靠李世民。 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 尤其在玄武门之变中，若非是长孙无忌的坚持，怕是他李世民早就死了。 皇帝很信任长孙无忌，要不然也会让他官复原职。 凌烟阁第一功臣，自然应该是他的。 可赵辰说，他要凌烟阁第一功臣的位置。 这…… “朕的本意是让长孙无忌排在第一，除非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你说，谁可以稳坐这个第一。”皇帝沉默了少许，也没有直接拒绝赵辰的要求。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陛下若是不愿意，今日的事，权当做没有发生。”赵辰与李世民说着。 也不解释为何自己要这个凌烟阁第一人的位置。 “普通的老人？”李世民皱眉。 魏征、李靖这两个家伙算的上老人。 可赵辰明显不会为这两个完全可以挤进前面的功臣提这样的要求。 程咬金、秦琼可不是老人。 而且秦琼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支持他李世民。 这个第一功臣的位置，绝对不会是他。 那高士廉？ 这老头子知道赵辰的身份，也去看过赵辰一次。 可后来就没了动静，赵辰跟他应该不是很熟。 既然都不是…… 那赵辰说的老人是谁？ 能让赵辰为他向自己索要凌烟阁第一功臣？ “对，不曾上战场，不曾当过官，甚至不曾出现在这里，但是于我，于你们来说，都是恩人。”赵辰点头。 “恩人？”李世民觉着赵辰有些魔怔。 一个不曾立下过半点功劳的人，竟然说是他们的恩人。 还要进入凌烟阁，位列第一？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怕不是说他皇帝的脑子坏掉了。 可老李头也看出来赵辰的态度。 深知自己若是不答应，这话就没办法说下去。 “虽然朕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人，但朕选择相信你。” “可是朕也有一个条件。”李世民看着赵辰，沉声说道。 “你说！”赵辰微微点头。 “这人不能立像，不能写任何关于记载，不能留下姓名。” “立石，刻下姓氏便可！”皇帝语气凝重的说道。 他是相信赵辰的，也愿意为赵辰破例一次。 可一个不曾出现过的人，赵辰竟然为他争凌烟阁功臣第一。 就算他李世民不在乎，那其他的人岂不是要闹翻天。 最多，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姓氏。 “好！” 皇帝没想到赵辰竟然会一口答应下来。 不免有些意外。 “作为感谢，陛下多要的那五万贯，我带会让人给你送过来。”赵辰面上露出了笑容。 一听赵辰要给自己五万贯，李世民愣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财迷般的神色。 搓着手，一副市侩的模样，与赵辰笑道：“那个，赵小子，你还有没有想要刻下名字的老人，你都说出来。” “朕在第一层全给你放进去啊。” “一个也不多要，就一万贯就可以了。” 老李头绝对是个做生意的料。 张口就是一万贯一个。 他真当赵辰的钱是大风刮来。 赵辰不理他，直接就往外走。 “诶，你小子别走啊，这样吧，要不把你放在第三层第一个，给朕个一两千万贯，你想怎么着都可以啊。” “要是可以的话，朕给你单独修建一座凌烟阁，专门放你一个人在里面？”昏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赵辰觉着这昏君是真的昏君，那真不是装出来的。 给自己单独修建一座凌烟阁，亏你这昏君想的出来。 赵辰决定，以后要跟这昏君少来往一下。 听说糊涂是一种病，很容易就传染了。 自己现在这脸皮厚的程度，完全就是受了昏君的影响。 “昏君，呸！”赵辰站在甘泉殿门口，朝着地上骂了一句。 两旁的禁军神色变了变。 因为赵辰来之前，谏议大夫魏征就站在同样的地方，骂了与赵辰同样的话。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千贯太少，得加钱 魏征从甘泉殿骂完昏君之后，可就直接去了赵辰的府邸。 他可是完成了赵辰的交代。 现在可是要找赵辰定下契约的。 对于钱财的这些小事，老魏头可比谁都上心。 即便是福伯跟他说，自家公子吃完午饭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也挡不住老魏头在这里等着。 喝着福伯给他沏的茶，魏征那是一个美滋滋。 心里盘算着自己一天可以分到多少钱。 皇宫里每卖出两个包子，自己就可以分到一文钱。 每三日一次朝会，上朝的官员基本上都在三百左右。 一个人吃两个包子不算多，那他魏征就可以白拿三百文。 而且赵辰说了，他以后可以免费吃包子。 一日一百文的进账，老魏头想想，这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浓烈起来。 赵辰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这么大方。 当然，要是在朝堂上少给自己搞些事情那就更好了。 毕竟怎么说，自己还是谏议大夫。 不管是不是做做样子，也不能由着赵辰胡来不是。 “你笑什么呢，这么猥琐？”赵辰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魏征脸上猥琐的笑容。 听到声音，老魏头回过神来，收起笑容，道：“你去哪了，老夫等了你这么久。” “等我干什么？”没有回答自己去了哪里，赵辰问起了魏征的来意。 “等你干什么？当然是找你写契约，你交代的事情老夫做完了。” “陛下可是差点没拿刀砍死老夫，你小子若是想食言，老夫拿刀砍死你！”魏征愣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赵辰这小子是想赖账。 这可不行。 敢跟他魏征赖账，明显是不要命了！ “少来，我刚才去的时候，老李头看起来挺好的，一点也不像给人训斥过的。” “老家伙，你不是在骗我吧！”赵辰望着魏征，笑道。 魏征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赵辰是想赖掉自己这每日一百文了。 这牙齿都要咬碎了。 捏着拳头说道：“你小子反悔是吧，那好，老夫从今日起，就住在你这里，看……” “诶，得了，先说正事，方才我看了太子与魏王呈给皇帝的奏疏。” “他们的速度很快，已经把凌烟阁功臣名单给弄好了！”赵辰摆摆手，与魏征说起了凌烟阁功臣名单的事情。 李承乾与李泰的速度够快。 而且这俩家伙已经明显联合起来，这凌烟阁功臣排在前面的，都是跟他们两人有关系，或者是有好感的。 就算是与他们不熟，但是跟赵辰没有什么关系的，也都排在魏征他们前面。 比如英国公李绩，就排在李靖前面。 这不是扯淡吗！ “陛下把名单给你看的？”魏征望着赵辰，微微有些讶异。 凌烟阁功臣名单，一旦到了皇帝手中。 那就只能是皇帝最后斟酌考虑，哪有还交给别人看的。 就算说赵辰的身份不太一样，可事关凌烟阁功臣，这还是…… “对，昏君让我早点把凌烟阁功臣名单交上去，还要给他们留下画像。” “老魏头，你说我像是一头牛吗？” “就算是牛，也有累死的一天吧。”赵辰点头，与魏征抱怨一句。 魏征看着赵辰面上露出的不满之色，心中暗笑。 赵辰可不是牛，而是头驴。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小子。 “这事情不重要，关于凌烟阁功臣名单，你有没有自己的评定标准？”魏征不顺着赵辰的话往下说，免的这小子赖上自己。 “非国公不入，非大功不入，声望不足不入，有违法乱纪不入！”赵辰沉默片刻，与魏征说着。 魏征愣了一下，眉头皱起。 赵辰说的这四个不入，很容易一杆子翻一船人。 这些个国公，基本上都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便是李靖，也在太极殿上掌掴倭国使臣。 程咬金更是时常偷着宰牛。 以前打仗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犯下错误。 真要按照赵辰的这个标准，估计凌烟阁可以直接不用建了。 这小子不会是不想修建凌烟阁吧？ 魏征心里觉着极有可能。 “你这样的标准，怕是没有人的名字能进入凌烟阁吧。”魏征与赵辰说着。 “所以到时候我交一份空白的奏疏上去，这样就不用费力伤身，多好。” 赵辰这句话差点没给魏征直接噎死。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为了自己让自己偷懒，直接就把规则定到根本不可能。 皇帝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也要流下感动的泪水，然后把赵辰的脑袋给敲碎了去。 “诶，老魏头，要不这样，这名单你帮我弄一弄……” “凭什么，老夫像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吗？” “而且，老夫要是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凌烟阁功臣第一个，你怎么交代？”魏征气恼的打断了赵辰的话。 这家伙都懒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就是交空白奏疏，要不就是让他魏征帮忙。 自己要是真的答应了他，那脑子肯定多少有些问题。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名单是你弄出来的，至于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我可以给你一千贯，让你吃个饱的，怎么样，考虑一下？”赵辰笑眯眯的看着魏征，说道。 魏征觉着，自己的脑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然怎么赵辰一说给自己钱，自己的嘴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是这才一千贯，实在是有些少。 魏征不说话，眼睛看着赵辰。 “嫌少啊。”赵辰嘴角勾起笑容。 魏征还是不说话。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嫌一千贯太少，得加钱？ 这多不好。 毕竟自己怎么也是堂堂国公，痴迷于钱财，实在让人小瞧。 “一千五百贯，不能再多了，你就值这个价，不行的话，我自己就随便编一个名单上去！”赵辰笑道。 可是没把魏征给直接气死。 什么叫自己就值这个价？ 要不是看在那一千五百贯的面子上，魏征现在就要报复赵辰拿钱羞辱自己的事情。 “小子，算你厉害，一千五百贯，老夫要现钱，还有，这是那包子的契约，给老夫签了！”魏征满脸的不开心，从怀里掏出一份准备好的契约。 赵辰这小子鬼精鬼精，要是不拿着契约，魏征觉着自己会被骗。 怪不得这家伙还是酒馆东家的时候，就把人李靖的独女给骗到手了。 这手段，颇多嘛！ 第七百三十二章 咱把杜荷另一条腿也打断 魏征带着一小盒金叶子走，随手还顺走了赵辰府上喝茶的茶具。 老家伙现在跟老李头那昏君一样，到了赵府就要顺点东西走。 不然就感觉是白跑了一趟。 赵辰觉着，以后可不能再把新奇的东西放在外面了。 “宝——”李若霜的声音响起，听的赵辰双腿都微微发软。 …… 杜荷在府上养伤。 那日被李若霜拿没有箭簇的箭矢一箭射穿大腿，可是让杜荷心里万分憋屈。 他一个男人，竟然被一女子那般羞辱。 还是在全城百姓与百官的面前。 杜荷觉着自己的把自己父亲杜如晦的脸都丢尽了。 兄长杜构直接让人把他关在府中，不准他再往外面去。 今日，杜荷坐在院子里，望着自己受伤的腿，面色冷厉。 “二公子，外面有客人，您……要不要见？”仆人快步来到杜荷身边。 只是说起这个客人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客人？”杜荷皱眉道。 今日兄长杜构不在府上，所以仆人才会过来与他禀报。 可一个客人，让这仆人犹豫的样子，杜荷自然不免疑惑。 “他说他叫赵辰！”仆人小声说道。 “赵辰？！”杜荷当时脸色就变了。 受伤未愈的腿碰到石桌子，疼的他是一阵倒吸凉气。 赵辰与他现在可谓是生死大仇了。 李若霜那一箭，让他杜荷丢尽了脸面。 杜荷恨不得杀了赵辰。 现在赵辰竟然还敢跑到他的府上来。 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了。 太过分了! 仆人见杜荷就是听到一个赵辰的名字就被惊吓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也不觉着诧异。 他也知道，自家二公子的腿是给谁射成这样的。 可没有人去告状，甚至连说这个事情的人都没有。 大公子甚至把二公子给关起来了。 这位郡公大人，可是不简单。 “他来做什么，让他滚蛋！”杜荷呵斥道。 “二公子，赵辰说他是来给老家主留下画像的，凌烟阁要修建，陛下让他来为老家主作画！”仆人与杜荷解释道。 仆人是老仆。 否则也不敢与杜荷解释这么多。 杜如晦在的时候，仆人就跟着了。 凌烟阁，是对杜如晦功绩的表彰，也会他们杜府的荣耀。 若是把人赶了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是因为这事，让已故的老家主没了名字，他杜荷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杜荷也犹豫了。 他是绝对不想跟赵辰碰面，他怕自己忍不住在这里干掉赵辰。 可自己父亲的功绩，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让他去客厅！”杜荷沉默好一阵子，才压低着声音说道。 …… “先生，你还真的来啊，不怕那杜荷跟你拼了？”杜家大厅，李恪好奇的转了两圈，与赵辰笑问道。 李恪可是知道杜荷现在有多恨赵辰。 李若霜那一箭，直接让杜荷颜面尽丧，成了长安城的笑话。 现在赵辰还敢来，这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他李恪，现在都有些忐忑。 担心杜荷一下冲动了，直接让人把他们两个给干死了。 到时候他李恪可就真的冤死。 “对了，你怎么不让嫂子陪你来，她要在的话，可不得把杜荷吓得尿裤子。”李恪又问道。 赵辰面色微微一变，喝了口水佯装淡定。 其实李若霜是要跟着来的。 可她现在跟自己说话，一开口就是一个宝。 赵辰怕杜荷没尿，自己先尿了。 小娘们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学着武珝那小丫头片子为难自己。 “我相信你的实力！”赵辰与李恪笑道。 李恪一听这话，这面上瞬间就露出激动的神色。 “先生你就放心吧，有我李恪在，肯定把杜荷那小子的令一条腿也打断。” 杜荷：“？？？” 杜荷被人扶着走到自家大厅，听到李恪的话，差点就没叫人直接打死前面这两人。 在自己府上，扬言把自己另一条腿也给打断，这世上有这么嚣张的人吗？ “赵郡公好大的威风，在某家里，把某的另一条腿打断。” “既然如此，请赵郡公动手。”杜荷坐在凳子上，伸出另一条不曾受伤的腿。 赵辰与李恪示意。 李恪悻悻的笑了笑。 他不过是那么一说嘛，谁知道就让杜荷听到了。 “杜荷，我们先生奉了父皇的旨意，来为已故莱国公作画。” “待凌烟阁修建完毕，将画像请入阁中。” “你长兄杜构，怎么不见？”李恪与杜荷问道。 却是把话题转到今日他们来的目的上。 这要是纠结在杜荷的腿上，李恪真觉着自己会被赵辰这家伙唆使着，去给杜荷的另一条腿也给打断。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到时候皇帝还不得摁死他李恪。 “兄长出了门，画像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杜荷望着赵辰，沉声说道。 他心中在想，赵辰来上门作画，八成是要为难自己。 若是赵辰把自己父亲的相貌画的太过难看，他杜荷说什么也不会轻易让赵辰走的。 “行吧，直接开始吧，我会依照你的模样，结合你对已故莱国公的描述作象。”赵辰微微颔首。 与杜荷不想见自己一样，赵辰也不想见杜荷。 杜如晦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来一个如此没有脑子的家伙。 李恪从行囊里掏出一些工具。 却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 “说吧。”赵辰与杜荷挥手，面前李恪已经帮忙铺好了画布。 “父亲他……”杜荷怀疑的望了眼赵辰，却还是缓缓说着杜如晦的长相。 赵辰点头，手中的画笔不断在画布上勾勒。 李恪望着眼前画布上出现的模样。 他虽然不记得杜如晦的长相，可赵辰在这里画布上勾勒出来的模样，与杜荷倒也有五六分相似。 “先生，母后寝宫的那副画，不会就是你画出来的吧？”李恪小心翼翼的问了赵辰句。 李恪是见过立政殿里的那副画的。 李恪可以拍着胸膛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那般逼真的画。 便好似长孙皇后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远远望去，好似活人。 “嗯。”赵辰只是应了一声。 虽然面前站着的是杜荷，这个家伙让自己感觉很不爽。 可子也不能因为这个，而故意丑化杜如晦不是。 赵辰不是那样的人。 杜荷说着自己父亲的模样，衣着。 沉默好久一会，赵辰才听他问了一句：“我还能再看看父亲大人吗？” 第七百三十三章 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贞观五年的时候，杜如晦就过世了。 杜荷那个时候还很小。 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很是模糊。 赵辰来给他过世的父亲做相，杜荷心里虽然对赵辰不满，可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和期待。 皇帝既然会让赵辰过来，那自然不会是胡来。 不然其他的大臣哪里他也交代不过去！ 所以，赵辰作好的画，究竟与自己的父亲像不像。 “可以！”赵辰点头，收回画笔。 虽然不及长孙皇后那副画像，但也是根据杜荷的相貌，再结合他自己的描述，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 杜荷拐着一条腿，慢慢移到赵辰面前。 回头一看，便见画中一长须中年男人，面含笑意的望着自己。 有那么瞬间，杜荷觉着自己早经过世的父亲，此刻正朝着自己微笑。 “父亲——”杜荷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站在画像前面，伸出右手，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触碰。 …… 赵辰与李恪离开的时候，杜荷什么话都没说。 就站在那画像面前流着眼泪。 “其实杜荷这家伙也挺可怜的。”李恪突然与赵辰说了句。 赵辰看过来。 杜荷可不可怜，那也是他自找的。 既然他选择跟李承乾一起对付自己，赵辰就不会因为他如今的表现而心生同情。 “杜荷帮着太子对付我们的时候，可没想着自己可怜。” “他辱人父母的时候，心里是否也想到过自己的处境！”赵辰微微一笑。 在赵辰看来，杜荷看到杜如晦的画像会哭。 无非是因为他受了伤，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而崩溃的哭出来。 看着杜如晦的画像，不过是想寻求安慰罢了。 李恪不说话，他明白赵辰的意思。 他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当初杜如晦在的时候，杜家何等的威风。 房谋杜断，皇帝对杜如晦有多器重。 可是如今呢，杜荷一条腿被重伤，没有任何人对他的遭遇有过半句同情的话。 他杜荷伤心难过不是最平常的吗？ “先生，别的不说，你那画技可是真的厉害，那画中之人，好像如真人一般。” “我看那杜荷当时就呆住了。” “很明显也是被那画像的逼真程度给震到了。” “要不先生您也给我画一张，我不能进到凌烟阁，也可以让后世子孙见见我李恪的风姿不是！” 李恪的嘴又打开了。 这嘴里的话说个不停。 还让赵辰给他画一张画像。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书院里的学生那么多。 还有其他的长辈、朋友，这要是一人一张，他不得每天就躺在这里画。 “下一个是哪家？”赵辰不答李恪的话，停下脚步问道。 有好几位国公都已经过世，皇帝也提前与赵辰告知，要将这几位国公的画像准备好。 所以，赵辰可是很忙的。 “已故郧国公殷峤府上——” …… 继承莱国公爵位的是杜如晦的长子杜构。 今日他去衙署当值，临近傍晚时分，才一身疲惫的回来。 这一回来，他就收到仆人的消息。 说赵辰来过，而且他的弟弟杜荷现在在院子里哭。 杜构很是愤怒。 便算是他杜荷再有错误，这一条腿都伤成这副模样。 他们杜家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可你赵辰追到自己家里，是不是有些过分。 杜构很是气恼。 他知道赵辰如今被皇帝宠信，而他们杜家，早就在父亲杜荷过世之后，便是逐渐式微。 可如此欺负人…… 杜构咬着牙，往后面的院子快步走去。 “赵辰跑府上来，都说了什么？”杜构快步走到杜荷身边，面色阴沉。 他想知道赵辰到底是来干什么。 这都欺负到自己家里来了，若是他杜构没有半点声响，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兄长，你看，父亲——”杜荷指着摆在面前的画像，与杜构笑道。 似哭似笑，看起来竟有些莫名的难受。 杜构一开始是没有看到身后画像的。 这个时候听杜荷指着后面说父亲，杜构是愣神的。 他还在想，自己这弟弟今日是不是被赵辰刺激的脑子出了问题。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便见身后立着一副与自己早已过世父亲等高的画像。 “谁画的？”杜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杜构年纪是比杜荷大上不少的。 所以自己父亲杜如晦过世的时候，杜构是清楚的记得他的模样的。 此刻再见眼前这画的时候，杜构整个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画像之中，杜如晦面含笑容，便与杜构记忆中，自己父亲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 便是连眉梢、发丝、甚至是脸上的皱纹，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此刻杜构的心里，已经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了。 “啪——”杜构突然莫名其妙的甩了自己一巴掌，之后便见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扑通一声，杜构跪在地上。 伸手想要去拉自己父亲的手，碰到的却是未曾干透的颜料。 “兄长。”杜荷想要拉杜构起身，自己的腿却是不能受力。 压根就没有办法拉起杜构。 “这是谁画的，阎立本？”杜构回头与杜荷问道。 在杜构的印象之中，若论画技，便当属阎立本有如此画技。 可杜构又觉着奇怪。 自己从未听说过，阎立本能把画像画的跟真人一般无二。 阎立本的画技是高超，可杜构只知道他会传统的技巧。 而眼前这…… 杜荷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画像。 “不……会是赵辰吧！”杜构突然想到方才仆人与自己说，今日赵辰来过了。 “是他！”杜荷点头。 杜构当时就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杜荷。 “他今日来，说是陛下派他来为父亲作画，将来请入凌烟阁。” “他就在愚弟面前，为父亲画下了这幅画像。” “兄长，与父亲像吗？”杜荷与杜构解释，又再确认了一遍？ “像，简直一模一样，便如父亲在世一般。”杜构点头。 能不像吗？ 这简直就完全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赵辰的本事，当真是强的离谱。”杜构望着眼前杜如晦的画像，深深的感叹一句。 杜构现在是真的明白，为何赵辰在朝堂上如此嚣张跋扈，皇帝竟然一点惩处都没有。 甚至连皇帝自己也都被赵辰…… “太子殿下的对手，怕是真的选错了！”杜构再说一句，神色有些感叹。 第七百三十四章 朕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赵辰觉着自己是真的忙到没时间吃饭。 这一天天的，上午去了这家，下午就得去哪家？ 可是忙的脚后跟不着地。 赵辰现在是想砍了老李头。 凭什么这家伙拿了自己的钱，这苦力活还得他赵辰来做。 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干了！”赵辰从最后一家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万家灯火，赵辰恼着说了一句。 “先生，父皇说请你入宫吃个饭，就在母后殿中。”李恪从远处跑来。 老远就听到赵辰的抱怨声。 这站的跟赵辰的距离足有两米远，确保赵辰揍不到自己，李恪才与赵辰说道。 “不去。”赵辰背着手，转身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顿饭就想打发自己，老李头怕不是以为自己也太好骗了些吧。 李恪可是专门来传旨的。 这赵辰要是不去，他不就得被皇帝收拾。 “诶诶诶，先生，别生气嘛，父皇让你这么辛苦，你就不想当面骂他两句……”李恪小声的与赵辰说着。 又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听到自己方才的话。 这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赵辰望着李恪，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李恪这家伙可能不是皇帝的儿子。 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去骂皇帝？ “你不是亲生的吧？”赵辰说道。 “亲生的，肯定是亲生的，可先生你要是不去，我可能就真不是亲生的。” “父皇肯定又会揍我一顿！”李恪苦着脸。 皇帝的性格他还不知道吗？ 皇帝不会收拾赵辰，因为皇帝也知道，除非动用皇帝的身份，以势压人。 否则皇帝是斗不过赵辰的。 可他李恪好对付啊！ “对了，父皇说，这些日子先生你辛苦了，他有一份宝物送给你！”李恪怕赵辰不去。 又抛出一个条件吸引赵辰。 “宝物？他能有什么宝物？”赵辰不屑。 …… “观音婢，这些日子朕陆续收到各个已逝国公后人的赞表。” “说感谢朕认同他们父辈的功绩，感谢赵辰为他们父辈留下的画像。” “杜构前日来见朕，与朕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小子，从来都没有与朕磕过头。” 立政殿，望着满桌的佳肴，李世民坐在上首，缓缓说道。 虽然肚子已经饿了，但也不曾拿起筷子。 “陛下重视功臣，是大唐的福分，赵辰那孩子为他们作画，让他们又好似看到自己的父辈。” “自然是感恩戴德。” “陛下不若让赵辰也为自己画一副画像，以供后世子孙瞻仰？”长孙皇后与皇帝劝道。 赵辰的画技长孙皇后与皇帝早就一清二楚。 当初赵辰为长孙皇后作的画，现在也挂在立政殿的后殿之中。 长孙皇后在想，若是把皇帝的画像也留存下。 日后大唐的后代子孙，便都能看到皇帝的真容。 这样挺好。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你不知道，要不是朕答应，把凌烟阁第一功臣的位置留个他做主，他会帮朕去留下诸位大臣的画像？” “不过这小子也挺识相、负责的，这些天一直在做事。” “还给了朕五万贯零花钱，不过让他给朕作画，怕是没有什么可能！”李世民捋着长须，面上露出美滋滋的神色。 皇帝知道，赵辰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好。 可要是他没答应的，自己要是提出来，免不的被怼的不知南北！ “陛下答应把凌烟阁第一功臣的位置留给赵辰？” “赵辰那孩子不会是自己想……”长孙皇后顿了一下。 她甚至在想，赵辰不会是自己想做这个凌烟阁第一功臣的位置吧。 虽然说以赵辰立下的这些个功劳，他确实有资格与老一辈的功臣一较长短。 可这凌烟阁，是为大唐立国功臣修建的。 而且，赵辰他完全不需要这个。 “不是，他说是为一位老人留的，朕也不清楚。”李世民摇头。 他问赵辰这人是谁，能让赵辰这样做。 可赵辰不说，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甚至他还说，这人不曾出现在这里。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一个不曾出现过的人，竟然让他坐在凌烟阁第一功臣的位置上？ “陛下答应了。”长孙皇后觉着有些扯。 “朕只让让他立下一块碑，留下一个姓，其余的，一律不准留下。”皇帝点头。 李世民在想，若是自己现在不答应。 以后等赵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做了皇帝，他老李头没了，再把凌烟阁功臣的位置给移一移。 这不是打他李世民的脸吗？ 还不如现在就如了那小子的愿，免得日后自己气的从棺材里跳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让他如此在意。”长孙皇后幽幽叹了一声。 她知道赵辰从小便只要福伯一人陪在身边。 赵辰很重视福伯，可绝对不会把凌烟阁功臣的事情当做儿戏。 那赵辰说的老人，又会是谁？ “朕也不知道，那小子嘴严的很，估计只有等年底凌烟阁完工才能知晓。”李世民摇头。 他也是好奇。 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从赵辰的嘴里问出来什么。 这家伙要是不想说的，就算把他的嘴掰开，也没有办法。 “咕——”皇帝的肚子咕咕响。 “赵辰还没到吗？”长孙皇后与外面问道。 “回禀娘娘，郡公大人还没来。”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 “陛下先用膳吧，赵辰那孩子来不来还不一定呢。”长孙皇后劝着。 让皇帝等人吃饭，普天之下，赵辰怕是第一人吧。 而且这家伙来不来还不一定。 “再等等，那小子回来的，朕可是让李恪说，朕给他准备了宝贝！”李世民拍了拍身边的两个琉璃品。 这可是前两天李承乾呈上来给他的。 说是海外商人千里之外寻来的宝物。 专门给他李世民进贡来的。 皇帝很喜欢这些琉璃，这种东西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比之什么夜明珠要好看多了。 皇帝很开心啊。 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太子。 这桌子上摆的两个琉璃，是皇帝好不容易割舍出来的，准备赏赐给赵辰的。 其他大臣，可是一个人都没得到这种赏赐。 “观音婢，有时候朕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哪个皇帝会对一个小子如此好！”老立头摩挲着琉璃，感叹一句。 第七百三十五章 陛下到底要不要买 赵辰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侍女赶紧通知皇帝皇后。 再不来，皇后都要叫人去找了。 “赵辰见过陛下，皇后……” “没有外人，不必如此生疏。” “你们二人坐下吧，这菜都凉了。”长孙皇后与赵辰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李恪自是乖乖坐下。 他可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说话，不然给揍了，那可就尴尬了。 “听说陛下给赵辰准备了宝物，宝物在哪？”赵辰一坐下，就问李世民宝物的事情。 可是直接就给皇帝整懵了。 长孙皇后与李恪也是愣了一下，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哪有人一上来就问皇帝要宝物的？ 这怕不是在开玩笑？ 老李头也是望着赵辰，他想伸出手，摸摸赵辰的脑袋是不是发烧了。 不然一上来就说这些胡话。 “这个……给你！”李世民有些舍不得，犹犹豫豫的把一对琉璃递到赵辰面前。 “这可是海外商人从千里之外的海洋那边弄来的，太子送给朕的。” “朕挑了好久，才选出这一对最好的给你！”李世民与赵辰说着。 赵辰却是不信老李头说的这话。 怕不是老李头精挑细选之后，拿了一对最差的给自己。 还有，一对破玻璃制品，就当做是宝贝了？ “既然是宝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赵辰可不想拿着一对玻璃回家。 太丢份了。 这种东西，随便烧一烧，不就是一抓一大把。 还不如烧制水泥的技术含量高。 “你不要？”皇帝有些意外。 自己可是考虑了很久，才想着给赵辰这两件宝贝。 虽然不是一对琉璃之中最好的，可也不是最差的。 若不是看赵辰这些天辛苦了，他才舍不得呢。 谁想到，赵辰只是看了眼，嘴角上还露着一丝嘲讽之色。 什么意思，看不上自己的这对宝物？ 李恪也是愣愣的望着赵辰。 刚才看到皇帝要送这么漂亮的琉璃给赵辰，可是把他李恪羡慕的要死。 这可是琉璃啊。 大唐境内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东西。 比之夜明珠还要来的稀有。 他李恪一个蜀王，也没有一个琉璃制品啊。 可皇帝送给赵辰了。 当时李恪就羡慕嫉妒恨。 没想到啊，赵辰当时就不要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家里还占地方。”赵辰摆摆手。 “不是好东西？”老李头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 这人也站了起来，死死的瞪着赵辰。 这不是开玩笑吗？ 自己好心好意的给这小子寻来一对琉璃，他竟然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赵辰到是说说，什么是好东西。 只这么一瞬间，皇帝就被气饱了。 “这每一只琉璃，朕基本上都花了五十贯，你跟朕说不是好东西？”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好东西？”李世民望着赵辰，面色有些不善。 赵辰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品味啊。 这怎么得了？ 他一个皇帝当做宝贝的东西，赵辰竟然不放在眼里？ “就这破玻璃，一只五十贯，老李头，你很有钱啊。”赵辰摆弄递过来的一只玻璃制品，笑道。 “李恪，喜欢吗？”赵辰把手中的玻璃制品递给一旁的李恪。 李恪哪里敢接。 就算是再喜欢，这也是皇帝送给赵辰的。 他李恪怎么能接。 “小子，什么意思？”李世民皱眉，他觉着赵辰这是在嘲讽自己。 哪有当着自己这个皇帝的面，把自己的送的礼物转手就送给别人。 “生什么气，这一只是五十贯对吧。” “陛下既然这么有钱，又这么喜欢这玻璃，不如找我来买。” “我收你半价，颜色、形状，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弄出来。”赵辰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望着李世民。 皇帝觉着自己是被侮辱了。 可老李头也听到了，赵辰说他可以做出来的这种琉璃。 还只收他一半价格。 李世民有些犹豫。 他搞不清楚赵辰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赵辰，你说着这琉璃，你也可以烧制出来？” “真的假的？”长孙皇后问出了皇帝心里的想法。 李恪也看着赵辰，这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他心心念念的琉璃，赵辰竟然就可以烧制出来？ 这不是从千里之外的海外运过来的吗？ 赵辰怎么就会了？ “会，陛下到底要不要买？”赵辰点头。 烧制玻璃罢了，又不是特别需要技术的东西。 见到赵辰点头，李世民更是犹豫了。 每次赵辰这样说，他李世民就上当了。 他要是点头的话，赵辰要是真的烧制出来了，那五万贯刚到手的钱，岂不是还没捂热就要还了回去？ 这怎么行？ 可若是不点头，谁知道赵辰…… “赵辰，琉璃在大唐甚为稀有，若是你能烧制一些，想必能赚到不少钱。” “方才听你说，可以有不同的形状、颜色，那可不可以，烧制出一个我模样的琉璃出来？”长孙皇后与赵辰轻声说道。 “可以！”赵辰点头，又看向皇帝，问道：“你到底买不买，要是买的话，我再给你烧制一个？” 李世民觉着自己在赵辰心里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这小子竟然会烧制琉璃。 自己还把这琉璃当做宝贝。 这不是要给人笑话死吗？ “多少钱？”皇帝沉默片刻，说了一句很没有风度的话。 皇帝嘛，不就应该大手一挥，说朕全都要了。 哪个皇帝会跟他一样，还要考虑一下价钱的？ 李恪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越来越觉着自己这位父皇完全不像皇帝了。 反而更像个市井讨价还价的摊贩。 李世民也想大手一挥，可他不是没钱吗？ 要不然他用的着如此缩手缩脚？ 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又给赵辰坑了。 …… 皇帝的这一顿晚饭吃的很不顺心。 自己想在赵辰面前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重视。 结果自己视若珍宝的一对琉璃，在赵辰眼里就是垃圾。 气的李世民深夜拿着这对琉璃去了太子府。 皇帝觉着自己有必要，把这些东西还给李承乾。 不然这小子还以为自己承了他很多情。 “陛下，您……”东宫的太监见到皇帝出现，当时就惊了一下。 皇帝已经很久不曾来过东宫了。 而且是这个时辰。 “太子休息了？”李世民随口问道。 “还不曾，应是在读书，小的为陛下去通知殿下……” “不必了，朕过去看看。”李世民拦住太监，笑道。 如今已经是半夜时分，太子竟然还在读书。 这让李世民很是高兴。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东宫被屠 虽然说皇帝知道太子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但与长孙皇后一眼的，皇帝也知道李承乾是自己抚养了十七年的小子。 这心里也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听到李承乾这个使臣还这般的刻苦努力，皇帝哪能不高兴。 他甚至想着，今日是不是就不要跟他追究这琉璃的事情。 毕竟若不是赵辰说自己会烧制琉璃，这些东西确实是极为珍贵的。 皇帝拿着一对琉璃，慢慢的走近太子寝宫。 沿途上的太监、侍女以及禁卫，全都低下脑袋，面露诧异。 皇帝确实很久不曾来过东宫，而且这大半夜的…… “太子可还在读书？”皇帝站在太子寝宫前的走廊上，见一侍女正要推门进去。 侍女回头，见皇帝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陛……陛下，太……太子睡……睡下了。” “哈哈……哈……” 侍女战战兢兢的话刚说完，殿内就传来李承乾的笑声。 这哪里是睡了，分明笑的很开心嘛！ 李世民眉头皱起，望了一眼侍女，推门而入。 “陛下！”侍女焦急的喊了一声。 皇帝站在李承乾的寝宫，有那么一瞬间，皇帝后悔自己今日突然想着来这里。 肮脏！ 皇帝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东宫殿内，李承乾半躺在榻上，身后一人光着身子，胳膊搭在李承乾身上。 若是皇帝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个男子。 那胳膊搭上来的习惯程度，明显已经是轻车熟路。 只在那么一瞬间，皇帝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充血。 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李世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以往看好的太子李承乾，竟然会有这种癖好。 这但凡是传出去，被人知晓，他大唐皇室便是真的成了笑话。 “陛……陛下！”正在给李承乾脚上伤口换药的侍女察觉到身后有人。 回头一看，顿时亡魂皆冒。 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李承乾听到声音，看向站在侧面的皇帝，整个人顿时抖如筛糠。 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往下落。 身后的称心慌忙往里面滚去，想要逃避皇帝的视线。 “父……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 “儿……儿臣——”李承乾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紧张、担心、恐惧。 皇帝怎么会突然跑到他的东宫来。 自从那赵辰出现之后，皇帝就再也不曾来过一次这里。 想当然的，李承乾也不会觉着今夜皇帝会来。 而且，还是这么的晚。 可谁会相信，皇帝来了，而且来的是悄无声息。 甚至皇帝都走到自己面前了，他李承乾都没有发现。 李承乾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今日被皇帝发现这么一幕，他李承乾这个太子之位，怕是真的悬了。 “朕听外面的太监说，太子深夜还在努力学习，朕在想，太子终于长大了。” “朕心里很是高兴，想着日后对太子不要太过于苛责。” “李承乾，你让朕很是意外，极为意外！” “哐当——” 皇帝手中的一对琉璃砸在地上。 满地都是碎玻璃。 再没有一句话，皇帝转身便走。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李承乾从榻上摔下来，与李世民喊道。 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溢出。 …… 贞观十年九月初一深夜。 太子东宫被玄甲军围住。 里面一干太监、侍女、禁卫全部被杀。 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对外宣称是东宫太监意图挟持太子，逼太子谋反。 适才被人举报，皇帝调动玄甲军，剿灭一众乱臣贼子。 当夜除太子之外，东宫所有人无一幸免。 更有消息传来，太子受到惊吓，从榻上摔了下来，这腿，日后怕是留下残疾。 皇帝一连十日不曾上朝。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立政殿，皇帝躺在榻上，连头发都不曾打理。 长孙皇后不说话，只是为皇帝梳洗着头发。 “观音婢，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李世民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微笑着安慰道：“陛下何出此言，东宫的事情又不是陛下的错，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人走叉了，不过是他自己的命罢了。” 长孙皇后对李承乾是极为失望。 当初她曾去过太子的寝宫，见过太子与那称心…… 长孙皇后不想让太子在皇帝心里失去分量，却是交代过他。 哪曾想，太子将自己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导致那日之事。 “是命啊，朕之前还想让他从太子的位置上下来之后，好好做一个闲散王爷。” “现在，若非朕念在自己养育了他十七年，那日，朕便让玄甲军连他一起杀了！”李世民坐直身子，面色极度愤怒。 便是现在想到那日看到的不堪画面，李世民都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皇帝以前只以为，太子会在朝堂上拉拢朝臣，打压其他人。 这他李世民也可以理解。 太子嘛，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皇帝实在想不通，你李承乾跟一个男人…… “陛下，听说太子还跪在殿外，孙神医说他的右脚……”长孙皇后终究是有些不忍。 孙思邈过来了，为李承乾诊治过。 见到长孙皇后的时候是直摇头。 太子的一条腿瘸了。 “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准离开东宫一步。” “任何人不准探视！”李世民朝外面喝道。 立政殿再次安静下来。 皇帝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什么事情都不想干。 望着立政殿的横梁，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朕曾经是真的想让李承乾接替朕的位置，朕曾以为他会是我大唐的栋梁。” “即便他不是那么的优秀，可只要足够的孝顺、听话，做一个守成的皇帝，也是可以的。” “可是啊，朕错了，从知道他跟朕没有血缘关系之后，朕便越来越不能忍受。” “东宫上下两百多人的性命，朕一个都没有放过。” “自朕当上皇帝的这十年，是朕亲口下令，杀人最多的一次！” 皇帝望着头顶的雕花，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即便是现在，李世民也很难接受自己看到的事实。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皇帝。 可皇帝总不能一直这个模样。 大臣们已经来了很多次，要求见皇帝。 政事积压了不少，再不能颓废下去。 “陛下，昨日臣妾收到消息，说赵辰在长安书院准备烧制一批琉璃。” “您要不要去看看？”长孙皇后与皇帝劝道。 第七百三十七章 早就想看他们打上一架 “赵大，你刚才是说，今日要烧制琉璃？” “你确定自己没说错吗？” 赵府旁边的长安书院，已经很久不曾像今日这般的热闹了。 一大早书院的学生们都过来了。 他们收到消息，赵辰说今日要搞点好东西出来。 程处默听赵辰是要烧制琉璃，那是真的不敢相信。 甚至一度觉着赵辰是说错了话。 琉璃啊。 那真的是好东西。 一只琉璃盏，在西市上售卖的话，至少得要六七十贯。 六七十贯什么概念。 忘忧包子铺的包子价格已经很高了，那也只要两文钱一个。 普通一家五口每日消费，最多不超过十五文。 一只琉璃盏，可以支撑普通五口之家的四千天的消费。 基本上就是十一年的五口之家的消费。 而且，这还是至少。 琉璃作为外来品，本就有价无市。 至少他家里，就没看到过什么琉璃制品，当然也可能是被他家老头子藏起来了。 可是赵辰说自己可以烧制琉璃。 这不是开玩笑吗？ 至少，程处默是不太信的。 “赵大，你确定不是烧制水泥，而是烧制琉璃？”秦怀玉也是表示怀疑。 “先生，那可是琉璃，很贵重的。” “可不是嘛，我家以前有人送过一只，结果被我不小心给摔碎了，那次差点没被打死。” “打死了也是活该，那可是琉璃，比之夜明珠都要珍贵的东西！” “话说先生真的要烧制琉璃？” 一众学生纷纷开口，说着自己跟琉璃有关的事情。 最后还是怀疑赵辰是否真的要烧制琉璃。 在他们看来，烧制琉璃，是从未见过的事情。 他们也不曾听说过，大唐有谁烧制出来过琉璃这种奢侈品。 赵辰自然是要烧制琉璃的。 毕竟最近这一段日子，他被皇帝坑的是大出血。 再不想个法子赚钱，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是。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几个，跟我去城外把坩子土弄回来。” “其余人留在书院里，挖几个大池子，用水泥修筑好了，都别给我偷懒。”赵辰与众人喊道。 挥挥手就往外面走。 虽然不知道赵辰到底要怎么烧制这个琉璃，但众人也都不多问。 身强体壮的人跟着赵辰往外面走。 其余的就留在书院里挖坑。 “先生，前些日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一出书院，李恪就与赵辰问着。 东宫出现叛乱的事情，这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了。 赵辰怎么会不知道。 “您说，会不会是太子自己想要……”李恪有些小心翼翼，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至于吧，他是太子不错，可要想做那种事，绝对不可能成功。” “对，他手里又没有军队，靠一群太监？” “我觉着，肯定是东宫的那些人触怒了陛下，所以才……” “别说了！”赵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前面皇帝黑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他很多钱一样。 “不是要烧制琉璃吗，你们这是要去哪？”李世民停在赵辰面前，沉声问道。 “去弄些坩子土回来，烧制琉璃用的。”赵辰解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这副模样。 看样子李承乾的事情，让皇帝很是受伤。 导致这么久了都不曾缓过神来。 “朕与你们一起去！”李世民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书院的众人压根就不敢去看皇帝。 纷纷缩在后面，远远的坠着，望着前面与皇帝走在一起的赵辰。 “陛下怎么会过来，那脸色，吓死个人。” “早知道今天就装死了，留在书院里挖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不是嘛，这下搞不好就要被陛下收拾。” “陛下心情到现在还这样差，东宫的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你没听说吗，太子在甘泉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皇帝连问都没问一句。” “这事情，能简单吗？” 程处默等人在后面小声议论道。 …… “赵小子，你觉着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走了半天，皇帝的第一句话就这么劲爆。 赵辰觉着老李头是在为难自己。 当着父亲的面说他儿子的话，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挺好的。”赵辰敷衍了一句。 老李头当时就顿住了脚步，回过头里，瞪着赵辰。 “完了完了，陛下这不是要干翻先生吧？” “那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不必了吧，反正也打不死，看看戏得了。” 书院学生们也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 “你信不信朕就在这里把你摁在地上先揍一顿？”老李头捏着拳头，看样子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皇帝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他来赵辰这里，是想放松一下心情的。 至于这放松的方式，那就看赵辰自己的选择了。 要是这小子不对劲，皇帝不介意揍一顿赵辰放松自己！ 感受着老李头的无耻威胁，赵辰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吃饱了撑着，跟老李头混这个熟。 “你这让我怎么说，太子是你的儿子，我当着一个父亲的面，难道还能说他儿子的坏话不成？” “老李头，你要是想揍我一顿就直说，没必要惺惺作态。”赵辰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状。 “这真的要动起手来了！”程处默摩挲着下巴，说道。 “李恪，待会要是打起来，你准备帮谁？”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先生，你怎么选？”秦怀玉笑道。 “帮？帮个屁，小爷早就想看他们打上一架了！” “到时候你们谁都不能上去，不然小爷把你们揍一顿。”李恪撇撇嘴，满脸期待的望着前面。 众人听了李恪的话，不免都是嘴角抽搐一阵。 他们很是怀疑，李恪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这要是被皇帝听到了，估计当时就给他掐死了吧。 皇帝之前是想着找赵辰出出气来着的。 可被赵辰这么一说，他又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可这肚子的火，实在是没地方发泄。 “要不我帮你叫个人过来？”赵辰突然与皇帝说。 “李恪，过来！”赵辰与李恪招手。 李恪正想看戏呢。 却是见赵辰招手叫自己。 虽然不情愿，可也不能说不去不是。 面上带着一丝怪异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赵辰身边。 “干嘛？”李恪隐约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蹲在地上。”赵辰笑道。 “嗯？”李恪愣了一下。 “先蹲下！” “待会你可以不用担泥回来。”赵辰又笑。 “唔！”李恪想了想，觉着这个条件还不错。 哪想到自己刚一蹲下，自己身后就传来猛烈的一脚，伴随着皇帝的怒吼声。 “啊——我打——” 第七百三十八章 待会担两筐土回去 李恪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也不会想着，自己明明是要看皇帝跟赵辰干仗的。 怎么这铁拳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屁股上挨了一脚，倒也不是很痛。 可是这心里的伤，那可就…… 皇帝倒也只是踢了一脚，之后也就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先生，凭什么？”李恪捂着屁股站起来，两只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赵辰。 皇帝明明是找赵辰麻烦的。 怎么到最后受伤的人竟然是他李恪。 李恪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险恶，还有来自赵辰的恶意。 “你是皇帝的儿子，他不揍不揍谁？”赵辰笑道，背着手往前走去。 皇帝不就是想找个人出气吗？ 那为什么非得是他赵辰？ 李恪不就在这吗？ 老子揍儿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呀呀呀，刚才不是有人说看戏的吗？这怎么自己倒是上去唱上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 “刚才那一脚可是真够结实的，这李恪不会给陛下一脚踹废了吧！” “那说不准啊。” “李恪倒是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嘛！” “哈哈哈——” 书院的一众学生一个个从李恪身边经过。 还纷纷拍着他的肩膀。 李恪现在气的想拿着扁担把他们一个个的拍翻在地。 特别是最前面的赵辰，这个家伙，一定要揍得他媳妇都认不出来。 …… 长孙无忌最近这几天可是一点都不好过。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东宫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皇帝下令血洗了东宫上下。 如今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任何人都不准探视。 这可急坏了长孙无忌。 “齐国公，现在太子到底什么情况？”侯君集坐在长安城一家酒楼里，望着一身便服却是满脸愁容的长孙无忌。 侯君集也很是为难。 自己才下定决心跟着太子干。 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回事？ 东宫，那可是太子的住处。 皇帝下令杀了那夜除太子之外的所有人，对外宣传是太监们谋反。 按照皇帝对外的这个说法，谋反，那是不是太子也参与了进去？ 要不然皇帝怎么就把太子给软禁了起来。 “没有人能见到太子殿下，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除了陛下本人，以及那些被杀死的人。”长孙无忌摇摇头。 他要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不会坐在这里愁眉不展了！ 但是唯一可以明确的是，东宫并不是发生了什么谋反。 而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然皇帝也不会杀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封口？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陛下把太子软禁，也不说处置，还有……”侯君集突然顿了一下，小声说道：“太子会不会被废？” “不可能！”长孙无忌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远处的客人都被长孙无忌这一巴掌被吸引过来。 “看什么？”长孙无忌面色阴沉。 看过来的客人见长孙无忌不好招惹，纷纷转过头去，心里暗骂。 长孙无忌怎会愿意看到李承乾这个太子被废。 一旦李承乾被废，那李泰就是太子了。 可他长孙无忌一直把重宝压在李承乾身上，与李泰，虽然不曾有摩擦，但关系也就那样。 这要是李承乾被废，他长孙无忌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陛下没有将当日的事情揭露出来，那就意味着，那事情不好、甚至是不能揭穿出来。” “只要不能揭穿，我们就当做事实就是陛下说的那样。” “只要我们这些人继续支持太子，太子就不会有事。” “侯将军，你觉着呢？”长孙无忌看向侯君集。 侯君集哪能不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 他要是说不继续支持太子，估计明日就会有官员跟皇帝上书，说他侯君集又怎么怎么样了。 侯君集也知道，自己在朝堂上，本就得罪了赵辰那边的人。 若是再跟太子这边闹翻，除非他第一时间可以投靠到李泰麾下。 可哪有那么简单！ “齐国公说的对，您说什么，某将都会支持。”侯君集笑道。 便是像长孙无忌说的那样，太子还没出事呢。 他们怎么也得想办法帮一把。 “如今殿下被困，我们该如何去做？”侯君集问道。 “明日皇后会去探望太子，我会找个借口与太子见一面，先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吧。”长孙无忌叹道。 …… “踹了自家儿子，心情是不是好些了？”临近到城外目的地的时候，赵辰与皇帝问道。 皇帝停下脚步，瞥了眼赵辰，望着他手里拿着的扁担。 心想这家伙不会是想让自己担什么东西回去吧？ “没有，朕心情依然很差！”老李头可不会上当，哪里会说实话。 其实走了这么多路，又踹了李恪一脚，这心情也不似在宫里那般的阴郁。 “这样，来，你把这扁担拿着，待会担两筐土回去，你就没心思不开心了！”赵辰直接就给老李头扁担塞到他手里。 皇帝有些愣神。 难道是他刚才拒绝的不够明显？ 还是这小子脑子不好，听不懂自己的话？ 皇帝觉着，这家伙是在装傻。 就是想让自己给他担什么土回去。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那个皇帝担着两筐土回去的？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若是你担完两筐土回去，还会想着之前不开心的事情，以前你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划算？”赵辰面带笑容。 一听到钱，老李头的眼睛都亮了亮。 虽然他并没有打算还赵辰的那些钱，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的起。 可若是有一笔勾销的机会，老李头还是想试一下的。 毕竟谁也不想一直背着个欠钱不还的恶名不是。 只要到时候自己说自己还是不开心，那这个钱不就不用还了。 明显是稳赚的嘛—— “这可是你小子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不然朕可不会答应！”老李头捏着手中的扁担。 他现在可是学乖了。 都不给赵辰后悔的机会。 不然谁知道这小子到时候又会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只要自己坚持说依然不开心，这钱就不用还。 太过轻松不是！ “不后悔！”赵辰点头。 第七百三十九章 这也太奸诈了 坩子土是制作琉璃的主要材料。 几日前赵辰就让人四处寻觅这种东西，本以为要花上不少时间。 不想在长安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废弃村落附近竟然发现了坩子土。 赵辰一行人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 李世民看到前方已经装载好了的坩子土，瞳孔就很不自然的缩了缩。 两筐坩子土，至少也得有一百斤。 要说是担着走几步路，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从这里到书院，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里路吧。 这要是一路扛回去，那他李世民岂不是要趴在地上？ 怪不得方才赵辰那小子敢跟自己打那么大的赌。 说自己要是还生气，那些欠赵辰的钱就可以不用还了。 自己都被累死了，那还怎么生气？ 就算没累死，担着这么两筐坩子土回去，他还力气生气吗？ 只在这么一瞬间，老李头就后悔了。 反正自己本来就没打算还这小子的钱，现在干嘛还要主动去受这个罪？ “赵辰，朕觉着……” “老李头你可是皇帝，一言九鼎，总不至于做出什么反悔的事情吧？”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赵辰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朕……”皇帝知道赵辰是想搞自己。 正想着说拒绝的话，后面一众书院的学生们便纷纷看了过来。 李恪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跑过来，笑呵呵的说道：“父皇，您真是英明神武，这几十里路，儿臣肯定吃不消。” “待回去之后，儿臣一定跟百官们说起这事……” 李世民觉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肯定不是亲生的。 不然这小子总会在这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拆台？ 什么叫自己英明神武，这一旦坩子土要是他担回去，怕是明天就得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自己还想着说跟赵辰小声拒绝这担这么多坩子土的事情呢。 偏偏就你李恪话多，把自己架在这上面了？ 李世民想着自己方才肯定是对李恪这家伙下手轻了。 就应该直接动手摁死他。 “李恪，这可是你头一次如此有眼光，陛下嘛，那肯定是英明神武，一言九鼎。” “说要担回去这两筐坩子土，那肯定不会食言的，对吧？”赵辰在一旁笑着接话。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老李头。 “赵大说的很对啊，陛下神威盖世，区区两筐坩子土又算的了什么？” “对对对，李恪今天才算说了句人话。” “陛下，您先请。” 书院里的几个家伙接话的速度那是快的很。 这边赵辰说完，皇帝还张着嘴，书院的家伙就开始让皇帝动手。 李世民咬了咬牙。 他在想自己要收拾的不应该只是李恪一个人。 眼前的这些个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它李世民全都想给他们摁在地上摩擦。 “来，陛下，您请！”赵辰笑呵呵的将扁担搭在皇帝的肩膀上。 双手抬着一筐坩子土，绳子绑在扁担的一头。 李世民心里憋屈啊，他现在就想一扁担敲死眼前的这小兔崽子。 “诶，李恪，你说陛下能不能坚持啊，这看起来挺沉的！”程处默与一旁的李恪问着。 至少他看到的是皇帝步履维艰。 “那可是我父皇，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就是觉着，先生让父皇担坩子土回去，回去之后，那肯定是要被父皇收拾的。”李恪小声说道。 心中却是在暗喜。 这下赵辰肯定要被收拾的很惨。 毕竟他李恪已经看到皇帝的脸色都黑了。 …… “姨母，您是来看赵辰的嘛，可不巧，他今日早间去了城外弄什么坩子土，估计要傍晚才回来。” 赵府，李若霜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已经有些时日不曾来这里了。 “不妨事，今日宫中无事，我也想着出来看看，你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目光又落在了李若霜的肚子上。 距离赵辰他们成婚已经有些日子了。 长孙皇后有些着急。 她有点想抱着孙子、孙女。 可这肚子看起来，还是扁扁平平的。 长孙皇后甚至在想，赵辰和李若霜，不会是谁的身体有问题吧。 她却是忘了，他们成婚才多久。 “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李若霜不明所以，见长孙换后盯着自己的肚子。 还以为她是说自己胖了。 “没事……没事。”长孙皇后笑着摆摆手。 她觉着自己是不是要给两人派几个老宫女，指导一下这俩家伙。 可不能耽误她抱孙子孙女的梦想。 “赵辰最近身体怎么样？” “晚上会不会回来住？”长孙皇后与李若霜突然问了几句。 李若霜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脸一下子就红了。 “没有啊，他这些天一直都住在书院里，至于身体，应该挺好的吧！”李若霜低着脑袋，呢喃道。 “怎么能叫应该挺好的？”长孙皇后皱眉，这新婚夫妻不是应该如胶似漆的吗？ 怎么赵辰跟李若霜倒好。 这才成婚多久，赵辰就跑书院睡去了？ 先不说赵辰平时就不怎么努力工作，就算是他努力，也不至于连家都不回了。 而且，书院跟赵府只隔着一道院墙罢了。 “这……”李若霜面上更红。 她自然知道赵辰为什么不敢在家里住。 甚至连露面都不怎么露。 可要是跟长孙皇后说出来，那还不就成了笑话？ “到底怎么了？”长孙皇后有些急躁。 这可关系到她抱孙子孙女的大事，怎么就不好说了？ “若霜姐姐，我的宝回来没有……”李若霜正待说话，便听得远处传来武珝的声音。 …… 皇帝很辛苦的。 肩上的担子重若千斤。 这才走了不到八里路，老李头已经歇了好几趟。 此刻那是倚靠在树干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身上的汗水，那更是把衣服都给浸湿了。 “我的各老天爷，这可比训练累多了。”李恪抹了一把汗水，与旁边人抱怨道。 除了自己以外，赵辰可没有放过一个人。 全都给他们安排上了坩子土。 “赵大也太奸诈了吧，我们这累死累活的，他在后面背着手催促我们？”秦怀玉撇撇嘴。 他也想背着手跟在后面闲庭信步来着。 “可不是嘛，早知道我今日就请假不来了？” “傻子才会过来。” “真的就是，除非我脑子是抽筋了，不然打死我也不会……” 第七百四十章 就你那德行 老李头很是清楚的觉着，这些可恶的家伙，一个个在旁边跟自己阴阳怪气。 什么叫傻子才会过来？ 什么叫除非脑子抽筋，不然打死也不会？ 他李世民不就是自己要求过来这里的？ 感情他们这话都是在挤兑自己？ 老李头很是生气。 靠在树干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怎么样，是不是更生气了？”赵辰走到皇帝身边，笑眯眯的与他问道。 皇帝把脑袋瞥向一旁。 他现在岂止是生气，那分明就是越想越气。 自己本来就也因为李承乾的事情而心生恼火，跑这里来，也是想暂时放下烦恼。 现在倒好，烦恼直接加倍。 那可是两筐坩子土，这才走了这么点路，自己就快要不行了。 接下来还要那么远，这要是真的回去。 到时候自己别说生气，还能喘气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有！”李世民可不会让赵辰知晓自己的想法，这梗着脖子说道。 “没有就好。”赵辰笑着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过来，道：“这路还挺远的，只要你说你不生气了，我们的赌约就可以取消。” “而且，说句实在话，我不觉着你真的可以把这两筐坩子土弄回去。” 皇帝听完赵辰这话，这脸皮那是抽搐了两下。 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故意的。 一早就给自己挖好了坑。 这自己要是说不生气了，赌约不就赵辰赢了吗？ 自己不就免费给这家伙担了两筐坩子土跑这么远？ 可若是自己说还在生气，那这下来路的，他也走不完，到时候还得是…… 皇帝很苦恼啊！ 暗怪自己之前没有详细确定赌约的规则。 赵辰这家伙挖好的坑，自己不就直接跳下去了。 “小子，你真阴险！”李世民望着赵辰，目光幽幽。 赵辰笑笑不说话。 他可等着皇帝认输。 “你们过来。”李世民与李恪等一众书院的学生招手。 众人走过来，目露惊疑。 “老李头，你不能不讲规矩！”李世民一把书院的学生叫来，赵辰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不要脸的家伙，肯定是想让书院的学生们帮他把这两筐坩子土弄回去。 倒时候再说自己很生气，那欠他赵辰的钱，不就可以不用还了？ “规矩？”李世民笑笑，站起身来，背负双手道：“小子，你可没有说不让人帮忙的，对吧。” “来，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人帮朕分几斤坩子土。” “应该不为难吧！” 李世民说完，目光落在一众书院的学生身上。 当时李恪等人的脸色都黑了。 他们本来就很累了，这还要一人多弄上几斤坩子土。 这不是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小鱼苗吗？ “父……” “李恪，朕看就你刚才话多，应该一点也不累，让他们先分，最后剩下的，全都交给你了！”李世民挥手，打断李恪的话。 程处默等人当时就冲了上去。 这可得少分点。 不然不得累死在路上。 望着一众如饿虎扑食的书院学生，李恪感觉到来自赵辰与皇帝两人深深的恶意。 …… “赵小子，怎么样，朕也不傻，对吧！”路上，李世民背着双手，走在赵辰前面。 李恪远远的坠在后面。 要是程处默他们再狠心一下，现在回头就能看到李恪倒在地上。 赵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李恪，奇怪的问道：“诶，老李头，李恪该不会是你捡来的吧。” “你这个父亲做的是真的称职！” 赵辰竖起大拇指，看似夸赞，实则暗讽。 老李头会听不出来？ 望了眼身后疲惫的李恪，目光又落在赵辰身上，淡淡说道：“朕其实一直都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对于几位皇子，朕一直是疏于管教的，否则也不会……” 话及此处，李世民突然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赵辰望了眼皇帝，也没有继续再问。 “赵辰，这土就可以烧制出琉璃来？” “你可是答应朕，要弄出一个与朕模样相似的琉璃的，朕可是期待的很，你小子可不能耍朕。”老李头望向赵辰，笑道。 李世民确实很期待赵辰烧制的琉璃。 琉璃这种珍贵的东西，若是能大批量的烧制出来。 短时间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钱财。 皇帝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钱财吗？ 握着赵辰送来的五万贯，皇帝可是过得心惊胆战的。 这要是再不赚些钱，今年的除夕他又拿不出来红包发给皇子皇女们。 想到去年除夕夜的时候，一众公主一人拿到十文的压岁钱时的表情。 李世民现在还感觉尴尬的要死。 今年可不能再那样！ “你想要钱就直说嘛，兜兜绕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只是在乎琉璃的烧制呢！”赵辰笑呵呵的望着皇帝。 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是极好的。 不想当时就给赵辰这家伙揭露出来了。 幸好旁边没人听到，不然自己今日可洗不干净。 “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朕为什么想要钱？” “不是你这小子把朕的私库给搬空了？” “四十万贯，连一个子都没给朕留。” 想到这个事情，李世民就倍觉愤怒。 好在长安城的水泥路已经修缮好了。 不然他非得好好与赵辰说道说道。 “你不全都弄回去了吗？”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你真的会还我那几千万贯的借款！”赵辰望着皇帝，面露不满之色。 别的不说，赵辰是真的从来没想过皇帝会还自己的钱。 就凭大唐每年的那些个税收，不吃不喝也得还个十来年。 等老李头还钱，赵辰觉着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个岁数。 今日所谓的赌约，不过是给皇帝一个赖账的机会罢了。 便是皇帝让李恪他们帮忙抬着坩子土回去，也在赵辰的筹算之中。 李世民愣了一下。 望着赵辰脸上的不满之色，他自己的嘴角逐渐绽开笑容。 皇帝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还完欠赵辰的那些钱。 所以他一直就想着赖帐。 可他自己赖账，跟赵辰主动放弃这笔债款，那完全是两种情况。 这小子也算是懂得分寸，换做是别人，怕是真的不会甘心放弃这么一大笔钱。 “赵辰，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借朕那些钱的时候，就知道朕不会还？”李世民凝望着赵辰的眼睛，缓缓问道。 “那可不嘛，就你那德行，会还钱？”赵辰面露鄙夷之色。 第七百四十一章 从狗洞里可以进 回到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被赵辰说鄙夷了一顿，但是皇帝还是很开心的。 那可光是本金就几千万贯的欠债。 赵辰说不要就不要了。 皇帝觉着赵辰很是识相。 心里就想着，要不要先给赵辰封个国公当当。 “陛下，这怎么就去了一整天？”长孙皇后可是在这里等了一天。 见皇帝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可是把他给急坏了。 这不就来了书院。 “年轻人身体不行，你看他们一个个的，朕当年何等英武，这一代是垮掉了！”皇帝指着一众坐在地上歇息的书院学生，颇为感叹道。 长孙皇后看过去，十来个人，一个个的都是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 旁边放着一筐筐堆满的坩子土。 “陛下你没有担这些土？”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她可不相信，赵辰会轻易放过皇帝。 那小子可是就想抓着皇帝戏弄。 这力气活，赵辰可绝对不会让皇帝避开的。 思来想去也得找办法给他安排上。 但奇怪的是，皇帝今天竟然一点疲惫之意都没有。 也不似在宫里的那般的恼火。 隐隐之间，竟还有些得意之色。 这是…… “朕是皇帝，不是他赵府的杂役。”李世民很是不满的哼了句。 背着手，慢慢踱到前面的大坑之中。 “这小子又在这里挖坑做什么？”皇帝好奇道。 长孙皇后摇头，她哪里知道这些坑是用来做什么的。 书院剩下的部分学生把坑挖完，见赵辰久久没有回来，都已经回家吃饭去了。 “诶，都各自回家吃饭了！”赵辰从书院后面走来，与众人挥手道。 “赵辰，等一下！”长孙皇后叫住赵辰。 赵辰可是没想到长孙皇后今日也过来了。 不免有些意外。 “姨母！”赵辰拱手行礼。 “赵辰，今日我让太医给若霜看了看身体情况，她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明日你也看一下？”长孙皇后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好端端的叫什么太医？”不光是赵辰，便是老李头此刻也是有些懵神。 这无病无杂的，怎么还把太医叫上了？ “你这结婚都快一个月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长孙皇后与赵辰轻声说道。 “要孩子？”老李头愣了一下，又脱口而出道：“赵辰，你这身子，是不是……” 老李头面上露出怀疑与担忧之色。 他才明白过来长孙皇后的意思。 确实得要个孩子。 这以后自己不开心了，可不得抱抱孙子孙女。 赵辰？ 等自己的孙子孙女出世了，自己可不得一脚把赵辰这小子踹的远远的。 省的把自己气的半死！ 赵辰：“？？？？？？？” 赵辰很是冤枉。 自己跟李若霜才成婚多久。 就算是神医，也没有这么快就可以查出来怀孕没有吧。 怎么到了皇帝皇后的嘴里，就成了自己不行了？ “我这身子好的很，老子一拳就能打翻你，信不信！” “哼！” 赵辰很是气恼的对皇帝挥了挥拳头。 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一众人都给赵辰的举止整蒙了。 纷纷张着嘴，一脸惊疑的望着赵辰离去的方向。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东宫外面，玄甲军将士拦住两人。 长孙无忌站在中间，肩膀上扛着一大包菜。 “将军，我们是来给东宫送菜的，都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赶着新鲜，所以连夜送过来。”长孙无忌前面的中年人赔笑着。 “通行文书。”玄甲军面无表情的伸手。 皇帝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进入东宫。 但是东宫日常的生活起居也是要照顾的。 送菜，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中年人拿出准备好的通行文书，一脸谄媚的望着玄甲军将士。 长孙无忌心里有些紧张。 玄甲军可不像是其他的长安军队。 他根本不敢去贿赂玄甲军。 不然被皇帝查到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东西放下，我会送进东宫。”玄甲军将士将通行文书递了回来。 “将军，这……”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东宫。”玄甲军将士打断中年人的话。 “可是将军，昨日我还进去了。”中年人辩解道。 玄甲军将士没有答话，冷眼望着面前两人。 “那就麻烦将军了。”长孙无忌突然开口，打断了中年人到嘴边的话。 两人转了个弯，来到东宫旁边的街道。 “大人，玄甲军驻守，我们怕是真的进不去。”中年人与长孙无忌叹道。 若是其他部队戍卫，他们还可以塞点钱进去。 可这是玄甲军，皇帝的私军。 他们敢塞钱，怕是当时就要被抓起来干掉。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长孙无忌皱眉。 李承乾被皇帝下令软禁，太子麾下的一众官员此刻已经是人心惶惶。 这要是再不把太子弄出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可想把太子弄出来，怎么也得先把发生了什么事给搞清楚。 只是他们现在连怎么进去见太子都没有办法。 解决问题，似乎…… “有一个办法，只是可能要委屈大人。”中年人踌躇道。 “说！”长孙无忌现在哪里还管委不委屈。 先把事情解决了才是要紧的。 “大人跟我来。”中年人与长孙无忌说了句，继续往前走。 东宫占地面积不算大，可也不是几步就能走完的。 两人走了好一阵子，才停在一处地方。 “这里怎么进去？”长孙无忌皱眉。 这四周杂草丛生，院墙高筑，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去，那根本是不可能。 “大人，你看这里！”中年人掀开杂草。 长孙无忌目光看去，便见里面露出一个洞口。 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狗洞。 长孙无忌当时脸就黑了。 让他钻狗洞？ 这要给人知道了，还不要笑死？ “还有其他办法吗？”长孙无忌不想从这里钻进去。 “没有。”中年人摇头，又道：“大人，这里进去，是东宫的后院，只要小心避开巡逻的玄甲军……” 长孙无忌皱眉。 现在似乎除了这么唯一的一个办法之外，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不到李承乾，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确定这里可以进到东宫后院？”长孙无忌沉声问道。 “可以。”中年人点头。 长孙无忌不再说话，望了眼天上的弯月，拧紧了拳头。 第七百四十二章 我也是被陷害的 被皇帝下令软禁在东宫的这些日子，李承乾很是担惊受怕。 想到当日东宫上下除他这个太子之外的所有人，全都被玄甲军拉出去砍了脑袋。 李承乾心里就是一阵的慌张。 哪怕皇帝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他的伤害举动。 可一想到自己这毫无尽头的软禁之日，李承乾便是整夜整夜的不敢入睡。 今夜，李承乾又坐在自己的寝宫，望着烛台上摇曳的灯火，双目无神。 殿外没有任何一个太监或者是侍女服侍。 玄甲军的巡逻队伍时不时的从外面经过，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李承乾想了很多。 他知道皇帝不会把那日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可他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保住的。 只是这太子之位若是保不住的话，他李承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些年来，支撑他李承乾的动力，就是自己的这个太子之位。 若是连这也…… 李承乾此刻心中是极为怨恨汉王李元昌的。 若非是他，自己怎么会认识称心…… 还被皇帝发现！ 那夜东宫上下都被杀光了，即便是今日，李承乾还能偶尔闻到那血腥味。 “咳——” 李承乾被杯中的酒呛了喉咙。 一阵猛地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待他抬起头的时候，便已经看到长孙无忌站在自己面前。 李承乾揉了揉眼睛，满目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皇帝已经让玄甲军软禁了他。 便是连条狗都进不来，长孙无忌这么一个大活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舅……”李承乾望着面前的长孙无忌，还没说完，就一把被长孙无忌捂住了嘴。 “太子殿下莫要大声说话，被人听了去，老夫今日也走不脱。”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他今日是来与李承乾打听事情真相的。 知道那晚上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可以解决事情。 不然太子真的就得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 李承乾点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激动之色。 他想过有人会来帮他，却是没想到竟会是长孙无忌亲自过来。 “舅舅，您一定要救我！”李承乾小声与长孙无忌哀求道。 长孙无忌现在可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抓不住，他李承乾可真的要淹死在这场浩劫之中。 长孙无忌叹气，望着李承乾，安慰道：“太子殿下莫要心急，与某一五一十的说说当日事情发生的缘由。” “记住，切不可有任何的隐瞒。” 李承乾一肚子的话，被长孙无忌这么一问，此刻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 把自己跟称心睡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长孙无忌全盘托出？ 那他李承乾日后要如何抬得起头来。 李承乾低着头，面色阴沉。 “太子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您若是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某如何帮您？” “再者，任何的难言之隐，都不比您这太子的位置。” “当然，若是您不愿意做这个太子，那便当今日某从未来过！”长孙无忌面无表情。 他自然是清楚李承乾犹犹豫豫的。 可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子的位置那是千钧一发，还有心思去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太子殿下！”长孙无忌恼了。 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这里，李承乾竟然话都不敢说。 “舅舅，这件事我也是被陷害的……”李承乾犹犹豫豫的开口。 …… “汉王殿下，太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陛下说软禁就软禁。” “这样下去，殿下之前的投入岂不是全都白费？” 汉王府，李元昌坐在软榻上。 在他面前的，是汉王府的管家。 李元昌与李承乾示好，又是送人又是送东西的。 管家可都是清清楚楚。 李元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跟太子搞好关系。 以后太子登基为帝了，他李元昌的日子也可以过的好些。 说不定啊，还可以站在朝堂上。 只是现在，谁都没有想到，李承乾突然就被皇帝软禁了。 东宫的那些人，全都被杀了。 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李承乾自己，便是只有皇帝知晓了。 他们这些站在远处的人，可是半点也不清楚。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陛下软禁了太子，却又不派人去查这件事情。” “估计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可恨那称心，自从去了东宫，便彻底投靠了过去。” “这次死了，本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李元昌冷声说着，神色并不怎么好看。 称心是他送给李承乾的。 本意是让他帮忙打听一些李承乾的消息。 可谁知道，称心没多久就投靠了李承乾。 消息，那是一点也没有。 反倒是把他李元昌的不少事情抖落给了李承乾。 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殿下，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办法，搭救太子殿下。” “毕竟您在太子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若是他的太子之位不保，那……”管家小声的劝说着。 李元昌陷入沉默。 李承乾要是真的出事，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交好李承乾，不就因为他是太子，若是这个太子之位不稳……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去拜访魏王殿下！”沉默一阵，李元昌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 赵辰觉着长孙皇后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一大早，竟然派了太医过来。 说要给自己查查脉象。 甚至这太医还专门带了补药过来。 这都还没查呢，药就先准备好了？ 虽说医者不能自医，但是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赵辰还是知晓的。 说不上体壮如牛，可也是龙精虎猛的好吧！ 怎么还就太医也过来了。 “郡公大人，皇后娘娘让下官过来给您看看。” “还请不要为难下官！”张太医有些担心。 这位郡公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自己真要是给他查出来什么不好的东西，谁知道郡公大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 “为难？”赵辰都给他气笑了。 好端端的，就有人过来给自己检查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还说让自己不要为难他！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张太医，你觉着我有病，是吗？”赵辰冷着脸。 “不敢，是娘娘的命令，下官不敢不来！”张太医很是害怕。 谁知道眼前这位冲动的郡公大人会不会突然给自己来上一拳。 毕竟是敢在太极殿对一众大臣们拳打脚踢的主。 他怎么敢惹？ 第七百四十三章 朕为何软禁太子 “若霜姐姐，他们这是要打起来吗？” “赵辰是不是真的不……” 武珝与李若霜站在远处，看着前面战战兢兢为赵辰搭脉的张太医，还有一脸铁青的赵辰。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来。 武珝就看到赵辰一脸愤恨的看过来。 吓得武珝那是赶紧往李若霜身后钻。 她可不敢触赵辰的霉头。 不然倒霉的就是她武珝了。 “其实吧，今日赵辰给我搭过脉了。”李若霜小声说道，神色之间有些害羞，又略带一些喜悦。 “啊？” “怎么样？”武珝先是一愣，继而追问一句。 “我怀孕了！”李若霜小声说道。 “真的！” “男孩女孩？” “什么时候可以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我可以抱抱嘛？” “可不可以喊我姨母？” “这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李若霜刚说完，武珝好像就跟疯了一样。 一句一句的，嘴都停不下来。 双手搭在李若霜一点痕迹都不见的肚子上，看起来比李若霜还要激动。 李若霜都为之无语。 她怎么知道是男孩女孩，还有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就能看得出来。 “你不要太激动了，赵辰说了，无论是男孩女孩，都不让你靠近。”李若霜笑眯眯的看着武珝。 “为什么？”武珝愣了一下，满脸疑惑。 李若霜要是生了孩子，有自己帮忙带着，那得多好啊。 偏偏赵辰还说不让自己靠近？ 哼，自己到时候有的是办法。 “赵辰说你整天怪里怪气的，所以……” “老娘要跟他拼了！”李若霜还没说完，气冲冲的就往赵辰那边跑去。 …… “郡公大人的身体，那可是……” “这家伙是不是快不行了？” 张太医的话还没说完，武珝就气冲冲的过来给他接了一句。 张太医愣了下，笑着摇摇头。 赵辰的身体可好的很。 龙精虎猛，脉搏跳动之中隐隐有一股暗劲。 若非是见赵辰温润儒雅，张太医肯定会认为赵辰是身手不凡的练武之人。 “你吃饱了没事做是吧，赶紧回书院去，对了，今日那倭国公主苏我青禾也会去书院。” “你给我好好招待她去。” “不要丢了我大唐气魄。” “赶紧滚蛋！”赵辰很是不耐烦的打发武珝走。 武珝这一肚子的话呢，只说了一句，就被赵辰这般赶着。 心里哪里会情愿。 “嘤嘤嘤，宝，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你都不让别人滚，而是让我滚。” “肯定是担心我走路走多了腿会酸，你好贴心啊，我更喜欢你了。” “嘿嘿，我的宝！”武珝扭捏的挽着赵辰的胳膊，嘴里说着神级舔狗的话。 张太医觉着自己肯定是年纪大了。 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这要是自家的闺女说着这样的话，那腿都要给自己打断。 “郡公大人一切安好，下官就不打扰了，告辞！”张太医觉着眼前的一幕，那是真的扎眼睛。 这小姑娘看样子也才十一二岁吧。 赵辰还真是禽兽。 下的去手吗？ 好歹你也等上几年吧！ 张太医忙不迭的跑走了，连带来的药都忘了给赵辰拿出来。 “松开！”赵辰看着武珝，沉声说道。 武珝松开赵辰的胳膊，笑吟吟的望着他，道：“若霜姐姐怀孕了，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今日我们就不去书院了呗。” “我们要去卫国公府，你去书院负责接待苏我青禾。”赵辰说了句，看都不看武珝一眼。 拉着李若霜的小手出了门。 武珝那是一肚子的火气。 凭什么那个倭国公主，要她武珝去接待。 她是不认识书院，还是怎样。 “混蛋！”武珝恨恨的跺着脚，往书院走去。 …… “辅机，好几日都不见你了。” “今日怎么过来？” 甘泉殿，才下了朝，皇帝刚坐下，长孙无忌就过来了。 长孙无忌笑笑。 心想自己早就想见皇帝你，可你也不让自己过来不是。 “陛下，臣今日来此，是为了太子的事情。”长孙无忌拱手道。 “太子？”李世民一听到这事，神色当即冷厉下来。 他好不容易不怎么想着这事。 长孙无忌倒好，又跟他提起来。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他李世民好受吗！ “朕不想说他的事情！”李世民冷声说道。 “陛下，太子是储君，就算是犯错，训斥一番便好，软禁在东宫，怕是会引起朝堂官员人心惶惶。” “这对江山社稷都是危害极大的！”长孙无忌劝着。 他今日可是做足了准备。 一定要把李承乾给救出来。 “辅机，你可知道朕为何要软禁太子？”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昨日晚上，臣去见了太子，从太子口中得知了一些。”长孙无忌躬身。 李世民依然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从狗洞里爬进东宫，他自然是知道的。 若非李世民的默许，长孙无忌头从狗洞伸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干掉了。 哪里还能够到来这里。 从心里说，皇帝并不想把李承乾一直软禁在东宫。 这对大唐的安稳来说，没有半点的好处。 “你倒是不瞒着朕。”李世民淡淡一句。 “臣不敢，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长孙无忌赶紧解释。 他其实也是在赌。 赌的就是皇帝其实并不愿意真的收拾李承乾。 所以东宫不算严防死守。 不然昨日他如何轻易的进到李承乾的寝宫。 与其说是他长孙无忌自己溜进去的，不如说是皇帝默许了他的行动。 “辅机，若非是朕亲眼看到，朕也绝对不会相信，朕的太子竟然会那般的不堪。” “若是你想为太子申辩，拿出让朕满意的证据来。” “不然，就让太子一直呆在东宫！”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说到底，皇帝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 到时候就算处置了李承乾，大唐皇室的脸也要给丢尽了。 李世民不敢冒险。 甚至连这个事情都不敢与其他人说。 不然昨日他就与赵辰说起了这事。 为何还一直憋在心里闷闷不乐？ 在皇帝的心里，赵辰比长孙无忌更让他放心。 可因为是李承乾，这两家伙一直矛盾不断，李世民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陛下放心，臣一定找出证据，证明太子殿下的无辜。”长孙无忌心中大喜，缓缓说道。 第七百四十四章 他不能进功臣名单 “你刚才说什么？” “丫头怀孕了？” 卫国公府，李靖跪坐在软榻上正写着兵书。 红拂女突然跑进来，跟他说李若霜怀孕了。 李靖第一时间是感到惊喜万分。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在这个世上。 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他最为担心的人。 现在，李若霜怀孕了。 李靖这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从软榻上起来，也不等红拂女与自己解释，几步就跑出了书房。 “诶，你去哪？”红拂女喊道。 “去赵府，看女儿。”李靖头也不回的说着。 “他们过来了，在院子里。”红拂女又喊。 李靖愣了一下，调转方向，往自家院子里奔去。 “这老家伙，激动成什么样子了！”红拂女笑骂一句，赶紧跟了上去。 李若霜怀孕，那可是他们家的大事情。 可一定要照顾好。 “丫头，丫头，听你母亲说，你怀孕了！”李靖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李若霜正在喝着茶，远远就看到自己父亲一路小跑过来。 母亲红拂女也跟在后面追了过来。 还好赵辰送她到了府外，没有跟着进来。 不然看到眼前李靖的模样，肯定又是神色怪异。 “父亲。”李若霜起身，与李靖行礼，却是一把就被李靖给扶住了。 “你有身孕，不必与为父行礼。”李靖拉着李若霜坐下，满脸宠溺的看着李若霜。 “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年还跟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小姑娘，马上就要成为一位娘亲了。”李靖感慨一句，高兴之中又夹杂着丝丝伤感。 也许是年纪越大，越喜欢回忆过去。 想到自己眼中的小女儿，再过不久就要为人母，李靖便是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父亲怎么不高兴了？”李若霜捋了捋鬓角的发丝。 她也知道自己父亲此刻的心思。 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罢了。 “他没有不高兴，就是觉着自己老了。”红拂女走过来，拉着李若霜的手，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若霜啊，你这怀孕了，可不能喝太多的茶，对身体不好。” “赵辰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这样吧，为娘待会便住去你府上，这样也方便照顾你。”红拂女环视一圈，并未见到赵辰。 又与李若霜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自己宝贝女儿，还有自己的宝贝外孙或者是外孙女。 可不得重视！ “赵辰他送我过来，去了魏大夫家。” “至于母亲说去府上住，还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还有……” “不行，为娘一定要去照顾你。”红拂女很是果断的打断了李若霜的话。 “可……” “丫头，你们府上连个丫鬟都没有，要是有什么事情，赵辰那小子一个男人知道怎么照顾你？” “让你母亲去，或者你搬回来住也行！”李靖挥手，直接给李若霜拍了板。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可就是让李若霜平平安安的。 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李靖的考虑范围之内。 …… “诶，你小子今日怎么过来老夫这里了？” “还空着手来？” “你怎么也得买点水果什么的吧！” 魏征可是没想到赵辰今日会来自己府上。 他深知这家伙是没事绝对不会来找自己的。 可你空着手来，那也不太好吧。 “跟你说说太子的事情。”赵辰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 “太子怎么了！”魏征坐下，面色冷凝。 太子被皇帝软禁已经有些日子了。 关键是皇帝一直都没有说要如何对待太子。 这让人很是疑惑。 魏征是知晓赵辰身份的，若是李承乾犯了大错，皇帝尽可以选择将他废黜。 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什么道理？ “从昨日皇帝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正好被皇帝看见了！” “皇帝不想处置太子，所以只是杀光了东宫所有的太监、侍女、以及侍卫。” “不能见人的事？”魏征皱眉。 不能见人的事情多了去了。 谁知道李承乾干了什么。 “我想让你明日在朝堂上，质问皇帝为何不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赵辰与魏征嘱咐道。 “质问陛下是没有问题的，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魏征点点头。 却是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一直软禁太子，还不给出一个解释。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魏征作为谏议大夫，自然是要皇帝给出一个说法的。 可这样做，跟赵辰又有什么关系？ 魏征可不相信，赵辰这是吃饱了撑的。 “之后你会知道的。”赵辰笑笑，并不与魏征解释。 魏征愣了一下。 暗道这小子还跟自己卖关子了！ “凌烟阁功臣名单老夫已经拟定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一眼？”魏征也不去纠结。 从怀里摸出来一份名单，放到赵辰面前。 赵辰接过名单，随意看了一眼。 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道：“这个，划掉去。” 魏征愣了一下，目光看向赵辰指着的名字。 “侯君集”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侯君集？”魏征皱眉道。 “他可是大功臣，划掉他的名字，有些不妥，陛下哪里，应该也不会同意。” “你怎么想着把他的名字给划掉？”魏征解释，又追问一句。 “他是太子的人，而且手握重军，上次我大婚的时候，跟长孙无忌一起想着收拾我。” “我岂能放过他？”赵辰开口说道，用茶水在名单上去掉侯君集的名字。 赵辰可还记得罗通与自己的禀报。 长孙无忌、侯君集，都是想在自己大婚的时候，让自己狠狠的出个丑。 若是平常对付自己，赵辰是觉着无所谓的。 可在大婚的日子，他们的行为就有些下作了。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兄长，赵辰也不想让她为难。 可侯君集，自己怎么可能放过他？ “侯君集在军中威望甚高，若是名单上没有他，陛下哪里估计就不会同意。”魏征与赵辰解释着。 皇帝要从大局出发，肯定会顾及军中将士的感受。 侯君集这种立有大功的将领，要是进不去凌烟阁，肯定会让人不满。 赵辰这样做，无异于与大部分人为敌。 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按我说的办吧，空出来的一个名额，你看着处理。”赵辰摆手，与魏征说道。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全都被他欺骗了 长孙无忌很高兴。 皇帝的态度，让他明白皇帝并不是想真的收拾太子。 或者说是，皇帝不想让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 “侯将军，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太子殿下被汉王李元昌陷害了。” “这是从汉王府偷出来的密信，你看看！”长孙无忌递给侯君集一封书信。 “汉王陷害？”侯君集有些怀疑。 汉王李元昌他是认识的。 作为先皇李渊的第七子，李元昌对权利也是心心念念的。 只是可惜，李世民看不上他。 这也就导致李元昌想要攀上太子这条船。 现在长孙无忌说李元昌陷害太子，侯君集心里是不相信的。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侯君集只想救出太子，至于李元昌干了什么，在这件事情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侯君集并不关心。 “对，汉王陷害，他派了一个叫称心的仆人，灌醉了太子殿下。” “恰逢陛下来东宫的那日，对太子殿下……”长孙无忌没有再往下说。 这些东西，他给侯君集的这封“密信”之中，都写的清清楚楚。 侯君集面色变得有些奇怪。 收起书信，与长孙无忌拱手，道：“仆射大人想要末将做什么？” “搜查汉王府，找到称心与汉王的密信，帮助太子殿下脱罪。”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 苏我青禾已经有些日子不曾露面。 自从倭国使臣回去倭国之后，苏我青禾便一直在学习着大唐文化。 好不容易留在大唐，她可不能白白的浪费时间。 今日是她去长安书院的第一日。 与门房递过凭证之后，进入书院便看到书院的一众学生正在往水坑里倒泥土。 苏我青禾，程处默他们是见过的。 倒是苏我青禾不认识他们。 “诶，这不是那倭国公主吗？” “真的要来书院学习？”程处默意外的看着苏我青禾。 “学习，学个屁，摆明了是冲着咱们先生来的。”房遗直小声说道。 “你们是没看到，先生成婚的那天，这倭国娘们眼珠子都落在咱们先生身上了。” “别的不说，这倭国公主长的还挺好看的，可惜咱们先生看不上她。” “那可不，咱们先生是什么人物，区区倭国公主也配？” 书院的学生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前面走来的苏我青禾，小声议论着。 声音是不大，但苏我青禾也是能够听的到。 苏我青禾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隐约的与赵辰表达了情感，便被这些人如此指责。 这让苏我青禾更是觉着自己的任务艰巨。 “你们在做什么？”苏我青禾表现的很是和善。 “你看不出来？”程处默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 一脚将一筐坩子土踹进了坑里。 坑里有很多的水，漫过了刚才倒下去的坩子土。 “看出来了，却是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处，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苏我青禾笑道。 “赵大说这是烧制琉……” “不必了。”秦怀玉拦住程处默就要说出嘴的话，摆手拒绝。 赵辰可是告诫过他们，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给这个女人透露。 程处默这家伙，差点就说了出来。 “公主殿下去后院吧，小武姑娘在哪里等着，她会带你去学堂。”秦怀玉又道。 苏我青禾皱了皱眉。 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东西是赵辰弄的。 好像是要烧制什么东西。 她还想着在这里看着，说不定就能学会，不想秦怀玉竟然直接就要赶着自己离开。 “那诸位辛苦了！”苏我青禾笑笑，往后院走去。 “这个倭国女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们可不要给她骗了！”秦怀玉与一众书院学生说道。 “哎，知道了，先生之前都已经说过。” “咱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放心吧。” “倒是这个，怎么还要放水里去？” “这谁知道，反正先生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呗。” “这可是烧制琉璃，大家都上心一点！” 其余人纷纷开口，手里的活计又开始忙碌起来。 …… 李元昌去见了李泰。 李泰对他的态度很好。 这让李元昌觉着，就算太子真出了事，自己也抱好了另一条大腿。 以后不管是谁登基做皇帝。 他李元昌在朝堂上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回到汉王府，小酌几杯，李元昌觉着自己未来可期。 “殿下，您上次托我去问神医，关于气疾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管家从外面进来，面上带着喜色。 李元昌不喜欢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 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去与李泰示好。 关于太子的人选，李元昌很是在乎。 所以，但凡是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李元昌都会放在心里。 皇帝皇后对赵辰的态度，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就算是太子，魏王，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赵辰这般的待遇。 虽然说前几次，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赵辰的身份。 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皇帝与赵辰是父子关系。 可李元昌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意识到，凡是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似乎都有气疾。 只是情况轻缓罢了。 李元昌在想，赵辰这个来自乡下的小子，竟是天生气疾。 偏偏，太子殿下身强体壮，与其他的皇子、公主完全不同。 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李元昌让手下管家去别的地方询问神医，有关于气疾的情况。 今天，似乎有了消息。 “说！”李元昌心里有些忐忑。 “神医说，气疾这种病症，分为先天与后天。” “赵辰的那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是先天。” “与魏王殿下、长乐公主他们的，都是一样的。” “所以，赵辰才是皇后的儿子？”李元昌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捏着管家的胳膊。 管家吃痛，却是没有挣扎。 “从传出来的流言来看，当年太子与赵辰是在同一个地上出生的。” “加上神医的说法，九成是真的。”管家缓缓点头。 便是他也不会想到，当今的太子殿下，竟然不会是皇帝的儿子。 而那个赵辰，才应该是真的太子。 “本王说呢，为何那赵辰行事那般的嚣张，皇帝竟然一点想要惩治他的打算都没有。” “满堂朝臣，竟然全都被他欺骗了，若是大家知道赵辰才是……” “殿下，不好了，侯君集带着军队将王府围了。”李元昌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府上的仆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在威胁朕？ 仆人趴在地上，膝盖都磕破了。 满脸惊慌的与李元昌喊着。 李元昌也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 侯君集带着军队将他的汉王府包围了？ 他李元昌可是汉王，大唐皇室。 一个侯君集，若是没有得到命令，他怎么敢带军队将自己的府宅围了。 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皇帝为何下令要拿下自己？ 难道是因为方才管家说的事情，被皇帝知晓了？ 李元昌觉着不太可能。 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 除了自己与管家两个人，没有任何人知晓。 所以不存在被皇帝知道的可能！ “殿下，侯君集怎么敢带着军队围住汉王府？”管家此刻也是满脸的惊慌。 军队都来了，他们插翅都飞不出去。 “汉王殿下，本将军奉陛下之令，搜查汉王府！” “打搅了。”侯君集一身甲胄进来，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大手一挥，跟着他进来的将士们立刻散开。 一时间，整个汉王府鸡飞狗跳。 “侯将军，这是出什么事了？”李元昌眉头紧皱。 他堂堂汉王，竟然被人搜查府邸。 这要是传出去，他李元昌如何做人？ “陛下收到消息，太子府太监谋反一案，与你汉王有关。” “陛下命我来搜查密信。”侯君集面无表情的说着。 “不可能，太子府有人谋反，与我家殿下有何关系，你这分明就是诬陷。”管家开口呵斥。 侯君集面色微冷，与身后的亲卫挥手，淡淡一句：“杀了。” 亲卫立即上前。 “你干什么！”管家挣扎。 却是哪里挣脱的了？ 管家直接就被拖了出去。 没过一会，便没了声音。 李元昌整个人都打着摆子。 面对侯君集这个军中宿将，他连对视都不敢。 只能任凭着侯君集下令杀死自己忠心耿耿的管家。 “汉王殿下，陛下说了，凡是抗拒搜查的人，全都就地处死。”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汉王殿下莫要自误。”侯君集笑笑，便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侯君集带来的将士们在里面翻了个底朝天。 李元昌连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他什么时候跟东宫的太监有过密信？ “侯将军，陛下下的令？”李元昌咬着牙问道。 “唔，是！”侯君集笑道。 长孙无忌是有本事的。 只凭着一封信，便让皇帝下令搜查汉王府。 侯君集突然觉着，李承乾的情况也不是太糟糕。 “汉王殿下放心吧，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只要你没有做，那自然是无辜的。”侯君集笑呵呵的说着。 李元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自己哪怕是什么都没做，今日也逃不了。 皇帝既然派人来了，那自然是要对付自己！ “将军，搜到密信！”有将士拿着一叠书信，交到侯君集手中。 李元昌没有说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书信在这里。 明摆着就是陷害罢了。 所谓的密信，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带进去的。 “汉王殿下，为何要这样做？”侯君集没有拆开书信。 就像是李元昌猜测的一样。 这书信是他们随便找人写的，反正又没人认识称心的字迹。 再找人模仿李元昌的字迹，这罪便是定了下来。 “本王做了什么？”李元昌自嘲的笑了声。 前一刻钟，他还在高兴的饮着小酒。 这一刻，竟然就被贯上了谋反的罪名。 人生无常，太过可笑！ “看样子汉王殿下是不愿意多说了，既然如此，那便请汉王殿下与陛下解释吧！”侯君集淡淡一笑。 他、长孙无忌、皇帝，都知道太子犯下的错不能公之于众。 否则整个大唐皇室都要蒙羞。 若非李元昌将称心送给李承乾，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元昌做这个替罪羊，那也是再好不过的。 …… “汉王，你有什么要说的？”甘泉殿，李世民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元昌，面无表情。 李元昌抬头，望向皇帝，面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陛下亲自操刀，要置臣弟于死地，臣弟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元昌笑道。 李世民皱眉。 他并不想对李元昌下手。 当年的玄武门之事，即便是到现在李世民也是耿耿于怀。 自从先皇李渊驾崩之后，李世民对待自己的那些个兄弟，那也是愈发的宽容。 李元昌只是李承乾犯错的替罪羊。 “为何要送那称心给太子？”李世民沉声问道。 若非那个该死的称心，哪有今日这事？ “想跟李承乾搞好关系罢了。”李元昌笑道。 “既然陛下想杀死臣弟，直接一点便是了，到了地下，臣弟一定与父皇说说陛下的丰功伟绩。”李元昌又道。 只是这脸上的神色，可是没有半点敬重的模样。 李世民在李元昌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他凭什么嘲讽朕？ 李世民眉头紧皱。 “陛下，养育了十七年的太子，到头来发现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 “陛下可想好了，将来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难道就不怕朝堂动荡，甚至刀兵四起？”李元昌笑呵呵的与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继而一股冷意从眸中迸出来。 皇帝不知道李元昌是如何知晓李承乾身份的。 但他已经在威胁自己。 确实如李元昌说的那样，一旦李承乾的身份被揭露。 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 若是再激烈点，刀兵四起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李世民沉声说道。 “胡言乱语？” “哈哈！”李元昌大笑。 “陛下，赵辰赵郡公的气疾是什么时候好的？” “您为何隔几天就去看他一次？” “区区郡公的婚礼，皇帝皇后竟然纷纷亲至。”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才这般重视！”李元昌慢慢说着，眼见着皇帝的眼神愈发冰冷。 “你这是在找死！”李世民目光阴冷，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捏在一起。 他不想杀人。 可李元昌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既然李承乾不是陛下的儿子，为何要为了他，杀害自己的皇弟？”李元昌恍若不曾听到李世民的话，自顾说着自话。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李世民走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元昌。 “很多人，陛下若是杀了臣弟，这个消息，怕是会传的到处都是。” “到时候……” “你在威胁朕？”李世民眼睛眯起。 第七百四十七章 都在皇帝的戏耍之下 李世民是没有想到，李元昌竟然会发现这些东西。 甚至还专门去调查了一番。 他不知道李元昌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李元昌想必是断定了赵辰的身份。 不然今日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李世民自己来说，赵辰真实身份的揭露与否，其实在这个时候都是可以的。 李承乾已经被他软禁了。 便是赵辰身份的揭晓，李承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唯一需要担心的，不过是朝中的那些个大臣。 李元昌想用这个威胁自己。 那可是真的没什么用。 看着皇帝的这番表情，李元昌莫名的愣了一下。 之后又瞬间明白过来，身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臣弟……” “来人，将汉王押入天牢。”李元昌还没说完，就听李世民与外面的侍卫喊道。 …… “先生，您说的不错，那倭国公主可不是善茬。” “这一来就想着在旁边学手艺。” 赵辰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李恪凑到赵辰身边，小声的与赵辰说道。 “赵先生！”苏我青禾一脸笑容的从远处走过来，与赵辰行礼。 “唔，今日的课上完了，你该回去了！”赵辰点头，挥手示意苏我青禾可以离开。 苏我青禾可不这么想。 她来书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赵辰。 今日虽然在书院学到了一些东西，可连赵辰的面都没有见到。 而且明显赵辰他们在这，正要烧制什么东西。 苏我青禾怎么会想着错过。 “赵先生，青禾回去也是一个人，就留下来帮忙吧。” “青禾虽然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可端茶倒水还是可以的，若是诸位想吃点心，青禾也可以……” “不用了！”赵辰挥手打断苏我青禾。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把这土都倒进谁坑里去泡着。”赵辰又朝程处默等人喊道。 苏我青禾是个识趣的人。 她知道赵辰对自己的防备心理很重。 现在被赵辰赶着离开，苏我青禾心里虽然不开心，那也不再多说其他的。 与赵辰拱拱手，转身便离开书院。 “先生，我看那青禾姑娘也挺好的，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李恪与赵辰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赵辰如此针对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明显就不对劲。 “你那么关心她？”赵辰看向李恪，皱眉道。 “没有没有，就是有些奇怪。”李恪赶紧摆手，他可不敢与赵辰顶嘴。 不然赵辰还不得把他丢进前面的坑里？ “唉，先生，你说那倭国公主是不是喜欢你啊，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跟我们打探你的喜好。” “母妃说过，一个女人这样，肯定是有想法的。”李恪在旁边喋喋不休。 苏我青禾对自己有没有想法赵辰不知道。 不过赵辰想一脚踹李恪下坑那是真的。 “从今日起，你们每天的功课就是把水坑里的泥土给我踩捏。” “谁要是敢不来，想好后果。” “你，现在给我下去！”赵辰与众人喊道。 拉着李恪的胳膊，不等他反应过来，拉着他就往坑里丢。 李恪哪里会想着赵辰有这么一招。 人趴在水坑里的烂泥里，头都扎了进去。 …… 魏征是想着去质问皇帝，为何不把太子的事情公布于众，而且到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原本打算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他就要去质问皇帝了。 没想到当天下午，皇帝就派人来传旨。 让他去负责审问汉王李元昌的一众事宜。 魏征是满腹的疑惑。 他一个谏议大夫，明显就不适合去做审问犯人的事情。 可皇帝竟然还点名让他去？ 魏征去到大理寺天牢，在狱卒的带领下，见到了被关进天牢的汉王李元昌。 “魏征？”李元昌见到魏征出现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汉王殿下。”魏征拱了拱手，翻阅着狱卒呈上来的案件经过。 虽然上面写的很是隐晦，但魏征明显感觉到其中有陷害的意思。 而且是皇帝与长孙无忌联合起来的诬陷。 为的就是把太子从这件事情摘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魏征在怀疑皇帝这样做的动机。 “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李元昌露出惨笑，双手带着镣铐。 蓬头垢面，不似当初。 “证据确凿。”魏征合上案件记录，目光落在李元昌身上。 虽然明知道是皇帝与长孙无忌的故意陷害，可证据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谁都没有办法去翻供。 李元昌的命，算是丢了。 “魏征，若是我没有记错，你是赵辰的人，对吧。”李元昌突然开口。 魏征皱眉。 他是跟赵辰站在同一条线上。 那也是因为赵辰才是真正的太子，而且以赵辰的本事，将来定然可以把大唐治理的更好。 可在李元昌刚才的话中，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 “魏征啊，你是幸运的，将来赵辰登基为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可笑本王，做了这么多，努力那么久，最后竟然作茧自缚，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李元昌自嘲道。 魏征狐疑的望着李元昌。 李元昌竟然知道了赵辰的身份？ 是皇帝跟他说的？ 还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魏大夫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李元昌愣了一下，继而惨笑道：“原来一开始你们就都知道了。” “哈哈，要是长孙无忌、侯君集他们知道，他们一直都是在皇帝的戏耍之下，哈哈……” 天牢之中爆出一阵狂笑。 李元昌总算是明白，皇帝为何要让魏征过来审问自己。 这哪里是审问，分明是派魏征来堵自己的嘴。 自己还想着把赵辰身份给揭露出来。 不想皇帝竟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陛下有旨，汉王李元昌密行谋逆之事，罪大恶极，念其为皇室子弟，赐白绫。” 李元昌的笑声还未停歇，魏征便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进到这里。 手里捧着圣旨，身后还有人捧着一条白绫。 这是要杀人灭口。 魏征愣了愣，一口气却是堵在嘴里怎么也出不来。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魏征满脸涨红。 “汉王殿下，请吧。”太监冷声与李元昌说道。 李元昌眸中闪过浓浓的惊惧。 身子再一次摆动的如同筛糠。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朕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陛下，这是赵辰让臣代为交上来的凌烟阁功臣名单！” 甘泉殿，魏征递上凌烟阁功臣名单，之后便低头不语。 太监将名单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翻阅，之后便是眉头紧皱。 他一眼就看出了，名单上侯君集的名字被抹去了。 甚至还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怎么回事？”李世民皱眉，沉声问道。 侯君集是军中宿将。 在大唐立国，或者是之后平定大唐边疆诸多势力之中，都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虽然也犯了不少错误，但也不至于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中抹除。 这份没有侯君集名字的名单只要一放出去，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算侯君集表面上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赵辰给的这份名单，分明就是故意在针对侯君集的。 皇帝想了想，也不觉着侯君集跟赵辰有什么不对付的。 “赵辰说，侯君集上次在他大婚的时候，想要让他出丑难堪。” “凌烟阁名单没有侯君集，是他的故意报复！”魏征缓缓说道。 赵辰让自己这样跟皇帝说，魏征这心里也很是莫名。 这样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故意报复侯君集。 也太嚣张了些吧。 皇帝听到这话，那还不得气个半死？ 果然，皇帝听到这话，当时脸就气黑了。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故意报复，他当凌烟阁功臣是儿戏吗？” “凌烟阁功臣，哪一个不是功勋赫赫，他竟然敢说自己是要报复？” “他现在是不在朕面前，不然朕一个大耳刮子，还不抽死他！” 皇帝恶狠狠的骂着。 魏征低着头不答话。 他可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接皇帝的话茬。 赵辰的报复心是重。 侯君集明显就投靠了太子，否则大婚那日也不会想着对付赵辰。 虽然行动失败，可赵辰不会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报复侯君集，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让自己直接跟皇帝说实话，那可就有些过分了。 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大唐还是不是他李世民说了算？ “他还说了些什么？”皇帝深呼了一口气。 强忍下内心想去干掉赵辰的冲动。 “他说长孙无忌的名字还在这里，那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然……” “太嚣张了！”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 当时就冲了下来，站在魏征面前，死死的咬着牙。 “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李世民恶狠狠的看着魏征，迸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叫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才把长孙无忌的名字放进功臣名单里？ 合着这凌烟阁功臣名单，是由他赵辰说了算的？ 自己这个皇帝还没死呢？ 哪里就轮到他做主？ “这陛下您得亲自问他。”魏征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赵辰胆子大，不怕死，可他魏征也不会莽撞的一头跟着扎上去不是。 赵辰让自己带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故意在刺激皇帝。 难道是因为自己把大理寺天牢的事情跟赵辰说了。 所以才故意让自己带这些话给皇帝的？ 李世民是真的气的头昏脑涨的。 “朕……” “陛下，好消息啊！”长孙皇后从殿外进来，满脸喜色。 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现在可是没有心情听任何消息。 这都快被赵辰那家伙给活活气死！ “皇后娘娘！”魏征与长孙皇后行礼。 “魏大夫也在呢。” “正好，待会你与我们一起去一趟赵府！”长孙皇后满脸笑容。 “去赵府做什么，不去！”李世民心里一肚子火呢。 他担心自己去了赵府，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赵辰那小子。 魏征撇撇嘴。 方才自己传的那些话，若换做是另外一个人说的。 皇帝哪里还会说这样的话，估计禁军都去抓人了。 “怎么了？”长孙皇后有些意外。 这前天从赵辰哪里回来之后，皇帝还跟自己好一通夸赞赵辰来着。 这两天，他们也不曾见面。 怎么就生这么大气？ 看皇帝的模样，那是恨不得咬下赵辰的一块肉。 “没事。”李世民哼唧一声，又问：“什么事这么开心，还要去赵府？” 魏征也是疑惑。 他还没见过长孙皇后这般开心的模样。 “若霜怀孕了！”长孙皇后满脸激动之色。 “怀孕了？”李世民明显愣了一下。 “对，怀孕了，红拂女今日已经搬进了赵府！”长孙皇后说道。 “她搬到赵府去干什么？”皇帝皱眉。 “自然是去照顾若霜。”长孙皇后解释。 又道：“陛下，我们是不是直接把若霜接到宫里来，我们家儿媳妇怀孕，怎么让别人去照顾。” “臣妾最近闲的无聊，不若让若霜住在立政殿旁边，这样臣妾就可以照顾她。” 魏征脸皮抽搐了两下。 要不是他知道赵辰的身份，这下还不得给长孙皇后的话吓死。 皇后主动去照顾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 天下除了皇帝，谁有胆子说让皇后照顾的？ “朕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李世民心里有些开心啊。 李若霜怀孕，那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做皇爷爷了。 这生下来之后，肯定不能让跟着赵辰。 跟着赵辰能学到什么好？ 这得自己一手带着，将来啊…… “或许是赵辰并不想跟陛下说这事。”长孙皇后笑道。 她也是方才收到赵辰递过来的书信。 至于赵辰为何不亲自来跟她说这个喜事，长孙皇后并不怎么在意。 反正啊，这是一件大喜事。 “简直岂有此理。”老李头又不开心了。 赵辰这算什么？ 怎么就不想跟自己报喜？ 自己哪里对不起他，还是会为难他？ “走，朕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拾掇一下那小兔崽子。”李世民一阵咬牙切齿。 走了两步，又回头与长孙皇后说道：“观音婢，稳婆、侍女、朕私库里还有些进贡来的珍贵药材，都让人带过去。” “对了，再叫几个太医过去，那小子做事大大咧咧，可不能出了岔子。” “陛下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长孙皇后笑道。 回过头来与魏征说道：“魏大夫，赵辰与你也是至交，今日便一同去看看吧。” “受宠若惊。”魏征笑道。 魏征能感觉到皇帝皇后对赵辰的在乎。 之前因为李元昌事情的担忧，此刻也烟消云散。 收敛心中的不快，魏征脚步轻快的跟在长孙皇后往外走去。 第七百四十九章 皇后与红拂女的争执 赵辰是没想到红拂女竟然会想着说搬进他府上来。 这不是为难自己嘛？ 想想当初第一次见红拂女的时候，自己被她用剑架在脖子上。 若非是自己机智，那天就被她抹了脖子。 这老人家可不是个善茬。 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惹恼了她。 看着红拂女让人大包小包的让人往里面收拾东西，赵辰脸都在抽抽。 “害怕了？”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笑看着他。 “还好。”赵辰笑笑。 他可不会说自己并不想让红拂女住下。 不然被红拂女知晓，怕不是现在就拿刀剑来收拾自己。 “我劝过母亲的，但是她不听，非要搬着过来，要是你不愿意，我再去劝劝她？”李若霜知道赵辰心里的担心。 见他面露为难之色，也是想为他考虑。 “别了，老人高兴，就让她住下吧。” “这些日子，我住在书院算了！” “反正就一墙之隔，也不算远！”赵辰摆手。 他是觉着红拂女来照顾李若霜，也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 也不想让李若霜为难。 可李若霜今日的脑子似乎缺了根弦。 拉着赵辰的手，笑吟吟问道：“听小武说，那倭国公主今日来书院了。” “你想住在书院，不是因为她吧。” 赵辰当时脸就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对那倭国公主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好了，逗你的，进去吧，看看母亲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李若霜嫣然一笑，拉着莫名其妙的赵辰往里面走去。 …… 老李头与长孙皇后、魏征三人两架马车。 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赵府过来。 门房也给吓坏了。 皇帝急匆匆的推门就进。 连让他禀报的机会都不给。 “赵小子，听说你要做爹了！”老李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给赵辰吓了一跳。 赵辰是没想跟皇帝说这事情的。 他觉着，老李头这心里没个谱的家伙，跟他说了也白说。 所以他只给长孙皇后去了一封信。 只是没想到，这信刚送出去，皇帝与皇后就来了。 “赵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来一封信，也不亲自过来与姨母说。” “什么时候与姨母这般生疏了？”长孙皇后嗔笑道。 目光落在李若霜的肚子上，脸上露出老母亲般的神色。 “若霜，你可得好好养着，这赵家可就靠你开枝散叶了。” “要不跟着姨母去宫里休养，姨母亲自照顾你！”长孙皇后与李若霜邀请道。 李若霜是愣了愣。 皇后亲自照顾自己，她可是没有这个想法。 “娘娘，丫头有妾身照顾就好了，妾身已经搬进赵府了，所以娘娘尽管放心。” “妾身一定会尽心尽力。”红拂女刚收拾完，就看到皇帝一行过来。 本想着等等再与两人行礼。 哪知道皇后竟然想把李若霜接到宫中照顾。 哪怕心里极为意外皇后对李若霜的在乎，可红拂女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这自己都已经搬进来了，而且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让旁人照顾。 “姐姐来这么快！”看到红拂女，长孙皇后有些失望。 她还想着红拂女速度没那么快。 自己可以提前截个胡，把李若霜带进皇宫里去。 “哈哈，也就刚到。”红拂女爽朗的笑着，与赵辰喊道：“贤婿，快请陛下娘娘、魏大夫进来坐啊。” 赵辰嘴角抽抽两下，与几人邀请道：“请！” 众人走进赵府大厅，赵辰与李若霜落在后面。 “怎么感觉今天不大好收场？”李若霜小声道。 “你的感觉是对的，怕是得有一场龙争虎斗。”赵辰点头。 要是长孙皇后过来的不是这么快，赵辰那就一点也不担心。 可自己这信刚让人递进去，还没过一个时辰，皇后就来了。 这速度快的不想样子。 她对李若霜怀孕的消息，简直比红拂女还要上头。 虽然有些奇怪。 可赵辰能明显感觉到，长孙皇后与红拂女之间将会有一场较量。 …… “姐姐也坐，收拾了这么久，应该也是累了。”长孙皇后拉着红拂女坐下。 自己转身又去给红拂女倒茶。 红拂女这下哪里还坐得住。 就算自己再怎么倔强，也不能让长孙皇后给自己倒茶不是。 “娘娘您坐下，这种事情妾身来做就好。”红拂女一把抢过茶壶，给长孙皇后倒了杯茶水。 “陛下喝茶。” “魏大夫，您也喝茶！”红拂女给几人送上茶水。 可是一点机会都不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有些闷闷不乐。 她还是想着把李若霜带到宫中照顾。 怎么说，宫中的人手多，无时无刻都可以有人照顾着。 红拂女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还有就是自己作为婆婆，这不得第一个见到自己的孙子孙女？ 可红拂女这一阵严防死守的。 老李头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只顾着喝着自己的茶。 心里却是想着，等赵辰的孩子出生，要如何从赵辰手里骗过来让自己照顾。 可不能跟着赵辰，不然小孩子肯定跟他爹一样无赖。 那大唐以后还能好吗？ 皇帝皇后不说话，魏征自然是不会插话。 闷着头喝茶，没一会，茶水就见了底。 老家伙一个劲的在嘬着杯中的茶叶。 “姐姐，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把赵辰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若霜也就是我的儿媳。” “所以今日的话难免有些冒昧。” “姐姐可否通融一下，便让我照顾若霜这孩子。” “当然，姐姐若是愿意，也可以一起在偏殿住下。”长孙皇后与红拂女缓缓说着。 语气也是带着商量的色彩。 幸好魏征是知道大家各自的身份和关系的。 不然今日听到这话，那不得下巴都给惊掉了。 皇后竟然请着去照顾一个孕妇。 这听起来就有些可怕。 “姨母，岳母，其实若霜有我照顾就好，不用……” “你懂什么。”赵辰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红拂女给堵了回去。 “赵辰，怀孕的女子有很多地方要注意的，而且你平时也挺忙的，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若霜。” “宫里人多，随时都有人贴身服侍着。”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赵辰一个男人，哪怕再怎么精通医术，很多事情也是不方便去做的。 “那不如姨母派些人过来，岳母大人也就不用辛苦照顾若霜。” “毕竟岳父大人那里也不能没人照顾不是！” 第七百五十章 就是想报复他 “好小子，我算是听懂了，原来是不喜欢我住在你这里。”红拂女听到赵辰这话，可算明白过来。 可算是把她给整炸毛了。 怎么着，她好心好意的过来要伺候李若霜。 感情赵辰并不想让他留在这里？ 这混小子，自己的一片好心，全让他扔风里去了？ “这不是怕您和姨母吵起来嘛。”赵辰笑道。 “怎么，姨母在你心里，肚量就这么小吗？”长孙皇后佯怒。 赵辰面露讪讪之色。 他只是不想让红拂女住进来。 红拂女住进来，以她那管天管地的性格，自己怕是以后拉个屎也要被她催着。 这可真的是老娘。 赵辰是自由惯了，不太习惯每日被人管着。 “没有没有，那你们再商量着。” “陛下，魏大夫，中午留下来吃饭，去厨房帮我打打下手。”赵辰赶紧摆手。 他可不想同时得罪两个女人。 不对，是三个。 赵辰分明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肉已经给李若霜给揪住了。 …… “你小子见势不好，跑路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皇帝跟在赵辰身后，幽幽的吐槽着。 赵辰瞥了眼老李头，取来清水洗了把手，径直往后厨去。 福伯跟薛神医出城郊游了。 这府里的饭还得赵辰自己来。 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厨子回来，可李若霜她们的嘴都给养叼了。 吃不惯别人的手艺。 “老李头，今天你也空着手来的？”赵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皇帝。 赵辰可是看到皇帝空着手进来的。 这家伙现在正是没脸没皮，混吃混喝。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他赵府的大喜日子。 老李头这抠门鬼竟然还空着手过来。 这为人处世也太差劲了些吧。 李世民是愣了一下。 自己不是让人带来了很多珍贵的补药嘛。 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吃的好东西，今天可是全给李若霜拿过来了。 怎么还说自己空着手来的？ 咋的，要不朕把龙榻也给你送来？ “咳，赵辰，这你就误会陛下了，东西都让你府上门房接收了，待会就应该收到消息。”魏征见皇帝面色不好看，赶紧解释一句。 可不能让这两家伙吵起来。 不然倒霉的必定会是他魏征。 “又是这个门房，迟早有一天我得炒了他。”赵辰嘟囔一句。 与皇帝摆摆手，转身进去厨房。 赵府的厨房很大，四周的墙壁上用了白膏粉刷。 厨房干干净净，一抹蛛网尘灰都见不到。 老李头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里。 径直就往橱柜走去，一把抓了两个西红柿在手里。 “赏你的！”一个西红柿递给魏征。 另一个就往自己嘴里塞。 一屁股坐在灶台后面的凳子上。 “老魏头，作为谏议大夫，你对老李头这种偷窃行为，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赵辰打着鸡蛋，死死的瞪着老李头。 这西红柿是拿来做西红柿炒蛋的。 李若霜怀孕，这些东西很喜欢。 老李头这家伙还真是轻车熟路的，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赵辰可以肯定。 老李头对自家厨房的熟悉程度，已经是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不然怎么会拿的这么自然？ “这……不算偷。” “毕竟你就在旁边看着，对吧！”魏征吃着西红柿，嘴里说着违背良心的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说着违心的话。 魏征觉着自己都坦然了。 赵辰觉着老魏头的变化有些大。 这家伙现在的下限可是越来越大。 和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魏征可不大一样。 没脸没皮的程度直追老李头。 “赵辰，今日玄成把凌烟阁功臣名单交给朕了。” “侯君集是怎么回事？”老李头啃完西红柿，用清水抹了把嘴，走进来与赵辰问道。 手上的活却是没停。 柴火烧的很旺。 明显是没少干这事。 魏征看过来。 他也很是好奇，赵辰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不至于真的跟赵辰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报复侯君集在赵辰大婚时的那些阴险手段？ “就是想报复他。”赵辰头也没抬，继续切着手中的西红柿。 老李头手中的铁钳差点都没拿住。 他一直以为魏征与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的。 赵辰不把侯君集的名单列入，应该是侯君集有什么问题。 现在嘛！ 嗯！ 确实是有问题。 问题就是他得罪了赵辰。 可这也太过于儿戏了好嘛？ 凌烟阁功臣，是对功臣们功绩的肯定。 事关重大。 怎么到赵辰手里，就变成了他给自己出气的法子？ 这也太过分了些！ 李世民现在就想用铁钳夹住赵辰的脑袋，好好看那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李头，不若你就应了那个名单，让我报复一下侯君集呗！”赵辰抬头，笑呵呵的望着李世民。 魏征分明看到皇帝脸皮都在抽搐。 另一只手捏着柴火，青筋爆出。 显然是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 这小子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光明正大的在皇帝面前公报私仇不说，竟然还想让皇帝也参与进来。 李世民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 他真是没有遇到过赵辰这么不安常理出牌的家伙。 从古至今，他还没看到过有任何记载，说这报复大臣，还敢光明正大的与皇帝说出来的。 甚至还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竟然还让唆使自己这个皇帝参与进来。 这要是不狠狠的拾掇一下他，这小子的尾巴日后不得翘上天去？ “侯君集立有大功，你觉着朕会同意你的做法？” “还有，你竟然拿凌烟阁功臣名单这么重要的事情，为自己谋私。” “朕没有惩治你，便已经是宽厚仁德。”皇帝缓缓说着，这捏着的拳头可是一点没有放松。 侯君集的名字若是不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之中。 肯定会引起众人的反对。 哪怕赵辰对侯君集再恨，皇帝能做的，都只能是平衡。 而不是完全帮着赵辰去打压侯君集。 这不是为帝之道。 “任何人都是逐利的，做与不做，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考量。” “只要拿下侯君集的利益，大过于他名字上不了凌烟阁的后果。” “就没有任何的问题，对是不对？”赵辰盛起香气扑鼻的西红柿炒蛋，笑吟吟的看过来。 李世民心中一顿。 他承认赵辰很洞悉世事。 任何事情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只是，赵辰能做什么，才可以抵消侯君集不入凌烟阁功臣带来的隐患。 第七百五十一章 锅都给你捅翻了 “怎么样，能不能商量？”赵辰洗完锅，等锅烧红倒入油，与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有些犹豫。 他心里是不想委屈侯君集的。 毕竟侯君集确实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世民对功臣是极为重视的。 也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 “赵小子，这事朕不能答应你。”李世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拒绝赵辰。 魏征坐在一旁，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真的担心皇帝会答应赵辰的条件。 若是皇帝真的答应赵辰，将侯君集的名字从凌烟阁功臣名单了剔除。 魏征便要对皇帝彻底的失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是每一位功臣最为担心的事情。 皇帝今日能为了赵辰的条件，抛弃侯君集。 日后就可以为了其他事情，抛弃任何人。 这样的皇帝是可怕的。 魏征都已经决定了，只要皇帝点头同意，明日他便上书告老还乡。 好在…… 赵辰似乎没有听到皇帝的拒绝，反而继续说道：“我给的条件可是很优越的。” “那琉璃马上就可以烧制，烧制之法，我可以全都交出出来。” “每年的琉璃产出，估计可以赚到百万贯，这可比收税来钱快。” “要是你答应的话，我就把水泥窑全都交出来。” “盐局的分成我也可以不要。” “怎么样，你不是最缺钱嘛，这下总可以把你的私库填的满满当当。” “滋——” 猪肉下锅，冒起一阵白烟，片刻便有肉香味飘散开来。 若是平时老李头肯定要冒口水。 可是现在，他是一点这个心思都没有。 赵辰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诱人。 不说琉璃的收入，这个还不清楚。 光是盐局，每年赵辰能拿到的钱都在一百五十万贯左右。 还有那水泥窑。 现在但凡是有钱人都开始给自己家里浇筑水泥路。 这水泥的需求那是大的很。 少说一年也都有个几百万贯。 这么多钱，足够可以填满他两个私库了。 说不心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这钱，来的不正当。 他李世民是缺钱到了极点，恨不得每天抱着钱睡觉。 可那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不是！ 魏征望着皇帝，又望望赵辰。 赵辰这家伙今天有些奇怪。 为了一个侯君集，下这样的血本。 这显然就不正常。 “不会吧，这你还要考虑？”赵辰追问。 青葱的辣椒丢进锅里，滋滋作响。 辛辣味伴随着肉香，让人口水都流了下来。 “不，朕不考虑了，朕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亏待我大唐的功臣。”李世民站起来，与赵辰坚定说道。 说完之后，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地。 手里拿着一只烧火棍，把灶台中的柴火挑开。 “陛下英明！”魏征面露激动，与李世民深深拜道。 皇帝没有反应啊。 他是真的舍不得那每年几百万贯的收入。 想到自己那空空荡荡，连老鼠都不去的私库，他心里就一阵憋屈。 可，侯君集是大唐的功臣。 自己再穷，也不能上了赵辰这小子的贼船。 “我以为你会答应的，看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李头。”赵辰拿着锅铲，翻炒着锅中的辣椒炒肉。 “嗯？”李世民愣了一下。 “你在试探朕？”李世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魏征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赵辰竟然是在试探皇帝！ 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与自己透露过！ “就是问问……” “问你大爷！”老李头当时就彻底炸毛了。 手里烧火棍猛地一捅。 当时锅就给他从底下捅了出来。 已经炒好的菜，全给落在灶台上了。 …… “怎么了？” “陛下生气了？” 大厅，远远便传来李世民的怒吼声。 红拂女有些诧异的看着长孙皇后。 关于李若霜由谁照顾的事情，她们还没有个定论。 这正说着，就远远听到皇帝的吼声。 可把红拂女吓了一跳。 她可没听过皇帝如此暴躁的声音。 心想莫不是赵辰做了什么事，让皇帝龙颜大怒。 那要不自己…… “娘娘，赵辰这孩子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容易冲动，若是陛下责怪，还请娘娘多多劝慰。” “若霜，便让她去宫中住着吧，我也放心些。”红拂女突然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有些懵啊。 自己之前可算是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见红拂女点头。 怎么突然就…… “姐姐尽管放心，妹妹对自己的儿媳还不尽心尽力嘛！”长孙皇后一语双关的笑道。 “姐姐若是想看若霜，或是愿意的话，可以搬过来一起住。” “这是宫里的令牌，交给姐姐了。”长孙皇后摸出一块腰牌，递给红拂女。 长孙皇后高兴啊。 心里还想着这后厨发生了什么。 竟帮他的大忙。 …… “赔吧！”赵辰淡淡的一句话，可算是没把老李头给气死。 望着一地的辣椒炒肉。 以及被捅的反扣在灶台上的铁锅，李世民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他太生气了。 一激动就把赵辰家里的锅给捅翻了！ 可不就一个锅嘛？ 怎么还让自己赔了！ 小气、抠门成这个模样？ “现在怎么办？”魏征满脸可惜的望着一地的辣椒炒肉。 他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 好不容易就要尝到一次赵辰的手艺，怎么就锅都给打翻了？ “还吃嘛？”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魏征再问一句。 “算了。”赵辰看了眼老李头。 拿着烧火棍，把铁锅慢慢的嵌了回去。 “你这锅的质量挺好嘛，竟然没有漏，哈哈！”老李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哈哈的笑了两声。 赵辰没有搭理他。 现场气氛更是尴尬。 老李头默默的坐在灶口，探着脑袋看锅底。 赵辰刷着锅，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魏征抱着手，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滋——” 猪肉再一次下锅。 三人的神情都有些缓和。 “赵小子，为何要试探朕？” “朕有什么地方让你觉着不妥了？”沉默又一阵，李世民抬起头来，与赵辰问道。 被人试探，心里怎么也不会舒服。 而且自己那般的相信赵辰，可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这给李世民莫大的打击。 魏征看过来，等待着赵辰的解释。 人最怕的就是试探。 人心也是经不起试探的。 魏征不明白，赵辰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第七百五十二章 侯君集的打算 赵辰为什么要试探皇帝？ 那肯定是因为怕死啊！ 皇帝终究是皇帝，赵辰也没有办法完全保证，他会永远跟现在这样。 试探，只不过是一个手段罢了。 而且赵辰也不怕自己试探之后，李世民会如何的生气。 相比于自己全家人的性命来说，皇帝生气又怎么样？ “因为我怕死啊！”赵辰笑望着老李头。 李世民目光看过来。 望着赵辰的眼睛。 “你连朕都敢试探，害怕死？你骗鬼呢！”李世民沉声说道。 要不是看在那被自己捅翻的锅的面子上。 他现在都拿着烧火棍冲上去揍人了！ “试探你一下又不会死。”赵辰面色淡然，继而道：“若是你同意把侯君集的名字给抹掉，那我不也是狠狠的报复了他。” “那些东西送给你，然后我就跑路，岂不是美滋滋。” “你要是不同意把侯君集的名字抹掉，那说明你对功臣还是很在乎的。” “那我试探你，你也就不会追究我了，不是嘛！” 听到这里，魏征才明白赵辰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好家伙。 竟然一直在算计着皇帝，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魏征分明看到皇帝愣了半天，随后这脸色便是显得狰狞。 “不过我还是跟你说一句，侯君集这个人吧，你真的得小心一些。”皇帝正要发怒的时候，赵辰又突然给他来了一句。 “侯君集，朕应不应该小心一些朕不清楚，但是你小子，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一顿揍。” “老子揍死你！”李世民愤怒的朝赵辰冲过来。 …… “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再见李承乾，这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元昌被皇帝赐死。 东宫的事情就有了解释。 李承乾的软禁也终于解除。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大好的消息。 “承乾多谢舅舅，拜谢侯将军！”李承乾面色激动，与长孙无忌躬身，又与侯君集拱手。 这些被软禁的日子，李承乾心里极为煎熬。 想到自己东宫上下都被杀绝，李承乾便觉着，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希望。 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迟早有一天会被皇帝废黜。 便是长孙无忌答应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李承乾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 毕竟那日的事情被皇帝看了个正着。 皇帝怎么会容忍他这样的人继续当太子。 李承乾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今日，长孙无忌带来皇帝的旨意，说解除对他的禁足。 李承乾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太子言重了。”两人连忙回礼。 三人进到殿中，分次坐下。 “此次灾祸，太子殿下日后可是莫要再犯，陛下绝对不会容忍第二次的。”长孙无忌坐下，便与李承乾嘱咐道。 此次李承乾能逃过一劫。 一是因为皇帝不想让这桩丑事宣扬开来。 二是因为皇帝不想收拾李承乾。 李承乾能平安无事，仅仅只是因为皇帝不想。 不然今日李承乾哪里还能好好的坐在东宫，怕不是早就给皇帝丢了出去！ “舅舅放心吧，承乾会时刻记在心里的。”李承乾赶紧应声点头。 “对了舅舅，凌烟阁功臣名单，父皇可确定下来了？”李承乾突然开口问道。 他们其实都知道，这凌烟阁功臣名单的评定，其实并不是那么的艰难。 谁的名字该上这名单，大家心里都有数。 唯一的不确定性，只是他们应该排在什么位置罢了！ “还没有，赵辰那边迟迟没有递交名单，陛下也不曾找老夫商量这事。” “估计还要拖一些时间！”长孙无忌摇头。 他是不急的。 他长孙无忌的名字，肯定会在名单里头，而且就应该是第一个！ “也没事，不管赵辰他们要如何调整名单，舅舅的名字绝对是第一个。” “侯将军也请放心，本宫与魏王都把侯将军的名字排在了前十，父皇定然会重视起来的。”李承乾笑着劝慰。 侯君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李承乾说完话，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好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侯将军在想什么？”长孙无忌见侯君集没有反应，不免的皱起了眉。 侯君集实在有些无礼。 李承乾说话，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什么，一些小事，太子殿下放心，末将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进入凌烟阁便可以了！”侯君集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却是清楚的发现，侯君集的眼睛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神色。 …… 侯君集从东宫回来，立刻找来贺兰楚石。 作为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可是紧紧的抱着这只大腿。 “楚石，老夫与你说一件事情，你记在心里，帮老夫去调查，千万不可与任何人说起！” “明白吗？”侯君集看着贺兰楚石，神色凝重。 贺兰楚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侯君集都这样要求自己，那肯定是得点头答应。 “之前抓捕汉王李元昌的时候，他曾与老夫说，他得到消息，太子并不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什么？”贺兰楚石面色大变。 他可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会这样的劲爆。 太子不是皇帝的儿子？ 那谁是？ “赵辰，赵辰才是皇帝的儿子！”似乎明白贺兰楚石心里在想些什么，侯君集缓缓说着。 “这……”贺兰楚石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赵辰是皇帝亲子的消息，那是不知道多久之前就有各种版本的传说。 可几次三番都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皇帝与赵辰的关系。 李元昌得到了消息？ 赵辰才是皇帝的儿子？ 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让贺兰楚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岳父大人想让小婿调查什么？”贺兰楚石缓过心神，与侯君集拱手问道。 侯君集明显听到他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若赵辰才是皇帝的儿子，那他也就应该是太子。 可他侯君集现在站在了李承乾这边，跟赵辰那可是死对头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承乾要对付赵辰，一旦赵辰的身份被揭露，抢了太子的位置，那他们这些投靠李承乾的人，岂不就是落水狗。 自己还在赵辰的婚礼上，想让他出丑。 侯君集可不相信，赵辰会不知道。 既然如此，赵辰会不收拾自己？ 侯君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所以他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孙无忌和李承乾。 他现在需要查清楚，李元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岳父大人放心！”贺兰楚石沉声点头。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一顿老拳招呼 长孙皇后很是疑惑。 这三个家伙不是说好去后厨做饭的吗？ 怎么全都弄得灰头土脸的？ 皇帝衣服都给撕破了。 赵辰这拐着腿就出来了。 魏征也没有好到哪去，脸上一道清晰的棍子印，还夹着一层锅底灰。 “怎么了这是？”长孙皇后起身，扶着皇帝坐下。 李若霜与红拂女一左一右，扶着赵辰慢慢坐在凳子上。 “你不会跟陛下打了一架吧！”李若霜轻声问道。 红拂女当时脸色就变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皇帝，见皇帝死死的盯着赵辰。 “他拿烧火棍追着我打，我能忍？”赵辰恨恨的瞪着皇帝。 皇帝可是真的没有留情。 那一棍子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腿上。 赵辰可以肯定，绝对是淤青了。 当时赵辰就没有忍住，冲着老李头就是一脚。 老李头摔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辰摁在地上。 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赵辰撕拉着衣服。 没几下就破破烂烂。 魏征见势不好，上来想要分开两人，还没靠近，就被皇帝一烧火棍误伤。 “可他毕竟是皇帝……” “皇帝怎么了？皇帝就可以动不动的揍人了？”赵辰撸起裤子，腿上的棍伤已经发青发紫。 “陛下，你怎么还……”长孙皇后当时就心疼起了赵辰。 这腿都给打青了。 至于这样吗？ 李世民不说话，他是气急，一棍子就招呼赵辰。 可这小子也没放过自己不是！ 别看自己只是衣服被撕烂了，那小子一顿老拳，差点没给自己揍背过气去。 还有，他是皇帝。 哪个王八蛋敢骑在他的身上一顿老拳招呼自己的？ 李世民越想越气，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朕就应该把那锅扣在你脑袋上去！”李世民恶狠狠的说着。 “你还敢说！”赵辰寸步不让，与长孙皇后告状道：“姨母，这家伙把我府上的锅都给捅翻了。” “我没让他赔也就算了，他还拿烧火棍抽我。” 赵辰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已经修炼到了化境。 皇帝心里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面色涨的通红。 魏征坐在一旁，身子慢慢的往后移了移。 这次他可不傻到冲上去劝架。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打死打残一个才好！ 红拂女自认为见到的阵仗多了去了。 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可眼前这场面，她是真的没见过。 她听到了什么？ 赵辰这小子竟然揍了皇帝？ 这特么是疯了还是傻了？ 李若霜也是担忧。 若只是寻常与皇帝开开玩笑那也就算了。 今日可是把皇帝都给揍了，衣服都被撕烂了。 这下皇帝还不得要狠狠收拾赵辰？ “陛下，夫君他……” “不用说了，朕今日很生气，除非你答应，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让朕给你带着。” “否则朕今日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李世民挥手，打断李若霜的话。 只是这后面接着的话，让众人皆是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就要抢着带人家的孩子了呢？ 皇帝的脑子是不是被赵辰给揍坏了？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望着皇帝。 “你怕是在想屁吃！”赵辰当时就没有忍住，直接就给皇帝爆了句粗口。 这怎么就想着把自己的孩子给抢了去。 咋的，你老李头想带小孩，只要一发话，朝臣们还不屁颠屁颠的送过来。 偏偏盯上了自家的是吧？ 大厅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皇帝是一早就带着这个想法过来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孙子或者是孙女跟着赵辰这个无良老爹学坏了。 他李世民一定要亲自带着。 好好的培养。 所以皇帝很是自然就借着这个机会跟赵辰提着自己的要求。 本以为赵辰揍了自己，这心里也该有些敬畏之心。 只要自己态度坚定一些，赵辰还不得乖乖答应下来？ 谁知道啊，这小子的态度比自己坚定多了。 直接就跟自己爆了粗口。 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李世民的脸面往哪里搁？ 还要不要了？ “陛下，赵辰说的都是气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红拂女赶紧与皇帝劝道。 她是真的怕了。 赵辰这家伙怕不是真的疯了。 这是能跟皇帝说的话吗？ 说皇帝想屁吃，怕不是你赵辰待会就要被皇帝摁成一个屁。 “气话？”李世民冷笑一声。 反正他现在可是不管赵辰说什么，都得把李若霜肚子里的孩子给弄到手里抚养。 “卫国夫人，你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今日这小子可是把朕又揍又骂的，朕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李世民目光幽幽的与红拂女说着。 老李头知道，自己跟赵辰说这些，那就是对牛弹琴。 那小子连搭理都不会搭理自己。 可红拂女不一样啊。 她是李若霜的母亲，她说的话，赵辰怎么也得听一听不是。 “你怕是……” “是是是，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红拂女赶紧冲上去，捂住赵辰的嘴。 生怕赵辰这嘴里又蹦出来什么“疯言疯语”！ 赵辰被捂了个正着，还没挣脱，就见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朕心情不错，吃饭吧！”李世民得意的看了眼赵辰。 浑然忘记了自己方才差点被赵辰一顿老拳揍得差点没爬起来的事情。 …… “我说你小子，连陛下都敢揍。” “你这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完午饭，皇帝一脸得意的与皇后离开。 红拂女收拾着东西。 她今天就要搬去宫中，准备跟长孙皇后一起照顾李若霜。 李若霜是不愿意进宫的。 这意味着自己很长时间都看不到赵辰。 而且这家里还有个无法无天的武珝，书院里还有个别有用心的倭国公主。 怎么想，李若霜都觉着不太放心。 “赵辰，要不我不进宫去。”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去吧，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有什么事可以让人来告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过去。” “还有那个昏君，你可得防着点，我总觉着他没安什么好心！”赵辰嘱咐着。 要不是红拂女自作主张，给皇帝的吓到了。 能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红拂女撇撇嘴。 暗道赵辰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连昏君这话都敢说。 “好，知道了。”李若霜点点头，踌躇片刻，抬头望向赵辰，捏着拳头道： “你可不能把那倭国公主带到府上来，不然……” 第七百五十四章 他神经病你不知道 赵辰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时间照顾李若霜。 让她去宫中休养，赵辰也能更加放心些。 有长孙皇后和红拂女两个人照看着，怎么比赵辰自己更为妥帖。 众人散去，魏征一直留在最后。 “怎么了？”对于老魏头的一直停留，赵辰有些意外。 这老家伙，一般都是吃完就溜的。 比老李头更为狡诈。 今天怎么留这么久。 “侯君集的事情，你真的只是在试探皇帝，而且，你小子真的敢试探皇帝！”魏征留到现在，显然还是因为赵辰方才那所谓试探皇帝的举动。 现在想想，魏征心里都是感觉一阵忐忑。 敢直言不讳说自己是在试探皇帝，赵辰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虽然皇帝并未针对此事作出对赵辰什么样的实质性惩罚。 可魏征心里还是担心。 谁知道以后赵辰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自己既然选择了赵辰，那就应该为他保驾护航。 “其实我最初的意思，是真想让侯君集上不了凌烟阁功臣名单。” “他是李承乾的人，我们终究不会是朋友。” “收拾了他，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好！”赵辰笑道。 他并没有与魏征藏着自己的想法。 大婚当日，侯君集与长孙无忌是使了手段的。 赵辰心里清楚。 侯君集是李承乾的人。 赵辰心里也明白。 既然是敌人，赵辰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魏征点头，从心里说，赵辰的做法并没有半点不妥。 “那你之后怎么又与陛下说，这是在试探陛下？”魏征又问。 他不明白的其实只是这里。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想让侯君集的名字出现在凌烟阁功臣名单。 赵辰怎么临时又突然变了卦。 “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位皇帝，我意识到，若是他今日答应了我的条件，抛弃了侯君集。” “那日后，他会不会也会因为别的东西，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这比收拾侯君集要重要的多！”赵辰笑道，与魏征倒了杯茶。 魏征接过杯子，莫不做声的喝着茶水。 虽然嘴上不说话，这心里也是认同赵辰的做法。 虽然赵辰的试探方式太过简单直接，甚至是跟皇帝当面全盘托出。 确实气恼了皇帝。 可谁知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皇帝经过今日这事，对待功臣的态度会越加的和善。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好的。 “陛下今日有些奇怪，怎么还说要把你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带在身边！”魏征明知故问，望着赵辰。 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可皇帝明显已经打算好了把孩子抢到手再说。 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赵辰带着小孩嘛！ “他神经病你不知道？”赵辰随口说道。 “咳——” …… “阿嚏——” 坐在马车里的皇帝一个没忍住，喷嚏就打了出来。 抹了把脸，皇帝看向长孙皇后，道：“今日赵辰给朕上了一课。” 长孙皇后正想着回去要准备些什么给李若霜。 毕竟若是赵辰的身份将来揭露，李若霜可就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她要生产，那可绝对不是小事情。 若是怠慢了李若霜，自己也没脸再见赵辰不是。 这心里想着事情，皇帝说了什么，她自然是没有听清楚。 “陛下方才说什么？”长孙皇后笑问道。 “朕说，今日赵辰那小子给朕上了一课。”皇帝并未因长孙皇后没有注意听自己的话而恼火，反而是再说了一遍。 “赵辰给陛下上了一课？” “他不是跟陛下打了一架？” “那小子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便算是不知道陛下与他的真实关系，可您毕竟是陛下，他竟然敢……”长孙皇后迟疑之余。 想到赵辰竟然真的跟皇帝打了一架，这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要是大唐每个人都跟赵辰一样。 皇帝还不早就给人揍死了？ 敢跟皇帝打架的，她听都没有听过。 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学样？ “哼，这事等以后他知道朕是他老子的时候，朕再跟他从头到尾的算个总账。”李世民摆手。 倒是对今日自己被赵辰打了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怨念。 反正他还记着，上次因为丹药中毒的事情，被赵辰拿着鞭子追着打。 那时候才真是难堪，自己提着裤子被追的到处乱窜。 要说尴尬，怎么比得上那次？ “今日赵辰说，想把侯君集的名字从凌烟阁功臣名单里剔除。” “侯君集？”长孙皇后皱眉。 “侯君集可是立有大功，陛下登基，突厥覆灭，侯君集都是功勋赫赫。” “他若是进不来凌烟阁，侯君集自己有意见就不用说了，怕是朝中的其他大臣，甚至是军中将士，也是有意见。”长孙皇后缓缓说着。 若此事跟赵辰没有关系，长孙皇后绝对不会多插一句嘴。 可赵辰那样做，无疑是要跟绝大多数人为敌。 她怎么能不开口？ “你以为那小子不知道？”李世民摇头笑了笑。 赵辰若是连这个都不清楚，早就被别人给弄死了。 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他这样做，无非是打定了削弱太子实力的主意。” “这小子，表面上说什么都不在乎，可这心里啊，也是容不得别人对他虎视眈眈。” “那之后呢，陛下说他给陛下上了一课？” “是什么意思？”长孙皇后追问。 赵辰想着自保，那自然是好的。 这样也不用他们时常担心。 此刻长孙皇后更是好奇，赵辰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说了什么。 能让皇帝获益匪浅。 “观音婢你知道吗？” “赵辰后来又说，他只是在用侯君集的事情试探朕！”皇帝面容和煦的笑道。 “试探？”长孙皇后的神色当即就变了，忙问道：“他自己说的？” 这天下还有人敢试探皇帝的？ 还直接就跟皇帝说的？ 这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对，他自己说的。”李世民点头。 “其实朕也明白，这小子是担心朕以后会对他下手，可是朕又怎么会？” “只要对大唐立下过功劳之人，朕怎么会舍得对付他们？” “当时朕若是点头答应那小子，同意剔除侯君集的名字，怕是今天晚上就要收到那小子跑路的消息。”李世民笑着摇摇头。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赵辰的想法。 “那小子啊，就是个神经病！”李世民望着车外，摇头笑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武珝 “店家，您这琉璃怎么卖？” 东市一家琉璃铺子，一身穿华贵之服的中年人与掌柜问道。 琉璃铺子占地极大，里面却是不见摆着多少琉璃。 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是满堂客人。 便算是买不起，很多人来看上一眼都觉着舒服。 每日都有人来问琉璃的价格，掌柜的显然不耐烦。 拿眼角瞥了一眼中年人，不置可否道： “八十贯一尊！” “八十贯一尊，这么贵？”中年人显然被掌柜报出的琉璃价格给吓到了。 “贵？”掌柜的冷笑一声，便是连搭理都不再搭理中年人。 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中年人显然不死心，指着其中的一只虎型琉璃制品与掌柜的央求道：“掌柜的，您看，七十贯可不可以将这尊琉璃卖给在下，在下实在是……” “老兄，没钱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掌柜的挥手，面露不悦之色。 “我这琉璃都是一口价，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滚蛋。” “琉璃的稀有，你自己也清楚，长安城有钱人多的是，咱不缺你这一个。”掌柜的继续说着。 并不在乎中年人的越发尴尬的脸色。 中年人不敢说话，他想买来一尊琉璃送给某位大人物的。 可寻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到质量好，还便宜的琉璃制品。 眼前这尊虎型琉璃，虽然略有瑕疵，可比起其他店铺的琉璃制品还是要好上很多。 这要是送过去，肯定能博得那位大人物的欢喜。 可这价格…… 八十贯一尊，实在是贵的离谱。 寻常的琉璃价格也就在五十贯左右。 偏偏这家…… “掌柜的，在下是真心想要，奈何这身上带的钱财实在有限，您可不可以通融通融，或者在下写个借据……”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说了没钱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再不滚，可就让人赶你走了。” 掌柜说完，便有店铺小厮冲出来。 中年人哪里敢招惹他们，垂头丧气的离开铺子。 “哼，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当是你们乡下买菜，还能讨价还价？”掌柜的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铺子。 中年人被赶走的时候，很多人就在一旁看着。 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任何不满的话来。 就像店铺掌柜说的一样，长安城的琉璃压根就不愁卖不出去。 别说八十贯，就算是一百贯，只要琉璃的品质好，都有的是人出价。 长安有钱人多的是。 更是因为这琉璃的市场需求很大。 长安城的琉璃店铺都掌握在达官贵人手里，他们也不会害怕得罪人。 比如这家店铺，就是陈国公侯君集麾下的产业。 …… “先生，是不是可以动手了，这都过去好些天了！” 书院里，房遗直满脸期待的望着赵辰。 上次制作香水，可是让他们每个人都大赚了一笔。 现在每个人都藏了不少私房钱。 回到家里，那一家人可都是对他们热情洋溢。 这既赚钱又能被人追捧的感觉，谁不想一直拥有。 自从赵辰与他们说，要在书院烧制琉璃的时候，书院里的每一个人就已经按捺不住。 这都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坑里的泥土也不知道给踩了多少遍。 书院的那个学生心里能不急？ 赵辰今天好不容易露了面，可不能让他又偷偷的溜走。 “赵大，你之前说的窑，我们也已经搭筑好了，今天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对啊先生，我们可都等了好一阵子。” “对了先生，前几天我们在试窑的时候，把一些铁器丢了进去。” “足足烧了两天两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那铁融化之后，被我们制成武器，韧性比之之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这可是个大发现！” 众人纷纷开口。 特别是李恪，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跟赵辰提到了他们这些天的事情。 赵辰很是敏锐的发觉，李恪他们八成是把生铁与熟铁混在了一起。 所以烧出来的铁水，制成的武器更为的坚韧。 这就是炒钢的变种。 “挺不错的，好好研究一下，也许会有新的发现！”赵辰点头。 对李恪等人的勉励，赵辰是真心的。 时代总是要进步的，可也不能所有事情都等着他赵辰一个人来做。 当初设立格物厅的初衷，便是培养更多的人去做研究，改进生产技术。 一个人再有精力，也不能面面俱到。 虽然李恪他们的发现，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但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端。 “嘿嘿，我知道先生你看不上我们的发现，不过没关心，我们以后肯定会发现更多东西的！”李恪挠着脑袋，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与众人挥手道：“今日开始烧制琉璃！” …… 苏我青禾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这站着的地方，那可是极为靠前的。 武珝在一旁，很是不满的看了眼苏我青禾。 直觉告诉她，苏我青禾对赵辰那是有着非分之想的。 武珝可不想让苏我青禾离赵辰太近。 毕竟她自己都还没有得手。 李若霜去了皇宫养胎，虽然心里有些不舍，可更多的是开心。 这可是意味着她武珝有机可乘。 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把赵辰给拿下。 今日的武珝特别的打扮了一下。 脸上红扑扑的，要不是年纪太小，这家伙那也是极为勾人。 “青禾姐姐，若霜姐姐去皇宫的时候可是说了，让我管着赵辰。” “可不能让别人勾走了。”武珝笑吟吟的与苏我青禾说道。 苏我青禾是个明白人。 她只是没想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说话怎么就跟别的小姑娘不一样。 什么叫被别人勾走了？ 你对着我说，那还用说别人？ “小武妹妹是不是喜欢赵辰啊？”苏我青禾笑着反问一句。 “对啊，赵辰哥哥这么厉害，长安城哪家的闺女不喜欢？” “我也喜欢他。” “青禾姐姐也喜欢他，对吧！”让苏我青禾意外的是，武珝竟然直接就与自己承认了。 她本以为武珝会与她转移话题。 武珝直接承认，倒是把她给整蒙了。 “武珝妹妹也说了，长安城的闺女都喜欢赵辰，姐姐选在也是长安……” “啊！”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武珝突然一句惊呼，把苏我青禾给吓了一跳。 不是你说整个长安城的闺女都喜欢赵辰的嘛。 自己顺着你的话说也错了？ 还有，凭什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可以喜欢赵辰，她苏我青禾就不可以了？ 你这是不安套路出牌好吗？ 第七百五十六章 打开老李头的天灵盖 烧制琉璃的工艺流程首先是选料。 烧制琉璃产品的主要原料就是坩子土。 长安城外开采出来的坩子土都是经过挑选的。 选料的标准是以含铁少的坩子土为好，这样烧出的胚胎发白色。 堆子土含铁多烧出的胚胎发红，影响釉色的艳丽。 第二步便是晒干。 选好料后，将原料拉回窑场进行晒料，因为开采的原料含有水分，干料易粉碎和碾压。 赵辰他们那日担回来的坩子土，都是全都晒过之后的。 不然那么重的坩子土，真不是人力可以弄回来。 之后便是配料，粉碎，阴泥等一系列的步骤。 坑里的水泡着坩子土，就称之为阴泥。 待最后一步搅泥完成，这烧制琉璃的前置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烧制琉璃比烧制水泥工序要繁杂些。 不过若是真的开始烧制，那也是很快的。 便比如现在。 “你们去把格物厅里准备的那些个模具全都给弄出来。” “那个最大的，你们可要小心一些，弄坏了可是会有人找你们麻烦的。”赵辰与众人说道。 书院的学生早就迫不及待了。 立刻就冲到后面的格物厅去了。 留下几人早就已经把窑烧的窑火熊熊。 “先生，我听说这琉璃，乃是西洋之物，珍贵至极。” “还从未听说过，我们也能烧制出来。” “您的本事，着实让青禾敬佩！”苏我青禾走过来，与赵辰拱手道。 苏我青禾心里其实是怀疑着的。 毕竟这烧制琉璃，她从未见过，心中便是觉着，赵辰再有本事，也不应该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琉璃，本就是西洋之物。 东方哪能烧制出来如此稀罕之物。 不过质疑归质疑，苏我青禾可不会跟其他人一般，当时就站出来唱反调。 这样很蠢。 她是来跟赵辰学习的，不是跟赵辰做对的。 这点苏我青禾把握的很是恰到好处。 赵辰看向苏我青禾。 他对这个倭国公主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 只是她顶着个倭国公主的身份，这天然让赵辰感到烦躁。 “这不算什么本事，只不过是你孤陋寡闻罢了！”赵辰这句话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给苏我青禾留。 当时就说的苏我青禾面色讪讪。 武珝也是有些奇怪。 赵辰对谁都挺好的，当然除了敌人。 可他跟苏我青禾明显就不熟嘛，而且苏我青禾还对赵辰蛮好的。 这家伙怎么就对苏我青禾这么不感冒？ 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对苏我青禾冷言冷语，背地里却是…… 武珝心中暗自想着，可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宝，你对青禾姐姐，是不是……” “怎么哪都有你，你再吵，让人把你丢窑里烧了信不信。” “毕竟我对你可是真爱！”赵辰现在听到宝这个字眼，连脑仁都可是疼。 当即恶狠狠的与武珝威胁道。 武珝面露怯意。 李若霜不在，她可不敢真的跟赵辰对着干。 不然说不定就给赵辰丢窑里烧了。 这可太亏！ 三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 程处默等人很快就回来了。 一人抱着几个烧制好的模型。 李恪和秦怀玉却是不一样。 这两人抬着一座足有他们高的模型，一步一步的挪过来。 “我滴个乖乖，先生，您怎么把陛下的像都给做出来了？”房遗直望着被抬到中间的模型，咂咂舌，面露惊色。 他们进去格物厅，一眼就看到这只巨大的模型。 别的模型大的也就小腿高，小的就拳头大小。 可这模型，实在是有些离谱。 这分明就是皇帝站在他们面前嘛！ 要不确定这真是个模型，可没有人敢去搬动。 “先生，你这是要烧个父皇出来？”李恪喘着气，与赵辰问道。 “啊，你小子真会说话！”赵辰点头。 他算是明白李恪为什么不像李承乾、李泰那样受皇帝喜欢了。 这能喜欢上吗？ 烧个皇帝出来？ 虽然他们准备这样做，可这话说出来之外，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皇帝要是听到，那还不得给他来上一脚？ “嘿嘿！”李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打开模型的天灵盖。 没错，就是皇帝的天灵盖。 “先生，是不是从这里灌那泥进去？”李恪问道。 众人都是脸皮抽抽。 房遗直还专门跑到门口去看了一眼。 生怕皇帝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灌泥进去。”赵辰点头。 李恪这家伙的举动，搞的他都有些紧张了。 这要是给皇帝看到他把模型的天灵感掀开，还不得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这烧制完，可得第一时间把这模具处理了。 不然真的没办法解释。 “你们都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模型，烧制完之后，就归你们自己了！”赵辰又道。 好在这些模型都是他让工部的匠人打造的。 都是规规矩矩的。 不然要是书院的这些个家伙来弄，还不知道要弄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赵先生，我也可以选一个吗？”苏我青禾很有兴趣。 她发现赵辰对烧制琉璃竟有莫大自信。 苏我青禾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只是赵辰说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模型，她也有些忍不住。 “书院的学生都可以！”赵辰没回头，淡淡说了句。 听到赵辰这么说，苏我青禾满脸开心。 快步走到一众模型之中。 挑了一只兔子模型。 武珝就不一样了，抱着前面龙的模型就溜到一旁去。 “你拿这个干嘛？”赵辰甚至在想，这小丫头片子，不会还想着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吧。 “给你做的。”武珝头也不抬的往模型里面灌泥。 “这是龙，你给我，怕不是想要陷害我吧！”赵辰很是怀疑，这家伙是想报复自己刚才呵斥她的事情。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这心思可歹毒的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不了一点亏？” “龙怎么了，你连皇帝都敢揍，不过一只龙罢了，怕什么！”武珝很是鄙夷的看着赵辰。 这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 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鄙夷了，赵辰觉着很没面子。 “你们听好了，窑里的火两天都不能停，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打开窑炉。” “记住了没！”赵辰与众人喊道。 “记住了！”众人应道，却是都忙着给模型灌着泥土，连看都没看赵辰一眼。 赵辰觉着自己被深深的无视。 第七百五十七章 似乎是真的瘸了 侯君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昨天他就收到消息，说自己手下有进到一批从西洋运过来的琉璃。 数量有几百件。 每件琉璃他侯君集都要赚上一半的钱。 几万贯的盈利那是轻松到手。 今日这一大早，他就前往自家的琉璃铺子里。 东市，侯君集身着便服，从轿子里下来。 琉璃铺子两旁都站满了人。 有刚想进去看看琉璃的客人，此刻也缩在后面。 可不敢抢在侯君集的前面。 “东家，您来了。”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琉璃铺子掌柜的，今日宛若一只哈巴狗。 佝着身子与侯君集问好。 “嗯。”侯君集只是应了声，便走进了铺子。 “看到没，这就是陈国公侯君集侯将军，这家琉璃铺子可是他的产业！”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侯君集。 “他就是侯将军啊，果然是威风凛凛。” “可不嘛，有侯将军坐镇，总算知道这掌柜的为何那般硬气吧。” “那是自然，这家铺子的琉璃价格比其他铺子普遍贵上一成，可质量也好些！” “这琉璃果然是个赚钱的行当，不然堂堂国公怎么会如此上心。” “那可不！” 外面的客人小声说着话，侯君集在店铺掌柜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 “东家，这次过来的琉璃有四百多件，其中很多都是质量上乘的琉璃。” “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估计咱们这铺子，又要人都挤不下了。”掌柜的满脸堆笑。 望着前面的那些琉璃制品，颇有一副自豪得意之色。 他们家的琉璃，都是绝对的上乘琉璃。 是从西洋来的质量上乘的琉璃。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进贡到皇帝那里的琉璃，也不一定有他们这里的质量。 侯君集不说话，手里拿起地上一件晶莹剔透的琉璃，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定价几何？”侯君集回头问道。 “回禀公爷，这批琉璃进价三十贯，本作价六十贯出售，但这批质量实在上乘，所以小人想每只买七十贯……” “一百贯！”侯君集打断掌柜的，吐出一个价格。 “一……一百贯？”掌柜的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目露惊诧的望着侯君集。 定价六十贯一只，这已经是绝对的暴利了。 可现在侯君集竟然说，要卖一百贯一只。 这可绝对是在抢钱。 还是光明正大的抢！ “怎么，它们不值这个价？”侯君集淡淡说道。 “值，小人这就去立牌子写价格！”掌柜的赶紧说道。 反正有侯君集在上面顶着，这价格他说多少就多少呗。 掌柜的让人搬了几尊琉璃出去。 亲自在牌子上写下价格。 挂在店铺门口。 “一百贯一只？” “还是起步价？” “卧槽，这特么的是想钱想疯了是吧！” “他娘的还真的敢标这个价，一百贯一只，抢钱都没有他们来钱快吧！” “这谁买得起？” “本来听说今天这铺子来了新的一批琉璃，带了八十贯想买一尊琉璃，谁想到……” “呵呵，老子买不起！” 原本还围在店铺外面，准备看看铺子新到一批琉璃的客人们，这看到外面挂着的牌子。 当时就没了任何兴致。 一百贯一尊，这还是最基本的价格。 一百贯是多少，普通长安城的三口之家，每天的消费不足十文。 而他们一天的收入，大概在三十文左右。 这不吃不喝也得十年才能买得起这么一尊琉璃。 虽然琉璃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染指的，可这价格实在是太过离谱。 不少原本有买琉璃的想法的人此刻都打了退堂鼓。 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众人脸上的不满之色。 这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于他来说，侯君集的命令就是一切。 琉璃铺子外的客人渐渐散去，一百贯一尊天价琉璃的消息不胫而走。 …… “太子殿下，这是末将的一些小小心意！” 东宫，侯君集抱着两尊精美的琉璃，送到李承乾面前。 这两尊琉璃，那是这批西洋琉璃之中品质最好的。 要是拿出去售卖，至少得有两百贯一尊的价。 店铺掌柜是舍不得的。 可侯君集要拿去，那也只能交出去。 “哦？” “这两尊青狼琉璃，一左一右，竟然一模一样！” “极品，真乃极品！”李承乾看着桌子上的两尊琉璃，眼里满是惊叹之色。 李承乾可是见过不少宝贝的。 上次也送了一批琉璃个皇帝，可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两尊琉璃。 “西洋来的，末将专门送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可以转送给皇帝陛下，陛下必然欢心！”侯君集笑道。 从心里来说，侯君集是看不上李承乾的。 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上了李承乾的贼船下不来。 他现在可就想着，要怎么让李承乾在皇帝心里的印象好一点。 这样他们的机会才更大一些。 不然这样下去，皇帝看不上李承乾，他们做什么都没用。 “不错，如此珍贵之物，应是呈与父皇。”李承乾手里把玩着两尊青狼琉璃，面上满是不舍之色。 侯君集看在眼里，心里都在暗暗骂着。 李承乾这家伙，目光实在短浅。 “侯将军，本宫听人说，你那铺子里的琉璃已经卖到了一百贯一尊，这两尊，怕是不止这个价吧！”李承乾开口问了句奇怪的话。 “是，这两尊琉璃，每一只都超过两百贯，不过还请太子殿下赶紧与陛下送去才是。” “是啊，上次父皇过来，是带着两只琉璃过来的，却是发生了那样的事，琉璃当时就被父皇砸了。” “多谢侯将军了。”李承乾与侯君集拱手，与外面喊道：“来人，备轿。” …… “儿臣拜见父皇！” “拜见母后！” 立政殿里，李承乾跪在地上，与皇帝皇后磕头行礼。 皇帝是不想见李承乾的。 每每想到那日自己看到的场景，李世民都恨不得弄死李承乾。 皇室败类，奇耻大辱！ 见到李承乾的那一刻，皇帝的头皮就是一阵抽抽。 可长孙皇后毕竟心软，还是劝着皇帝见一见李承乾。 皇帝只瞥了眼李承乾，什么话都不说。 “乾儿赶紧起来，你这腿上还没好利索呢！”长孙皇后笑着扶起李承乾。 “儿臣无恙，多谢母后关心！”李承乾笑笑。 这心里却是无比的难受。 那日被皇帝抓了包，他李承乾太过于害怕，当时脚上的伤口就再次崩裂开。 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给他医治。 这些天，李承乾明显感到自己的右腿有些奇怪。 走路的时候不太顺畅。 似乎是真的瘸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你有些奇怪 刚才李承乾进来的时候，长孙皇后明显就感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虽然可能是伤口还没有好利索。 可也不至于那般！ “乾儿，你的腿……”长孙皇后面露忧色。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身边的这些个孩子，全都好好的。 若是李承乾的腿真的出了什么事，那…… “没什么事，就是几次崩裂了伤口，养一些日子就好了！”李承乾笑道。 虽然在长孙皇后面前哭诉会让长孙皇后更关心自己。 可必定会更加令皇帝厌恶。 不然为何自己进来这么久，皇帝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李承乾心里跟明镜似的。 “父皇，儿臣收到一对青狼琉璃，珍贵至极，特来献给父皇。” “儿臣保证，日后一切听从父皇安排。”李承乾与皇帝拱手道。 身后便有随行太监送上来侯君集的那对青狼琉璃。 “你有这个心就好，东西就不用了，带回去自己好好留着把玩！”皇帝回过头来，望了眼面前的那对青狼琉璃，面无表情道。 “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孝心，还请父皇……” “怎么，朕现在说的话，真成了放屁，是吗？”李承乾没说完，便听到皇帝呵斥。 莫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吓得李承乾赶紧摇头：“父皇明鉴，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儿臣……” “陛下，乾儿也是一片好心，您别生气。”长孙皇后安慰着皇帝，又与李承乾说道：“乾儿，这东西母后待你父皇收下。” “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走错路了，不然你父皇真的会生气！” “是，儿臣记下了！” “儿臣告退。”李承乾赶紧点头，一瘸一拐的离开！ “陛下不要再生气了，太子能来主动认错，说明他心里也会知道害怕的。” “知错就改，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长孙皇后与皇帝劝着，将手中的一对青狼琉璃放在桌子上。 皇帝望着面前的那对青狼琉璃，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皇帝背对着长孙皇后，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长孙皇后沉默。 她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李承乾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或许是因为赵辰的出现，让李承乾心里变得不平衡。 可他李承乾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亲子。 这十七年来的太子生活，已经是上天对他的偏爱。 偏偏李承乾自己，有些执迷不悟！ “陛下，方才收到信，说明日书院的第一窑琉璃就要出窑，问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长孙皇后不愿意再想李承乾的事情，与皇帝收起书院来信的事。 “去。”李世民点头，又皱眉道：“为何每次都是观音婢你收到信？” “怎么，朕就这么不受人待见是吧。” 皇帝有些生气。 他总觉着，自己很是不受人待见。 不然怎么赵辰每次都给皇后递信。 他这个皇帝什么都没有。 每次要不是皇后告诉他，他这个皇帝都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哪怕说你递个折子也好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 老李头感觉自己根本就混不进他们的圈子里。 “赵辰这不是知道陛下会来妾身这里嘛，而且若霜现在也住在这里。” “自然给臣妾来信最为方便，陛下怎么还吃上醋了！”长孙皇后笑道。 其实赵辰的信上根本就没有一句关于皇帝去不去的问题。 赵辰只让她和李若霜两个人去。 嗯，红拂女也在邀请范围。 偏偏就没有皇帝。 可不敢与皇帝说实话，不然皇帝还不得现在就拿着剑追到赵府去砍了赵辰。 “唔，原来是这样，朕还想拿着剑一剑砍死那小子算了！”李世民点头。 …… 翌日上午，皇帝一行就过去书院。 到了地方才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 魏征、秦琼、程咬金，还有他们各自的夫人。 连房玄龄也都过来了。 众人聚集在书院的院子里。 见到皇帝皇后，赶紧过来行礼。 “呦，今日来的人还挺多的嘛！” “朕还以为那小子就邀请了朕呢！”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 众人的神色变了变。 他们刚才还找赵辰问了，皇帝会不会过来。 赵辰可是肯定的与他们说了，他没有邀请皇帝。 赵辰自然是不会骗他们的。 现在皇帝不但来了，还说以为赵辰只邀请了他这样的胡话。 一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赵辰压根就不想让他来，那还不得气死。 “怎么不说话了？” “朕有这么可怕？” “那朕走？”李世民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有猫腻。 众人哪敢让皇帝走。 “陛下说的哪里话，马上就要出窑了，陛下先歇息一下！”魏征送上来椅子，放在皇帝的身后。 “玄成，今日表现很不错嘛，怎么，转性了？”老李头很满意魏征对自己的态度。 一屁股坐下来，脸上带着满意之色。 魏征笑笑不说话。 他只不过是想让皇帝待会发怒的时候，不要第一个找上他罢了。 自己亲自给皇帝搬椅子，怎么也有功劳吧。 “诸位大人……额……父皇、母后，准备出窑了，先生请大家都过去看看！”李恪跑出来，与众人喊着。 看到皇帝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 李世民皱眉。 暗道这些家伙怎么看到自己，都表现的很是意外的样子。 “陛下，您先请！”魏征与李世民伸手邀请。 虽然心里奇怪，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个由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挥袖子，道：“那朕便带个头，看看那小子的琉璃，烧的怎么样了。” …… 看到皇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赵辰是有些发蒙的。 他明明就没有在信里写关于邀请皇帝过来的半句话好吗？ 可怎么偏偏就来了。 赵辰是不想让皇帝过来的。 毕竟他特意在那皇帝模型上，给皇帝开了天灵盖。 这要是被老李头知道了，那不得当场炸毛？ 赵辰想着，反正烧制一个就可以。 等这个皇帝模样的琉璃烧制好了，就把那模型给毁了。 可不能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天灵盖都给自己打开了。 现在嘛…… “赵小子，你有些奇怪！”皇帝很是敏锐的发现赵辰的不对劲。 “我哪里奇怪？”赵辰可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鬼。 还想着办法，怎么能让皇帝看不到那模型。 要不，直接就给他砸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只是这个质量 皇帝能感觉到赵辰是在跟自己扯犊子。 这家伙八成一开始就没想把这件事告知自己。 所以只给了长孙皇后去信。 只是没想到长孙皇后会把他这个皇帝也捎上。 老李头很是清晰的察觉到，这其中估计是有什么猫腻。 “赵小子，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吧！”老李头缓缓说着，眼神紧紧的盯着赵辰的眼睛。 “你平日里都这么疑神疑鬼的？”赵辰随口说了句，转身就走。 可不敢让老李头再追问下去。 不然待会被他看到那被开了天灵盖的皇帝模型，还不得给他丢进窑里烧了。 李世民可不相信，就跟在赵辰身后过去。 众人皆是满脸好奇的模样，停在书院的土窑前面。 “这都是后来垒砌的？”皇帝颇为好奇的望着前面的土窑。 说是土窑，其实都是用水泥、砖头重新垒砌过的。 此刻便是站在十五米之外，众人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是书院学生们自己动手弄出来的。” “学生们这些时间进步很大，跟着赵辰学了不少东西！”魏征点头。 其实何止是学生们，便是魏征自己，也从赵辰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少现在他魏征可以自己尝试着做一张椅子。 “看样子赵小子还是有些用的嘛。” “玄成，你对他们这烧制的琉璃，有多大的把握！”老李头对赵辰自然是满意的。 不过这嘴里的话，总是得压着一点。 现在皇帝又把注意力放在这琉璃上。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这个琉璃。 琉璃在大唐的珍贵，绝对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皇帝也想赚一把钱。 这要是有了这个烧制琉璃的技术，那…… 想一想，老李头都觉着一阵美滋滋。 “这……”魏征哪里有什么把握。 他与其他人一样，都不曾见过如何烧制琉璃。 甚至他也一直是认为，大唐是烧不出琉璃这种的东西的。 琉璃，只有西洋的那些地方才可以烧制出来。 今日若非是赵辰亲手主持这件事情，换做是其他人，魏征早就出手阻止了。 赵辰嘛。 这家伙似乎从来没有干差过一件事情。 说不定真的就能烧制出琉璃呢！ “回禀陛下，臣心中觉着，琉璃肯定是可以烧制出来的，只是这个质量……”魏征拐了个弯。 他觉着赵辰烧制琉璃是没有问题的。 可琉璃的质量，可就不好保证了。 毕竟这是第一次烧制，肯定比不上西洋的那些熟手。 不过已经足够好了。 也许多烧制几次，质量就上升了呢！ “你们觉着呢？”皇帝又把目光看向房玄龄等人。 “臣的看法与魏大夫相同。”房玄龄点头。 “这烧制肯定是可以烧制出来的，可也像魏大夫说的，质量的好坏可就不敢保证了！”秦琼也是说了句。 程咬金倒是没说话。 而是把目光看向前面的赵辰。 马上就可以亲眼见到这批琉璃的烧制情况，说那些有的没的，也是没有什么意义。 “开窑。”赵辰与程处默挥手。 程处默便从一旁拿出一根长长的铁钳，足有四五米长。 烧了两天的土窑温度实在是太高。 人一旦靠近，便热的受不了。 而琉璃要想从土窑了拿出来，必定需要特制的工具。 程处默也表现的很是小心翼翼。 他可不想大家伙忙了这么久的成果，给自己一铁钳弄没了。 夹住最外面的一只小老鼠模样的琉璃，程处默脖子上都被热浪给熏得发红。 “慢点！”老李头这个时候显得比谁都要紧张。 看着那红透透的小老鼠琉璃，整个人心脏都揪起来了！ “赵大，放……放哪？”程处默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抽筋，与赵辰大喊道。 “水里。”赵辰手指旁边早就灌满清水的坑。 “滋——” 众人眼看着程处默把铁钳上的小老鼠琉璃放进水坑中。 阵阵白烟冒起，伴随着滋滋响声。 所有全都围了上去，目光炯炯的望着水里的那琉璃。 “捞上来，程二，继续取琉璃。”赵辰与程处默喊道。 秦怀玉立马抄起网兜，小心翼翼的把冷却完毕的琉璃从水坑里捞出来。 琉璃被模具包裹着，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怎么样？”皇帝追问。 “是不是可以打开了！” “可要小心一些，琉璃都很脆的！” 皇帝说完，其他人都是纷纷面露期待之色。 嘴里说着关切的话。 赵辰蹲下，手触碰到琉璃模具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丝丝的温热。 之前让工部匠人们设计的模具都是用最好的材料。 也可以烧制两三次。 可是想到给皇帝制作的那模具的脑袋，赵辰就想把这些模具说成是一次性的。 想想，还是有些可惜。 缓缓打开小老鼠模具，便见里面露出晶莹剔透之色。 小老鼠的背部是金黄色，尾部是青色，这头部竟然是蓝色。 一只小小的老鼠，竟然有三种不同的颜色。 而且每一种颜色之中，再无其他任何的一丝杂色。 众人看到赵辰缓缓剥离模具之后，露出的小老鼠，这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三色小老鼠，面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诶诶诶，让一让！”现场凝固的气氛被程处默这个大嗓门给打破了。 众人退后几步，让程处默把第二个琉璃放进水坑里。 “这……”魏征手指着地上的那只三色小老鼠，满目都是惊色。 他之前还觉着，赵辰能烧制出来琉璃，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这个质量，那就不要太过挑剔。 他都准备好，要是这个质量不好，到时候给赵辰鼓励鼓励，也不能让他丧失信心。 可现在看着面前的只三色老鼠，魏征觉着自己以前见过的琉璃，都是垃圾。 “这也太漂亮了吧，还只是刚烧出来，连雕琢都没有，这要是雕琢一番……”程咬金满目惊诧，伸手想要去抓，被皇帝一巴掌给拍开。 “干什么，不许动！”李世民呵斥一声。 自己却是已经上了手。 三色鼠没有完全冷却，抓在手里，还微微有些灼烧感。 可皇帝没有松开，而是紧紧的捏着。 拿到自己面前，放在阳光下，小心翼翼的品鉴着。 “当当——” 皇帝轻轻敲击着三色鼠，竟有金属之音发出。 “绝佳珍品！”皇帝望着众人，缓缓吐出四个字！ 第七百六十章 给老李头烧制的琉璃雕像 可不是绝佳珍品嘛！ 他们哪里见到过品相如此好的琉璃制品。 今日来的这些人里，有哪一个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 可眼前这只三色鼠琉璃，他们着实不曾见过品相如此之好的。 寻遍整个长安，也不会找到质量如此之高的琉璃。 “太神奇了！” “老夫从未见过有如此品相的琉璃，全长安，不，应该是整个大唐，也不会有这种。” “想不到啊，之前老夫还以为勉强能烧制出来琉璃就已经很不错了，谁想……” “若非是自己亲眼见到，实在是难以相信。” “今日这事若是说出去，别人怕是会把老夫当做疯子吧！”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纷纷开口，看向赵辰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惊色与震撼。 谁也不会想到，赵辰烧出来琉璃不说，品相竟然还如此之高。 这要是放在长安市集上去售卖，价格会是个天价不说，甚至连抢都抢不到。 书院的一众学生也是激动的不得了。 李恪当时就抢过秦怀玉手里的网兜，把程处默夹进水坑里的第二个流露捞了上来。 这手直接就上去给它打开。 房遗直、长孙冲等人那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从程处默手里拿过铁钳，不停的往水坑里放烧好的琉璃。 “若霜，你这夫君的本事，当真是让所有人感到惊诧。”长孙皇后望着站在一旁的静默不语的赵辰，笑着与李若霜感叹道。 其实她自己心里就无比的开心与激动。 今日的赵辰再一次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每一个人眼中的不敢置信，在长孙皇后看来，都是对赵辰的肯定。 李若霜心里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但在长孙皇后面前还是得矜持一些。 “都是姨母与陛下的器重，不然夫君也难以有今日这般成就！”李若霜低声细语，与平日里的风风火火决然不同。 长孙皇后笑着点点头，落在赵辰身上的目光之中满是慈爱。 一旁红拂女心里感叹。 自己当初见赵辰第一面的时候，差点就把他给一剑杀了。 那个时候她是看不上赵辰。 毕竟一个小酒馆老板，如何就能配的上他们卫国公家的女儿！ 可现在…… 红拂女竟然无比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 这当初要是错过了赵辰，她红拂女这辈子不都得后悔死？ 苏我青禾眼睁睁的望着赵辰，心里莫名的有些遗憾。 “小武妹妹，赵先生的本事，真的是让人侧目，这天下还能寻出来第二个如此本事的人吗？”苏我青禾与武珝缓缓说道。 武珝皱眉。 她知道苏我青禾是对赵辰有想法的。 可她武珝才是先来的。 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自是寻不出来，赵辰哥哥可不是谁都能相比的！”武珝不满的瞥了眼苏我青禾。 苏我青禾笑笑，看了眼武珝。 小声问道：“小武妹妹，我看你挺喜欢赵先生的，不若我帮你与赵先生传达一下想法……”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武珝望着赵辰，并不给苏我青禾机会。 武珝年纪虽小，可也不是傻子。 苏我青禾什么想法，她武珝可是清清楚楚。 可不会让苏我青禾借着帮自己的说辞，跟赵辰走的太近。 李若霜在宫中养胎，这可是她武珝的机会，哪能让苏我青禾这个小妖精给抢去了。 苏我青禾有些失望。 她本想与武珝搞好关系，这样总是能进到赵府不是。 之后再慢慢培养自己与赵辰的关系。 毕竟水滴石穿，自己长的也不算难看，总是有机会的。 可现在…… …… 琉璃一件一件的被取出来。 除了少部分的模具被烧坏，导致里面的琉璃损坏，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每一尊琉璃制品都是晶莹剔透。 便算是不曾进行雕琢，也是精美异常。 众人望着一尊一尊琉璃被取出来，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震撼。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麻木了。 从来不曾见到过如此精美的琉璃制品，今日竟然一件一件的从土窑里烧制而出。 琉璃制品从土窑里夹出来，随后放进水里，众人一齐动手，将模具拆开。 满满当当的各种精美琉璃摆在书院的空地上。 让人目不暇接，满目错愕。 一直忙碌到大中午，土窑里的琉璃制品才弄出来的差不多。 “呼——”老李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锤着自己的老腰。 今日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眼前这么些琉璃，每一个都是无价之宝。 平心而论，老李头想一个人独占这些东西。 可看到众人一个个都是目露期待之色，老李头就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几个。 这些个家伙，平时一口一个陛下叫的恭敬。 可若是真的抢东西，那速度比谁都快。 估计真要抢起来，他们会先把自己摁在地上。 “诶，先生，还有一个大的呢，是不是忘了！”李恪站起来，与赵辰喊了一句。 李恪可是记着，自己是亲手打开皇帝的天灵盖，把坩子土灌了进去。 这怎么就不见出来呢！ “什么大的？”老李头很是警觉。 他甚至一下就想到，赵辰这家伙是不是想藏私。 这可不行！ 就算你不拿出来送人，可也不能藏着掖着不是。 看都不能看？这怎么行！ “父皇，先生给父皇做了一尊等高的琉璃雕像，是儿臣亲自灌的土。” “现在也没看到弄出来，先生估计是忘记了！” “所以才提醒一句！” 赵辰还没说话呢，李恪很是尽心尽责的接过话茬。 关于皇帝的琉璃雕像，赵辰哪里是忘记了。 分明是他不想让皇帝知道这个东西。 毕竟待会拆模具的时候，要是让皇帝看到他的天灵盖被打开了，这还不得发飙！ 赵辰是想隐瞒过去的，可李恪这个碎嘴子…… “怎么回事？”皇帝皱眉，追问：“既然为朕烧制了琉璃雕像，为何不取出来？” 皇帝是没想到，赵辰真的给自己烧制了一尊雕像。 而且还是等身高的。 这可是个好东西。 而且以面前这些烧制出来的琉璃制品来看，给自己烧制了琉璃雕像，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世民当时就急了。 暗道赵辰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赵辰，既然为陛下烧制了琉璃，取出来看看便是，就算有瑕疵，陛下也不会责怪于你的！”长孙皇后也是好奇，想看看烧制出来的皇帝雕像是何模样，这便开口劝着。 第七百六十一章 陛下脑袋里没有脑子 当初赵辰说要烧制琉璃的时候，让赵辰帮着烧着一尊皇帝模样的琉璃雕像。 那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毕竟烧制等身的雕像，难度实在太大。 可没想到的是，赵辰竟然真的烧制出来了。 只是怎么就不从窑里取出来，还藏藏掖掖的。 “赵辰，既然为陛下烧制了雕像，那便取出来看看！”魏征劝道。 以魏征对皇帝的了解，这等稀罕之物，就算质量差些，也定然会被当做珍宝留存。 以后皇帝每每看到这尊雕像，都会记得赵辰的好。 这可是好事情。 “对，取出来看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烧制等人高的琉璃雕像，这难度可就大了。” “可不是嘛，反正某是没有见过世面上有琉璃雕像出售的。” “赵辰，快让人取出来看看！” 众人纷纷与赵辰劝着。 等人高的琉璃雕像，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 更何况还是给皇帝烧制的。 这可是要长长见识。 “先生，我去取去！”李恪这家伙很是积极，也不等赵辰说话，自己就去跟程处默取最后一尊琉璃。 等人高的琉璃雕像自然是不轻。 李恪与程处墨两个人都扛不动。 到最后秦怀玉、长孙冲两个人一起来帮忙，这才缓缓把还在冒着火焰的等人高雕像取出来。 “滋——” 雕像接触到水的那一刻，蒸汽就喷涌向上。 坑挖的也够深，不然还不下这尊皇帝的雕像。 雕像浸在水里，老李头眼珠子死死的扣在雕像上。 要不是赵辰提醒他温度太高，要多等一会，估计老李头自己就上了。 “赵小子，这尊琉璃雕像不会烧坏吧！”老李头心里有些忐忑。 他觉着还是问问赵辰比较好。 也让自己心里也有个准备！ 可赵辰也不知道里面烧成什么样子。 烧制琉璃的火候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坩子土的密度、厚薄程度，都会影响最后成品的质量。 至于这琉璃雕像的品相如何，赵辰自己也不知道！ “待会等冷却下来，你自己看便是！”赵辰回了一句，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李若霜在一旁坐下，拉着赵辰的手。 “这些日子在宫里可还习惯？”赵辰反握住李若霜的小手，笑问道。 “还好，就是你怎么不来看我！”李若霜望着赵辰，又看了眼一旁的苏我青禾。 苏我青禾正看着赵辰呢。 见李若霜望向自己，立刻就把目光移开。 “这不是一直在忙这件事情嘛！” “少来，武珝都跟我说了，这些天你都在府上悠闲自在，哪里忙了。” “我看啊，你就是不想去看我罢了！”李若霜声音略有些不满。 她在宫里可想赵辰了。 满心就想着赵辰什么时候会突然过来看望自己。 可等了又等，都不见赵辰过来。 他要是忙也就算了，可武珝明明告诉她，赵车躺在家里悠闲自在。 这分明是闲的很。 “哪里的话，要不我待会去接你回来。” “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去宫里，兜来转去的，人都绕晕了！”赵辰笑道。 他是想去看李若霜的。 可就不想跟老李头碰面。 谁知道自己遇到老李头，这家伙又会给自己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不必了，我说说而已的，你在家里休息也挺好的，我要是回来，母亲肯定也要跟着一起过来。” “到时候你还敢在家里住吗？”李若霜摇摇头。 上次赵辰知道红拂女要搬到赵府来住，可是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睡觉。 就躺在书院的房间里。 “岳母大人若是听到你这话，估计得吃味很久！”赵辰笑道。 “虽然对母亲不太好，可你才是我的夫君，你比一切都重要！”李若霜紧握赵辰。 …… 皇帝都等饿了。 眼看这水坑里都不再冒烟了，温度似乎也降得差不多。 也不与赵辰再说，挥挥手，便让人赶紧把自己的雕像捞出来。 皇帝可要亲手打开这雕像模具，亲眼看看自己的雕像到底是何种模样。 “诶，从哪里打开？”皇帝蹲在地上，在琉璃的后背摩挲了一下。 没有找到任何的缺口。 不免有些奇怪。 他方才开其他模具的时候，都是从背部的。 可这个雕像，似乎…… “父皇，这个洞口在这里，您打开天灵盖……”李恪是个很勤快的小子。 当时就在皇帝的面前，把雕像的天灵盖给掀开了。 还说让皇帝打开天灵盖。 皇帝当时就觉着自己的脑袋一疼。 望着被掀开的模具天灵盖，目光瞬间落在赵辰身上。 “这是谁干的？”皇帝很生气。 虽然只是一个雕像，可那也是自己这个皇帝的。 怎么就给人开了天灵盖？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皇帝也明白，这除了赵辰，谁还能干出这般不要命的事情？ 敢把皇帝的天灵盖打开…… 李世民当时脸就黑了，对雕像也没那么好奇了！ 魏征等人哪里敢开口劝皇帝。 这都给皇帝头都给敲开了，还有比这胆子更大的嘛？ 魏征现在也很想问一下，赵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不能换个位置？ “咳，其实……” “父皇，先生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李恪今日好似要把赵辰往死里整。 估计是想给自己报个仇。 这下都开始故意整赵辰了！ “赵辰……”皇帝压低了声音。 “诶，蜀王殿下说的不错，这雕像我就是故意的，本来是想着气一气陛下的。” “可临近灌土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原本打算今日不烧制这尊琉璃雕像的。” “是蜀王殿下，亲自抢着将这套模具拿了去。” “哦，对了，他打开陛下天灵盖的时候，还说陛下脑袋里怎么没有看到脑子。” “怪不得……” 赵辰点头承认。 李恪原本听到赵辰承认，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以为今日赵辰肯定要被暴走的皇帝收拾一顿，正好也报了自己的仇。 可谁想到，赵辰后面的话，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李恪什么时候打开皇帝的天灵盖了，打开的分明是模具的天灵盖。 还有他什么时候说皇帝没有脑子了？ 瞎编，纯粹的瞎编加造谣。 “父……” 这“皇”字都没有说出口，迎面而来的就是皇帝的一顿老拳。 足足揍了半柱香的时间，皇帝是累的挥不动拳了。 李恪哭丧着脸，满脸委屈的望着赵辰。 第七百六十二章 把皇帝的脑袋拿出去卖 李恪觉着自己很委屈。 他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 借他两百个胆子，也不敢一边打开皇帝的天灵盖，一边说皇帝没有脑子。 李恪耷拉着脸，满脸乌青的望着赵辰。 赵辰看都不看李恪一眼。 好家伙，若不是自己机智，抢先倒打一耙，今天被皇帝揍半柱香的可就是他赵辰了！ 李恪这小子明显就是贼心不死。 不然怎么会想着在今天这个场合，还要给他使个绊子。 “夫君，你方才是瞎说的吧，李恪敢那样说皇帝陛下？”李若霜小声的与赵辰问道，脸上浮出笑容。 “瞎不瞎说不要紧，反正李恪这小王八蛋挨了顿胖揍就可以。”赵辰笑道。 还好李恪这家伙弄巧成拙，把皇帝的火力给吸引过去了。 不然皇帝看到自己给他头盖骨都给打开了，还不得扛着雕像就朝自己冲来？ “嘻嘻——”李若霜轻笑。 很多时候她都觉着赵辰是个骗子，这扯起谎来那真是让人看不出来。 房玄龄等人能说什么。 皇帝连头盖骨都给人掀开了，揍一顿蜀王殿下怎么了？ 何况老子收拾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谁要是敢说话，说不定就被一起收拾了。 “陛下，孩子们就是疏忽了，不然也不敢……”长孙皇后劝着皇帝，却也是不好再提皇帝的天灵盖被掀了的事情。 “现在还是看看这琉璃雕像烧筑的怎么样，若是一塌糊涂，再收拾他们也不迟。”长孙皇后让皇帝把注意力放在这还未完全拆开的琉璃雕像上。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陛下，这等人高的琉璃雕像，以前可是从未耳闻，还请陛下让我等开开眼界！”房玄龄赶紧接过话茬。 他是来看烧制琉璃的，可不是来看皇帝揍儿子的。 要论揍儿子，他房玄龄还没见过嘛？ 小时候房遗直头都要给他夫人打掉了。 有什么没见过的。 “对的，陛下，还是先看这琉璃雕像！” “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饿了。” “陛下，咱赶紧拆完看看，待会臣请大家去酒楼吃一顿！” 魏征等几人赶紧劝着。 他们还真的怕皇帝的气还没消，又对赵辰动手。 可赵辰不是李恪，皇帝要是对他动手，怕不是两个人就要互殴起来。 上次在赵府后厨的时候，魏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赵辰对皇帝可是没留手，两个人是真打！ 今天要是再打起来，老李头这皇帝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老李头明显也是想到那日在赵府后厨的事情。 想到自己被赵辰揍得那般模样，这心里很是不爽。 一脚踹在李恪的屁股上，喝道：“今日就放过你们这些混蛋。” “拆开！” 李恪哪里会想到自己还会被踹上这么一脚。 当时就被踹翻，扑通一下就跪在赵辰面前，双膝跪地，两手撑地。 好一个大礼。 赵辰也是没有想到，这还没到过年的时间，李恪怎么就给自己行这么大礼！ “那个，你突然给我行这么大礼，我也没有准备红包啊！”赵辰笑吟吟的望着李恪。 李恪当时脸就黑了。 他是想给赵辰跪下吗？ 分明是给皇帝一脚踹翻的。 谁会想到皇帝一脚踹自己，这不没有控制住吗。 “没事，就当提前给先生拜个早年，没有红包也没事，待会我多拿一个琉璃就好！”李恪脸皮狠狠地抽抽两下，咬牙切齿。 赵辰可不会就这样放过李恪。 “诶，既然你给我这个先生拜个早年，那你不得给你师母拜个？” “来，再磕个头，你待会再挑一个！”李恪正想起身，听到赵辰这话，人当时就爬不起来。 “不……不用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李若霜，今日竟有些紧张。 虽然说没少揍过长安城中的这些个纨绔。 可当着皇帝皇后的面，让蜀王李恪给自己拜年，那还是很不合适的。 毕竟她李若霜的头没有赵辰那么铁。 李恪松了口气。 虽然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可自己真的这么早就给人拜年，以后还不得被嘲笑死。 可眼前这眉开眼笑的家伙，自己可是得罪不起。 刚不过是想算计一下他，这又是被揍，又是给他磕了个头。 李恪人都傻了。 “谢谢嫂嫂！”李恪起身，忍住一拳揍赵辰脸的冲动，气哼哼的在一旁的琉璃中摸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猴子。 “怎么样，漂亮不！”李恪颇有些得意的与程处默等人摆弄着手里的猴子琉璃。 众人皆是不搭理他。 生怕自己忍不住上去给他一拳！ 李世民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管赵辰他们在做什么。 这眼珠子都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缓缓揭开的雕像模具。 这可是无比重要的东西。 他作为皇帝，可都还没有见过有等人高的琉璃。 今日，说不定就有一个奇迹发生！ 魏征等人那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 看着皇帝那手慢慢的揭开模具，甚至有人想冲上去撇开皇帝的手换自己来。 有人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截模具被揭开，露出里面剔透的琉璃表面。 “好像不错，没有看到一丝裂纹！”房玄龄轻声说道。 众人皆是面露喜色。 这琉璃雕像若是完好，那必然是珍贵至极。 “当当——”李世民轻轻用手指敲了敲露出来的部分琉璃，清脆的金属声悦耳传来。 “要不要先看看头！”有书院学生突然冒出来一句。 皇帝的脸当时就黑了。 好在也没有再生气。 琉璃雕像嘛，最重要的就是脑袋这一部分了。 要是这脑袋烧制的不错，皇帝也不是那么生气。 手伸向模具头部，皇帝慢慢的揭开。 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色的琉璃脑袋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鼻子、眼睛、嘴、耳朵、下巴看起来便与蹲在地上的皇帝一般无二。 甚至连眉毛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不像之前有人感叹，此刻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发出声音。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露出惊色。 他们原本是说，这琉璃雕像的模样，有五分像皇帝，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可是眼前这尊，光是这个脑袋，便似皇帝的脸刻在了上面一般。 这还不算，整个头部，完全就是一副绝世琉璃精品。 “诶，你说，要是把这个脑袋单独拿出去售卖，会不会赚很多钱？”众人正震撼之余，突然就被冷不丁一个声音给惊吓到。 第七百六十三章 好一幕父慈子孝 这不是混账话吗！ 那个不要命的，敢说这样的话？ 还把皇帝的脑袋单独拿出去卖？ 怎么不把你的脑袋砍了拿出来卖？ 众人心里暗骂。 寻声往后看去，便见李恪抱着那尊猴子琉璃，一脸认真的与赵辰说着。 皇帝很生气啊。 他突然发现无论是自己养的，还是丢在外面的儿子，真的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省心的。 这些家伙，完全就是上天派来，要活活气死他的。 哪个儿子会说把自己的老爹的脑袋拿出去售卖的？ 真是开怀大孝。 好一个每日一孝！ 赵辰也没想到李恪这么的不要命。 见皇帝面色阴狠的望过来，赶紧与李恪说道：“小李子，赶紧跑路吧，最近几年没事不要回来了。” “父……父皇……”李恪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抄着五米长的铁钳追出了书院。 “好一副父慈子孝，感人一幕。”赵辰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望着追出去的两人。 李若霜看着赵辰的笑脸，这嘴角也是狠狠的抽搐几下。 方才赵辰明显是故意跟李恪说，皇帝的雕像可以卖不少钱。 就算是一个零部件，也是一个天价。 特别是这雕像的脑袋，是采用特别的手艺烧制的。 李恪能不问雕像脑袋赚钱的事情。 今日李恪就算没被皇帝抓着揍死，这些天也不要想着再出现在皇帝面前。 不然皇帝还不得把他李恪的脑袋拧下来拿街上去售卖！ 很久之后，皇帝才气呼呼的回来。 毫不客气的瞥了眼赵辰，什么话也不说，蹲着就继续揭开剩下的琉璃模具。 模具一块一块的被揭下来。 地上，躺着与皇帝一般模样的一尊琉璃雕像。 自脖颈之下，便是一身亮黄的龙袍，一直到脚，都是亮黄之色。 众人眼前，分明看到龙袍之上的九只金色巨龙。 便是脚上的靴子，也与平时皇帝所穿的靴子一模一样。 头上的发髻，甚至连发丝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当真是皇帝的复刻品。 连一丝瑕疵都寻不到。 众人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琉璃雕像。 除却皇帝雕像之中，不见任何的神采之外，便是与皇帝一般无二。 “好……真是好厉害！”房玄龄满目惊色，与皇帝一起把雕像扶起来。 雕像立在众人面前，与皇帝的身高也是一模一样！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手段！”魏征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是老花眼了。 不然眼前这尊皇帝琉璃雕像，为何与皇帝这般的一模一样！ “若非亲眼所见，可是真的难以置信。” “琉璃雕像，竟然与陛下的模样完全一样。” “此物绝对是我大唐至宝！” “这尊雕像的模具，可是咱们先生亲自打磨的，其他的模具都是工部匠人。” “也只有先生才有这样的本事。”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怪不得李恪那家伙会说，这雕像的脑袋……” “你想上天呢，陛下已经够生气了！” 众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辰与那皇帝雕像之间流连。 “赵小子，这眼睛你得给朕画一画，没有神采可是不行！”李世民单手扶着自己的琉璃雕像。 魏征想要摸摸质感，就被皇帝一巴掌给拍开。 可不能让其他人摸着。 李世民自己倒是在上面一个劲的摩挲着。 那光滑的质感，让皇帝真正的爱不释手。 “观音婢，你要不要摸摸看！”皇帝还是想起来长孙皇后的。 这也想着与长孙皇后分享一下自己心中的高兴。 长孙皇后自然是想的。 刚才要不是魏征那按捺不住的手给皇帝拍开了，她早就上去摸一摸了。 这皇帝都已经开口邀请了。 自然是探出右手，搭在雕像的肩膀上。 入手温润，便如玉石一般。 只这么一接触，长孙皇后心里便明白，这是真正的好东西。 “赵辰，你什么时候也给姨母烧一尊琉璃雕像呗！”长孙皇后开口，看向赵辰，满目期待。 她是真的喜欢这尊雕像。 想着若是自己也拥有这么一尊自己的，那可不是太过幸福了。 “赵辰，你看叔叔们都跟你这么熟了，要不你也帮我们烧制一尊。” “对对对，这烧制琉璃雕像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开口，我们无不应承。” “就算是要把他们几个小家伙都丢进窑里烧了，叔叔们也认了。” 程咬金可是快的很，这边长孙皇后刚说完，他就接过了话茬。 还扬言要把程处默等人放进窑里烧了。 程处默等人当时就不高兴了。 有这样做爹的嘛？ 宝贝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头子，你这样说话，以后死了我可不给你送终！”程处默嘟囔道。 “老子要给屁的你给老子送终！” “滚！”程咬金现在是满心都想弄一尊自己的琉璃雕像。 哪有什么心思管程处默这个“大孝子”。 又是一幕“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赵辰都给他们感动的笑出了声。 “那个我饿了，描完眼睛去吃饭了！”赵辰起身，接过李若霜递来的画笔。 …… 皇帝很高兴啊。 连午饭都来不及吃，搜刮了好几床被子垫在马车上。 自己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满目都是眼前的琉璃雕像。 “小兔崽你赶车的时候小心一点，这要是磕坏了，朕非得从你身上割肉补上去！”皇帝与外面赶车的李恪喊道。 李恪这家伙是记吃不记打。 被皇帝追了一路，以为皇帝回宫了，不想迎面就撞上了正要出门的皇帝。 这下可被皇帝抓了壮丁。 堂堂蜀王，沦落成赶车的车夫。 稍微颠簸了一下，就被皇帝呵斥个半死。 “知……知道了！”李恪瘪着嘴，应了一声。 “父皇，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儿子。”马车上，传来李恪略带委屈的话。 李恪就想不通了。 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赵辰的坏话罢了，怎么就被皇帝拿着几米长的铁钳追杀了半条街。 明显是赵辰的话更扯淡好吗？ 自己怎么可能会说那般的话！ 偏偏皇帝还追着自己收拾。 李恪深深的怀疑，自己是被皇帝从外面捡回来的。 这生气的时候，自己就是皇帝的沙包。 说揍就揍，说收拾就收拾。 李恪觉着全天下都没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了！ “朕也是没办法，毕竟朕要是追着赵辰收拾，他可能会反过来揍朕……”皇帝的声音在马车里幽幽传来。 第七百六十四章 侯君集的老谋深算 这话也就是皇帝本人说出来。 而且囊括的人还是赵辰。 哪怕是换一个人，李恪都觉着这绝对不可能。 跟皇帝干架。 别说，他李恪也不是没有想过。 可那也只是想想。 那一次他敢这样做？ 还不是被皇帝追着满大街跑？ 可赵辰就不一样了，那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说不定就真的跟皇帝干过架。 毕竟是敢在太极殿跟满朝大臣打架的主，谁知道那个疯子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奇怪的想法。 “父……父皇，先……先生真的跟你干过架？”虽然觉着很有可能，可李恪觉着自己还是应该多嘴问一句。 这要是连皇帝都敢揍。 那他李恪岂不是没有机会报仇了！ 自己这个小小蜀王虽然在赵辰面前没有什么地位，可要是他连皇帝都敢动手。 那自己…… “关你屁事！”马车里传来皇帝的呵斥声。 之后便没了声音。 李恪被训了一句，心里却是已经相信皇帝方才的话。 自然更是肯定自己是被皇帝捡来的，而赵辰才是皇帝的亲儿子。 …… “东家，好消息啊。” 侯君集府上，琉璃铺子的掌柜兴冲冲的跑来与侯君集报喜。 侯君集正准备去东宫与李承乾议事。 见掌柜的如此激动，不免停下脚步。 “什么好消息？”侯君集笑问道。 琉璃铺子能有什么好消息，那自然是琉璃卖的不错。 虽然明知道是这个事情，但侯君集并没有直接揭穿出来。 好消息嘛，自然是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更好。 这样就算是快乐，那也是双倍的。 “回禀东家，琉璃铺子的那些琉璃，被江南几家商会全都包下了。” “每一尊最低的价格，都是按照东家您说的一百贯，最高的更是有一百五十贯一尊。” “东家您看，这是他们签订契约，订金都付了，足足两千贯。”琉璃铺子掌柜的与侯君集拿出一纸文书，递给他看。 琉璃铺子掌柜的很激动。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买家。 两百多尊琉璃，全都要买走。 而且连订金都交好了！ “他们是什么来历？”侯君集一听铺子里的琉璃制品被江南商人全都订下来了。 这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忧。 两百尊，就算每尊一百贯，那也是两万贯。 这对很多商人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不是每个人都像赵辰那样，随随便便都拿出来几十万贯。 “是江南的一家联合商会，以前盐铁还未收归官营的时候，借着这个赚了不少钱。”铺子掌柜的与侯君集解释道。 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个铺子掌柜。 自然是会小心被人诓骗。 可想想，拿出一千贯来骗人的，这不是傻子嘛！ “这样，他们什么时候把剩下的钱都交了？”侯君集心情不错。 这一批琉璃从西洋弄回来，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若是能尽快售卖出去，那自然是好的。 这也意味着日后他们可以借着贩卖琉璃制品赚上更多的钱！ 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侯君集自然是开心的！ “约定在两日之后，说是要把钱凑一下！”掌柜的与侯君集解释道。 “好！”侯君集点头，又道：“此次你功劳最大，你支五十贯出去，便算是本将军的赏赐。”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掌柜的满脸激动之色。 …… 侯君集从府里出来，往李承乾的东宫方向走去。 前几天让人去找是神医，问关于气疾这一病症的情况，今日侯君集已经收到了消息。 侯君集自己也是难以相信。 虽然依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赵辰真的跟皇帝皇后有关系。 可气疾这一病症的问题，已经足以让侯君集提心吊胆。 如果赵辰真的是皇帝与皇后的儿子。 那岂不是意味着，外面的流言并不是什么捏造，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这样的话，那他侯君集还这样留在李承乾看似宏伟，实则到处漏水的大船上。 迟早有一天会被灌满水，沉进湖里去。 赵辰若才是太子，他侯君集跟赵辰作对，那不是自找死路嘛。 日后赵辰若是做了皇帝，还不第一个收拾他侯君集。 侯君集心里纠结。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今日去到东宫，也是想看看李承乾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路想着事情，骑在马背上的侯君集不知不觉便到了东宫外面！ 正巧遇上坐着轿子过来的长孙无忌。 “侯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太子府！”长孙无忌笑呵呵的望着侯君集。 “有些事情想与太子殿下商议。”侯君集笑道，心里却是在猜测，长孙无忌到底知不知道赵辰的身份。 赵辰是皇帝皇后的儿子，那就是他长孙无忌的外甥。 帮着李承乾对付自己的外甥，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可以长孙无忌的精明，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赵辰的身份。 没有任何的其他准备？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进去吧！”长孙无忌拉着侯君集的胳膊，两人一起往里面走。 对于两人的到来，李承乾也是倍感意外。 平日里侯君集可不怎么来他的东宫。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李承乾派人去请。 虽然有些不舒服，可谁让侯君集他掌握着军队。 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舅舅，侯将军！”李承乾从软榻起身，与两人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两人回礼，三人各自坐下。 “老夫在外面遇到侯将军，侯将军说有要事与太子殿上商议！”长孙无忌开口。 他也想知道侯君集要跟李承乾说些什么！ “哦？”李承乾面露好奇之色，笑问道：“侯将军可有什么事？” 李承乾是倍感意外的。 至少以前侯君集从来都不会说有什么事情跟他商议的。 今日不但主动过来，还说要跟他商议事情。 这哪能不让人觉着奇怪？ 长孙无忌的目光也落在了侯君集身上。 今日的侯君集有些奇怪。 似乎是真的有什么大事情！ 侯君集迟疑一番，随后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苏妃与太子殿下成婚许久，一直不曾诞下子嗣。” “什么意思？”李承乾面上露出不喜之色。 侯君集这话说的，没有诞下子嗣，那不是很正常嘛。 而且这是他李承乾的私事，与他侯君集何干？ “太子无嗣，陛下自然不喜，若是太子膝下有子，必然可以重新夺回陛下的信任。” “据臣所知，李若霜已经怀孕，现在更是搬进了立政殿旁的……” “够了！”侯君集的话被李承乾喝断。 第七百六十五章 皇帝赐婚 李承乾自然是生气。 李若霜搬进了立政殿旁的永平宫，皇后派了大量的宫女、太监、太医每日服侍不说。 就是皇后自己，也是时常去永平宫看看。 李承乾收到的消息，可是说皇后就差没有住在永平宫了。 皇宫里的一众珍奇之物，那也是全都往哪里送去。 很多时候，李承乾都在想，到底谁才是太子，谁才是太子妃。 一个李若霜怀孕，竟让皇后如此大费周章！ 这要是他的太子妃苏氏怀孕，怕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李承乾已经尽量不想这件事情了，偏偏侯君集这个家伙还要跟他提起来！ “侯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李承乾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与侯君集沉声说道。 长孙无忌也是皱眉。 侯君集方才的话，可不是在戳李承乾的痛处嘛。 这样说，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夫想说的是，太子殿下若是想重新夺回陛下、皇后的欢心，最好的办法，便是诞下一位皇孙。” “有了皇孙，陛下便是对殿下有再多不满，也会看在皇孙的面子上，不过分计较。” “苏妃不能诞下子嗣，老夫有一女儿，年方二八，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老夫愿将其许配给太子殿下为侧妃。” “殿下觉着如何？”侯君集缓缓说着自己的想法。 便是李承乾的脸黑如墨，侯君集便也只当是没有看到。 来的路上，侯君集思虑了很久。 自己到底要不要把有关于赵辰身份的消息告诉李承乾。 见到李承乾的那一刻，侯君集就迟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告诉这个消息给李承乾，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上次赵辰大婚的事情，让他跟赵辰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 赵辰一直没有找自己的麻烦，这本来就已经很奇怪。 侯君集可不相信赵辰会忘了这件事情。 而且，赵辰身边有李靖、程咬金、秦琼这些人。 自己算什么？ 把赵辰的身份告诉李承乾，除了让李承乾害怕、疯狂之外，没有半点的好处。 倒不如，让自己跟李承乾的关系更近一些。 比如，做他的岳父大人！ 侯君集要把女儿许配给自己，这其中的缘由，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想到这一层。 侯君集是对他李承乾不放心。 想用这个身份，来牵制自己。 “侯……” “侯将军的想法，老夫这个做舅舅的是没什么意见的。”李承乾刚想说话，便听长孙无忌抢先开口接过话茬。 李承乾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哈哈，仆射大人深明大义。”侯君集笑着与长孙无忌拱手。 又看向李承乾，道：“太子殿下若是有心，便请媒人说媒，老夫先行告退了。” 侯君集走了，殿内陷入一阵寂静。 李承乾深觉自己是一只落水狗，被侯君集如此的欺辱。 他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那就要嫁给自己？ “太子殿下莫要生气了，侯君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殿下若是能为陛下诞下一个皇孙，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长孙无忌安慰着李承乾。 虽然侯君集的做法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可他说的没有错。 李承乾现在为皇帝不喜，甚至皇后也不怎么待见。 可若是能诞下一位皇孙，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至少皇后会很高兴。 这对待李承乾的态度，肯定比之之前不一样。 “舅舅，李若霜已经怀孕了，就算我与侯君集那女儿成婚，也赶不上。”李承乾开口道。 李若霜怀孕已经月余。 他再怎么赶，也绝对不可能有赵辰快！ “这个事情让侯君集自己去想办法，既然是他提出来这件事，那李若霜的问题，自然是他去解决。”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 “太子要娶侯君集家的女儿？” 立政殿里，皇帝意外的看着长孙皇后。 他这才过来，就听长孙皇后说，李承乾方才过来，请皇后帮他与侯君集家的女儿说媒。 李承乾想要做什么，皇帝自然是清楚的。 只不过皇帝是有些意外罢了。 娶侯君集家的女儿，意味着把侯君集绑在了李承乾的战车上。 虽然赵辰娶了李若霜，可赵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承乾想把侯君集绑在自己身边，他是什么想法？ 李承乾的想法，太过危险。 “陛下若是觉着不妥，臣妾让人回绝了太子！”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作为皇后，她自然不会没有一点危险嗅觉。 李承乾这是要把侯君集绑在身上，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侯君集怕是要成为一场灾难的开始！ “不，答应他，朕倒要看看，他能给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李世民挥手，让长孙皇后意料之外的竟然答应李承乾的要求。 “朕亲自拟旨，赐婚！”李世民面无表情。 “可是陛下……”长孙皇后想劝皇帝思虑。 皇帝这样做，分明是助长李承乾的气焰。 这日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要追悔莫及！ “朕已经决定了。”李世民一脸淡然的看着长孙皇后。 …… 皇帝赐婚太子与侯君集小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唐。 长安城的百姓自然对此事是议论不休。 魏征很是困惑啊！ 他是赵辰身边唯一一个知晓赵辰真实身份的人。 李承乾既然不是太子，让他跟侯君集的女儿成婚，那不是给赵辰找麻烦，给皇帝自己找不自在吗！ 真要是李承乾有一天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又知道赵辰的身份，他真的会甘心失去一切？ 以李承乾的表现，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他现在跟侯君集的女儿成婚，日后还不得跟侯君集一起闹出大动静来？ 可皇帝赐婚的圣旨都下了。 魏征心里就算是再担忧，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可他得知道赵辰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至少也得让他知晓这事。 不然这家伙每天躺在自家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赵辰，你这家伙怎么还躺着，外面出大事了，你都不知道！”魏征一进赵府，就看到赵辰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好不惬意的模样。 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这里担心的要是，这家伙闭着眼睛吃水果，一旁武珝给他削着水果。 这可不舒服嘛！ “出什么事了？”赵辰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不在意的模样，可是把魏征给激恼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安胎药里下川乌 “陛下赐婚，太子要跟侯君集的小女儿成婚！”魏征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跟赵辰生气的。 只要把这事情给他说清楚就好。 也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这事啊，听说了！”赵辰应了一句。 魏征以为赵辰还会继续往下说着，等了小片刻，却是见赵辰依旧没有下文！ “然后呢？”魏征忍不住的追问一句。 “什么然后？”赵辰狐疑的看着魏征。 “太子跟侯君集女儿成婚，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魏征不知道赵辰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在装傻。 这家伙的脑回路明显就跟别人不一样。 李承乾与侯君集结成亲家，这势力壮大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南衙十二卫，左武卫负责守备宫廷。 而侯君集便是左武卫大将军。 这要是日后李承乾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们全都得完蛋！ 赵辰难道不该着急吗？ “想说的？”赵辰皱眉，思虑片刻，与魏征说道：“那拜托老魏头你去帮我送个祝福，祝他们早生贵子。” 我特么…… 好在魏征没有脱口骂出来。 赵辰这是人说的话吗？ 祝他们早生贵子？ 虽然是祝福的话，可你赵辰也太淡定了些吧。 真当侯君集也是吃素的！ “你就不怕侯君集日后会全心全力的帮太子对付于你？”虽然不愿意直接问，但魏征确实被逼的没了办法。 自己不直接问，这小子就净跟自己装傻。 “皇帝应该比我更担心吧，而且，侯君集至于为了李承乾，而对我使用军队？”赵辰睁开眼睛，给魏征递了个削好的水果。 赵辰是在想，皇帝都能容忍太子与领军大将的女儿成婚。 自己怕什么？ 侯君集要是敢调动军队对付自己，那可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一旦侯君集调动军队对付自己，李承乾在皇帝哪里还有活路？ 皇帝绝对不会允许太子调动军队。 就算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赵辰也不是完全坐以待毙。 “这……”魏征愣了愣，他承认赵辰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旦李承乾真的让侯君集对付赵辰，皇帝哪里李承乾就交代不了。 李承乾对自己的太子之位那般看重，绝对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可若是有万一的话……” “你说玄武门……” “你小子休要瞎说！”魏征当时就给赵辰的话刺激的跳了起来。 玄武门的事情是可以随便瞎说的吗？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皇帝还不得派人把他抓了去砍了脑袋。 “又不是第一次说，之前在酒馆，老李头也问过我这事！”赵辰摆摆手，笑道。 玄武门的事情，确实是皇帝的一个心结。 可这东西一直藏在心里，终究会酿成大祸。 谁知道李承乾会不会效仿自己的老爹，也来上一次玄武门之变。 不过赵辰不担心。 老李头要是连李承乾都拿捏不住，被人抢了皇位，那也是活该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是故意这样做的！”魏征还是想不通，皇帝给自己为难的原因在何处。 这不摆明了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李承乾要是真的一时间脑袋抽筋，跟侯君集再次上演玄武门一幕。 皇帝不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重要。”赵辰起身。 他今天还要去宫里看看李若霜。 已经有几天不见李若霜了，再不去看看她，小妮子又得回来抱怨自己。 “你要不要一起去？”赵辰问一旁的武珝。 武珝自然是愿意的。 她现在可是李若霜钦定的保镖。 保护赵辰不受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骚扰。 这可是李若霜亲自交代的。 武珝可不能让赵辰一个人出去。 谁知道赵辰会不会又遇上那个缠人的苏我青禾。 “去，我带一碗熬好的安胎药去。”武珝很是开心的点点头。 这还是赵辰第一次主动邀请她！ “老魏头，这琉璃铺子准备好了没，你要是不想赚这个钱，我可就让黄志来办了。”赵辰等着武珝，与魏征问道。 这些天，书院的学生们都在发挥着各自的本事。 那可是烧制了不知道多少琉璃出来。 虽然品相不怎么样。 可拿到外面售卖的话，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赵辰是让魏征寻店铺的，老家伙也想赚点私房钱！ “寻到了，就在东市，不过那里有一家琉璃铺子，是侯君集手下的。” “到时候，你们免不得又要争斗一番！”魏征点头。 赚钱这活计，他是上心的。 不然他每日怎么带着自己的夫人去到城里的酒楼吃饭。 现在啊，老魏头的嘴可养叼了。 不是忘忧酒馆分部酒楼的饭菜不吃。 不是忘忧酒馆酿造的酒水不喝。 有钱人的生活，可把他得意坏了！ 有钱嘛，家里的夫人也不与他吵架了。 这没事的时候，还得给他做做宵夜。 以前，还想吃宵夜？洗脚水不得泼他一脸！ “打价格战，我们还没输过！”赵辰笑道。 ……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送去的安胎药里下了川乌。” “只要那妇人喝下，这肚里的胎儿，必定是保不住的！”长安城外，一瘦削男子与面前中年人谄媚道。 瘦削男子净面无须，声音尖锐，分明是宫里的太监。 川乌是有毒的。 是寻常的打胎药的主要用料。 但凡是喝下有川乌的药汤，这胎儿是必定保不住的。 “你确定都已经办妥帖了？”中年人淡淡说道。 “确定，小人亲自下的药，这安胎药要蒸煮一个时辰，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送往那妇人寝殿的路上！”太监笑呵呵的说着。 这手已经伸出来，向中年人索要钱财。 中年人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递给太监的半途中又收了回来，问道：“没有人知道这事吧？” “您就放心吧，这事除了小人一人，再无其他人知晓。” “一切都是小人一人亲力亲为。” “小人拿了钱，绝对消失的无影无踪，绝对不会牵连到大人！” “拿着吧！”中年人点头，将钱袋子丢给面前太监。 太监满脸笑容的数着钱。 这可是他拼了性命才争来的钱。 那位怀孕的妇人，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极为重视的贵人。 这要是自己被拿住了，就算是死，也不会死的太过容易。 赶紧拿着钱跑路…… “既然没人知道，那就让这个秘密永久的保存下来。”太监正要收钱到胸口，一只匕首却是刺穿了胸口。 第七百六十七章 你得去给我劈柴去 “诶，小家伙，你跑什么？” 赵辰进到皇宫，迎面就看到小李治。 小李治这小子一接触到自己的目光，那是转身就跑。 连带着武珝跟在赵辰身边，都没留住小李治的心。 小李治从赵辰哪里回来有些日子了。 说是回宫休养一阵子，结果这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见他回书院去。 这小子那分明是躺在自己的寝殿里装死。 要不然今天一看到自己，怎么头也不回的就要跑走。 连他心爱的小武姐姐都不要了？ 小李治见到武珝，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可赵辰走在前面，他再不跑，还不得给赵辰抓回去给劈柴担水？ 他堂堂晋王，又不是赵家的佣人。 况且，除了赵辰这种没良心的家伙，谁会让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做这样的重活？ 从赵府回来之后，小李治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要去赵府受虐。 今日就想乘着天气好出来走走，谁知道又碰上赵辰这么个瘟神。 李治假装没听到，脚下就差没跑起来。 作为赵辰的贴身保镖，赵辰都发话了，武珝那自然是身体力行的。 狂奔上去，拽着小李治的胳膊就给他拖了回来。 “小武姐姐，你放过我，我不要见他，他会欺负我！”小李治与武珝求饶。 “你都休息多少天了，书院还去不去？” “当初你可是求着闹着要去书院，现在又不去了？”武珝可不管小李治的求饶。 反正什么事情都有赵辰担着。 这生拉硬拽就把小李治给拖了过来。 “唉，现在的各位皇子，这日子过的是真的难。” “晋王殿下才多大，就被郡公大人给欺负成这样了！” “可不是嘛，上次听接晋王殿下回宫太监说，看到晋王殿下在赵府劈柴。” “那可真的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劈着柴，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唉，这位郡公大人也太可怕了，不然晋王殿下回来，连口都不敢跟皇后娘娘开。” “你怎么知道晋王殿下没有说过这事……” 小李治随身的太监们站的远远的。 他们可是认识赵辰的。 虽然说主辱臣死，可他们实在不敢招惹赵辰。 毕竟连晋王殿下都不敢在这位郡公大人面前大喘气。 他们要是张嘴，不但要被收拾的妥妥帖帖，反而容易让晋王殿下遭罪。 这还是站的远远的，看着比较安全。 “什么时候去书院？”赵辰拍拍小李治的肩膀，问道。 “可不可以再等一阵子，我……” “不行，我府上的柴火不够烧了，你得去给我劈柴去！” 小李治犹犹豫豫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赵辰直接打断拒绝了自己。 关键是这拒绝自己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混蛋了。 什么就叫你府上的柴火用完了？ 你柴火用完了，自己不会劈柴？ 就算你自己不愿意干，花钱找个专门给你劈柴的仆人不就好了？ 我李治堂堂晋王，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家的专属劈柴人口？ 小李治很生气啊。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赵辰，也斗不过赵辰的。 这个时候，就得忍气吞声。 不然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不定就得上来揍自己一顿。 打小孩，不要脸！ 小李治在心里暗暗骂着赵辰不要脸，自己脸上却是浮出谄媚的笑容。 “先生，您府上要是没有柴火烧了，不若我出钱给你找个劈柴的仆人过去……” “你柴劈的好，耐烧！”赵辰笑眯眯的望着小李治。 这小子还想跟自己打马虎眼。 怕不是太嫩了些！ 小李治真是生气。 被赵辰这样欺负，忍耐了许久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明天记得来书院，不然我让陛下亲自送你过去！”见到小李治又要哭的模样，赵辰很开心。 拍拍小李治的肩膀，背着双手满脸开心的往立政殿方向走去。 小李治牙都咬碎了。 他长这么大，敢威胁他的人，除了赵辰，就再也没有第二个。 偏偏，自己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让自己还去给他劈柴…… “晋王殿下，您别生气，赵郡公不是咱惹得起的。” “对对对，咱们以后小心一些，不要遇到他就是了！” “可不能与他对着干，不然小的们被收拾也就算了，可晋王殿下不可以！” “晋王殿下，咱还是走吧，等下说不定他又折返回来了！” 小李治觉着自己很是憋屈。 可身边的太监说的很对，赵辰这个瘟神好不容易走了，这要是再突然折返回来遇上。 谁知道他还能想出来什么鬼招数对付自己！ “去甘泉殿！”小李治咬咬牙。 他就不信了，皇帝真的会让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给别人劈柴去！ …… “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川乌是打胎的良药，这下那李若霜必定是无药可救！” “只是大人，您就不担心那赵辰查到嘛！” “上次他大婚的时候，我们很多的准备，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次……” 城外的一处破旧宅院里，方才那杀死太监的中年人此刻恭敬的站在一高瘦男人身后。 与男人说着方才太监与他说过的事情。 “人你不是处理了吗，怎么还会查到！”站在前面的男人背着手，声音平静。 “是处理了，可那人是赵辰，谁知道会不会真的被他查到什么东西。”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虽然他自己也不相信，赵辰真能查到什么东西。 毕竟这事就那一个太监知道，现在自己把他杀了，线索也就断了。 赵辰再有本事，还能从一个死人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不成？ “本来老夫是准备杀了你的……”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当时就把中年人吓得腿都软了。 跪在地上，与男人拼命磕头，喊道：“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大人饶命！” “起来吧。”男人依然背着手，“你跟了我几十年，杀你，老夫实在有些不忍心。” “拿着东西，消失在长安城，若是让人查到这事，老夫定然杀你全家！” “是是是，谢大人，小人这就出城离开！” 中年人如释重负，与面前的男人再次磕了几个头。 起身就要离开。 一只弩箭便从背后激射而出，穿喉而过。 连惨叫声都没有，中年人就软踏踏的倒在地上。 双眼都没闭上，怔怔的望着中年人手中的弓弩。 “可惜啊，杀了你才是最保险的事情，就算是赵辰查到老夫身上，也找不出来任何的证据不是！” 第七百六十八章 怕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小李治是不相信皇帝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给人当牛做马去。 所以他很是有把握的跑来甘泉殿。 皇帝正在处理政务，见小李治跑进来，这脸上不免露出笑容。 这么多的皇子，也就小雉奴让他不用费什么脑子。 小孩子嘛，没什么太多的想法，随便哄一哄就好！ 哪里像那些个家伙，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随随便便就得气的他心脏直抽抽！ “雉奴怎么过来了？”皇帝放下毛笔，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停在小李治面前。 “怎么还哭了？” “谁欺负你了？”李世民眉头皱起。 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欺负他皇帝的宝贝儿子。 还是在皇宫大内。 这不是在挑衅他这个皇帝吗？ 这怎么能忍？ “父皇，儿臣被人欺负。”小李治听到皇帝这么维护自己，那心里当时就是说不出的委屈。 可得要把赵辰是如何欺负自己的事情，好好与皇帝说道说道。 不然以后自己这日子可怎么过！ “哪个混账玩意干的，雉奴你说出来，父皇一定为你做主！”皇帝义正言辞，就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打抱不平。 这可是皇宫，连他这个皇帝的宝贝儿子都敢欺负。 谁人敢如此大胆。 这要不收拾，以后还不得欺负他这个皇帝！ “是……是赵辰那个家伙！”小李治觉着自己找到了靠山。 这委屈巴巴的就把谁欺负了自己，告诉了皇帝。 “父皇，那家伙说他府上的柴火烧完了，要儿臣去给他劈柴去。” “父皇，儿臣才多大年纪，为什么就要吃这样的苦？” “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小李治再喊。 可是要把满腔的委屈都告知皇帝。 皇帝先前还想着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玩意，连李治都敢欺负。 莫不是脑袋都不想要了？ 一听到李治说出赵辰的名字，李世民就感觉一阵脑袋疼。 他就应该早些想到的。 除了赵辰那个混小子，谁敢有这样大的的胆子。 连他的宝贝儿子都敢欺负？ 真要是别人欺负了小李治，皇帝那还不得现在就派人把人抓了过来。 给小李治出出气。 可这人是赵辰。 皇帝就有些犹豫了！ 自己在赵辰面前都没什么威严，这要是把赵辰抓过来，训斥赵辰不成，反倒被赵辰气的半死。 被小李治看到，那自己这个皇帝，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赵辰这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小兔崽子要是不高兴，怕不是得当场就跟自己打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把赵辰抓过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皇帝心里就冒出了很多念头。 直觉告诉他，抓赵辰过来，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 “雉奴啊，父皇觉着，赵辰既然是你的先生，你去给他劈劈柴、挑挑水，那也是应该的。” “以前父皇读书的时候，逢年过节还得给先生带两斤肉过去！” “你可不能太过任性！”李世民巧言善辩的劝着小李治。 可是把小李治给整懵了。 他可是抱着皇帝会为自己出气而来的。 谁知道自己这父皇一开始豪气冲天，扬言要为自己报仇的模样。 一听到赵辰，当时就偃旗息鼓了。 甚至还因为赵辰，连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受了委屈都不管。 “父皇，你是不是害怕？”小李治的一句话，当时就戳在皇帝的心脏上。 皇帝面上微微有些尴尬。 毕竟这么些日子，他的脸皮已经被打磨的很厚。 “你知道什么，朕这是仁德，朕是皇帝，会怕赵辰那小子？”李世民不高兴。 哪怕被戳穿了心思，那也不能让小李治看出来。 “哦！”小李治满脸不开心的敷衍了一句。 皇帝的这个态度，让他很难相信皇帝的说法。 “你要是没事，明天就去书院，朕还有事情要忙！”皇帝现在有些不好意思见李治。 就想着赶紧催小李治离开。 “可……” “来人啊，把晋王给朕带出去，让人给他收拾好的行囊，明日一早，送往长安书院！”皇帝哪里还会等小李治说完，挥挥手就让人把小李治给拉出去了。 “父皇……” 甘泉殿外，传来小李治的委屈的喊叫声。 …… 赵辰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恪这个家伙也是个话痨。 非要拉着赵辰扯了半天的闲话。 就为了最后说一句，杨妃请赵辰入宫赴宴，感谢自己对李恪的照顾。 照没照顾李恪，赵辰不清楚。 可李恪要是再顾左右而言他，赵辰可以保证，自己一拳就要给他干翻了。 这家伙，嘴好像是借来的，赶着时间还，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拜托李恪这家伙，行了不久，终于算是到了立政殿旁边的永平宫。 永平宫外，李若霜还在练着剑。 可把一旁的长孙皇后与红拂女担心坏了。 虽然这肚子还没大起来，可这还练上剑了，还不得让人担心死。 “丫头，要不咱不练了，休息一下，这安胎药都凉了，赶紧喝了去！”红拂女在一旁劝着。 这些天红拂女都没有回过国公府。 一心就扑在照顾李若霜的事情上。 好在李靖在家有不少仆人照顾着，不然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李靖给红拂女来信，让她回去看看自己。 红拂女回都懒得回他。 “若霜啊，休息一下，别累着了。”长孙皇后挥挥手，便有宫女端起安胎汤。 “母亲、姨母，今日不说赵辰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不会有事不来了吧！”李若霜收起长剑，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她昨日就收到赵辰的消息，说今日会过来看她。 李若霜特意在殿外等着，就是为了能远远看到赵辰。 可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怎么就…… “那小子来了，方才本宫收到消息，那小子又在路上欺负了一阵雉奴。” “本宫就搞不懂了，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恶趣味，就喜欢欺负小孩子？”长孙皇后幽幽说道。 她刚才可是收到消息，说赵辰在路上，把小李治好一顿欺负。 气的小李治当时就跑去甘泉殿跟皇帝告状去了。 要不然怎么能这会都还没到。 李若霜感觉有些尴尬。 她怎么会知道赵辰总是喜欢欺负小李治来着。 虽然之前在赵府的时候，赵辰就经常让小李治做这做那。 可现在被长孙皇后这个做母亲的给揭穿了。 她李若霜能不尴尬吗？ 第七百六十九章 我这也是在为他好 “可……可能是……” 李若霜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赵辰狡辩了。 那家伙也太不像话了，好端端的就想着欺负小李治那个小孩子。 还那么的光明正大。 搞的让长孙皇后都知道了。 “算了，等那小子过来，本宫得好好的敲打敲打他。” “若霜你先喝药，应该马上就到了！”长孙皇后摆摆手，言语中颇有些无奈。 这倒是让红拂女有些不明白了。 赵辰那小子可是在欺负晋王，光是敲打就行了？ 不过红拂女也不会多问。 皇后不收拾赵辰，她还会不愿意？ 李若霜接过安胎汤，这正要喝上一口，便见远远的赵辰远远的出现在前方。 “诶，母亲，姨母，赵辰来了！”李若霜放下药碗，提着裙摆，登登登的就踩着台阶下去。 “诶……” “这丫头！”红拂女摇头，将动都没动的汤碗放在一旁。 “若霜姐姐！”武珝远远看到李若霜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自然不会以为她是来迎接自己的。 可该喊的，她还得喊不是。 李若霜与她点头，径直扑在赵辰的怀里。 一众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可都是一副不甘置信的模样。 就算是大唐民风开放，他们可也是从来没见过，有女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抱在一起的。 即便说这男子是她的夫君。 这样，总归是不合礼数的。 “那个，娘娘别介意，臣妾回去好好教育这小妮子一番……” “年轻人嘛，本宫觉着挺好！”长孙皇后笑呵呵的看着台阶下的两人。 “啊……”红拂女尴尬的都能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了。 哪里还敢说出什么话来。 “听说你又在路上欺负晋王，姨母都收到消息了！”李若霜凑在赵辰耳边，与他提醒着。 李若霜可是有些担心。 赵辰欺负人家的儿子，这做母亲的心里能舒服吗？ “待会你可要跟姨母好好的道个歉，别……” “诶，跟你说正事呢！” 李若霜这边说着话呢，陡然就被赵辰没来由的亲了一口。 当下俏脸通红。 跟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 “没事的，姨母巴不得我多收拾李治那小子呢。” “乱说！”李若霜白了赵辰一眼，拉着他就往台阶上走去。 …… “张太医，出事了！” 太医院，张太医正在翻阅着药书，陡然听到太医院负责药材官员慌张的叫喊声。 张太医可是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张太医赶紧问道。 太医院可是担负着宫中各位贵人的身体康健。 哪位贵人出了事情，那都是能要他们的命的。 可不能随随便便出事！ “张太医，我们的人在尚食局的厨房里，找到了一截用掉了的川乌……” “川乌？”张太医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你确定是川乌？”张太医似乎不太相信，紧接着又是追问一句。 “是！”官员从怀里摸出来一截川乌，递给张太医。 张太医整个人都不好了。 川乌一般是用来干什么的，身为太医，他是清楚的很。 那可是打胎神药。 宫里可是没有嫔妃怀孕，唯一怀孕的，便是只有那位郡公夫人。 那位郡公夫人本来就是到宫中来养胎的。 皇帝可是下了圣旨，要他们太医院，悉心配药，好好照顾。 便是皇后娘娘，也是每日都去照料探望的。 皇帝皇后都如此重视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想着给自己打胎吧！ “川乌，这是要让我们整个太医院陪葬是吧！”张太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张太医，您去哪？” “去看看能不能保住性命，不然趁早交代后事吧。” “那位郡公大人可绝对不是心善之人！”张太医连停都不停一下。 他现在可就只祈祷李若霜还没有喝那碗放了川乌的安胎汤了。 不然赵辰绝对会把他们太医院直接拆了。 “张太医等等我！”官员赶紧追上去。 两人一路狂奔，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张太医，您不必如此紧张，说不定还没喝下去呢！”官员追在张太医身后， “我们最好是希望她还没喝下去，不然待会就那位郡公大人就会来取我们的性命！”张太医顿住脚步，神色凝重的说了句。 “至于嘛，这川乌明显是有人故意下的，跟我们太医院可没有什么关系……” “呵，没什么关系？”张太医自嘲一笑。 “赵辰可是敢当着陛下的面，说揍太子就揍太子，太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说，他的夫人喝下了堕胎药，他会管这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张太医摇摇头，脚下却又是跑起来。 “赵……赵辰……”官员的脸色当时就变的难看。 …… “你小子要是不再路上欺负雉奴，也不会来这么晚吧！”永平宫里，长孙皇后埋怨的望着赵辰。 要不知道眼前这小子也是自己的种，是李治的长兄。 她非得一脚给这小子踹翻了。 敢在皇宫里，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她长孙皇后的宝贝儿子。 可不是活腻歪了。 “这府上的柴火快烧完了，总得有个人帮忙劈柴，姨母您还别说，晋王那劈柴的手艺可是很不错。” “劈柴嘛，又锻炼身体，又锻炼意志力，我这也是在为他好。” “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皇宫里养着，这对他也不好！”赵辰坐在凳子上。 这好话坏话全都给他说完。 可是把长孙皇后给气笑了！ “这么说，你这还真是为雉奴好！”长孙皇后不满道。 她就知道赵辰扯皮的功夫了得。 这给自己脱责不说，还把功劳给自己揽上了！ “诶，这不是感谢姨母帮忙照顾若霜嘛！”赵辰笑笑，目光落在桌上放的那碗安胎药。 “这碗安胎药是谁熬的？”赵辰端过安胎药，放在自己面前，拿起旁边的玉勺在碗里搅拌几下。 “是尚食局的太监熬的，平日里都是他给若霜熬药。”红拂女解释道。 她还见过那人，高高瘦瘦的，不爱说话。 “人呢？”赵辰将玉勺放在碗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红拂女。 “怎……怎么了？”红拂女感觉赵辰的目光有些渗人。 “我说，让那太监过来！”赵辰声音提高几度，眉头皱起。 “赵辰，怎么了？” “你别生气啊。”李若霜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却也是怕赵辰在这里跟人吵了起来。 “没事。”赵辰笑笑，又转目看向长孙皇后，道：“还请姨母让那熬制安胎药的太监过来，赵辰有事情想问他。” 第七百七十章 风暴前的平静 “去，把尚食局负责给若霜熬药的太监寻过来！”长孙皇后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让人把人找来。 “回禀娘娘，奴婢今日去取药的时候，黄公公说要出一趟宫，现在估计还没有回来！”有宫女与长孙皇后禀报道。 “出宫？”长孙皇后当时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娘娘，太医院的张太医请见。”永平宫外，有侍卫喊道。 “我去！”赵辰起身，手里拿过那碗安胎汤。 “出什么事了？”望着出了大殿的赵辰，红拂女依然是一脸疑惑。 她有些想不通，这好端端的，赵辰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没什么事！”长孙皇后笑笑，又问李若霜：“若霜你不觉着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没有，有母亲与姨母这般照顾，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李若霜笑道。 …… “皇后……”张太医站在永平宫外面，低着脑袋。 见里面有人出来，还以为是长孙皇后，赶紧拱手拜道。 余光看到，却是发现并非长孙皇后。 赵辰站在自己面前，面上不见任何神情。 手里倒是端着一碗汤药。 “赵……赵郡公！”张太医明显感觉自己的牙都有些酸！ 他可绝对不会想到，赵辰这么快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难道是那位郡公夫人已经喝下了那堕胎汤，出了什么意外？ 念及此处，张太医身上的冷汗便止不住的往下狂掉。 要是郡公夫人出了事，他今天绝对是要死在这里。 毫无奇迹可言！ 随之而来的太医院官员此刻也是双腿打着摆子。 他自然是知道赵辰的。 毕竟赵辰就算再不出名，可他在太极殿殴打朝廷大臣的事迹，那可是传遍了上下。 这样的狠人，能不记住吗！ 可今天，他们似乎是犯了什么事情！ “这碗安胎汤，是你们太医院配的方子？”赵辰将手中的汤碗递过去，言语冷漠。 张太医接过汤碗，只一眼他就看出汤碗里安胎汤的颜色都不一样。 或许外行人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可他们这些医者，绝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万幸的是，郡公夫人貌似还没喝这碗安胎汤。 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是……是太医院的方子，可……可是郡公大人，里面的川乌，绝对不是我让人加的。”张太医赶紧解释道。 这要是不赶紧与赵辰解释清楚。 估计下一个呼吸，这位无法无天的郡公大人就敢在这里当场把他给弄死！ “你还知道里面有川乌！”赵辰面上露出狞色。 他从来没有想如今这么暴怒过。 有人对付他自己，赵辰可以理解。 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可这人竟然想对付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 赵辰绝对忍受不了！ “郡公大人饶命，我们也是发现了有人在尚食局留下了一截川乌，想着这是堕胎的药，所以赶紧追了过来！” “小人绝对不敢有任何谋害郡公夫人的想法。” “郡公大人明鉴！”张太医当时就跪在地上。 他已经明显感受到赵辰眼里的凌厉杀机。 身后的太医院官员从怀里摸出那被用了一截的川乌，递到赵辰面前。 赵辰接过川乌，捏在手里，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与两人摆摆手：“起来吧。” “谢郡公大人！”张太医两人如释重负，赶紧说道。 只这么一会，地上就留下两滩水渍。 “今日的事情，不准与任何人说，陛下哪里，我会亲自去说。” “你们，给我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 “若是再有今日这事，本郡公定然夷灭你们三族！”赵辰拍拍两人的肩膀，缓缓说道。 森然的冷意，让两人浑身一阵颤抖。 连话都不敢说，只能拼命的点头！ …… “张太医说什么了？”长孙皇后有些意外。 方才赵辰出去的时候，脸色分明不太好看，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出去一趟，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 “没说什么，他就是想来给若霜诊脉看看，见我在这，便回去了。” “那安胎汤凉了，我让张太医再去熬一碗，待会便送来！”赵辰笑着说道，在李若霜身边坐下。 “这就好。” “你这小子可是把老娘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红拂女松了一口气。 方才赵辰那副模样，可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还说赵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可是自己照顾自己女儿照顾的不好，让他生气了。 “没有，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尚食局做一些饭菜，中午便留在这里吃饭了！”赵辰与几人说道。 “让尚食局的人做就是了，没必要你亲自去，你就留下来陪陪若霜就好。” “这丫头，可是念叨了你许久，听到你要来，可是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一大早就站在宫外望着。”长孙皇后笑道。 李若霜低着头不说话，余光却是瞥向赵辰。 “那我今天晚点回去，我自己去尚食局做一些，味道好些，你们先聊聊天！”赵辰笑道，起身出了永平宫。 “他今日有些奇怪，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红拂女皱眉。 她可不相信赵辰方才的不满，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以赵辰惫懒的性子，若非出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怎么会露出那般神色。 “应该是没事，我们就等着吧，那小子的手艺，可是把宫里的御厨要好的太多！”长孙皇后笑道。 …… “去杨妃宫中，叫李恪去尚食局等我！”赵辰出了永平宫，便与一旁负责警戒的侍卫说道。 “是，大人！”侍卫应声而去。 可是不敢招惹这位郡公大人，毕竟连蜀王的名字都敢直呼的大人物。 下了台阶，赵辰直奔尚食局的方向。 事情是出在尚食局的，要想了解的更多，尚食局便免不了走上一趟。 而且，不去一趟尚食局，哪里的人怕不是真的什么都敢干。 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再出现那个什么黄公公！ 赵辰到尚食局的时候，李恪手里还端着一碗汤。 见赵辰过来，赶紧迎过来，道：“先生，母妃让我给你送过来的，还温着呢！” 赵辰接过汤碗，仰头喝完，将汤碗放置在一旁的石阶上。 李恪以为赵辰会说几句感谢的话，没想到却是一言不发。 当下就明白赵辰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而且，八成就是与这尚食局有关。 不然他也不会叫自己过来这里！ 第七百七十一章 他又发了什么病 “先生，出什么事了？”李恪关切道。 虽然平日里总想着找赵辰报当初一日三次的仇，可真要是遇到事情，李恪也不是缩在后面的货。 跟着赵辰的这些日子，李恪深知自己得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尊重。 以往除了他母妃身边的那些服侍之人，谁都瞧不上他。 可是现在，他李恪走到宫中的任何一处，哪个人不是恭敬有加。 生怕得罪了他！ 李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若霜的安胎药里，被下了川乌！”赵辰抬头，目光落在前面“尚食局”的牌匾上。 “什么是川乌？”李恪可不知道川乌是什么。 “打胎药！”赵辰说完，脚下已经踩上了尚食局的台阶。 “打……打胎！”李恪愣了片刻，面上继而露出愤怒之色。 “尚食局干的？”李恪追上赵辰，声音阴沉。 “一个姓黄的太监，应该已经被人杀了！”赵辰回了句。 “该死，一定是太子他们派人干的。” “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就请父皇赐婚，肯定是看嫂子怀孕，也想着通过让那女人怀孕，重新赢取父皇、母后的欢心。” “下作，实在是太下作了！”李恪气的直跺脚。 李若霜对赵辰的这些个学生，那可是没的说的。 要吃饭就吃饭，要借宿就借宿。 书院的学生们也都极为敬重李若霜。 都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看待。 可现在赵辰说有人给李若霜下打胎药。 李恪哪能不怒。 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太子李承乾请皇帝赐婚的事情。 赵辰停下脚步，望着李恪，缓缓的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那……” “先教他们做事！”赵辰摆摆手，往尚食局走去。 …… “蜀王殿下、郡公大人，二位今日怎么有闲过来尚食局？” “可是要吃什么东西，让人来吩咐小人一声便是，不用亲自过来。” 两人刚走进尚食局，便有领班的大太监笑呵呵的迎上来。 赵辰以前就来过尚食局，大太监自然是认识的。 李恪作为蜀王，就算是再没存在感，那也不会没人认识。 “你们这里有一个姓黄的公公，负责给永平宫熬药，是吧！”赵辰坐下，李恪便站在一旁。 “是，郡公大人说的应该是黄小松，是老奴安排他，为郡公夫人熬药的。” “那家伙平日里勤勤恳恳，做事小心，所以老奴才……” “不知道郡公大人找他可是有什么事！”大太监小心的解释道，又谨慎的问了一句。 明显嘛。 干他们这事的，有了好事，很少别人记挂。 可若是出了事情，那第一个遭殃的可就是他们了。 赵辰这位瘟神过来，还专门问为他夫人熬药的太监，肯定是出了事。 大太监能爬到这个位置，肯定是心思缜密。 “今日的药，也是他一人熬的？”赵辰又问。 “是，每五日就要熬一碗安胎药送去，今日正好是熬药的日子。” “不过那家伙熬完药，就说要出宫，模样颇为着急，老奴……” “你就让他去了？”赵辰看向大太监。 “老奴平日里与手下的太监关系都不错，所以……” “平日里没少收他们的孝敬，今日他给了你多少钱？”赵辰起身，走向灶台。 一众小太监纷纷避让开。 谁都清楚，今日这位郡公大人，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 可是不敢招惹。 “郡公大人明鉴，老奴真的只是看他……” “往死里打！”赵辰拿起菜刀，狠狠劈在砧板上。 给一众小太监吓了个激灵。 “郡公大……” “玛德，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嘛！”李恪可没什么顾忌。 上去就是狠狠一脚，踹在大太监的肚子上。 大太监年老体衰，哪里抗的住李恪这一脚。 当时就给踹翻在地，口鼻都流出的血。 “大……大人！”大太监趴在地上，与赵辰哀求道。 “那姓黄的太监，收了黑钱，在我夫人的汤药里下了打胎药。” “本郡公知道你们可能并不知情，但这一点也不重要。” “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长长记性。” “收了钱，想必也是做好了死的准备！” “你们，还有谁帮着今日那太监离开的？”赵辰缓缓说着，目光在一众小太监身上移动。 没有人敢搭话。 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尚食局大太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脚就给踹了个半死。 看这模样，必定是活不成了。 这里可是尚食局，是皇宫，如此胆大妄为之举，简直是耸人听闻。 可有人要毒害郡公夫人，他们更是惊惧万分。 谁不知道在这长安城，宁愿得罪皇帝，不可得罪郡公。 宁愿得罪李姓皇室，也不可得罪赵氏郡公。 这都要毒害郡公夫人了，被打死也是活该。 只是他们可什么都没做。 要是被牵连了…… “哒哒哒——”赵辰在砧板上切着菜。 一众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 眼睁睁看着被踹倒的大太监喉咙里咕咕涌着血出来。 “先生，要不把他们全都杀了，这事情可不能姑息。”李恪见大太监没了声息，这目光自然落在一众惊慌失措的太监们身上。 “郡公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熬药的事情都不归我们管。” “对，郡公大人，这熬药的事情是那姓黄的一人负责，他今日出宫，我们都是从掌事太监口中得知的。” “谁也不知道他竟然敢给郡公夫人下打胎药！” “郡公大人饶命，小人们实在冤枉！” “大人饶命！” 一众小太监跪在地上，拼命的与赵辰磕头哀求道。 赵辰不说话，锅里飘散的菜香味，弥漫着尚食局之中。 …… “陛下，出事了！” “赵郡公与蜀王殿下闯了膳食局，将掌事太监直接打死了！” 甘泉殿，皇帝正想让尚食局做几样好菜，今日中午去永平宫，看看自己那还未出生的孙子孙女。 哪想这就传来赵辰去尚食局打死掌事太监的消息。 “他又发了什么病？”李世民有些恼火。 这欺负欺负小李治就算了，怎么还跑去尚食局打死掌事太监。 能做到掌事太监的，都是在皇帝跟前伺候过的。 若是皇帝没有记错，这尚食局的掌事太监，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了。 今日怎么莫名奇妙就给赵辰打死了。 这家伙莫不是真的得了疯病？ “老奴得到的消息是，尚食局有人给郡公夫人下了打胎药……”太监跪在地上，满脸慌张之色。 第七百七十二章 手伸的太长，斩了就是 皇帝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方才说什么？” “尚食局干什么了？”李世民望着面前的太监，满目疑惑。 他好像是听到太监说，尚食局有人给李若霜下了打胎的药。 给李若霜下打胎药？ 哪个吃了熊心包子胆的混蛋，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李世民停在太监面前，目光如炬。 “陛下，老奴说，尚食局有人给万年郡公的夫人赵氏下了打胎药。” “赵郡公去到尚食局，当场就打死了尚食局的掌事太监！”太监与皇帝缓缓说着。 太监心里也是害怕的。 整个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赵辰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这要是给赵辰对着干，那顶多就被在太极殿上揍一顿，丢丢面子也就算了。 可现在都把手伸到他夫人身上，这死了也是活该。 “此事还有谁知道？”李世民走出甘泉殿，往尚食局方向去。 “郡公大人应该没有对外说，皇后那边还不知道。”太监跟在皇帝后面。 …… “先生，他们要怎么处置？”膳食局，赵辰已经做了好几个菜。 尚食局的一众太监，却是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个个的，满脸惊惧的跪成一排。 地上躺着的掌事太监，尸体都凉了。 “你去京兆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赵辰烧着火，与李恪说道。 “那你呢？”李恪有些担心，自己要是离开，赵辰会不会气急之下，把这些人全都给干死。 “等陛下过来，这事总得有个说法！”赵辰挥挥手，示意李恪离开。 李恪面上颇有些担忧。 他知道尚食局下药这件事情，赵辰绝对不会只是杀一个尚食局掌事太监这样简单。 可这事跟皇帝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赵辰总不能找皇帝麻烦吧。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乱来的！”赵辰笑笑。 “那好，我有消息就立刻告知于先生！”李恪点头。 “滋滋滋——”尚食局里，依然响着菜肴入锅的声音。 皇帝到这的时候，赵辰已经收拾完了尚食局。 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人全都带出去！”李世民挥手，身边跟着来的太监赶紧带着人和尸体离开。 尚食局里，只剩下他与赵辰二人。 “赵小子，朕很抱歉，尚食局竟然出了这种事情！”皇帝拿来一张凳子，就坐在赵辰身边。 “这也不怪陛下，手伸的太长，斩了就是！”赵辰笑笑。 并未有皇帝来这路上的那般担心。 “那你想怎么做？”皇帝开口。 千幸万幸，李若霜没有喝下那碗“安胎药”，不然赵辰哪里会如此安静的坐在这里跟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竟然把一怀孕的妇人也牵扯进来。 “陛下觉着这事的背后主谋是谁？”赵辰望着皇帝，开口问道。 这下还真的把皇帝给问住了。 谁会对付一个怀孕的妇人，还是赵辰的夫人。 这人显然是不想让李若霜生下这个孩子。 李若霜要是生下这个孩子，对谁最没有好处？ 谁就可能是背后的主谋！ 李世民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太子李承乾。 他前几日才请自己赐婚他与侯君集的女儿。 而李若霜怀孕，被他这个皇帝与长孙皇后那般在乎，李承乾能不动心思？ 可李世民又清楚，这件事不一定是李承乾干的。 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查出来，他李承乾绝对是难辞其咎。 最大的可能，便是李承乾身边的人。 而作为李承乾新纳侧妃父亲的侯君集，无疑会是最可能的人选。 “陛下觉着，侯君集，会不会是主谋这事的人？”赵辰看向皇帝，说出皇帝心里已经想到的名字。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猜！”李世民皱眉。 侯君集不是普通文官。 那是军中宿将，如今也领着左武卫大将军的职事。 赵辰要是想要对付他，多半自己也讨不了好。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报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拖延许久。” “上次我大婚，侯君集在背后使绊子，我已经退让过了。”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他！”赵辰笑呵呵的与皇帝说着。 言辞不怎么激烈，语气也很是平淡。 仿若只是在说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皇帝能清楚的感受到，赵辰对这件事情态度的坚决。 一时间竟然连劝诫的话都说不出来。 “菜已经做好了，一起去吃个饭？”赵辰起身，与皇帝笑道。 “女人们那边……” “她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没出事就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赵辰打开饭盒，将桌案上一叠叠的菜肴放进去。 李世民知道，今日这事情，自己是阻止不了了。 若是自己开口，让赵辰不要去对付侯君集，怕是赵辰连他也都会恨上。 侯君集啊侯君集。 你何时变得如此下作、且没有头脑？ 竟然招惹赵辰这个家伙。 皇帝心里叹了一句，拿过饭盒提在手里。 …… 皇帝提在饭盒走在前面，赵辰跟在后面。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随行的太监远远的坠在后面，低着头不敢吱声。 “赵小子，这事情，朕不会明面支持你，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把握尺度。”临近到立政殿的时候，皇帝突然停下脚步，与赵辰说道。 赵辰愣了一下，也察觉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歉意。 笑笑，道：“知道了，臣替夫人谢过陛下。” “唉——”皇帝长叹一声，提溜着饭盒踏上立政殿的台阶。 “我这刚想派人去尚食局寻你，你倒是赶巧。”见赵辰这个时候才过来，长孙皇后不免有些埋怨。 吃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李若霜想跟赵辰独处，这才是最重要的。 偏偏赵辰这小子，似乎读不懂女人的心思一样，非要去尚食局亲手做个菜。 “在路上遇到了陛下，说了些事情，让大家久等了。”赵辰笑道。 手里已经开始把饭盒中的菜肴盘子端出来。 菜品不多，也就六个。 每一个却都是让人食指打开。 “朕可是有些日子没有吃到赵小子的手艺了，若霜啊，今日朕可是托了你的福。” “日后好好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你姨母提。” “朕无不应允！”李世民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又在心里说我是疯婆子 李若霜只以为皇帝是在关心自己。 殊不知皇帝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 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不再多言。 “好了，大家吃饭吧，就是寻常的家宴，朕可是一直把赵小子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卫国夫人，我们也算是亲家了，都随意一些！”皇帝笑呵呵的说着。 红拂女有些忐忑啊。 她什么时候跟皇帝坐一桌吃过饭。 可听到皇帝说，他把赵辰当做自己的儿子，这心里更不知是何想法。 只能点点头，却是连屁股都不敢沾太多的凳子。 这顿饭吃的大家心里都不知什么滋味。 虽然掩饰的很好，可长孙皇后十几岁就嫁给了皇帝。 皇帝的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她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辰陪着李若霜去外面散步，红拂女回永平宫收拾。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皇帝。 “陛下，赵辰方才不是在路上与陛下碰到的吧！”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不是！”皇帝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是瞒不住长孙皇后的。 让她知道今日这事，以后也能再小心一些，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辰今日进到永平宫的时候，突然就变得凌厉，红拂女姐姐当时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若非遇到事情，他不会是这个态度的。”长孙皇后说着自己的观察。 赵辰进永平宫之前还是一脸和煦的。 突然就变得极具攻击性，怎么能不奇怪。 “有人给若霜的汤碗里下了川乌……” “谁敢如此大胆！”长孙皇后当时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 倒是把皇帝给吓了一跳。 殿外的侍卫听到这拍桌子的声音，面色俱是一变。 他们还没见到过皇后这般娴淑的女子，如此恼火的一面。 “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可从来不生气的。” “估计是遇到什么大事情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竟连皇后娘娘都气到了！” 侍卫议论的同时，长孙皇后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长孙皇后凤目紧凝，面露厉色。 要不是皇帝说，她是真的不会相信。 竟然有人想要害李若霜一个怀孕的女人。 如此下作的手段，亏他们也想的出来！ “观音婢你也不必急躁，此事赵辰他自己会处置，我们的任务，好好照顾若霜，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千万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然朕也不知道，以赵辰那小子一根筋的脑子，会干出什么事来！”皇帝交代道。 赵辰是个神经病，这事情已经大部分都知道。 这个疯子要是真的怒了，可真的是会不管不顾的。 皇帝觉着自己可能都搞不过他！ “陛下放心吧，若霜的饮食，臣妾都会亲自安排，绝对不会让今日的事情再发生。” “我皇家子嗣，何时竟也是外人可觊觎迫害的！”长孙皇后恨声道。 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陛下，此事真的跟李承乾有关？”沉默片刻，长孙皇后陡然问了这么一句。 往日便是再生气，她也是称呼李承乾为“乾儿”。 …… “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若霜停下脚步，看着赵辰。 “没有，这不都挺好的？”赵辰笑笑，握着李若霜的小手。 这事自然是不能跟李若霜坦白。 不然以她的暴脾气，这不得大着肚子冲到侯君集府上，把他给弄死。 便是红拂女，也不能知道这事。 这对母女可是一个脾气，动不动就要拿剑砍人。 “你又在心里说我是个暴脾气的疯婆子吧！”李若霜望着赵辰的眼睛，手已经拧在他的胳膊上了。 “没有，怎么可能……” “还怎么可能，你一说谎，这眼睛就会下意识的往一边瞟，说，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事情，害怕我冲动，所以不告诉我？”李若霜捏在赵辰胳膊上的肉，恼道。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这掐人的本事，那都是与生俱来的。 赵辰都感觉自己要给这疯婆娘给掐死了。 可这事不能告诉她。 “没有，我还会骗你不成！”赵辰咬着牙，死不承认。 “唉——”李若霜松开手，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赵辰揉着胳膊青紫的肉，问道。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懂事，一直给你惹麻烦？”李若霜抬头，看着赵辰的眼睛。 “没有，我发誓……” “哐当——” 赵辰话还没说完，天上就爆出一个响雷。 当时赵辰的脸色就极为尴尬的凝固在哪里。 他还没说天打雷劈的话呢，怎么就响雷了？ “哼，骗子！”李若霜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往前面走去。 贼老天，故意搞我是吧！ 赵辰抱怨一句，走在李若霜身后。 …… “蜀王殿下，发现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是个阉人，想必就是蜀王殿下说的宫中逃窜的太监！” 京兆府，京兆府尹与李恪回禀着消息。 京兆府尹可是朝廷大员，要是以前的话，李恪来这里找他办事，他必定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可现在的蜀王殿下，可是那位郡公大人的学生。 今日李恪又说是奉赵辰命令，让他京兆府协助办案。 他这个京兆府尹可不敢大意。 毕竟那位郡公大人，他可不敢惹。 不然被当着京兆府衙役的面收拾，这个脸那可就丢大发了。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李恪起身，追问道。 若是有直接的证据查明凶手的身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回禀殿下，第二具尸体身上发现弓弩，而且死者没有任何防备。” “应该是熟人下的杀手。” “另外，两处都发现不少钱财，却又被丢在原地，应该是为人办事，杀人灭口。”京兆府尹与李恪解释着。 这种事情本来是轮不到他这个京兆府尹来做的。 可不就是想表现的尽心尽力一些嘛！ 给赵辰留下一个好印象嘛！ 毕竟外面早就有传言，说赵辰才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不管是不是，这示好总是没错的！ “蜀王殿下，这两人可是犯了什么大事，让赵郡公如此在意，还让蜀王殿下亲自盯着？”京兆府尹试探性的问道。 “是很严重，足以抄家灭族的罪过！”李恪点头。 现在倒是有些为难。 对方显然是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就是为了不想让人查到自己。 人都死光了，这案子可就没办法往下查了。 “今日先这样吧，本王去与先生说明情况，辛苦陈府尹了。”李恪拱手道。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家大人的是谁 “东家，江南的那些个商人们，出了些问题。”侯君集府上，琉璃铺子掌柜的面带难色与侯君集拱手道。 原本两日内就可以凑好的订金，这都过去五天了。 江南商会的那些个商人都没有送来。 虽然那两千贯拿在手里，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可原本两百尊琉璃，他们江南商会的商人是全都要的。 那可是两万多贯。 而且因为这事情，侯君集甚至已经下令，让西洋商船再尽快弄一批上好的琉璃回长安城来。 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命令而已。 其中的花费可全都抛出去了。 现在这批铺子里的琉璃，要是那些江南商人不要，就赚那两千贯的订金，侯君集怕不是要亏的裤子都没了？ 那东家还不把他这个掌柜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出什么问题了？”侯君集正等着宫里的消息。 这都已经过去好些时间，天都快暗下来，他却是半点宫里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明明，手下的人告诉他，所有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妥帖。 李若霜就应该喝下了打胎药。 赵辰应该发了疯的般寻找凶手。 可是现在，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侯君集不免有些怀疑，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而现在，这该死的琉璃铺子掌柜还跟他说，江南的那些个商人们又出了岔子。 怎么着，这些小事情也要来烦扰自己。 “东家，之前说两日内凑钱出来，收购铺子所有琉璃制品的江南商人，到今天都已经第六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人觉着，他们很有可能是不想买了。” “那两千贯也是不准备要！”铺子掌柜的与侯君集说着事情。 “不想买？”侯君集面色阴沉下来。 在收到江南商人要买下他们所有琉璃制品的时候，侯君集就让人通知下去，再从西洋贩卖一批琉璃来。 这批琉璃，可是有五百尊之多。 为的就是彻底占据长安琉璃市场。 现在告诉他，江南商人不要那之前的两百尊？ 那他这批琉璃，不全都砸在手里。 近百贯一尊的琉璃，寻常人家不可能买的起。 “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他们要把铺子里两百多尊琉璃制品全都买下来？” “连订金都交了，现在反悔了，本将军是如此好说话的人？”侯君集有些恼。 一面是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一面是因为这琉璃要是砸在手里，他的损失会非常大。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侯君集皱眉。 作为生杀予夺的军中宿将，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江南商人的做法，显然会让他侯君集遭受莫大的损失。 这要是被人知晓，还不耻笑他侯君集没有远见？ 区区商人而已，还敢与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陈国公叫嚣？ “还在长安城中，东家是要……”铺子掌柜的面上露出喜色。 这事情还得是要侯君集出面，至少也要派个亲信过去。 否则哪有什么威慑力？ “让楚石与你过去，好好教训一顿那些江南商人！”侯君集拂袖道。 “是！”铺子掌柜的面上露出喜色。 贺兰楚石可是侯君集的女婿，又在东宫任职，是太子的人。 他出马，区区江南商人，又算得上什么？ …… “黄兄，你可算是把我们给害惨了。” “当日怎么就听了你的鬼话，不买陈国公手下店铺的琉璃呢！” “唉！” “这下真的死定了，有人看到那铺子掌柜去了侯君集府邸，肯定是去告状了。” “我们现在是跑都跑不了！” 一处别院，忘忧包子铺的掌柜黄志，坐在正中央。 在他四周，围坐了一众江南商会的成员。 黄志在跟着赵辰之前，也是江南商会的成员。 前些日子，黄志突然找到他们，说要介绍一桩大生意给他们。 但前提就是不能订购之前那家他们预付订金的琉璃。 甚至黄志还答应，赔偿他们之前预付的两千贯订金。 他们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说，自己又不向你侯君集的铺子要回订金。 这样侯君集总不会让人为难自己吧。 可是他们今日收到来自那铺子掌柜的威胁，说不买那两百尊琉璃，就要弄死他们。 这可不得把他们吓个半死。 他们再有钱，不过是一介没有地位的商人，跟朝廷的将军、国公作对，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早知道，他们就不该贪图黄志给他们的琉璃优惠价格。 也不会有这样为难的事情。 “你们慌什么，侯君集罢了，算的上什么大人物吗？”黄志面色淡然的挥挥手。 似乎并不将侯君集放在眼中。 “侯君集不算大人物，黄志，你猪食吃多了是吧，把心智都懵了。” “就我们这些人，还不够人侯君集一个手指头碾死的！”有江南商人站起来怒声道。 他现在就觉着，得罪了侯君集，自己这些人离死不远了！ “黄志，现在该怎么办，要是没有办法，我们可真的会家破人亡，而且，你也会被侯君集记恨上。” “到时候，我们谁都逃不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开口。 脸色那是阴沉一片！ “都说了，你们不要慌，你也不想想，我现在是跟着哪位大人做事。” “区区侯君集而已，还敢与我们家大人作对？”黄志站起身来，面上挂着轻松且又得意的笑容。 若是之前，他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先不说侯君集现在还统帅着左武卫，便只是他国公的身份。 一句话也足以让他们这些商人死上千遍万遍。 “黄兄现在跟着那位大人做事？” “早知道黄兄在长安城遇到了贵人，不知是何人？” “黄兄快快说来，也让我等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哪位国公大人，或者是哪位皇子？” “若是皇子的话，他愿意为我等说话吗？” “这可是会得罪人的事情，而且还是侯君集，恐怕……” 一众江南商人纷纷开口。 只是这心里的担心，却是久久挥散不去。 他们可不觉着，黄志身后的大人物，真的会帮他们说话。 “放心吧，我家大人才不怕什么得罪侯君集，便是我家大人让我劝诸位，不要去买侯君集手下铺子的琉璃。” “至于我家大人是谁……”黄志笑笑，停顿在这里。 倒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万年郡公，赵辰大人是也！”黄志望着众人，朗声说道。 第七百七十五章 想请侯将军过来一趟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 那必定是要摸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有哪些人是千万不可以得罪的。 长安城吗，龙蛇混杂。 随便一竹竿扫过去，可能都会打到两位大人物的子嗣。 大人物们的子嗣，大都是纨绔子弟。 他们这些商人，可是不敢惹。 可这长安城最大的纨绔，可是非那位年轻的郡公大人莫属。 外面都在传着。 宁愿得罪皇帝，不可得罪郡公。 宁愿得罪李姓皇室，也不可得罪赵氏郡公。 赵辰！ 那可真是这长安城的混世魔王。 最出名的那些个纨绔，哪一个不是在他的棍子下，夹着尾巴做人？ 长安城的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是一提到赵辰，又是害怕又是佩服。 他们这些个商人，可是一路听着赵辰的传说进到长安城的。 可谁都没见过赵辰。 谁也不会想到，黄志这家伙，竟然走了这样的狗屎运，跟那位叱咤风云的郡公大人搭上了关系。 不说相信，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 “真……真的是赵辰赵郡公？” “你怎么会跟郡公大人搭上关系？” “郡公大人可是如今长安城的风云人物，听说连太子殿下都……” “这下有救了，竟然有郡公大人撑腰，那我们还怕什么！” “黄兄你实在有些不厚道，这样大的事情也瞒着我们。” “可是把我们吓得够呛。” 众人知道黄志背后站着的那位大人物竟然是赵辰。 这脸上瞬间便露出了惊喜、轻松之色。 对待黄志的态度，也变得极为恭敬。 赵辰能让黄志来找他们办事，那自然是对黄志极为信任的。 他们还不得跟黄志搞好关系。 “待会若是有人来找你们麻烦，直接硬气的怼回去便是。” “有郡公大人在，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另外，答应你们的琉璃价格，也不会有任何借口！”黄志坐下，与众人笑道。 “是是是，黄兄放心，我们早就看那侯君集不舒服了，一件破琉璃，竟然卖一百贯一尊。” “就是，如此抬价，他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了！” “劳烦黄兄与郡公大人说，我们一定谨遵郡公大人的安排。” 众人又是一阵表态，言辞之间的恭敬，让黄志很是受用。 …… 贺兰楚石是有些不愿意过来处理这些小事情的。 可他又不敢与自己的岳父大人侯君集拒绝。 虽然他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在东宫任职，可所作所为，都是听了侯君集的安排。 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买卖纠纷，竟然让他去处置。 委实有些大材小用。 “姑爷放心吧，您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小人都会处理好的。” “只要姑爷坐镇在那，就那些狗屁商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待事情忙完了，小人请姑爷去红馆潇洒一番！”琉璃铺子掌柜的笑呵呵的与荷兰楚石说道。 贺兰楚石不说话。 他现在就想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次太子、他岳父侯君集与赵辰斗的时候，都是输的一塌糊涂。 难道赢不了赵辰，现在就把目光转向一群无权无势的商人身上？ “姑爷，那些人就在前面。”铺子掌柜的与贺兰楚石指着前面的几个商人装扮的男人。 “对面什么时候多了一家琉璃铺子？”贺兰楚石抬头望去，便见侯家铺子对面，竟然多出了一家琉璃铺子。 贺兰楚石以前来过这里。 他可记得，这里是没有第二家琉璃铺子。 “姑爷明鉴，这琉璃铺子就是他们这些江南商人开起来的。”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质量不错的琉璃制品，就放在我们对面售卖。” “他们耍了我们不说，还来挤兑我们的生意，简直过分！” “还请姑爷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们！”铺子掌柜的与贺兰楚石说道。 这事情铺子掌柜的与侯君集说了。 所以侯君集才会派贺兰楚石过来处理。 这些商人也太大胆了，耍他侯君集也就算了，还敢公然在他琉璃铺子对面，再开一家新的琉璃铺子。 这种掩饰都不掩饰的姿态，如何不让侯君集恼火。 “去看看！”贺兰楚石皱眉。 心道这群江南商人也实在是太胆大了些。 这样无视堂堂国公的事情也敢做！ “瞧一瞧看一看啦，新店开张，精美琉璃，一尊只要五十贯。” “品质绝对有保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江南商人的吆喝声，传入铺子掌柜的耳中。 可把他气个半死。 他们家的琉璃，一尊买一百贯，而这对面的江南商人开的铺子，竟然只要五十贯一尊。 如此打压价格。 他们的一百贯一尊的琉璃，别想卖出去一尊。 “混账，你们这些混账！”铺子掌柜与江南商人暴喝。 “这不是对面侯家琉璃铺子的掌柜的吗，他怎么来了？” “还他怎么来了，那肯定是来砸场子的。” “这边琉璃五十贯一尊，对面一百贯，这不是再搞事情嘛！” “也是，贺兰楚石都来了，看样子是真的要动手了！” “侯将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连贺兰楚石都派出来了，今日这事，估计是没有善了的可能！” “可不……” “这些商人怕是要惨了，连个后台都没有，也敢跟侯将军这样的人对着干，为了赚钱，命都不要了？”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看到贺兰楚石的出现，更是认为今日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是贺兰楚石，奉陈国公之命，请几位回府协查。”贺兰楚石也懒得与他们扯皮。 开口就要把几个江南商人带走。 铺子掌柜也每想到贺兰楚石会这么着急。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的一番口舌。 贺兰楚石的话，可比他说的有用多了！ 众人皆是不说话，目光落在几个江南商人的身上。 “贺兰大人，不知小人们犯了什么错，让陈国公亲自派人过来捉拿？”有江南商人走出来，与贺兰楚石问道。 “等你们见到国公大人，自然就清楚了。” “现在，跟我走！”贺兰楚石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却是发现几个江南商人没有动作。 “怎么，要让国公大人亲自来请你们？”贺兰楚石皱眉。 他现在就想早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 可眼前这些个江南商人，胆子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 “若是可以的话，也想请侯将军过来走一趟！”店铺内堂，秦怀玉从里面走过来。 第七百七十六章 随我去堵侯君集 “秦怀玉！” 见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秦怀玉，贺兰楚石有些发蒙。 秦怀玉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甚至很有可能是赵辰的授意。 难道这家琉璃铺子，背后站着的人是赵辰。 所以这几个江南商人才会这般的胆大包天？ “贺兰楚石，有些日子不见了，今日怎么跑我这铺子里来呢？” “要是想喝茶，去书院，或者是我府上都可以！”秦怀玉笑眯眯的望着贺兰楚石。 赵辰是把琉璃的生意交给秦怀玉打理的。 他自然得在这里看着。 “喝茶就不必了，倒是没想到，你秦怀玉的手伸的够长。” “连我岳父大人的生意，你都敢抢！”贺兰楚石面色阴沉。 他知道，秦怀玉出现在这里。 那今日之前来时的打算，也就完全没了意义。 不管这铺子跟赵辰有没有关系，他贺兰楚石都不敢去动秦怀玉。 不然赵辰绝对不会放过他。 贺兰楚石深知，连太子都是说收拾就收拾的人，对付他，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又不在乎。”秦怀玉微笑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东西，与贺兰楚石说道：“差点忘记了，方才李恪给我带了赵大的口信，说要是侯将军派人过来，让我讲给来人听。” “什么口信？”贺兰楚石皱眉。 他已经给明白，这铺子，背后之人就是赵辰。 赵辰就是故意给他们使绊子的！ “嗯，好像是说，侯将军自己今日做了什么，赵大都会记在心里。” “明日，便是报复的开始。” “好好准备！” “嗯，就是这样！” “贺兰楚石，回去吧，好好与侯将军说我带的口信！”秦怀玉挥挥手，示意贺兰楚石可以离开。 “姑爷……” 铺子掌柜的想说什么额，被贺兰楚石挥手打断。 他虽然不明白秦怀玉这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可赵辰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要报复侯君集，要对侯君集动手！ 赵辰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贺兰楚石心中忐忑，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离开东市。 “秦小公爷，郡公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贺兰楚石离开，几个江南商人立刻簇拥着秦怀玉。 他们算是见识了。 赵辰不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让人带话说要对付侯君集。 甚至还让侯君集做好准备。 这份魄力，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算是真正认识到这位郡公大人的恐怖。 侯君集是谁，那可是国公，左武卫大将军，谁敢说出威胁他的话来？ 可偏偏…… “好好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秦怀玉摆摆手，转身离开。 李恪除了给他带这话之外，还带了赵辰的口信给他。 今晚，书院里要开一场会。 书院的学生，全都要参加。 眼下天色渐暗，收拾一下，也该动身了。 …… 赵辰从皇宫离开，夜色已经彻底落了下来。 皇后让太监送他出了宫，一直送到赵府门口。 该死的门房也不知道去了哪，赵辰想进去喝口水，竟是被关在了门外。 赵辰发誓，等他待会从书院里回来，就把这该死的门房给炒了。 书院大门紧闭，赵辰过去，却是有人开了门。 灯火通明，书院里没有任何声音。 只能隐约见到很多人的身影在烛火下晃动！ “先生！” “赵大！” 众人围坐在院子的草地上，见赵辰过来，立刻站起了身。 书院的学生们都来了。 便是许久不曾见到的罗通，今日也换上了一身便服。 见到赵辰，与赵辰深深躬身行礼！ “连夜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辛苦了！”赵辰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先生这话说的，先生有事情要我们做，谁敢不来？”李恪第一个拍着马屁。 旁边的罗通点头。 赵辰是没有直接让人通知他的。 可李恪还是给他传了消息。 知道今晚赵辰召集众人开会，罗通便知道是有大事。 当下就把玄甲军的事情给丢下了，从城外的军营奔了回来。 “赵大，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程处默关切道。 自从五姓七望的事情处置完之后，赵辰便再也没有连夜召集过他们在一起。 若不是出了事情，绝对不会如此匆忙。 “需要我们做什么，赵大你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给你做到最好！”秦怀玉与赵辰说道。 “先生你就放心吧，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愿意跟你走一遭！” “对，先生，您说吧。” 一众学生纷纷开口，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 “听说今天贺兰楚石因为琉璃铺子的事情，跟秦三你碰上了？”赵辰点头，与秦怀玉问道。 “是，那小子想把我们的人抓走，见我在哪，灰溜溜的走了！” “赵大你放心，过不了多久，这长安城的琉璃市场就会被我们完全掌握。” “侯君集的那家琉璃铺子，撑不了多久！”秦怀玉笑道。 “明日的第一件事情，去把侯家的那琉璃铺子砸了，拿用攻城车，把它给我夷为平地！”赵辰看着秦怀玉，缓缓说道。 “啊？”秦怀玉惊了一下。 他怎么会想到，赵辰竟然要把侯家的琉璃铺子直接就给推平了。 还要用攻城车。 这是要搞拆迁吗？ 当初砸博陵崔氏的铺子，他们也只是砸了就完了。 对付侯君集，怎么还要把铺子平推了？ “第二件事情，把所有侯家的十岁以上的子嗣，全都给我打断腿。” “赵……” “是，先生！”罗通拉住秦怀玉，点头应声道。 “第三件事情，明日随我堵在侯君集上朝的路上……” “要干什么？”李恪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赵辰这几件事情要是做下来，那可就跟侯君集直接就宣战了。 李恪知道赵辰为何会如此暴怒。 可他也担心，赵辰要是直接弄死侯君集…… 这可绝对不行。 “让他长长记性，要不了他的命！”赵辰说着。 “罗通，你安排一下具体任务，李恪，告诉京兆府府尹，明天不准有衙役出现在东市，不然连他们一起埋了。” “好好休息，散会！”赵辰说完，转身往书院大门走去。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好端端的，这是要跟侯君集决一死战吗？” “就算是太子，也没有让赵大这般恼火过吧！” “李恪，你今天不是跟先生在宫里见过面吗，一点发现也没有？” “嫂子被人下了打胎药，背后指使之人，很有可能是侯君集！”李恪望着众人，缓缓说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 暗潮汹涌 “打胎药？” “侯君集？” “老东西他怎么敢！” “混账老东西！” 李恪话音落下，书院一众学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众人才爆出一阵怒骂声。 他们是看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赵辰变的如此暴躁。 可谁都不会想到，竟然是因为李若霜。 就算再有仇怨，去对付一个怀孕的女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嫂子没事吧？” “对啊，嫂子没有出什么事吧！” “要是嫂子真给侯君集那老东西害了，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罗通等人捏着拳头，恨声说道。 李若霜与他们从小就是熟络的。 虽然经常被追着打，可这关系，也是挺好的。 后来因为赵辰的原因，众人关系更是亲近。 现在陡然听到侯君集竟然派人给李若霜下了打胎药，众人焉能不怒。 这已经不能是寻常矛盾了。 分明涉及到了生死之仇。 赵辰方才说要平推了侯君集家那琉璃铺子，打断侯君集家中所有十岁以上子嗣的腿，还要去堵侯君集。 这已经是宽宏大量。 若把他们放在赵辰的位置上，他们绝对会比赵辰表现的更为激进。 “没事，幸好先生发现了，不然……”李恪轻轻摇头。 他也想不到，到底什么样的心思，才让侯君集对一怀孕的女子下手。 …… “你今日怎么回来了？”卫国公府，李靖吃完晚饭，正想着再写一写兵书。 便见自己的夫人红拂女走进书房来。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皇宫里照顾李若霜才是。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李靖感觉有些疑惑。 “出事了！”红拂女关上书房的门，坐在李靖对面，压低声音。 “什么事？可是丫头怎么了？”便是面对敌军百万之众也不眨眉头的李靖，此刻显得有些慌张。 他可就李若霜这么一个女儿，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后告诉我，赵辰发现有人给若霜的安胎药里下了川乌……” “哐当——” 李靖当时就愤怒的跳了起来。 “谁——谁干的！”李靖压抑下内心的火气，声音变得暴躁阴冷。 单拳拄在桌面上，面上冷气森然。 “初步推测，是侯君集让人干的，为的就是不让若霜生下孩子，夺取皇帝与皇后的欢心。” “混账！”李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面上的砚台翻了出去，掉在地上，磕了一个边角。 “赵辰呢，他不是说会保护好老夫的女儿吗，他在做什么？” “夫君，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对若霜下手，今日若非赵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你怪他有什么用？” “今日他去尚食局杀死了掌事太监，什么话也没与我们说。” “若非是皇后告知，我们谁都不清楚。” “若霜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红拂女说着，这眼泪就下来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真的是吓了一跳。 为了不让李若霜看出痕迹来，她是赶紧出了宫来，生怕在李若霜面前露出马脚来。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侯君集，敢动我李靖的女儿……” “主家，姑爷让人送来一封信给主家！”李靖咬牙切齿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说有赵辰的信过来。 “拿进来！”李靖收拾表情，与外面喊道。 书房大门被打开，管家递进来书信，看到红拂女站在这里，不免有些意外。 又看到地上的砚台，心道莫不是两人吵了架？ 当下也不敢多留，赶紧关上门离开。 李靖阴沉着脸，拆开书信。 “赵辰让老夫明日去军中坐镇，拦下左武卫侯君集的一众亲兵。”李靖将书信递给红拂女。 红拂女看完便是皱了眉头。 “赵辰他要干什么？”红拂女问道。 让李靖军中坐镇，拦下左武卫侯君集的一众亲兵。 难不成赵辰要收拾侯君集？ 这里可是长安城，侯君集是国公，又是左武卫大将军，这要是收拾了他，总是没有办法交代的。 “不管他要做什么，都是为了我的女儿，收拾一下，老夫现在便去军中。”李靖望着红拂女，缓缓说道。 ……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嘛，这大晚上的，卫公还要把我们叫过去？” “这我哪里知道，应该是有大事吧，不然这大晚上的！” 程咬金与秦琼打着哈欠，骑在马上，往城内驻军营地走去。 他们方才都睡下了。 程咬金还想给程处默再弄出来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着。 谁想就收到李靖的口信，说要他们去城中军营驻地。 这心情啊，可不算是有多好。 “今夜怀玉那家伙没回去休息，处默那小子可回去了？”秦琼皱眉问道。 隐隐之间，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以前秦怀玉就算是不回家休息，也会派人与他传个信的。 但是今日没有。 甚至秦琼都派人去问了，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没有，小崽子说，他们今晚要在书院里开会，赵辰组织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程咬金打了个哈欠，也不放在心上。 他在想，这些小子跟着赵辰，有赵辰的照顾，还能出什么事？ 他程咬金现在可是甩手掌柜。 年纪不大，享受倒是真的享受。 秦琼不再发问，两人继续往前去。 …… 侯君集从东宫回来，已经是得到消息。 李若霜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李若霜喝了那药，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是她压根就没有喝。 侯君集有些失望。 他知道赵辰的身份，也知道一旦李若霜把孩子生了下来，李承乾将再也不会有机会。 所以侯君集只能冒险，想要除去李若霜肚子的孩子。 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承乾。 只要皇帝一天没有把赵辰的身份揭露，李承乾就依然有机会。 等李承乾有了孩子，长子长孙，自然更是让朝臣们稳下心来。 这样，李承乾的地位必定会越发的稳妥。 可是，李若霜竟然没事。 虽然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侯君集还是失望。 不过好在，给李若霜下川乌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侯君集。 也不怕赵辰找他麻烦。 “岳父大人，那江南商人背后站着的是赵辰，今日小婿去了东市。” “秦怀玉就在那里。”贺兰楚石走进来，与侯君集说着今日东市发生的事情。 第七百七十八章 可是有什么误会 “又是赵辰？”侯君集皱眉。 他是从来都不会想到，江南商会的那些个商人，背后竟然是赵辰在支持。 秦怀玉作为赵辰最开始的班底，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出现在一家琉璃铺子里。 唯一的解释，便只有那家琉璃铺子背后的人是赵辰。 “怎么哪哪都有他？”侯君集又道，神色极为不悦。 他本以为之前的那批两百多尊琉璃可以全部卖出去，便又从西洋弄了几百件琉璃。 可那该死的江南商人，宁愿不要订金，也不买他们的琉璃。 虽然有两千贯订金，可这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囤积太多的琉璃，他们得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本钱给赚回来？ “岳父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贺兰楚石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他们针对赵辰的那些事情，好像还没有一件事情是办成的。 而赵辰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贺兰楚石很多时候都觉着，赵辰是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克星。 “那琉璃铺子的琉璃价格几何？”侯君集开口问着贺兰楚石。 “五十贯一尊！”贺兰楚石回道。 赵辰手下的琉璃铺子卖五十贯一尊，而他们则是一百贯一尊。 傻子都知道自己该去买那家的琉璃。 这样下去，除非他们也跟着降价，否则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关门。 可若是跟着降价，他们的利润可就跌的太多。 “他们是疯了吗，谁家的琉璃只卖五十贯一尊的？”侯君集有些不敢相信。 琉璃从西洋买来的价格，一路的损耗，消耗平均就在三十贯。 回到长安城还要各种其他支出。 五十贯，那是真的不赚钱。 “岳父大人，赵辰有钱，他可以完全不计成本的砸钱在这，哪怕只是为了击垮我们的琉璃铺子！”贺兰楚石沉声说道。 侯君集没了声音。 赵辰的钱确实太多，每年的收益，比之国库都多。 侯君集要是皇帝，肯定把赵辰拿下，所以财产全部收缴国库。 可皇帝，偏偏什么都不做。 “此事慢慢再看，若是那赵辰真的要正面与老夫为敌，那可别怪老夫下死手。” “明日朝会，你与老夫同去，让陛下下旨，把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侯君集面露狞色，挥手说道。 …… 魏征看着赵辰，神色有些担忧。 他没想到赵辰来自己这里，给他带来这样一个让人害怕的消息。 “你真的要这样干？”魏征沉默了许久，喝了口茶，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这才与赵辰问道。 “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寻求你意见的！”赵辰放下杯子，神色淡然。 他既然敢做，就不怕事后的麻烦。 这一次，要让所有别有用心之人知道，激恼他赵辰的后果。 “可侯君集毕竟是国公，手里还掌握着左武卫两万余人。” “怎么，你觉着他敢拿左武卫对付我？”赵辰说道。 “不是，我担心陛下会有所顾忌，而对你……”魏征没有继续往下说。 长安城的驻军其实并不算太多。 只有左右武卫两军，再加上北衙禁军。 一共七万人不到。 这样一来，侯君集手中的左武卫就显得很是重要。 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皇帝不免得有顾忌。 “那是他的事情，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若是有人想要对你老魏头的夫人、孩子下死手，你难道会什么都不做？”赵辰笑道。 “自然不会，可你闹的动静太大……” “老魏头，侯君集不是善茬，不打疼他一次，日后他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我不可能每日每夜的跟着任何一个人。” “为了不让我自己留有遗憾，那就得让他侯君集感到害怕！”赵辰笑道。 便如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想到赵辰方才与他说的计划，魏征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那般羞辱一位国公，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走了，明日的朝会你别去了，告假吧！”赵辰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去。 魏征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知道赵辰让自己明日不要去上朝的意思。 明日的事情一发生，长安城必定人心惶惶。 皇帝就算再维护赵辰，百官也不会答应。 他魏征作为谏议大夫，明辨是非是他的本职工作。 可他又不想为难赵辰…… “唉——”魏征长长的叹了一声。 …… 这个夜，注定是难免的。 长安城宵禁巡查队，总是能在街上看到几个黑影。 等他们去追的时候，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翌日清晨，赶着早市的百姓就看到东市侯君集手下的琉璃铺子前面站着许多的人。 这些人都是穿着锦衣绸缎，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勋贵子弟。 很多人还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比如越国公罗通、魏征之子魏叔玉、秦琼之子秦怀玉。 更让人感到心惊的是，这些人面前，还放着一只攻城车。 攻城车，这是攻城时候用来攻破敌军城防大门的。 这要是撞上去，什么房子都得被推平。 攻城车都出现在了东市街上。 而且，这种军用武器出现在这里，百姓们竟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京兆府的衙役。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会是想要把侯将军这座琉璃铺子给推了吧？”有百姓开口问道，面露惊色。 要知道，这可是侯君集的铺子。 就算是皇子皇孙，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可眼前这副模样…… “不至于吧，这可是侯将军的铺子，侯将军可是掌权的国公，谁敢招惹他？” “那这怎么解释，总不会是说弄来玩的！” “昨天贺兰楚石来找郡公大人铺子的麻烦，今天郡公大人就派人过来，要把侯将军的铺子推平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估计事情没那么简单。” 百姓们议论纷纷。 望着那巨大的攻城车，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作为侯君集手下琉璃铺子掌柜的，此刻那更是慌乱的不行。 他怎么会想到，一早让人打开门，就看到一架攻城车，直挺挺的对着自己的大门。 而且，眼前的这些人，分明就是赵辰身边的那些家伙。 “各……各位，这铺子可是侯君集侯将军的，侯将军与你们赵辰同朝为官。” “今日这般架势，可是有什么误会？”铺子掌柜的已经表现的很是淡然，但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张，双腿都在一个劲的打颤。 第七百七十九章 以先生之命是从 “什么侯将军，没听过！” “我们先生说了，今天把你这琉璃铺子推平了！” “不想死的，赶紧给老子滚蛋！” 秦怀玉站在最前面，手指着铺子掌柜呵斥道。 别说在这长安城了，往大了说，整个长安城，但凡是十岁以上的孩童，还有人不知道侯君集的。 可秦怀玉偏偏还这样说。 那摆明就是故意羞辱侯君集的。 侯君集是什么人，左武卫大将军，陈国公。 秦怀玉竟然敢如此无视于他。 哪怕并非是当着侯君集本人的面。 而且，秦怀玉更是直接明说了，今日他就是奉了赵辰的命令，来推平这家琉璃铺子的。 “赵郡公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对付一位国公？” “今日这要真的被推了铺子，那侯将军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大唐立国这二十来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跋扈、无所顾忌的年轻人。” “虽然这家琉璃铺子黑了心，可也不能把人家平推了啊！” 百姓们站在远处，小声的议论着。 他们见识过当初赵辰让人砸了博陵崔氏所有铺子的一幕。 博陵崔氏是强，可也是经历了好几次动荡，加上皇帝的授意，所以才没有什么反抗。 可侯君集不一样啊。 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要是今日被人推了铺子，明日还不得带着左武卫去抄了赵辰的府邸？ 那这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你敢侮辱我们东家！”铺子掌柜当时就怒了。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帮侯君集经营这家琉璃铺子。 遇到嚣张跋扈的人不胜枚举。 可也没有一人如眼前这些人一般，连他们东家侯君集都不在乎。 “让是不让？”罗通往前一步，背上长枪便是已经握在手中。 加入玄甲军之后，罗通的武艺越发精湛。 人也比之前更加的冷漠。 看起来更加让人感到害怕。 见罗通直接拔出长枪，铺子掌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却是梗着脖子不往后退。 铺子里的小二都是侯君集昨日特意调过来的打手，此刻全都握紧着武器，忐忑不安的堵在台阶上。 “别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魏叔玉与两人说道。 秦怀玉与罗通点头。 两人当下就往前面台阶上的人群冲过去。 “杀人了，杀人了！” “快跑！” “天啊，当街斗殴！” 两人冲上去的片刻，便有长安城百姓惊慌失措的大叫。 围观的百姓四散逃窜。 站在远远的地方，望着琉璃铺子前面。 侯君集府上的打手再厉害，也不可能会是罗通与秦怀玉的对手。 只不过短短片刻时间，一众打手就被打倒在地。 铺子掌柜被罗通一枪挥到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望着眼前的一众人。 他绝对也不会想到，这些疯子竟然真的敢在东市街上对自己这些人动手。 甚至连兵器都亮了出来。 虽然没有闹出人命，可方才他们下手的力度，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他们真的就不怕陛下责罚，东家报复吗？ 那赵辰，就是个疯子！ 铺子掌柜心中想道。 “所有东西全都碎掉，铺子推平，但凡有阻拦者，直接活埋！”罗通挥挥手。 便有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玄甲军将士一拥而上。 铺子里顺间响起一阵瓦片爆碎的声音。 围观的百姓们远远都看到，碎裂的琉璃碎片从铺子了蹦出来。 那些可是一百贯一尊的琉璃制品，就这样被直接打碎了。 “这赵郡公也太大胆了吧，侯将军要是听到这个消息，怕不是当时就要气炸了。” “可不嘛，这真是欺负到头上了，要是不报复回去，日后侯将军如何抬得起头来。” “话说，这京兆府的衙役怎么一个也没见着？” “对啊，京兆府的衙役……” …… 京兆府。 李恪坐在京兆府的大堂之上。 在前面站着的，是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之后，是几个京兆府的衙役。 此刻的他们，人人俱是面带惊色。 就这么一小会，他们就收到了不下十次来自东市百姓的报案。 说东市侯君集手下的铺子，给一群人砸了。 里面的琉璃，被砸的到处都是。 铺子里的人，一个个全都被打翻在地。 甚至连攻城车都出现在了东市街上。 那可是攻城车……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且，这位蜀王殿下天还没亮就堵在他们京兆府衙门。 就是不准他们派出衙役。 “蜀王殿下，东市情况危急，下官实在不敢怠慢，此刻就要……” “府尹大人，本王劝你一句，少管闲事。”李恪挥手，打断还要继续说话的京兆府尹。 “本王与你说了，此次事情，不是你们京兆府可以管的。” “我们先生说了，凡是在此次事件中出手阻止的，便是他日后的死敌。” “我们书院的学生，以先生之命是从。” “今日你们去了，也阻止不了此事的发生，还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本王的意思是，府尹大人留在这里，与本王手谈一局，如何？”李恪缓缓说着。 这一刻，他可不是赵辰面前那个耍着小聪明的李恪。 在京兆府尹看来，今日的李恪给他莫大的威压。 此刻便是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光是一个赵辰，就已经不是他这个京兆府尹可以对付的了。 更何况加上书院里的那些个学生。 那些家伙，哪一个的父辈是好热的？ “几位也都下去歇息吧，站着也挺累的。”李恪见京兆府尹不说话，便与他身后的衙役挥手。 衙役看向京兆府尹。 他们可是真的不知所措。 那位郡公大人也真是敢做，竟然直接就派人来京兆府尹堵他们。 “唉——”京兆府尹挥手，让衙役们离开。 “蜀王殿下，赵郡公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是疯了吗？”京兆府尹在一旁软垫上跪坐下，望向李恪。 “先生没疯，我们也没疯，是有人疯了。”李恪抬头，意有所指道。 京兆府尹不是傻子。 李恪虽然没有点名，可赵辰都让人去砸侯君集的琉璃铺子，那这疯了的人，除了侯君集，还能有谁？ 可是啊。 侯君集毕竟是一位国公，被人如此侮辱，日后还不得与赵辰报复。 便是百官群臣，当今皇帝，会容忍赵辰这般胡来？ 第七百八十章 你什么意思 “赵郡公不怕陈国公的报复？” “还有殿上群臣，皇帝陛下，谁会容忍一位郡公如此的肆意妄为？” “便是下官，此刻也是会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得罪了赵郡公，会不会被他这般欺辱。” 京兆府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人都是有同理心的。 今天赵辰这般的嚣张跋扈，连侯君集这样的国公都不放在眼里。 那他们这些不如，甚至是远不如侯君集的官员，谁敢与赵辰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日后这朝堂，岂不是他赵辰一人说了算？ 便是汉宣帝时期的霍光，也不敢这般的嚣张。 他赵辰…… “先生说了，你们若是有意见，可尽管与陛下告状，今日这事，远不会只是平推一个琉璃铺子可以结束的！”李恪摆手道。 侯君集都让人去谋害李若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辰没让人直接杀到侯府，把侯君集的脑袋剁了，便已经是克制了。 仅仅只是砸一个侯家的琉璃铺子？ 这哪里够？ “你们还准备要干什么？”京兆府尹面色大变。 …… “你们是什么人，连侯府公子的马车都敢拦截？”长安城外，程处默与长孙冲等人挡住一辆马车的去处。 车夫并不认识众人，手拿鞭子指着程处墨等人呵斥。 “侯府公子嘛，看样子是没拦错人。” “侯律，出来吧，你程爷爷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半天！”程处默与马车里喊道。 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与侯君集有几分相似。 “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处默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小子。” “怎么，你家老爹今日放你出来咬人了？”侯律从马车里出来，整理着身上的衣袍。 看着程处默的眼神之中，带着丝丝的不屑。 程处默与这侯律，以前可还是没少动手。 严重的时候，甚至闹到了双方父辈面前。 今日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希望今日你的嘴，像你的腿一样硬！”程处默捏着拳头，缓缓朝侯律走去。 身后的房遗直等人想跟上去帮忙，却是被程处默挥手止住。 “侯律，今日你程爷爷也不说欺负你人少，俺一人就要把你的双腿给卸下来！”程处默看着面前的侯律，沉声说道。 “哈哈，听说你程处默跟着那赵辰学了不少本事，还有什么军中格斗术是吧。” “怎么今日，有胆子跟本公子单打独斗了？”侯律笑道。 以往他们斗殴的时候，都是有秦怀玉帮忙的。 今日就程处默一人上？ 侯律岂会把他放在眼里？ “赵大说了，侯家十岁以上的子嗣，全都打断双腿。” “之前我们已经收拾了好几个，现在就剩你一人。” “快些吧，赵大还等着俺回去复命！”程处默冷笑道。 他现在可是一点不担忧自己不是这侯律的对手。 就他们在军中，从赵辰哪里学来的杀人之术，轻轻松松就可以打倒侯律。 现在，程处默想的是，如何让这侯律更加痛苦一些。 起码，不应该是只打断他的腿那么简单。 “赵辰让你来的？”侯律面色微变。 他起初还以为，是程处默自己过来寻仇的。 没想到却是赵辰派他来的。 赵辰这是什么意思？ 要跟他侯家彻底闹翻？ 侯律已经有些日子不在长安城，可关于赵辰的消息，却时不时的会听到一些。 侯律是不太赞成自己的父亲侯君集与赵辰为敌的。 今日他回长安城，也是因为自己的妹妹要嫁给太子李承乾为侧妃。 不想，赵辰竟然派了程处默来堵截自己。 听程处默的意思，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已经把侯家他的其他兄弟姐妹的腿给打断了！ “对！” “所以，受死吧！”程处默点头。 当即就是一拳朝侯律冲过去。 收拾完这里，他还要去赵辰那，也不知道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 “赵辰，你什么意思？”朱雀大道上，侯君集的轿子被赵辰堵在路中间。 再见赵辰的时候，侯君集心里想到自己派人去给李若霜下药的事情，这不免是有些忐忑的。 做贼心虚。 便是他再能掩饰，自己干了什么还是清清楚楚的。 而且直觉告诉侯君集，赵辰今日来者不善。 “侯将军今日不要去上朝了，如何？”赵辰骑在汗血马上，身后并没有任何书院的学生。 “放肆，老夫上朝，乃是职责所在，你赵辰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地拦住本官？”侯君集暴喝，与一旁的贺兰楚石挥手。 “赵郡公，还请让开！”贺兰楚石与赵辰伸手，示意赵辰让开到一旁。 赵辰动也没动，就勒住马首，立在街道中央。 早朝的官员，大部分都要从朱雀大道经过。 此刻天色已经亮了，本应该速速前往太极殿上朝的官员们，此刻都停在路边，望着前面这幕。 “这是怎么了，赵辰这个疯子，怎么又跟侯君集卯上了？” “应该说是侯君集怎么又惹上赵辰这个疯子了。” “赵辰一个人就敢拦住侯君集的轿子，他就不怕侯君集直接对他动手？” “侯君集也不是善茬，而且他马上就是太子殿下的岳父，说不定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收拾一顿赵辰。” “可不是嘛，赵辰这不是自己撞上来的吗！”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官员们站在街边，远远望着，谁也没有上去问半句。 “侯将军，我平日并没有得罪过你，对是不对！”赵辰无视了贺兰楚石的话，而是与轿子里的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下了轿子，目无表情的看着赵辰。 他并不明白，赵辰今日来堵自己，到底是何意。 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赵辰怀疑自己，却是拿不出任何证据。 不然赵辰今日就不会是一个人过来这里。 怎么也得带着玄甲军来。 “赵郡公何出此言，你我二人同朝为官，自当互帮互助，得罪之言，可是不敢说！”侯君集笑呵呵的说着。 “川乌是你让人下的，对吧！”赵辰跳下马背，停在侯君集面前。 “什么川乌？”侯君集皱眉。 便好似完全不知道这事情一般。 “知道尚食局掌事太监是怎么死的吗？”赵辰笑笑，拍拍侯君集的肩膀。 侯君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在想，赵辰与他说尚食局掌事太监的死，难不成还想在这里杀了他侯君集不成？ “赵辰，你什么意思？”贺兰楚石一把拦在赵辰面前，伸手就要推开赵辰。 第七百八十一章 这次只是警告 贺兰楚石还没碰到赵辰。 却是突然自己感觉一阵剧痛，跪在了地上，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楚石！”侯君集都没有看到赵辰干了什么，便见贺兰楚石这副模样。 这心中不免大骇。 “你都干了什么？”侯君集往后退了好几步。 身后的一众仆役拦在他的身前。 “东家！” “东家！” 琉璃铺子掌柜的从远处慌张跑来，与侯君集大声喊道。 侯君集面色阴沉，看向铺子掌柜。 “什么事？”侯君集冷声问道。 “铺子，琉璃铺子，被秦怀玉他们给平推了，他们还动用了攻城车。” “直接把我们的铺子给夷为了平地。” “所有的琉璃，全被砸的稀碎，一件都没有留下！”铺子掌柜的与侯君集哀嚎道。 他是不认识赵辰，也不知道赵辰就站在他的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侯君集身子清晰可见的抖了两抖。 琉璃铺子的那么多的琉璃，还有那铺子，全都被赵辰弄没了？ 这损失，至少也得是几万贯。 “主家，出事了！”又有人在身后向这边喊道。 侯君集便看到自己府上的管家满脸淤青的朝自己这边奔来。 “主家，府上的几位公子、小姐，方才出门的时候，被程处默等人堵在路上。” “程处默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就对几位公子、小姐动手。” “几位公子、小姐的双腿，全都被打断了。” “而且……而且，方才城外传来的消息，说……说大公子被程处默打断了四肢，丢在官道上……” “赵辰！”侯君集双目似要喷出火焰。 声音直贯天际。 站在远处的官员，此刻也被侯君集这一声暴怒惊了一跳。 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心惊的，还是赵辰对侯君集的手段。 琉璃铺子，连攻城车都用上了。 这分明就是孤注一掷，不计后果了。 谁这样大的胆子，敢用攻城车推人家的铺子？ 还有，侯君集家里的所有子嗣，全都被打断了腿。 最被侯君集看重的长子侯律，被程处默打断了四肢？ 这得是要多大的仇恨。 才会如此报复于侯君集。 “你侯将军也会有气恼的时候？”赵辰似若未闻侯君集暴怒的声音，神色依然平静。 “我虽然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你让人给若霜下的川乌，但只要我怀疑，你侯君集便脱不了干系。”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赵辰的家人。” “怎么样，听到自己子嗣被打断了腿，心情，是不是很不好受？”赵辰还是笑意满满，拿手指戳了戳侯君集的心脏位置。 “你在逼老夫！”侯君集深深的呼了口气。 他有把握一招拿下赵辰，拧断他的脖子。 可侯君集不敢。 要是弄死了赵辰，皇帝绝对不会放过他。 皇帝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他侯君集杀了？ 恐怕赵辰死了，皇帝把自己活剐的命令也就传了出来。 “不是逼你，只是让你付出代价罢了！”赵辰摇头，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这个，送个侯将军的！”赵辰将手中之物展示给侯君集看。 “轰……轰天雷！”侯君集双腿都在打着摆子。 他可是亲身经历过松州之战。 那次轰天雷的出现，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 侯君集也看到吐蕃士兵，在轰天雷下的惨状。 “赵辰……你……” “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侯君集身后的轿子瞬间成了一堆碎片。 侯家轿夫被气浪掀翻在地，不知生死。 周围房顶的瓦片摔在地上。 一众官员抱头鼠窜，不少人扑倒在地上。 “我给陛下面子，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再有下一次，整个侯府都会如这顶轿子一般，化为齑粉。” “侯将军，该上朝了！”赵辰笑笑，翻身上马，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缓缓离开。 侯君集目光艰难的望着地上那一堆碎片，喉咙始终没有办法把口水咽下去。 贺兰楚石瘫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透。 “侯将军，你没事吧！”有官员跑过来，眼里依然是一片慌张之色。 “没事！”侯君集手搭在官员的肩上，有些站不稳。 他怎么会想到，赵辰竟然这样疯狂。 连轰天炮这种杀器都拿出来了。 赵辰是真的疯了！ 侯君集害怕了。 他突然意识到，跟赵辰作对，完全没有一丝获胜的把握了。 轰天雷的秘密，掌握在皇帝的手里。 军中的轰天雷，便是他侯君集也没有权利使用。 可赵辰不同，所有的轰天雷，全都来源于他。 只要他想，就能弄到。 轰天雷，这种取人性命易如反掌的东西，他侯君集要如何抵挡。 侯君集也知道，赵辰那最后一句话，绝对不仅仅只是威胁那么简单。 “侯将军，那赵辰如此目无王法，我等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官员安慰着侯君集。 其实便是他自己，也是心生恐惧。 那轰天雷若是落在他们身上，怕是连块好肉都不会找到。 可越是如此，他们越要阻拦这样的事情。 不然日后这大唐，谁还控制的住赵辰。 让他一个个的收拾了吗？ “侯将军放心，闹事之中，赵辰私自动用国之重器，若是陛下不处置于他，我等绝不答应。” “侯将军，请与我等一同上朝，尽书那赵辰之恶行！” “侯将军，请上马！” …… 皇帝感觉有些奇怪。 平日里早就应该到的朝臣们，今日竟然缺了一大片。 李靖不来，那也是正常。 可魏征、程咬金、秦琼集体告假。 还有一众官员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个告假的消息，也不见人过来。 皇帝觉着事情不太对劲。 “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多人不来上朝？”李世民开口问道。 他的心情其实并不好。 一想到李若霜被人在安胎药里下了川乌，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侯君集呢，今日不是说要商议太子纳妃之事？”李世民扫视一圈，又不见侯君集，不免更是恼火。 “回禀陛下，臣未收到这么多官员的告假消息，想必，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房玄龄拱手回道。 他心里也是疑惑。 这么多官员不来上朝，这可是大罪。 皇帝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 “陛下，赵郡公来了，说是来请罪来的！”有侍卫从殿外跑进来，与皇帝禀报道。 “赵辰，请罪？”皇帝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第七百八十二章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这好端端的，赵辰吃饱了撑的，过来找自己请罪？ 皇帝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李若霜被人下川乌的事情。 可袁天罡与皇帝禀报了，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侯君集做的。 赵辰现在过来说请罪，不会是对侯君集做了什么吧？ 看着这个时候都还未过里的侯君集，皇帝这心里已经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赵郡公过来请罪，不会是跟侯将军有关系吧？”房玄龄很是敏感的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今日本来是侯君集过来与皇帝确认他小女儿与太子婚期的。 侯君集应该早早的来到太极殿才是。 可是直到现在…… 加上这个时候，赵辰突然说来请罪，房玄龄不面会往事情的坏处想。 侯君集是太子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承乾。 李承乾跟赵辰可不对付，那赵辰收拾侯君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房玄龄这心里，一下就脑补出了各种情况。 “让他进来！”皇帝没有回答房玄龄的话，而是挥手赵辰进来。 站在朝堂上的官员们此刻纷纷回过头去。 便见赵辰不徐不缓的进到太极殿，停在太极殿正中央，与皇帝拱手道：“臣拜见陛下。” “赵辰，好端端的，你认什么罪，出什么事了，与朕说来听听！”皇帝看着赵辰，开口问道。 赵辰神色平静，皇帝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不像是做了什么影响太大的事情！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纷纷看着赵辰，他们心里也是疑惑的紧。 好好的，赵辰怎么就主动过来认罪？ 李承乾站在队列之首，目光在赵辰身上游离。 昨日侯君集与他说，针对李若霜的事情失败。 那个时候李承乾就担心，这事情会不会败露。 若是被赵辰知道，他们对付李若霜，这后果怕是…… 李承乾看了眼长孙无忌，见他与自己摇摇头。 “陛下，方才臣在上朝的路上，不小心把新式轰天雷丢到侯君集侯将军的轿子里了……” “什么！”皇帝当时就给赵辰这话吓了一跳，人都从龙榻上蹦了起来。 “轰天雷，丢侯将军轿子里了？” “这是在开玩笑吗？” “那可是轰天雷，杀伤力极大，怎么就丢侯将军的轿子里？” “这还会不小心？莫不是故意的？” “轰天雷都被丢进去了，那侯将军他……” 不只是皇帝，群臣百官哪一个不被赵辰这话给吓了一跳。 这谎话扯得可是有点太大了。 谁会不小心把轰天雷放在自己身上的，谁又会不小心，正好把侯君集的轿子给炸了？ 李承乾人都懵了。 赵辰拿轰天雷把侯君集炸了？ 那轰天雷的威力，李承乾在长安城也是见过的。 被轰天雷炸了，侯君集怕是连尸体都拼凑不完整。 侯君集就这样死了？ 李承乾突然感到无比的惊惧。 赵辰连侯君集都敢杀，那他这个太子，若是逼急了赵辰，那岂不是…… 长孙无忌很是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他知道，赵辰必定是知道李若霜的事情。 也许赵辰并没有直接证据，可即便是如此，赵辰只是怀疑，便用轰天雷，把侯君集给带走了？ 这也太…… 长孙无忌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面前这人，当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李世民咕哝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他知道赵辰不会轻易把昨日的事情给忘记，可想想，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证据。 以为赵辰也会忍一忍。 谁知道啊，拿轰天雷把侯君集给炸了？ 这还得了？ “侯……侯君集被你……” “陛下，臣等请求处死万年郡公赵辰。”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太极殿门口涌来一群官员。 而为首的，正是侯君集。 此刻的侯君集面色极度阴沉，望着赵辰的眼眸里，满是恨意。 方才赵辰就在朱雀大街上，那般羞辱他侯君集。 这个死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陈国公你没事就好！”李世民看着侯君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赵辰若是真的把侯君集给弄死了。 那他这个皇帝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偏袒赵辰。 毕竟还是赵辰自己过来认罪的。 杀了侯君集，不说赵辰现在只是一个郡公，就算他太子的身份被揭露出来。 群臣也不会放过他。 好在，侯君集没事！ “陛下，万年郡公赵辰，指使手下一众长安书院的学生们，动用攻城车，将臣手下一家琉璃铺子直接推平，几百尊琉璃全被打碎，损失达几万贯。” “赵辰还让程处默、房遗直等人，将臣膝下子嗣，全都打断了双腿。” “臣之长子侯律，更是被程处默打断了四肢，如今正躺在官道，嗷嗷等死。” “便是臣自己，今日也被赵辰拦住去路。” “赵辰拿轰天雷威胁臣，说今日炸毁的，只是臣的轿子，下一次，轰天雷便要在臣的府上爆炸。” “陛下，臣自知得罪过赵郡公，可今日赵郡公所为，臣真的……”侯君集跪在地上，满脸悲戚的模样。 “陛下，赵辰所为，乃我等亲眼所见。” “请陛下处置赵辰。” “此等嚣张跋扈，无视大唐律令、国法，如何能与我等同立于此此！” “请陛下惩治赵辰！” 与侯君集一同过来的官员们纷纷开口，要求惩治赵辰。 他们心里也是害怕。 赵辰今日所为，已经深深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若是赵辰今日不被惩治，那他们以后谁敢在赵辰面前抬头？ 赵辰今日敢拿轰天雷炸侯君集的轿子，明日就敢要他们的性命。 还动用了攻城车，把侯君集手下的琉璃铺子平推了？ 让人把侯君集家的子嗣全都打断了腿？ 这样的嚣张跋扈，他们如何不会担心自己也遭受同等待遇？ “赵辰，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帝感觉自己的脑仁都疼。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情吗？ 拿攻城车去把人的琉璃铺子给平推了？ 这事情若是就这么算了，侯君集在民间的声望可就全都败光了！ 让人把侯君集家中的子嗣全都打断了腿，侯君集若是不能报仇，侯家的子嗣可就全都散了。 谁会相信一个连为自己子女报仇都不敢的人？ 再加上，方才赵辰当着百官的面，炸了侯君集的轿子。 这事情若是没有个交代。 那侯君集的名声，一夜之间可就全臭。 赵辰这几步，可是真的狠绝。 第七百八十三章 最好多挖几个地道 房玄龄嘴角都抽筋了。 此刻的他是真的佩服赵辰。 这对付侯君集的三件事情，表面上看来是乱打一通。 实际上，却是让侯君集四面受敌。 民间、官场、侯君集自己家里，可算是全都顾及上了。 赵辰狠啊，也是真的有想法。 这一次是真的把侯君集往死里整。 可房玄龄疑惑，从不曾见赵辰与侯君集有过正面冲突。 今日这次，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 明显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 “有什么说的？”赵辰回头看向侯君集，笑道：“侯将军，我只知道，我是不小心失手，把你那轿子给炸掉了。” “至于什么攻城车平推琉璃铺子，还打断你家子嗣的腿，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不若让你家被打断腿的子嗣过来，听他们说说看，是不是我让人干的？” “还有那什么琉璃铺子，谁知道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轿子我可以赔，但是其他的，侯将军你还是别想了。” “你有胆量的话，可以以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 “当然，你侯府最好多挖几个地道，不然被炸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哈哈！”赵辰的笑声响荡在太极殿中。 拍拍侯君集的肩膀，戏谑的望着脸色铁青的侯君集。 威胁！ 毫无顾忌的威胁！ 百官们望着赵辰，此刻却是没有一人敢出言说话。 赵辰敢在太极殿上，如此威胁一位国公，当着皇帝与百官的面。 还会怕他们这些人的指责？ 皇帝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他这个皇帝还坐在这里呢，赵辰这家伙竟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老李头也能理解。 若是长孙皇后怀着孕，被人在安胎药里下川乌这种东西。 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当时他也得把指使那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赵辰没有直接弄死侯君集，已经算是克制了。 说这话，其实真算不上什么！ 虽然这小子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嚣张。 可也没办法，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种，忍着点吧。 侯君集敢对自己儿媳妇动手，这脑袋怕是长的不太安分。 “侯卿，你可愿让你被打伤的子嗣过来太极殿，让他们指认，是否赵辰所为？”皇帝开口问侯君集。 侯君集脸皮抽了抽。 让他被打伤的子嗣过来太极殿？ 来这里再被羞辱一顿吗？ 皇帝是觉着自己还不够丢人？ 侯君集心里突然意识到，皇帝自始至终都是跟赵辰站在一起的。 皇帝知道赵辰与自己的关系，怎么会为了他侯君集，而去收拾赵辰？ 况且，皇帝就不知道自己在背后干的那些事情？ 只不过是没有任何证据罢了。 否则…… 侯君集背后突然惊起一身冷汗。 看着坐在龙榻上一脸微笑的皇帝，侯君集感觉一阵无力。 他们千谋百计的，殊不知皇帝早就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侯君集今日已经决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赵辰。 这事情，总得有个交代，不然他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这长安城的百姓，还不一个个的把他侯君集当做笑话？ “今日之事，赵郡公必须要给臣一个交代，陛下，臣这就让人，把与今日事情有牵连之人给带过来。”侯君集与皇帝拱手。 转身与站在队列后面的贺兰楚石说了什么东西。 贺兰楚石离开，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 贺兰楚石绝对不仅仅只是去把受伤的人带回来。 侯君集知道，以皇帝和赵辰的关系，今天这事，他侯君集不会从皇帝那里得到任何的同情。 所以，侯君集需要自己找回场子。 赵辰不是让书院的那些家伙，把自己的铺子给推了，把自己的子嗣全都收拾了吗？ 那他侯君集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手段，反击回去？ 贺兰楚石就是带着任务去的。 他现在要去左武卫营地，找人扮成普通百姓，冲到书院里去，把那些该死的学生们全都打断了腿。 还要把所有带有“忘忧”前缀的长安店铺、酒楼，全都砸了。 这样，他侯君集才能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贺兰楚石离开皇宫，直奔左武卫营地。 在左武卫，贺兰楚石是个熟面孔。 他没少跟侯君集过来这里。 很是轻易的进到营地，却是不见侯君集手下的那些个将领。 “韩将军他们呢？”贺兰楚石与营地巡逻的士卒问道。 “将军他们在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贺兰楚石皱眉。 中军大营是侯君集处理军务的地方，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现在侯君集的下属将领，竟然在中军大营？ 这听起来，都是有些奇怪。 “是的，贺兰将军，韩将军他们一早就被叫进中军大营议事去了？” “议事？谁把他们召集去的？”贺兰楚石更是懵了。 侯君集现在都在朝堂上，谁能召集左武卫的将领。 “是李卫公，还有秦将军、程将军，他们昨天晚上就过来了，说有军机要事商议。” “今日一大早，韩将军他们刚来，就被叫进去了。”士卒与贺兰楚石解释道。 “昨天晚上就来了？”贺兰楚石望着士卒，满目惊惧。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赵辰早就做好准备对付他那位岳父大人了。 便是李靖、秦琼、程咬金这些人，也早就进场，将左武卫牢牢的扣在手里。 除非是侯君集亲至，否则谁也没有办法从李靖手里调走一个人。 贺兰楚石苦笑一声。 赵辰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便是这左武卫营地，也被死死的控制住了。 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见李靖他们了。 贺兰楚石可不觉着自己能从李靖手里带走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这里的情况与侯君集说。 不然他还在太极殿苦等。 “唉——”贺兰楚石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 贺兰楚石没有去把被打断的侯家子嗣带到太极殿去。 因为带过去，除了让侯君集颜面无存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辰既然敢做这件事，便是知道他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只要程处默他们一口咬定，他们什么都没干，再找个串通好的证人。 这便是一件没有头绪的事情。 百官们也不会因为一件毫无证据的事情，而去轻易得罪一众勋贵国公。 如今的赵辰，早已经不是当初那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身边的那些个学生，哪一个后面不是站着一尊大佛？ 没有证据，谁会轻易去得罪他们？ “唉——”站在太极殿外，贺兰楚石再次长叹一声。 第七百八十四章 侯卿，你觉着呢 贺兰楚石再进太极殿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全都锁定在他的身上。 侯君集望着面无表情的贺兰楚石，这心也是沉到了底。 他明白，自己方才交代贺兰楚石的事情，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不然他不至于空手而归。 “贺兰楚石既然回来了，便把人带进来吧，让他们说说，到底是何种情况！”皇帝见贺兰楚石进到大殿，挥手与其说道。 今日这事情，皇帝自己也是想明白了赵辰的打算。 侯君集指使人给李若霜下了川乌，确实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所以赵辰在大殿之上，只承认自己不小心炸了侯君集的轿子。 至于其他，侯君集能找到什么证据。 谁敢为了给侯君集作证，而去得罪赵辰这个疯子？ 赵辰今日的表现，还不想是个疯子吗？ 若非不少人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赵辰竟然敢在朱雀大街上，公然往一位国公的轿子了丢轰天雷。 方才听说，轿子给炸的稀烂。 这谁还敢得罪赵辰，轰天雷还不得丢他们身上来？ 可不敢胡乱作证，更何况那些见到真实情况的百姓？ “回禀陛下，臣去见过几位弟弟妹妹，他们伤的很重，来不了太极殿上。” “所以此去，并未带来人，陛下恕罪！”贺兰楚石与皇帝说道。 望向侯君集，贺兰楚石轻轻摇头。 侯君集捏了捏拳头，往前一步，道：“陛下，家中幼子遭逢此难，臣实在无心再留于此，请陛下容臣告退。” 侯君集明白，自己的交代贺兰楚石的会事情没有完成，再留在这里与赵辰纠缠，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倒不如赶紧离开，多谋划一阵。 “侯卿现在就要离开吗？” “朕还想着给诸位爱卿看一样好宝贝呢！”皇帝笑着与侯君集说道。 “陛下，臣……” “侯卿再留一下，赵辰炸了你的轿子，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皇帝拦住想要离开的侯君集。 皇帝是有私心的。 即便是赵辰已经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侯君集，老李头自己的心里也是对侯君集满是恼意。 若非是发现的早，李若霜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没了。 不管是皇孙还是皇孙女，皇帝都无比的重视。 岂是一个侯君集可以谋害的？ 若非现在还不能揭露赵辰的身份，皇帝早就让人拿了侯君集。 侯君集被拦下，面色阴沉。 皇帝挥挥手，便有几名禁军小心翼翼的扛着之前赵辰为他烧制的琉璃雕像过来。 琉璃雕像用金色绸缎包裹着，除了房玄龄，满堂朝臣并不知道里面是何物。 “这是赵辰前几日为朕烧制的一尊琉璃雕像，朕自问见过不少稀奇之物，但是此物，当真是罕见至极。” “今日适逢朝会，便想与诸位分享一下。”皇帝走下台阶来，站在雕像旁边，将蒙住雕像的金色丝绸撤下。 众人眼前，便看到一尊与面前皇帝几乎一般无二的雕像站在前面。 面上神色、身高长相，胖瘦程度，肉眼都难以与真人分辨出来。 便好似，与眼前的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真乃绝世珍品！” “如此精美的琉璃，不是只有西洋才有烧制出来吗？” “什么西洋烧制，就算是西洋的琉璃，也没有如此精致珍贵。” “从未听说过，琉璃还可以烧制出如此大的出来，陛下的这副雕像，简直……” “神迹啊，当真是神迹。” “陛下方才可是说，这琉璃雕像，是赵郡公烧制的，他怎么会……” 皇帝的琉璃雕像一出现，便彻底让众人感到难以置信。 能站在太极殿的官员，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 他们什么样的宝贝没有见过。 琉璃品虽然珍贵，他们或许没有，可见过的也不少。 可却也从来没有见过等人的雕像，而且还如此的精美绝伦。 “侯卿，你觉着呢！”皇帝看向侯君集，笑着问道。 侯君集脸皮抽了抽，眼睛里闪过一丝怒色。 皇帝明知道自己的琉璃铺子让赵辰叫人平推了，偏偏这个时候，还故意问他的意思。 皇帝是什么意思？ 今日便要让他侯君集把脸面彻底丢尽？ 一众大臣有些懵。 皇帝这分明是在羞辱侯君集，而故意把琉璃雕像拿出来。 皇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当双方的和事佬，怎么还帮着一边说话。 况且，今日赵辰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于嚣张跋扈。 他们是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也不敢去贸然得罪赵辰，否则今日这事情，可绝对不会这般就尘埃落定了。 可是皇帝，竟然故意羞辱侯君集？ 这更让百官们心中感到疑惑不已。 “精妙绝伦，妙不可言！”侯君集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又拱手说道：“陛下，臣告退！” “嗯，去吧，带几个太医回去看看，细细诊治！”皇帝点头，挥手让侯君集离开。 侯君集连感谢的话都懒得说，转身便与贺兰楚石离开太极殿。 …… “出什么事了？” “为何让你办的事，没有办成？” 一出了太极殿，侯君集便停下脚步，目光冰冷的望着贺兰楚石。 今日，他侯君集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铺子被人砸了不说，子女纷纷被人打断了腿。 连带着他自己，也在一众官员面前，被赵辰那般的威胁。 侯君集想着，让贺兰楚石去左武卫营地，调集几百将士，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 他赵辰不是仗着人多嘛。 这次就把他的那些学生们全都打折了腿，看他如何与那些勋贵交代。 顺便也让赵辰尝尝，店铺被人平推的滋味是如何的。 可是，贺兰楚石什么都没有干成。 灰溜溜的就回来了。 侯君集很生气，甚至想给贺兰楚石一耳光。 “岳父大人明鉴，左武卫被李靖控制住了，昨日晚间，李靖、程咬金、秦琼就去了左武卫大营。” “借检阅士兵的缘由，封锁了大营，韩将军他们今日一早，就被李靖他们叫到中军营帐。” “小婿实在没有办法从李靖手里叫出来士兵，岳父大人恕罪！”贺兰楚石一五一十与侯君集解释着。 这脸上的神色也是极为不好看。 他自然是知道侯君集的想法，可赵辰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李靖都出动了。 他贺兰楚石能有什么办法？ “李靖在左武卫营地？”侯君集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他一开始只以为赵辰是气急败坏而已。 可是谁能想到，连李靖都出动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老李头你大爷 京兆府衙役到东市的时候，琉璃铺子已经是一片狼藉。 别说琉璃了，就连房子都给拆的四零八散。 站在里面，头顶上连挡雨的地方都没了。 到处都是坍塌的房梁、瓦片。 “大人，似乎什么都不用做！”衙役望着亲自过来的京兆府尹，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这摧毁的也太干净了些。 真的是连一块完整的瓦片都没给人留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国公的铺子。 说没就没，说砸就砸？ 好好的三层铺子，现在就剩下一个高高的门槛留在原地。 其他的…… “还做什么，都砸成这副模样了！”京兆府尹苦笑着摇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赵辰竟然这般的“丧心病狂”，把人侯君集的铺子搞成了这副模样。 “大人，你看……”有衙役指着从远处缓缓过来的一辆牛车。 牛车上面，躺着满脸血污的侯律。 “侯律？侯府大公子！”京兆府尹一眼就认出来躺在上面的人是谁。 “怎么成这个模样了？”京兆府尹嘟囔一声，迈开步子就往前面走去。 “侯公子这是怎么了？”京兆府尹拦住牛车，问赶着牛车的侯府仆役。 “府尹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家公子做主，那程处默，他把我家公子打成这副模样。” “四肢都打断了，被丢在城外的官道上。” “可怜公子……”仆役与京兆府尹哀嚎道。 一众衙役纷纷色变。 他们自然会联想到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 程处默可是和那位在他们京兆府衙门坐了半上午的蜀王殿下一样，都是长安书院的学生，都是那位赵郡公的学生。 那这侯家公子被打断了四肢，是否也是赵辰的授意？ 那赵辰…… “此事，本官会如实禀报陛下的，但是得先让本官收集证据！”京兆府尹点头，挥手让仆役拉着侯律离开。 “大人，您真的要去查这件事？”有衙役问京兆府尹。 “有什么好查的，递个折子给陛下就是了，神仙斗法，我们这些人要是参与，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京兆府尹摇头。 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将这事情查清楚。 那位赵郡公，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 赵辰被皇帝留下来了。 甘泉殿里，皇帝满脸欢喜的摸着自己的这尊琉璃雕像。 他是越看越喜欢。 几个公主，看到这尊琉璃雕像，得知是赵辰烧制出来的，那眼珠子都绿了。 央求着皇帝，让赵辰帮忙给她们也烧制一个。 皇帝为难啊。 赵辰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想让他帮忙再烧制雕像，可没那么简单。 得好好想个办法。 “咳，赵小子，今日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老李头瞥了眼赵辰，见他目光游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便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找不到证据，不过他侯君集既然敢做，我就不怕报复于他。” “今日我本来是想直接当街弄死他的，想着不愿意让若霜担忧，所以便忍了下来。” “即便如此，这事并不算完。”赵辰神色淡然的望着皇帝，缓缓说着。 赵辰的淡然，倒是给皇帝整的有些发蒙。 都这个时候了，赵辰还这般的固执。 今日若非他这个皇帝不想收拾赵辰，哪里还会让让赵辰这般安然的站在这里。 当时可是群臣激奋。 只要皇帝说一句，严查！ 赵辰必定会被追究责任。 在朝堂上，皇帝的态度决定着很多事情。 “朕觉着，差不多就可以了，侯君集说到底，还是我大唐功臣。” “不若给朕一个面子，此事便到此为止。”皇帝还是劝着赵辰。 不过他也知道，以赵辰这牛脾气，能听自己的，那才是有鬼。 “功臣，让他上凌烟阁功臣名单就行，至于他是死的，还是活的，那并不重要吧？” 赵辰一句话差点没给皇帝直接噎死过去。 皇帝让他不要再跟侯君集对着来，这小子竟然就想着弄死他？ 可真是个疯子。 “你真的想弄死他，若是朕不同意呢？”皇帝望着赵辰，沉声说道。 皇帝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事情了。 赵辰在朝堂的表现，已经盖过了他这个皇帝。 虽然皇帝自己心里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个皇位总是要传到赵辰手里的。 可是，赵辰对他这个皇帝，有些无视。 皇帝心里有些小情绪！ “那我小心一些，不让你查出来，是我干的不就好了！”赵辰笑笑，看着皇帝。 李世民以为赵辰会很是强硬的与自己说，一定会弄死侯君集，不管他这个皇帝允不允许。 没想，却是在半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小子都跟侯君集闹成这副模样，朕就算不去查，也会知道是你动的手。”皇帝摇摇头，继而道： “朕也知道，你跟侯君集这个仇算是结下了，朕还是那句话，保护自己的安全，若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伤了侯君集的性命。” “毕竟是我大唐的功臣，朕不想他死的窝窝囊囊。” “老李头，你以前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赵辰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朕以前说了什么话？”皇帝愣了一下。 他跟赵辰说的话，可是不知道多少，哪知道赵辰说的是哪句？ “就是你说，我是你儿子的话，是不是真的？”赵辰抬头，看着皇帝。 “你小子做梦，你要是朕的儿子，朕早就一巴掌干死你了。” “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至少也得气死朕！”皇帝脱口而出，连迟疑都没有迟疑一下。 “你大爷！”赵辰嘟囔一句。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帝耳尖，听到赵辰嘟囔着骂自己。 当时就从台阶上气冲冲的朝赵辰奔来。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爹，肯定得跳河自杀。” “拜拜了您嘞！”赵辰拔腿就跑，这气人的话又崩了出来。 皇帝一直追到甘泉宫门口，看着赵辰着急忙慌的下了台阶，这脸上也是露出莫名的苦笑。 听到赵辰问自己那话的时候，皇帝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他既想顺着赵辰的话揭露两人的关系，又害怕赵辰只是随口一说。 皇帝是摸不准赵辰想法的。 他也担心事情弄巧成拙。 索性便是否认了。 至少否认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不安。 “小兔崽子，跑的是真快！”李世民站在甘泉宫台阶上，望着远去的赵车，笑着嘟囔一句。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下次，好好谋划一番 第七百八十六章下次，好好谋划一番 “嘿，你们是不知道，侯律那小子还以为俺是一年前的模样。” “冲上来就想收拾俺。” “没想到俺一个左勾拳，再接一个侧后肘，那小子就给俺干懵了。” “嘿，虽然咱赵大只让俺打断他们的双腿，可看到侯律那小子的嚣张劲，俺就忍不住。” “你们是没看到，四肢被打断的时候，侯律那小子都吓哭了！” 书院里，夜色已经落下。 程处默与众人分享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这手中的酒，那是说一句喝一口。 众人围坐在一圈，吃的那是一个满嘴流油。 今日的任务完成的很是顺利。 连点岔子都没有出。 “好了好了，要不是跟着先生学了几招，你早就被打的不知南北东西了，还在这吹牛呢！” “要我说啊，还是得看我坐镇京兆府，本王往那里一坐，京兆府尹连大气都不敢喘……” “切，你可拉倒吧，他那是知道你是先生派过去的，不然早就拿扫帚给你赶出去了。” “还大气都不敢喘，我看你是说谎都不带喘气的！” “哈哈！” “老房你说的对，李恪这家伙啊，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实际上啊，咱谁都看不上他！” “干你们大爷！”李恪笑着骂道。 “要我说，你们是没见到，我跟罗老四推着那攻城车出现的时候，那琉璃铺子掌柜的，当时人就傻了。” “那可是攻城车，那老家伙还想派人挡着，咱跟罗老四那是一拳一个小宝贝。” “直揍得他们哭爹喊娘的。” “那些琉璃被砸在琉璃铺子掌柜的面前，他当时就昏过去了！” “嘿嘿，侯君集那老东西，敢对我们嫂子下手，不打疼他，怕是他不长记性。”秦怀玉站起身，与众人说着东市砸琉璃铺子的事情。 “对对对，可不得好好收拾他。” “哪怕得罪了咱们先生，我们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敢欺负咱们嫂子，还是个怀孕的妇人，不收拾他，当我们都是吃干饭长大的不成！” “不错，要是再有下次，老子亲自把侯君集那老东西给揍趴下。” “得了吧，人可军中宿将，你可能打不过他。” “放屁。” 众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赵辰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诶，先生，你怎么才来？” “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快坐下，今天你得配兄弟们喝杯酒！” “对对对，喝酒！” 赵辰被众人拉着，这酒坛子都塞到鼻尖了。 “你们这些家伙！”赵辰笑道，接过酒坛，仰头便往嘴里倒去。 “好！”众人大声叫好。 他们还没见过赵辰如此豪爽的饮酒。 在他们很多人的印象中，赵辰好像都是儒雅的模样。 别说这般拿着酒坛子喝酒，便是寻常连酒杯也是轻轻的品茗。 “今日之事，都辛苦了！”赵辰把空酒坛随手丢在一旁，便席地坐下。 “先生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教我们知识、道理，逢年过节，我们连束脩都从来没有拿过一次。” “平日还时不时跑你酒楼蹭吃蹭喝，您不也从未计较过吗？” “今日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 “先生你要是再说这话，那可就真的见外了！” 众人开口，面上有些不乐意。 “好，那就不说感谢的话，大家喝酒！”赵辰笑道。 “喝酒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兴致颇高，赵辰望着众人笑脸，心里颇有些感慨。 倚靠在自己身边的人多了，每一步都要小心。 不然前日那事，也不知道要发生在何人身上。 “诶，先生，今日我过来的时候，见有万年县你老家的村长大叔来寻你。” “然后我说你有事，村长大叔便急着回去了。” “额，给先生留下口信，说让你最近几日有空的话，回村里一趟。”李恪大着舌头，与赵辰喊道。 “没说什么事情吗？”赵辰问道。 他已经许久不曾去过村子，也不知道乡亲们最近情况怎么样。 村长过来了，想必是有事情，不然也不会寻他。 “那倒没有，村长大叔就是让你回去一趟，嗝——”李恪摇头，打了个酒嗝。 熏得一旁的秦怀玉直倒胃口。 …… “岳父大人，先吃点东西吧！”侯府，侯君集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几个子女，那是彻底的暴走了。 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全都被打断了腿。 长子侯律更是四肢都被打断了！ 他现在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哪里还吃的下饭？ “滚！”侯君集暴怒，一脚踹开了自己面前的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面色微变，却是转瞬即逝。 与侯君集拱手，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书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老夫说了，滚……”侯君集怒道。 “咿呀——” 书房门被打开，长孙无忌笑着走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身便服的太子李承乾。 “太子殿下，仆射大人！”侯君集皱眉，还是与二人拱手行礼。 今日朝堂上，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侯君集说过一句话。 侯君集心里哪能不恼！ “侯将军今日受苦了，本宫没有帮侯将军说话，实在是抱歉！”李承乾与侯君集拱手。 “殿下言重了，是臣无能，让那赵辰那般羞辱！”侯君集起身，与李承乾回礼。 李承乾主动与他道歉，倒是在侯君集的意料之外。 这心里也不似之前的那般埋怨李承乾。 说到底，他现在除了李承乾，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赵辰与他已是死仇。 便算是知道赵辰的身份，侯君集也不会与人说出来。 对他而言，李承乾才是正统。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此事也不是侯将军的错，谁也不会想到，那赵辰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直接动手。” “而且还如此阵仗，几手准备。” “换做是我们任何人，也不能做的比侯将军更好！”长孙无忌缓缓说道，与侯君集安慰着。 侯君集点点头，眼睛看着长孙无忌。 他知道，长孙无忌是不知道赵辰真实身份的。 不然以长孙无忌的对权利的贪婪，绝对不会帮着李承乾去对付赵辰。 不过这样也好，赵辰的身份不与他们说，便能更加坚定他们对付赵辰的信心。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此次是我们小瞧了赵辰的魄力与疯狂。” “下次，好好谋划一番，再收拾于他！”侯君集看着两人，缓缓说道。 第七百八十七章 老李头也不要个碧莲 “本宫听说，李靖、程咬金、秦琼他们都参与了此次的事情。”李承乾看向侯君集，沉声问道。 他也不过是方才收到消息。 说李靖昨天晚上便去了左武卫大营。 本以为只是例行的检查，谁知道竟是为了今日之事。 “就是这样。”侯君集点头。 若非长安书院的那些个学生，全都是勋贵、官员的子嗣。 侯君集早就带着家将去他们的腿一个个打断了。 本来是想着让左武卫的人出手，可是谁想到，赵辰竟然早有准备。 “太子殿下，这赵辰愈发张狂，若是不把他收拾了，日后您这太子之位，怕也是不得安宁。”侯君集看向李承乾，沉声说道。 侯君集是在提醒李承乾，要好好的准备，准备一举把赵辰给收拾了。 李承乾自然是听懂了，正想说话，却是被一旁的长孙无忌伸手拦住。 “侯将军，既然选择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也请侯将军莫要置身事外。” “以赵辰的脾性，今日之事并不算完，侯将军若是不想着去动他，有朝一日，赵辰也会对付你侯将军。”长孙无忌看着侯君集，慢慢说道。 侯君集面色微沉，却又是转瞬之间便露出笑容，道：“仆射大人说的是，某一定会好好的为太子殿下对付那赵辰。” “侯将军也莫要担心，那赵辰也蹦跶不了多久。” “本宫收到消息，今年年后，父皇会出宫巡视江南一带，赵辰必定也是要跟着去的，所以，我们有的是机会。”李承乾微笑道。 “陛下要去江南巡视……”侯君集眼里爆出精光。 …… 狂风骤雨似乎平息，长安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可很多人都清楚，事情并不是就这般的结。 平静之下，隐隐有狰狞的目光在窥视着。 翌日清晨，赵辰脑袋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 武珝倒是殷勤，给赵辰送来清水，以及一碗姜汤。 “喏，洗把脸，把这姜汤喝了！”武珝站在赵辰身边，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赵辰洗完脸，正端起碗正要喝这个姜汤，却是见武珝盯着自己，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你那么盯着我看做什么？”赵辰问道。 有人盯着自己看，赵辰很是自然的就会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赵辰，你真好！”武珝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赵辰嘴角抽了抽。 他好不好，跟武珝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个什么关系？ “我听马周先生说，你在书院里的表现，比之以前有进步了。” “这样挺不错的，对了，小李治那家伙呢，不是让他回来劈柴嘛？”赵辰把话题扯向别处。 他可不想与武珝讨论自己好不好的事情。 要是这小丫头片子再喊自己一句“宝”，赵辰绝对的要把手里的姜汤碗扣在她的脑袋上。 “先生……先生，昨天晚上我就过来了，水缸里的水都灌满了。” “嗯，后院的菜地也浇了水，我现在就去劈柴去！”小李治从门口探进来脑袋。 与赵辰说了几句，可不敢再留在这里，转身就要走。 他也怕赵辰又找个什么由头，来寻他的麻烦。 “等一等，今日不用劈柴了，待会你们二人与我去一趟万年县村里。”赵辰挥手。 福伯跟薛神医离开长安城，出去游玩。 李若霜在宫里养胎。 赵辰今日要去村子里看看，也不知道村长大叔有什么事情。 可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呆在这里，不然还不得给他赵府拆了？ 赵辰觉着，还是得把他们带上一起。 “真的啊，好久没有去过了诶，村长大叔家的大黄肯定都想我了！”武珝一听赵辰要带自己去万年县村子里，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 当然了，听到小李治也要一起去，她这心里的喜意顿时少了一半。 小李治是不想去的，至少他不想跟赵辰一起去。 在小李治的心里，赵辰就是上天派来整治他的，跟他一起，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可是他的小武姐姐也一起去的话…… “先生，要不我跟小武姐姐留在这里，帮你照顾家里，你自己去……” “你脑子进水了吧，谁要跟你一起留在这里！”武珝这心里正高兴呢。 听到小李治跟赵辰提意见说，要自己和他留在这里。 这不是在耽误她跟赵辰独处的机会吗！ 那还能忍的住？ 小李治很是委屈，只好含泪拿出皇帝让他带过来给赵辰的书信。 “喏，先生，这是父皇让我带给你的，说昨天你跑的太快，父皇话都没说完。”小李治把书信递到赵辰面前。 赵辰喝完姜汤，疑惑的接过书信。 老李头昨日那般的“羞辱”自己，赵辰可是到现在气都没消。 竟然说要是有自己这样的儿子，要一巴掌抽死自己。 老李头怕不是疯了。 也不看看他生的都是些什么，有比的上他赵辰的吗？ 幸好自己不是老李头的儿子，不然啊，自己也得给这昏君气死。 就像现在一样…… “砰！”赵辰一巴掌把信拍在桌子上。 武珝跟小李治都给吓了一跳。 “也不要个碧莲，还想让小爷给他再烧几尊雕像，要不给你烧个遗像？”赵辰骂骂咧咧。 小李治缩着脑袋，可不敢搭话。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当着他这个晋王骂他的父皇。 小李治可不敢的得罪赵辰，缩着脑袋，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皇帝可不是个东西。 他在信里让赵辰给他再烧个几十尊琉璃雕像，顺便再把几位公主的琉璃雕像也烧制出来。 不要脸的家伙真当烧制琉璃雕像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可不能惯着他。 …… 赵辰骑上了马，武珝与小李治一人骑着一头小毛驴。 三人晃晃悠悠的就往万年县村子去。 小李治是不开心的。 凭什么赵辰骑马，他堂堂晋王就要骑着一只小毛驴。 这一路上，光看着那汗血的马屁股了。 幸好汗血不放屁，不然他小李治肯定要吃饱。 武珝却是很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在赵辰身边说个没完。 当然赵辰是愿意搭理她的。 可把小李治给气坏了。 自己的女神这么给面子，一路都在跟你说话，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只会“嗯嗯”、“嗯”的用鼻孔出气？ 小李治都为武珝感到不值。 可自己只要一开口，迎来的就是武珝不满的眼神。 第七百八十八章 先生你这么厉害啊 三人行了一上午，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村子里。 小李治饿的那是一个饥肠辘辘。 趴在小毛驴上都不带动弹的。 “赵小哥，您这么快就来了，昨日我去寻你的时候，他们都说您在忙，所以……”村长见到赵辰的时候，这心里也是倍感意外。 赵辰可不是以前在村子里以前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泥巴的小屁孩了。 如今的赵辰，可是大唐皇帝跟前的个红人。 平日里自然是很忙。 就算是不忙，那也抽不出什么时间过来这里。 村长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想着赵辰如今在长安城里呼风唤雨，自然是懒得过来搭理他们这些泥腿子。 不想…… 再见赵辰的时候，村长很是开心，拉着赵辰的手就往自己家里走。 “喂，你要不要进去。”武珝见小李治趴在小毛驴上不动弹，喊了一句。 小李治抬了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武珝，嘟囔道：“小武姐姐，我饿的已经爬不起来了，要不你扶我一下？” “那你继续趴着吧！”武珝瞥了眼小李治，转身就跟着进来村长的房子。 “诶——”小李治伸手。 …… 村子里的房子已经全部重新修缮了。 很多破败不堪的房子干脆直接拆了重建。 这么一年来，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泥路那是横贯了村子里的每一户大门口。 田地里，还有专门用水泥修建的沟渠，这样来年灌溉田地的时候也轻松些。 “老婆子，别躺着睡觉了，赶紧起来做饭，也不看看谁来了！”村长拉着赵辰走进房子，与里屋喊道。 里屋一阵动静，便有一模样略显苍老的妇人出来。 见到赵辰的那一刻，妇人脸上瞬间涌出了喜色。 “赵小哥，您这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什么都没有准备！” “赶紧坐，赶紧坐。” “喝水喝水！” “老东西，昨日你从城里回来，不是买了一些零食，赶紧都拿出来，让赵小哥他们垫垫肚子，这都中午了，肯定饿了。”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们先喝水，我这就去拿。” “老婆子，你赶紧去做菜，对了，今日隔壁老林不是送来一只草鱼嘛，赶紧做了。” “知道了，还用你这老家伙说！” 村长与他妻子忙的团团转，一人去了后厨忙活。 村长又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大包零食，都是长安城街上的吃食。 赵辰是不经常吃，可武珝吃的挺多。 虽然平时管她管的严格，可吃穿方面，赵辰是从来没亏待过她。 时常让李若霜带她去街上做衣裳，这吃的，那自然更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 “这花糕可是喜来福的招牌，好贵的。” “若霜姐姐每次出门都带我去吃的！”武珝拿了一块花糕，递到赵辰面前。 “喏，你也尝尝！” 赵辰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村长您就别忙活了……” “不行不行，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能让你什么都吃不上。” “赵小哥你先坐一下，我去村口老张家看看，他昨日在万年县城里买了一些牛肉回来，可是好东西，我去找他。”村长与赵辰说着，人就消失不见了。 “唔，好吃。”小李治趴在桌子上，这手就没有停过，一直往嘴里塞着花糕。 这说话都含糊不清。 “咕咕咕咕——”一顿温茶咕咕就往嘴里倒。 “你怎么跟个饿死鬼一样？”武珝对小李治的表现很不满。 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堂堂晋王。 什么好吃的糕点没有吃过？ 吃个花糕就好像饿鬼投胎一样，生怕别人跟他抢了。 至于嘛！ “嗝——”小李治长长的打了个嗝。 随意的抹了把嘴角的面屑。 依靠在凳子后面的柱子上，揉着自己撑大的肚皮。 “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小李治笑嘻嘻的望着武珝。 得到的那肯定是一个白眼。 “诶，先生，这村子里的百姓都很有钱吧，看这房子的模样，都能比得上长安城的那些个铺子了。” “一些长安城百姓的房子，可是远远比不上这里的。” “而且我们方才从村口过来的时候，每一家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模样。” “我听父皇说，大唐的百姓其实并不富裕，怎么这里……”小李治吃饱喝足，自然是把主意力留在这房子上。 小李治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 这对大唐的情况自然也是比较清楚。 皇帝曾经说过，大唐百姓的日子过得虽然不是水深活热。 可每日吃饭也都得是精打细算。 平日里连荤腥都不敢占，更别说吃什么花糕这样的高级零食。 可是这里的百姓，竟然有人连牛肉都买的起。 大唐可是禁止宰杀耕牛的。 虽然私下还是会有人宰杀，可那个价格，那就不知道得有多高。 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得是多有钱，才能买得起黑市的牛肉？ “那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老家。” “路上看到那些晒在街边上的辣椒嘛，都是咱赵辰弄出来的。” “那些辣椒啊，可是长安城勋贵高官、富商巨贾的专属，他们每个月都会派人过来高价收购。” “说句不客气的话，村子里百姓一个月的收入，可比你的零花钱多了去！”武珝在一旁接过话茬。 小李治有些不相信。 他可是晋王，还是皇帝皇后最喜欢的孩子。 这每月的零用钱可是足足有两贯。 村子里的百姓，一个月的收入比他还多？ 这怎么可能嘛！ “小武姑娘说的也不全对，这干辣椒啊，每月的收入就有三贯了，还有地里的那些个青菜，都是很多人抢着要的。” “户部的张大人，刑部的李大人，工部的段大人，礼部的王大人……” “还有那些位国公，他们平日里吃的菜，都是我们这里过去的。” “每日清晨，他们会派自己的管家过来采购，是挺赚钱的。” “不过这一切，都得多谢我们赵小哥，不是他，我们还在地里找野菜吃呢！”村长提拉着两斤牛肉走进来，与几人介绍着村子里的情况。 因为赵辰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敢打他们村子的主意。 不然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跟那些掌权的大人们做生意。 知道这里是赵辰从小长大地方。 来这里采购蔬菜，或者是收购辣椒的商人，勋贵家的管家，大官身边的亲随。 哪一个不是跟他们陪着笑脸。 一口一个大叔大婶的叫着！ 那模样可比他们叫自己亲叔婶都要来的亲切。 “先生你这么厉害啊！”小李治似乎才认识赵辰一样。 第七百八十九章 您这不是为难赵辰吗 小李治自然是感到惊奇。 他一直都以为，皇帝皇后喜欢赵辰，那就是因为赵辰长的好看。 毕竟小李治见过的人，确实没有一个有赵辰好看。 至于说赵辰有什么大的本事，小李治自动就给他忽视了。 不要脸的家伙，连他这个八岁的小孩子的都欺负，这是有本事的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所以听到村长大叔说村子里变化，全都缘由于赵辰的时候，小李治才会倍觉惊讶。 “咱赵辰的本事岂是你这小家伙能全部知道的？”武珝佯装一副大人的模样，拿鼻孔瞧着小李治。 “村长，村子里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赵辰放下茶杯，看向在一旁坐下的村长。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村长也不会特意去他府上寻他。 可赵辰又没看到村子里有什么不妥。 这心里不免是有些好奇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赵小哥还记得之前蝗灾的事情吗？”村长笑着摆摆手。 几个月之前，赵辰发觉将会有大面积的蝗灾，便让乡亲们做了很多准备。 也就是因为这些准备，村子里才没有遭受太多的损失。 辰、黔两州的百姓，那才是真的遭灾。 不过这蝗灾已经结束好些日子，村长再一次提到这事，倒是让赵辰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赵小哥，之前不是让我们养了很多鸡鸭鹅嘛，用来防治蝗灾的。” “现在蝗灾结束，那些鸡鸭鹅一只只也都长的膘肥体壮的。” “本来我们也是可以吃的，只是这个数量实在是有些多，这得吃上十几年估计才能吃完。” “而且除了我们这里，现在其他好多地方的鸡鸭鹅，也都是吃都吃不完。” “万年县市集上，现在的鸡鸭鹅基本上就是五文钱一只，这平日里吃的粮食，都远不止五文钱了。” “所以乡亲们想请赵小哥想个办法，这鸡鸭鹅我们要怎么处置。”村长望着赵辰，说着村子里现在的情况。 当初赵辰可是让乡亲们在村子里养了十万只鸡鸭鹅。 那时候出去觅食，也都是浩浩荡荡一片。 在蝗灾发生的时候，可是做出了不少贡献。 如今这些鸡鸭鹅一只只养的膘肥体壮，再养下去，村子都要给吃穷。 而且，不是没有人想着说把这些鸡鸭鹅拿到市集去售卖。 可一只五斤重的鸭子，在市集上的价格，竟然只有五文钱。 五文钱，忘忧包子铺的包子，也要两文钱一个。 一只鸭子，只能换两个半的包子。 这还不包括人工与摊位费。 乡亲们可算是不想去卖这些东西了。 可就这样杀掉，那也是怪可惜的。 所以他们就想着问问赵辰，有没有什么法子处理这些鸡鸭鹅。 “吃上十几年？” “这得是多少只鸭子？”小李治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这十几年的时间，可着实是有些久。 “十万只左右吧。”村长苦笑道。 要不是数量实在太大，他也不会这般的为难。 “十万只，我的天，这谁能处理的了这么多！”小李治当时脸色都变了。 这个村子里也不过才百来户人家。 总人数也不过五百来人。 就算是每天每人吃一只，那也要好几百天。 可谁每天能吃的下一只？ 就算是山珍海味，那也得吃吐了不是！ “确实是有些多，万年县衙前日也来消息，说万年县的其他村子，都有很多数量的鸡鸭鹅。” “整个万年县的鸡鸭鹅数量，至少超过一百万只。” “要是可以的话……”村长说到这，自己都觉着有些心虚。 十万只鸡鸭鹅已经是很难解决了。 这一百万只，谁能解决的了？ 难不成每人免费发一只。 就算是免费，估计都没有人要。 “村长大叔，您这不是为难赵辰吗，一百万只鸡鸭鹅，怎么可能处置的了。” “而且，这些肯定是不能浪费的。”武珝接过话，她都替赵辰感到为难。 这可不是一只两只，说带动一些人吃了，那多吃几回，也就吃了。 一个万年县的鸡鸭鹅就有一百万只。 其他的地方还会少了？ 蝗灾可是席卷了大半个大唐，防治蝗灾的方法，也是皇帝亲自下的令。 别的地方的鸡鸭鹅，数量比之万年县，那肯定会是只多不少。 “我这也是没办法，若是没有办法，我就给赵小哥送一些鸡鸭鹅过去，酒楼里肯定还是要的。” “至于实在没去处的，那还是直接挖坑埋了，这粮食损耗的实在太多。”村长点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难赵辰。 鸡鸭鹅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哪有那么轻易的解决？ …… 皇帝今天有些烦恼。 一大早房玄龄这家伙就跑来甘泉宫，说有要事与他商议。 结果老家伙给他端来一盘烧鸡。 烧鸡都给他烧焦了，咬一口又老又柴。 老李头拿着硬邦邦的鸡腿，他在想，这一鸡腿起敲下去，房玄龄这家伙会不会当时就趴在地上。 “玄龄啊，你这什么意思？” “这哪家厨子烧的鸡，你把他拉出去揍一顿好不好？”皇帝放下手中咬不动的鸡腿，神色有些不高兴。 这一大早的，就拿这么难吃的东西来刺激自己。 房玄龄这老家伙，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原本还想着赵辰又得帮自己烧制几尊琉璃雕像的皇帝，这心情一下就变糟了。 “陛下，这烧鸡是臣府上的厨子买回来的，他……” “赶紧让他滚蛋，手艺这么差，可别把你身体给吃坏了！”房玄龄还没说完呢，皇帝就很是不满的摆摆手。 房玄龄愣了一下。 他今天来可不是跟皇帝说厨子手艺问题的。 嗯，虽然他家里厨子的手艺确实有些毛病。 不过…… “陛下，这只烧鸡是从东市上买来的，买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房玄龄开口说道。 皇帝抬头，这买来的鸡当然是活着的。 难不成还是死的不成？ 老家伙说话都不一口气说完的。 觉着自己太闲不是？ 皇帝没有理会房玄龄，手里已经开始在准备年后的南巡计划。 过完今年，皇帝准备出去看看。 他在长安城已经呆了十年之久，也想着出去看看，特别是江南那富庶之地。 对了，他还准备把赵辰带上。 路上没了赵辰，那日子可是无聊的紧。 虽然那家伙有事没事就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可是吧，老李头还是觉着挺开心的。 “陛下，其实臣想说的是，这只鸡，在东市的卖价只有五文钱……” 第七百九十章 买只鸡还送把青菜 皇帝正计划着自己年后的出游计划呢。 可是没有听到房玄龄说了什么。 房玄龄说完，等了半天也不见皇帝有任何的反应。 抬起头来，就看到皇帝面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拿着笔在纸上也不知道在勾勒什么。 “陛下！”房玄龄大喝一声。 李世民给吓了一跳。 他还想着让赵辰在自己身边当牛做马呢。 就被房玄龄的一句暴喝，从美梦中惊醒。 “干什么？”皇帝不开心了。 房玄龄这老家伙最近这些日子变得跟魏征那老家伙一样了。 动不动就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 可是烦死了！ “陛下当真是有闲情逸致呢，臣说，东市的一只五斤重的鸡，今日售价五文……” “五文就五文呗，你跟朕喊个屁……五……五文？”皇帝正恼着呢，突然反应过来。 这脸色当即就发生了变化。 “玄龄你方才说，五斤重的鸡，在东市只卖五文？” “这怎么可能？”皇帝放下笔，面色严肃的望向房玄龄。 在猪肉被百姓广泛食用之前，鸡鸭鹅的价格还是比较贵的。 五斤重的一只鸡，可以卖到三十到三十五文之间。 之后因为赵辰给猪来了一刀，猪肉进入寻常百姓的餐桌。 鸡鸭鹅的价格经历了一次下跌。 可五斤的鸡，也能卖到二十到二十五文之间。 怎么就变成五文了？ 皇帝是不相信的。 可房玄龄这老家伙显然是不敢骗自己的。 “怎么不可能，陛下方才吃的烧鸡，就是街上买来的，买一只五斤重的鸡，还送一把青菜。”房玄龄指着桌上的烧鸡，沉声说道。 皇帝有些懵。 五文钱买一只五斤重的烧鸡，还送一把青菜？ 怎么，不送青菜还不买是吧！ “怎么回事，鸡的价格为何下跌的如此狠？”皇帝总算是回过神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只是鸡，还有鸭子，鹅的价格如今都跌到差不多的程度。” “陛下可还记得之前防治蝗灾的时候，让天下百姓都多养鸡鸭鹅的事情。”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皇帝点头，他自然是记着。 这还是赵辰跟他说的。 当时皇帝可是在百官面前狠狠的露了一次脸。 可把他得意的。 只是现在嘛…… “就是养的鸡鸭鹅太多了，导致了现在的价格这般的底，臣收到各地发来的折子，当地的很多百姓，宁愿把这些鸡鸭鹅活埋了，也不想拿着市集上去卖！”房玄龄满脸痛心。 这可是鸡鸭鹅，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了？ “陛下当初让百姓们多养鸡鸭鹅的时候，可曾想到了如今这个情况？”房玄龄又问。 皇帝神色立即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甘泉宫里的光线比较暗，房玄龄也看不到皇帝的脸色。 “朕想到了！”皇帝当然不会说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然还不给房玄龄嘲笑了？ “那请问陛下，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陛下是否再有法子？”房玄龄长舒一口气。 既然皇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那肯定是早有法子解决这问题的。 房玄龄突然觉着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陛下，此事迫在眉睫，还请陛下与臣说说这个解决办法”房玄龄现在算的上是心急如焚。 如此大资源的浪费，可是大唐的财富的损失。 百姓们为了养这些鸡鸭鹅，也是花费了不少粮食的。 好不容易度过了蝗灾，却是给自己养的这些鸡鸭鹅吃穷了。 这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帝要是有法子的话，此刻也就不会露出尴尬之色。 当时他跟百官们说这些防治蝗虫的法子时候，可是没有提到过一句关于赵辰的事情。 那功劳可都是他皇帝一个人的。 他也不清楚赵辰知不知道这事。 当时皇帝也没问赵辰，怎么解决这么多鸡鸭鹅的问题。 现在好了，被房玄龄质问这事情的解决法子，皇帝就感觉自己很是尴尬。 他现在可怎么跟房玄龄说？ 说自己以前说的那些个法子，其实都是赵辰给他说的？ 那房玄龄还不得大跌眼镜？ 对他这个皇帝不要脸的印象，可不又得上升个几分？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房玄龄疑惑的看着皇帝。 他就觉着皇帝奇奇怪怪的。 既然早就准备好了解决事情的法子，那现在说出来不就好了？ 怎么还扭扭捏捏的跟个妇人一样。 “这事朕自有解决办法，玄龄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样，你先回去，明日中午，朕把解决的法子告知于你。”这是皇帝的能想到暂时避过一劫的唯一办法。 可不能让房玄龄一直追问下去。 不然要是被他知晓，自己隐瞒了赵辰的功劳，可不得被他鄙视死？ 不行，可是绝对不行！ 房玄龄皱眉，他是感觉皇帝有事瞒着自己的。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他也不能逼着皇帝做事情不是！ “那还请陛下把此事放在心上，明日中午，还请陛下与臣说个解决方法。” “臣告退！”房玄龄与皇帝拱手。 皇帝都要急死了。 房玄龄要是再不走，他就得走了。 那么多鸡鸭鹅，他能想到什么法子。 还不得去问赵辰。 皇帝这心里啊，莫名的有些忐忑。 要是赵辰这小子知道自己，瞒了他的功劳，会不会气的不告诉自己这解决办法。 还有，如此艰难的事情，他能有办法解决吗？ 房玄龄一走，皇帝急匆匆的就往后殿跑。 换上便服，一个人就往宫外跑去。 房玄龄还没走远呢，就看到皇帝先下了台阶。 这脸皮没忍住，狠狠的抽了两下。 …… “赵小哥，你尝尝这草鱼，婶婶可是跟城里的大师傅学过一手的。” “还有这个，辣椒炒牛肉，你张叔可是没少念叨，婶婶就不想给他做。” “今日他算是沾了你的光！” “小武姑娘，还有这位小公子，你们也尽管吃，菜我就不夹了，想吃什么尽管吃。” 村长家里，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赵辰拒绝了村长要求的上座，坐在一侧。 这碗里盛满了饭，碗底还煎了两个蛋，用饭盖在上面。 “你们自己也吃。”赵辰笑着招呼两人。 也是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否则赵辰是不想麻烦他们的。 “唔，这也太好吃了！”小李治埋着头干饭，这嘴角都沾满了饭粒。 第七百九十一章 父皇，你也来偷东西吃啊 吃饱喝足之后，村长媳妇收拾去了。 武珝帮着收拾碗筷。 小李治刚想躺下，被赵辰一个眼神打发走。 “村长，你帮我一个忙。”赵辰与村长说道。 “赵小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事您尽管吩咐，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村长赶紧摆手。 赵辰是整个村子的恩人。 他的事情，只有他开口，村子了那一户人家不勤勤恳恳去做？ 赵辰点头，笑道：“我想请村长和乡亲们帮我去周边的城镇收购鸡鸭鹅。” “嗯，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收购鸡鸭鹅？” “还有多少要多少？”村长脑子有些懵。 他方才还在跟赵辰说，村子里的鸡鸭鹅实在太多。 在市集上卖不上价格。 还想着赵辰能帮忙想个办法。 谁想到，赵辰不仅没说要怎么处置他们村子里的这批鸡鸭鹅，反而还想着外面收购别的地方的鸡鸭鹅。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买那么多鸡鸭鹅来，难道都留给他们自己吃？ 这怕不是要吃到下辈子去？ “赵……” “赵辰，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是把鸡鸭鹅卖到别的城镇去吧。” “怎么还从别的城镇收购鸡鸭鹅？”武珝从后厨出来，正好听到赵辰说要收购鸡鸭鹅的话。 这人不免的也有些懵神。 正常人的思维，既然是吃不完，那就应该想办法把这些鸡鸭鹅处理掉不是。 怎么还要从别的地方买？ 武珝很早就觉着赵辰不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哪里会想出这样奇怪的法子。 今日算也算是确认下来。 村长点点头，他也实在是搞不懂赵辰的想法。 “村长帮忙召集一下乡亲们一起帮忙，收购价就定在三文钱一斤，钱财的话，村长您去忘忧书局支。” “哦，对了，麻烦村长再帮我寻来干辣椒、花椒粒、酱油、辣椒粉、花椒粉、八角。” “还有上次让牛叔帮忙调制的生抽，现在应该弄好了吧，村长您帮我请牛叔送一些到我宅子里去！”赵辰与村长说了不少。 村长寻来纸笔，好在村长在前朝的时候，也是上过私塾。 不然可真记不下这么些来。 “都记下了，那我现在就去办，赵小哥您先休息休息！”村长点头，走出房子往外面去。 武珝抬头看着赵辰。 她突然就觉着赵辰不太靠谱。 “赵……” “去休息吧！”赵辰摆手，打断了武珝的话。 …… 皇帝那是急匆匆的就往赵辰府上跑。 该死的门房缩在角落里喝着茶，见皇帝急匆匆的跑进府里，这到嘴的话也是没说出口。 他是想着跟皇帝说自己主家不在府上的。 可皇帝跑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 “赵小子！” “赵小子！” 李世民人未到声先至。 “父……父皇！”李恪从院子里出来，衣服里藏了不少瓜果。 这嘴里还咬着一只黄瓜。 赵辰说，这是温室大棚种出来的，所以这个时候还有各种瓜果。 “父皇，你也是来偷也他瓜果的吗？”李恪望着皇帝，一句话差点给老李头气死。 他是来偷赵辰府上瓜果的人吗？ 虽然赵辰去松州的时候，他没少光顾这里，可那也不能与李恪承认不是。 “你怎么在这？赵辰呢？”皇帝怕忍不住揍李恪一顿。 皇帝甚至在想，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完蛋玩意。 这说的话，就没有一句中听的。 比赵辰那小子差远了。 “儿臣是想过来看看先生的，这不门房说先生去万年县村里了。” “儿臣就想着趁先生不在府上，偷偷的摘他一些瓜果带回去吃。” “父皇你是不知道，先生可是抠门了，我每次来，他都只给我一根小黄瓜，别的什么都没有。” “还全程盯着我。”李恪咬着黄瓜，满脸的不高兴。 李世民脸皮抽了抽，追问道：“那你几天来一次？” “唔，有时候一天三次，有时候一天五次，除非是回了宫，不然最少一天也得来个两次！”李恪想了想，与皇帝说道。 皇帝差点就没忍住一拳打死自己这个不要脸的儿子。 一天跑人家府里三四次，还说人家不给他瓜果吃。 换做是自己，他腿都要给李恪打断。 “朕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李世民咬着牙。 “父皇要不要来一根，味道挺不错的！”李恪仿若没有听到皇帝气恼的话。 从衣服里找出来一根黄瓜，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连迟疑都没迟疑一下，道：“洗了没？” “洗了，都是刚洗的！”李恪笑道。 “嗯，以后赵辰不在府上的时候，你多偷点，给朕送到宫里去！”皇帝咬着黄瓜，与李恪交代道。 “父皇你不是说儿臣不要脸吗，怎么……” “朕怎么？”李世民目光落在李恪的屁股上。 估计要是李恪再说，这一脚就得上去。 “没事没事！”李恪笑着，一屁股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美滋滋的咬着黄瓜。 “诶，父皇，你找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李恪看向皇帝，有些好奇。 这听说昨天在甘泉宫，咱们的赵大郡公骂骂咧咧的就出来了。 皇帝都气的追出李恪甘泉宫。 那肯定是吵了架。 按理说，怎么得也要过个几天再说话吧。 这次这么急？ 皇帝原本是吃着黄瓜，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现在被李恪这么一提醒，皇帝立刻就感觉自己手里的黄瓜没味道了。 他是来找赵辰想办法处理那成千上万的鸡鸭鹅的。 可不是过来跟李恪瞎扯淡的。 “门房说了没有，赵小子说什么时候回来？”皇帝吐出嘴里的黄瓜，与李恪追问道。 “先生是被他们村长叫回去的，肯定是有事情，估计怎么也得要个几天吧！”李恪随口说道。 他可是不关心赵辰要在那待几天。 他现在把不得赵辰多在那里待些日子，这样他李恪就可以随时过来偷院子的瓜果。 以前赵辰不在，李恪还怕被李若霜抓住暴揍。 现在嘛，赵府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瓜果还不是他李恪一个人的！ 可皇帝不这么想啊。 皇帝可是答应了房玄龄，明天中午就给房玄龄一个解决办法。 这要是赵辰这小子不回来。 那他明天还不给房玄龄怼死？ “走！”皇帝与李恪喊道。 “去哪？”李恪愣看着皇帝。 “去找赵辰！” “那这些瓜果……” “带路上吃去！” “吃不完，到时侯被先生看到，肯定要揍我的！” “你就不怕朕现在就揍你？” 第七百九十二章 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李恪被皇帝逼着一起往万年县村子里去。 这自然是满脸的不开心。 自己好心好意请父皇吃黄瓜，结果他不但不领情，还威胁要揍自己。 世界上有这么不靠谱的父皇吗？ 李恪骑在马背上，嘴里咬着放在马兜链的瓜果。 这一路上可得吃完，不能让赵辰发现了。 不然估计自己进门的时候，就得让赵辰狠狠的暴揍一顿。 只要不给赵辰发现，那等赵辰回来，即便发现那些瓜果不见了。 那也不能说是他李恪偷摘的不是！ “父皇，你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李恪与皇帝问道。 这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是不敢随意驱马奔驰。 “看到他们手里拿的那些个鸡鸭鹅吗？”皇帝与李恪指着路上的百姓。 李恪看过来，便见百姓人人手里都提着一只鸡、或者是鸭子、鹅。 “今年鸡鸭鹅这么多吗，看来百姓们的生活过的很好嘛！”李恪笑道。 他觉着一定是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不然哪里会这么多人提着鸡鸭鹅。 “去年蜀地的鸡鸭多少文一斤？可曾了解过？”皇帝问道。 “嗯，应该是五文左右。” “昨日长安城的鸡鸭，一文钱一斤！”皇帝沉声说道。 “啊？”李恪当时神色就变了。 这一文钱一斤的鸡鸭，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 “上次为了防治蝗灾，朕下令让天下百姓，多养鸡鸭鹅，现在蝗灾结束，这鸡鸭鹅的数量却是让人感觉恐怖。”皇帝叹了口气，继续驱马前行。 “那父皇去找先生，是想让他帮忙想办法？” “不对啊，儿臣记得，这养鸡鸭鹅的法子，是父皇您自己想出来的，怎么就去问……” “关你屁事，朕知人善用，从善如流，要你这小崽子在这里扯淡？”李恪还没说完呢，就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 “赵小哥，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要的花椒、辣椒粉、生抽，酱油那些东西都放院子里了。” “乡亲们还帮忙杀了几十只鸭子，你看，还想要我们帮忙做什么？” 赵家老宅子里。 赵辰躺在躺椅上，这是乡亲们专门找人给赵辰制作的。 赵家老宅子也重新修缮了。 依然是老样式，把瓦片换了，朽坏的房梁什么的重新弄了。 村长过来与赵辰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赵辰出门一看，他要的那些东西全都整整齐齐的码仔一旁干净的案板上。 “赵小哥，你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做什么菜吧？”村长皱着眉头。 赵辰要的这些配料，那都是做菜用的。 村长也知道赵辰的手艺好，可手艺再好，这鸡鸭鹅也不能每天都吃不是。 而且，这些东西，总不能全都赵辰一个人做吧。 那么多鸡鸭鹅，可不得活活累死？ “算是吧，给大家做些零食。”赵辰点头。 早在让乡亲们多养鸡鸭鹅的时候，赵辰就有这个打算了。 鸡鸭鹅既能防治蝗灾，在之后又可以把它们做成绝味，大唐谁吃过绝味这种东西。 到时候自己一做出来，他们还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了？ “零食？”村长面上尽是疑惑。 这鸡鸭鹅不都是用来做菜的吗，什么时候还可以当做零食吃。 这么一只鸡，谁抱在手里吃？ “武珝，把那小家伙给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劈柴！”赵辰与武珝喊道。 小李治被武珝拽着起来床。 小家伙可是很不高兴。 气鼓鼓的走到赵辰身边，拿起柴刀狠狠的劈在一旁的柴火上。 “这……”村长看着小李治一副吃人的目光看着赵辰的时候，也是生怕这小家伙一刀砍向赵辰。 “没事，村长你回去歇息吧，晚些时候，等做好了，我送你尝尝。” “哦，对了，让乡亲们现在就去帮忙收购鸡鸭鹅，越多越好！”赵辰与村长说道。 “诶，好！”村长点头。 哪怕是再不敢相信，他也不会否定赵辰的吩咐。 村长离开，老宅子的院子里便剩下赵辰三人。 小李治闷闷不乐的劈着柴，武珝在一旁给赵辰烧着火。 热锅冷油，听说这样吃对身体好。 干辣椒、姜片、蒜粒都准备好，再放进油锅里翻炒，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再加一些八角、草果、甘草、丁香、桂皮、老抽、生抽、盐、糖、高汤等等。 香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武珝，小火炖煮就行了，别给烧干了。” “还有你，劈柴劈快一些，刚才就数你吃的最多。”赵辰与武珝说完，又与小李治喊道。 小李治很是委屈。 他吃那么多还不是因为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跟着赵辰过来这里。 又给那该是的小毛驴颠了一路，他早就饿扁了。 吃多些不是很正常。 而且，那大婶叫自己吃的嘛！ 小李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晋王，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偏偏，自己的父皇，什么事情都听赵辰的。 自己这个亲儿子，光明正大就被皇帝给卖了。 赵辰搬出来躺椅，一脸惬意的躺在躺椅上休息。 “小武姐姐，凭什么他就躺着休息，我们就得干活？”小李治想串通武珝，直接给赵辰搞个大罢工。 可是武珝哪里会搭理他。 就是瞥了一眼小李治，哼哼一声拿着柴火就冲过来了。 “诶……诶……诶，小武姐姐你干嘛……” “别追了，你得去看着火，不然先生该生气了！” “诶诶诶，我错了，别揪耳朵。” 小李治被追着上蹿下跳。 最后给武珝揪着耳朵拖了回来。 “赶紧做事，不然今天肯定没饭吃！”武珝将柴刀递到小李治手上。 “哦，对了，水缸里没水了，劈完柴记得打水！” …… “父皇，屁股疼！” 赶了半天路，李恪觉着自己屁股都僵硬了。 这一路上，皇帝连停下来喝水的时间都不给。 “你小子怎么这么娇气？” “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想当年……” 这人年纪大了，一言不合就是想当年。 李恪赶紧趁着这个时候，喝了口水，然后把马兜链绑的死死的。 再有不远就到村子了。 可不能让赵辰看到自己偷摘他的瓜果。 不然自己真成了送脸上门，肯定要被收拾的不要不要。 “诶，父皇，你说先生真的有办法解决那些鸡鸭鹅吗？”李恪与皇帝问道。 第七百九十三章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皇帝哪里知道赵辰有没有办法解决那么鸡鸭鹅的问题。 房玄龄跟皇帝说，光是万年县一个县，这鸡鸭鹅的数量就超过一百万只。 一百万只一个县，大唐总共一千多个县。 算起来，至少与一半的县都是养了这么些鸡鸭鹅。 嗯，想想，那这鸡鸭鹅的数量，起码得有个几亿只吧。 这么多鸡鸭鹅，赵辰真的能解决的了？ 皇帝表示很怀疑。 因为他自己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皇帝不说话，驱马继续往前。 李恪跟着后面，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人终于出现在村口。 “诶，父皇，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李恪吸了吸鼻子。 一进村口，他就闻到一股极为香浓的味道。 “嗯！”皇帝应了一声。 他的鼻子又没有失灵，而且这香味都窜鼻孔了，哪能闻不到？ “先生不会又在搞什么好东西吧。”李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辰。 除了赵辰，他确实也想不到其他的人，能整出来这样的味道。 皇帝可不会跟李恪一样，光在这里猜猜猜。 驱着马没多久就来到了赵辰老宅子外面。 老宅子的院子里站满了村子的百姓，小孩子垫着脚，一个劲的擦着嘴角的口水。 “这可真是太香了。” “老头子活这么大年纪了，可真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可不是嘛，听说这是赵小哥秘制的调料。” “太香了，也不知道这调料是拿来做什么的。” “村长不是说，赵小哥让我们宰杀的几十只鸭子，他都送过来了。” “喏，那不就是嘛！” 皇帝与李恪凑过来，便听到村子里的百姓说着这香味的事情。 “爹，先生不是在用鸭子做什么东西吧，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在想着办法解决那么些个鸭子的问题吧！”李恪站在皇帝身边，小声的说着。 村里的百姓可不知道，时不时往他们这里跑的人，竟然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去年秋收的时候，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皇帝的仪仗队路过。 可是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 “老丈……” “诶，这不是咱赵小哥的朋友老李先生吗，您怎么来了，快快，您往这里来！” “赵小哥，老李先生来了！” 赵辰正看着锅里的卤水，哪里会注意到老李头过来自己这里。 回过头来，就见老李头一脸尴尬的与自己挥手打着招呼。 皇帝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这心里能不尴尬吗？ 谁知道赵辰知不知道自己没跟大臣们说，那防治蝗灾的法子，其实是他赵辰想出来的。 当初贪了赵辰的功劳，现在又来求赵辰办事。 皇帝都觉着自己挺没脸没皮的！ 赵辰望了眼皇帝，这心里立马就明白这家伙的来意。 肯定是遇到了跟乡亲们一样的问题，所以这不要脸的家伙过来找自己想办法了。 赵辰可是摸透了老李头这个家伙，这要不是事到头上，他是绝对不会跑这里来找自己的。 “先生，你这是在干啥呢！”李恪越过人群，来到赵辰身边，一脸笑嘻嘻。 “狗东西，你又偷摘我院子的瓜果了？”赵辰看了眼李恪，突然开口道。 “没有，怎么可能！”李恪哪里会承认。 傻子才会承认自己偷摘了赵辰院子的瓜果。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反正赵辰又没有证据，自己死不承认，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嘿嘿！ “我是那样的人嘛，先生，你看……” “那这是什么？”赵辰从李恪领口扒出来一块掉进去的黄瓜。 “这……” “其实吧，这是父皇给我的，其实他才是偷摘你瓜果的罪魁祸首，这个东西……” “我特么！”皇帝这个时候已经走过来。 听着李恪这个“大孝子”，张口就把偷摘人瓜果的锅给自己扣上。 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脚。 “赶紧滚去帮雉奴劈柴，小兔崽子！”李世民满脸不悦之色。 旁边的小李治这么一刻，那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还是他的父皇对他好，其他的这一个个的，都很不得累死他才罢休。 “雉奴，你去给为父整理一下床铺，今日为父要在这里歇息。”小李治还没高兴完呢，又听到皇帝让自己整理床铺的话。 小李治顿时就觉着自己是多余的。 哪有八岁的小孩子，就给人整理床铺的。 他自己的床铺都没人收拾。 小李治是不敢跟皇帝对着干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赵辰这家伙一样。 怏怏不乐的离开。 “赵小子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这味道闻起来真香。”皇帝努力与赵辰套着近乎。 可得把赵辰这小子抹顺溜了。 这小子高兴了，自己才有借口与他说解决鸡鸭鹅太多的事情不是。 “没什么事情，做些零食吃！”赵辰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 老李头很是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小子应该是知道自己来意的。 “不过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吃到，怎么样，不忙的话，留在这里尝一下？”赵辰继续说着，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李头有些郁闷。 按理说，礼尚往来的，自己问了赵辰在干什么。 他不就得应该问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不是。 到时候自己顺着赵辰的话把来意一说，自己也就不用那么尴尬了不是。 谁知掉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竟然不问他这个皇帝怎么来这了！ 可恶的小子！ 明日中午他就得跟房玄龄说解决鸡鸭鹅过多的事情。 要是房玄龄明天没看到他，也没拿到事情解决的办法，这不得追着过来猛怼自己一阵？ 到时候他要是再把魏征那老东西也一起叫上，自己还不得抱头鼠窜？ “那个赵小子……” “老李头，什么话都别说，我都懂，先帮我把鸭子用刀分开。” “嗯，就是脖子和脖子房子一起，翅膀和翅膀放在一起。” “你没问题吧！”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根本就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皇帝现在很是清楚，赵辰一定是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整自己。 不过嘛，只要能解决鸡鸭鹅数量太多的问题，被整的话，也是能接受的。 反正都是他李世民自作自受。 当时要是不只顾着自己在大臣们前狠狠的出出风头，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不是！ “那个，我试试看……”老李头抄起菜刀，抓着一只鸭头一刀斩下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若有一天，你会杀我吗 “陛下去了万年县？” “赵辰在那里！” 立政殿，长孙皇后也是听太监说，现在长安城的鸡鸭鹅价格暴跌。 百姓们现在是把这些家禽当做主食了，天天吃，顿顿吃。 每天都吃这些东西，那可是不行。 长孙皇后心里也担心，所以想着找皇帝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尽快解决这事情。 谁知道皇帝跑去了万年县。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当初皇帝在百官面前说的那些防治蝗灾的办法，其实都是来自于赵辰。 皇帝这个时候去万年县，自然是想着找赵辰想办法的。 只是，如此数量之多的鸡鸭鹅，赵辰能想到什么办法。 再者，就算赵辰有办法，估计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皇帝说。 毕竟皇帝自己之前不干人事，把赵辰的功劳都给隐瞒了。 “姨母，要不我们也去村子里看看，赵辰那家伙太过分了，回去也不带着我去！”李若霜有些小情绪。 她其实就是想跟在赵辰身边。 说这话，不过是想让长孙皇后同意自己过去。 “你这丫头，想赵辰了就直说呗，还跟姨母这打马虎眼！”长孙皇后拉起李若霜的手，就往殿外走去。 …… “咕咕咕……” 夜幕落下，皇帝闻着那诱人香味，肚子一阵咕咕作响。 皇帝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一点李恪从赵辰院子里偷摘的瓜果。 再加上奔波了一路，又帮着赵辰把那几十只鸭子给处理了。 这人都要饿扁了。 “赵小子，朕饿了，朕要吃饭！”老李头与赵辰喊道。 乡亲们早就散去，老李头自然是无所顾忌的。 赵辰不理他。 他正忙着把分好的鸭子各个部位放进调制好的卤水里面。 两个时辰左右的浸泡，可以让鸭脖这些东西吸收足够多的味道。 之后再放进锅里煮的时间也会减少很多。 “武珝，你会做饭吗？”皇帝可实在是饿疯了，问一旁的武珝。 武珝摇头，她哪里会做饭。 平日在家里，要么是赵辰做，要么是李若霜做，她就等着吃就是。 当然，碗筷得她洗。 至于这个做饭嘛…… “父皇，今天中午我们在村长大叔家里吃的，味道可是很好，要不我们……” “走走走！”皇帝可是拉着小李治就走。 赵辰不给自己做饭，那他不得自谋出路？ “父皇，等等我啊！”李恪从后面追上来。 几人离去，赵辰似乎不曾看到一般。 武珝来到赵辰身边，道：“宝……” “宝你大爷！”赵辰当时浑身一激灵，手中的水瓢都掉卤水桶里了。 “嘿嘿！”武珝露出得意的笑容。 “走，我给你留了好东西！”武珝拉着赵辰的手，就往房子里走。 中午村长媳妇可是给武珝打包了很多东西。 还给她多煎了条草鱼。 让武珝带回来 说是晚上赵辰肯定不会过去他家里吃饭。 给赵辰做好一个菜，这样赵辰自己也可以少做一些。 武珝当然是毫不客气收下。 不过这菜是给赵辰的，可不能让别人吃。 嗯，就算是皇帝也不行的！ “独食而肥！”赵辰望着这碗里还散发着温度和香味的草鱼，满意的拍拍武珝的肩膀。 赵辰很满意。 这才是自己的人嘛。 就得为自己想着。 老李头那家伙，把自己给他说的放置蝗灾的办法说成是他自己的，现在又舔着脸来找自己想办法。 还想吃鱼，做梦呢！ 还有李恪那“大孝子”，趁自己不在家，跑自己院子里偷摘瓜果。 还想吃鱼，吃个屁要不要？ 至于小李治，嗯，他年纪还小，吃鱼容易卡喉咙。 嗯，所以这鱼，还得是自己吃。 “小武今天表现很不错，来，你也吃！”赵辰给武珝夹了一大块鱼肉，说道。 “嗯嗯！”武珝很高兴啊。 她跟着赵辰身边多久了？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听到赵辰夸自己。 以前赵辰看到自己，那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 武珝感觉自己好像是前世得罪了赵辰一般。 直到今天…… “赵辰，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武珝吃着饭，随口问了一句。 武珝自己心里很是迷茫。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第一次见赵辰的时候，赵辰对自己的出现，就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 好似自己会做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一样。 武珝想弄清楚。 到底是什么，让赵辰那般对待自己。 听武珝问自己这个，赵辰也是愣了一下。 从心里而言，赵辰现在觉着武珝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或许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又或者只是武珝在自己面前，佯装出来一幅乖巧的模样。 只是不可否认，赵辰对武珝的态度好了很多。 “还记得与你算命的袁天罡吗？”赵辰放下碗筷，与武珝问道。 武珝点头。 她怎么会忘了那个家伙。 上次袁天罡见到自己，就说为小时候的自己算过命。 至于那时候他说了什么，武珝是不清楚的。 “袁天罡曾经给你看过相，他说你，有帝王之姿！”赵辰笑道，双眸看着武珝。 “怎么可能，皇帝不都是男人嘛，我可是个小姑娘！”武珝愣了一下，面上神色有些奇怪。 眼神却是微微闪躲，不敢直视赵辰的目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老李头家的皇位，落在旁人的手里！” “说句心里话，老李头对我很好，而且，如今的大唐蒸蒸日上，百姓说不上安居乐业，可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什么，我都不会让袁天罡说的事情发生！” “明白吗？”赵辰微笑道。 武珝不说话，她在想，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赵辰会不会杀了自己。 “那，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杀了我吗？”武珝看着赵辰，目光幽幽。 “我……” “诶，人呢？”赵辰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红拂女的声音。 “赵辰，你宝贝娘子过来了，还不快过来接一下！”红拂女再喊。 惊得村里的狗一阵狂吠。 赵辰放下碗筷，起身，还没出门，就看到长孙皇后与李若霜、红拂女几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赵辰有些意外，走到院子里，拉住李若霜的小手。 “在干嘛呢，喊都喊不听！”李若霜嘟囔着嘴，佯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吃饭吃饭！”赵辰笑道。 第七百九十五章 这次你可得帮帮朕 赵辰是没有想到李若霜她们这大晚上的还会过来这边。 不过这心里也能猜到一些。 必定是长孙皇后知道了皇帝来这里找自己的原因。 又担心皇帝说服不了自己，就想着过来帮皇帝的忙。 至于李若霜嘛，那纯粹是想着过来看看自己罢了！ “赶紧进来，外面凉！”赵辰拉着李若霜，与几人说道。 这才一个月多月，李若霜的肚子并不见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 几人进到房子里，长孙皇后环视一圈，不见皇帝踪影，不免好奇道：“赵辰，陛下去哪了？” “跑村长家吃饭去了！” “那你怎么不去？” “我要脸！” 赵辰的回答让长孙皇后几人嘴角都是一阵抽抽。 赵辰这家伙的意思，那就是皇帝不要脸了呗？ 说起来确实也是这样。 皇帝跟村里的乡亲们可不算太熟，这就跑人家里蹭饭去了？ “武珝，去拿几幅碗筷来。”赵辰与一旁的武珝喊道。 武珝还想着赵辰方才最后没有说完的话。 她不知道若是长孙皇后她们再晚来一些，赵辰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此刻心中不免的有些忐忑不安。 一言不发的去到后厨给几人拿碗筷去。 “小武这是怎么了，你又欺负她了？”李若霜看向赵辰，问道。 在李若霜的印象中，赵辰可是经常欺负武珝的。 这态度也一直都不是很好。 “没有，就是谈了一些以后的事情，对了，这大晚上的，你们怎么还过来了！”赵辰摆摆手，把话题转移到她们几人身上。 便是赵辰自己也不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武珝真的变成了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武则天，自己要如何对待她。 “这不是听到陛下过来你这里，也想着好久没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对了，我听说如今大唐的鸡鸭鹅数量暴涨，这售卖的价格跌的极惨。” “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事情没有？”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她知道赵辰绝对不会轻易的把这事情的解决办法告诉皇帝的。 不然皇帝要是知道的办法，怕是连夜就回长安城了。 哪里还有心思跑去人村长家里蹭吃蹭喝的。 皇帝这样做，很大概率是去打探消息。 因为整个大唐的鸡鸭鹅数量都暴涨，这个村子自然也是一样。 大家对皇帝的的行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主动揭穿罢了。 “诶，我听说这大面积养鸡鸭鹅的办法，是陛下想出来防治蝗灾的。” “陛下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些鸡鸭鹅吗？”赵辰笑眯眯的看着长孙皇后。 这也就是长孙皇后坐在自己面前，要换做是老李头，赵辰可就不是这样说话了。 那不得把老李头怼个底朝天。 老李头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功劳给自己抹掉了，现在出了问题又来找自己解决。 什么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长孙皇后自然知道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很不地道。 可现在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再不解决这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受损失。 “赵辰，此事陛下确实做的欠妥，你可以……” “诶，你们怎么过来了？”长孙皇后刚想继续劝赵辰，就听到皇帝从院子里进来。 这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李恪与小李治一人也叼着一根，这些家伙，哪里有皇帝和皇子的模样。 分明就是田间地头的庄稼汉。 “好吃吗？”长孙皇后看向皇帝身后的李恪与小李治。 “啥？”李恪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吃！” 他还以为长孙皇后在问村长家的晚饭好吃不好吃。 那肯定是好吃的。 虽然那手艺不及赵辰，可也比宫里尚食局的厨子要做的好吃。 “好吃你就跑人村长家里蹭饭，怪不得赵辰说你不要脸！”长孙皇后意有所指。 李恪当然不会觉着有什么难堪。 毕竟在赵辰的“教育”下，他这心脏的承受能力远远超过之前。 皇帝可是清楚，长孙皇后搁这里指桑骂槐呢。 肯定是赵辰说自己不要脸，跑来人村长家里蹭饭来着。 要是这里有吃的话，他会跑人村长家里去？ 这不是因为…… 皇帝想着，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只还冒着热气的草鱼。 “什么意思？” “不是跟朕说，什么吃的都没有吗？” “哪来的？” “凭空出现的是吧！”皇帝指着桌子上的鱼，很是气恼的瞪着赵辰。 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明明有吃的东西，还跟他藏着掖着。 吃独食，这你也吃的下？ “你不就是想去打探消息的吗，怎么，还怪上我了？”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淡淡说道。 皇帝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他确实是想着去村长那里打探一下消息的。 毕竟今天下午来这里之后，可是听到了很多关于村里鸡鸭鹅数量太多的抱怨。 而且，也知道赵辰是村长请回来解决这事的。 皇帝是不好意思直接问赵辰的。 毕竟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地道。 直接问赵辰解决办法，以这小子的脾气，还不得把自己往死里怼。 这么多晚辈看着，自己的脸面不要了？ “哈哈，就是随便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皇帝摆摆手，态度不像之前那般硬气。 方才在村长家里吃饭，皇帝可是没少套话。 村长也是个实诚人，知道面前的“老李先生”是赵辰的好朋友。 那也是有问必答。 可村长也不知道赵辰要怎么处置那些数量巨大的鸡鸭鹅。 只知道赵辰说，要做一些好吃的零食。 老李头算是白吃了一顿，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赵……” “你们这些小辈，吃饱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去，别影响朕与赵郡公商议大事！”皇帝刚想直接问赵辰，看到自己身后李恪与小李治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当下就直接赶人了。 可不能让这些小家伙看到自己待会被赵辰怼翻的模样。 不然自己这个父皇，以后可真是抬不起头来。 “好好好，我们去睡觉了！”李恪与小李治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就跑了。 他们可不敢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 “若霜，我扶你去歇息！”红拂女知道皇帝要跟赵辰谈事情，也扶着李若霜进了房间。 “赵小子啊，这次你可得帮帮朕，房玄龄那老头，明天中午就会找朕要解决法子。” “这寻不到法子，朕可是不敢回去！”老李头与赵辰抱怨道。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朕要拿刀砍死他 老李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肯定是没皮没脸。 不然也不会让其他人离开。 可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或者说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当时自己就顾着在百官面前好好的出个风头。 把赵辰给他出的主意，说成是自己想出来的。 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么尴尬的境地里。 老李头觉着自己的脸皮都有些发烫。 特别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还以一种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 老李头当时就差点没忍住。 “那你就别回去呗，正好明日我这绝味就可以做好，到时候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吃上一顿。” “这口味有很多种，你敞开了肚皮吃！”赵辰与老李头笑道。 完全就不接老李头的茬。 老李头很是不开心。 自己不就是没跟赵辰道歉嘛，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难不成非要自己跟他道个歉，说自己错了？ 不行，绝对不能道歉。 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不得骑到自己头上？ “咳咳——”皇帝咳嗽一声，与一旁不说话的长孙皇后使了一个眼色。 长孙皇后白了眼皇帝。 暗道你自己当时做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想着点后果。 现在弄出麻烦来，就想着找人解决。 “赵辰，陛下也知道自己当初不应该瞒掉你的功劳，姨母与陛下为你道歉。” “鸡鸭鹅的事情不处置好，百姓必定遭受重大损失，若是你有办法的，便与姨母说说如何？”长孙皇后轻声细语的与赵辰劝慰着。 赵辰抬头，看了眼满脸赔笑的老李头。 突然觉着老李头很是欠揍。 “此事明天再说吧，夜深了，姨母也早些歇息！”赵辰与长孙皇后拱拱手，又瞥了眼满脸期待的老李头，仰着头往里面走。 老李头脸色都青了。 有这样干事的吗？ 皇后都为他道过歉了，这小兔崽子竟然还给自己甩脸子？ “观音婢，朕要是没忍住拿刀砍死他，你可一定要拦住朕！”皇帝目光看向后厨，面露恼色。 …… 房玄龄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想到如今长安城里的鸡鸭鹅价格，他这心里好似一团火般，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此事若是不处理好，天下百姓必遭大损。 好不容易开始蒸蒸日上的大唐，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次，而重新回到往日的艰难时光。 房玄龄是绝对不愿意看到那般场景的。 满堂朝臣，万千官员，都是为今日只繁华付出努力的。 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一大早，房玄龄就从府里离开，往皇宫去。 今日没有朝会，皇帝一大早就应该在甘泉殿处理政事。 “房相，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皇帝的贴身太监一点也不贴身。 皇帝每次出宫，都不会带上他一起。 “陛下可在？”房玄龄可没有时间去搭理一个太监。 他现在就想问问皇帝，解决法子想好了没有。 “这……”贴身太监一阵为难。 皇帝昨天就去了万年县，一夜没回来，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在这里了。 皇帝可是让他保密，不准跟别人说皇帝不在宫里。 可眼前的这位，是房相，自己怎么瞒得住他？ “陛下去哪了？”房玄龄皱眉，沉声问道。 这面上的神色就已经冷了下来了。 太监摇摇头。 皇帝出宫可从来不会跟他说自己去哪！ 房玄龄现在想骂娘。 自己因为这事担心的一个晚上没睡，皇帝倒好，跑了。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有这样做事的吗？ 大唐是皇帝的大唐，凭什么他房玄龄比皇帝还要忧心？ 想到这里，房玄龄就觉着不是滋味。 “房相，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说不定陛下待会就回来了！”太监与房玄龄劝道。 房玄龄站在这里，给他莫大的压力。 “真的不知道陛下去了哪？”房玄龄盯着太监的眼睛，再次追问一句。 “房相，小人真的不知道！”太监再次摇头。 “昏君！”房玄龄狠狠跺脚，骂道。 太监脸都黑了。 现在怎么每个人都骂皇帝陛下是昏君来着？ 不过比之那位郡公大人还是要好一些。 毕竟那位郡公大人可是当着陛下的面骂他昏君来着。 偏偏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 “阿嚏——” 皇帝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他觉着肯定是赵辰那个混小子在背地里骂自己。 不然自己都主动给他烧火了，小兔崽子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拿余光瞥向自己。 “火大了！”赵辰喊道。 老李头面色发黑，几个呼吸之前，赵辰跟他说火太小。 现在又说火大了。 他又不是灶台里的柴火，说烧多旺就烧多旺！ “嘿嘿——”李恪在一旁嘿嘿一笑。 皇帝看过来，指着李恪道：“小兔崽子，你滚过来，烧火。” “我……” “怎么，现在都叫不动了是吧？”皇帝站起来，死死的瞪着李恪。 他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自己堂堂皇帝，现在谁都使唤不动了？ “叫的动叫的动，父皇您休息，休息！”李恪舔着脸，一脸谄媚的过去。 老李头这才面色稍缓。 赵辰今日早上就让他起来烧火。 若不是赵辰说，烧了火就告诉自己怎么解决那数量庞大的鸡鸭鹅。 皇帝当时就冲进后厨，拿菜刀把赵辰这小兔崽子剁了。 自己都给他烧火了，还时不时就火大了、火小了。 老李头就觉着赵辰是欠收拾！ “赵小子，这火朕也给你烧了，现在可以说说，如何解决那些鸡鸭鹅了吧！”皇帝黑着脸看着赵辰。 他要让赵辰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不开心。 赵辰瞥了皇帝一眼，似乎并未看到皇帝满脸的不开心。 “嗯！”赵辰点头，应了一声。 皇帝满心期待的等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可站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都不见赵辰继续说话。 “你嗯是什么意思？” “耍朕是吧？”老李头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拳头都已经捏起了来。 赵辰再跟他打马虎眼，铁拳就得砸在赵辰的脑地上。 “我这不是一直在给你解决吗？”赵辰放下手中的长柄勺子，一脸奇怪的望着皇帝。 那模样，皇帝很是清楚的知道，赵辰这是在把自己当做傻子一样看待？ “解决，你搁这煮零食吃，给朕解决个鬼呢？”皇帝牙都咬紧了，扫视着赵辰的脑袋。 皇帝在想，自己这一拳下去，要怎么不伤及这家伙的聪明，还能把这小兔崽子打醒来。 第七百九十七章 父皇，你这么不要脸的 皇帝总是觉着，赵辰的脑袋是有问题的。 不然他怎么老是跟自己这个皇帝作对。 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帝不是。 平时总是不给自己面子不说，还要把自己气个半死。 他就不担心自己收拾他吗？ 换做是别人，敢这样对自己？ 皇帝几乎可以肯定，赵辰的脑袋里九成是缺根筋。 “尝尝？”赵辰拿勺子从锅里捞起来一块鸭脖，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冷笑，暗想就一点鸭子脖子就想打发自己？ 这手却是没有闲着。 拿筷子夹起一只鸭脖，就往嘴里塞。 塞嘴里之前，老李头还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让赵辰这家伙用一点好吃的，就把自己蒙蔽了。 吃完之后，自己还是得让他想出来个解决办法。 只是这鸭脖一进嘴，老李头就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他现在就想咬着嘴里的鸭脖，好好的尝尝味道。 皇帝什么东西没吃过。 虽然昨天他就闻到这锅里浓郁的香味，可那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吃的东西嘛，再好吃也就那样。 可是现在吧…… “这鸭子似乎有些不一样。”李世民望着锅里那冒着热气的鸭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 “味道不错吧。”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可是皇帝确实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味道。 “很不错，比烧鸭烧鹅什么的，味道强太多了。” “再给朕来一块！”皇帝点头，还是没有忍住，从旁边拿起来一只碗。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大家尝尝鲜的，老李头这么欢喜，那自然要给多尝尝。 待会老李头回去的时候，还得给他多带一些回去。 毕竟怎么说，皇帝的宣传力，那真是杠杠的。 让皇帝带点给朝中大臣们吃，过两天忘忧绝味铺开起来，还不得给挤破门。 到时候，又是一个赚钱的好买卖。 “看你可怜，那给你盛一碗。”赵辰接过皇帝递过来的碗，说着让皇帝头疼的话。 为了一口吃的，老李头也是能忍耐的。 毕竟这鸭脖的味道，实在是…… “父皇，你在吃什么？”李恪领着小李治从村里逛完回来，就看到皇帝坐在板凳上咬着鸭脖。 “没什么？”皇帝瞥了眼李恪，淡淡说道。 老李头是不相信李恪敢跟自己抢东西吃。 还反了他不成。 但是小李治明显就没有这个顾虑。 伸手就从皇帝的碗里抓了两只鸭脖，看都不看就往自己嘴里塞去。 …… “哇哇哇哇——” 小李治被揍的很惨。 皇帝扒下他的裤子，就是一顿狂扁。 占着辣椒水的手拍在小李治的屁股上，没几下就是一片巴掌印。 小李治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放在了火里烤过了一般。 那种火辣辣的感觉…… 李世民很生气啊，这些个兔崽子，现在一个个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竟然敢跟自己抢东西吃。 老李头第一感觉就是，他们都是被赵辰带坏了。 “赵小子……” 赵辰可没有时间看皇帝他们在干嘛。 他弄了一天，就是想让乡亲们多一种赚钱的手段，当然，自己还是赚大头。 这些卤味，现在已经做好了。 要送给村里的乡亲们尝尝，让他们对收购鸡鸭鹅做卤味有信心。 “诶，小李治，能不能别哭了，我这给你一个任务，你帮我送十分卤味去十户人家，我给你一斤卤味，慢慢吃可好！”赵辰与正哭着的小李治喊道。 小李治很是迅速的停止了哭泣。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哭死，皇帝难不成还会给自己道歉不成？ 不可能的嘛！ 有这个哭的时间，还不如听赵辰的，去帮忙给他送卤味去。 自己还能赚到一斤卤味吃。 方才那个味道…… 小李治不哭了，虽然屁股上被辣椒水弄到火辣辣的，但也阻挡不住他想吃卤味的决心。 抹掉眼泪，一瘸一拐的往赵辰走过去。 “这个篮子拿好，从村头开始，一户一碗，你小子不准偷吃，不然揍你！” “送完这个就是你的！”赵辰递给小李治一个竹篮子。 竹篮子里面放了十个小碗，里面都是各种卤味。 灶台旁边还给小李治留了一大碗卤味。 “放心，偷吃你揍死我算了！”小李治接过竹篮，一溜烟就跑了去。 这家伙寻常要是让他做些事情，那就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过去，就在那磨洋工。 现在嘛，那速度估计老李头都追不上他。 “先生，村尾还有很多家没送吧，要不我……”李恪这个“大孝子”凑过来，与赵辰笑问道。 “不用了，武珝已经送去了！”赵辰现在可是很烦李恪这家伙。 今天一早赵辰在李恪骑过来的马的兜链里，看到了很多瓜果。 好家伙嘛。 这小子绝对是不把他院子里一垄地的瓜果给摘了去。 可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赵辰现在没收拾李恪这家伙就算好的了。 “那个先生，你是真的误会了，那瓜果，是父皇摘的……” “老李头生了你这么个孝子，真是享了八辈子的福了。”赵辰拍着李恪的肩膀。 …… “赵小子，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把那些鸡鸭鹅，全都做成这种美味的零食？” 皇帝趁着赵辰不备，从锅里捞出来不少鸭脖、鸭锁骨之类的卤味。 这肚子都吃的撑了，才摸着肚子，靠在桌子，露出一副享受之色。 皇帝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问的方法，赵辰其实一直在亲自动手。 吃过这些卤味，皇帝才知道赵辰的想法是很切实际的。 卤过之后的鸭子，味道绝对不是他们平日里吃的那般干巴巴的。 这种东西，感觉就是吃不腻。 就像皇帝现在一样，明明这肚子已经吃的够撑了，他还是想再吃一点。 这要是真的能把这些卤味弄到街上去买的话。 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受到百姓们的喜欢。 皇帝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这是又吃饱了，又解决了问题，以后自己还多了一种零食吃。 可不是美滋滋？ “老李头，我听说，当初我跟你说的防治蝗灾的办法，你跟朝中大臣们说，是你想出来的。” “你这么不要脸的吗？”赵辰坐在凳子上，斜靠着桌子。 老李头被赵辰这样说，而且是当着李恪的面。 这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 “父皇，你这么不要脸的吗？”李恪在一旁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第七百九十八章 他不是一直吃错药的吗 李恪被揍的很惨。 起码小李治看到李恪被皇帝追着揍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美滋滋的吃着卤味，小李治的屁股都好像没那么疼了。 李恪被揍的惨归惨，可是偷赵辰卤味的时候，那也是没有手下留情。 中午吃完午饭，赵车就看到自己锅里的卤水都给李恪那小子装走了一大半。 八成是拿着木桶跑路的。 这家伙肯定是想着回去，自己也尝试着弄一弄卤味。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皇帝的授意，赵辰可就不清楚了。 长孙皇后并没有跟着皇帝一起回宫。 主要是李若霜不想回去那么早，要等着赵辰一起回去。 长孙皇后对李若霜的迁就那是没的说的，也一起留了下来。 “赵辰啊，陛下与你说了没有，等过完今年，凌烟阁的事情处理完，开春的时候，陛下就要去往江南走一趟！”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赵辰摇头。 皇帝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事。 而且皇帝没必要跟自己说嘛。 他去他的江南，跟自己有个毛线的关系。 “姨母的意思，不会是老李头去江南，还要把我拉过去吧！” “那可不行，我不想去。”赵辰突然意识到长孙皇后的意思，急忙摆手。 他吃饱了撑的跑江南去？ 长安城如此繁华，他躺在家里睡觉不舒服吗？ 不去，可不能去！ “你还真别想着跑，陛下选的第一个陪同人选就是你。”长孙皇后的话让赵辰心都凉了半截。 皇帝这不是有毛病吗？ 自己平日里都那么气他了，怎么还抓着自己不放。 要是有人这样不待见自己，那他肯定要把那人踹的远远的。 怎么还就要带在身边呢？ 难道老李头有奇怪的癖好。 还有，赵辰突然浑身一紧，小声问道：“姨母，我问个有些悖逆的事情。” 长孙皇后抬头。 “那个，要是有朝一日，老李头那个了，他不会也把我带上吧……”赵辰幽幽说道。 长孙皇后就知道赵辰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皇帝驾崩的话，这小子也敢当着她这个皇后说出来。 长孙皇后现在完全明白皇帝为何每次在赵辰这里都要气个半死回去。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把你带上？ 把你带上把陛下气活过吗？ 长孙皇后给赵辰气的脑仁疼。 “你这家伙，平日都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吗？”长孙皇后感觉自己的牙有些疼。 “没，我平日里最多就骂骂他昏君。” 长孙皇后：“？？？” 李若霜：“？？？” 红拂女：“？？？” 几人都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赵辰。 这特么刚说完皇帝驾崩，又说皇帝是昏君。 这明显就是要上天的节奏。 “若霜啊，你下次看到孙神医的时候，记得问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脑瘫的……”长孙皇后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现在都把赵辰当做是脑瘫儿童了。 …… 房玄龄在甘泉殿坐了一上午。 太监可是怕房玄龄饿死渴死在这，又是送饭又是送水，甚至还拿来软垫，让房玄龄坐着。 房玄龄也是个倔老头。 什么都不要，就站在甘泉殿的台阶上，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望着前方。 “房相，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吧，陛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太监与房玄龄劝着。 他也是没有办法。 想着去请长孙皇后来，谁知道长孙皇后昨天下午也去了万年县。 这不是给他搞事情嘛！ 这房玄龄要是再不吃点东西，真要饿出了事情，那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那昏君不回来，老夫今日就饿死在这里。” “大唐百姓马上就要遭难，他竟然不想着办法解决，又跑去了万年县。” “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房玄龄甚至觉着，皇帝是不是一直在自己这些大臣面前，隐藏了自己的性格。 其实吧，皇帝就是个昏君。 太监哪里敢接这话茬。 他还敢跟着房玄龄说皇帝是昏君？ 那还不得被皇帝给活劈了。 “房相，你怎么样？”魏征踩着台阶上来，望着都有些微微站不稳的房玄龄，关切道。 “玄成来了。” “唉！”房玄龄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长安城的情况如何？” “各地可有最新情况传来？”房玄龄又问。 他还是担心因为数量巨大鸡鸭鹅，而导致出现各种意料之外的情况。 “有。”魏征点头。 “南方五道之地，都有消息传来，鸡鸭鹅数量庞大，百姓们纷纷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若是就此下去，百姓损失重大。”魏征与房玄龄说着大唐的情况。 大唐将天下分为十道。 蝗灾以长安分割，南方五道蝗灾严重，所以鸡鸭鹅的数量远超长安这边的。 若是这样下去，南方百姓的损失将是难以估计的恐怖。 “长安城呢，这边情况如何？”房玄龄追问道。 长安是大唐的中枢，一旦这里也出现严重的情况，必定会辐射到周边其他城镇。 倒时候要想解决，那也是千难万难。 “这边，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 “长安城周围也养了不少的鸡鸭鹅，怎么会没有什么大问题？”房玄龄满脸疑惑的看着魏征。 “有人在收购……” “房相，魏大夫，陛下回来了！”魏征还没说完，就听到太监与自己喊道。 两人回头一看，便见皇帝翻身下马，一旁的李恪还抱着一只大木桶。 晃晃荡荡的，看样子是装了水在里面。 “诶，你们俩怎么在这里，来，吃点东西。”皇帝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喷香的卤味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可房玄龄明显就没什么心情。 目光冷漠的看着皇帝道：“陛下，这一日玩的可还开心？” 皇帝哪里会听不懂房玄龄的意思。 上次自己就被魏征这老东西，以同样的话给怼了好一阵。 这次，可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发生。 “朕什么时候去玩了，这个东西，就是解决那些鸡鸭鹅的最好办法！”皇帝冷着脸，将盒子摁在房玄龄的手里。 房玄龄有些发蒙。 自己在这里等了皇帝这么久，按理说该生气的，应该是他房玄龄不是。 怎么皇帝还生上气了？ 房玄龄拿着一盒的卤味，有些琢磨不透。 “陛下吃错药了？”魏征与房玄龄问道。 “他不是一直吃错药的吗？”房玄龄皱眉，拿着盒子就往甘泉殿走。 今日，他一定要找皇帝要个说法。 第七百九十九章 咱不要揭穿他 房玄龄走进甘泉殿，就看到皇帝坐在前面吃着东西。 就是刚才皇帝给自己的那东西。 房玄龄皱眉，此刻的皇帝，哪里还有天下共主的模样。 两只手都抓着那吃食，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这分明是街头乞丐饿昏了头，只想着填饱肚子嘛！ 魏征也是气恼。 这皇帝现在啊，真的是越来越没有皇帝的模样。 哪有皇帝这样吃东西的？ “陛下，您是天子，今日为何竟如此失态？”魏征开口，面色不悦的与皇帝问道。 老魏头最近都不怎么管皇帝的事情了。 因为他知道，就皇帝这一些列的昏君操作，自己实在没有那个本事。 还是老老实实的帮着赵辰出出主意，等赵辰身份揭露出来，才是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 现在嘛，还是算了。 可皇帝最近的奇怪操作，实在让魏征有些恼。 比如现在…… 不过是一些奇怪的吃食罢了，就算是再好吃，你作为皇帝，也不能露出这般模样吧。 魏征实在是没忍住。 更别说一旁早已经脸都气黑的房玄龄。 房玄龄就觉着这是皇帝的本性暴露了。 贪吃、懒散，出了事情不想办法解决，反倒跑外面躲着。 这不就是个昏君？ “陛下，好吃吗？”房玄龄黑着脸，看向皇帝。 这赶了几十里路，皇帝确实是饿了。 也不想吃尚食局的糕点，就说吃点从村子里带回来的卤味。 这吃的正开心呢，哪里想到这俩家伙还追着进来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他吃卤味都不痛快。 “好吃，不然朕怎么会吃？”皇帝放下手中的卤味，拿帕子擦了擦手。 皇帝觉着，这些朝臣么一点也不可爱。 不说帮他想着解决外面的问题。 这自己寻到了解决办法，还要被他们以异样的目光审视着？ 皇帝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开心。 房玄龄也生气啊。 当初不是皇帝你想出这么个养鸡鸭鹅的法子，来防治蝗灾吗？ 既然这样，皇帝肯定是有法子解决如今困局的。 结果你皇帝不但没有想出解决办法来，还在外面潇洒了一天。 他房玄龄在皇宫等了一上午，连水都没喝一口！ “陛下，天下百姓嗷嗷待哺，危机一触即发，陛下可真是仁义之君，此刻还能安然坐于此。”房玄龄给皇帝一阵阴阳怪气。 “房玄龄！”老李头脸都气黑了。 他哪里不顾天下百姓，安然坐在这里了？ 要不是他两天奔波百里去寻赵辰，哪里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要不是他这两天骂不还口，被赵辰阴阳怪气的嘲笑，也不敢吭声，他能寻到解决办法？ 自己这个皇帝在赵辰那里受了委屈不说，回来还要被房玄龄这个老家伙这么说。 那皇帝心里哪里会愿意？ 皇帝现在就想一棍子敲死房玄龄这老东西。 “怎么，陛下敢做，臣还不能说了？”房玄龄可没想到皇帝还敢朝自己吼。 当下更是阴阳怪气。 可把老李头气的直跳脚。 好嘛，自己在赵辰哪里都没这样受过气。 现在房玄龄这家伙，都要把自己给气背过气去。 魏征在一旁不做声。 他其实是在猜测，皇帝又去了赵辰那里，是不是找赵辰想办法去了。 而且，房玄龄手里盒子装着的东西，似乎是鸭肉。 “陛下，可是有了解决办法？”魏征拉了拉房玄龄，与皇帝问道。 皇帝突然意识到，魏征这老东西有时候还是很有远见的。 不像房玄龄，就知道钻牛角尖。 自己出去怎么了，有解决办法不就是了？ “自然是有解决办法，你们先尝一下盒子里的卤味！”皇帝不似方才那么气恼了。 “陛下……” 房玄龄还想说什么，就被魏征给一把拉住。 打开盒子，拿了块卤味就塞房玄龄嘴里。 “吧唧——” 房玄龄不说话了，咬着嘴里的卤味。 又甜又辣，还带着浓郁香味的鸭肉，让房玄龄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朕想到解决那些鸡鸭鹅数量过多的办法，便是将鸡鸭鹅做成你们方才吃的那……绝味。”皇帝一下没有想起这东西的名字，这才迟疑了一下。 “这种味道，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朕决定将那些鸡鸭鹅全都收购过来，制成你们方才吃的绝味，这样既能解决如今的困局，还能为国库创收。” “两位，觉着这个方法如何？”皇帝缓缓与两人说着自己的打算。 当然，皇帝再一次的把赵辰撇在计划之外。 皇帝可不敢与大臣们承认说，自己这个计划，是赵辰给他想出来的。 这个卤味，也是赵辰弄出来的。 搞不好，就暴露了他之前抹掉赵辰教他如何防治蝗灾的事情。 这可不能说出来，不然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很丢脸？ 人啊，就不能说慌，不然就像老李头现在一样，为了瞒住一个谎言，要编更多的谎话去圆。 皇帝现在都在想，要是赵辰知道，他这个皇帝再次抹了他的功劳。 会不会跑过来砍自己！ 应该不会吧！ 皇帝心里想着，眼神有些飘忽。 “玄成，我看这法子，应该不是陛下想出来的，他昨天可是去了万年县，估计是寻赵郡公要法子去了。”房玄龄很是敏锐的察觉到皇帝的异样。 “不管是不是，咱不要揭穿他！”魏征与房玄龄嘱咐道。 事情有解决的办法就好。 至于这法子是怎么来的，那跟他们没有关系啊。 赵辰可不是好相与的。 皇帝把功劳据为己有，那他跟赵辰解释的过去就行。 “说的对！”房玄龄点头。 心里却是在好奇，赵辰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 或者说，是怎么做到把那些鸭子做到如此美味的！ “陛下，这鸡鸭鹅的价格极低，若是收购价格太低，百姓们还是要吃上大亏。” “可若是收购价格太高，国库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还有，敢问陛下，这一斤绝味，陛下当售价几何？”房玄龄问着皇帝的话。 老李头哪里会知道赵辰准备多少钱收购鸡鸭鹅，也不知道这绝味的售价几何。 他在哪里只顾着吃，早就把这些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被房玄龄追问，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陛下，其实这绝味的制作，是赵郡公，对不对？”房玄龄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连魏征都给他问懵了。 不是说好不揭穿这件事情的嘛。 你还问，这不是让皇帝难堪吗？ 第八百章 岳父大人，你还好吧 房玄龄就是故意的。 老家伙报复心也是很重。 他想着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 皇帝呢，竟然出去潇洒去了。 还把人赵辰的功劳给占了去。 这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房玄龄都为赵辰感到不值。 可不得说几句，为自己出出气，为赵辰出出气，让皇帝炸炸毛？ 老李头听到这话，那心顿时都揪了起来。 这特么自己也没多说什么，露出什么马脚不是。 房玄龄这老家伙上来就试探自己来了？ 可不能让他看出来！ “自然不是，这东西是朕在民间一老者哪里寻来的！”皇帝说谎的时候，眼珠子都不动的。 “这样，玄成，待会你给赵郡公去封信，让他知道，这世上，也不是他一人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嘛。” “这以后啊，还是得多保持谦卑。”房玄龄与魏征回头说道。 “啊？好！”魏征愣了下，看向皇帝。 要是赵辰知道皇帝瞒了自己的功劳，那皇帝以后…… “滚！”皇帝狠狠地拍着桌子。 …… “听说了没，忘忧书局出钱，全面收购鸡鸭鹅。” “真的假的，现在的鸡鸭鹅可是不值钱，百姓们连吃都不吃，养着还浪费粮食！” “就是，这个时候，还有人想着收购鸡鸭鹅，这不是脑子有问题？” “真的，忘忧书局各地分局，都已经贴出告示了，而且各地官府也都盖了印章，这还能有假？” “这样，那他们收购价是多少，不会还是一文钱一斤吧？” “那肯定不是，本来是三文钱一斤的，后来赵郡公提价到了五文钱一斤。” “五文钱一斤？” “这不是赔钱的买卖吗？” “赵郡公他……” 长安城里，百姓们都在议论忘忧书局大面积收购鸡鸭鹅的事情。 街上卖一文钱一斤的鸡鸭鹅，忘忧书局给出的收购价竟然达到了五文。 这不摆明了是给百姓们送钱吗？ 众人都是不理解忘忧书局的意思，或者是不知道赵辰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岳父大人，赵辰在大面积收购鸡鸭鹅，竟然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出了四文钱一斤，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贺兰楚石与侯君集禀报着这事。 贺兰楚石觉着，赵辰可能真的是人傻钱多。 “比市面上高出四文钱一斤？”侯君集愣了一下。 侯君集可不相信赵辰是真的疯了。 这个时候，以高于市场几倍的价格收购那些没人要的鸡鸭鹅，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很显然，这其中必然有皇帝的授意。 鸡鸭鹅价格的暴跌，百姓们损失惨重，皇帝能坐视不理？ 只是侯君集搞不懂，这样搞，对赵辰来说有什么好处。 侯君集知道，赵辰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与皇帝的真实关系。 既然如此，赵辰就不应该如此随意的把钱撒出去。 那般价格收购鸡鸭鹅，除了血亏还能有什么结果？ “岳父大人，城外我们也养了十来万只鸡鸭鹅，都是之前为了防治蝗灾养的，要不我们也……”贺兰楚石与侯君集建议着。 十万只鸡鸭鹅，每日消耗的粮食是恐怖的。 他们之前打算把那些鸡鸭鹅全都活埋了。 这样也能减少损失。 但是现在，好像是一个机会。 “是个好主意，让下面的人把所有的鸡鸭鹅，全都卖给那赵辰，老夫倒要看看，他有多少钱可以亏！”侯君集大手一挥，与贺兰楚石说道。 “是，岳父大人！”贺兰楚石点头。 贺兰楚石并未立即离开。 他还有事情与侯君集说。 “岳父大人，方才太子殿下让小婿带话，说今日晚间在东宫设宴，请岳父大人一定到。” “李承乾，他又吃饱了撑的？”侯君集皱眉。 他对李承乾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若非自己现在跟赵辰已经结下了死仇，侯君集怎么会选择李承乾？ 贺兰楚石不说话。 但是侯君集对李承乾如此不在乎的态度，不免让贺兰楚石多了个心眼。 “你去回复李承乾，说老夫晚点回去，现在，做你该做的事情！”侯君集挥手。 …… 长安城里那是鸡飞鸭跳鹅乱叫。 东市西市都给百姓们家里养的鸡鸭鹅堵得水泄不通。 京兆府衙役都要忙疯了。 这又是维持秩序，又是要帮忙赶着鸡鸭鹅出城。 伟大的皇帝陛下可是亲自下了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忘忧书局收购鸡鸭鹅。 京兆府衙役们想不通啊。 你明明是一家书局，收购个毛线鸡鸭鹅。 难不成买书还送鸡鸭鹅？ 大批量的鸡鸭鹅被赶出长安城，送到附近的村子里。 “太子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摆下了宴席。”侯君集来到东宫的时候，夜色已经落下。 李承乾已经等了有些时辰。 虽然心里不开心，觉着侯君集这人自视甚高，可李承乾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他。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岳父大人过来喝酒！”李承乾面上露出笑容。 他当然是想请侯君集过来。 哪怕自己是太子，侯君集依然对他没有任何尊敬的样子。 李承乾知道，侯君集觉着，他自己手握兵权，自然可以不用顾忌他李承乾的面子。 “太子没事的时候，还是多读读书，不要每日都喝酒。”侯君集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听的李承乾满肚子的火气。 自己好心好意请你来赴宴，你侯君集如此训斥自己这太子？ 虽然心里气的半死，可李承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发脾气的人。 在赵辰手中吃了那么多次亏，李承乾可是学乖了。 “岳父大人说的是，来，承乾敬岳父大人一杯！”李承乾笑着与侯君集举杯。 侯君集没有理会李承乾，而是自顾自的饮下杯中之酒。 “吃菜吃菜！”李承乾眼中闪过意思凌厉，面上却满是笑容。 “太子，以后没事的时候，不要再邀请老夫过来，老夫很忙，没有时间……” “唔！”侯君集话都没有说完，额头突然冒出来冷汗。 腹中剧烈的疼痛，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岳父大人，你还好吧！”李承乾起身，笑眯眯的看着翻到在地的侯君集。 侯君集只觉腹中如刀绞一般。 只几个呼吸之间，全身便被抽空了力气。 “来人啊，岳父大人累了，请他到偏殿歇息！”李承乾与外面喊道。 有早已经准备好的侍卫蹿了进来，将侯君集扛着往外走。 “殿下，仆射大人来了！”有侍女与李承乾说道。 “请他进来，重新设宴！”李承乾挥手，微笑道。 第八百零一章 反正自己都不要脸了 长孙无忌过来的时候，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饮着酒。 “舅舅来了，快些坐！”李承乾起身，扶着长孙无忌在一旁坐下。 对于今日李承乾的表现，长孙无忌有些意外。 以前李承乾虽然说是对他还挺尊敬的。 但却从来不像今日这般恭敬有加。 反倒是有些刻意为之。 “殿下今日可是有事情？”长孙无忌笑问道。 他是按照与李承乾约定的时间过来的，没有迟到。 可李承乾浑身酒味，倒像是已经喝过一顿一样。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心有些烦躁，所以想请舅舅过来说说话。” “没有打扰到舅舅吧！”李承乾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长孙无忌之前还有些奇怪。 见李承乾如此模样，倒也是没有多想，反而是觉着理所当然。 这一年里，李承乾一直在经历失败与挫折。 从头到尾，凡是与赵辰起了冲突，都是被摁在地上摩擦。 李承乾没有彻底崩溃，这承受能力，已经算的上极好了。 有些烦躁，长孙无忌也是能理解。 毕竟很多时候，他也被赵辰的一连串手段打的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信得过老臣，是老臣的福分。”长孙无忌笑道。 他也怕李承乾在巨大的压力下直接崩溃。 李承乾可是他长孙无忌再进一步的助力，要是李承乾出了事，他这么些年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可是不能让李承乾失去信心。 “这一年多来，承乾也是经历了很多，父皇的厌恶，母后的疏远，还有一众朝堂官员异样的眼神。” “唯一舅舅，从头到尾，一直都陪在承乾身边。” “舅舅，承乾想多问一句，舅舅会一直帮着承乾，无怨无悔吗？”李承乾给长孙无忌倒了杯酒。 长孙无忌迟疑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李承乾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突然与他说起这样的话来。 什么叫他长孙无忌会不会无怨无悔。 那要是你李承乾坐不上这个皇位，那他肯定是要后悔的。 至于一直帮着李承乾。 那就更应该看是什么事情了。 难道你李承乾要造反，自己也要跟着去不成。 “太子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长孙无忌皱眉。 他总觉着今日李承乾有些奇奇怪怪的。 喝了酒不说，还问他这些奇怪的问题。 “没有，就是想问问而已，舅舅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也不要紧的。” “舅舅，喝酒！”李承乾放下手中的酒壶，与长孙无忌笑道。 长孙无忌点头，举起面前的酒杯，缓缓饮下。 …… 忘忧书局大肆在长安城收购鸡鸭鹅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被朝臣们拿到朝堂上议论。 今日的朝会有些奇怪。 长孙无忌、侯君集都没有过来。 两家的管家都是过来告假。 太子李承乾今日倒是满脸喜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站在太极殿上的一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陛下，昨日开始，忘忧书局就开始以五文一斤的价格，在长安城大肆收购鸡鸭鹅。” “赵郡公如此做，是否是陛下的意思？”有官员问皇帝关于忘忧书局收购鸡鸭鹅的事情。 这事动静闹的太大。 而且，若是正常商人做这事，绝对不会以高于市场价五倍的价格，去收购这些东西。 在所有看来，这都是亏钱的举动。 若非是皇帝授意，没有哪个傻子会把自己的钱这样丢到风里去。 “唔，此事确实为朕授意，当初为防治蝗灾的发生，朕让天下百姓多养家禽。” “那时候朕便做好了昨日的准备，所以，才有忘忧书局收购家禽的事情。” “大唐百姓都不容易，朕也只能尽自己的全力！” 皇帝站在高台上，满脸微笑的说着昧良心的话。 反正赵辰今日又不在这里，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抢了那小子的功劳又怎么了？ 反正自己这个皇帝被赵辰那小子当着面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要脸。 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反正趁着现在可以让群臣投来敬佩的目光，皇帝就觉着很值。 赵辰也不亏嘛。 自己把大唐治理好了，以后还不是给他行方便？ “陛下圣明！” 皇帝都说了这样的高逼格的话，群臣还不得齐声高呼。 当下就是一阵山呼海啸。 房玄龄与魏征的脸皮抽了抽。 他们可是从皇帝哪里知道，这些啊其实都是赵辰想出来的办法。 偏偏皇帝还说的这般大义凛然。 这脸皮厚的程度…… “段纶，今日已经十月份了，凌烟阁修建的如何了？” “朕决定在今年除夕那日，与有功之臣进行封赏，立碑立传。” “工部可要抓紧些！”皇帝与工部尚书段纶说道。 凌烟阁的修建可是今年最重要的事情。 百官们都是心心念念。 可不能延误了。 段纶听到皇帝问自己，立即便是站了出来，与皇帝拱手道：“回禀陛下，凌烟阁的修建正在抓紧，大概在十一月底就可以完工。” “现在还请陛下寻人为诸位凌烟阁功臣描下画像，以免家将来太着急。” “臣推荐万年郡公赵辰，他上次为杜相画的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便是杜家之人也是敬服不已。” 皇帝当然知道赵辰画技好，连阎立本都远远不及于他。 可赵辰是他说叫就能叫的动的吗？ 上次还是同意让他在凌烟阁给什么一个不是这个世上的老人立个碑。 赵辰才不情不愿的帮几个已经过世的功臣画了像。 之后那家伙就没了动静。 现在再去找他干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特别是自己再一次的干了抢他功劳的事情。 那小子可不是吃亏的主…… “此事，朕会考虑的。”李世民点点头。 “还有一事，朕与你诸位卿家先打个招呼，今年开春，朕打算与皇后巡游江南之地。” “朝政会交给太子处置，由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三人辅佐。” “今日就到这吧！”皇帝就说到这里，就背着手离开了太极殿。 李承乾有些发愣。 他是收到消息说皇帝明年开春之后，有离开长安城巡游别处的打算。 可李承乾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还会让他处理朝政。 这让李承乾既感到惊讶，又备觉开心。 “太子殿下，恭喜恭喜，陛下有事，第一时间还是想着太子殿下。” “我就知道，太子殿下还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 “太子殿下，臣有些事情，今日想与太子殿下禀报！” 群臣围上来，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第八百零二章 都喜欢揍儿子 几日后，长安城出现了好几家名为忘忧绝味铺的铺子。 这些铺子卖的吃食很是奇怪。 不像其他店铺的烧鸭、烧鹅，这家铺子卖的都是家禽的零碎。 像什么鸭脖、鸭舌、鸭锁骨。 都是家禽的各个部位。 而且，这些东西还卖的挺贵。 最便宜的，也在十文钱一斤。 “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卖出去的那些鸡鸭鹅做出来的？” “这价格有些贵了，十文钱一斤，这都够我们家里两日开支。” “贵是贵了点，可香是真的香，还有你们看这辣椒。” “光是这些辣椒就很贵了！” “这下面还冒着烟，好像是放了冰块。” “那肯定的，虽然现在不热，但是不放冰块，也是容易坏掉的。” 东市的一家忘忧绝味铺子外面，挤了好多看热闹的百姓。 对于这才开的忘忧绝味铺，百姓们都是很有兴趣的。 光是这个“忘忧”二字，俨然成了赵辰手下产业的代名词。 而且，每家带有“忘忧”二字的铺子，里面售卖的东西都是品质极好的。 忘忧书局，忘忧酒楼，忘忧香水铺，忘忧包子铺，哪一家不是在长安城赫赫有名？ 只是这十文钱一斤的忘忧绝味，实在让百姓们不敢去买。 他们的鸡鸭鹅才卖五文钱一斤，而这里…… 张顺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今日他很是烦恼。 皇帝一大早就让他带着人过来买什么卤味吃。 就是上次皇帝在甘泉殿吃的一嘴油的那种。 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忘忧绝味铺，这外面还挤满了人。 偏偏那些家伙还不买东西，就挤在门口。 “能不能让一让？”张顺尖着嗓子与众人喊道。 太监的声音总是特别的。 众人纷纷看过来，望着张顺。 皇帝可是交代，买东西归买东西，可不能仗势欺人。 不然给人打死了可没人收尸。 张顺哪里敢仗势欺人，这忘忧绝味铺，皇帝可是说了，是哪位赵郡公的。 赵郡公啊，那可是敢当着皇帝面骂他昏君，看太子不舒服上去就是一拳的疯子。 他敢仗势欺人？ 还不给赵郡公撕碎了？ “那个，我是宫里来的，想买些卤味带回去，诸位能不能行个方便？”张顺很是有礼貌。 百姓们一听到张顺是宫里来的，那也是不敢得罪。 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一条路。 张顺笑着点头，看着铺子里的小伙计，笑道：“麻烦，我要十斤鸭脖，十斤鸭锁骨，这个鸭舌，先来个五斤，这个是什么，素菜吗？” “这是卤素菜，藕片，您可以先尝一块。”小二用小碗装了一块藕片给张顺。 张顺是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但皇帝都喜欢吃，特别是还专门让他过来买这些东西，那这味道肯定…… “那我尝尝看！”张顺用手拿起藕片，小心翼翼的塞进嘴里。 百姓们解释眼巴巴的看着张顺。 除了那些卤肉之外，还有很多卤素菜。 这些就比较便宜了。 可谁也不会想着先去尝试一下。 谁知道到底好吃不好吃？ 眼下，似乎有人帮他们尝尝看。 而且这人还是宫里的太监。 宫里的人，什么好吃的东西没吃过，要是连他都…… “这些东西，我全都要了！”众人心里还在暗暗想着，就听到面前的太监与铺子的小二说道。 而他指着的，可就不是一个什么卤藕片了。 而是铺子里摆出来的所有卤味。 “诶，这位大人，我们可在这里站了好久！”见宫里来的太监一下就要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的。 围观的人群中，不是所有人都觉着贵。 有些人只是担心这东西味道不好。 可现在连宫里的太监，一下就要买走所有的卤味。 那这味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有钱人吗，总是在追赶时尚的潮流。 这可不能落人之后。 张顺皱了皱眉。 这要是在别的铺子，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他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可这是那位赵郡公的铺子，他可不敢惹事。 “看在赵郡公的面子上，今日不与你计较，小二，所有的卤味，全都与我装一半，这是钱。” “以后每隔五天，我都会过来取一次，剩下的钱记在账上！”张顺摸出两枚金叶子，放在桌子上。 …… 赵辰也没想到，老李头对这些卤味竟然有这样大的兴趣。 这吃多了也不怕拉肚子。 从万年县回来，赵辰都没歇息好。 老李头又找上门来。 说自己之前答应给那些功臣们作画，这眼下都已经十月份了，该动手操练起来。 若不是老魏头跟他说了，皇帝很是无耻的再一次把自己的功劳揽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 赵辰就差点信了老李头信誓旦旦的承诺。 不要脸的老家伙，说谎也不会脸红吗？ 赵辰望着佯装喝茶，实际眼神却是闪躲不停，不敢看赵辰的眼睛。 “赵小子啊，这事情很是重要，你得上上心！”皇帝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正准备想个由头骗骗赵辰，却是见赵辰摆摆手。 “老李头，你这凌烟阁功臣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我现在可是一句话都不敢相信你。” “你懂我的意思吧！”赵辰望着老李头，淡淡说道。 皇帝有些尴尬。 他知道自己在太极殿上干的事情是瞒不住赵辰的。 可他也要面子的不是。 跟百官承认自己无能？ 没这个必要嘛！ “这次是个意外，朕是想跟他们说，这办法都是你想出来的，可朕也要脸不是……” “你要什么脸，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个要脸的皇帝，最后都怎么样了？” “刘邦不要脸吧，人做了开国皇帝。” “刘备要脸吗，连自己的儿子都摔，诶，我突然发现，刘备跟老李头你很像啊。” “你们都喜欢揍自己的儿子，你看看李恪，每次从宫里出来，满身都是伤。” “一问就是你揍的。”赵辰突然话题一变，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脸皮抽了抽。 要不今日是来找赵辰办事的，现在他就让赵辰知道自己是怎么揍儿子的。 “少跟朕扯那些没用的，你做是不做。” “不做！”赵辰梗着脖子说道，全身已经做出了防御姿态。 摆明了是要跟皇帝死杠到底。 皇帝眯着眼睛，正想好好收拾一顿赵辰，突然这肚子一阵咕咕的乱叫。 “噗——”一个悠长而又深远的屁，在院子里响起。 第八百零三章 这得赶紧跑路 要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这边话都还没说完，这一个悠长的屁就把所有的气氛给打破。 好在皇帝的脸皮厚，捂着肚子让赵辰在这里等他 自己却是转身往后面的厕所跑。 皇帝明显是吃多了卤味，把肚子给吃坏了。 老李头自己都说了，他这两天每顿都得吃上一些卤味。 不然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 这样吃，可不得拉肚子？ “赵小子，你过来一趟！”赵辰坐在院子里喝茶，依稀听到皇帝在喊自己。 赵辰动也不动。 他可是记得，这厕所可是没有纸了。 老李头现在叫自己，那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拿纸嘛。 拿纸？ 那是不可能的。 老李头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虽然说自己不在乎那些虚名。 可你老李头直接就给他攫取了所有功劳，那可不行。 这不得让老李头在马桶上蹲上几个时辰。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而且老李头闹肚子，出来还得进去。 干脆就让他在里面多蹲一下。 这也是为老李头好嘛！ 老李头腿都麻了。 他现在可是后悔，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贪嘴，竟然把自己的肚子都给吃坏了。 本来他刚才在赵辰哪里就显得颇为尴尬。 好不容易暂时离开，本来以为可以恢复自己的气场。 不想这才蹲下没多久，老李头就很震惊的发现，茅厕里竟然炼纸都没有。 没纸他总不能一直蹲在这里。 老李头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赵辰。 却是发现外面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虽然自己说告诉赵辰，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 可那家伙，自己的话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谁知道赵辰还在不在外面。 这一直蹲在厕所里总是不行的。 皇帝可是知道，武珝与小李治都是去了书院，赵府其他的下人不会来到后院。 赵辰既然没有说话，那应该是有事出去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去找点纸过来呢？ “赵小子，朕有事情与你商议！” “你还在吗？” 为了保险起见，皇帝又喊了一声。 他可不想被赵辰看到自己到处找纸的模样。 没有回应，皇帝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赵辰家的厕纸都是放在茅厕旁边不远的储物间里。 只要走上两步，就可以走到。 皇帝小心翼翼的打开厕所门，四处瞄了一眼，好在，没有人在附近。 老李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皇帝如此尴尬的模样。 “你这是……” 皇帝刚想钻出厕所，就听到一旁传来赵辰倍感意外的声音。 抬头一看，便见赵辰手里拿着一叠厕纸。 满目奇怪的望着自己。 老李头当时人就傻了。 差点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厕所门被重重的关上。 今日这脸可是丢大发了，自己作为皇帝，如此丑态竟然被赵辰看到了。 这要是被那小子宣扬出去，自己这个皇帝还怎么面对群臣？ 要不要把那小子干掉？ 老李头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赵辰此刻心里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也是想着说给老李头送个纸来着，毕竟总不真让皇帝用手。 可赵辰也不知道，皇帝会这般的着急。 他不过是去拿了些草纸，这老李头就差点钻出来了。 幸好啊，府里没有其他人，老李头也没有提着裤子就出来。 “那个，陛下，我去给凌烟阁功臣们画像，这纸……” “滚！” “诶，好！”赵辰丢下纸，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还不走，那不是让老李头找机会收拾自己嘛。 这得赶紧跑路。 赵辰走了许久，皇帝才慢慢打开厕所的门，伸出手捡起地上的草纸。 …… 长孙无忌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如此真心的对待李承乾，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他所害。 那日在东宫饮下一杯酒之后，长孙无忌便感觉自己腹中一阵剧痛。 醒来之后，李承乾便告诉他，自己被李承乾下了毒药。 每月发作一次，若是没有解药，必定肝肠寸断。 若是日后他长孙无忌不忠于李承乾，李承乾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长孙无忌心中再恨，那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实在是想不到，李承乾竟然会对自己下这种毒手。 “主家，您今日可感觉好些了？”长孙府里的管家，此刻也是有些奇怪。 自从长孙无忌从东宫回来之后，已经好几天不曾出门了。 而且还让他秘密寻找孙思邈。 可孙思邈带着长安医学院的学生们进山采药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孙思邈还没有找到？”长孙无忌抬头，眉宇间闪过一丝凌厉。 他现在跟李承乾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了。 自己那样帮他，他还给自己下毒。 “没有，万年县的人说他带着医学院的学生去了深山采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管家摇头。 “主家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小人去找御医来看看！”管家担心长孙无忌的身体。 长孙无忌可不敢让御医给自己瞧病。 这要是让李承乾知道，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不必了，都是小问题，老夫生病的事情不要与任何说，孙思邈那边，若是回来了，秘密将他请来！”长孙无忌嘱咐道，摆摆手，示意管家可以离开。 管家拱拱手，正要离开，便见一仆人跑来，在自己耳边附耳说了几句。 “主家，赵辰来了！”管家与长孙无忌说道。 “谁？”长孙无忌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辰，万年郡公，说是来给主家作画的！”管家与长孙无忌解释着。 “作画？”长孙无忌愣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 知道赵辰必定是为了凌烟阁的事情来的。 换做是以前，长孙无忌对此事那肯定是极为上心。 只是现在，他的性命都被拿捏在李承乾的手里。 什么东西，会比他的性命还要来的珍贵？ “主家，您以前不是说，皇后娘娘的病就是那赵辰治好的吗，您可以让他瞧瞧，说不定……” “对，你说的对，让他……不，我亲自去请他！”长孙无忌面上一喜。 他这才意识到，孙思邈可是说过，自己的医术比之赵辰，那可是远远不及。 找不到孙思邈，但是有赵辰的话，说不定会更好。 只是赵辰与他的关系并不好，赵辰可不一定会帮他！ 可事到如今，长孙无忌已经别无选择。 第八百零四章 还是保重身体的好 长孙府的仆人们也没想到，他们的主家竟然会亲自出来迎接这个，被他长孙无忌背地里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 望着满脸笑容的长孙无忌，长孙府的仆人们都是感觉有些奇怪。 赵辰站在长孙府门口，看到长孙无忌笑容满脸的亲自出来迎接自己。 这心里也是有些意外。 虽然长孙冲跟赵辰的关系还不错，可因为长孙无忌一直帮着李承乾对付自己。 赵辰还从来都没来过长孙府。 这第一次来，长孙无忌亲自出来邀请。 这老家伙不会是在图谋什么东西吧！ 赵辰心里暗忖。 这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赵先生，辛苦了，快快请进！” “都瞎了吗，给赵先生提东西！”长孙无忌满脸堆笑，又与身边的仆人呵斥。 仆人赶紧接过赵辰手中的篮筐。 “齐国公不必如此，今日是奉命前来，作完画还要去下一家。”赵辰抽出长孙无忌拉着的手，微笑道。 赵辰是按照自己给皇帝的凌烟阁功臣名单来作画的。 这可不是一件小项目。 而且他跟长孙无忌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见赵辰抽出手，长孙无忌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不过并未纠结，便伸手邀请赵辰进到府内。 让人送来茶水，又端上各种糕点，长孙无忌屏退了所有人。 与赵辰坐在自家院子里。 “赵先生辛苦，不知道长孙冲那小子最近可有进步？”长孙无忌站在赵辰面前，看赵辰手里拿着画笔，便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不知道赵辰能不能看出来自己被人下了毒。 就算是赵辰看不出来。 那他也更应该主动与赵辰说这事情。 不然，谁知道日后李承乾会发什么疯，直接就要了他的性命！ “长孙冲表现挺好的，齐国公无须忧虑。” “倒是齐国公自己，还是保重身体的好！”赵辰头也没抬，继续手中的活计。 长孙无忌心里一突。 暗道赵辰是不是看出自己中毒了。 可他又不好直接去问。 “这人年纪越大，身体就越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这每日起床的时候，心口都是闷的慌。” “看了御医，也寻不出来病根！” “还是年轻好啊！”长孙无忌缓缓说道，眼睛看着赵辰。 他都已经暗示的这般明显了，赵辰若是看出来了，那应该会知道他是中毒了吧！ 谁知道赵辰压根就不理会这茬，一直顾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长孙无忌一时间搞不懂赵辰到底听没听懂自己的话。 还是其实赵辰一眼就看出来，只是在装傻，或者是不想理会自己！ 院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长孙无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让人去打探孙神医的去向！”赵辰瞥了眼长孙无忌，淡淡问道。 万年县县衙可都是赵辰的人。 长孙无忌派人去万年县打探孙思邈的动向，赵辰一早就收到消息。 “是，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嘛，所以想请孙神医看看！” “只是孙神医他……” “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宫中太医看，孙神医最近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赵辰打断长孙无忌的话。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 他想说让赵辰帮自己瞧瞧的。 可是赵辰如此冷漠的态度…… “主家，东宫来信说，太子殿下请主家明日晚间去往东宫赴宴！”管家站在院子门口说道。 长孙无忌神色微变，藏在袖中的拳头都捏紧了。 “赵先生，我……” “齐国公，画像已经作好，先晾在此处，待墨迹干了，你让人送到甘泉殿陛下处。” “告辞！”赵辰与长孙无忌拱手，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连片刻的停留都没有。 长孙无忌张着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赵辰离去。 走到画像前面，长孙无忌望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眉头紧锁的画像，心中长长叹息一声。 …… “诶，这是先生给父亲画的画像吗？” 长孙冲被管家从书院里叫了回去。 看到被晾在大厅里的画像，眼里一阵好奇。 “是赵先生所画，上午赵先生来过。”管家点头解释道。 “怪不得呢，今日没在书院看到先生，他府上也不见人影？” “原来是作画去了。”长孙冲点头。 他对赵辰那可是极为的佩服。 就是这画像，那分明就是真人站在他面前嘛！ “诶，管家，父亲让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长孙冲问着。 他今日可是在书院有课的。 请假的时候，老魏头可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甚至扬言要把他交给赵辰收拾。 书院里可是有规定，没有大事不准随便请假。 被发现了，那可是要被收拾的。 程处默有次请假回家喝酒，可是被赵辰拿着扫帚从卢国公府追了出来。 回到书院还给狠狠一顿收拾。 长孙冲可不想体验这个！ “公子，主家好像是生病了。”管家小声与长孙冲说道。 “生病？”长孙冲眉头紧皱。 他父亲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是，主家让小人去请孙神医，孙神医不在，又想询问赵先生，可赵先生压根不给主家开口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长孙冲有些急了。 便是他父亲很多时候的所作所为，他长孙冲都是不满意的。 可长孙无忌病了，他哪能不着急？ “不清楚。” “主家来了，公子自己问吧！”管家说完，便拱手离开。 长孙无忌迈着步子走过来。 看到越发精神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管如何，当初让长孙冲跟着赵辰的决定并没有错。 如今再提到长孙冲这个名字，别人都很少说，这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 而是说，这是长安书院的长孙冲。 虽然只是几个字的不同，可意义却完全不同。 “冲儿，这一年里，你的变化可是太大了，为父很是欣慰！”长孙无忌拉着长孙冲坐下，神色之间有些感叹。 长孙冲不说话，他看着长孙无忌的脸色。 并未见到有什么异常的模样。 “管家都与你说了吧。” “为父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毒！”长孙无忌摇摇头，缓缓说道。 “下毒？”长孙冲当时就站了起来。 “谁干的？” 长孙冲很是不解，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堂堂国公，朝廷仆射下毒。 “你先坐下。”长孙无忌挥手，示意长孙冲坐下。 长孙冲哪里还坐的住，满目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李承乾！” “太子？” 第八百零五章 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宫吧 长孙冲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堂堂左仆射，齐国公，竟然会被人下毒。 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下毒的人，竟然会是李承乾。 自己的父亲对待李承乾，那也是尽心尽力的。 虽然在与赵辰的争斗中，并未取得什么成绩。 可是，李承乾对自己的父亲下毒，他绝对不能理解。 “父亲，李承乾他凭什么……”长孙冲不明白，李承乾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会对自己的父亲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自己的父亲，可是李承乾的亲舅舅。 外甥对舅舅下如此毒手？ 长孙无忌摆摆手，示意长孙冲坐下。 李承乾想要做什么，长孙无忌清清楚楚。 不过是害怕他长孙无忌有朝一日改换门庭罢了。 这种事情，是人都会担心。 可不会有人像李承乾这般手段狠厉，直接拿毒药控制自己。 “冲儿，太子明日晚间的夜宴，想必是要给为父什么任务，最近太子日益剑走偏锋。” “如此下去，为父必定要被他逼上绝路。” “今日为父想让你们先生替为父看看，确实被他拒绝了。” “为父知道，自己对赵辰以往多有不对付，如今为父已经知道错了。” “所以冲儿，为父希望你帮为父，请赵先生替为父看看！”长孙无忌与长孙冲缓缓说道。 但凡是有一些办法，长孙无忌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求人。 赵辰与他长孙无忌，便是因为李承乾而极为不洽。 今日竟然又要求到赵辰面前。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有些自作自受。 “父亲放心吧，孩儿一定请先生为你看看。”长孙冲说着，就往外跑去。 …… 赵辰觉着自己很是苦逼。 这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下。 老李头这家伙竟然还没走。 就坐在院子里等着自己。 “小子回来了，快去给朕做两个菜。”老李头挥手，满脸惬意的模样。 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的尴尬。 “你怎么还不回宫？”赵辰往椅子上一坐，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算是真的累。 忙了一整天，连坐着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旁边这家伙，自己怎么也是躺着休息的。 至于到现在连饭都没吃？ “回宫也没什么事，朕等你回来，吃完饭再走。”老李头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可不像以前，吃个饭还要想个借口留在这里。 现在嘛，那都是直接当着赵辰的面说出来。 “太累了，不做。”赵辰摆手。 他可不会想着把自己累着去讨好皇帝。 “老李头，最近长孙无忌怎么样？”赵辰喝了口茶，与皇帝问道。 皇帝愣了一下。 他不太明白赵辰这样问的意义。 “最近几日的朝会，辅机都不曾来上朝，长孙府的管家说，他身体有恙。” “可是出什么事了？”皇帝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又看向赵辰。 这好端端的，赵辰突然问起来长孙无忌的情况。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给他作画的时候，觉着他有些奇怪！”赵辰摇头。 赵辰是看到长孙无忌的眼眶浮出青紫色。 那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而且长孙无忌一直在说孙思邈，听他的意思，是还想让自己给他看看。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赵辰与长孙无忌的关系并不好。 老东西可是没帮着李承乾收拾自己，帮他，除非赵辰的脑子有问题。 “怎么奇怪？”皇帝可是来了兴致。 长孙无忌已经好些天没有上朝不说。 皇帝派人去给长孙无忌诊治，也被长孙无忌给挡了回来。 就很奇怪。 这人生了病，那不是应该想着给太医诊治。 偏偏长孙无忌就不想给太医看？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是……” “先生！” “先生你在吗？” 长孙冲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赵辰与皇帝对视一眼，赵辰便站了起来。 “我在，你进来院子！”赵辰与外面喊道。 “先生……陛下！”长孙冲有些急切，刚想直接说自己的来意，不想皇帝就在一旁坐着。 “什么事情？”赵辰问道。 “没……没什么事！”长孙冲是没想到皇帝也在这里。 这肚子里的话可不敢说出来。 他要怎么说？ 在皇帝面前说，太子对他的父亲长孙无忌下毒，以此来逼迫长孙无忌对太子死忠？ 这显然不可能。 皇帝听到这事，那还不得当场发毛。 若是被太子追究，那他的父亲长孙无忌岂不是死定了？ 长孙冲可不敢冒这个险。 “陛下，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宫吧。”赵辰回头与皇帝说道。 皇帝是有些不愿意的。 他等到现在，不就是想着在这里吃完饭再回去？ 现在嘛，白等了这么久。 长孙冲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赵辰说，却是不想被他这个皇帝听到。 “无趣的很，朕走了！”皇帝摆摆手，说完便借着夜色离开。 “出什么事情了？”赵辰看向长孙冲。 …… “太子殿下，今日赵辰去了齐国公府？”东宫，杜荷腿上的伤已经养好了。 此刻他正与李承乾汇报着齐国公府的情况。 “可有什么异样？”李承乾抬头，与杜荷问道。 “没什么异样，赵辰给长孙无忌作画之后，便离开了齐国公府，之后便去了卫国公府，也是作画，并未有其他的事情。”杜荷解释着。 虽然没有办法跟着进到国公府里，可这一路上，都有他们的人盯梢赵辰。 赵辰去的每一家，时间都差不多。 而且齐国公府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长孙冲呢，他跟那赵辰的关系可是很好，若是他去请赵辰帮忙……” “太子殿下提醒的是，那长孙冲今日确实回了长孙府一趟，您说……” “去把长孙无忌与本宫叫来。”李承乾眉头一紧，与杜荷挥手道。 杜荷离开，李承乾的面色略有些阴沉。 他不知道赵辰是否真的可以把自己那毒药的解药给弄出来。 可是李承乾知道，自己的毒药一旦被赵辰破解了。 长孙无忌立马就会反手过来收拾自己。 李承乾可不相信，自己会是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而且一旦他给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下毒的消息泄露了。 他李承乾的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承乾要先下手为强。 或者说，让长孙无忌先把赵辰收拾了。 这样，最后就算是追究，也追究不到他李承乾的身上。 第八百零六章 你的性命，握在本宫手中 皇帝觉着今日的赵辰与长孙冲都很奇怪。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与自己说的？ 非要把自己给赶回宫里来？ 而且，长孙无忌已经好几天都不曾上朝了。 要真是生病了，那就不应该是不让太医看。 皇帝觉着这件事情，极为的不寻常。 “传袁天罡来见朕！”皇帝挥手，与贴身太监张顺说道。 张顺与旁边伺候的太监说了几句，便有人出了甘泉殿。 “陛下，这是今日新鲜的卤味，都是上好的，陛下吃些？”张顺与皇帝送上几盘不同样式的卤味。 皇帝现在可是没什么心情吃这个东西。 他一想到自己今日在赵辰府上的尴尬，脸皮就忍不住的抽抽。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这东西，也不能每日都吃。” “传令下去，以后每个大殿，都要给朕备上草纸！”皇帝挥挥手。 今日的事情可是让他心里都有些阴影。 张顺有些奇怪皇帝的话，却又不敢多问。 袁天罡很快就来了。 老牛鼻子自从被赵辰赶回来之后，又回到了司天台专心搞他的占卜推演工作。 这本来想着晚上从忘忧绝味铺买了点下酒菜回来好好的喝几杯。 不想这皇帝的传话就来了。 咬着鸡翅膀，袁天罡就跟着过来了。 “臣袁天罡拜见陛下。”袁天罡拿衣服擦了擦手，与皇帝躬身行礼。 “起身吧。”皇帝看到袁天罡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 现在但凡是稍微有钱的人，都会时不时的去忘忧绝味铺买上一些卤味回来下酒。 毕竟那个味道确实是极品。 皇帝其实都很好奇，赵辰这次又赚了多少。 “谢陛下！”袁天罡起身，看向皇帝。 皇帝找他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现在就等着皇帝问了。 “袁天罡，不良人那里可有关于长孙无忌的消息？”皇帝沉默一阵，抬头与袁天罡问道。 “齐国公？”袁天罡皱眉。 “回禀陛下，前几日不良人传来消息，齐国公在东宫一夜未归。” “但是陛下说，东宫不安排我们的人，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臣也不清楚！”袁天罡拱手道。 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 他是不喜欢在自己身边人安插探子。 上次授意袁天罡留在赵辰身边，那也是想给赵辰一条消息的渠道来源。 后来赵辰不愿意，皇帝也没有多说一句。 长孙无忌在东宫住了一晚上。 后来就一直在生病？ 皇帝现在是不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可要在东宫安排不良卫？”袁天罡与皇帝问道。 “还算算了！”皇帝沉默好一阵，才挥挥手拒绝了袁天罡的提议。 “下去吧。”皇帝挥手，甘泉殿陷入沉默。 …… “李承乾给你父亲下毒？” “长孙冲，你这脑袋给什么东西砸到了吧！” 赵府，听长孙冲说完缘由之后，赵辰可是不怎么相信。 长孙无忌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除了滴血认亲的那次他觉着胜券在握，然后被收拾之位。 其他的没次交手，他甚至比李承乾都要藏得后面。 这样的人，会被李承乾下毒？ 而且，长孙无忌可是李承乾的舅舅。 作为李承乾最大的依仗，李承乾是疯了，才会这样对长孙无忌。 “先生也觉着不可能，但是父亲完全没有必要骗我。” “而且，听管家说，最近几日父亲房中总是传来父亲的痛呼声。” “想必是极为难受，不然……”长孙冲摇头。 不说赵辰，便是自己听到李承乾给自己父亲下毒的消息，那也是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让我做什么？”赵辰问了一句，缓缓喝着杯中的热茶。 也就长孙冲在书院里还是挺听话，不然赵辰连这句话都不会问。 说句心里话，长孙无忌跟李承乾把事情闹大才好。 这样李承乾也就不必想着法子来对付自己。 对于李承乾，若非是看在皇帝皇后的面子，赵辰早就摁死他了。 “学生想请先生帮我父亲看看，若是可以的话，请先生救父亲一命。” “学生必定以性命相保……” 长孙冲还没说完，便被赵辰挥手打断：“不必如此，你唤我一声先生，帮你也是正常。” “你回去让你父亲寻个时间过来一趟，最好在晚上，白天人多眼杂，而且我也没有时间。” “好，谢谢先生，我这就回去与父亲说。” “谢谢先生！”长孙冲很激动。 出了赵府之后，长孙冲很是感慨。 当初他还觉着，自己跟着赵辰就是一个错误。 李承乾可是太子，不让自己跟着太子，反倒跟着一个无名小卒。 这不是开玩笑嘛。 可是长孙冲慢慢的明白，自己父亲的眼光是多么毒辣。 若不是自己跟着赵辰，此刻他就只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受制于李承乾。 “先生，应该有办法吧！”长孙冲心里暗忖，融入夜色之间。 …… “太子殿下有召，臣不敢不来！”东宫，长孙无忌面无半点表情。 他知道，自己表现的再是生气，对李承乾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来说，并没有半点作用。 他现在就是要沉得住气。 或许长孙冲那里，真的能劝的动赵辰帮忙。 或许，赵辰真的可以救他的性命。 “舅舅，堂兄长孙冲去找赵辰了，对吧！” “舅舅觉着那赵辰真的可以救舅舅的性命？”李承乾坐在上首，笑吟吟的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不做声。 他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住的李承乾的。 但即便是如此，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难不成甘心受制于李承乾？ “实话告诉你，给你下的毒药，乃是本宫专门让人调制出来的，里面有七七四十九种剧毒之物。” “若想解毒，必须知道这四十九种剧毒之物的先后顺序。” “只要其中一味出了错误，便足以让人当场致命。” “所以，我劝舅舅还是不要想一些不可靠的事情。” “如今，你的性命，可是握在本宫手中！”李承乾面上带着笑容。 似乎只是在与长孙无忌说着笑话。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暗淡下去。 七七四十九种毒药，李承乾可是真看得起他长孙无忌。 自己平日里也不曾怠慢过李承乾。 长孙无忌便是想不通，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太子殿下何至于此，臣何时对太子殿下有所怠慢？”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沉声道。 第八百零七章 他能为之付出一切 长孙无忌觉着终日熬鹰，最终却是被鹰啄瞎了眼。 自己一直想着说，李承乾需要依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来对付自己。 可是啊，长孙无忌完全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李承乾如此对待自己。 可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舅舅自然不曾怠慢本宫，但是舅舅可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是吗？”李承乾目光落在长孙无忌的脸上，笑道。 长孙无忌一愣，他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让长孙冲跟着赵辰，确实是给自己长孙家的留的后路。 若是李承乾败了，凭借着长孙冲跟赵辰的关系，以后长孙家还不至于落幕。 若是赵辰败了，他长孙无忌还保不住自己的儿子？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辰跟李承乾，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赵辰从未提及此事。 而李承乾…… “舅舅，本宫作为太子，将来必然是要继承大唐皇位的，本宫就不明白，他赵辰有什么资格，与本宫作对！”李承乾说到赵辰，面色便是有些不自然。 即便是到现在，李承乾还在怀疑，赵辰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昨日他与侯君集说及此事的时候，侯君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 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李承乾问他，却是半句话也问不出来。 “太子，从心里说句实话，若赵辰坐在你这个位置，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闭嘴，本宫不需要你教，而且，他赵辰有什么资格，坐上本宫的这个位置？” “长孙无忌，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承乾暴喝。 杜荷从外面走进来，从怀里摸出来一只小瓶子，放在长孙无忌面前。 “此物便是你服下的毒药，你去让赵辰服下，本宫便给你解药。”李承乾双手拄在桌子上，目光阴冷的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抬头看向李承乾的眼睛，不曾露出一丝怯意。 “太子殿下想让老夫毒死赵辰，还是想让赵辰听命于你？” “赵辰是有本事的，若是他愿意迷途知返，本宫是会留他性命的，若是他不知死活，那便怪不得本宫了。” 李承乾是很佩服赵辰的本事的。 可再有本事，一直与他作对，也让李承乾感到烦躁。 若是赵辰愿意臣服自己，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他不愿意…… 长孙无忌拿过眼前的小瓶子，什么话也没说。 “舅舅记得要尽快把这药给赵辰服下，不然舅舅拿到的解药，可就要往后推迟。”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长孙无忌走了，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太子殿下，长孙无忌会不会把这事泄露给赵辰？” “若真是如此，我们可就有麻烦了！”杜荷与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控制长孙无忌，无疑也是在行一招险棋。 一旦长孙无忌把这事泄露出去，或者说赵辰可以配置出来解药。 长孙无忌必然就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光靠一个老谋深算的侯君集，他们可没有半点胜算。 杜荷觉着，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弄死赵辰。 赵辰一死，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想要控制住赵辰，这事情多少有些不妥！ “无妨，长孙无忌不敢把这事情泄露出去的。” “本宫对他可是了解的很，但凡能往前再走一步，他就能为之付出一切。”李承乾微微一笑。 …… 长孙无忌从东宫回来，夜色正浓。 长孙冲站在长孙府门口，一直伸着头看街上。 赵辰说答应帮长孙无忌看看，对长孙冲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长孙冲对赵辰的本事那是绝对相信的。 他说帮忙看看，那就是有办法。 可是等他回到自家府上的时候，管家说他父亲去了东宫。 长孙冲有些担心，李承乾会不会为难自己的父亲。 “父亲！”长孙无忌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街上。 长孙冲面上一喜，提着灯笼往前迎去。 “冲儿！”看到长孙冲出现，长孙无忌有些愣神，继而点点头。 “父亲，李承乾没有为难你吧！”长孙冲担忧道。 “没有。”长孙无忌笑着摇摇头。 “父亲，先生已经答应孩儿，让你找个时辰去他府上，他会给你看看。” “父亲放心，先生可是连姑母的恶疾都治好了，您的毒一定没有问题的！”长孙冲有些开心。 自从跟着赵辰在书院学习之后，长孙冲越发的佩服赵辰。 对于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一直帮着李承乾与赵辰作对的举动很是为难。 这次李承乾给自己父亲下毒，那肯定是得罪死了自己父亲。 要是赵辰可以给自己的父亲解毒，那以后他跟自己的父亲，岂不是可以在同一个阵营。 哪怕父亲不愿意，他长孙冲也不至于跟自己的父亲为敌不是。 “嗯，进去吧！”长孙无忌拍拍长孙冲的肩膀。 …… 三日后，赵辰收到长孙冲的邀请。 说长孙无忌在长安城的酒楼设宴，邀请他去赴宴。 这几日赵辰可是真的没怎么休息。 一直都在给凌烟阁的那些功臣作画。 忙了五天，这才终于把所有人的画像画完。 赵辰是不大想去赴宴的，他本来打算今日进宫看看李若霜的。 李若霜每隔两天就派人过来问，赵辰什么时候进宫看她。 今日倒是有了时间。 可想着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长孙冲，收拾一下，便也出了门。 酒楼就在平康坊，一家西域胡商开的酒楼。 门口还有衣着片缕的胡姬在跳着舞。 “小公子可是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妾身给小公子介绍一下？”赵辰刚走上台阶，便有一胡女迎上来。 若非长相不同，便是与汉人无异。 “不必，我是来找人的！”赵辰可没什么心思在这里耽搁。 解决完这里的事，他还得进一趟宫。 不然李若霜那疯婆娘该担心了。 “找人，您可是赵公子？”胡女愣了一下，与赵辰问道。 赵辰点头。 看样子长孙无忌早已经交代好了。 “赵公子快快这边请，那位客官说了，赵公子来，立刻请上去！”胡女与赵辰伸手邀请，自己在前面带路。 酒楼很是嘈杂。 一楼都是来自各地的商人，还有少数长安城的百姓。 胡商开的酒楼，在长安城并不少见。 各种皮毛装饰，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与中原酒楼的不同。 “客官，赵公子到了！”胡女领着赵辰上到三楼，与一处房间敲门。 第八百零八章 当时就昏迷不醒 “咿呀——” 房门打开，长孙无忌出现在门后面。 “赵先生。”长孙无忌与赵辰点头，又与胡女说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胡女点头离去。 长孙无忌让开一个身位，与赵辰伸手邀请道：“赵先生请进。” 进到房间，菜肴都已经备好。 满桌满盘，花样不少。 “府上不方便，所以只好委屈赵先生来此。” “作为赔罪，老夫先自罚一杯！”长孙无忌举起面前的酒杯与赵辰示意，满饮之后，又与赵辰倒了一杯。 “赵先生，一路辛苦，喝杯酒解解乏。”长孙无忌笑道。 赵辰没有动作，而是看着长孙无忌的脸。 “长孙仆射，最近腹中可是疼痛难忍，时而燥热，时而冰寒。”赵辰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愣了愣。 他还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中毒之后的感受。 赵辰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清楚他的症状？ 难道赵辰真的可以把自己给治疗好？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心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今日来，其实并不是想让赵辰给自己的治病。 昨日李承乾的话，让长孙无忌有了别的心思。 若是他把李承乾给的毒药，让赵辰吃下。 赵辰的生死便是由李承乾一人所掌握。 没了赵辰这个绊脚石，李承乾日后继承帝位的概率大大增加。 虽然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给自己解毒的保证没什么期待。 可若是赵辰被拿下了。 他自然有办法让李承乾给自己解药。 赵辰出了事，李承乾这个太子的位置必将坚若磐石。 日后李承乾若是登基为帝，他长孙无忌只要把握好李承乾的把柄。 这大唐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那该死的小心思又开始动了起来。 “确实如赵先生所说，可有医治办法？”长孙无忌心里想了很多，可也只是几个念头的时间罢了。 “李承乾与老夫说，他给老夫吃下的毒药，乃是七七四十九种毒药混合而成。” “若是想要解毒，必须要清楚每一味毒药的先后顺序。” “但凡其中一味毒药的解毒排错了顺序，便能要了人的性命。”长孙无忌再与赵辰说着。 他也害怕赵辰不知内情就说可以解毒。 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死的可就是他长孙无忌了。 可不能不小心。 “这样，确实难办。”赵辰点头。 他是不相信什么七七四十九种毒药混合的毒药。 这么多毒药吃下去，长孙无忌当时就死透了。 李承乾那样说，要么是想恐吓长孙无忌，要么就是他李承乾自己也不知道这毒药的具体情况。 长孙无忌不知赵辰是何意思。 这难办，究竟可不可以办？ “赵先生，老夫这病……” “需要时间，毕竟是四十九味毒药，需要一味一味的测试。” “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赵辰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揪起来的心立马跌到了谷底。 需要一年的时间？ 他今日就是来给赵辰下毒的。 赵辰给他解毒，竟然需要一年时间。 今日要是不让赵辰中毒，他长孙无忌过不了几天，就要给李承乾弄死了。 所以啊…… “此毒却是难解，老夫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或许这便是老夫的命。” “无论如何，还是感谢赵先生的帮忙，这杯酒，老夫敬赵先生。”长孙无忌起身，与赵辰拱手道。 “长孙仆射客气。”赵辰拿起面前这杯酒，望了一眼长孙无忌，缓缓饮下杯中之酒。 “哐当——” 酒楼三楼陡然传来一声杯盏摔在地上的声音。 之后便听人喊：快来人啊，有人中毒了。 …… “等等等，你这一天天的，有什么好等的？” “你看他关心你吗？” “一点都不关心，要不然这么多天也不来看你。” “你还在这里傻等！” 永平宫，红拂女与李若霜抱怨着。 她是真的看不惯李若霜这副望夫石的模样。 这一天天的，没事的时候就站在这里看着前面。 特别是赵辰给她来了书信，说今日会来看她。 这丫头就站在台阶上不走了。 再看，真成望夫石了！ “母亲，要不你进去歇息？”李若霜与红拂女笑道。 她现在最为期待的两件事情，一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还有就是赵辰过来看她。 孩子出世还有几个月，可赵辰来看她，可就在今日。 “怎么的，还嫌我这个做娘的烦你了是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在这里伺候你这么久，还不及那没良心的小子是吧！”红拂女有些来气。 李若霜不说话，只是微笑。 “算了，老娘都懒得跟你说，中午那小子肯定是要过来吃饭的，我去尚食局给你们做些合口味的。” “你累了就进去歇息些。” “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红拂女挥挥手，有些郁闷的走了。 李若霜站在台阶上，等着赵辰的到来。 “出什么大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可不是出大事了，那位赵郡公在一家胡人开的酒楼中毒了。” “当时就神志不清，目光涣散。” “陛下与娘娘都急疯了，此刻应该快到了地方。” “我们得赶紧把陛下私库里的药材取出来送过去，若是延误了治疗……” 李若霜身后，一队太监宫女快速走过。 嘴里还说着关于赵辰的事情。 李若霜心里突然一咯噔。 “站住！”李若霜与太监宫女们喊道。 众人皆是回头，看到面色铁青的李若霜，众人不免面色大变。 他们可是忙着赶路，没有看到李若霜就在此处。 “郡公夫……夫人！”有太监神色慌张的与李若霜喊了句。 “你们方才说的赵郡公，可是我家夫君？”李若霜手指抠在一起。 “是……是郡公大人！” “他怎么了？”李若霜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整个大唐姓赵的郡公便是只有赵辰一人。 她问，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郡公大人与长孙仆射在一家胡商酒楼吃饭，郡公大人被人下了毒，当时就昏迷不醒……” “郡公夫人……郡公夫人！” …… 赵辰是被人抬回赵府的。 当时书院的学生们正在上课，魏征还在训斥程处默与秦怀玉昨日逃课出去喝酒。 当京兆府衙役与他们说这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第八百零九章 这事情倒是真有意思 好端端的，赵辰怎么就中毒了。 还被抬回了赵府？ 长孙冲此刻是满心慌张又倍感后悔。 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与赵辰在一起喝酒。 而后赵辰便中了毒。 此事跟他父亲长孙无忌没有关系还好 若真是他干的，长孙冲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后该如何面对李若霜他们。 赵辰没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长孙冲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孙思邈去找了没？” “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 “无论如何要把人找到。” 魏征站在赵府的院子，与书院的一众学生喊道。 他们都没有被允许进到房间。 房间里此刻只有平康坊的一位大夫。 众人虽心里万分担忧，却也不敢耽误寻找孙思邈。 当下便冲出了赵府，找人寻孙思邈去。 “长孙冲，赵大中毒若是跟你父亲有关，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一家！”程处默恶狠狠地盯着长孙冲，满目都是恨色。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说赵辰的中毒与长孙无忌有关。 可今日，赵辰只是与长孙无忌喝了酒。 若说没有半点关系…… 长孙冲不说话，他现在也是心乱如麻。 便是他自己也能想到，赵辰之前一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为何与自己的父亲喝了酒，突然就中毒了？ “赵辰呢？” “他怎么样？” “谁特么的敢对赵辰下手，老子要弄死他！”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李靖、程咬金、秦琼都过来了。 程咬金在院子里骂起了街。 李靖与秦琼都不说话，面色却是阴沉至极。 长安城里，竟然有人敢对一位郡公下毒。 这可真是让人心寒！ “老程，好了，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不要太着急！”秦琼与程咬金喊道。 程咬金恨恨的看了眼长孙冲，不再说话。 站在一旁，目露担忧的看着前面的房间。 “咿呀——”房门被打开。 “怎么样，赵辰的情况怎么样？” “可是真的中毒了？可有医治的办法？” “你倒是说话啊！” 众人围上来，一人一句与大夫追问着。 大夫原本就是被抓过来给赵辰看病的，这心里本就害怕。 现在又给这些个达官贵人如此逼问，哪里还有胆子开口？ 谁知道要是自己说办法治，这些人会不会把自己干掉。 “说话！”李靖冷着脸喝道。 “大……大人，郡公大人……确……确是中毒了。”大夫给李靖吓了一跳。 “小人……小人才疏学浅，实在……实在是没有办法……” “大人饶命！”大夫当时就跪在了地上，满脸慌张之色。 李靖拳头捏在一起。 与大夫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大夫逃也似的跑了。 李靖站在赵辰房间外，沉默了一会，才轻轻推开门进到里面。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到里面。 房间里，赵辰躺在的床榻上，面色煞白，呼吸有些急促。 “赵辰！” “赵辰，可听的到？”李靖轻唤着赵辰。 赵辰没有反应，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该死！”程咬金一拳打在旁边的凳子上。 “卫公，陛下与皇后到了。”魏征与李靖说道。 李靖回头，便见皇帝满脸阴翳的走进来房间，而长孙皇后似乎方才还哭过。 这眼眶都是红的。 “陛下！”众人与皇帝拱手。 “都出去吧，朕带了太医过来！”皇帝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众人缓缓散去，随行的太医赶紧过来，为赵辰诊断。 …… “太子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长孙无忌真的给那赵辰下了毒。” “赵辰当时就倒在了胡人酒楼里。” “现在已经被抬回府里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东宫，杜荷满脸喜色的与李承乾禀报关于赵辰的消息。 这或许是这一年来，将近两年之间，他们唯一一次赢了赵辰。 赵辰中毒了。 而且那解毒方法，只有太子拥有。 这也就是说，赵辰的性命日后就要捏在李承乾手中。 就算赵辰之前再怎么桀骜，从此以后，都是他李承乾手中的提线木偶。 李承乾说什么，他赵辰就得做什么！ “本宫就知道，长孙无忌那个老家伙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果然嘛，本宫都还没有去催他，他就把赵辰给放倒了。” “哈哈哈——”东宫传出李承乾张狂的笑声。 李承乾觉着自己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之前他被赵辰如何的羞辱。 百官们哪一个不是对他李承乾这个太子的颇有微词。 现在好了，赵辰能不能活命，还得看他李承乾的心情。 这次，终究是他李承乾赢了。 之前有多难堪，此刻李承乾就有多开心。 “太子殿下，陛下与皇后，还有许多大臣们都去探望了。” “长孙无忌必然是被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若是他露出马脚，此事可是危害甚大。”杜荷与李承乾提醒着。 赵辰中毒，长孙无忌的嫌疑可是最大。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说，这毒是长孙无忌下的。 可这嫌疑，无论如何是洗脱不了的。 “放心吧，本宫早有安排，那胡人酒楼会有人担下罪责的，只要长孙无忌不想死，就不会乱说！”李承乾微微一笑。 这事情他早有准备。 只要长孙无忌不说，这毒就是那胡人酒楼的人下的。 长孙无忌敢对赵辰下毒，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抱有希望。 既然如此，李承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殿下英明。” “如此没了赵辰，朝堂可就没有人是殿下的对手了。” “这太子之位，除了殿下，何人可居？”杜荷一阵彩虹屁拍过去，让李承乾很是受用。 …… “魏王殿下，下面传来消息，说赵辰在一家胡人酒楼被人下了毒。” “如今已经危在旦夕。” “我们是否过去探望一下？” 魏王府，李泰肥胖的身躯躺在软榻上，柴令武与他汇报着消息。 “赵辰中毒？”李泰惊了一下，又立刻皱起了眉。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中毒？”李泰觉着有些奇怪。 赵辰现在在长安城，那可是如日中天。 连他这个魏王都不敢得罪他。 对赵辰下毒，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泰觉着没有人会做这样的傻事。 而且，赵辰自己本就是神医，怎么就给人下了毒？ “不清楚，说是跟长孙仆射在一家胡人酒楼吃饭，突然就中毒了。” “胡人酒楼？” “长孙无忌？” “这事情倒是真有意思了！”李泰眉头松开，面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第八百一十章 你给先生下的毒 “赵辰的情况如何？”皇帝站在一旁，拉着长孙皇后的手。 长孙皇后眼泪都下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赵辰如此模样的躺在床上。 在她的记忆中，赵辰从来都是满脸轻松的与皇帝的吵着嘴。 也是笑眯眯与自己喊着姨母。 在书院里，自信的笑容洋溢在他脸上。 在朝堂上，一语而惊四方的从容。 可是今日赵辰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 嘴唇也不见任何血色。 哪里还是她认识的赵辰。 “张太医，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长孙皇后与一旁的太医说道。 很多时候，太医都还怕皇帝的会牵连与他们，而不敢说出真话来。 这是人之常情。 可现在长孙皇后最需要的就是听到赵辰的真实情况。 “回禀陛下，娘娘，赵郡公的情况不是太好，这脏腑中毒受损，所以才吐血，久久未曾醒来，也是因为中毒太深。” “如此罕见之毒，臣实在无能为力。”张太医与两人拱手道，面无无奈之色。 他已经说的很是隐晦了。 赵辰这次中的毒，他还真的是未曾见到过。 似乎是一种新型的毒药。 “你先退下吧！”皇帝挥挥挥手，他分明感觉到长孙皇后方才听到张太医话的时候，颤了两颤。 皇帝可不能让人看到皇后的狼狈模样。 …… “赵辰，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你不是说以后要跟朕决一死战吗，怎么自己就先倒下了？” “朕可还等着你给朕的脑袋来上一拳呢。” “朕还记得当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朕。” “这次……” 皇帝坐在床边，望着赵辰，自顾自的说着话。 长孙皇后站在一旁，自顾垂泪。 她何曾见过皇帝如此模样，便是当初太上皇李渊驾崩之时，皇帝也只是静坐了一日。 却也不曾想现在这么多话。 “其实吧，朕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小子的时候，便知道你这小子日后会与朕瓜葛不断。” “后来啊，得知你小子的真实身份，朕实在是又惊又喜。” “你小子不是说，朕为何要一直对你小子那般好嘛。” “朕很想与你说清楚，可却是又担心，你自己接受不了。” “此刻，朕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见，但是朕还是想告诉你，朕其实……” “哐当——” 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若霜推开门冲了进来。 “若霜！”长孙皇后面色一变，想拦都没有拦住她。 “赵辰！”李若霜拉着赵辰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皇帝起身站在一旁，手里拳头紧握。 “若霜，你不要太难过，赵辰他……会没事的！” “等孙神医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长孙皇后在一旁抹着眼泪，与李若霜劝道。 李若霜没有答话。 她从皇宫一路奔波而来，就是为了尽快见到赵辰。 现在赵辰她是见到了，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姨母，是不是长孙无忌，是不是他干的？”李若霜红者眼睛看向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李若霜的不顾一切。 长孙无忌与赵辰中毒有没有关系，谁也不清楚。 一个是自己的胞兄，一个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真的有关系，她要如何去做？ “若霜，现在还不清楚，朕会亲自去调查此事，若是真有人毒害赵辰，不管是谁，朕绝对不会姑息。”皇帝与李若霜安慰道。 他也是害怕李若霜会一冲动，直接提着剑杀到长孙无忌面前。 若真是那样，事情可真就没法处置了。 李若霜并未像以前那般的冲动，眼睛落在赵辰身上，头也不回的说道：“陛下与姨母回去歇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夫君。” “若霜，你……”长孙皇后想劝李若霜来着，毕竟她还怀着孕。 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皇帝挥手打断。 “你好好照顾他，朕现在就去彻查此事！”皇帝缓缓说道，推门而出。 门外，长孙冲俨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皆是怒视于他。 程处默与秦琼眼珠子都红了。 长孙冲站在中间，浑身都在颤抖。 …… 夜色慢慢落下，门外众人皆已散去。 武珝陪着李若霜坐在房中。 “若霜姐姐，你先去休息吧，赵辰这里有我照顾着。”武珝与李若霜劝道。 这一下午，李若霜连动都没动一下。 “长孙无忌现在有什么消息没有？”李若霜突然问起了长孙无忌的踪迹。 “程二说，长孙无忌回了自己府上，好像是没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 “若非是他给我夫君下毒，夫君现在会躺在这里这般模样？” “他历来都是帮着李承乾与夫君作对的，如今太子日渐式微，长孙无忌必定是想以这般阴毒的法子对付夫君。” “长孙无忌是皇后的兄长，便是皇后待赵辰再好，那也是赵辰活着的时候。” “谁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活死人，而去收拾自己的兄长。” “此刻，估计所有的证据，都被抹除了吧！”李若霜自嘲道。 她今日是受到了刺激。 不免的有些敏感。 武珝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但也知道，可不能让李若霜一个人跑出去。 “若霜姐姐，没事的，就算皇帝皇后不追究那长孙无忌，您的父亲卫公大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未魏副院长，他跟赵辰的关系最好。” “还有书院的那些个学生们，还有我，我一定会帮赵辰找出凶手来。”武珝与李若霜说着。 “小武，这里你帮我照顾着，我出去一趟。”李若霜起身，抚摸着自己微隆的肚子。 “大晚上的你去哪？” 武珝正想这么问，可她知道自己分明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李若霜回头，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却是分明看到烛火下，赵辰的一双眸子在盯着自己。 …… “父亲，你给先生下的毒？” 长孙府，长孙冲望着长孙无忌，面上满是愤怒之色。 自己求赵辰为他看病。 赵辰不计前嫌，宁愿耽误与李若霜的约定时间，也径直去赴宴。 可是，他的父亲长孙无忌竟然无耻的给赵辰下了毒。 作为儿子，长孙冲从来都是听从长孙无忌的安排。 可是今日的事情，实在让长孙冲难以接受。 从他知道赵辰在酒楼中毒的那一刻起，长孙冲心中父亲的伟岸形象便是彻底崩碎。 第八百一十一章 哎呀我死了，我装的 除了是他父亲长孙无忌干的这事，长孙冲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酒楼是长孙无忌选的。 菜肴和酒水是长孙无忌点的。 谁会一开始就知道赵辰会去那家酒楼？ 长孙冲接受不了。 望着眼前自己往日里最为敬爱的父亲，长孙冲一时间心乱如麻。 长孙无忌同样望着长孙冲。 他知道自己利用了长孙冲，可为了自己的日后，些许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赵辰死应该是不会死的。 但日后必定要被李承乾拿解药控制住。 李承乾不是赵辰的对手不错，可只要能控制住赵辰，日后这大唐的皇位，铁定是要落在李承乾手上。 只要李承乾坐上皇位，他长孙无忌终究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比起所谓的情谊、道德、终究是权利让长孙无忌蒙蔽了双眼。 “冲儿，日后书院你还是莫要去了，为父让太子给你在东宫安排一个职位。”长孙无忌与长孙冲说道。 实际上便是肯定了长孙冲的猜测。 长孙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半晌没有说话。 “为父知道，赵辰出事，你心里难受，你这孩子最重情谊，可你跟着赵辰，日后必定为太子忌恨。” “你是我长孙家的长子，所需要顾及的，是我长孙家的未来。” “与太子一直作对下去，迟早会害死我们长孙家上下。” “你明白吗？”长孙无忌缓缓的劝说着。 长孙冲看着长孙无忌，久久不曾言语半句。 “主家，大理寺来人了，说要带主家去往大理寺受审！”管家在门口与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冲儿，父亲要走了，长孙家的未来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间。”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沉声说道。 …… “你吓死我了。”李若霜狠狠一巴掌打在赵辰的胳膊上，泪花又翻涌而出。 赵辰感觉自己这胳膊都是火辣辣的疼。 这小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巴掌拍下来，差点让他跳了起来。 可不能轻易起床，演戏嘛，自然是要演全套的。 武珝看到赵辰睁着眼睛，脸皮都在抽搐的模样，当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这不是说人要没了嘛。 怎么突然间又活过来了。 她方才还伤心了好一会，想着日后都见不到赵辰，可是难过的要是。 那想到现在…… “赵辰，你没死啊！”武珝看着赵辰，很是认真的问了句。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是想把武珝摁死的。 这家伙脑子现在都这么直的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没有想到，刚才明明你还……”武珝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妥，急忙与赵辰解释。 “赵辰，你真的没事？”李若霜扒拉着赵辰的衣服，想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不妥。 被赵辰一把抓住双手。 “没事，我装的。” “装的！”武珝惊呼一声。 这装的也太真实了。 她明明看到赵辰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心里也是担心个不行。 现在赵辰竟然告诉自己，他是装的？ “小点声！”赵辰与武珝挥手。 他既然是装的，自然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事情。 这家伙还这么大声，不是给自己搞事情嘛？ “为什么，你可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我还以为……”李若霜颇有些怨怼。 方才看到赵辰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她甚至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若非是肚子里还有孩子，早就抄着剑去杀长孙无忌了。 “李承乾已经疯了，他下毒控制了长孙无忌，嗯，或许还有其他人。” “长孙冲是个好儿子，他想让我给长孙无忌解毒，可他不会想到，长孙无忌其实是来给我下毒。”赵辰与两人说道。 “那你怎么发现的？”武珝问道。 李若霜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问这些东西。 只要赵辰还好好的，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我是个大夫。”赵辰笑道。 长孙无忌今日用的酒壶，名字叫做鸳鸯酒壶。 酒壶分两边，都可以装酒。 只需要拧动壶盖，便可以随意操控酒壶之中倒出的酒水。 这也是长孙无忌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原因。 “那你可是吐了血！”武珝又追问。 她见赵辰被抬回来的时候，嘴上还有鲜血。 这总不是能装出来的。 “咬破点舌头罢了。”赵辰笑笑，不再继续往下说这个事情。 再说，可就要把他百毒不侵的秘密给泄露出来了。 想让赵辰中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珝，你出去之后，便说我只是醒过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赵辰与武珝交代道。 “好！”虽然不清楚赵辰的意思，但武珝还是点点头。 “好了，去吧，顺便给我做点东西吃，我们的客人很快就要来了！”赵辰挥手，笑道。 “客人？”李若霜眉头皱起。 …… “齐国公。” 大理寺衙门，长孙无忌被羁押来这，站在门口等着他的是大理寺少卿戴胄。 “戴少卿。”长孙无忌拱手回礼。 “今日请齐国公前来，乃是为了万年郡公被人下毒一事，齐国公随我来吧！”戴胄简单的说了句，便率先往前面的大堂走去。 夜审犯人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深夜让一位国公过来接受调查，那还真的是不曾见过。 “齐国公，赵辰赴你之约，却是被人下毒，房间里只有你一人，你这干系可是很难逃脱。”戴胄开口，似只是在说着寻常的话。 “老夫相信大理寺会给老夫一个清白。”长孙无忌面无异色，声音平静。 戴胄笑笑。 他自然不指望着自己一句话就可以问出什么来。 今日在场的人只有赵辰与长孙无忌两人，所以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谁都不清楚。 现场的那些菜肴，里面根本就没有毒。 酒壶，酒水，也是安全的。 可赵辰是真的中毒了。 这做不得假。 若真是长孙无忌做的这事，那他肯定是先把证据给毁掉了。 或者说，那有毒的菜、酒，在他们发出响动之前，就已经提前换掉了。 戴胄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一个是皇后的兄长，当朝国公，一个是他不怎么喜欢的混蛋头子，虽然本事不错，也被皇帝宠信。 只是，这事情显然有些无从下手。 “齐国公，请。”衙门口，戴胄停下脚步，与长孙无忌伸手邀请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神色不见任何变化。 二人进到大理寺衙门。 里面灯火通明，不见任何衙役，只有一太监静立一旁。 第八百一十二章 可有你们求本宫的时候 “李泰，这么巧！” 李承乾的车驾与李泰的车驾正好在赵府门口碰到。 李承乾现在可是春风得意，满面笑容。 他过来这里，可不是单纯的说来看望赵辰的。 李承乾想知道，赵辰到底有没有醒过来。 不尽早把赵辰控制在手里，李承乾始终觉着心里难安。 “太子竟然会来此，当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李泰笑眯眯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与赵辰的关系早就势同水火。 若说两人之前的矛盾还没摆在明明上来，可赵辰大婚那日，他们已经的仇隙已经不可调和了。 虽然不清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李泰清楚，赵辰与李承乾，迟早有一人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今日赵辰中毒，李泰连想都没有想，也知道是李承乾的主意。 只是李泰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能让你意外的事多了去了，本宫也要一一与你解释？”李承乾有些咄咄逼人。 或许是此刻已经觉着大局在握。 李泰不说话。 他今日不是来与李承乾吵架的。 凌烟阁功臣名单评定的时候，他们或许是同盟。 可只要赵辰一出事，李承乾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凌烟阁功臣名单，哼！ 李泰心中冷笑。 二人进到赵府，不见任何人影，只有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赵府已经萧条成如此模样了。”李泰有些意外。 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繁华之景。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如今却是…… “你来干什么？”武珝端着刚熬好的汤，冷眼望着李承乾。 她可是清楚记得，那日赵辰大婚，李承乾可是没少为难赵辰与李若霜。 最后要不是李若霜一箭射穿了杜荷的腿，吓住了李承乾，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赵辰醒了？”李承乾看着武珝手中的汤碗，微笑道。 “关你屁事，告诉你李承乾，你让人给赵辰下毒，我们都是心知肚明。” “你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武珝瞪着李承乾，恨声说道。 武珝威胁的话对李承乾来说不但没有任何作用。 反倒让他一阵哈哈大笑。 “小姑娘，先不说今时不同往日，便是本宫给你机会，你就能弄死本宫？” “笑话。” “赵辰又如何，如今不也是躺在床上等死？” “你……” “啪！” 一道劲风袭来，李承乾的半边脸狠狠挨了一个巴掌。 “李承乾，别人在乎你太子的身份，我不在乎，我夫君没事最好，不然你以为你活得过明天！”李若霜站在李承乾面前，面露冷色。 很疼。 心里更是恼火。 他李承乾堂堂大唐太子，竟然被一个女子扇了耳光？ “大胆。” “你敢对太子动手！” “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我们便不客气了！” 李承乾突然被打了一耳光，身边跟着来的侍卫都慌了。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李若霜的举动。 这个时候再不说话，回去太子就能把他们给砍了。 “李承乾，让你的人退后，不然今日打瘸你的另一条腿。”程处默从后面走过来。 随行的还有秦琼等一众书院的学生。 赵辰醒来的消息，武珝方才让府上的家将给众人报信去了。 所以府里才显得极为冷清。 李承乾现在最怕被人说他的腿。 自从在辰州赈灾受伤之后，他的腿就一直不曾真正的痊愈。 几次三番的伤口被崩裂。 中秋阅兵的时候，李恪跟李泰打架，把他给撞翻了。 从那以后，李承乾的右腿便完全没的恢复了。 现在被程处默威胁打瘸自己的另一条腿，李承乾觉着这比打自己的耳光都要来的让自己难受。 回过头来，李承乾死死的瞪着程处默。 程处默可是一点都不怕他。 挺着胸膛顶在李承乾身前，把李承乾推的往后连退几步。 李承乾面色涨的通红。 以前赵辰还活蹦乱跳的时候，这些人就嚣张的没边了。 现在赵辰倒下了，他们还是这般的狂妄。 “敢不敢动一下？” “敢动，今日必定让你躺着出去，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不怕！”程处墨轻声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能感受到程处墨身上的杀意。 “好，你们厉害，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赵辰，他能活过这个月再说吧。” “到时候可有你们求本宫的时候！”虽然被逼着服了软，可李承乾还是放下狠话。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等赵辰的毒发作。 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必定让这些人全都跪在地上求自己。 “我们走！”撂下狠话，李承乾离开的速度也是一点都不慢。 几下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个，我是真心来看望……先生的！”李泰赶紧与众人解释道。 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给揍了。 这要是被打断了腿，那可就不值得了。 “先生真的醒了，他现在可还好？” “赵大，赵大，我可以进来吗？” “先生，你还好吗？” 程处默来不及等李若霜说话，冲到房间门口与赵辰喊道。 其余人也是跟了上去，站在门口，不敢随意推门进去。 …… “齐国公，本官且问你，这酒你可曾一起喝过？”大理寺衙门，戴胄与长孙无忌问道。 “喝过！”长孙无忌点头。 他要是说没喝过，那不就变相说自己知道那酒有毒？ 可他已经提前把那酒壶换过，所以现场根本找不到有毒的酒。 承认自己喝过，才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大理寺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好，大理寺衙役并未发现那些菜肴，酒水里有毒，但却是从赵郡公的杯子边缘，发现了有毒物残留。” “这毒，要么是酒楼故意的，要么是齐国公你涂抹上去的，要么，是赵辰故意栽赃。” “齐国公，你觉着呢？”戴胄给出了三个假设，询问长孙无忌的意见。 长孙无忌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赵郡公没必要给自己下毒，而老夫的儿子与赵郡公是师生，老夫害他，没有必要。” 长孙无忌可不会被戴胄的一两句试探给问住。 能走到他今天这个位置的，哪一个没有点城府？ 戴胄也不生气，只是笑笑。 “那齐国公的意思就是，这毒是酒楼的人下的，可是这酒楼的人，与赵郡公能有什么仇怨。”戴胄问道，翻阅着手中的记录。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上来就是一脚 “那是胡人酒楼，说不定就有吐蕃人暗藏其中。” “戴少卿想必也是知道，若非西边的大食国，吐蕃都要亡国了。” “松赞干布想要杀赵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长孙无忌与戴胄缓缓说道。 赵辰几次出主意把吐蕃往死路上逼。 从赵辰离开松州以来，吐蕃内部经历了几次生死之战。 好在有大食国的及时支援，松赞干布才得以稳住形式，否则吐蕃早就成了历史。 松赞干布恨不得杀了赵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把对赵辰下毒的凶手指向吐蕃，是长孙无忌早就准备好了的。 “齐国公的意思是，对赵郡公下毒的人是吐蕃探子。”戴胄随口问道。 真正的凶手是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少卿大人，门外有一自称是给赵郡公下毒的吐蕃人前来归案。”戴胄的话刚说完，便有衙役跑来与其禀报道。 “知道了。”戴胄挥挥手，又看了眼长孙无忌，笑道：“齐国公还真是未卜先知，竟然连凶手是吐蕃人都猜到了。” 长孙无忌不说话。 戴胄怀疑自己又有什么用？ 只要他找不到证据，便拿自己没有办法。 …… 天还没亮，皇帝就与皇后过来了。 赵辰还在睡觉，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睁眼就看到长孙皇后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旁边老李头满脸庆幸。 似乎想要与自己说什么，又捂着拳头，像是在犹豫什么。 “赵辰，你醒了，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长孙皇后抓住赵辰的手，紧紧握着。 似是生怕赵辰跑来一般。 “还好，就是浑身使不上力气来。”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全套的。 可不能让李承乾发现自己是装的。 赵辰已经厌倦了与李承乾斗来斗去的日子。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李承乾弄下来。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孙神医已经寻到了，待会就会过来与你诊治。” “你尽管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长孙皇后安慰着赵辰。 这心里也是恨死了长孙无忌。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毒。 想到此处，向来面容和煦的长孙皇后，此刻面上也是露出阴翳之色。 “你好好休息一下，姨母给你熬点汤去。” “陛下，你与赵辰说说话。”长孙皇后拍拍赵辰的手，为他捏好被角，又与皇帝说道。 “去吧！”皇帝点头，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房门被关上，两个大男人对视着，气氛有些尴尬。 皇帝突然想到昨日自己差点与赵辰把两人的关系给揭露出来。 也不知道赵辰有没有听到。 这要是听到了，他会不会猜到。 “老李头，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赵辰看着皇帝，随口问道。 他昨天不过是在装中毒，虽然给自己扎了两针，像极了中毒的样子。 可这脑子清醒的。 皇帝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可是把赵辰听的头大。 什么叫当初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以后会跟自己纠缠不休？ 什么叫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的原因？ 还有老李头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他其实是什么？ 皇帝还在想，自己说的话，赵辰应该是听不见的。 毕竟他昨日可是一副中毒怠死的模样。 可谁想到啊，这中毒的人，脑子都这么清醒的吗？ “什么话，朕可记不得了。”皇帝哪里会承认。 这要是说多了，被赵辰察觉到什么，那可就真的不好解释。 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两人心里都别扭。 还不如现在装作不知道。 “你别跟我装，我可跟你说，到时候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可要把你的脑袋打歪。” “啥，把朕的脑袋打歪？” “来，朕现在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老李头站起来，双手揪着赵辰的耳朵。 一左一右的往两边扯。 赵辰脸都黑了。 要不是自己要装病，他现在一脚就给老李头踹翻了。 “救命啊！”赵辰大喊。 长孙皇后冲进来，见赵辰都成这个模样了，皇帝还扯他耳朵，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 照着皇帝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 “观音婢，你有点过分了，竟然敢踹朕。”马车上，皇帝揉着自己的屁股，有些小情绪。 “陛下还说，赵辰都那副模样了，你还揪他耳朵。” “这还幸好是臣妾看到了，要是被若霜那暴脾气的丫头看到了，估计得把你摁在地上揍。”长孙皇后可是一点也不退让。 甚至还搬出来李若霜威胁皇帝。 皇帝脸都黑了。 他都觉着自己的皇后性格有些变了。 以前她哪里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想到自己要是被李若霜那疯丫头摁在地上暴揍，皇帝脸皮就抽搐了两下。 昨晚上，他可是收到消息，李若霜一巴掌就把李承乾的脸给打肿了。 这要是揍自己，那…… “观音婢，你说赵辰中毒，是不是长孙无忌干的，或者这背后，还有太子的授意。”皇帝看着长孙皇后，沉声说道。 长孙皇后不说话。 她要怎么说？ 说自己的兄长，去毒害自己的儿子。 这要只是猜测那也就算了，可若事实就是这般，她要如何去做。 是收拾了长孙无忌，还是当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赵辰他知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 他要是知道，或者以后查出来真是长孙无忌干的，他会放过长孙无忌？ 长孙皇后此刻是心乱如麻。 皇帝也知道长孙皇后心里难受，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孙思邈今日便会去为赵辰诊治，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等赵辰好起来，朕带他去江南走走。” “说不定就把这事情给忘了。”皇帝安慰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点点头。 若真是像皇帝说的这么简单，那也倒挺好，就怕赵辰会不顾一切的报复长孙无忌。 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可就真的左右为难了。 “陛下可曾问赵辰，你昨日说的话他可听到了？”长孙皇后问道。 “问了，不过朕没有把真相告诉他，那小子扬言要打歪朕的脑袋，朕这才去揪他的耳朵。” “观音婢你上来就给朕一脚，可真是爱子心切。”皇帝幽幽说道。 他觉着自己很是委屈。 明明是赵辰先拿话激他的，可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长孙皇后愣了愣，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第八百一十四章 小小门房，狂妄狂妄 大理寺并未审出来什么。 前来归案的是那家胡人酒楼的一个小二。 说自己是吐蕃人，因为赵辰对吐蕃的一系列谋划，让他一家死的七七八八。 这心里极为痛恨赵辰。 每日带着赵辰的画像，就想着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没想到昨日赵辰竟去了他所在的那家酒楼。 所以趁机就给赵辰的酒杯里下了毒。 解释都说的通。 大理寺衙役也从小二家里搜出来毒药，甚至是被画的凌乱不堪的赵辰画像。 可小二自首的当天晚上，他就在大理寺监狱里自杀了。 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 而且，小二的说法也有很多漏洞。 他一开始就想着给赵辰下毒？ 所以在家里早就备好了毒药？ 长孙无忌很早就在酒楼里等着，按理说，那酒菜都是提前上好的。 赵辰哪个时候压根就没有出现。 小二怎么会提前下好毒？ 很多东西都解释不通，可他们一点其他的证据都找不到。 这一场针对赵辰的下毒案，没有任何证据的结了案。 戴胄被皇帝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长孙无忌被皇帝责斥在家思过。 时间一日日溜走，距离赵辰中毒已近一月。 这些日子，赵辰一直是一副病态的样子。 孙思邈给的解释是，赵辰中毒颇深，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恢复。 而且，中的毒每月都会发作一次。 其中痛苦，生不如死。 众人虽然心里难受，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连孙思邈都无能为力的毒，他们除了看着，又能做什么？ 李承乾可是一直记着那夜李若霜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的事情。 他也在等着，赵辰每月毒发的时辰。 只要赵辰经历过一次那种痛苦，一切都好办了。 侯君集又怎样，这个在战场上经历了过无数生死的老将，什么痛苦没有承受过。 可是在一个月毒发的时候，还不是在自己面前跟一条狗一样。 乖乖的与自己求饶。 什么尊严，什么坚强，全都是屁。 “杜荷，与本宫再走一趟赵府。”李承乾与一旁伺候的杜荷招手道。 …… 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说什么赵辰将不久于人世。 可赵辰这一个月来，那小日子过的可是好的很。 每天都不用出门，就在自己府上打发着时间。 实在无聊的时候，就把后院的菜地垦一遍。 倒也过的潇洒自在。 李若霜不去皇宫住了，以前是赵辰没时间在家。 她也时常见不到赵辰，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恨不得每天都抱着赵辰的胳膊。 这也是红拂女没看到，不然她绝对不会相信。 当初自己那个风风火火的悍女，竟然会变成一个缠人的小女人。 “赵辰，你看我亲手缝的这件衣服怎么样，好不好看！”李若霜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小孩衣服，满脸笑容的与赵辰问道。 这可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以前李若霜可是从未做过针线活。 至少赵辰看她拿针戳自己手指的次数，就不下十次。 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可到底也是花了心思。 “挺好看的，可你怎么缝了件女孩子的衣服，说不定就是个男孩呢！”赵辰点头，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小家伙每日都在我肚子里闹腾，性子肯定是像我的。” “自然是个女孩子。” “给她做个女孩子的衣服，那也是合适的。”李若霜很有自己的道理。 赵辰却是摇头。 这不过才怀上两个来月，哪里能看出来是男是女。 赵辰就觉着，可能是李若霜晚上吃多了。 所以这肚子感觉不太舒服。 赵辰可不敢说，这疯婆娘现在可是惹不得。 一说她吃的多了，就要闹脾气。 “你说的在理，咱家的丫头啊，可得……” “主家、夫人，太子来了。”门房跑进院子里，与赵辰说道。 赵辰这话给噎了回去。 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个该死的门房给炒了。 李承乾来就来了呗，管他干什么。 还怕他拆了自己府上的大门不成？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我一定炒你鱿鱼。” “啥是炒鱿鱼？”门房一脸好奇的看着赵辰。 “就是让连夜扛着铺盖滚蛋。”赵辰没好气的骂道。 这家伙感觉像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一样。 作为一个门房，上次竟然把他给关在府外面。 为了回家睡觉，赵辰还要翻自己家的院墙。 “那太子……” “让他也滚蛋。”赵辰挥手道。 李承乾来这里能做什么？ 无非是看这一个月过去，自己中的毒有没有发作。 若是自己受不了，他就可以像控制长孙无忌一般的控制住自己。 可是啊，哪有那么简单。 …… “太子殿下，这赵府的规矩可是真不少，一个门房就敢让殿下您在外面等着。”赵府外，杜荷面色阴翳的望着赵府的大门。 他可始终记着，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李若霜一箭射穿了大腿。 若不是他运气好，腿就保不住了。 现在再来这里，他这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赵辰肯定忍受不了那毒发作的痛苦，所以，待会他一定会向李承乾讨饶。 “太子殿下，若是赵辰讨饶，您打算如何处置他？”杜荷又与李承乾问了句。 杜荷其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收拾一顿赵辰，为自己出口恶气。 杜荷跟了自己这么久，李承乾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笑道：“放心吧，本宫会给你出气的机会，到时候，不怕赵辰有多硬气，你只管收拾他便是。” “忍受了这么久，今日定然要出口恶气。” “多谢太子殿下！”杜荷面上大喜。 心中已经是在思考怎么羞辱赵辰，又不伤及他的性命。 赵辰是中毒了不错，可若是被自己弄死了，皇帝知道了，可不会放过他。 这得好好想个办法。 “咿呀——”赵府大门被打开，门房一脸不开心的走出来。 “赵辰呢？”杜荷皱眉。 这个时候，赵辰不应该亲自出来见李承乾？ 长孙无忌应该跟赵辰说过，这解药，只有李承乾才有。 “没空，主家说让你们滚蛋。”门房很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李承乾他们滚蛋。 李承乾差点就直接给门房的话噎死了。 这特么哪里来的门房，敢这样说话。 这话说的，比赵辰都要嚣张。 “混账，你一个小小的门房，也敢如此狂妄。”杜荷当时就忍不住了。 自己都打算好好折磨赵辰了。 难不成还能被一个门房给拦住？ 当下就冲了上去。 这不把这个可恶的门房给揍一顿，自己还怎么混？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为父已经没有选择 杜荷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赵府的一个门房揍趴下。 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李承乾也觉着自己可能是遇到鬼了。 这特么哪里是什么门房，分明就是一个江湖高手。 李承乾现在很是奇怪，自己怎么见一下赵辰就这么困难。 还有，他现在不应该是被自己下的毒折磨的死去活来？ 怎么还有这种底气与自己说话？ 这很是奇怪。 “殿下，这人有些古怪。”杜荷从地上爬起来，与李承乾说道。 杜荷都能被一个门房打成这副模样，能不古怪吗？ 李承乾突然意识到，赵辰身上的秘密是真的多。 区区一个门房，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主家说了，让你们滚蛋，不要再来了！”门房留下一句很是嚣张的话。 关上赵府大门，留下一众呆愣的李承乾等人。 赵辰如此的态度，让李承乾很是怀疑，赵辰到底有没有中毒。 若是没中毒，难不成赵辰一直在装病？ 若是中了毒，难道他的毒还没有发作？ 李承乾不相信，只要长孙无忌是真给赵辰下了毒，赵辰自己还能给解了。 这毒，就算孙思邈也是束手无策。 李承乾有些疑惑，他觉着，自己还是得找长孙无忌问问清楚。 …… “冲儿，太子已经向陛下请旨，让你去东宫做太子伴读。” “你收拾一下，明日去东宫任职。”长孙府，长孙无忌与长孙冲说道。 自从赵辰中毒之后，长孙冲便再也没有去过一趟赵府。 就算是赵辰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李若霜也从来没责怪过他一句。 可长孙冲心里清楚，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逃避的借口。 谁都清楚，对赵辰下毒的人就是他的父亲长孙无忌。 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没有证据，别人是找不了他们长孙家的麻烦。 可长孙冲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个月来，书院的学生没有一人来找过他。 或许他们也是觉着，自己与他们始终不是一个整体。 长孙冲一直都没有说话。 一个是他最为敬爱的父亲，一个是他学习的榜样。 这一个月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抉择。 见长孙冲不说话，长孙无忌自然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可赵辰已经中了李承乾的毒，以后只能听命于李承乾。 李承乾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如此一来，日后这朝堂上，便再无人敢与李承乾作对。 李泰又如何，连赵辰都被收拾了。 收拾他也是轻而易举。 如此好的形式，可算是来的不容易。 “冲儿，你要知道，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若是你心里只有赵辰那个先生，而没有我这个父亲的话，你便不要去东宫。” “为父尝过那毒发的滋味，所以……”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并未继续往下说。 长孙无忌是想说，赵辰既然中了毒，那必定是没有办法脱离李承乾的掌控。 如此一来，长孙冲去往东宫为李承乾办事，也算是跟赵辰同一个阵营。 这岂不是正好。 长孙冲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竟觉着有些陌生。 “主家，太子过来了！”长孙冲还在沉默，长孙无忌便听自家管家说李承乾过来。 长孙无忌并不想见李承乾。 如今却也是逼不得已。 “冲儿，与我一同去见太子！”长孙无忌说道。 ……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长孙无忌走到书房，便见李承乾在翻阅自己的书稿。 哪怕心里再不痛快，此刻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脸上还得带着笑容。 “舅舅，本宫今日来是有事要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给赵辰下毒。”李承乾很不高兴。 他原本今日是要去接受赵辰的服软。 可谁想到，赵辰竟然连面都不让他们见。 那个该死的赵府门房还把杜荷狠狠的揍了一遍。 李承乾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可是出什么事了？”长孙无忌愣了一下。 他可是亲手把那鸳鸯酒壶的另半边酒给赵辰喝下了。 而且赵辰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没给赵辰下毒？ 可李承乾突然这样问自己，那不就是说，赵辰一旦事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若是赵辰没事，那他长孙无忌可就真的成了傻子。 给赵辰下毒，这个仇可是结大了。 赵辰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长孙冲听李承乾说这话，心中不免大喜。 若是赵辰真中毒了，李承乾绝对不会如此恼火。 唯一的解释便是，赵辰一切都很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承乾面色有些狰狞，恶狠狠的瞪着长孙无忌，道： “本宫今日去看那赵辰，结果连门都进不去，他家的门房还把杜荷给打了一顿。” “舅舅，你说要是赵辰真的中毒了，他家的门房敢如此嚣张？” 长孙无忌愣了愣。 与李承乾拱手道：“殿下息怒，或许便是因为赵辰中毒，所以不敢让人进去探望。” “若是赵辰没有中毒，那他为何一直不出现？” “而且，这一个月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赵辰的性格，老夫与他下了毒，他一定会寻找机会报复于我。” “可都这么久过去了。”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赵辰真的中毒，他现在没有时间来对付老夫。” 这是长孙无忌想到最好给李承乾的解释。 赵辰到底是什么情况，长孙无忌不清楚。 但他确实是给赵辰下了毒。 “不管如何，赵辰是否中毒，这件事情必须要搞清楚。” “长孙冲，你与那赵辰关系好，此事便交于你去调查。” “记住，不要想瞒着本宫，多想想你的父亲！” “我们走！”李承乾说完，便拂袖而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 长孙无忌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他突然觉着，自己当初在酒楼的时候，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且这个决定，很大可能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冲儿，事到如今，为父已经没有选择了，你会帮我的，对吧。”长孙无忌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长孙冲。 长孙冲也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突然觉着，自己心中以往无所不能的父亲，此刻竟然也会露出这般无奈之色。 “你帮为父去打探一下，赵辰到底有没有中毒，若是中毒了，你速回禀于我。” “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若是赵辰没有中毒，那他可就要等着赵辰的报复。 第八百一十六章 恩将仇报的人来了 “陛下，关于凌烟阁功臣名单的事情，臣仔细考虑之后，做了一些调整。” “请陛下过目！” 甘泉殿，房玄龄与李世民拱手，旁边的贴身太监取过折子，送到李世民面前的桌案上。 “嗯，房卿辛苦了。”李世民点头，却是没有急着把房玄龄呈上来的折子打开查阅。 距离凌烟阁动工，已经两月有余。 工部来折子说，再过半月凌烟阁便可彻底完工。 至于凌烟阁功臣名单，需要进行最后的确认。 之前赵辰、李承乾、李泰他们三人交上来的凌烟阁功臣名单，不过是给皇帝做参考的。 如此重要之事，皇帝必然是慎之又慎。 “陛下，为何突然要臣调整这功臣名单，可是之前的名单有什么不妥之处。”房玄龄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与皇帝多问了一句。 房玄龄其实心里有些猜测。 皇帝突然要他调整凌烟阁名单，必然是因为赵辰中毒的事情。 虽然没有寻到任何证据证明就是长孙无忌干的这事。 可大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只是皇帝若是想为赵辰出这么一口气，而对长孙无忌在凌烟阁的位置进行变动的话，未免太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房玄龄看来，赵辰这一年确实做了不少事情。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对长孙无忌这等开国功臣做如此大的责罚。 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长孙无忌给赵辰下了毒。 皇帝真要是这样做，未免会让人寒心。 “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朕只是需要再好好思量一番。” “对了，你去探望过赵辰没有！”皇帝看向房玄龄。 “已近月了。”房玄龄答道。 他还是赵辰中毒的那日去探望的。 之后便再也没去过。 在房玄龄看来，自己去不去探望赵辰，其实影响是真的不大。 他一直就不曾投入赵辰麾下，也没有必要与赵辰走的太近。 特别是赵辰中的毒，连孙思邈都说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很多时候，房玄龄都在想，自己要不要让房遗直不要再去书院了。 毕竟以赵辰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是太子的对手。 若非这上面还皇帝照拂着，赵辰早就给人收拾了。 “没事的时候去看看。”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把房玄龄给听懵了。 正要再说，便见皇帝与自己挥挥手，示意自己离去。 房玄龄拱手离开，皇帝这才缓缓打开房玄龄调整过的凌烟阁功臣名单。 拿起朱笔，在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 长孙冲有些忐忑，站在赵府门口，不敢抬手扣门。 虽然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赵辰的事，可是他的父亲，确确实实的对赵辰下了毒。 “咿呀——”赵府大门被打开，门房一脸笑容的走过来。 “小冲冲啊，你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主家说了，如果你来的，就让你直接进去。”门房缺了个门牙，也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至少上次长孙冲来的时候，门房的牙齿还很整齐。 “老黄，你这牙……” “唉，别提了，主家说我连个门都守不好，刚才把我打了一顿，这牙都给打掉了。”门房摇摇头，面上却是不见任何怒色。 长孙冲张了张嘴。 他方才还听李承乾说，杜荷被赵家的门房给狠狠打了一顿。 既然这样，那这门房的身手肯定是极强的。 怎么就会被赵辰把牙都给打掉了？ “老黄，先生……他还好吗？”长孙冲有些犹豫，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这句话。 “挺好的，每日都吃的好，睡的香……” “可是我听说……” “唉，那都是骗人的，主家根本就没有中毒。” “啊？”长孙冲又惊又喜。 他既没想到赵辰没有中毒，也不会想到，面前的老黄会这么干脆的把这事情告诉自己。 长孙冲知道，若不是赵辰故意的，老黄绝对不会说这些事情。 老黄虽然不怎么敬业，可毕竟还是吃赵家饭的。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是赵辰让他告诉自己的。 “诶，你到底进不进去，你再不去，待会主家睡觉去了，你可有的等了。”老黄与长孙冲说道。 “好，我进去！”长孙冲点头。 …… 院子里，赵辰正在教小李治学写字。 武珝坐在一旁写作业。 李若霜躺在躺椅上眯着眼。 “我的老天，你是你爹派来整我的是吧，你这字，啊？挂块肉在这，狗都比你写的好！”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横平竖直。” “你看看，你这一横，都歪倒屁股上去了，你屁股平时都长歪了的吗？” “这一竖，竖那么长干什么，要不你再拉长一点，这样可以弯成条绳子，你把我吊死算了。” “大哥，你别写了，你还是去给我劈柴吧，那个适合你。” 长孙冲站在院子外面，就听到赵辰在院子里的吼声。 长孙冲觉着亲切。 之前赵辰在书院的的时候，可没少这样骂过他们。 当时看赵辰气的跳脚的模样，大家都是觉着很解气。 甚至有些不怕死的，故意给赵辰找麻烦。 不过后来自从赵辰带来了戒尺，一个个都缩了起来。 那一戒尺下来，可是实实在在的很。 “先生，别骂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去给你劈柴挑水吗？” “以后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找这么多借口！”小李治很是委屈。 自己明明写的不差，可赵辰就一直找自己麻烦。 为什么？ 还不是他赵辰觉着自己闲，让自己去给他劈柴挑水去。 可怜自己小小年纪，就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那你还不快去！”赵辰挥挥手。 这小家伙既然知道自己的意思，还坐在这里不动，可就有些不知好歹。 “哼！”小李治满脸怨气的放下笔，走出院子。 长孙冲走进来，神色之间有些忐忑。 武珝抬头就看到长孙冲，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赵辰，恩将仇报的人来了！”武珝与赵辰喊道。 长孙无忌羞愧的低下了头。 武珝说的没错，他们长孙家确实是恩将仇报。 赵辰为他父亲治病，他父亲却是给赵辰下毒。 如此行事，可不就是恩将仇报？ “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了。”赵辰看着长孙冲，笑道。 “先生，我……” “坐吧！”赵辰挥挥手，示意长孙冲坐下。 长孙冲在石凳上坐下，却是低着头，看都不敢看赵辰一眼。 屁股也只是沾在凳子上。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为先生披荆斩棘 长孙冲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门房老黄与他说赵辰没有中毒，长孙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心里也是希望这是真的。 “最近这一个月怎么回事，听老魏头说，你连书院都不去了。” “是准备去东宫任职吗？”赵辰微笑的看着长孙冲，问道。 长孙冲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 虽然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让他明日去东宫做什么太子陪读，可长孙冲自己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承乾敢对他父亲长孙无忌下毒，以后肯定也会想着控制他长孙冲。 长孙冲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父亲让我明日去东宫给太子伴读，今日让我来此，看看先生是否真的中毒。”长孙冲与赵辰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不要脸，我就知道你们长孙家没一个好人。” “你父亲给赵辰下毒，你作为他的学生，还来打探他的情况，真是……” “小武。”李若霜在后面喊住武珝。 长孙无忌的无耻，说到底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与长孙冲有什么关系？ 作为儿子，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中了毒，自然会想着求人帮忙解毒。 武珝被叫住，面上颇有些不开心。 “赵辰，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让人去做几个菜，待会在这吃饭！”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 李若霜与武珝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长孙冲两人。 “武珝她的性子你知道，不必放在心上。”赵辰与长孙冲摆摆手。 长孙冲摇头。 自己父亲干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被武珝讥讽那也是正常。 “先生，如今父亲被李承乾用毒控制，而且父亲他自己也似乎极为相信，日后李承乾一定会登基为帝。” “现在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长孙冲看着赵辰，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长孙冲实则是想请赵辰帮忙想想办法的。 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之前他求着赵辰帮他看看自己父亲中的毒，结果长孙无忌反倒给赵辰下了毒。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孙冲一直不敢来见赵辰。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赵辰。 更别说是再请他帮忙。 “我可以再帮你一次！”赵辰看了眼长孙冲，微笑道。 “再……再帮我一次”长孙冲有些愣神，面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若换做自己处在赵辰的这个位置上，怕是绝对不会说出再帮自己一次的话来。 “你在书院里这么久，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人，再帮你一次，没什么的。”赵辰笑道。 他这话说的并不是场面话。 自从长孙无忌把长孙冲硬塞进书院之后，长孙冲在书院里的表现可圈可点。 跟书院的学生们很快就打成一团。 这些日子赵辰可没少听到程处默他们抱怨长孙冲不来看望他的事情。 虽是抱怨，却也是因为在乎。 换做旁人，谁会管他来不来探望。 “先生……我……”长孙冲声音有些哽咽。 他以为赵辰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信任自己。 毕竟自己差点就要了赵辰的性命。 可即便是如此，赵辰还是答应再帮他一次。 长孙冲这心里顿时就不知是何滋味。 对于自己的错误，赵辰不但没有任何的责备，反而愿意再次帮助自己。 “先生大恩，学生铭感五内，此生此世，愿追随先生左右，为先生披荆斩棘。”长孙冲突然与赵辰跪了下来。 …… “冲儿，你可曾探到了赵辰如今的情况？”长孙府，长孙冲不过才回来，来茶都没有喝上一口。 长孙无忌便急匆匆的跑来，与他问起了赵辰现在的情况。 长孙无忌心里可很是急切。 赵辰到底有没有中毒，这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若是赵辰没有中毒，李承乾的一切计划全都得泡汤。 他长孙无忌这个恶人也做了，最后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会平白的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赵辰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最好是中了毒，不然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今日我去见了先生……”长孙冲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开口。 长孙无忌心里已经极为忐忑。 此刻却是不敢催问长孙冲，他自己也怕听到那个让自己手足无措的消息。 “先生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脸色发白，只能勉强站立，便是行走，也需要人在一旁搀扶……” “呼……”长孙冲才说完，便听到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似乎总算是放下心来。 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冲儿，你辛苦了，为父与太子都不忘记你的努力。”长孙无忌很是满意的拍拍长孙冲的肩膀。 这下他是真的放下心来。 赵辰是真的中毒了。 至于赵辰那毒为何没有发作，也许是药效没那么快罢了。 “对了父亲，先生说，若是太子不想最后后悔，最好趁早把解药给他，不然……” “不然怎么样？”长孙无忌冷笑道。 “冲儿你也知道，这毒发作起来，可是生不如死，便是侯君集……” “侯君集怎么了？”长孙冲察觉到一丝不妥。 “没事！”长孙无忌摆摆手。 他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侯君集也被李承乾给控制住了。 若是被人知道这事，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没事的时候多去赵辰那里走走，看看他还有什么举动，他可是鬼精的很，莫要被他骗了。”长孙无忌与长孙冲交代道。 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害自己。 可他也怕长孙冲被赵辰给欺骗了。 长孙冲点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离开长孙府。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去与李承乾禀报这个消息。 …… 李承乾觉着自己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心病。 赵辰真的中毒了。 哪怕他隐藏的再好，也终究是被自己的人给打探到了。 只要赵辰中毒，就有他求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赵辰还不是随自己揉捏。 “舅舅这事干的还是很不错的，若非是舅舅劝说，表哥可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来，承乾敬舅舅一杯！”李承乾与长孙无忌举起酒杯，笑道。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手里的酒杯，面上神色微微一变。 上次他就是因为喝了李承乾敬的酒，才被他下了毒。 现在还受制于他。 可怎么还敢喝？ 第八百一十八章 他死了，朕肯定长命百岁 李承乾自是知晓长孙无忌的心思。 却也不逼着他。 如今长孙无忌已经被自己控制在手中，连赵辰也中了自己的毒。 以后这长安城，可就没人敢跟他作对。 日后这大唐的皇位，除了他李承乾，谁还能坐，谁还敢坐？ “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赵辰？”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 如今既然赵辰已然中毒，那便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他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舅舅的意思呢？”李承乾看向长孙无忌。 李承乾是不想让赵辰活着的。 既然赵辰已经中毒，那便让他痛苦的死去。 这对于李承乾来说，是最好的出气方式。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在与赵辰的明争暗斗中，他李承乾从来都是处于下风。 每一次，都被赵辰整的死去活来。 那时候他就发誓，一旦赵辰落在他的手里，也要让赵辰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如今，似乎是梦想成真。 李承乾当然想让赵辰死。 “太子殿下，老夫觉着，还是不宜现在就取了赵辰的性命。” “陛下与皇后对赵辰的宠爱，那是绝对要超过太子殿下您的。” “赵辰只是中了毒，陛下与皇后还会想着可以慢慢治好。” “若是赵辰死了，谁也不敢保证陛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们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赵辰的毒，是我们下的，可是，皇帝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长孙无忌赶紧劝道。 他是真的担心李承乾突然脑子一热，直接不给赵辰每月的解药。 到时候赵辰真要是出了事。 他长孙无忌就算不用偿命，也绝对会被皇帝永远的赶回老家。 回老家可不是长孙无忌的梦想。 他这么帮着李承乾，不过就是想在朝堂上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要是因为李承乾的一时气愤…… “而且太子殿下，只要赵辰被我们控制住，他身后的李靖、程咬金等人可就相当于是我们的人了。” “就算赵辰不会帮我们，只要我们留着他的性命，李靖他们也就不敢做什么。” “若是赵辰死了，那李若霜怕是会直接杀到东宫来。” “李靖就那么一个女儿，若是李若霜出了事，这大唐……”长孙无忌继续劝道。 可不能让李承乾一个念头坏了大事。 不然他们全都得玩完。 到时候为了平息军中动乱，皇帝绝对会杀鸡儆猴、以平民愤。 李承乾不死，他长孙无忌可就死定了。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赵辰可已经不只是一个人。 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一直在帮着赵辰，甚至是在对付自己。 李承乾心情有些阴翳。 他才会皇帝皇后的儿子，大唐的太子，赵辰，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小子。 凭什么会被皇帝皇后如此厚待。 这一个月来，皇后几乎是每隔一天就去一趟赵府。 还都是亲自熬好补汤送过去。 他李承乾上次脚受伤的时候，皇后只是来探望过几次而已。 至于补汤，没有人提这件事情。 李承乾再一次的怀疑起了赵辰与皇帝皇后的关系。 “舅舅可还记得，之前有吐蕃探子传出来的消息？” “你说关于赵辰身世的？”长孙无忌皱眉。 “不错，父皇母后如此在乎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 “本宫才是太子，若非是赵辰的身份确有蹊跷，他们何曾需要那般？”李承乾皱眉。 起初他或许只是认为，赵辰对大唐的贡献太大。 所以皇帝皇后对他很是照顾。 可是这一次，赵辰中毒的事情，让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赵辰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算是滔天之功，也没有堂堂皇后两日便去探望一次的道理。 还亲自熬补汤？ 他李承乾这个亲儿子，都没有享受到过这种待遇。 长孙无忌并不想与李承乾讨论此事。 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可因为自己与赵辰交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在赵辰那里没有什么机会。 更何况，赵辰身边早就聚集了魏征、李靖、程咬金、秦琼等人。 他长孙无忌的位置在哪？ “太子此刻还在想这个干什么，我们已经控制住赵辰了。” “他的性命已经捏在太子殿下的手中，至于他的身份，现在一点也不重要。”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便是让赵辰知道，没了太子你的帮助，他赵辰就会在痛苦中死去。”长孙无忌不想与李承乾讨论关于赵辰身份的问题。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一样都没拿下。 再说这些，只会让他们瞻前顾后。 “舅舅说的对，今日晚间，我们便一同去往赵府。” “长孙冲既然能见到赵辰，想必赵辰也是知道，没有本宫，他活不了多久。” “今日，便让他跪伏于本宫面前。”李承乾面露得意之色。 …… “观音婢，赵辰那小子是不是中毒，把脑子给毒坏了。” “这给朕来信说，让朕今晚去他府上看戏？” “看什么戏？” “朕都给他的病急得脑袋疼，他还有心思看戏？” 甘泉殿，皇帝把长孙皇后，与她一阵抱怨。 赵辰让皇帝去不算，信中还说邀请皇后一起过去。 皇后今日早间不才去探望过嘛？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看戏的事情？ “从未听说过赵辰喜欢看戏，以前也不见他看过！”长孙皇后觉着有些奇怪。 这好端端的，看什么戏？ 关键是赵辰自己都不喜欢看戏。 “他让朕把观音婢你带上，还让房玄龄、魏征、李孝恭几个也一起过去。” “赵辰跟河间郡王好像不是很熟吧！”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 这就是皇帝感觉奇怪的地方。 河间郡王李孝恭可是没有与赵辰有过多的往来。 最多也就是在太极殿上碰过面。 把他李孝恭叫上，着实有些奇怪。 “河间郡王平时就与朝臣往来不多，更别说跟赵辰了！”长孙皇后摇头。 此刻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兔崽子奇奇怪怪的，病了也不消停一下。”李世民皱眉。 “陛下，赵辰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他自己也会医术，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您也不用太过担忧！”长孙皇后安慰着皇帝。 “朕可不担心他，朕巴不得他早点挂掉。” “没了他，朕也不会经常被气个半死，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皇帝骂骂咧咧的哼了两句。 第八百一十九章 神秘的门房老黄 皇帝虽然嘴上说着的话不好听，可这动作还是很快的。 让人秘密去把几个人找来甘泉殿。 房玄龄与魏征还在中书省做事，李孝恭则是躺在家里听着小曲。 李孝恭这家伙喜欢排场和享受，最近这些年大唐也没什么大的战事。 所以他也乐的个清闲。 这平日里也就听个小曲，看个美人跳舞。 虽然喜好奢华，李孝恭待人却是宽厚，从不与人结怨，在朝堂也算是好好先生的一类人。 皇帝对他也很是重视。 不过赵辰让他也去看什么戏，这就很是奇怪了。 “陛下召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房玄龄有些奇怪。 这天都快黑了，他准备忙完手中的一些事情，就跟着魏征去外面喝顿小酒。 魏征这老家伙可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之间最有钱的一个。 房玄龄跟着他，总能时不时的混吃混喝。 今天听说忘忧酒楼的厨子又研究出了新的菜式，正想着去尝尝呢。 没想到…… “陛下，若是没事，臣等就先告退了！”魏征与皇帝拱手。 他就不怎么想看到皇帝。 毕竟现在在魏征的眼里，眼前的李世民就是妥妥的一个昏君。 赵辰说脑瘫是会传染的，可不能跟他交流太多。 “站住。”皇帝可是不高兴。 魏征这老家伙这些日子越来越没有规矩。 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这可不行。 大唐还是自己说了算呢，怎么还能让你老魏头翻了天？ 魏征倒是没走，却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皇帝。 “赵辰来信，指名道姓的要你们去他府上看戏。”皇帝瞪了眼魏征。 说着自己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的原因。 心里却是在想，等以后魏征死了，自己肯定要把他的坟头都给扒了。 竟然敢如此与他这个皇帝的说话。 “看戏？”李孝恭皱眉。 他是很喜欢看戏，可自己也跟赵辰不熟才是。 赵辰就算请人看戏，也没有把自己这个不想关的人叫上不是！ 而且，赵辰不是中毒了吗？ 听说还很严重，连孙思邈这等神医都没有办法医治。 他现在还有心情邀请别人看戏。 “陛下，是不是搞错了，臣与赵郡公从无来往，他邀请房相、魏大夫，臣能够理解，可是邀请臣……”李孝恭很是奇怪的看着皇帝。 李世民哪里知道赵辰到底是想要搞些什么鬼东西。 不过他既然给自己写了这封信，还让他秘密把几人召集在一起。 怕不只是看戏那么简单。 “赵辰搞什么，朕也不清楚，你等与朕一同去看看便是。”皇帝挥手，淡淡说道。 …… “赵辰，你真确定要这样做？” “就算我们把李承乾给弄下来了，皇帝皇后心里会怎么想？” “这件丑事一旦曝光，皇室的尊严必定受到羞辱。” “陛下与皇后对你确实很好，可李承乾毕竟才是太子，我们这样做……” 李若霜有些担心。 赵辰今日的举动，有些冒险。 若李承乾不是皇帝的儿子，那他今日所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可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甚至让李承乾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可是，李承乾是太子。 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否定的。 李若霜不相信，皇帝会为了赵辰而把自己的儿子、大唐的太子给收拾了。 “那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件事情也要有个交代。” “李承乾没了太子的位置，他便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到时候就算我被罢官去爵，最多不过回归乡野，正好，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我还有时间亲自教他。”赵辰拉着李若霜的小手安慰。 今日写信给皇帝，赵辰自然是有目的的。 长孙冲今日已经把自己中毒的消息透露给李承乾。 以李承乾对自己的怨恨，必定不会再等上一阵。 今日李承乾便会来威胁自己臣服于他。 把皇帝他们叫来，不过是想让他们看清楚此事的缘由。 为了以防万一，赵辰还把李靖夫妇给请了过来。 皇帝皇后可能会护着李承乾，但是李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此事被掩盖。 如此，最多不过与皇帝皇后产生不快。 若真是如此，那也算不得什么。 如今李若霜已经怀孕了，上次被侯君集下川乌的事情，并不算结束。 这一次，赵辰准备把李承乾连锅都一起端了。 “那你一切都小心。”李若霜与赵辰嘱咐道。 “好，你先去歇息吧。” “等明天天一亮，什么事情都会被解决！”赵辰点头笑道。 …… 皇帝等一行人是换上了便服出的宫。 路上便被两辆破旧的马车载走。 要不是认识这赶车的人是赵府的门房，皇帝怕不是当时就得跳车。 这一路上不走大路，专门走狭长的巷道。 好不容易到了赵府后门，皇帝胆都要给吐出来了。 “这看个戏，也太不容易了！”李孝恭嘟囔，怀疑的看了皇帝一眼。 老李头有些小情绪。 不是说来看个戏嘛，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赵辰什么情况，让朕与皇后坐这破马车过来就算了，为何连正门都不让走了？”皇帝看着门房老黄，面露不悦之色。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吧。 连个正门都不让走了？ 这也太过分了点！ “主家说，先委屈一下陛下与娘娘，待会他会跟您解释的。” “陛下，您请进。”门房老黄说完，也不给皇帝面子。 拉着马车就往前走。 那态度就是再说，你们爱进不进。 “这老家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比赵小子还嚣张？”皇帝愣愣的看着只留个众人背影的门房，心里颇为好奇。 这赵辰嚣张也就算了。 区区一个门房，这么狂妄的吗？ “不知道，听赵辰，这门房是突然冒出来的，平日里也就对赵辰还算客气。” “可即便如此，赵辰还是被老家伙给关在府外好几次。” “这人身手极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魏征与皇帝说了几句。 前几日程处默与秦琼两个家伙去探望赵辰。 结果被门房拦住，两人想要硬闯，被人单手揍的连点脾气都没有。 可是神秘的很。 “还有这种事情？”皇帝皱眉，心里对这门房的来历更是好奇。 正门不开，皇帝总不好硬闯。 那门房老黄明显看起来就不好惹。 要是那老东西也跟赵辰一样每个规矩，把他当街揍了一顿。 那他明天还是直接驾崩算了 几人推开后门，走进里面，转了几个弯。 便见赵辰与李靖夫妇坐在院子里。 第八百二十章 若是你还想活命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见到李靖夫妇的时候，皇帝心里不免有些意外。 赵辰并未说李靖夫妇也会过来此处。 他还以为，这看戏，也就是他们这几个。 不想来的人，有些多。 “陛下。” “娘娘！” 李靖与红拂女起身，与两人行礼。 其余几人也是互相拱手。 “今日赵辰邀请我二人过来看戏，也是刚来！”李靖与皇帝解释道。 老李头点头，并未往心里去。 李靖夫妇作为赵辰的老丈人、丈母娘，被邀请过来看戏，那自然是极为正常的。 可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未在赵府看到有任何搭戏台子的模样。 连个戏台子都没有，这还唱什么戏？ 老李头皱眉，心里也是越想越觉着奇怪。 “赵辰，不是说好来看戏的嘛？怎么不见一个伶人？”房玄龄开口问道。 别说戏台子了，这里他连一个伶人都不曾见到。 这还怎么唱戏？ 难不成是赵辰自己上台唱戏？ “不要急，唱戏的还没来呢！”赵辰摆摆手，笑着与众人说道。 “哪家的伶人如此大的排场，陛下与娘娘都到了，他们竟然还没来？”李孝恭面露不悦之色。 他本来就跟赵辰不怎么熟络。 莫名其妙被邀请过来看戏，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结果现在赵辰还告诉他们，这唱戏的伶人竟然还没到。 怎么？还让他们在这里等着那些伶人不成？ “河间王莫要着急，先坐下喝杯茶，他们，很快就到了！”赵辰与众人笑道。 …… 李承乾从也长孙无忌从东宫一同出来。 对于今日去往赵辰府上的这次出行，李承乾很是小心翼翼。 为了确保安全，他还专门派人去打探了皇帝皇后的动静。 消息不错，回禀消息的人说皇帝把皇后召去甘泉殿，一直不曾离开。 这让李承乾放心了不少。 他可怕自己威胁赵辰的事情被皇帝皇后看到。 若只是威胁倒好，要是被皇帝知道，赵辰身上所中的毒，是他让长孙无忌下的。 李承乾可以肯定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舅舅，今日之后，这长安城便再无一人敢与本宫作对了。” “只等父皇百年之后，本宫继承皇位，舅舅便是本宫之下第一人！”李承乾坐在马车上，与一旁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做这么多，虽然是为了李承乾这么一句。 可那是自己没有被李承乾控制之前。 如今…… 长孙无忌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李承乾手里拿到解药。 “臣为太子殿下尽心尽力，不求功名利禄，实是那赵辰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今日之后，那赵辰必定不敢再与殿下为敌。”长孙无忌可不会草率的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李承乾说出来。 这个时候与李承乾表着忠心才是最好的办法。 说长孙无忌心里不恨李承乾，那决然不可能。 自己的性命握在别人手里，谁还会对他感恩戴德？ 李承乾心里也清楚长孙无忌的真实想法。 不过他并不在乎，只要自己能控制住长孙无忌，他是什么想法，还重要吗？ “待会还要请舅舅好好劝劝那赵辰，本宫的脾气可是不好。” “不然他的性命，可不一定能保的住！”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笑道。 “太子殿下不想留下赵辰的性命？”长孙无忌心里蓦然一惊。 他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要留住赵辰的性命。 用来稳住皇帝皇后？ 怎么现在都临门一脚的时候，李承乾还变卦了？ 李承乾不说话。 马车很快停在赵府正门，东宫的车夫去敲门，门房老黄探出头来。 浑浊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神采。 “找谁？” “太子殿下过来拜访赵郡公，还请开门！”车夫可是见到过杜荷被眼前这门房暴揍的场景，可不敢大声与他说话。 “等着。” “砰！” 门房老黄说了一句，大门便被砰的一下关上。 李承乾脸当时就黑了下来。 区区一个门房，上次把杜荷个揍了一顿。 现在还让自己这个太子在外面等着。 李承乾发誓，待会收服赵辰之后，一定让赵辰亲手弄死这该死的门房。 …… 李承乾走进赵府大厅，只看到赵辰一人面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 “赵郡公这是怎么了？” “这都一个月了，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 “不会是活不了多久了吧！”李承乾一见赵辰这般模样，便是忍不住内心的雀跃。 这嘲讽的话随之脱口而出。 长孙无忌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他还在担心赵辰其实是在装病，可见到赵辰这副模样的时候，他总算是放心下来。 这副模样，与他之前中毒的时候情况一般无二。 若说这种情况，还能是赵辰装出来的，长孙无忌可不敢信。 赵辰目光冷厉的望着面前两人，道：“长孙无忌，你竟然还敢来我府上？” “我受长孙冲所托，与你诊治，你为何在酒楼，与我下毒？” 长孙无忌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极为不道德。 赵辰是他儿子长孙冲请来给他治病的，结果他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把下了毒的酒给赵辰饮下。 长孙无忌不说话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此处毕竟是赵辰府上。 若是被人听了去，未免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赵辰，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问这么多，有意义吗？”李承乾得意的望着赵辰。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昨日你便应该毒发了一次，是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 “这只是第一次，若是没有解药，以后每个月，你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而且，一次会比一次更加痛苦。” “最后，你会发现你连呼吸都不能，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内脏，全都在慢慢溃烂，而你，只能躺在床上等死。”李承乾的话还在说着，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浓烈。 这场长达一年半的斗争，终究是他李承乾赢了。 一年半时间来，他李承乾在赵辰身上所遭受的侮辱、委屈，今日便可以全都报复回去。 以往赵辰不是喜欢让他李承乾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吗？ 这次，他已经想好了报复的法子！ “赵辰，若是你想活命，只需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便先给你这个月的解药，不然……”李承乾面上露出狞色。 第八百二十一章 戏看完了，该出来打扫了 赵府大厅之后，有一个小棚子。 此刻皇帝等一众人，一人坐在一个小凳子上。 赵辰之前告诉他们，坐在这里，就可以看戏。 一开始皇帝是生气的。 他们坐在小凳子上，望着前面漆黑的院子。 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是看鬼戏呢？ 现在的皇帝，那更是怒气直冲头顶。 他总算是明白赵辰邀请他们过来看戏，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过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李承乾在前面卖力的“表演”。 长孙皇后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面上也不见任何表情。 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 红拂女满脸怒色。 若非李靖拉住她，此刻估计都已经冲过去弄死李承乾了。 李孝恭现总算是明白赵辰为何特意让皇帝把他也叫过来“看戏”。 这场“戏”可是演的太好。 他这个礼部尚书，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如何解决此事。 房玄龄面上满是惊疑之色，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东西。 魏征与李靖对视一眼，二人眼里俱是怒色。 “陛……” 李靖压抑着内心的火气，想与皇帝说什么，却被皇帝挥手止住。 众人再次坐下，谁都没有说话。 …… “不然如何？”赵辰抬头看向李承乾，夜色下的脸色却是惨白一片。 “如何？”李承乾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赵辰，李若霜怀孕两个月了吧，再有几个月，你的孩子可就要出世了，你，不想见见他？” “或者，你想在地下见到她们娘俩？”李承乾在一旁坐下。 看到赵辰气的满脸涨红，胸膛起伏，他心里就觉着莫名的爽快。 之前，每次他都是被赵辰羞辱成这副模样。 今日风水轮流转，也终于轮到他赵辰自己享受这份快乐。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赵辰深呼一口气，与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面上露出笑容。 他知道，如今的赵辰，再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自己有他的把柄，便能任意的将他揉捏。 “明日去上朝，在太极殿上，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当着百官的面，与本宫跪下认错。” “发誓日后再也不踏入长安城一步。” “看在父皇与母后的面子上，每月我都会让人给你送解药。” “虽然不能痊愈，但是保住你一条狗命，还是可以的。” “考虑一下？”李承乾翘起二郎腿，后背靠在椅子上，面上尽是轻松之色。 长孙无忌皱眉。 他总觉着李承乾有些过于张狂了。 一朝得势而天下知。 这种心态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长孙无忌想劝李承乾消停些，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承乾，若是我没有记错，我们的矛盾是从你招揽我不成而开始的。” “这毒，是你让长孙无忌下的？” “堂堂太子，手段这么下作，日后这大唐社稷，皇帝敢交给你？”赵辰望着李承乾，面上却是露出笑容。 李承乾皱眉。 他觉着赵辰肯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说出这样的疯话来？ 一个快死的人，还跟他说大唐社稷，皇位传承？ 这是你赵辰该操心的事情？ “毒就是本宫让长孙无忌下的，可是这又怎么样？” “没有任何证据，便是闹到父皇那里，他也不能只凭着你一句话，就把这事认定在本宫身上不是。” “本宫也知道，谁都清楚你赵辰中毒，是本宫下的手，可没有证据，便是你们气死，又能如何？” “至于你说的大唐社稷，等父皇驾崩……” “太子殿下，你的话太多了！”长孙无忌大喝一声。 他真觉着太子是疯了。 连皇帝驾崩的话都敢在这里说。 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 “舅舅，你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而且你们两个的性命都掌握在本宫手里。” “应该不至于连性命都不要，也要打本宫的小报告吧！”李承乾笑着摆摆手。 今日，是李承乾最为兴奋的一日。 身边两人的性命都被他控制在手里，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厅后面，长孙皇后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便是从知道李承乾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她也不曾说要放弃李承乾。 只要李承乾可以安安稳稳，长孙皇后是愿意如往日一般待他。 便是这个被他占据了十七年之久的太子之位，只要他可以安心退下。 她可以说服皇帝，甚至之后说服赵辰，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 日后也能逍遥一世。 可是今日，长孙皇后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 她忽略了李承乾对权利的欲望。 对李承乾的印象也停留在几年前。 如今的李承乾对权利的欲望，已经无法满足了。 连一直在他身边帮他的长孙无忌都被下毒控制。 长孙皇后在想，若是日后他李承乾有机会，会不会也把她与皇帝一起控制起来。 甚至是说，直接让皇帝驾崩？ 长孙皇后看向皇帝，便见皇帝眼里迸出弄浓郁的凌厉之色。 “朕早该弄死他的！”皇帝眯起眼睛，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 身边的众人皆是不说话。 他们知道李承乾不会死，但是他的太子之位，是绝对保不住的。 …… “诶，赵辰，你说，父皇那么喜欢你，不若等父皇驾崩之后，本宫让你给父皇殉葬……” “太子殿下，荒唐！”长孙无忌再次暴喝打断李承乾的话。 长孙无忌都怕了。 他怕李承乾这样下去，会把他长孙无忌一起拉着去死。 “长孙无忌，本宫说话，你再敢跟本宫打断，小心你的狗命！”李承乾面露恼色。 手指长孙无忌狠斥。 长孙无忌闭上双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突然发现，自己当初选择李承乾，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日后，自己肯定要死在李承乾的手里。 “赵辰，你觉着，本宫方才的那个建议怎么样？”李承乾望着赵辰，冷笑道。 “我觉着可以，但是你得问问皇帝什么时候驾崩！”赵辰点头。 “戏看完了，该出来打扫了。”赵辰与大厅后面喊道。 李承乾皱眉。 不明白赵辰说出来打扫的意思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李承乾呵斥。 却是看到大厅左边的拐角处，皇帝、长孙皇后、李靖、红拂女、房玄龄、魏征、李孝恭这些人缓缓而出。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浓浓的恨色。 “父……父……”李承乾浑身颤栗，后面的字都已经是吐不出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只是你以为的罢了 李承乾慌了。 他不会想到赵辰竟然会选择跟自己同归于尽。 或者说，赵辰觉着把自己拉下水，自己就会在皇帝的逼迫下，把解药给他？ 绝对不可能的。 李承乾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之这里。 只要自己此刻不被拿下，之后就可以说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他。 李承乾看也不看皇帝，转身就往赵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众人皆是被李承乾这个奇怪的举动给看傻了。 难不成他从这里跑走了，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李承乾说的那些话，便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李承乾！”李世民面色阴翳。 李承乾自然是没那么容易逃走。 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门房老黄一脚给踹翻了。 “主家，这小子太嚣张了，不若我帮你弄死他？”门房老黄的话让一众人面皮颤了两颤。 他面前被一脚踹翻的可是大唐的太子。 一个小小门房，竟然扬言要弄死他。 这嚣张程度比之赵辰，也差不了多少。 “你先下去歇息吧，不用你好嘛！”赵辰赶紧挥手。 这么多人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可是不怎么舒服。 门房老黄下去，李孝恭把李承乾拖回大厅之中。 李承乾满目皆是颓色，整个人如同被抽了脊骨的虾，瘫软的趴在地上。 从皇帝出现的那一刻起，李承乾便是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彻底完了。 先不说皇帝对赵辰何种的重视程度。 便是自己方才与赵辰说的那些关于皇帝的大逆不道的话，皇帝也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李靖的出现，让李承乾再无任何狡辩的希望。 就算皇帝不想为难他，李靖夫妇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李靖就那么一个女儿，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让赵辰跟李若霜在地府团聚？ 李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他只是不主动去招惹麻烦罢了。 可自己拿李若霜来威胁赵辰，无疑是触怒了李靖。 “你根本就没中毒？”李承乾望着赵辰，他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李承乾突然意识到，自己与长孙无忌都被长孙冲给骗了。 若非长孙冲告诉他赵辰中毒严重，他李承乾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过来此地。 还说出如此致自己于死地的话来。 若非赵辰与长孙冲串通好，赵辰怎么会猜到自己今日就会过来他的府上？ 又怎么会提前把皇帝皇后他们叫过来？ 长孙无忌听到李承乾的话，第一时间看向赵辰。 他自己清清楚楚的记着，自己是把那有毒的酒倒给赵辰的杯子里。 而且赵辰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喝下了那杯酒。 而且，赵辰确实是中毒倒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现在还说赵辰没有中毒？ 长孙无忌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赵辰，你……”红拂女担忧的望着赵辰。 她这些日子可是每日都过来探望赵辰，还给赵辰送来各种补药。 可每次来，赵辰的脸色都是苍白一片。 有几日连站都站不稳，明明就是中毒，现在怎么说没中毒？ “中毒是真的，不过我自己回来之后就解了毒……” “不可能，那毒是我让人专门配制，那可是有七七四十九种毒药，解药也必须按照顺序配制才可以解毒。” “你怎么可能解的了毒？”李承乾突然状若癫狂，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那只是你以为的罢了。”赵辰摇摇头，笑道。 既然已经打算让李承乾翻不了身，赵辰便会把事情做绝。 “陛下，今日的事情你也见到了，赵辰自认为对大唐也有些贡献，不想竟遭储君下毒暗算。” “请陛下给赵辰一个交代！”赵辰看向皇帝，面色平静。 李世民知道赵辰是在逼自己。 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赵辰安排好的。 邀请自己一众人来这里“看戏”。 甚至还把李靖叫了过来。 赵辰无非是在担心他这个皇帝会偏袒李承乾罢了。 果然是“深谋远虑”！ 皇帝心里很是不开心。 他知道自己这次被赵辰当枪使了。 “陛下，臣李靖从来不敢与陛下奢求什么，但请陛下对此事秉公处置。” “赵辰是我大唐功臣，却被我大唐储君如此痛恨？” “若此事没有一个解释，天下仁人志士，谁敢争先为我大唐立功？”李靖与皇帝缓缓说道。 李靖说了话，其余人也无需再说些什么。 这事无论如何，皇帝都不可能掩盖下去。 “太子，为何要如此？”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的眼睛，缓缓问道。 他觉着自己对李承乾是足够的宽容。 也想让李承乾以后能安心从太子的位置上下来。 大唐的太子之位，绝对不会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李承乾就是这个外人。 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帝也希望他可以做一个逍遥的闲散王爷。 可是李承乾一次次的在挑战他的耐性。 这一次，甚至给长孙无忌下毒，逼迫长孙无忌给赵辰下毒。 皇帝甚至在想，要是再过些日子，自己是不是也要被李承乾用毒控制。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便是一阵怒火滔天。 还有方才李承乾在这里说了什么？ 他李世民驾崩，把赵辰一起带走给他殉葬？ 这像是一位太子，一个儿子，与君王，与父亲说的话？ 李承乾不说话，此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有什么用处？ “陛下，太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绝对没有想要谋害任何人的意思！”长孙无忌这个时候还会为李承乾辩解，当真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长孙无忌，他可是对你也下了毒，你不会脑子都给毒坏了吧！”皇帝瞥了眼长孙无忌，皱眉道。 “此事，交由河间郡王彻查，朕乏了，今日便到此！”皇帝挥手。 他算是明白赵辰为何让自己把李孝恭也带过来。 太子给大臣下毒，以达到控制大臣的目的，这事情若是交给大理寺审理。 必定闹的沸沸扬扬。 皇帝也不会让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只有让李孝恭这个皇室成员，才会避免闹出太大的动静。 赵辰果然考虑的足够多。 皇帝挥手离开，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皆是瘫坐在地上。 面上再也不似之前的那般嚣张。 “赵辰，你……”长孙皇后似乎想要与赵辰说些什么，却是又忍住没往下说。 夜色渐浓，赵府陷入一片静寂。 第八百二十三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 又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先生，听说你的毒解了。”李恪一大早就从赵府翻墙进来。 可不敢敲门，不然那该死的门房肯定得狠狠骂他一顿。 赵辰正让武珝给自己身上扎着针。 这些日子一直维持着病态模样，吃了不少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可不得好好的针灸一番。 “先生，你这是……”李恪望着赵辰趴在软垫上，光着膀子。 旁边除了武珝，一个人都没有。 这脸上当时就露出奇怪的神色。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李恪的腿却没停。 他可是一听到赵辰毒解了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过来。 这些日子李恪可是没少担心赵辰。 还给蜀地的官员去了消息，想让他们帮忙寻解毒之法。 于李恪来说，赵辰是他的先生，也如他兄长一般。 当时若非赵辰答应让他留在书院，他如今还龟缩在蜀地混吃等死。 说不定那一天，削藩的铁拳就要落在他的脑袋上。 他只会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如今他回了长安城，皇帝对他比之前好了太多。 甚至连他母亲杨妃，也时常受到皇帝的召见。 李恪明显感受到，自己自从跟着赵辰之后皇帝皇后对他的态度改变。 虽然李恪不太命吧皇帝之前为何要与他说，让他一直跟着赵辰的话。 但李恪如今也觉着，皇帝果然是有远见的。 “你这大早上的，又翻墙进来的？”赵辰抬头，随口说道。 “嗨，还不是你家门房，那老家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大架子？” “我每次过来敲门，他都得把我训上一顿，要不你想个办法把他给开了？”李恪在一旁寻了个椅子坐下，与赵辰抱怨道。 李恪觉着很委屈，自己每次来，都要被那门房训斥一顿。 关键是自己要是不站在那里挨训，那该死的门房就追着自己揍一顿。 李恪是不知道赵辰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怪物。 可是把他给为难坏了。 “我哪里知道，他自己过来的，非说要给我做门房。” “看着他年纪挺大的，便想着留他在这里养老帮忙，谁知道……” “我这心里也是后悔啊！”赵辰叹了口气。 谁家的门房脾气这么大，说不给主家开门就不给主家开门的？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怕不是早就被打死。 “嘿，你就是心肠好，换做是我……”李恪撇撇嘴。 换做是他，肯定找人把那该死的门房乱棍打出去。 “我听说，太子出事了！”李恪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 “你这消息很灵通嘛！”赵辰笑道。 “诶，昨日晚上，父皇便让老程他老爹领着千牛卫，把东宫又给封锁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今日一早，河间郡王便带着圣旨去了东宫，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另外，长孙府外面，也被北衙禁军给围了，所有人不准入内探视，更别说让人出来。” “你说，这还不是出事了嘛！”李恪与赵辰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他也是想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赵辰，所以才直接翻了墙。 “不管他们，这次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是真的保不住了。” “李恪，你有没有想法？”赵辰与李恪笑问道。 李恪是蜀王，虽然不是皇帝的嫡长子。 可毕竟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是。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保不住，再者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赵辰觉着，把李恪弄上去做这个太子，那是恰到好处的事情。 他可不想看到李泰这胖子坐上那个位置。 李泰虽然很少与他直接冲突，可终究跟他不是一路人。 赵辰觉着李恪挺不错的。 比其他人都适合做这个太子。 李恪可是没想到，赵辰竟然会跟自己说这个东西。 他李恪何德何能，敢有这么个想法。 先不说他的母妃是前朝皇帝的女儿，就说前面还有李泰这个嫡系。 他也没有机会。 而且李恪觉着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 只要赵辰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他？ “先生可不要开玩笑，这被父皇听到，我头都要被拧下来。”李恪赶紧摆手。 “赵辰，既然李恪不想做太子，你去做呗，我看……” 赵辰：“？？？” 李恪：“？？？” 武珝的一句话让赵辰与李恪同时满脸疑惑。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的以为谁都可以做太子吗？ 让赵辰去做太子？ 那他也得是皇帝的儿子不是！ 虽然皇帝皇后把赵辰当做儿子一样，甚至还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不是。 就是自己的儿子再无能，那也不能让外人做太子。 武珝这话要是说出去，那脑袋真的得被拧下来。 “武珝，你以后多读点书好嘛……” “可这就是史书上说的，陈胜吴广不还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怎么就不可以……” 武珝话还没说完，李恪就跳了起来。 这特么，这小姑娘是想造他李家的反啊。 上来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先生，你是不是跟她有仇？”李恪压低着嗓音，瞄了一眼武珝。 “她是个疯子。”赵辰嘴角抽抽两下。 武珝是真的疯了，在李恪这个皇帝的儿子面前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赵辰可不相信她是在整自己。 反而觉着，这是武珝的内心想法。 这日后，可得好好的扭转一下这危险的思想。 “我觉着也是。” “先生身边专产疯子！”李恪煞有其事点头。 “对了先生，长孙冲他……”李恪有些欲言又止。 这一个月他都没有见过长孙冲。 可毕竟是在书院一起这么久的人，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如今长孙府被北衙禁军围住，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先生，我知道长孙无忌不会个东西，给你下毒，可长孙冲与他父亲还是不一样的。” “你看，这次我们要不要帮一帮他？”李恪扭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也是为难。 毕竟长孙无忌差点害死赵辰，换做是自己，不去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哪里还会说着去帮忙。 可是…… “长孙冲不是昨日来看过我。”赵辰说道。 “啊？”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跟我们彻底一刀两断？”李恪愣了愣，追问道。 “先吃饭，待会我们去一趟长孙府。”赵辰也不解释，只与李恪说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 把国公大人的床也搬走 长孙府。 长孙无忌生病了，整个人瘫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方的房梁。 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李承乾身上。 为的就是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那大权在握，一言而定人生死的人。 长孙无忌做了很多。 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身价性命。 只是这残酷的结果，让他难以接受。 自从昨夜皇帝从他们身后走出来，长孙无忌便已经明白，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做到头了。 他长孙无忌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在那一刻，瞬间化为泡影。 “父亲，您还好吗？”长孙冲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望着长孙无忌。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自己的父亲和李承乾被双双蒙蔽在了谎言之中。 可长孙冲知道，若是自己不趁早让长孙无忌从这场旋涡中脱离出来，等赵辰真的下死手。 自己是没有办法护住自己父亲的。 长孙冲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赵辰伤害，也不想让长孙无忌再次伤害辰。 别无他法，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场闹剧赶紧结束。 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冲儿，你……”长孙无忌目光落在一旁的长孙冲身上，话还没说完，便是重重一声叹息。 长孙无忌对长孙冲极为的失望。 若非是他假传赵辰中毒严重的消息，自己怎么会与李承乾连夜去到赵辰府上。 虽然李承乾确实没有什么脑子。 得势便猖狂。 可他们都不会想到，长孙冲会欺骗他们。 “你为何欺骗为父？” “为父养育你这么多年，竟也比不上那赵辰？”长孙无忌很是不明白。 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儿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帮别人来欺骗自己这个父亲。 长孙冲神色黯然。 不管说什么，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应该帮着赵辰来欺骗自己的父亲。 只是，长孙冲不想看到最后自己的父亲被赵辰收拾。 “父亲，先生一直都不曾中毒。”长孙冲与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皱眉，又舒展开来。 什么话也不再说，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长孙冲一句赵辰一直不曾中毒，便已经让长孙无忌无能为力。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把那毒酒给赵辰喝下了。 而且赵辰明明是中毒倒在自己眼前的。 怎么就突然说赵辰一直不曾中毒？ 就算是说赵辰的毒，是后来自己解了，长孙无忌也能接受。 如今看起来，他与李承乾好像是两个傻子一般，被赵辰耍的团团转。 “公子，外面……外面……”房门口，有长孙府的管家吞吞吐吐，面露惊色。 “外面怎么了？”长孙冲回头，问道。 “北衙禁军的士兵要闯进来，说要搜查我们长孙府。” “仆役们不同意，被他们打翻在地。” “此刻他们已经闯进来了。”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管家与长孙冲说道，又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长孙无忌。 管家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家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惹得皇帝派北衙禁军的将士把他们长孙府都给包围了。 现在他们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长孙府的上百人战战兢兢的，现在更是不少人被北衙禁军借着搜查的借口，闯进府中。 “给本将军好好的搜查一番，看看里面是否窝藏了贼人。” “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要找干净。” “快快快！” 外面传来北衙将领的呵斥声。 “让开！”门口的管家被一人狠狠推开，摔在地上。 房门被狠狠推开，披甲执戟的北衙将领进到房间。 “你们干什么！”长孙冲拦住北衙将领的去路，目露怒色。 “奉卫公之命，前来搜查长孙府是否窝藏贼人。” “这是陛下谕令。” “长孙公子还是让开，本将军念你与赵小将军是师生，不与你为难。” “若是再敢拦着，可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北衙将领与长孙冲说道。 手里掏出皇帝下的谕令，在长孙冲面前展示了一下。 北衙将领口中的赵小将军便是赵辰。 赵辰又是给大唐军中弄出来鹰爪飞弩，又是捕杀陷阱的，军中将领早就把赵辰当做自己人。 “冲儿，让他们搜。”身后长孙无忌与长孙冲喊道。 “得罪了。”北衙将领拱手说道，便与身后的北衙士兵挥手。 一众士兵如猛虎扑食般往里面冲。 …… “先生，这怎么看起来，是要给长孙府搬空了！” 赵辰与李恪从府上吃完饭过来，便看到长孙府外面，北衙禁军的士兵一个劲的从里面搬东西出来。 看这架势，是要把长孙府搬空。 “过去看看！”赵辰说了句，便率先往前走去。 李恪跟在后面，满脸疑惑的望着长孙府门口。 “你们接到了什么命令？”赵辰站在门口，与一名北衙校尉问道。 北衙校尉是认识赵辰的，虽然赵辰不会认识他。 “郡公大人，方才卫公让人送来陛下谕令，说要搜查长孙府，防止有贼人藏匿其中。”偏将与赵辰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搬这么多东西出来？”赵辰皱眉。 搜查长孙府有没有贼人，本就是扯淡的事情。 现在还把人府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这就更是奇怪。 “郡公大人您不知道，陛下谕令上说，让我们把这些东西都送到郡公大人的府上……” “送我府上？” “干什么？”赵辰愣了一下。 这把长孙家的东西送到自己府上是什么操作？ “这末将可就不知道了，郡公大人您得去问陛下！”偏将摇头。 反正他就接到这样的一个命令，至于其他的，他可不管。 “让他们停手，把东西都给送回去。”赵辰摆手，与偏将说道。 “啊？” …… “公子，家里的东西都要给他们搬空了！” “我们这可是国公府，怎么能让他们如此？” “主家，您倒是说句话啊。” 管家跑到长孙无忌的床榻边，与长孙无忌哭诉道。 这北衙的一众兵丁，那是连拖带拽的，就差没有把长孙府的门框都给拆下来。 长孙无忌不说话，长孙冲也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众北衙兵丁一个劲的往外搬东西。 “来人啊，把国公大人睡着的这副床榻搬走。”北衙将领挥手，与兵丁们喊道。 管家当时就色变了。 这搬空了长孙府不算，还要连床都不留给他们？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第八百二十五章 朕都担心他活不过第二天 赵辰人都傻了。 他走进长孙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北衙的士卒们抬着一只床往他这边走来。 这是要把长孙府真的搬空。 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不给他们留。 “放……放下。”赵辰突然发现自己低估了皇帝的不要脸程度。 为了保住长孙无忌，连长孙无忌地的床都给自己送去？ 可算好好的“贿赂”了一番自己。 “郡……郡公大人！”为首的北衙将领与赵辰拱手。 “这床你也准备搬走？”赵辰嘴角微微抽搐两下。 “是，陛下的谕令上说的，是要把这长孙府的所有东西，全都给郡公大人送去！”北衙将领解释道。 他虽然也觉着奇怪。 先不说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把长孙府的东西全都搬走送到赵辰府上。 长孙无忌可是堂堂国公，又是大唐朝堂的左仆射。 这是得犯了什么错，皇帝竟然下旨，让他们把长孙府的东西全都搬走？ 这明显是没有声张的抄家。 再者，皇帝还特意在谕令写了，让他们把长孙无忌的床给赵辰送去。 这就更是奇怪了。 不过是普通的床铺罢了，给赵辰送去干什么？ “先生，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嘛？” “还把长孙无忌的床给你送去，让你睡还是怎么样？”李恪在赵辰身边小声嘟囔道。 他反正是猜不透皇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让所有人都停手，东西全部放回原位。”赵辰摆手，他可知道老李头是在故意的。 明知道长孙冲是他赵辰的人，还故意让北衙禁军把长孙府搬空。 不就是想让自己放长孙无忌一马嘛？ 之前便是已经答应过长孙冲，会帮他长孙家这次。 不然赵辰今日也不会过来。 赵辰心里有些奇怪。 皇帝不想着帮李承乾这个自己的亲儿子说话，怎么就想着帮长孙无忌？ 按理说，自己的儿子，不是更应该亲近一些？ …… 北衙禁军把长孙无忌的床榻给抬了回去。 长孙无忌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先生！”看到赵辰的出现，长孙冲有些惊喜。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赵辰做下不耻的事情。 自己帮着赵辰，瞒了父亲长孙无忌，也是希望赵辰可以在这个紧要关头救他长孙家一次。 此刻再见赵辰，长孙冲除了激动，便是希望赵辰可以帮忙，至少解了他父亲身上的毒。 李承乾被圈禁在东宫，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皇帝好似也忘记了长孙无忌还需要李承乾的解药续命这件事情。 一点动静都没有。 作为儿子，长孙冲不想看到自己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赵辰点头，拍拍长孙冲的肩膀，来到长孙无忌面前。 比起昨日，长孙无忌似乎苍老了不少。 眼里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精光。 “长孙仆射，坐下吧。”赵辰望着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长孙无忌看着赵辰。 他记得自己在酒馆第一次看到赵辰的时候，便觉着赵辰与年轻时的皇帝极为的相似。 眉间、鬓角，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那个时候，赵辰只是一个酒馆的掌柜，他长孙无忌压根就看不上。 也因为自己早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李承乾身上。 可让他长孙无忌倍觉后悔的是，李承乾如此没有城府，一时得势之后，竟变得那般张狂。 祸从口出，十几年心血一朝付之东流。 而眼前的赵辰，事事都有后招。 昨日那么多人的出现，可不会是巧合。 “赵辰，你是老夫见过的年轻人之中，心机最为深沉之人。” “李承乾在你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长孙无忌坐下，看着赵辰，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一句。 赵辰不说话，扯过长孙无忌的手腕，为他搭起脉来。 “小冲子，你家老头子总算是看清楚状况了！”李恪搭在长孙冲的肩膀上，笑道。 他方才在来的路上，知道长孙冲其实一直都是他们这边的。 这心里自然很开心。 现在又听到长孙无忌承认李承乾在赵辰面前就是个笑话。 这话可是听的他很舒服。 赵辰嘛，年轻一辈的这些人里，哪一个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他一人打的。 “李恪，你说，先生有没有办法为我父亲解毒？”长孙冲可没心情想其他的。 他现在就想着，自己父亲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 …… “陛下，你说赵辰有没有办法为兄长解毒？”立政殿，长孙皇后面露忧色。 昨夜的事情，让她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这心里总是担心。 方才皇帝与她说，赵辰去了长孙府去为长孙无忌解毒，长孙皇后这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昨夜听到李承乾亲口说，他用毒药控制了长孙无忌，后来又逼着长孙无忌给赵辰下毒。 企图以同样的方法控制住赵辰。 那个时候长孙皇后可是彻底对李承乾失望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眼里以往那恭仁孝顺的太子，有朝一日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长孙无忌可是太子的舅舅，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帮着他李承乾。 可即便是如此，李承乾还是用毒控制了他。 想到此处，长孙皇后心里便觉一阵寒意。 若是此事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日后李承乾会不会以同样的方法，企图控制住他们？ “那小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自己不也是中毒了吗，不是早就好了？” “小兔崽子装的跟真的一样，朕每次去看他的时候，都担心他活不过第二天。” “谁知道，他竟然一直都是装出来的。”皇帝很是不高兴。 他每隔个两三天就去看赵辰一次。 每次去的时候，赵辰都躺在床上，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皇帝还以为赵辰是病了没精神。 没想到赵辰一直都是在装病。 他不跟自己说话，纯粹只是不想搭理自己罢了。 皇帝感觉自己那脆弱不堪的尊严，再一次被赵辰给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其实，他可能只是在等昨天那样的机会。”长孙皇后为赵辰辩解。 现在的情况，她已经很是头疼。 可不能再让其他的意外发生。 “陛下今日是故意下谕旨，让北衙将士把长孙府的东西全给搬赵辰府上去的。”长孙皇后看着皇帝，开口问道。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长孙皇后相信，皇帝绝对不会没有理由的下这样一个奇怪的命令。 把长孙府的东西搬到赵辰府上，这算什么？ 赵辰肯定不会同意把这些东西留下。 “观音婢，辅机是我大唐的功臣，虽然他屡次犯错，朕也从来没想过严惩他。” “此次对赵辰下毒，也是受了太子的逼迫，朕也能理解他。” “可是若想保住辅机的性命，还需要赵辰点头。” “那小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固执的很，若是他不想放过辅机，朕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辅机是他的舅舅，外甥杀了舅舅，这日后若是传出去，赵辰在民间的声望……”皇帝缓缓说道，又摇摇头。 赵辰自己不知道，可他李世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一旦日后赵辰的身份被揭露出来，旁人一想到赵辰这时弄死了长孙无忌。 就算知道赵辰此时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可在旁人想来，赵辰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对日后的赵辰没有半点好处。 而且，长孙无忌毕竟是长孙皇后的兄长，哪怕她心里再不说，为了顾全大局，可以什么都装作不清楚。 可日后赵辰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与长孙皇后如何相处？ 皇帝觉着自己是为赵辰操碎了心。 偏偏那小子，是一点情都不领。 “辛苦陛下了！”长孙皇后叹道。 她想问问皇帝要如何处置李承乾，却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 李承乾此番行事，已经让皇帝感到浓重的危机。 也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可李承乾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太子，也在他们身边十几年，怎么会可能会没有一点感情？ “观音婢觉着，朕要如何处置太子？”皇帝看向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太子之位，他已经不适合了，两日后的大朝会，朕会在太极殿昭告众臣。” “还有，李承乾被废黜，但是太子之位不能一直空着，朕想在那日，连着赵辰的身份一起……” …… “先生，我父亲他怎么样，可有解毒的办法？”长孙冲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虽然不知道赵辰自己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 他还是担心自己父亲身上的毒没有办法解。 若真是如此，长孙冲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靠着李承乾的解药过一辈子。 况且，如今李承乾自己都危在旦夕，还会管长孙无忌的死活？ 李恪也凑过来，好奇的看着赵辰。 长孙无忌虽然不说话，可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 他知道赵辰中毒，也知道赵辰的毒早就解了。 可自己的毒，能不能解？ 就算能解，赵辰真的愿意帮自己解毒？ 他长孙无忌不久之前，可是才给赵辰下过毒，这可是生死大仇。 赵辰他…… 长孙无忌心里是希望赵辰可以帮自己解毒的。 只有亲身感受过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才知道毒发的时候，是有如何的绝望。 若非如此，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会被李承乾给控制住。 长孙无忌不想再尝试那种痛苦。 “赵先生，若是不能解毒，也无需勉强，老夫以往对赵先生有诸多的不择手段。” “如今这般模样，也是咎由自取。”长孙无忌见赵辰不说话，终究是觉着没什么希望，与赵辰摇头叹道。 “父亲，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长孙冲赶紧安慰着长孙无忌。 又把祈求的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没说话，转身与李恪伸手。 李恪愣了一下，从怀里摸出来一只针包。 这是从赵府出来的时候，赵辰让他带着的。 “先生，这毒扎针就可以解了吗？”李恪好奇的问着赵辰。 他还没见过有什么毒，是可以用扎针就可以解的。 而且孙思邈之前给赵辰诊治的时候，都是为难的摇摇头。 显然这毒很是棘手。 可赵辰的毒解了，不是孙思邈，那就是赵辰自己解的。 那赵辰是怎么做到，自己给自己的扎针的？ “毒素淤积五脏六腑之中，以银针疏通，可以减轻部分痛苦，再吃上半个月的药，就不会有什么事了！”赵辰说着，长孙冲已经将长孙无忌后背的衣服翻了上去。 长孙冲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是希望赵辰能够为自己的父亲解毒，可心里实在是没有任何把握。 直到赵辰说，吃上半个月的药就不会有什么事的时候。 他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长孙无忌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却又很快的平静下来。 脑袋侧到一旁看着在自己身上扎针的赵辰，面上神色涌起一阵复杂。 长孙无忌知道，赵辰是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才过来给他解毒的。 甚至，长孙家没有受到北衙禁军的破坏，也与赵辰的缄默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赵辰直言说要对付他长孙无忌，李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动静。 长孙无忌有些佩服赵辰。 自己明明差点毁了赵辰的一切，赵辰却可以因为一个长孙冲，而放弃要他性命的机会。 长孙无忌在想，若换自己是赵辰，就算他不落井下石，也绝不会过来给他解毒。 “赵……” “长孙仆射，你不用与我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不需要。”赵辰打断长孙无忌即将出口的感激之词。 “若非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今日来的，不会是我。 “你有个好儿子。”赵辰又道，手中的银针却是一点没停。 长孙无忌点头。 赵辰与他的关系，早就不可磨合。 如今能来，也是因为长孙冲的关系。 长孙无忌很是庆幸，自己当初做了两手安排。 若是他把长孙冲也拉倒李承乾的麾下，那他们长孙家可就真的全完了。 “好了，休息一下，待会取针，这是药方，每日一帖。”赵辰收好针包，与长孙冲写下药方，说道。 长孙冲很是恭敬的双手接过药方，又与赵辰深深拜道：“多谢先生大恩。” “魏副院长说，你的课业拉下很多了，明日去书院上课，不然我可不会再帮你说好话。”赵辰摆摆手，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先生，之前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狠狠的羞辱一顿长孙无忌的，没想到……”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李恪与赵辰并排坐下，笑道。 “哦？”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赵辰看向李恪，随口问道。 “您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被你摁在地上三次吗……”李恪幽幽说道。 第八百二十七章 陛下与先生是父子 李恪觉着，自己就算是到老死的那一天，也会记着自己第一次与赵辰见面的时候。 被赵辰一日之内，摁在了地上三次。 那时候的李恪还自诩为天潢贵胄，区区一个书院的先生，还敢拿他怎么样？ 可没想到的是，当着万年县那么多百姓的面，赵辰好好的给他上了第一课。 一天之内，被摁趴在地上三次。 从那以后，李恪就跟赵辰杠上了。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从赵辰那里找回场子。 只是每次自己满心把握的想要收拾赵辰，却不想最后反被他弄的灰头土脸。 那时的李恪就知道，赵辰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 任何人对他的不轨举动，都会被他狠厉的报复回去。 可是方才…… 长孙无忌这次差点要了赵辰的性命，李恪想不明白，赵辰为何还要去给他解毒？ 真的只是因为长孙冲？ “你小子跟别人不一样，你这家伙脸皮厚，多收拾几次，过了那个时间，你又会跟之前一样。” “长孙冲跟你不一样，而且我答应他会帮他父亲一次。” “再者，长孙无忌毕竟与皇后是兄妹关系，长孙皇后对我与若霜一直都很好，所以……”赵辰笑着解释几句，便不再往下说。 长孙无忌的死活，赵辰是不在乎。 可这老东西的儿子长孙冲，他的妹妹长孙皇后，都跟自己的关系很好。 赵辰没办法做到真的什么都不管。 况且，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长孙冲，会帮助他给他父亲解毒。 长孙冲也帮自己传了假消息给长孙无忌与李承乾。 也算是一场交易。 “也是，虽然我不在乎长孙无忌的死活，但是母后肯定是在乎的。” “听母妃说，隋末战乱的时候，母后有次在晋城遭到兵丁的袭扰，是长孙无忌听到消息，带着人砍了好几个隋朝兵丁。” “这才保下了母后性命。”李恪点头，与赵辰说着他听到的陈年往事。 隋末天下大乱的时候，便算是世家子弟，也不能全然保全自己。 长孙无忌也曾是热血少年。 年少时看到自己的妹妹给兵丁欺负，当时便没有忍住，拿剑冲到兵丁之中。 最后虽然给长孙皇后出了气，自己也被砍伤好几处。 若非舅舅高士廉出手护持，长孙无忌当时就被隋朝将领拿去问罪。 对于长孙皇后来说，长孙无忌不仅仅是兄长，还是当初护她性命之人。 李恪与赵辰说这事，其实就是在赞同赵辰的做法。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保，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再踏足于朝堂。 留他一条性命，远远大于让他去死的价值。 “还有这事，倒是没听说过！”赵辰摇头，笑道。 “你肯定不知道这事，这事我也是听我母妃说的，父皇其实还有很多风流韵事呢，要不我也一并给你说来？”李恪似乎来了兴致，与赵辰凑过脸来。 赵辰看着李恪。 不得不说，李恪这家伙还真是老李头的大孝子。 自己老爹的花边新闻也想着与人分享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肯定又得上演“孝子慈父”的感人一幕。 “不必，我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给长孙无忌取针！”赵辰摆手，起身往房间走去。 …… “父亲，你感觉怎么样？”银针全部取下，长孙冲忙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舒展了一下四肢，摸了摸自己的前胸，面上露出讶异之色。 “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人也似乎有精神了不少！”长孙无忌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长孙冲面露喜色。 与赵辰深深拜道：“学生多谢先生大恩。” “这也算是你我之前的约定，记得明日来书院上课！”赵辰摆摆手，与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赶紧退到一旁。 二人便在长孙父子的注视下，离开长孙府。 “父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长孙冲面上满是激动与庆幸之色。 “冲儿，为父有事嘱咐与你。”长孙无忌似乎并不为自己有希望痊愈而感到兴奋，反而打断了长孙冲的话。 长孙冲愣了一下，继而看向长孙无忌，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嘱咐自己什么。 但最好别是什么跟赵辰保持距离。 赵辰才给自己的父亲诊治完，若是父亲再说赵辰的坏话，长孙冲可不会听。 “冲儿，为父要嘱咐你的是，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跟在赵辰身边。” “哪怕是李恪、程处默这些人都走了，你也不能走，明白吗？”长孙无忌与长孙冲认真嘱咐道。 长孙冲有些发懵。 他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跟他的嘱咐的竟然会是这些事情。 自己父亲不是一直看不上赵辰的嘛？ 现在怎么又…… 长孙冲明白，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一心想把长孙家发扬光大。 所以他才会一直帮着李承乾。 便是想在李承乾日后登基为帝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成为朝堂之上第一人。 只是没想到李承乾如此不堪，最后落到如此下场。 但即便是如此，长孙冲也相信，自己父亲的追求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所以，他方才一直在想，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要让自己离开赵辰，转头魏王李泰门下。 毕竟李承乾被废黜已经是板上钉钉，作为魏王的李泰，自然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可自己的父亲，竟然让自己一直跟着赵辰，这很奇怪。 “孩儿明白，可是父亲，你以前可以一直……” “以前？”长孙无忌面露自嘲之色。 “以前是为父糊涂了，一心只以为这大唐皇位，必定会是他李承乾的。” “所有跟李承乾作对的人都是为父的敌人。” “谁曾想，其实我们都错了！”长孙无忌摇头。 “什么都错了？”长孙冲一头雾水。 他就觉着今日自己的父亲有些奇怪。 难道是因为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多，所以才…… “当初为父见赵辰第一眼的时候，为父就发现，他与年轻时候的陛下，极为的相似……” “与陛下极为相似，父亲是指长相，还是处事态度？”长孙冲愣了一下，追问道。 “自然是长相。”长孙无忌摇头道。 “长相？” “父亲说先生与年轻时的陛下，长的很像？”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跟先生，真的可能是……父……子？”长孙冲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甚至连最后“父子”两个字，也说的极为小心翼翼。 第八百二十八章 你小子把朕当空气呢 长孙冲不是没有怀疑过赵辰与皇帝皇后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皇帝皇后对待赵辰的态度，绝对不是君对臣的态度。 就算赵辰的功劳再大，也不应该受到那般的宠信。 长孙冲以前跟在李承乾身边的时候，那时赵辰还未出现。 皇帝皇后也特别喜欢李承乾。 可即便是如此，皇帝皇后也没有那般的宠爱过李承乾。 时不时的请他去立政殿赴宴？ 自己还经常出宫来见赵辰？ 这怎么想，都觉着不太对劲。 可事实摆在眼前，当日无论是滴血认亲，还是皇帝矢口否认，都证明不了赵辰与皇帝有任何关系。 现在自己父亲的意思是，皇帝跟赵辰是父亲关系。 那以前为何自己父亲怎么不说这事？ “为父以前只想着让李承乾登上皇位，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现在看来，民间流传的谣言，似乎是真的！”长孙无忌目露凝重，又夹着后悔之色。 “民间传言？” “父亲的意思是，先生真是当年被抱错了，其实他才是我们陛下与娘娘的亲子。” “我大唐的太子，父亲的亲外甥，孩儿的表兄？”长孙冲当时就跳了起来，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 “先生，你说父皇会怎么处置李承乾？”前往皇宫的路上，李恪小声的与赵辰问道。 把长孙府的东西全都留在长孙府，这事情还得跟皇帝打个招呼。 不然老李头又得说自己没礼貌。 也顺便去打探一下皇帝要怎么处置李承乾。 若还让李承乾坐在这个太子之位上，赵辰可不干。 “你觉着呢？”赵辰反问李恪。 李承乾毕竟是太子，皇帝绝对不会对李承乾下死手。 毕竟老李头连有功的大臣都不想杀，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赵辰只是想让李承乾丢掉太子之位。 如此李承乾便没办法再给自己使绊子。 “太子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的，不过父皇肯定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先生你也知道，毕竟是皇子，总不能真杀了！”李恪与赵辰说道。 实则是想告诉赵辰，不要对这件事的期望太高。 无论如何，皇帝都不会杀李承乾的。 赵辰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最后的结果。 两人不再说话，往皇宫走去。 立政殿，皇帝还在与皇后商量着李承乾、以及他被废黜之后，这太子之位的处置。 说到太子之位要交给谁，长孙皇后就缄口不语。 太子之位事关大唐社稷，岂是她一个妇人可以插嘴的？ “观音婢，两日后朕在大朝会上废黜李承乾之后，应不应该把赵辰的身份也一并揭露出来？”皇帝知道长孙皇后不会插手太子的人选。 所以他就换了一个方式，问长孙皇后要不要揭露赵辰的身份。 长孙皇后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只是，此刻揭露赵辰的身份是否妥当。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刚被废黜，又爆出一个惊天消息？ 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朝臣们如何接受的了？ “陛下，太子之位乃是重中之重，陛下当三思而行，也应与朝臣们商议。” “妾身一介妇人，断然不能插手此事。” “此事全由陛下一人决断。”长孙皇后就是不搭皇帝的腔。 可把老李头给气的抽抽。 他就想让长孙皇后帮自己坚定心里的想法，结果倒好，长孙皇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 “陛下，赵郡公来了！”皇帝刚想说自己心里的不满，就听到外面有太监是赵辰过来了。 “让他进来！”皇帝说道。 李恪去了杨妃寝宫问安，赵辰一人进到立政殿。 皇帝坐在上首的软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赵辰。 老李头想要告诉赵辰，自己很是生气。 昨日赵辰给自己来信，分明是拿自己当做枪使。 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吧，怎么能给赵辰这个小子设计了？ 他这个皇帝不要面子的？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见他满面和煦之色，心情也好了不少。 昨日李承乾那么一出，她一下气急攻心，都忘了看赵辰是不是真的只是在装病。 好在，赵辰这面色看起来很是健康。 这心里总算是有一件让她稍微开心的事情。 “路上也累了，喝杯茶！”长孙皇后亲手为赵辰倒了杯茶。 赵辰双手接过，就看到老李头死死的瞪着自己。 “方才为长孙仆射诊治过了，确实有些累了，多谢姨母的茶水！”赵辰笑道。 却是在告诉长孙皇后关于长孙无忌的情况。 一听到赵辰为自己兄长诊治过，长孙皇后又开心了不少。 在长孙皇后看来，赵辰来自己这个一只脚都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能救回来。 长孙无忌不过是中了毒，赵辰肯定也可以治好他。 一切都不算太差。 赵辰没有对长孙无忌赶紧杀绝，长孙皇后很开心。 “辅机他怎么样？”皇帝见赵辰从一进来就不看自己，也不跟自己说话。 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 皇帝感觉自己被赵辰无视了。 自己这么大个活人坐在这里，还是皇帝，你赵辰是瞎了吗？ 皇帝心里很是不满！ “这茶味道很好，姨母的手艺又好了！”赵辰看都不看皇帝一眼，就顾着喝茶，与长孙皇后说话。 可把皇帝脸都气青了。 “你喜欢就好，这煮茶的手艺，是专门让人你去那些酒楼学的。”长孙皇后笑着点头。 似乎也把一旁的皇帝给忘了。 皇帝这下可不是假装生气，那是真的生气。 这俩家伙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把自己当做小透明。 这怎么能忍？ “赵辰……” “呀，陛下也在这呢，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坐在这里！”皇帝刚走到赵辰身边，正要发怒呢。 就看到赵辰佯装出一副刚看到自己的模样。 可这话，听起来总有些揶揄自己的意思。 什么叫他怎么有时间坐在这里？ 自己不在这里，就应该在甘泉殿累死累活？ 皇帝没来由的生了气。 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把这江山交给赵辰，自己不得天天在他耳朵根前说这话？ 到时候看看赵辰是什么心情。 “是，朕都在这里坐了半天，你小子瞎是吗？”皇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才瞎，你全家都……”赵辰当时就不愿意了。 虽然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可皇帝和皇后都是明白他的意思。 二人的嘴角免不得的抽搐两下。 第八百二十九章 当真觉着朕不会收拾你 说句心里话，皇帝很想一巴掌直接拍死眼前这小兔崽子。 可是转念一想，是自己亲生的。 本事还不错，将来继承他的位置，肯定可以把大唐治理的更好。 皇帝心里的冲动就慢慢缓和下来。 “赵小子，今日你来这里做什么？”皇帝明知故问的看向赵辰。 “那我走？”赵辰放下杯子，说着便起身。 “诶，等一下！”皇帝哪想到赵辰会这么果断，说着走人就想着走。 他这还有事情与赵辰问个清楚。 自己刚才问长孙无忌的情况如何，这小子还没回答自己嗯。 虽说赵辰是去给长孙无忌诊治了。 却也还是没跟他们说，到底有没有解毒的可能。 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赵辰被皇帝拦下。 “辅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身上的毒有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老李头盯着赵辰的眼睛，追问道。 “陛下今日派人去问了太子，兄长所中的那毒，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解毒的可能。” “而且，那为太子制毒之人前些日子突然就失踪了，所以，这毒……”长孙皇后摇头。 虽然她相信赵辰医术，可毕竟赵辰没有明确地说，他可以彻底治愈长孙无忌。 这心里，总是免不得担忧。 “长孙仆射没事，吃些药就好了，倒是陛下你让北衙禁军把他的床都抬我赵府去，是个什么意思？”赵辰摆摆手，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赵辰心里很是清楚，那样做是皇帝故意的。 为的就是让自己没法看着长孙无忌出事。 毕竟算是掏空了家底，买他长孙无忌一条命。 皇帝可算是费尽心机。 “什么？”皇帝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朕什么时候让人把长孙府的床都搬你府上去？” “肯定是搞错了，朕是想狠狠的惩罚辅机的，也没说连床都不给他留一张。” “一定是搞错了，你放心，朕待会就让人去查。”皇帝与赵辰信誓旦旦。 赵辰信了他的话，那就是有鬼了。 连床都给长孙无忌搬走，这赵辰要是真的接受了。 那以后还不得给人戳脊梁骨。 怎么说长孙冲还是自己的学生，自己能干刮长孙家草皮的活？ “陛下你可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虽然我昨日设计了你一次，可你今日也算计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 “你可不能记仇。” “不过太子毕竟是太子，还是不要闹的动静太大，随便给他一个闲散的王爷做做就好。” “只要他不再想着对付我，我也不会对付他的。”赵辰与皇帝微笑着说道。 皇帝听到赵辰这话的时候，心里蒙上一层阴翳。 赵辰这性子，着实有些太过嚣张。 他李世民是知道自己与赵辰的关系，所以赵辰说些什么奇怪的话，皇帝都可以一笑而过。 甚至有些逾矩的事情，皇帝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可方才赵辰的言论，分明是有在挑衅他李世民权威的意思。 “赵辰，你可知道自己方才在说些什么，朕是大唐皇帝，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你……” “正因为陛下是皇帝，李承乾是太子，他就更没有任何理由对付一个为大唐社稷屡立大功之人。” “陛下可是清楚，他李承乾是如何一次次在暗中谋算我的？” “此次，若非李承乾企图让长孙无忌下毒，进而控制我，我断然不会对他如此。” “我夫人与我成婚不过两月，侯君集便暗中使人对她下打胎药？” “陛下，若是你处于我这个位置，是否也可以安如泰山？” “陛下与娘娘对赵辰很好，赵辰心里清楚，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愿与你们藏着掖着。” “我与陛下明说此事，不是想挑战陛下的权威，而是希望陛下可以告诫李承乾。” “这是最后一次！” 赵辰的声音在立政殿响起。 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立政殿便再无任何声音。 长孙皇后望着赵辰，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很早就知道，会有今日这么一幕。 李承乾与赵辰的矛盾太深了，必定会有一方被彻底踢出局。 她只是想不到赵辰会与皇帝如此直接说这些东西。 赵辰虽然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在皇帝看来，却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权威。 皇帝如何能不气恼？ 老李头气的双眼都有些发黑。 自己好言好语的跟赵辰说，他倒好，上来就直接告诉自己。 若是以后李承乾还不消停，赵辰就要弄死他。 虽然老李头自己也是恼极了李承乾，可赵辰这样说，不就是在跟自己叫嚣？ “赵辰，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老李头面色难看，双目死死的瞪着赵辰。 他本来是想说，自己要不要今天尝试一下跟赵辰透露自己与他的关系。 可谁想到，赵辰上来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算是没把他直接给气死。 “我知道。”赵辰看着皇帝，眼神平静。 长孙皇后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可有些害怕两人当场打起来。 “你当真觉着朕不会收拾你？”皇帝压低声音，怒视着赵辰。 “陛下作为皇帝，自然可以轻易收拾赵辰，可若是今日不与陛下言明此事。” “他日让把陛下为难，赵辰罪过可就更大。”赵辰看着皇帝的眼睛，面上不露丝毫怯色。 赵辰并不明白皇帝准备如何处置李承乾。 虽然说李承乾此次犯下的罪过很大，但架不住他是皇帝的儿子。 就算是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这次被废黜了。 谁知道哪一日皇帝突然又想起了李承乾的好，把他再次扶上太子之位。 赵辰不想见到这件事情发生。 今日，他就是过来逼皇帝彻底断掉护住李承乾的心思。 赵辰希望皇帝明白，自己与李承乾绝对是不可能共存的。 若是皇帝不想彻底断绝李承乾的退路，那便是他赵辰离开的时候。 “赵辰，你！”皇帝看着赵辰。 他今日竟然被赵辰一个少年如此逼迫，竟也连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赵辰先告退了。” “后日的大朝会，臣会准时参加！”赵辰与皇帝说了句，转身与长孙皇后拱手笑笑，离开立政殿。 “混账！”立政殿里，传来皇帝的怒斥声。 殿外的一众禁军纷纷色变，望着远去赵辰的背影，久久不敢半点动作。 “来人，摆驾东宫！”立政殿内突然传来皇帝冰冷的声音。 第八百三十章 他真是妹妹的儿子 自从昨日在赵府被人拖了回来，李承乾一整日都浑浑噩噩。 东宫上下一阵兵荒马乱。 上次玄甲军围住东宫，便把东宫上下除李承乾这个太子之外，一并杀了个遍。 如今城外乱葬岗的尸体都还没有腐烂。 东宫又被千牛卫给围住了。 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再来一次东宫大清洗？ 李承乾躺在殿中，地上到处都是打翻了的酒瓶。 也没有一个仆人在身边伺候。 此刻的李承乾满脸颓废之色，面上满是泥尘灰土。 头发也不曾打理，甚至还能看到昨夜在赵府沾染的落叶。 “哐当——” 又是一个瓶子被随意丢在地上。 李承乾头枕在台阶上，双目无神的望着穹顶。 李承乾知道，昨日之后，自己将不会再有半点希望。 皇帝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 如今，李承乾最恨的还是赵辰。 若非是他，自己这个太子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当着。 等皇帝走了，他李承乾就是大唐的皇帝。 十七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竟然只在一夜之间，彻底的变成泡影。 而这个罪魁祸首，便是那个赵辰。 若非他的突然出现，自己怎么会为了在皇帝皇后面前出风头。 又怎么会一次次的在百官面前沦为笑柄。 李承乾又拿起了一瓶酒，猛地往自己喉咙里灌。 “咳咳——”烈酒入喉，呛的李承乾眼泪都出来了。 朦朦胧胧之间，李承乾看见自己的父皇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 “父……父皇！”李承乾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承乾听到皇帝重重的叹息之声。 “坐着吧。”皇帝站在李承乾面前，阳光从皇帝的后背映射而来。 让李承乾睁不开眼睛。 “父皇，儿臣……儿臣……”李承乾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在皇帝面前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朕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你变成这样，朕与你母后都是有责任的。” “三日后，你便去吴地，去负责那一片的教化，日后，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可以回到长安来！”皇帝的声音在李承乾头上缓缓响起。 在李承乾听来，却是自己命运的丧钟。 去到吴地？ 那他日后就再也回不来长安了。 皇帝还活着，自然不会对他如何，若是皇帝有朝一日不在了。 新皇帝哪里会让他这个废太子活在世上？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愿意改，儿臣……”李承乾拼命的想要抓住皇帝的腿。 却是因为醉酒，浑身都提不起来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门前。 阳光整个映射在李承乾的脸上，不见任何人色。 …… 虽然与长孙冲大概猜测了一下赵辰的身份。 但是长孙无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需要与自己的舅舅高士廉提提这件事情。 高士廉毕竟是长孙皇后的舅舅，若是由他出面去质问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必定不会欺瞒于他。 长孙无忌有些忐忑，自从上次请舅舅高士廉与皇帝说情，让他重回朝堂。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去看过高士廉。 今日再去，长孙无忌已经做好了被狠狠训斥的准备。 站在国子监的草庐门口，长孙无忌脚下一阵徘徊。 “辅机来了，进来吧！”高士廉似乎并不意外长孙无忌的到来。 停在门口，与长孙无忌招手。 “舅舅！”长孙无忌与高士廉拱手。 高士廉微微点头，转身便往草庐走去。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进到草庐。 草庐陈设很是简单。 只有一张椅子一只凳子，一只茶壶两个茶杯。 以及一张床，床头放着几本书。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坐吧。” “喝杯茶。”高士廉与长孙无忌倒了杯茶，长孙无忌赶紧起身双手接过。 长孙无忌不知道自己如今该怎么开口与高士廉说。 手捧着热茶也不喝，就低着头看着袅袅白烟。 “听国子监的先生说，长孙府昨夜被北衙禁军包围了。” “东宫也被千牛卫给围起来了。”高士廉看着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是这样的，舅舅！”长孙无忌点头。 在高士廉面前，他乖巧的像个孩子。 高士廉虽然只是他长孙无忌的舅舅，却也如同他父亲一般。 若非高士廉护持，长孙兄妹早在隋末便死于非命了。 “你今日来，是想问赵辰与你妹妹关系的？”高士廉点头，又问长孙无忌。 “舅舅，辅机实在是觉着奇怪，赵辰与陛下年轻时的模样如此相似。” “妹妹贵为皇后，却又待赵辰那般和善。” “辅机承认，赵辰是真的有大本事在身，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妹妹一个皇后那般自降身份。” “太子之前每每与辅机说到这事，都咬牙切齿，可见妹妹的行为实在是反常。” “所以舅舅，辅机想请舅舅与妹妹打探一下消息，那赵辰到底是不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多余去问？”长孙无忌的话并没有说完，便听高士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长孙无忌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辅机已经知道？”长孙无忌愣愣的看着高士廉。 高士廉不说话，只是笑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突然神色一变，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舅舅的……意思是……赵辰他……真的是……是妹妹的儿子？”长孙无忌突然就觉着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 嘴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不太利索。 眼睛更是是是盯着高士廉。 “舅舅怎么知道的？”长孙无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其实一直都在对付自己的外甥？ “陛下与娘娘告诉我的。”高士廉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听到是皇帝皇后把这消息告诉高士廉的，当时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己的舅舅高士廉一直知道赵辰的真实身份，可他却一直瞒着自己。 还让自己一直在对付赵辰？ “便是我之前与你说了赵辰的身份，你便会罢手了？”高士廉似乎看穿了长孙无忌内心的想法，淡淡说道。 长孙无忌沉默。 便如高士廉所说，自己就算是当初知道了赵辰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抛下李承乾，转而帮助赵辰。 李承乾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就算同为长孙皇后的儿子，赵辰也终究是比不上李承乾的。 所以，赵辰是何身份，与当时的长孙无忌意义不大。 “对了辅机，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李承乾并不是我们大唐的太子！”高士廉与长孙无忌再开口。 第八百三十一章 太子之位，必然是本王的 这一刻，长孙无忌突然觉着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懵。 高士廉方才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其实李承乾不是大唐的太子？ 李承乾此次虽然犯下大错，太子之位朝不保夕，可怎么就不是大唐的太子了？ 李承乾不是大唐太子，那谁应该是大唐太子？ 赵辰吗？ 可即便他是皇后的儿子，那也要排在李承乾之后不是？ 长孙无忌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会接受不了血淋淋的事实。 “辅机，谁也不会想到，李承乾竟然不是陛下与娘娘的儿子。” “赵辰才是！”高士廉轻飘飘的两句话，如同重锤敲在长孙无忌心脏上一般。 让他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李……李承乾……他……他不是妹妹的儿子？”即便是心里方才已经有了猜测，也有了准备。 此刻突然听到高士廉与他确认了。 长孙无忌还是难以接受。 他不愿意去相信，自己一直帮着对付的赵辰，才是自己的亲外甥。 而李承乾，不过是一个阴差阳错走了狗屎运的外人。 长孙无忌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虽然他以前也猜测过。 可终究是不敢确认。 毕竟李承乾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已经十七年之久。 他长孙无忌为此也付出了太多心血。 只不过，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刻。 现在，是他梦醒的时候。 “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了，此事万不可对第三人提及。” “否则灾祸临头，祸及家眷，清楚了吗？”高士廉与长孙无忌交代道。 长孙无忌点头。 他自然知道高士廉为何不让自己把赵辰的身份说出去。 如今李承乾刚犯下事，这太子之位朝不保夕的。 若是此时揭露赵辰的身份，便有皇帝为了给赵辰铺路而拿下李承乾的嫌疑。 毕竟李承乾给他下毒，又逼着他给赵辰下毒，这些事情不能公之于众。 否则大唐皇室必将蒙羞。 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百官们如何不会猜测，是皇帝故意栽赃太子。 即便只是猜测，此事也危害甚广。 “舅舅，辅机此去，怕是无法再回长安，舅舅保重身体。”长孙无忌与高士廉拱手拜道。 …… 两日后，每五日一次的大朝会在太极殿举行。 百官们早早就到了太极殿。 东宫再一次被围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谁都能嗅到其中的危险气息。 便是上次说东宫有太监挟持太子，准备谋反的事，百官其实也是不信的。 可皇帝都那样说了，明显是不想声张，所以也就无人去追查。 但是再一次将东宫围住，而且已经过去三日，皇帝竟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此事绝对不一般。 “今日怕是要出大事！”有官员小声与身边的其他官员嘟囔道。 “可不是嘛，你看长孙仆射今日也不曾来，肯定是出大事了。” “东宫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接连两次都被军队给围住了？” “谁知道呢，陛下这次什么话都没说，而且太子今日都没有来，这太子之位，怕是……” “赵辰来了，他今日竟然主动来上朝了。” “肯定是与东宫被千牛卫包围的事情有关。” “以前若不是陛下传召，赵辰可是从来不会主动上朝的，今日，还来的这么早？” “今日此事怕是绝对非同小可。” 赵辰从太极殿进来，今日他并未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虽然朝堂不是按照爵位站队，可程咬金那边，还是可以挤一挤。 “赵辰，可是出了什么事？”秦琼拉着赵辰小声问道。 今日不仅是赵辰来了，便是李靖，这个赋闲在家的老家伙，也一大早就来了。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李靖也不说。 可把秦琼与程咬金两个人给急坏了！ “一些小事。”赵辰轻声说道。 “小事？什么小事，不是说东宫又出事了？”程咬金没忍住，与赵辰追问一句。 “东宫出事也是小事。”赵辰随口说道。 对于皇帝今日会不会废黜李承乾，赵辰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李承乾是皇帝长子，又做了十七年的太子。 皇帝不会那么轻易的下定决心。 而且百官们早已经把李承乾当作未来的皇帝。 如今贸然说要废黜李承乾，来自朝堂的阻力不会小。 可赵辰没有办法。 李承乾若是不被废除，来日必将死灰复燃。 一旦李承乾重新得势，第一个对付的便是他赵辰。 赵辰不喜欢把自己每日都置于危险的境地，每日被人窥视，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的滋味可是一点也不好受。 今日李承乾若是没有被废除。 那便是他赵辰卷铺盖跑路的日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咬金还是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东宫被围了，至于为什么被围，他可是半点消息也不曾收到。 不过赵辰今日罕见的主动来上朝，此事必定是与赵辰有关。 赵辰摇摇头，不说话，目光望向前方的台阶。 …… 李泰今日很开心。 自从他知道李承乾的东宫被围之后，他就四处去打探消息。 终于让他了解到了一些。 知道李承乾给长孙无忌下毒，逼着长孙无忌又去给赵辰下毒这事，在皇帝皇后与一众大臣面前事发了。 李泰当时就明白，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定然是保不住了。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去控制朝臣。 而且还是自己的亲舅舅。 这事皇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不罢休，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的。 那这太子之位不就空出来了？ 作为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他李泰的春天岂不是终于要来？ 李泰心里在想，自己之前与李承乾斗来斗去，谁也不服谁。 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给赵辰弄没了。 早知道是这样，他李泰还跟李承乾斗什么，早早的等着今日不就好了。 李泰心里是有感激又惧怕赵辰。 李承乾，这个大唐的太子，竟然被赵辰搞下去了，顺带还搭上了一个长孙无忌。 日后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不然…… 李泰心里暗暗想到。 只要自己不去招惹赵辰，赵辰总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陛下到——” 李泰心里正美滋滋呢，便听到太监尖锐的一声。 皇帝从后殿缓缓走出来。 面无表情，神色冷厉，已然不似往日的和煦。 “果然，太子之位，必然是本王的了！”李泰瞄了一眼皇帝，心中暗喜。 第八百三十二章 这你也敢往自己身上揽 “臣等，拜见陛下！”群臣呼喝，与坐在龙榻上的李世民拱手拜道。 “平身吧！”皇帝挥手，淡淡说道。 众人谢过，起身静默，不言不语。 皇帝目光扫过一圈，便落在赵辰身上。 赵辰果然来了。 想着昨日赵辰与自己说着的那些近似威胁的话，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知道赵辰的那些小心思，皇帝昨日就把赵辰摁在地上摩擦了。 “赵辰，东西都收拾好了？”皇帝看着赵辰，突然问了一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 好端端的，赵辰收拾收拾什么东西？ 今日不是来谈太子的事情的？ “不用收拾，臣来时孑然一身，自当清贫而去。”赵辰看向皇帝，面色平静。 “这都什么跟什么，打哑谜呢？”程咬金皱眉。 “听这话的意思，赵辰是准备离开长安城？” “他要去哪？”秦琼眉头拧起。 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靖也是不知所以，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 百官们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皇帝与赵辰的这次对话是个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怕死？”皇帝神色缓和下来，与赵辰问道。 “人都是怕死的，赵辰只是个普通人。”赵辰回了一句。 皇帝皱眉，又慢慢的舒展开，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帝也知道赵辰的担忧。 否则今日也不会再问这么两句。 李承乾若是还能再卷土重来，赵辰必定会首当其冲。 一个不慎，便是身死族灭。 赵辰担心实在是正常不过。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自己是不会害赵辰的。 不过此事现在还不能提。 “房相，今日可有事情要奏禀？”皇帝不再看向赵辰，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身子微微颤了颤。 他知道，今日的他必定要被百官们仇视，但是…… “陛下，臣谏议大夫魏征有本要奏！”房玄龄还没说话，魏征便率先一步走了出来。 “玄成？”李世民眉头皱起，他不知道魏征这是想要干什么。 “你有何事奏禀？”李世民随口问道。 “陛下，太子无德……” 魏征第一句，就让百官的脸色都变了。 魏征这是要干什么，在太极殿上，在百官面前，直言太子无德？ 这是要与太子不死不休？ “陛下……”有李承乾麾下的官员立刻站了出来。 刚想指责魏征方才的话，便被皇帝挥手打断。 “玄成，你继续说！”皇帝与魏征说道。 皇帝这一句，让百官们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魏征都说太子无德了，皇帝竟然一点态度都没有？ 结合东宫被围，以及李承乾、长孙无忌双双不曾出现在太极殿上。 众人心里纷纷有了不好的猜测。 “陛下，太子无德，曾于宫中豢养男宠，每日嬉戏，不学政事……” 皇帝听到魏征的第一句，当时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魏征是如何知道称心的，但是此事一说出来，他李世民的脸便彻底被丢干净了。 太子豢养男宠？ 这是把他大唐皇帝的脸面扒了皮再拿藤条狠狠的抽。 百官们纷纷张着嘴，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魏征。 “月前，太子与长孙仆射下毒，逼迫长孙仆射以毒控制万年郡公，此事，陛下与臣，皆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大唐太子，以毒控制有功之臣，是为不仁。” “逼迫舅父，是为不孝。” “长孙仆射忠心耿耿，却为太子所迫，又为不义。” “此般不仁不义不孝之人，如何为我大唐太子，如何做天下人之表率？” “臣魏征，祈请陛下，废黜太子李承乾，以正人心。”魏征的话在太极殿上响荡。 偌大的太极殿上，没有任何的声音。 甚至连百官的呼吸声，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魏征爆出来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豢养男宠，他们便已经是难以接受。 太子连长孙无忌这等自己身边一直帮助自己的人，也能下毒去控制。 百官只觉着后背发凉。 至于魏征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还用想吗？ 废黜太子，可不是风闻奏事，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换血。 魏征若是没有证据，可绝对不敢乱说。 特别是如今太子府被千牛卫围了，长孙无忌也没来上朝，这更加坚定了百官们的想法。 房玄龄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处，手还保持着拱手状态。 他是想与皇帝说废黜太子的事情。 可绝对不是跟魏征这样，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爆出来，让整个皇室蒙羞。 太子豢养男宠，迫害功臣。 李承乾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翻身机会。 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魏征的突然奏禀，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皇帝都觉着，魏征方才的话，是赵辰让他这样说的。 可皇帝想了想，赵辰不会这样做。 赵辰虽然手段狠厉，可绝对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人推向刀口上去。 魏征说出这些，无疑是在打他皇帝的脸。 赵辰不会这样做。 可是…… 皇帝的手缩进了袖子里，紧紧的捏在一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被魏征这么一闹，李承乾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陛下，此事皆是臣请魏征大夫说的。”死寂一般的朝堂，赵辰的突然开口，再次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赵辰，你疯了！”秦琼与赵辰轻喝，想把赵辰拉回来，却是没想到赵辰动也不动。 “疯了，这责任你也敢往自己身上揽！”程咬金很是着急。 “陛下，赵辰久病未愈，说话有些词不达意……” “赵辰，还不快退下！”李靖上来，与皇帝解释道，又想着拉赵辰回去。 “陛下，赵辰……” “砰——” “够了！”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真是给他气疯了。 “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朕关到天牢里，退朝！”皇帝手指赵辰与魏征，满目都是怒色。 禁军上来，赵辰与魏征双双离去。 留下一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百官。 谁会想到，今日这一场朝会，竟然涉及到这么多的隐秘？ 废黜太子？ 赵辰与魏征互相揽责？ 这都什么跟什么？ 望着空空如也的龙榻，百官们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便是离去的时候，也不见任何交谈。 他们都知道，不管皇帝要怎么处置赵辰与魏征，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 甚至，李承乾这个人，以后都不能再留在长安城。 第八百三十三章 把他给朕关进天牢 李泰今日可算是乐疯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李承乾犯下的错，自己也猜测皇帝应该会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可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在朝会上的时候，李泰虽然心里高兴，可毕竟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魏征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李承乾背地里做的那些个破事，全都给抖落出来。 原本还担心皇帝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对此事轻拿轻放的李泰，再也没了这种担心。 不堪的事情都已经被抖落的一干二净，皇帝除了立即下诏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泰觉着自己应该感谢魏征与赵辰，若非是他们当着百官们的面，毫无顾忌的把李承乾的那些破事全抖了出来。 他这个魏王，说不定还要等上很久才可以往前进一步。 现在嘛！ 等李承乾被废黜，就是他李泰进步的时机。 此刻，该要好好准备，拉拢一番朝臣。 “柴令武，你今日回去之后，与本王捎个口信，请柴驸马明日中午来本王府上赴宴。”李泰与一旁的柴令武说道。 “对了，你现在就回去，顺便看看杜荷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既然李承乾已经用不上他，本王倒是可以把他招揽过来。” “哈哈！”魏王府内，传来李泰兴奋的笑声。 …… 与李泰的开心相比，李世民是差点没直接气死在太极殿上。 听到魏征把李承乾的那些不堪之事全都抖露出来，李世民当时就想冲下去干掉魏征这老不死的。 这已经把他气个半死了。 偏偏赵辰这混账还要跳出来，说魏征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他赵辰让魏征说的。 什么话，是谁说的，他李世民会不知道？ 魏征说那些话，分明就是要置李承乾于死地，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魏征以前可是李承乾的老师，至于这样置李承乾于死地吗？ 李世民也知道，魏征这样做，不过是想帮赵辰彻底根除李承乾这个祸害。 赵辰也明白魏征的意思，所以那个时候才会跳出来说是自己让魏征说的。 好一个相互包庇，惺惺相惜，却是把他李世民当猴耍。 让百官看了一场好戏。 此刻老李头都觉着眼前发黑，来到立政殿的时候，灌下一肚子的茶水，也没觉着解气。 “观音婢，朕当初就不应该去那忘忧酒馆，今日朕差点就气死在太极殿上！”皇帝重重放下手中的茶壶，闷声闷气的说道。 长孙皇后虽然没去太极殿上朝，可这方才也听说了那里发生的事情。 便算是她，听到方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是关于皇室的颜面，如此被公之于众，整个大唐皇室都是颜面尽失。 “陛下做的对，一定要让赵辰那小子尝尝苦头，此事事关大唐皇室的颜面。” “他不是喜欢把事情捅出来吗，作为大唐皇室的一员，他也得尝到苦头。” “陛下，不若给赵辰用刑，什么鞭刑、烙刑，全都给他用上，必须让他长长记性。”长孙皇后与皇帝建议道。 一开始皇帝还觉着长孙皇后是在帮着自己，想让自己惩罚赵辰出出气。 可这听到后面，味道就好像有些变了。 什么叫给赵辰用刑？ 还鞭刑、烙刑，都用上。 赵辰可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让他这个皇帝差点气死在太极殿。 可真要如此收拾赵辰，皇帝还是舍不得的。 “观音婢，朕觉着，魏征那老家伙比之赵辰那小兔崽子更可恶，等他死了，朕一定让人把他的坟给刨了！”李世民不想收拾赵辰，可不代表他不恨魏征。 自己明明是想让房玄龄说关于太子的事情。 房玄龄知道自己的意思，肯定不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说出来。 结果魏征这个老不死的，上来就把大唐的皇室的面具给扒开，露出里面的不堪。 皇帝这个恨啊…… “陛下也知道，魏大夫眼里容不得沙子，是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太子敢做这样的事情，陛下与臣妾便要做好接受这个后果。” “魏大夫也没有做错什么。”长孙皇后依然劝道。 自从上次皇帝下令屠灭了东宫上下的仆人、侍卫，长孙皇后就预料到今日这么一件事。 纸包不住火，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朕不管，这次，一定让那两个家伙尝尝苦头，不关上他们一个月，朕肚子里这火出不来！”皇帝冷声哼道。 长孙皇后摇摇头。 皇帝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自然不会再去劝。 而且长孙皇后也是觉着，赵辰这两天在皇帝面前的举动，很是没有礼数。 可不能助长了他气焰。 皇帝不仅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 哪有儿子跟爹那样说话的？ “陛下做决定就好，太子那里，陛下怎么如何处置？”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长孙皇后还是想知道皇帝准备处置李承乾的。 毕竟是自己养育了十七年的孩子，便算不是亲生的，她也希望李承乾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是自从知道赵辰身份的时候，长孙皇后便一直挂念的事情。 今日，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朕打算让他去吴地，管辖一地，日后不准再回长安。” “观音婢觉着如何？”皇帝沉默片刻，微微的叹息一声，与长孙皇后说道。 听到说日后不再让李承乾会长安，长孙皇后心里一沉。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便算是犯下大错，她也不愿意今生再也不见李承乾。 “吴地好是好，可他一个人在那里，臣妾这心里……” “年后我们不是也要去往吴地，若是他在那里表现的好，朕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不过，太子之位，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坐着的。”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 “臣妾替太子谢过陛下！”长孙皇后面上一喜。 皇帝终究是没有把事情完全做绝，只要李承乾表现的好，日后能不能回长安城，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吴地再好，也不比长安城。 “明日朕会让中书省起草诏书，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贬去吴地。” “你今日再去看看他。”皇帝与长孙皇后交代道，看了眼被自己喝的空空荡荡的茶壶，面露自嘲之色。 第八百三十四章 要好好“教育”一番 “郡公大人您这边请，天牢的环境就是这样，您多包涵。” “这些被子都是新的，这是蜡烛，还有几本书，供您闲暇之时消遣用。” “若是饿了，郡公大人尽管吩咐狱卒，他们去酒楼给您买来。” “若是牢里呆的无聊了，可以让狱卒带您去外面走走。” 大理寺天牢，天牢典狱长一脸讨好的与赵辰介绍着情况。 这牢房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也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 除了地方有些逼仄、光线昏暗一些之外，与外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有劳了，让魏大夫与我一间牢房，有个人说话也好。”赵辰点头，与典狱长说道。 “好的，那郡公大人先歇息，有事您叫一声。”典狱长与赵辰笑道。 可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位郡公大人。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面前的大红人，听说今日在朝堂上差点把皇帝陛下给气昏过去。 可就算是这样，皇帝陛下也只是说把这位郡公大人丢进天牢冷静一下。 从来都没有说一句要如何收拾他。 他区区一个典狱长，可是不敢乱来。 “我说你这家伙，这待遇怎么就跟老夫不一样？” “方才老夫进来的时候，那地方看起来就跟老夫家中的猪栏没什么区别。” “你这……”魏征背着手走过来，见赵辰这间牢房与自己的那间差距颇大，这脸上不免露出羡慕之色。 同样是被下狱，自己堂堂谏议大夫，两朝老臣，怎么比不上一个小家伙？ 赵辰这间牢房是一个独立的区域，周围的牢房也没有关其他的犯人。 也是安静的很。 魏征进了牢房，脱了鞋就躺在了草席上。 他的牢房可是只有茅草，现在可不得好好享受一下？ “赵辰，今日你不必站出来说那些话的，老夫作为大唐谏议大夫，那些话，老夫说最合适。” “你站出来，会让陛下大为光火。”魏征躺了也一会，起身望向赵辰，缓缓说道。 作为谏议大夫，他魏征的本职工作，就是敢言不平事，敢谏不贤人。 李承乾都敢做，他魏征有什么不敢说的？ 至于皇帝的脸面，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且，自己把李承乾的不堪说出来，皇帝就没有任何办法去维护，去掩饰李承乾的不堪。 哪怕知道皇帝与赵辰的关系，魏征心里也怕皇帝一时心软，让李承乾留在长安城，甚至继续做这个太子。 若真是那样，赵辰该怎么办？ 李承乾不走，赵辰就要走，长安城不能同时容下两人。 一为公义、二为私情，魏征才站了出来。 他也知道这样做，无疑是在摁着皇帝的脸面在地上狂抽。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只是，魏征怎么也不会想到，赵辰会在那个时候突然站起来，想要承担所有责任。 魏征心里意外之余，还有着浓浓的感激。 赵辰终究不会如李承乾那般，遇事缩在后方，甚至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干，无所谓了。” “大不了在这里被关上十天半月呗。” “到时候老李头气消了，不会有什么事。”赵辰笑道。 “赵辰，你说的老李头可是当今陛下，他的气，没那么容易消。”魏征觉着自己有必要与赵辰说清楚。 皇帝虽然对他极好，可皇帝毕竟是皇帝，终究不能与朋友一样。 若是太过分，皇帝也不会轻饶于他。 “知道了。” “不过你老魏头这次是真的勇，你那是把老李头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我不给你吸引一点火力，老李头都能把你生吞了！”赵辰摆摆手，在旁边的另一个草席上躺下。 牢房里虽然阴暗，但也安静的很。 若是短时间，倒也是个放松的好所在。 “我们也算是互相帮衬了，经过今日朝堂之事后，李承乾便没有办法留在长安城了。” “赵辰你以后也可以放心。”魏征与赵辰笑道，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些。 “留在长安我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老李头今天都要气死了，以后肯定会针对我。” “到时候啊，我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去。”赵辰双手枕在脑后，脑子里想着日后潇洒的生活。 魏征不说话，脸上挂着笑容。 心道赵辰想寻个僻静的地方过自己潇洒日子的这个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必然被废。 接下来肯定是要另立新太子。 那赵辰的身份，是不是也该被揭露出来？ 就算不揭露出来，皇帝也不会让赵辰离开他的视线里。 皇帝都在赵辰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来日等赵辰的身份被揭露。 皇帝肯定要好好的“教育”一番赵辰。 这可是皇帝之前被赵辰气的半死的时候，与他魏征发下的誓。 …… “娘娘！”东宫外面，程咬金负责千牛卫的一切事宜。 见长孙皇后走下马车，上来与其行礼。 “卢国公辛苦了，本宫过来看看太子。”长孙皇后点头，与程咬金说明来意。 “娘娘请！”程咬金邀请皇后入内。 长孙皇后往前走，突又停了下来，与程咬金道：“陛下说了，要关赵辰一个月，这些日子，让书院的那些家伙好好学习，别想其他的，赵辰不会有事。” “是！”程咬金点头。 他方才还在想，要不要把赵辰被皇帝关进天牢的事情说给书院的那些家伙们知道。 可与他们说了又有什么用？ 他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在外面惹了事，还得牵连赵辰。 这心里正不知如何办呢，幸得听到长孙皇后的话。 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若霜丫头那里……” “本宫待会顺路去一趟赵府，卢国公不必担心！”长孙皇后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东宫大门里。 “诶，将军，不是说赵郡公把陛下气的个半死吗？” “怎么就关一个月就好了！” “这要是别人，怕是当时连命都没了。” “可不是嘛，但是陛下就让人拖了出去，脑袋都给砍了。” “只关一个月，陛下也太仁慈了。” 程咬金是身边的千牛卫叽叽喳喳的说着赵辰被下狱的事，纷纷都觉着难以相信。 这皇帝都要给赵辰气死，可是程咬金亲口说的。 皇帝那样生气，怎么雷声大雨点小。 “也许陛下并不是那么生气，某想多了！”程咬金幽幽说道。 第八百三十五章 跑这里度假来了 程咬金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粗心大意。 换做是其他人今日在朝堂上那般让皇帝的丢了脸面，就算是皇帝仁慈，不杀了他。 也绝对不会说，只让他在天牢里冷静一个月。 皇帝的这种说话，其实不就是相当于说，一个月之后，赵辰不会有一点事情。 甚至还可以直接回到朝堂。 皇帝这样的态度，程咬金免不得要多想。 往日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和各种猜测，不禁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说赵辰真的跟皇帝是父子关系，那么这些事情都可以解释的通。 可赵辰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儿子，此事一直都没有定论。 不过，眼下太子即将被废，过不了多久，应该会重新选立太子。 若赵辰真是皇帝的儿子，这次应该要被揭露身份了吧。 程咬金站在东宫门口，心中暗想。 …… 长孙皇后走进东宫，不见一个下人。 空空荡荡的大殿里，落寞的气息迎面而来。 李承乾坐在门口台阶上，见长孙皇后过来，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他是没有想到长孙皇后还会来看自己。 不过他也是清楚，长孙皇后来看自己，那就说明自己的太子之位，马上就要被废黜了。 想到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有朝一日竟要离自己而去。 李承乾心里便是一阵浓浓的无奈。 “母后！”李承乾也没站起来，坐在台阶上与长孙皇后喊了句。 看着李承乾如此模样，长孙皇后心里叹息一声。 若是不知道赵辰的身份，若是李承乾与之前一样恭仁孝顺，也不会弄成今日这个模样吧。 “今日朝会上，有人已经把做的那些错事全都抖露出来，你父皇也没有办法。” “明日便会有诏书下来，让你去吴地，任郡王。” “去了吴地，好好做事，不要再跟以前一样。”长孙皇后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听到明日便有诏书下来，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只能依靠双手拄在地上，勉强维持着自己不倒下。 “母后，儿臣不孝，日后不能再在母后身边尽孝，儿臣……”李承乾突然与长孙皇后说起这些。 长孙皇后眼泪夺眶而出。 就算再不是亲生的，十七年来的养育，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唉，若是你当时能想到母后，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长孙皇后叹息一声，摆摆手道：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便带去吴地，吴地虽然不比长安繁华，也是个好去处。” “只要你好好做事，还是有机会回长安城的。” 长孙皇后说完，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她怕自己在留在这里，会忍不住的想要留住李承乾。 可长孙皇后也知道，李承乾留在长安城已然是不可能的。 魏征把所有的事情都揭露出来。 李承乾留在长安城，只会让人想起他的不堪。 也会让皇室之人难以抬起头来。 “母后！”李承乾在后面喊了一声。 长孙皇后停下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母后，那赵辰，到底与您是什么关系？” “其实他才是您的儿子，对吗？”李承乾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与长孙皇后喊道。 长孙皇后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径直便往东宫大门走去。 李承乾瘫坐在地上，便是此刻，他还是不知道，赵辰到底的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或许，只要等他这个太子被废，皇帝新立太子的时候，才会把一切都揭晓。 …… 许久不曾露面的侯君集，此刻正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被李承乾用毒药控制的，可不只是长孙无忌一人。 他侯君集才是第一个被下毒的。 此刻，侯君集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满脸都是汗水，眼珠子都是布满血色，青筋毕现。 李承乾若是没有出事，他侯君集还可以去找李承乾拿解药。 可现在李承乾出事了。 他再去东宫，必然会被发现。 侯君集不确定，在发现一人被李承乾用毒药控制，皇帝会如何对自己。 是与长孙无忌一般弃用，还是给他找太医医治？ 可这毒，岂是区区太医能够医治的？ 侯君集不敢冒险，相比于身体上的痛苦，他更难以接受自己被皇帝弃之不用。 “岳父大人，您……还好吗？”贺兰楚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兰楚石也是走运，皇帝只拿住了太子，却是没有动他身边的其他人。 不然贺兰楚石早就被下了大狱。 “没……没事，你先……”侯君集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忍受极大的苦楚。 “岳父大人，方才长孙府的管家送来一个药方，说是对岳父大人有用。” “可小婿不知道……” “长孙无忌让人送来的？”侯君集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 “是！”贺兰楚石应道。 “让人按方抓药，送来老夫这！”侯君集的声音似乎轻松了少许。 贺兰楚石离开，侯君集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这一次发作，算是扛过去了。 可之后每月一次…… 侯君集知道赵辰去给长孙无忌治过病，而且也没有传出来长孙无忌怎么怎么难受的消息。 那必然是赵辰对他的治疗是有作用的。 长孙无忌送来的药方，应该也是…… “备马，去长孙府！”侯君集与外面喊道。 …… 程处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天牢。 还有几人份的洗漱用品。 甚至还专门与秦怀玉、李恪他们几个，把赵辰府上的躺椅给搬了过来。 可是把一众天牢狱卒给看傻了。 这哪里是来坐牢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可他们也不敢问，只能陪着笑的让程处默等人带着东西进去。 甚至他们还得帮忙搬。 天牢里可是从来没有接待过这样的大爷。 坐个牢，搞的跟过来度假一样。 “赵大，我过来陪你坐牢了！”程处墨人还没到，就扯着嗓子在那里嚎。 赵辰与魏征这才刚吃过午饭，正休息呢。 被程处默这嗷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赵大，你看我睡哪里合适！”程处默抱着草席走进牢房，扫视了一眼面前的环境，在牢房的角落里放下草席。 自顾自的就收拾起来。 魏征望着进来陪坐牢的程处默，这脸皮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书院停课了？”赵辰问着程处默。 “没有啊。”程处默头也没回的应了声。 “那你不去上课，跑这里度假来了？”赵辰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程处默的屁股上。 第八百三十六章 每顿四五个菜就可以了 帮着搬东西的狱卒听到赵辰说程处默跑这里度假来了。 当时脸皮就狠狠抽搐了两下。 说别人是来度假的，您赵郡公也没好哪里去不是？ 哪有人坐牢，还让他们狱卒去给买酒的。 这一中午，跟魏征那个老头子，那叫喝的一个酩酊大醉。 还让他们帮忙收拾。 不过这位赵郡公还算大方，给了他们一片金叶子作为辛苦费。 不然他们哪里会这般殷勤。 程处默很委屈，自己书院都不去了，来这里陪着赵辰，还不是怕他孤单，怕他被狱卒收拾嘛。 自己好心好意的来，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就重重的挨了一脚。 有这样做事的吗？ 程处默坐在草席上，看着一旁，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 “怎么的，现在脾气大了，还说的不得你了？”赵辰瞥了眼程处默，笑道。 “哼！”程处默跟个小姑娘一样，对着赵辰冷哼一声，又撇过脑袋去一边。 “程二，我这里没问题的，你待会赶紧回书院去，另外，告诉若霜，让她不要担心，也不用过来这里。” “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家！”赵辰与程处默交代道。 “先生，你是来这里度假的吧，单间，美食，软榻，我还是第一次见！”李恪与秦怀玉搬着躺椅进来，一脸艳羡的模样。 望着被放在过道上的躺椅，赵辰是真的嘴角抽抽。 之前可能还不算是度假，现在这些家伙把躺椅都给自己搬过来了。 要是再配上一杯橙汁，可就真的是度假了。 “你们是怕我不死是吧！”赵辰脸都黑了。 这要是被皇帝看见，皇帝还不得的当场暴毙。 当然暴毙之前，肯定要把他赵辰先带走。 自己在天牢里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连躺椅都搬来了，果真是来享受的？ “先生放心吧，父皇今日都要给你气炸了，现在哪里还会想着过来寻你？” “母后也说了，父皇准备把你关这里一个月，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所以说啊，这些东西是没有问题的。”李恪凑过来，与赵辰安慰着。 便是李恪都觉着，赵辰与魏征这两个家伙今日都杀疯了。 把皇帝气成那副模样。 这要是换做自己是皇帝，非要把赵辰的狗头都给拧下来。 还是父皇心胸宽广，果然是千古明君。 李恪心里暗搓搓的想着，眼睛却是盯着赵辰的脑袋。 赵辰眉头微皱，一脚踹在李恪的右腿上，骂道：“狗东西你盯着我的脑袋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李恪被看穿了心思，顾不上腿上的抽搐，连连摆手。 “是不是在想，若你李恪是皇帝，一定要把老子的头都给拧下来！” 李恪不说话，他哪里会承认这些。 不然不用赵辰收拾他，程处默这些家伙都得把他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一顿。 “好了，都赶紧回书院去，你看老魏头都给你们吵醒了！”赵辰摆手，让众人赶紧滚蛋。 自己倒是直接就瘫在了躺椅上，优哉游哉的闭上了眼睛。 “呸，不要脸！”李恪嘟囔一声。 刚才还埋怨他们带着躺椅过来，现在躺上去倒是很快。 “都回去，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还影响老夫睡觉。” “对了，出去让忘忧酒楼记着，每日三餐都要送饭菜过来，嗯，最好再来个夜宵，毕竟晚上不吃点东西，实在有些难以入睡。” “至于菜品的话，每顿四五个就好了，三荤一素一汤差不多了。” “赵辰，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魏征伸了个懒腰，与李恪等人交待道。 最后似乎觉着有些过意不去。 又问了句赵辰的意见。 赵辰都懒得搭理这些家伙，一个个的脸皮都厚的不行。 这都把自己的酒楼当做他们的后厨了。 要说特别想吃的，他现在就想把这些家伙给一锅炖了。 …… “辅机兄！”长孙府，侯君集坐在长孙府的大厅里，与长孙无忌拱手道。 长孙无忌点头，有仆人为侯君集送上茶水。 “今日的事，多谢了！”侯君集起身，与长孙无忌拱手拜道。 “侯将军无须如此，你我共事一场，又同遭此难，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上一把。”长孙无忌摆手。 他虽然只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不这样想。 如今他已经不可能留在长安城了，可若是能在长安城尽可能多的留下恩情，以后也说不定会有机会回来。 “只是侯将军，身上的毒用那药，只可以压制不发作，但若是想要根治，还需要赵辰为你诊治。” “若是可以的话……” “辅机兄的意思某明白，只是某与赵辰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辅机兄能冒险把药方给某，此份恩情必将牢记在心，至于其他的，还是不要说了。”侯君集摇头。 他上次给李若霜下打胎药。 赵辰绝对不会原谅他。 虽然赵辰只是在百官面前羞辱了他，但是侯君集清楚，赵辰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之前是李承乾与长孙无忌扰乱了赵辰的目标。 这接下来，可能就是他侯君集了。 他得尽快找到可以对抗赵辰的帮手。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又缓缓的摇头。 他原本是想告诉侯君集，关于赵辰真实身份的消息。 当然，长孙无忌并不知道，侯君集早就知道这些。 看到侯君集这个态度，长孙无忌也放弃了之前的这个想法。 也确实如侯君集说的一样，赵辰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这些跟他长孙无忌没有关系。 “侯将军，明日老夫便要回晋城老家，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若是朝堂上有需要用到老夫的地方，还望侯将军与陛下多进言几句。” “也算是老夫给侯将军药方的酬谢。”长孙无忌与侯君集拱手道。 长孙无忌点头。 他明白长孙无忌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如此急切的就过来此处。 “辅机兄，说到底，下毒那事，还是李承乾逼迫于你，与你关系不大。” “不若辅机兄与我同投魏王麾下，让魏王与陛下说情，或许辅机兄依然可以留在朝堂……” “魏王麾下……还是算了，被李承乾这么一弄，老夫早就失去了投靠谁麾下的想法。” “想留在朝堂，也不过是想为大唐社稷尽一份绵薄之力。”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长孙无忌摇头。 现在自己都知晓了赵辰的身份，他长孙无忌还去跟李泰，这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他吃饱了撑的，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第八百三十七章 牢房里的神仙日子 侯君集从长孙无忌府上离开，刚回到自己府上，贺兰楚石就过来与自己递上魏王李泰的请柬。 李泰邀请侯君集今日晚上去魏王府赴宴。 “岳父大人，魏王的意思很明显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被废，他就是皇子之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只是他的这个动作，是否也太快了些，陛下可正在气头上，他就想着招揽以前李承乾麾下之人！”贺兰楚石与侯君集说着。 贺兰楚石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太子还没有被废，李泰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招揽以前李承乾的旧部。 这总是有些操之过急。 李泰虽然是最有可能的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可终究不是绝对的。 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李泰没有坐上太子的位置…… “李泰这家伙早就迫不及待了，不过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太子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侯君集将请柬收回怀里，笑道。 他想到了赵辰。 这个家伙的身份一直被皇帝瞒着，那也就是说，可能因为什么原因，皇帝并不想现在就揭穿赵辰的身份。 只要赵辰的身份不揭露，只要力李泰的这个太子之位坐的稳。 便算是日后赵辰的身份暴露了，皇帝也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重新册立赵辰。 如此一想，趁着李泰还未被册封为太子的时候，主动靠上去，日后自己也有个帮手。 赵辰要想对自己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待会备好马车，老夫去魏王府赴宴，对了，你与老夫同去。”侯君集与贺兰楚石说道。 贺兰楚石微微一愣，颇有些无奈的点头。 …… 翌日早朝，皇帝便在百官们的目视下，亲自给废黜李承乾的诏书上，盖下了皇帝宝玺。 皇帝并没有让人当朝宣读，而是直接让门下省的官员快马发往大唐各地官府。 自李承乾出生以来，十七年的太子之位，终结在贞观十年十月二十三日。 太子突然被废，天下为之震动。 各地文书如雪花般的飞入长安城皇宫，却是没有任何皇帝的谕令回复。 贞观十年十月二十四日，废太子李承乾携家仆百人，并北衙禁军五百人，往庐州而去。 沿途只有数名老臣相送。 贞观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尚书左仆射长孙无忌被皇帝罢官去职，遣送回乡。 朝堂震动之余，一切又都慢慢回到正轨。 半月之后，甘泉殿皇帝的御桌上，放置着一本来自大理寺少卿戴胄的奏折。 上面详细记载着，犯官赵辰与魏征二人在大理寺天牢的一应消费。 半个月，光是饭钱都花了十来贯。 戴胄递上来的奏疏，是来向他李世民要钱的。 赵辰与魏征在天牢了大吃大喝，让大理寺买帐，戴胄把帐都报他李世民这了。 半个月过去，李世民好不容易把那日在太极殿的事情忘的差不多。 这心情也好了不少。 现在看到戴胄给自己递上来的奏疏，登时就是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自己是让那两个混蛋去天牢冷静坐牢的，不是让他们去度假养老的。 半个月，光是吃饭的消费就超过了十贯。 每日每顿都是五个菜，三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魏征那老不死的，晚上还要吃个夜宵。 这特么自己这个皇帝每顿也只吃两个菜。 凭什么魏征那老不死的，吃的比他这个皇帝好？ 夜宵？ 夜香你吃不吃？ 他李世民是让魏征与赵辰坐牢的，不是去天牢吃吃喝喝的。 你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还要他这个皇帝来付钱是什么意思？ 皇帝当时就感觉自己的脑仁疼。 扶着椅子，差点没摔了。 这特么也太生气了，他现在就想冲到大理寺天牢去，把赵辰、魏征，还有那该死的戴胄，一个个都摁在地上摩擦一遍。 去坐牢，还敢这么花他这个皇帝的钱？ 简直岂有此理。 …… “这坐牢半个月，可是比外面的任何一天都要舒服。” “有吃有喝，还有的玩，可真是神仙生活。” 大理寺天牢，魏征刚吃完午饭，躺在赵辰的躺椅上剔着牙，面上满是惬意之色。 魏征可不惬意嘛。 每日吃饭都是换着花样、换着口味的点忘忧酒楼的菜品。 要不是忘忧酒楼的厨子都是来自各地的，各有自家的手艺， 可要给魏征这老家伙气死。 “诶，赵辰，你怎么还不高兴呢？”魏征看向赵辰，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免有些好奇。 “老魏头，老李头马上就要过来了。”赵辰望着魏征，缓缓说道。 “陛下要来？”魏征愣了一下，继而摆摆手，无所谓道：“来就来呗。” 皇帝来天牢那也是正常的。 反正自己在天牢也过的潇洒。 就算是皇帝不让自己出去，魏征觉着自己还是可以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 “忘了跟你说了，昨天你去外面溜达的时候，戴胄过来了。” “他跟我说，这半个月我们光是吃饭，已经花费了十二贯。” “今日一早，他就会把具体的花销给老李头呈去，所以老李头要是来的话……”赵辰声音响起，魏征后背都凉了。 手里的牙签丢到一旁，从躺椅上翻身起来，望着赵辰，道：“这饭菜钱，不是你出的吗，怎么会是……” “你听说过犯人还得自己花钱吃饭的吗？”赵辰白了眼魏征。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老魏头很是气急败坏。 皇帝跟他一样，都是个掉钱眼里的主。 自己与赵辰这半个月，光吃饭就花了皇帝十二贯。 这皇帝知道了，肯定得过来弄死他。 “你也没问不是，而且我看你吃的时候，也挺香的，怕打扰了你的胃口。” “那你就不说？” “你这小子的良心可是坏透了，这次被陛下抓着，还不得把老夫的皮都扒下来一层？”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那个人，比老夫还穷，平时比老夫还抠门。” “吃菜从来都不敢吃两个以上，陛下要是看到，老夫今天肯定要被打的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魏征望着赵辰，与赵辰抱怨道。 却是不知道皇帝已经站在了牢房外面。 面露愤色的望着赵辰与魏征两个人。 大理寺监牢典狱长跟在皇帝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毕竟方才他们的大理寺少卿戴少卿给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连声都不敢吭。 他一个小小的典狱长还是安静一些好。 第八百三十八章 您这是跟赵辰打架了 皇帝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让这两个家伙好好在天牢反思来着。 可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他当场就昏到过去。 小到茶杯茶碗，大到床铺躺椅，那真的是一应俱全。 这特么哪里是来坐牢来的，分明就是来这里度假来了！ 他皇帝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攒上几个钱。 结果眼前的两个混蛋，半个月就吃了他十多贯。 感情自己攒钱，都特么的给这两个伙攒了去？ 老李头一肚子的火，刚才把戴胄那家伙狠狠训斥一顿，好不容易散去的火气。 此刻又蹭蹭蹭的就上了头。 “你们给老子出来，今天朕非要干死你们一个两个！”皇帝到底是没有忍住，一脚踹在木制栏杆上。 牢房被皇帝踹的颤了两颤。 典狱长早已见势不好，偷偷的溜走了。 这里的几个，可没一个是他得罪的起的。 “陛下，您还真的……来了！”魏征回头一看，便见皇帝捂着自己的腿抽搐。 方才还跟赵辰大声说话的他，此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出来！”李世民的腿很痛。 刚才那一脚踹在柱子上，也把他的腿磕上了。 现在疼的他脸都扭曲了。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可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疼的脸都在抽搐。 不然自己这个皇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牢房的门是没有上锁的，这也是为了方便两人自有活动。 皇帝也知道，可他就得让两人出来。 总不能自己这个皇帝进去。 这多跌份？ “老李头，疼不疼？”赵辰搁着牢房的柱子看着皇帝，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老李头当下就感觉自己的腿更疼了 “来，你再靠近一些，朕告诉你疼不疼！”皇帝面上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赵辰靠近自己。 心里气的怕是连赵辰的肉都能啃下来一块。 “靠那么近干什么？”赵辰笑道，这脸却是慢慢地靠过来。 “砰——”老李头狠狠一拳砸在牢房的柱子上。 “嗷呜——”皇帝痛呼声传的老远。 站在门口的典狱长听到皇帝的痛呼声，当时就差点没跪下去。 这手里赶紧拿出纸笔，遗书都已经写上了！ …… “陛下，您还好吗？”牢房里，魏征担忧的看着皇帝被缠上纱布的右手。 上面还有丝丝的血迹。 可见皇帝方才那砸在柱子上的一拳是有多用力。 这要是砸在赵辰脸上…… “朕好的很，还死不了！”皇帝瞥了一眼被自己踹翻在地的赵辰，恶狠狠的说道。 赵辰坐在草席上，背对着皇帝，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老李头没有打到自己，一拳打在了柱子上，这下可是恼羞成怒 冲进牢房就对着自己的屁股狠狠来上一脚。 赵辰很不开心，都不想去搭理老李头。 老李头也很是生气。 自己手都打出血了，腿也疼的直抽抽，踹你一脚又怎么了？ 这但凡要是换一个人，老子头都给你拧了。 魏征被皇帝噎了一句，当下也不再开口。 毕竟自己吃了皇帝那么多钱，这要是哪句话没说好，皇帝踹自己怎么办？ 皇帝本来还想着等魏征或者是赵辰劝自己来着。 毕竟半个月吃了自己十几贯，跟自己说几句好话又怎么样？ 谁知道，两个胡混蛋吃干抹净，现在都装作没事人一样？ “你们在这里吃挺好啊，半个月，光是吃饭就吃了朕十多贯。” “朕每月的膳食开支，也就两贯而已，你们可是比朕这个皇帝派头都大！” “说说吧，这事怎么解决？”皇帝可是不能忍，要是你们吃了，与自己说说好话，说不定这事也就算了。 可偏偏一个个，连好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那不是把他皇帝当做傻子吗？ “陛下，你也知道，臣的俸禄都被家中夫人把持着，这钱嘛，实在是拿不出来。” “要不，你去问问赵辰，他是有钱人，要是实在不行，陛下您把他关在这里，我通知他夫人拿钱赎人？”魏征这个家伙突然变得没脸没皮。 只要是关于钱的事情，他就没了底线。 每日吃饭的时候，都是他吃的最多，菜也是他点的，夜宵也是他一人吃的。 现在被皇帝追着要钱的时候，想都不想，就要把赵辰留在这里。 还让李若霜带钱来赎人。 赵辰一下就给魏征搞不会了！ 他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老魏头的不要脸。 “老魏头，点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陛下的私库还有几万贯，我们吃好点又怎么了？” “反正是陛下无理取闹，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就得让他肉疼。” “这可是你亲口说道，我没乱说吧！”赵辰转过身，一脸认真的看着魏征。 魏征脸皮抽搐两下，正要狡辩呢，就看到皇帝的一只拳头朝自己的挥过来。 …… 典狱长正写着遗书呢。 他想着自己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需要在乡下建栋房子，要分几贯钱。 二儿子还在读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也得留下一些。 小儿子还抱在怀里，自己这每天都忙着没时间回去看看。 这一次，估计就是永别。 想到这里，典狱长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孩他娘啊，以后，家里可就要靠你了，谁让我遇上这么件事呢！ 典狱长心里想着，余光却是看到皇帝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出来。 旁边的谏议大夫魏征用草纸塞着鼻子，看样子是被打了一拳。 倒是赵辰，好像什么情况都没有。 “陛……” 典狱长正想与皇帝行礼，皇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 魏征也不说话，捂着鼻子就走。 “辛苦了，里面的东西不要收，过几天我还会回来的！”赵辰与典狱长嘱咐道。 “啊！”典狱长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里的遗书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写。 …… “陛下，你这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不是说去天牢看赵辰与魏大夫去了？”长孙皇后也没想到。 明明皇帝是去看看赵辰他们的，怎么这个又是腿又是手的，全都受了伤。 特别是这个手，都打秃噜皮了。 这得用多大的力气？ 皇帝不会是跑到天牢里去，把赵辰与魏征揍了一顿吧。 腿也伤了，难道是赵辰与魏征合起伙来，围殴了皇帝？ 不至于吧，他们虽然离谱，也不敢这样做事的。 “陛下，您这是跟赵辰打架了？”长孙皇后幽幽问道。 第八百三十九章 怕不是给一拳打傻了 这要是皇帝去了别的地方，长孙皇后还不会有这样一问。 毕竟估计整个大唐除了赵辰，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敢跟皇帝动手的人。 可长孙皇后不知道的是，皇帝的手上的伤还真不是赵辰打的。 赵辰可是无辜的很，全程都没有对老李头动一下手。 是老李头自己一拳一脚，都打在踹在牢房的木头上。 好在牢房的木头牢固，不然肯定给皇帝从中间打折。 这样丢脸的事情，皇帝自然是不会跟长孙皇后说。 可要是不说，这不真的变成赵辰跟他这个皇帝打架，还把他这个皇帝揍成这副模样？ 这岂不是更丢脸？ 皇帝不说话，面色难看。 长孙皇后也是意识到自己问话有些不好回答。 也不再追问这个事，手里给皇帝上着药，又问起了赵辰的情况。 “陛下可还把赵辰他们关在大理寺天牢？” “朕哪里敢！”长孙皇后这不问还好，一问又是让皇帝想到了赵辰与魏征这两个混蛋干的缺德事。 长孙皇后嘴角抽了抽。 暗道自己哪里又戳到了皇帝的痛处？ 让皇帝反应如此的激烈。 “观音婢，你可知晓，他们两个人，在天牢这半个月，花了朕多少钱？”皇帝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半个月，光是吃饭，就花了朕十多贯，这还只是吃饭。” “天牢里，有专门给他们两人准备的干净被子，茶壶，碗筷，甚至赵辰还把他府上的躺椅也搬了过去。” “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朕在出钱给他们享受。”皇帝与长孙皇后抱怨着赵辰与魏征两个人的无良行为。 他是让两人去坐牢反思的。 又不是让他们去享受度假？ 本来还想让两个混蛋认个错，结果好嘛，他李世民自己气的差点与他们认错。 “他们二人可是过分了，陛下平时最重节俭，每餐也只敢有一荤一素，连汤都不敢多要。” “他们可倒好，坐牢竟然也如此奢靡，定然需要好好的训斥。”长孙皇后肯定得顺着皇帝的意思。 不然皇帝肯定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 说到又是一拳…… 长孙皇后好奇的问道：“陛下，你不会是看到他们如此奢靡，没忍住一拳打在了牢房的柱子上吧！” 皇帝脸皮抽了抽，这次真差点又没忍住。 …… “赵辰，我这一拳挨的不值。”长安街上，魏征捂着脸不敢见人。 他觉着皇帝是不想对赵辰动手，所以他魏征被迫成了出气筒。 “有什么不值的，你挨了这一拳，老李头肯定不好意思再找你要那些吃饭的钱。”赵辰笑道。 老魏头的鼻子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当时可是把老李头下了一跳。 好在只是流了点血，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至于老李头会不会在乎那十几贯饭钱，那赵辰可不管。 反正啊，他是不会出这个钱的。 谁让老李头刚才踹自己来着？ 魏征听到赵辰这样的话，当时就差没直接与赵辰的鼻子来上一拳。 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挨上一拳，可以不用付那十几贯饭钱，老魏头还是觉着挺值当的。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皇帝如此“亲切”接触不是。 日后嘛，还有的是机会。 他魏征总能寻到皇帝的岔子，从而报复回来。 “赵辰，陛下不是说要关我们俩一个月吗，怎么这才半个月就把我们给放出来了？”魏征有些不解。 按照皇帝之前在太极殿的暴怒程度来看。 把他们下狱一个月，这惩罚实在来的太轻了些。 而且，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给他们放出来了？ 魏征可不相信，皇帝把他们放出来，真的就是因为他们在狱中半个月吃了皇帝十多贯。 皇帝虽然没钱，也挺抠门，但是格局还是有的。 不至于如此。 “李承乾应该快到庐州了，太子被废，如今群臣纷纷进言，要老李头重新册立太子。” “估计老李头应该是已经有了人选，所以才把我们给提前放出来了。” “你说，陛下有了新的太子人选？”魏征面色微变，目光审视着赵辰。 “不管老李头有没有，他都得册立一个，否则朝堂不宁，百官不安，对大唐没有什么好处。”赵辰瞥了眼魏征，继续往前走。 赵辰觉着老魏头有些奇怪。 皇帝册立太子，这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那你说，陛下会册立谁为太子？”魏征追在赵辰身后，追问道。 魏征其实是在想，皇帝既然要册立新太子，又在这个时候把他与赵辰从大理寺天牢放出来。 是不是有把赵辰身份揭露出来的想法？ 既然是这样，难道皇帝这次是认真的，想要册立赵辰为大唐太子？ “反正不管是谁，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是魏王李泰，毕竟老李头宠爱，他又是顺位继承人！”赵辰无所谓的摇摇头，又说了自己的猜想。 魏王李泰继承太子之位，对赵辰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的好坏。 只要他好好的做他的太子，不要想着搞自己，赵辰才不会去管他。 若非是看在老李头的面子上，赵辰早就带着李若霜跑路了。 留在长安，江南水乡他不香吗？ “说的也是，可惜你赵辰不是陛下的儿子，不然……” “老魏头，你怕不是给老李头一拳把脑子打傻了，我要是老李头的儿子，我得从护城河跳下去。”赵辰很是不开心的瞥了眼魏征，满脸不快的往自家方向走。 魏征那想到赵辰的反应这么激烈。 他明明只是试探一下赵辰的态度，以免日后身份揭露出来，赵辰难以接受。 现在好嘛。 赵辰竟然说，自己要是皇帝的儿子，他就从护城河跳下去。 至于嘛！ 想到以后可以看到赵辰从护城河上跳下去，魏征这脸上竟然露出期待之色。 ……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今日父亲与臣说，中书省正在起草诏书，是关于册立殿下为太子的诏书。” “殿下，再过几日，您就可以入主东宫。” 魏王府，柴令武兴冲冲的跑进来，也顾不上侯君集还坐在这里，满脸激动的与李泰禀报这个好消息。 李承乾被废黜之后，李泰麾下的大臣们就开始跃跃欲试。 纷纷给皇帝上书，又几番游说其他大臣。 涉及到江山社稷，谁也不敢轻视。 一时间皇帝的御桌上摆满了大臣奏请皇帝，册封新太子的奏疏。 至于册立谁为太子，并没有人直接言明。 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皇帝自己定夺。 不然必将适得其反。 现在…… 第八百四十章 东宫不可一日无主 “末将恭喜魏王殿下……哦，不……太子殿下！”侯君集第一时间便站起来，与李泰恭贺道。 侯君集这半个月时常来魏王府，为的就是跟李泰把关系更坚定一些。 此刻听到中书省正在起草册封李泰为太子的诏书，侯君集心里也是极为兴奋的。 之前他还担心李泰迟迟得不到册封。 或者是皇帝册立其他皇子，或者是直接把赵辰的身份公开。 那样的话，他侯君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李泰要被册立为太子，他侯君集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要李泰不犯什么傻，赵辰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敢对李泰动手。 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轻易招惹赵辰，一切等李泰的太子之位稳定下来。 侯君集心中如是想到。 李泰此刻也是懵神的，他方才都还在与侯君集说这件事。 没想到，好消息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不过，此事还得要确认一下，以免乐极生悲。 “消息来源可靠否？”李泰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与柴令武追问道。 “可靠，今日我父亲在公干路上遇到房相，房相亲口说的。”柴令武点头。 “房玄龄必然不会在此事上说谎，太子殿下，恭喜！”侯君集脸上笑意愈发浓烈。 这心也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 李泰面上闪过狂喜之色，此刻他已经坐不住了。 迈开步子在殿内走来走去，两只拳头紧握在一起，难言内心激动。 “侯将军，你先回去，过几日本……宫……本王设宴，你一定过来。”李泰恨不得现在就以大唐太子自居。 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他就因为皇帝的对他的特别宠爱，而萌生了与李承乾争这个太子之位的想法。 可那个时候，李承乾已经坐在太子的位置上许久。 身边更是聚集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他李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李泰什么都没干，李承乾就给赵辰弄下来了。 而且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长安。 这太子之位，竟然莫名其妙的落在了他李泰的头上。 此刻的李泰很想请赵辰喝一杯。 若非是他，这辈子他都很难坐上这个太子之位。 赵辰可是他的福星。 侯君集拱手离开，李泰已经开心的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 柴令武站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 …… 翌日。 魏征就捂着鼻子来上朝了。 他是很不想来的。 毕竟他的鼻子看起来有些歪。 走在皇宫宫道上，不少人都以奇怪的神色看着自己。 这让魏征感觉很是尴尬。 他虽然不怎么要脸，可这形象，实在是有些怪异。 “玄成，你这鼻子……”房玄龄看到魏征低着头，还捂着鼻子走路，不免的好奇凑过来。 “没事！”魏征哪里敢抬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诶，你别走那么快，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房玄龄与魏征喊道。 老魏头怕丢人，一路小跑的消失在了魏征眼前。 赵辰也被皇帝派人喊过来上朝。 他这正抱着媳妇睡觉，就被人叫醒，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 好不容易走到太极殿门口，群臣都已经与皇帝行过礼了。 随便找了个空位置钻进去，赵辰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放空自己。 皇帝一眼就看到赵辰缩在后面，不过也无所谓。 反正他就是想把赵辰拉来上朝罢了。 他这个皇帝每日卯时便起，凭什么赵辰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这很不公平。 皇帝已经决定，但凡是有早朝，他都得派人去把赵辰给叫过来。 也让赵辰知道，什么叫做皇帝的任性。 “启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东宫不可一日无主。” “废太子荒淫无度，残害忠良，陛下仁德，只贬去庐州，然东宫之位悬而未决，群臣忧心，百姓惶恐。” “臣请陛下，从诸位皇子之中，册立新的太子殿下。”许久不曾在朝堂上露面的高士廉从队伍之中站出来，与皇帝拱手说道。 其实都是皇帝安排好的。 有人提，皇帝就可以让中书省把准备好的诏书拿出来念。 而且有人带头，百官们肯定会纷纷开口。 “陛下，高老说的不错，太子是储君，我大唐怎可一日无储君？” “请陛下册立一位皇子为太子。” “储君事关大唐安稳，一日没有太子，臣等心里皆是惴惴不安，望陛下尽早解决此事。” “陛下……” 群臣开口，太极殿嘈杂一片。 “那诸位爱卿觉着，朕膝下的那位皇子有继任太子之位的资格？”皇帝抬抬手，众人皆是安静下来。 皇帝既然说了这话，那就是有打算册封太子。 那这个太子的人选可就有待商榷。 若是直接把李泰给抬出来，总感觉太过刻意。 可李泰，绝对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陛下，末将觉着，魏王李泰，恭仁谦德，聪慧好学，有陛下当年之风。” “诸位皇子之中，也数魏王殿下年纪最为合适。” “所以，末将以为，魏王殿下，应当册封为太子。”侯君集甘愿当这个炮灰。 若是他不说，其他人也不见的会促成此事。 李恪不是嫡子，李治年纪太小，可不就得是李泰做这个太子。 “陈国公所言不错，诸位皇子之中，唯有魏王李泰有被册立为太子的资格。” “魏王殿下恭仁谦德，在朝堂与民间皆是有口皆碑，如此若是还不能册立为太子，旁人又有谁有资格？” “魏王殿下……” 侯君集一开口，那些原本就跃跃欲试的李泰一党的官员，此刻更是加紧对李泰一阵吹捧。 就差没有把李泰吹捧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圣人。 李恪站在前面，听着百官吹捧李泰，这嘴角掠过不屑之色。 若是李泰有那么厉害，还会被李承乾那样的货色摁着抬不起头来。 要是吹捧赵辰，李恪还觉着有些靠谱。 你们如此吹捧李泰，那可就过分了。 可惜啊，先生跟父皇没有什么关系，若当日滴血认亲成功了。 今日坐上这太子之位的，肯定会是他！ 李恪想不通，当初那样一个好的机会，分明就可以成为皇子。 赵辰怎么就放弃了。 若是当初…… 唉！ 李恪叹了一声。 “青雀，你自己是什么想法？”皇帝突然与李泰问一句。 李泰能有什么想法。 他当然是恨不得现在就可以住进东宫，那个魏王府，他可是住腻了。 “父皇，儿臣想……” 第八百四十一章 持玺东宫，以正其位 “父皇，儿臣想着说，皇兄不过刚刚出事，作为皇弟，如此迅速便继任太子之位，属实不妥。” 让人颇有些意外的是，李泰竟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毕竟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皇帝开口问，他们就答应下来。 不少原本太子党的官员，此刻对李泰的态度改观了不少。 李承乾已经基本上是回不来长安城。 他们这些原本属于太子一派的官员，现在也要想着改换门庭了。 如今看来，李泰无疑是最有把握继承太子之位的人。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太子之位如今悬而未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况且，魏王殿下有此番心思，庐州郡王殿下听闻必定也心生感激。” “魏王殿下，太子之位非殿下莫属。”有官员拍着李泰的马屁。 又要把李泰给捧上太子之位。 庐州郡王便是李承乾如今的爵位。 “韩大人说的不错，陛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是社稷大患，理应尽早决定太子人选。” “臣侯君集愿举荐魏王殿下入主东宫。”侯君集现在可是一心想让李泰入主东宫，成为太子。 这可是以后的靠山。 可不能让别人做了太子。 “这侯君集还真是迫不及待。”魏征站在房玄龄身后，小声嘟囔道。 房玄龄皱眉，目光落在侯君集身上。 确实如魏征所说，侯君集今日表现的太过急躁，便是好想要在李泰面前极尽可能的表着忠心。 侯君集也知道自己一个武将对太子的人选如此上心，影响必定是极为不好的。 可是，他这个时候若是不趁着机会，与李泰好好的表现一番。 以后等李泰坐上太子的位置，可就不会那么正眼看自己了。 而且，皇帝明明已经让中书省起草了诏书。 李泰的太子之位是跑不了的。 所以，只要自己的言行，符合最后皇帝的质疑，那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陈国公所言极是，陛下，除魏王殿下之外，其余诸位皇子，恐难担如此大任。” “按能力，按亲疏，都应是魏王殿下成为我大唐储君！” “陛下，臣等皆是认为，魏王殿下为我大唐太子，乃人心所向。” 百官们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以往倚靠在李承乾麾下的官员们，此刻呼声比之原本李泰麾下的官员还要来的大。 没有人觉着有任何的羞愧与不妥。 良禽择木而栖，是他们对自己行为的文雅解释。 “先生，你怎么缩在这里不说话？”李恪溜到队伍后面，见赵辰眯着眼睛假寐，不免的有些着急。 虽然他李恪是没有做太子的想法，毕竟血统摆在那里。 百官们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李恪愿意看到李泰坐上太子的位置。 明明这次扳倒李承乾是他们出的力，怎么好处全让李泰得了去？ 而且，李泰本来就跟李承乾一样，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的。 上次阅兵仪式上，他李恪还跟李泰打了一架。 把李泰都给打晕过去。 这要是李泰成了太子，还不得第一时间来找自己报复？ “我说什么，阻止皇帝册立太子？” “你怕不是想让群臣对我一拥而上？”赵辰睁眼，与李恪开口说道。 这要是其他的小事情，他赵辰还是可以开口的。 毕竟虱子多了不怕痒，多得罪自己老李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是册立太子，事关大唐的社稷江山。 赵辰要是敢开口反对，都不用皇帝自己说，这些大臣们就能冲上来把他给干了。 李恪不说话，他心里再不情愿，此刻也没有办法。 他的母妃是杨妃，前朝隋炀帝是他的外公。 大臣们绝对不会答应让他李恪成为这个太子。 毕竟好不容易从隋朝杨家抢来的江山，怎么可能又还回杨家子孙的手上。 “可是先生，若非是我们一直在针对李承乾，他李泰能有今日？” “您才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怎么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李恪又开始为赵辰打抱不平。 赵辰没有在说话。 他再怎么样，终究也是比不上皇帝的儿子。 好不好处的赵辰不在乎。 他就是希望李泰日后不要来为难自己。 不然的话…… “宣旨吧！”皇帝坐在龙榻上，与一旁的太监挥手说道。 百官们安静下来，都眼巴巴的看着太监手里的圣旨 李泰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一点也不紧张。 因为他知道，除了自己，如今没有人适合做这个太子。 而且，他也知道，这圣旨上写的，便是要册立他李泰做太子。 “大唐贞观皇帝旨意：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嫡次子李泰，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明德殿，分理庶政。” 宣旨太监的声音在太极殿内缓缓响起。 众人只听到一句，嫡次子李泰，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至于其他的，便是已经不重要了。 哪怕明明提前就知道自己要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此刻听到宣旨太监宣读的内容。 李泰还是觉着一阵恍惚。 他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终于在这一刻，落在了他的手中。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定然不负父皇所托！”李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李世民磕头道。 皇帝看了眼李泰，微微点头，说道：“起来吧。” 李泰起身，站在一侧，双手藏在袖子里，忍不住激动的颤抖起来。 侯君集面上更是大喜，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总算是押对了宝。 以后，也不必担心会对付自己。 毕竟，有新的太子作为后盾，赵辰他有这个实力？ 官员们纷纷开口与李泰恭贺，李泰是满脸笑容的回应。 只要赵辰等几个人，站在原处，好似与眼前的一幕极为格格不入。 赵辰倒是有些好奇，老李头这吃饱了撑的，既然没有事情跟自己有关系，他把自己大早上叫来这里干什么？ 纯粹是为了报复？ 赵辰心里不舒服了，不开心的目光看向皇帝。 正好皇帝这个时候也看了过来。 二人目光对视，皇帝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第八百四十二章 皇帝的第二道圣旨 皇帝的笑容很是阴险。 至少赵辰是这么觉着的。 他正打算回去让门房老黄把家里的围墙都扎起尖木来，以后也不给宫里的太监开门。 这样以后皇帝总不能派人来吵自己。 正想着这个打算呢，便听皇帝再次说道：“另一道旨意，也一并读了吧。” “另一道旨意？” “陛下还有什么旨意要下？” “此次太子被废黜，还有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空着呢，应该是这事情吧。” “哦对对对，齐国公被便贬黜回乡，左仆射的位置确实是空着的。” “虽说仆射以右为尊，可左仆射也是丞相之职，也不知陛下想任命何人。” “应该是从六部尚书之内选吧，大概率应该会是礼部尚书李孝恭。” “河间郡王？我觉着兵部尚书侯君集还更有些可能。” “侯君集？你猜测也有可能，毕竟他可是六部之中最为强势的一个，之前齐国公在的时候，他都敢直接与其呛声。” 皇帝的话音一落，太监还未宣旨，百官们便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侯君集听到皇帝要宣旨，又被众人一阵议论，他这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尚书左仆射，以前他是没怎么去想。 因为长孙无忌跟皇帝的关系太好了些。 皇帝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去罢免了他的官。 毕竟怎么说，长孙皇后的面子怎么都绕不过去。 可是现在嘛。 长孙无忌被皇帝贬黜回乡了，这样一来，他侯君集也就有了机会。 兵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怎么也比不上尚书左仆射，可以时常与皇帝商议军国大事。 侯君集很想得到这个位置。 但是皇帝似乎已经有了人选，连旨都给拟好了。 现在他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 程咬金与秦琼皱眉。 他们都担心侯君集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一旦真是这样，赵辰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艰难。 上次赵辰当街用轰天炮差点炸死侯君集的事情，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侯君集又怎么可能忘记？ “房相，这第二份圣旨……”魏征看向房玄龄，面露忧色。 他也是与程咬金他们一样的担忧。 尚书左仆射的位置落在谁的手里都好，绝对不能落在侯君集的手中。 “第二份圣旨，是关于中书省左仆射的人选。”房玄龄笑眯眯的看着魏征。 魏征皱眉，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房玄龄。 他不知道房玄龄冲着自己笑是什么意思！ “大唐贞观皇帝旨意：谏议大夫魏征，执掌御史台以来，闻言奏建，屡有奇功，是夜仍不忘问问大事，朕心甚慰。” “着吏部从重议奖，右迁为中书左仆射，望魏卿一如既往，与大唐社稷尽心。” 太监的声音响起。 侯君集的心一下便失望透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皇帝念他的功劳，让他顶替长孙无忌的位置。 可是谁想到，顶替长孙无忌位置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该死的魏征。 侯君集就不明白，魏征这个老东西，凭什么让皇帝如此重视。 要知道，魏征以前可是隐太子李建成的麾下。 玄武门事变之前，魏征可是劝李建成趁早弄死他李世民。 而他侯君集，是第一个冲进太极宫，拿住皇帝李渊的功臣。 如今，功臣反倒不奖，敌手却升官发财。 侯君集满心怒气。 李泰望着念完旨意把圣旨放在魏征手里的太监，他甚至想过去亲眼看看，皇帝是不是写错了。 或者是这个该死的太监念错了。 可是李泰不敢。 甚至是连开口质疑一句都不能。 他才坐上太子的位置，现在就敢质问皇帝？ 怕不是嫌太子的位置烫屁股。 魏征懵懵懂懂的接过了太监递过来的诏书，面上尽是意外之色。 便是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力压一众官员，成了这个尚书左仆射？ 凭自己的资历，那是没有问题，可他魏征以前可是隐太子的人。 让自己做这个尚书左仆射…… “玄成，你还不谢过陛下？”房玄龄与魏征轻推了一把。 魏征这才缓过神来，见皇帝正瞪着自己，赶紧拱手道：“魏征谢过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 “赵辰，恭喜啊。”下了朝，赵辰正走着，程咬金与秦琼二人一左一右过来。 秦琼拍拍赵辰的肩膀，笑道。 “秦叔叔说错了吧，我这哪来的喜？” “升官的可是老魏头，跟我可没什么关系！”赵辰随口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嘿嘿，表面上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们可知道，若非是因为你，玄成兄可没有这么容易坐上这个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程咬金笑呵呵的说着。 赵辰不说话。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皇帝会给魏征升官。 这算是李承乾与自己下毒那事的补偿？ 可这补偿是不是补偿错了？ 一直受到伤害的可是他赵辰，怎么就给老魏头升官了？ 虽然赵辰没有升官的想法，可皇帝这脑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连补偿的对象都给搞错了！ “待会我们去玄成府上，让他请客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这可是宰他一顿的好机会！”程咬金与赵辰邀请道。 “这……” “不会到时候又是我付账吧？”赵辰略有些迟疑。 …… “魏征，此间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你可有什么要问的？”甘泉殿，皇帝屏退了所有人，与魏征开口说道。 下朝之后，皇帝便让人把魏征给叫住了。 皇帝有些事情，需要跟魏征交代清楚。 “臣心中确有诸多疑惑，还请陛下为臣解惑。”魏征拱手道。 皇帝不说话，只是看着魏征。 “陛下，臣今日能担任尚书左仆射一职，可是因为赵辰的原因？”魏征开口问道。 “有一部分！”皇帝点头。 魏征微微沉吟，他来甘泉殿的路上已经想了很多。 尚书左仆射的位置，那可是无数人在觊觎着的。 皇帝却是连与人商议都没有，可见这个决定是何等果断。 “玄成，你知道赵辰与朕的关系，朕也与你托个底，大唐的皇帝，将来只会是赵辰。” “你明白朕的意思吗？”皇帝走到魏征面前，语气平静。 魏征嗫喏了两下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问：“陛下是否是忘记了，一炷香之前，陛下才下旨，让魏王李泰入主东宫。” “陛下如此举动，用意何在。” “若是有朝一日赵辰的身份被揭露，太子殿下又不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陛下可曾担心，他们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第八百四十三章 怎么就给他升官了 魏征不会完全信任皇帝的话。 皇帝嘛，这一会一个想法也很正常。 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个事情，日后若是皇帝不承认，他魏征又扯不破他，拉不长他！ 而且，皇帝除非是疯了，才会想着让李泰与赵辰两个人斗。 是怕当年玄武门的事情还不够惨烈？ 还想着再来一遍？ 可皇帝说这话，是真心的。 至少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是真心的。 而魏征一口就提到当年的事情，让皇帝的神色当时彻底阴冷下来。 皇帝不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魏征。 自己好心好意给魏征升官，结果他给自己提当年的事？ 是在为隐太子李建成鸣不平吗？ “滚出去！”李世民突然与魏征挥手呵斥。 魏征微微一愣，不敢再说什么。 拱手转身离开甘泉殿。 皇帝很是生气，也有些怀疑自己今日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妥善。 …… 赵辰被程咬金与秦琼两个人拉去了魏征府上。 魏征还没回来，裴氏邀请几人坐在大厅喝茶。 虽为一介女流，裴氏却也是不输男子。 加上大唐社会风气开放，并没有女子不敢出来见人的说法。 “赵辰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府上坐，家里的老头子上早朝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要等上很久！”裴氏与赵辰解释道。 她对赵辰可是感激的很。 若非是赵辰，她们一家还在每日吃素呢。 哪像现在这样，售卖香水让她们赚的盆满钵满，隔一日她们便可以去酒楼聚个会。 比以前的日子要好过点多了。 而且裴氏也发现，自从认识赵辰之后，自家老头子的话明显就多了。 经常与自己说着关于赵辰的一些事情。 虽然有时也是恨不得掐死赵辰。 可这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往日更为寻常。 “啊，没事的，我们今日可是来让老魏头请客吃饭的。”赵辰笑道。 虽然他知道，以魏征的抠门程度来说，这顿饭估计他是不会请。 可升官了嘛，总该庆祝一下。 毕竟跟老魏头的关系，还是挺亲近的。 “请客吃饭？”裴氏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可以啊，赵辰你想吃那家酒楼的，婶婶这就给你去订去。” 这要是换做是别人说要她请客，裴氏还会犹豫再三。 再问一下原因，再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 若是值得的请客的话，还要斟酌一下什么价位的酒楼比较合适。 可眼前的人是赵辰，裴氏可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看到没有，这得是赵辰说让她请客吃饭，换做是我们，估计拿着扫帚就出来了。”程咬金与秦琼嘟囔道。 “说什么呢，你们！”裴氏看到程咬金与秦琼窃窃私语，知道这俩家伙肯定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没……没什么，那个嫂夫人，您不想知道，我们今日为何来此，赵辰又为何要你请客吃饭吗？”程咬金面色微变，可不敢得罪裴氏。 不然被一个夫人追着打出了府，明日便要被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嘲笑了。 “赵辰与我家老头是什么关系？” “他想吃饭我这个做婶婶的自然得请客，至于你们……” “诶，别，今日我们是来给你报喜的。”秦琼见裴氏目光扫视四周，知道她是在找趁手的武器，待会肯定是拿来追赶他们。 这不得赶紧拦住她。 “报喜，报什么喜？”裴氏可不信秦琼的话，他们这些个狐狸，可是一个比一个精。 这不免的皱起眉头，继续寻找趁手的东西，准备给程咬金与秦琼两个家伙赶出去。 “玄成兄他升官了，如今贵为尚书左仆射。”秦琼的话让裴氏愣在了原地。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魏征，她的相公，升官了？ 还是尚书左仆射？ 这怎么可能？ 尚书左仆射，可是比六部尚书的权利更大，也更加接近皇帝。 这很不对劲。 裴氏可记得，魏征才从大理寺天牢里放出来。 而且她也知道，魏征是因为在太极殿把李承乾的丑事全给扒了出来。 让整个皇室蒙羞。 皇帝当时就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才被皇帝下了狱。 若非是赵辰在旁边帮衬，给魏征吸引了不少火力，怕是当时魏征就给皇帝赶回家了。 况且，魏征从天牢回来之后自己也说了。 他跟赵辰在天牢里每日大吃大喝，花了皇帝不少钱。 皇帝嘛，本来就是穷的叮当响，私库里连老鼠屎都没有一粒。 花皇帝不少钱，还是两个坐牢的。 皇帝不把他魏征摁在河里淹死就好了，怎么还就给升官了？ 这很不合理。 “升……升官了？” “按照我家相公平日与陛下相处，陛下不是应该要收拾我家相公的吗？” “怎么还……”裴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咋的，老夫升官了，你还不开心了？”魏征不知何时从外面走进来，见赵辰也在这里，不免的微微一愣。 “你怎么来了？”魏征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这家伙要是没什么大事，可是从来不来他府上的。 今日…… 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魏征心中暗想。 “卢国公说你升官了，升任尚书左仆射？”裴氏与魏征询问道。 “啊，是啊，老夫自己也意外呢。” “老夫上朝之前还担心，陛下会让老夫掏在天牢吃饭的钱，没想到……” “你还说，也就是陛下仁慈，不然……” “诶，你们来是干什么来了，还有你小子，平时可是不来老夫这的。” “今日来这，不会是来骗吃骗喝的吧！”魏征打断了裴氏的话，目光看向赵辰几人。 “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赵辰，你现在哪里还能升官，怕是都在回乡的路上了。”裴氏与魏征斥道。 她可是不喜欢魏征在自己面前凶赵辰的。 要不是赵辰，他们魏家早就被皇帝给抄了，还想升官，做梦。 “妇人真是啰嗦……”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赵辰几人面前，裴氏揪着魏征的耳朵往后院走。 留下几人一阵不知所措。 “赵辰啊，以后可不能像玄成兄一样，被一个妇人如此欺负。” “咱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态度。” “你说呢！”程咬金与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没有说话，他反正是不太相信程咬金这话的。 毕竟之前几次去卢国公府的时候，他就看到程咬金被他夫人拿棍子满院子追。 不能被妇人如此欺负，这话怎么也轮不到程咬金来说。 况且，刚才揪着魏征耳朵进去的裴氏，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程咬金身后。 满目怒色。 第八百四十四章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程咬金是被裴氏拿着扫把追出来的。 裴氏还放言，以后再敢在赵辰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得要追到他卢国公府去揍他。 魏征一脸惬意的捂着钱袋子出来。 看这模样应该是裴氏给了他不少零花钱。 “走，今日老夫带你们去好好搓一顿！”魏征将钱袋子往腰上一挂，与几人挥手道。 “看样子嫂夫人给了他不少钱，今日不得好好宰他一顿。” “宰他？” “待会你怕不是能吃到一块肉就算好的。” 程咬金与秦琼说着话。 听的赵辰都有些不想去吃这顿饭。 …… 忘忧酒楼，如今是全长安城最为繁华的酒楼。 作为忘忧酒馆一脉相称下来的酒楼，这里的厨子全都是来自四海五湖的厨艺精英。 各种菜式，各种口味，吃上一次，便能让人心心念念不敢相忘。 忘忧酒楼分为三层。 第一层都是寻常菜肴，适合普通百姓聚会。 第二层是较为稀奇的菜肴，适合有钱人与普通官员。 至于这第三层，则是给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们用的。 每日忘忧酒楼都是客满。 想要在这吃上一顿，还要提前两天预约。 不然是根本吃不到的。 赵辰几人停在忘忧酒楼门口不走了，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魏征这心里一个激灵。 虽然说裴氏是让他带着赵辰他们几个来网友酒楼吃顿饭的。 也给了他足够的钱。 可魏征不想啊。 他还想着说，留下一片金叶子给自己。 要是去了忘忧酒楼，他怕是连个铜板都留不下。 “那个……” “我要吃忘忧酒楼的，别的地方不去！”魏征劝说的话还没出来呢，赵辰便指着忘忧酒楼，一副不吃不挪脚的模样。 “这个，我们在天牢的时候，不是都吃了半个月吗，换换口味怎么样，老夫知道歉，前面有一家……” “不去，婶婶可是说请我在忘忧酒楼吃的，难道她没给钱你，要不我回去问问？”拿捏魏征还是很简单的。 赵辰自然是手到擒来。 魏征摸着钱袋子里的几片金叶子，颇有些舍不得。 “算了，那就去吃忘忧酒楼，老夫还想换换口味来着。” “既然你还想吃，那就去吃。” 魏征哪里敢让赵辰回去问。 这要是被自家夫人知道，以后的零花钱可就别想了。 程咬金与秦琼不说话。 反正他们今日就是过来吃饭的，顺便几人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毕竟李泰当了太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 “杜公子，实在抱歉，我们忘忧酒楼只接待提前预约的客人。” “实在腾不出空位来安排您和您的朋友。” “要不您明日再来，小的帮你预约一下？”忘忧客栈一层，客栈掌柜与杜荷好言说道。 “预约，什么酒楼，还要本公子预约？”杜荷面色有些难看。 今日他几个朋友来长安城，说要请杜荷吃顿饭。 听闻忘忧酒楼菜品天下一绝，便想着在这里吃饭。 谁知道忘忧酒楼实在太过火爆。 根本没有位置。 而且明日的位置也被排满了，他们最快要等到后日再来。 这本来是想着离开的，可杜荷非要让酒楼掌柜的与他们空出来一个位置。 掌柜的自然是不能这样干。 当初赵辰就立下规矩，不管是谁来，没有提前预约桌位，就不能在这里吃饭。 这也是为了维持酒楼的秩序。 不然有些狗仗人势的家伙，还不得天天给他搞出事情来。 这么些时间来，杜荷不是第一个想让掌柜的腾出位置来的。 可却是最为嚣张的一个。 “杜公子，您跟我们东家也是认识的，您给我们东家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后日您来，小的给您打个八折，可好！”掌柜的与杜荷赔笑道。 杜荷本来就跟赵辰不对付。 两个月前他被李若霜一箭射穿大腿，差点没瘸了。 等他恢复好了之后，李承乾又出事了。 连太子之位都被废黜了，还被赶出了长安城。 这两下打的杜荷措手不及。 今日本想在这里吃个饭，又听掌柜的说起了赵辰。 杜荷知道这忘忧酒楼是赵辰的产业，来这里吃饭，本来就是想给赵辰找些麻烦的。 既然掌柜的提起了赵辰…… “啪——”杜荷一巴掌打在掌柜的脸上，怒斥道：“少拿赵辰来威胁老子。” “老子可不怕他，今日这饭，老子还吃定了。” 掌柜的被打的眼冒金星，网友酒楼的小二们都围了上来。 厨子操着菜刀就过来了。 瞪着眼睛就要上来砍杜荷。 赵辰立下的酒楼规则的第一条，凡是敢在忘忧酒楼闹事的。 打死了算他的。 有那位威名赫赫的郡公大人做靠山，他们可一点也不怕。 杜荷也给吓了一跳。 他知道赵辰是个疯子，也没想到他手下酒楼的活计也特么全是疯子。 这一群人抄着菜刀就朝自己冲来了。 都不要命了？ “住手，你们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本公子杜荷，父亲乃是莱国公杜如晦，你们敢……” “克明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可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今日老子就好好与克明教训教训你！” 杜荷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来人狠狠一脚踹在地上。 回头一看，便见程咬金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赵辰从外面走进来。 还有魏征、秦琼。 他还想再看，却是看到程咬金蒲扇大的巴掌朝自己狠狠呼来。 “啪——”五根棒槌一样粗的血印留在杜荷脸上。 杜荷感觉自己后槽牙都给打松动了。 “程咬金，你……” “你还直呼老夫的名字，没大没小！”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给杜荷鼻子都打出了血。 “这位大人，别打了。” “是我们的错，我们这就离开，求您放过杜荷兄。” 杜荷带来的几人赶紧与程咬金求饶。 他们可真怕程咬金直接把杜荷打死在这。 “赵辰，你什么意见？”程咬金回头看向赵辰。 程咬金是不想对杜荷下这样重手的。 毕竟是老朋友的儿子。 可若是他方才不狠狠的揍一顿杜荷，赵辰哪里可就没那么好交代过去。 这些厨子都敢抄着柴刀冲出来，程咬金很怕赵辰也操着菜刀砍杜荷。 “把耳光打回来。”赵辰与方才被打的掌柜说道。 “东……东家，小的……小的……”掌柜的愣了一下，又吞吞吐吐的不敢动手。 这可是莱国公府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哪里敢打他的耳光。 至于自己，一个小人物而已，被欺负也是应该的。 “怎么，我的话，现在不好使了是吗？”赵辰望向掌柜的，冷声说道。 第八百四十五章 给本宫一个面子 赵辰的话当然好使。 对于忘忧酒楼上下来说，赵辰是他们的靠山。 现在赵辰都这样说了，掌柜的哪里干敢说不。 只是，对面的这位可是莱国公府的杜荷，他的父亲杜如晦虽然已经过世多年。 可如今莱国公府的势力，也不是他一个小小掌柜的能招惹的。 掌柜的被逼着往前，面上露出忧色。 右手举起，做出抽耳光的模样。 “赵辰，这么多人看着呢，算了吧！”程咬金与赵辰劝道。 他方才抢在赵辰之前教训杜荷，便是不想让赵辰亲自动手。 要是赵辰动手的话了，杜荷怕就是今日要爬着出去。 可他程咬金也没想到，赵辰竟然让一个酒楼掌柜的去把杜荷的耳光扇回来。 杜荷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若是被一个酒楼掌柜的打了脸，这日后可就没脸再出来了。 他与赵辰的仇怨怕是会越来越深。 “赵辰，你敢让他打我？”杜荷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赵辰。 杜荷现在是有些后悔的。 他没想到今日自己会这么倒霉，一出来就碰到赵辰。 而且赵辰还如此的不放过自己。 竟然…… 赵辰微微瞥了眼杜荷，目光便落在酒楼掌柜的身上。 “不会真的让他把耳光抽回来吧？” “杜荷怎么说也是国公后人，这一耳光要是抽下去，那可就……” “可不是嘛，这一耳光抽下去，杜荷以后就没办法抬头了。” “不过赵郡公本来就跟杜荷有仇，之前赵郡公大婚的时候，就差点要了杜荷的性命。” “唉，今日这事也是杜荷不在理先，以前我看到魏王殿下来这吃饭，那也是按照规矩来的。” “他杜荷却……” 能来忘忧酒楼吃饭的，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有着一定见识的人。 此刻眼见着一个酒楼掌柜的竟然敢抽堂堂国公的后人，众人也是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酒楼掌柜的咬着牙。 既然是赵辰亲自要求的，他还能说不嘛。 正要挥手去打杜荷的耳光，却是见门口又走进来一队人。 “先生，杜荷有眼无珠，惊扰了先生，本宫与他向先生道歉。” “不若请先生网开一面，放他一马！”李泰的声音响起。 众人往身后看去，便见李泰穿着一身便服缓缓走过来。 “魏……太子殿下！”程咬金皱眉，还是与李泰行礼。 一旁秦琼犹豫片刻，也拱手行礼。 便是只有赵辰与魏征站在原地不动弹。 赵辰没有看李泰，而是继续与酒楼掌柜的说道：“你还不动手，可是在等我请你吃个饭？” 酒馆掌柜的浑身一颤，他没想到李泰都来说情了，赵辰竟然还要让自己打杜荷的耳光。 “先生，本宫说过了，给本宫一个面子！”李泰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他刚才在附近办事，听到手下人说杜荷在这里出了事。 便想着过来看看。 杜荷如今没了李承乾，除了他李泰，他已经没有人可以投靠。 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让杜荷死心塌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本想着赵辰会看在他李泰这个太子的面子上，放杜荷一马，谁想，赵辰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还让这个该死的掌柜对杜荷动手。 “赵辰，你敢让人打老子的耳光，老子一定跟你……”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杜荷被酒楼掌柜结结实实的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当时杜荷嘴里的话就被他一巴掌打了回去。 酒楼一层当时便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酒楼掌柜的。 酒楼掌柜的看着自己抽了杜荷耳光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杜荷嘴角都被抽出了血，满眼皆是愤怒之色。 他怎么会想到，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竟然真的敢抽自己耳光。 赵辰竟然完全无视了李泰的话。 甚至连看都没看李泰一眼。 杜荷此刻面色涨红，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你可以走了。”赵辰与杜荷挥手。 杜荷牙关紧咬，他现在极其的想与赵辰同归于尽。 可是程咬金与秦琼都站在赵辰身边，他根本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杜荷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这一双眼睛那是死死的盯着赵辰，连眨都不眨一下。 “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杜荷一瘸一拐走到赵辰身边，咬牙切齿。 “啪——”赵辰一个耳光甩在杜荷脸上。 “你这话让我没办法不揍你！”赵辰笑眯眯的看着杜荷。 杜荷挥手，想要一拳击打赵辰的脸，却是被程咬金一把抓住拳头。 “杜荷，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走吧！”程咬金与杜荷说道，松开他的拳头。 杜荷恨恨的点头，与李泰抱拳，转身出了忘忧酒楼。 李泰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似乎并不为赵辰方才无视自己的行为而感到丝毫的不满。 与赵辰拱拱手，李泰便背着手离开。 …… “方才不应该那样让杜荷下不来台的。”几人上了三层坐下。 这里有专门留给赵辰过来吃饭的雅致所在。 几人才坐下，程咬金便与赵辰摇头道。 程咬金是觉着，如今赵辰没有必要与杜荷为敌。 李承乾已经不是太子，且被赶出了长安城， 赵辰这样做，不过是把杜荷往李泰身边赶。 这并不是个什么明智的选择。 “老黑说的对，杜荷今日被你羞辱了，必定怀恨在心，加上李泰为他说话，估计以后这杜荷就是李泰的人了。”秦琼点头。 他是看的清楚。 李泰为杜荷说话，虽然被赵辰拂了面子，可在杜荷看来，李泰就是在帮自己。 加上李泰现在被封为太子，杜荷必定会加入李泰麾下来对付赵辰。 “其实吧，老夫倒是觉得没什么，李泰只要是不想重蹈李承乾的覆辙，就不会急着对赵辰动手。” “当初有长孙无忌死命相帮的李承乾都倒了，他李泰绝对不敢轻易动手。” “当然，背地里使些小手段还是可能的。”魏征开口说道。 他是对赵辰有信心的。 于魏征来说，皇室那些个皇子加在一起也不会是赵辰的对手。 不过区区一个杜荷，在李承乾手下的时候，都翻不出浪花来，现在去了李泰手下就行了？ 唯一让魏征叹息的，只是已经过世好些年的杜如晦了。 若任由杜荷如此下去，怕是不久之后，杜家要遭受大祸。 第八百四十六章 要问抠门哪家强 赵辰对这个不关心，他现在就想知道，这顿饭最后谁来付钱。 总不能因为自己是这忘忧酒楼的东家，老魏头就可以胡吃海塞还不付钱吧。 “吃些什么？”赵辰与老魏头问道。 魏征心里本来还想着方才的事，听到赵辰这么一问，这立刻收起了心神。 吃什么菜可比其他的事情重要的多。 老魏头说到底，还是想要留下一些钱的，可不能全都给今天一顿吃了。 “小二，把你们这菜单拿过来老夫看看！”魏征与小二喊道。 “东家，这是……” “一份菜单就够了，其他的给其他客人就是。” 小二本来是拿了几份菜单过来的，第一个就是想给赵辰。 毕竟是酒楼的东家，怎么也得让他点。 哪知魏征这家伙一把抢过菜单，还让小二赶紧拿着其他菜单离开。 这是生怕点菜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 而被赵辰他们几个点了贵的菜。 赵辰看着老魏头那抠搜的模样，差点就没忍住。 “最近我们在天牢里大鱼大肉吃太多了，肚子里油腻太多，今天吃些清淡的。” “嗯，来一份凉拌小白菜，一份菠菜、再……再来一条大鲤鱼，要三斤的那种。” “最后再来个蘑菇汤。”菜单一合，魏征的菜算是点完了。 可算是把几个人给看呆了。 他们本来以为，魏征再怎么抠搜，也不至于四个人点三个菜一个汤的。 还有两个蔬菜？ 他们是来吃庆功酒的，不是来吃素的。 凉拌小白菜、菠菜，程咬金一时间就感觉自己饱了。 “玄成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忘忧酒楼的大鲤鱼，是最便宜的肉食吧。” “三斤以上的大鲤鱼，只要三十文，这一顿饭，不超过五十文吧。” “我们坐在三层吃饭，却是不如人一层吃的好，会不会……”秦琼是觉着魏征实在太抠了。 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 魏征似乎是良心发现，小心翼翼的问三人：“那要不咱再整一斤羊肉？” 亏魏征说的出口。 一斤羊肉，程咬金一个人都不够吃。 赵辰总算是彻底领会了魏征的抠门。 “去每样新式的菜都来上一份，算他账上。”赵辰大手一挥，与小二说道。 小二离去，魏征当时脸皮就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特么赵辰慷他人之慨啊。 所有新式的菜上一份，算他魏征账上？ 你这上下唇碰一下，就要他魏征的老命。 “赵辰……” “玄成兄，今日你得升尚书左仆射，实在是可喜可贺，来，某敬你一杯。” “秦某也敬玄成兄一杯。” 程咬金与秦琼两人抢在魏征说话之前，与他举起酒杯。 好不容易能宰这抠门鬼一顿，可不能让他找借口跑了。 “唉，喝酒。”魏征叹了口气，举起酒杯。 …… “杜荷。”杜荷与几位友人分开，满脸怒色的往自家府上去。 杜荷很是愤怒。 今日他竟然被扇了那么多次耳光，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甚至一个小小酒楼的掌柜也给了自己一耳光。 杜荷现在都有拿刀去跟赵辰拼了的冲动。 身后传来声音，杜荷都没有理会。 “杜荷！”马车停在杜荷身边，马车里李泰拉开门帘，与杜荷喊道。 “太子殿下！”李泰愣了一下，与李泰拱手道。 “可是回府在，正好本宫有话与你说，上来一起吧！”李泰与杜荷邀请道。 杜荷犹豫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马车里，杜荷低着头，面上依然满是怒色。 “杜荷，方才的事情本宫很是抱歉，没有拦住赵辰那家伙！”李泰与杜荷轻声说道，面上更是带着歉色。 杜荷抬头，看到李泰面露歉色，不免的有些意外。 李泰能冒着得罪赵辰的风险帮自己说话，他已经十分感激了。 自己哪里能怪他？ “太子殿下言重了，此事太子殿下能为杜荷说话，杜荷心里便是万分感激了。” “只恨那赵辰，如此咄咄逼人，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弄死他。”杜荷面露狞色。 李泰心里很高兴。 他要的就是有人对赵辰恨之入骨。 比如杜荷，比如侯君集！ “赵辰毕竟是父皇身边最为信任之人，你莫要与他争斗太多。” “便是皇兄，也不是他的对手，你……”李泰摇摇头，轻声叹息。 这更是激起了杜荷心中的怒火。 “庐州郡王若是不想着控制长孙无忌，若是能再小心一些，岂会有如今这地步。” “赵辰，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可他总不能一直运气好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杜荷捏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那现在杜荷你有什么打算？”李泰不露痕迹的问了句。 杜荷迟疑。 他现在能有什么打算？ 李承乾被废，他再也没有靠山。 他兄长杜构是不会帮着他对付赵辰的。 现在他满肚子的怨气都没地方发泄出来。 “父皇许我设立文学馆，招募天下英才，不若杜荷你入我文学馆，每日伴本宫左右。” “这样也不必担心赵辰会对付你。” “如何？”李泰笑眯眯的与杜荷问道。 这才是他来找杜荷的原因。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杜荷如此痛恨赵辰，日后若是自己对付赵辰，肯定会冲在最前面。 拥有一条凶猛的狗，应该是件很好的事情。 杜荷有些犹豫。 李承乾那样庞大的势力，又有长孙无忌在朝堂上为他护持。 还不是倒在赵辰手中。 如今魏征做了尚书左仆射，赵辰已经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 他李泰，会是赵辰的对手吗？ “父皇年后就会离开长安城，以父皇对赵辰的宠信，此次必然也会让他跟随。” “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暗中做出很多事情。” “赵辰，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李泰微笑的看着杜荷。 杜荷看着李泰，犹豫片刻，便跪在地上，与李泰拱手拜道：“杜荷拜见太子殿下，日后定追随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泰笑着扶起杜荷。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可不在乎。 他想的是，杜荷能够帮自己对付赵辰。 至少，可以多一个帮手。 其他的，还得靠他自己来。 “今日正好东宫设宴，后将军也会过去，不若你随本宫一同去？”李泰笑道。 杜荷面露激动之色。 李泰竟如此信任自己，今日便带他回府赴宴？ 第八百四十七章 老魏头吃霸王餐 “赵辰啊，其实此次老夫能升官，老夫心里也是清楚。” “那还是多亏了你。” “不然长孙无忌不会把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空出来。” “陛下也不会为了补偿你，而让我坐这个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征有些微醺。 说起了自己升官的事情。 魏征虽然醉了，但这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加上皇帝之前在甘泉殿与自己说的那些话，魏征哪里还会糊涂。 也就是皇帝没打算揭露赵辰的真实身份，又不想让他魏征觉着他李世民见异思迁。 所以才有了他魏征升官的事情。 “老魏头，你喝醉了。”赵辰放下杯子，与魏征说道。 魏征升不升官取决于皇帝的想法。 跟他赵辰有个什么关系？ 赵辰是不相信，皇帝升魏征的官，是为了自己。 “老夫没醉，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清楚，等日后这些东西都揭露出来。” “你们大家都明白了。” “反正老夫告诉你，陛下是不会害你的，绝对不会！”魏征趴在桌子上，睡意朦胧的望着赵辰。 赵辰不解其意。 程咬金与秦琼皆是皱眉。 他们也不明白魏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日后这些东西揭露出来，他们就明白了。 他们明白什么？ 还有，魏征怎么如此笃定，皇帝绝对不会害赵辰？ 皇帝毕竟是皇帝，虽然现在对你好，可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突然翻脸？ 魏征说这话，委实有些奇奇怪怪。 “老魏……” “来，大家都尽管吃，老夫今天豁出去了，吃什么我都请客。”魏征挥手喊道，把赵辰的话给噎了回去。 “小二，再上两份爆椒牛肉。”魏征与小二喊道。 魏征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与几人说道：“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玄成兄你这挺危险的，要不某扶你去……” “不必不必，这里我比你熟，拐个弯就到了。”魏征摆手，一步一摆的下了楼。 “诶，没想到啊，今天玄成兄改性了，竟然这么豪爽，可是从没见过。”程咬金笑眯眯的等着爆椒牛肉。 “今日他升官，那可是大喜事，多少也得出点血不是。”秦琼也是满意的点头。 忘忧酒楼的饭菜啊，就是香。 便是吃到现在，他都没有觉着腻，甚至还想换换新口味。 赵辰不说话，反正他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 爆椒牛肉上来了。 程咬金与秦琼一人一盘，赵辰是吃不惯这些，让小二给他上了饭后甜点。 几人坐在三层雅室等着，爆椒牛肉都吃完了，也不见魏征方便回来。 “这不会是掉粪坑里了吧！”程咬金嘴里还咬着最后一块爆椒牛肉。 说着粪坑的事情，也是一点不嫌恶心。 “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回来？”秦琼也是皱眉，目光看向赵辰。 想着要不自己去看一眼。 “我觉着就不必了，老魏头就是不想付钱而已，所以刚才借着方便跑了。” “跑了？”程咬金一拳锤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碗筷一蹦三尺高。 好在没有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程咬金是不信的。 秦琼却是立刻下了楼，又飞快的跑上来。 “走了，连帐都没结。”秦琼脸都黑了。 魏征这老东西也太抠了些吧。 自己请客不说，在他们面前还说的冠冕堂皇的，结果一到付钱的时候，自己就先跑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要脸，某羞于与其为伍。”程咬金恼道。 他现在算是见识了赵辰嘴里的抠搜鬼是个什么样子了。 哪有请人吃饭不结账，自己先跑了的。 这要是他们没带钱，或者这家酒楼不是赵辰自己的产业…… “走了走了。”赵辰摆手，面露一丝无奈之色。 …… 魏征揉着肚子，走在街上。 摸着钱袋子里的那些个金叶子，心里一阵美滋滋。 虽然说是自己请客，可他们三个也太过分了，把自己当猪宰了？ 魏征原本是想趁着方便的时候付钱来着。 可一听酒楼掌柜的给他统计的价格之后，魏征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开玩笑嘛。 一盘爆椒牛肉两百文。 他怎么会当这个冤大头。 反正酒楼是赵辰自己的，他魏征不付钱，难不成酒楼掌柜的还敢扣下赵辰不成。 既然他们不敢，那自己岂不是可以溜之大吉。 想到这里，魏征抚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满心欢喜的往自己府上去。 …… “老程，你没发现嘛，魏征那老家伙方才好像是故意装醉的。”与赵辰分开之后，程咬金与秦琼二人往另一条路准备回去。 秦琼想着方才魏征与他们说的那些个话。 现在想想，越发觉着奇怪。 毕竟魏征若是醉了，又怎么会不付钱直接跑路？ 这摆明了就是装的。 可他装醉，与赵辰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在暗示他们什么。 “你说魏征是在暗示赵辰和我们什么东西？”程咬金停下脚步，沉思片刻，皱眉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秦琼点头。 “好端端的，他装什么醉，好端端的，他跟赵辰说什么日后会明白，还有什么皇帝绝对不会害他？” “皇帝乃是天子，也是孤家寡人，他需要的是足够的冷血。” “皇帝如今对赵辰是宠信，那以后呢？” “魏征敢如此保证，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陛下与他说过什么？”秦琼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他就差没有说出最后一句。 赵辰与皇帝的特殊关系。 什么样的特殊关系可以让魏征说出皇帝绝对不会害赵辰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赵辰与陛下……” “可是这不太可能啊，按理说，赵辰的本事超过李泰，那是众人皆知的。” “若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太子的位置也就不会落在李泰手里。” “我觉着，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搞明白的。”程咬金摇头。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些。 “我也很多地方没有想明白，不过魏征做了尚书左仆射，我们的自保能力也强了不少。” “至少在朝堂上，有了表达意见的能力。” “魏征那家伙可不是善茬，他做这个尚书左仆射，估计得压得一众官员不敢抬头。” “那可不，怎么说之前也是御史台的头头，那一张嘴叭叭的，陛下都要给他气个半死。” “估计也就赵辰能摁着那老东西了。”程咬金摇头，眼中却是难掩忧色。 赵辰与皇帝，到底是何种关系。 第八百四十八章 有些人不能对他太好 凌烟阁的修建任务于贞观十年十一月十五日正式结束。 工部尚书段纶很是高兴的与皇帝递上了折子。 请皇帝选定好揭幕的日子。 凌烟阁作为大唐功臣功劳的评定所在，从皇帝一开始宣布说要修建凌烟阁开始。 便引起了所有官员、功臣的关注。 没有人不想让自己的名字进到凌烟阁内，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很多官员一早就开始打探凌烟阁功臣名单的消息。 就算他们上不了第三层，但是只要能进凌烟阁，那也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可是名单的保密，不是他们能够看到的。 今日，皇帝便要在朝堂上宣布，凌烟阁功臣名单。 群臣们都有些忐忑，太极殿上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侯君集有些忧心，之前他是李承乾的人，李承乾把他的名字排在了长孙无忌之后。 如今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纷纷出事，他这个凌烟阁第二功臣，估计是没有可能了。 “侯将军莫要担忧，昨夜本宫与父皇去了折子，言明了侯将军往日的功劳。” “想必庐州郡王之事，不会牵连到侯将军的。”李泰笑眯眯的与侯君集说道。 如今李泰身边只有一个虞世南。 朝中大臣皆是观望，若是侯君集能在自己的麾下，在凌烟阁排位靠前的话，自然是会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们收心。 李泰可不敢不用心对待。 “多谢太子殿下！”侯君集多少放心了一些。 李泰刚刚做了太子，正是需要人心所向的时候，皇帝应该不会拒绝李泰的请求。 那自己在凌烟阁功臣的牌位，应该还是靠前的。 “侯将军不必如此，你我都是自己人。”李泰摆摆手，又环视一圈身后，不曾见到赵辰的身影。 “陛下派人去唤赵辰来上朝，听说前去宣旨的太监被赵家的门房给赶了出来。”侯君集小声说道。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赵家的门房了。 上次李承乾带着杜荷去赵府，也就是被这个门房给揍了一顿。 很难想象，一个门房，竟然可以揍的杜荷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无礼，真不知他心里还有没有陛下！”侯君集皱眉，心里却是愈发的放心。 只要赵辰不来，他侯君集在凌烟阁的排位就可以往前一些。 …… “陛下，为何突然这么快就要宣布凌烟阁功臣名单？” “距离除夕不是还有一个多月？” 甘泉殿，皇帝正在更衣准备上朝，长孙皇后随口问了一句。 “凌烟阁既已修好，此事还应尽早确定下来。” “百官们可都等着这事好久。” “反正迟早是要宣布的，所以也就尽快。”皇帝解释道，心里却是在盘算自己最后确定的那个名单，要不要再改一改。 凌烟阁功臣名单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好，引得百官们不满，可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可是有什么担忧的地方？”长孙皇后见皇帝愁眉不展，追问一句。 “观音婢，此次凌烟阁功臣名单事关重大，很多时候朕都担心这个名单会让有些大臣心生不快。” “排位在后的，觉着自己功绩滔天，不应排在末尾。” “功劳在前的，认为前面之人与自己一般无二，凭何能排在自己前面？”皇帝摇头。 他就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功臣们谁也不服谁，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陛下，赵辰曾与臣妾说过一句话，臣妾觉着很是在理，陛下要不要听听？”长孙皇后想了想，与皇帝问道。 “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说出什么话来？”皇帝可是还记着赵辰与魏征两个家伙半个月吃自己的十几贯的事情。 这气可还没那么容易消。 长孙皇后知道这是皇帝的气话，笑道：“赵辰曾说，皇帝就是皇帝，有时候态度也可以强硬一点。” “有些人会习惯把旁人对自己的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觉着这话，有没有道理？” 皇帝皱眉。 作为皇帝，他也是时常为难。 那些跟着自己打天下的群臣，李世民都是念着他们的好。 所以只是不太离谱的要求，他李世民都是会咬牙答应下来。 可久而久之，很多人就变得得寸进尺。 好像是他李世民天生就欠他们一般。 皇帝不是没想过态度强硬一些，可想到那些人在战场上流的血，为政务愁白了发。 李世民就狠不下心来。 “可他们毕竟是我大唐的功臣，凌烟阁，便是他们的功绩彰显所在。” “若是……”皇帝还是有些迟疑。 “陛下，该上朝了！”长孙皇后不再言语，与皇帝说道。 …… 太极殿上，群臣炽烈的目光，让皇帝有些不太适应。 作为皇帝，李世民是仁慈的。 “今日早朝不讨论其他事情，前些日子工部尚书段纶与朕禀奏，凌烟阁已然修缮完毕。” “朕几个月之前便说过，要于凌烟阁彰显我大唐功臣之功绩。” “功臣名单一月之前，便由万年郡公赵辰、太子李泰、以及庐州郡王李承乾呈上来。” “朕又稍微调整一下，此是最终的功臣名单。”皇帝的声音响起。 手里拿着的一本厚厚的折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上面。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激动异常。 他们都在想，自己有没有机会，进到凌烟阁之中。 便算是进不到第三层，只要能进，那也是光宗耀祖，福及子孙的好事。 “玄成，名单便交由你来念吧！”皇帝看向魏征，开口说道。 魏征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太监手里接过折子，缓缓打开，密密麻麻的字迹，让魏征一阵咂舌。 飞速的扫了眼名单上的名字，魏征面上不见任何情绪。 “老秦，你说我们的名字会排在哪里？”程咬金此刻也是心有激动，与秦琼问道。 秦琼摇摇头，他要是知道这些就好了。 “你应该是排在前面的，至于我……”秦琼摇摇头，面露苦笑。 “你别担心，陛下不会忘记你的。”程咬金安慰道。 当年玄武门的时候，秦琼的按兵不动，让皇帝很是愤怒。 虽然并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可这么些年来，没有一次对外战争，是有秦琼参加的。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不打仗，便是被搁置。 要不是赵辰的出现，皇帝甚至连与秦琼说话的想法都不会有。 凌烟阁功臣名单，就算有秦琼的名字，那也应该是排在最后。 “凌烟阁功臣第一位，齐国公长孙无忌……”魏征的声音陡然响起，百官们皆是提着一口气不敢呼吸。 第八百四十九章 凌烟阁功臣选定 “凌烟阁功臣第一位，齐国公长孙无忌！” 凌烟阁功臣第一人的名字被念出来，百官们都觉着有些意外。 至少，他们不会想到，长孙无忌还能坐在凌烟阁功臣第一的位置上。 长孙无忌虽然是被庐州郡王胁迫的。 可犯下的错，也绝对是难以原谅。 百官们之前都在猜测，便算是皇帝念着旧情，把长孙无忌的名字留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上。 那他的位次，也应该是排在后面的。 可事实好像…… 李泰心中倍觉意外，自从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纷纷离开长安城之后。 他便开始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上动心思。 凌烟阁功臣名单，他之后再与皇帝递了一次。 这第一人名字，便是虞世南。 虽然明知道虞世南的功绩不够在凌烟阁第一人的位置上，可试试，总是没有问题的。 李泰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也没想到，这第一人，竟然还是长孙无忌。 只是听到这，李泰心中便有了一丝不安。 皇帝依然让长孙无忌排在凌烟阁功臣第一位，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李承乾。 是不是以后，还想着让李承乾回到长安城。 会不会日后将他李泰的太子之位给抢回去？ 李泰心里开始有些慌乱。 百官们虽然意外，却也不会往这边想。 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之中。 “凌烟阁功臣第二……位……郑国公魏征！”魏征在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变化。 “第二？” “魏仆射这是一路高歌猛进，之前才坐上了之前长孙无忌的尚书左仆射的位置，凌烟阁又一下跳到第二了？” “陛下如此恩宠魏仆射？” “魏仆射可没在朝堂上给陛下几分好脸色，每次都把陛下气成那个模样，怎么还……” 百官们听到魏征第二个念出来的名字是他自己的时候，纷纷都张开了嘴。 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百官们是很难相信，以魏征在朝堂的作风，皇帝怎么也不该让魏征在凌烟阁占据第二的位置。 而且魏征之前已经力压六部尚书，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这次怎么又…… 魏征自己心里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若非明白此处是太极殿，自己又在宣读皇帝的圣旨，不然他都得狠狠的拍拍自己的大腿。 看看这一巴掌下去，这个梦会不会醒来。 “凌烟阁功臣第三位，河间郡王李孝恭！”魏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继续宣读着圣旨。 百官们也皆是不再言语，继续听着圣旨上的内容。 侯君集心里有些慌张。 魏征都已经念完了第十个人的名字了，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等一众人的名字皆是被点到了。 他侯君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侯君集担心，自己连前十五都没有进去。 之前李泰可是与他承诺好了的。 他侯君集的名字，是第十一个。 而且最开始，李承乾的名单上，他侯君集也是排在第十一的。 接下来，就是凌烟阁功臣第十一位了，侯君集捏紧了拳头。 李泰此刻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忧色。 圣旨上宣布出来的这个名单，可不是他之后再递给皇帝的那个。 也不是之前与李承乾一起递上去的那个名单。 此刻宣布的名单之中，明显就是皇帝进行过更改的。 那侯君集的名字，还会不会是自己递上去的那个位次？ “凌烟阁功臣第十一位，卢国公程咬金。”魏征诵读到这，目光落在程咬金身上。 百官们皆是看过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程咬金是功臣不假。 但前面十人，只有李孝恭与李靖两人，是军中将领出身。 其他的，要么是出谋划策的文官，要么是过世的老臣。 李孝恭是皇室之人，李靖在军中威望极高。 二人进前十，那是没什么需要质疑的。 而程咬金，虽然是功臣，但与其他将军相比，总是差了那么一些。 他能排在凌烟阁功臣第十一位？ 凭什么？ “老秦，我是不是听错了？”程咬金可顾不上旁人的诧异、不满，这赶紧与一旁的秦琼问道。 秦琼微微点头，面上的讶异之色还未消散。 便是秦琼也没有想到，程咬金竟然可以排在第十一位。 “你可没有听错，真的是第十一位，想不到，赵辰竟然会把你的排位提到如此之前！”秦琼与程咬金说道。 “你说，我的第十一位，是赵辰……”程咬金愣了愣，继而又明白过来。 若非是赵辰之前与皇帝递交的凌烟阁功臣名单，他怎么可能会排在如此之前。 程咬金可不相信李承乾与李泰会想着把他放在如此之前。 若是按照他们两个的想法，怎么也得把侯君集放在这个位置。 怎么可能会是他程咬金。 可是赵辰给皇帝递交了名单，皇帝就按照赵辰的名单来让人宣读？ 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老程，恭喜啊！”秦琼与程咬金拱手道。 “嘿嘿。”程咬金挠挠头，心里一阵美滋滋。 “老秦，你放心吧，赵辰不是与我们说过，你的名字排在第十八嘛。” “所以，放心吧，不会是最后！”程咬金与秦琼安慰道。 他们之前问过赵辰关于凌烟阁功臣名单的事情。 只是知道他程咬金排在第十一位，秦琼排在第十八。 但当时两人都是不太相信。 毕竟以程咬金的功绩，是排不到第十一位的。 可是现在…… 侯君集紧紧的捏起拳头，双目死死的盯着与秦琼说着话的程咬金。 凌烟阁功臣第十一位，李泰告诉自己，是他侯君集的。 可现在，竟然毫无缘由的落在了程咬金身上？ 他侯君集论战功，哪里比不过程咬金？ 侯君集此刻已经没了之前那种满怀期待的心思。 他在想，自己连程咬金都比不过，皇帝的眼睛真是瞎了。 李泰皱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辰给皇帝的名单，他又从来都没有见过。 皇帝是否是按照名单拟旨的，他也不清楚。 而现在，绝对不是出口质疑的时机。 不然，他李泰肯定不会落到什么好结果。 太极殿上陷入莫名的安静之中，百官们皆是不说话。 皇帝坐在龙榻上，只是微笑的看着众人。 “凌烟阁功臣第十二位，蒋国公屈突通。” “凌烟阁功臣第十三位，勋国公殷峤！”魏征宣读名单的声音继续在太极殿内响起。 第八百五十章 上朝？狗都不去 “主家，今日又有太监传你进宫上朝，被老头子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赵府，日上三竿赵辰才起来，门房老黄背着双手与赵辰说着早上的事情。 赵辰搞不清楚，老黄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当初赵府在招聘仆役，老黄毛遂自荐的过来说要给赵府做门房。 赵辰是见他衣衫不整，邋里邋遢，连牙都缺了好几个，心想若是不给他个机会，说不定就饿死在了哪个角落。 所以就让他留了下来。 可是赵辰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还是个高手。 至少书院里的那些个家伙，好像没人是这老家伙的对手。 哪个敢翻墙进来的，直接就被老黄摁在地上揍一顿再说。 便是赵辰自己，也时常被老家伙给关在府外。 还借口说赵辰夜不归宿，干脆就不要回来。 要不是看老家伙可怜，赵辰早就给他赶走了。 不过今天嘛，赵辰很满意老黄的表现。 对于打扰自己睡觉的家伙，都得一棍子赶出去。 上朝？ 狗都不上朝！ “老黄啊，今日你表现的很不错，本公子决定奖励你一坛酒。”赵辰躺在躺椅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悠悠说道。 一说到酒，老黄眼珠子都直了。 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想着每日都能喝上赵辰亲自酿的酒。 那滋味，啧啧…… 说话间，老黄满是褶皱的老脸都凑到赵辰面前。 “主家……” “你离我远点！”赵辰猛地起身，老黄这似哭似笑的脸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老黄，你到底什么来历？”赵辰坐起身来，望向老黄。 以老黄的身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程处默他们这些人，在学习过杀人技巧之后，身手绝对不差。 可就算是如此，他们在老黄手里也走不过两招。 一个寻常的老头子，能有这样的身手？ 赵辰是不信的。 今日倒是无事，赵辰想着摸清楚老黄的来历。 “主家，老仆的来历不是与您和夫人说过好几遍了？” “老仆家住河东郡，一辈子没有娶亲，这年纪大了……”老黄又开始与赵辰老调重弹。 这话赵辰都已经听过无数遍。 每次不管是他问，还是李若霜问，老黄就是拿这话来搪塞他。 赵辰自然是不信。 “够了，你说的不烦我听也听烦了。”赵辰摆手打断老黄的话。 老黄自己不说，赵辰也不会去逼他。 “老黄，我先把狠话说在前面，不管你是何来历，但凡你若是对我、或者是我身边之人心怀不轨。” “我不会轻饶你。”赵辰看着老黄，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 听起来只像是与人在正常交谈。 老黄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也不说话，转身离开院子。 “赵辰，你说这老黄真是奇怪，长安城这么多人，怎么就来了我们这里！”武珝从一旁探过脑袋来，嘟囔道。 你说被赵辰训斥也就算了，毕竟自己住在赵辰家里，吃他的，用他的。 被训斥也就忍了。 可老黄也经常说她武珝，动不动就拿着棍子追着她上蹿下跳。 这哪里是门房，分明是她祖宗。 要依照武珝自己的想法，她早就把这该死的门房扫地出门了。 “怎么，被追着揍不开心了是吧。”赵辰瞥了眼武珝，淡淡说道。 “那你被人追着揍，能开心嘛？”武珝瘪着嘴。 赵辰可不想搭理武珝，这家伙自己每天在他府上弄的鸡飞狗跳的。 被老黄追着揍也是活该。 赵辰关系的，是老黄的身份。 他到底是何来历？ …… 侯君集很是恼火。 魏征已经念到了凌烟阁功臣第十七位了，还是没有念到他侯君集的名字。 李泰明明与他说好，自己排在第十一位。 可是现在，第十一位被程咬金拿走了。 侯君集原本心想，就算自己没有排在第十一位，那也能忍受。 第十二、第十三，甚至是十五之前，他都勉强可以接受。 可是直到现在，排在第十七的人已经确定了，他侯君集竟然还没有被提到。 很多官员都在看向他侯君集。 侯君集甚至都觉着，这些人是在嘲笑他。 李泰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连程咬金都这种人都可以排到凌烟阁功臣第十一位，侯君集怎么就不可以？ 论战功，侯君集可以说是除了李靖之外的第一人。 李泰不明白，皇帝是如何排出来的这个名次。 难道只是因为侯君集之前是李承乾的人？ 可长孙无忌这个被贬回老家的人都可以稳坐第一个位置，侯君集怎么就…… “凌烟阁功臣第十八位，翼国公秦琼！”魏征缓缓念道，面上露出讶异之色。 秦琼已经有很多些年没有被皇帝重视过了。 虽然这些年来，秦琼的身体不好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另一个原因，便是当年玄武门事件的时候，秦琼按兵不动。 这让皇帝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后来有很多机会，皇帝都自然的忽略了秦琼。 秦琼也知道自己当时的做法让皇帝不满，所以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 魏征拿到这圣旨之前，一直都觉着，秦琼能进凌烟阁都是一件幸事。 第十八位，让他意想不到。 毕竟到现在，侯君集都没有念到名字。 秦琼比起他来，可是要幸运的多。 魏征心里也是意外，怎么念到现在，都不见侯君集的名字。 缓缓展开剩余的圣旨，望着剩下的名字，魏征眼里闪过一丝诧色。 “老秦，你听到没，第十八位！”程咬金拉着秦琼，声音在太极殿内响荡着。 百官们皆是投来错愕、羡慕的神色。 秦琼身子晃了晃，嘴巴张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烟阁功臣第十九位，陈国公侯君集！”魏征念着下一个名字。 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侯君集的脸上。 侯君集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皇帝之前就说过，凌烟阁三层只选二十四位功臣。 他侯君集，竟然排在了第十九位。 排在了秦琼的后面。 当年皇帝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是他侯君集冲到最前面。 秦琼按兵不动，谁知道他当初准备做什么？ 谁有功，谁有罪，一眼便可看清。 今日，皇帝竟然把他侯君集排在了秦琼之后。 凭什么？ 侯君集目光看向皇帝，却是见皇帝也在看着自己。 “魏卿，继续念！”皇帝看着侯君集，与魏征抬手说道。 第八百五十一章 老夫才不在乎虚名 侯君集把头低下，不再去看皇帝。 耳边继续传来魏征宣读皇帝诏书的声音。 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去关注之后的排位。 谁上了功臣名单，谁又排在了第几位，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侯君集只知道，自己排在了第十九位，排在了秦琼之后。 此刻的侯君集心里极度的不甘心。 他竟然比不上秦琼？ 没多久，魏征的声音停下来，二十四位功臣的名单宣读完毕。 “凌烟阁二十四位功臣，全都是为我大唐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之人。” “此次选定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也是对他们功绩的肯定。” “能进入凌烟阁，那是光耀门楣之事，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此次最让人意料之外的，便是魏仆射，翼国公，还有陈国公他们三个人的排位了。” “可不是嘛，魏仆射最近可谓是一步登天，先是继任了长孙无忌的尚书左仆射之位，现在在凌烟阁的位置，竟然直接排在了第二位，可真是……”有官员露出羡慕又诧异的神色。 “翼国公也不差，我还以为，此次他就算进到凌烟阁功臣名单，也应该是排在最后的位置，没想到，竟然还排在了陈国公之前。” “是啊，陈国公的功劳可比卢国公程咬金的都要大，他竟然排在了翼国公之后？” “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想法。” “这凌烟阁功臣名单不是赵辰、太子、还有泸州郡王当初一起拟定的吗，难道他们都让陈国公在这么后的位置？” “不可能，陈国公之前是庐州郡王的人，现在是太子的人，他们怎么会把陈国公安排在这么后面。” “那就是说，陛下可能是按照赵郡公的递交的那份吗，名单来？不可能吧？” 太极殿是各种议论的声音，百官们说什么的都有。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到凌烟阁第三层。 站在此处的官员，很多人连进凌烟阁的资格都不会有。 众人皆是面露艳羡之色，唯独侯君集一人，面露阴翳之色。 便如方才百官们议论的那样。 他侯君集，凭什么会排在程咬金与秦琼之后。 “哼！”侯君集突然冷哼一声。 百官们皆是看了过来。 “陈国公可是对朕的安排有什么异议？”皇帝看向侯君集，缓声说道。 太极殿彻底安静下来。 侯君集便算是再不满，也不应该在如此场合表达出来。 皇帝圣旨，侯君集冷哼，是反对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父皇，陈国公昨夜可能是偶感风寒，所以才发出不舒服的声音。” “并非对父皇的安排有何异议。” “父皇立凌烟阁，乃是对我大唐功臣的肯定，能进入凌烟阁之人，无一不是功劳赫赫之人。” “无论是在什么位置，都是一样的。”李泰赶紧出来为侯君集解释。 他可是有些担心这侯君集一下子没搂住，把心里的不满给说出来。 到时候皇帝下不来台，倒霉的还会是侯君集。 如今他李泰刚坐上太子之位，还是一切求稳的好。 可不能闹出什么让皇帝生厌的事。 “陈国公也是这样想的？”皇帝看向侯君集，淡淡问道。 侯君集心里是极度不舒服的。 明明自己不高兴，此刻却也要佯装出开心的模样。 “太子殿下说的是，臣今日有些不舒服，冒犯陛下，臣有罪！”侯君集拱手道。 他是不会想到，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 此刻竟还要委曲求全！ “待会让太医去看看！”皇帝抬抬手，目光在群臣脸上扫视一遍，开口道： “建凌烟阁，是为表彰诸位为我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 “此间或有人觉着有失公允，但也请多想想自己这段时日都做了些什么。” “就这样吧，等除夕之日，按照今日宣读名单，将诸位有功之臣的画像搬入凌烟阁内。” “退朝！” 皇帝挥挥手，便在百官面前施施然离去。 太极殿再次喧闹起来。 皇帝方才的话，就差点没有直接指着侯君集的鼻子说他这段时间没做什么好事。 “侯将军，你……”李泰走到侯君集身边，想要去安慰他来着。 结果侯君集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尴尬之色的李泰站在原地。 …… 魏征走出太极殿的时候，踩在地板上的脚都有些打飘。 同样还两脚打飘的还有程咬金与秦琼两人。 “老秦，你能不能好好走路，不就是一个凌烟阁功臣排位而已嘛，至于连路都不会走？”程咬金取笑着秦琼，自己却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秦琼身上。 面上满是喜色，难掩内心激动的情绪。 “你知道个屁，你要是淡定，就别靠在老子身上。”秦琼破天荒的爆出了粗口。 今日秦琼是真的激动。 便是他自己也认为，皇帝念旧情，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之中，那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毕竟当年的事情，按兵不动，便是代表了态度。 但是今日，皇帝竟然把他秦琼的名字放在了侯君集之前。 这是秦琼绝对没有想到的。 皇帝登基以来，侯君集是立下不少功劳的，他秦琼连出征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玄武门事件，侯君集更是直接领兵冲进了太上皇的寝宫。 两相比较，秦琼自己都不觉着，自己可以拍在侯君集前面。 三人坐在太极殿外的台阶上，不能再走了。 要是腿一软，从这里滚下去，就算没摔死，以后也得给人笑死。 百官们与三人祝贺，便纷纷离去。 没多会，便只剩下三人坐在此处。 “玄成兄，陛下到底什么意思，我凭什么能排在侯君集前面？”秦琼装过头，与正在捏自己大腿的魏征问道。 魏征到现在都觉着自己是在做梦呢。 直到大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才让他明白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魏征龇牙咧嘴的模样，程咬金与秦琼都是面皮抽抽。 他们一直都以为，魏征这家伙是不贪图这些虚名的，没想到啊…… “老夫只是觉着有些意外罢了，虚名什么的，不重要。”似乎看穿两人心中所想，魏征赶紧与二人摆手。 可不能让这俩把自己看扁了。 两人也不追问，便听秦琼继续问道：“玄成兄，当年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被陛下所喜，我也毫无怨言。” “只是今日之事，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为何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之中，我可以排在侯君集之前？” 第八百五十二章 我知道爹藏钱在哪里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以我二人的功绩，实在不应该排在如此靠前。”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便是玄成兄你，也压根没有资格排在凌烟阁功臣第二位。”程咬金缓缓说着。 魏征点头。 程咬金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自己在朝中什么地位，有什么功劳，他总是清清楚楚的。 以他魏征当初的来历，皇帝能让他进凌烟阁功臣名单，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要是换做另外一个皇帝，谁都不会轻饶当初要弄死自己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魏征竟然排在了凌烟阁功臣第二。 别说是其他人感到不可思议，便是他魏征自己，也是难以置信。 可是魏征清楚，自己能有今日，全都是拖了赵辰的福。 “赵辰今日没来。”魏征与两人说道。 “啊？”程咬金与秦琼同时面露疑色。 “陛下不是让人去叫他上朝吗，回禀的太监说被赵府的门房给揍了出来。” “压根就没见到赵辰。”程咬金说着，不太明白魏征怎么突然说起赵辰没来上朝的事情。 “玄成兄突然说起赵辰，难道说，我们今日能在凌烟阁功臣之中排位能靠前，便是因为赵辰？” “确实，今日我们二人所在的位置，与之前在赵辰那里看到的一样。” “可凌烟阁功臣名单如此大事，陛下真的全都按照赵辰拟定的名单？” “这……不太可能吧！”秦琼说着自己的想法，心里不太相信。 赵辰是很受皇帝宠信不假，可这凌烟阁功臣名单，绝对不是儿戏。 皇帝按照赵辰的想法来？ 那不是再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吗？ 还有，皇帝凭什么要听赵辰的？ 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你们别不信，你们好好想想，若非是赵辰，我魏征能排在凌烟阁功臣第二？”魏征笑着摇头。 皇帝虽说仁德，可不是完全没有脾气。 不说玄武门事件之前，便是最近这些年，自己可没让皇帝过过顺心日子。 哪一次皇帝不是被自己气的肝疼？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坐上了凌烟阁功臣第二的位置。 皇帝可不是受虐狂。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赵辰的帮忙。 除了看在赵辰的面子上，皇帝绝对不会让他魏征坐在这个位置。 之前是，现在也是！ 至于程咬金与秦琼，不过都是和自己一样，跟对人罢了。 “赵辰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左右陛下的想法？”程咬金是不信的。 赵辰有本事不错，可皇帝绝对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当做儿戏。 方才侯君集已经明显是愤怒了。 这不免的会让人担忧。 秦琼也是皱眉，他也不信这事是跟赵辰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老夫告诉你们二人一个秘密，如何？”魏征看着两人，面上突然露出得意之色。 两人愣了愣，面露异色。 “什么秘密？”秦琼笑问道。 “你老魏头能有什么秘密，难不成还涉及到今日凌烟阁功臣名单？”程咬金也是笑，满不在乎的模样。 “其实，赵辰是……”魏征环视一圈，与两人压低声音。 “他是陛下的儿子，便如外面的流言一样……” …… “母亲，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魏府，裴氏正在房中找魏征藏在家里的私房钱。 上次让魏征请赵辰去酒楼吃饭，结果老不死的半路溜了，帐也不结。 消息还是程咬金夫人与她们说话时不小心说漏嘴。 当时裴氏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心里可是气坏了。 她知道魏征把不少私房钱都藏在家里，魏征在家的时候，她不好找。 现在魏征去上朝了，裴氏也是起了个大早。 在房间了一阵翻腾。 翻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半个子，裴氏心里正窝火呢，便听自己的儿子魏叔玉在外面喊着。 “鬼哭鬼叫的干什么？” “魏家的脸都给你那不靠谱的老爹给丢尽了，还能有什么大喜事？”裴氏从房间出来，瞪着魏叔玉。 裴氏历来强势。 魏叔玉可不是她的对手。 被喝了一句，当时就不敢说话。 “有什么事情就说，别耽误老娘找你爹的私房钱！”裴氏恼道。 她心里正不爽呢，这小兔崽子还过来打扰自己。 那不是找骂？ “母亲，您在找爹的私房钱，要是……” “嗯？”裴氏皱眉，魏叔玉当时就闭了嘴。 他可不会为了自家的老爹去得罪老娘。 棍棒之下无父子。 可不能凑上去挨打。 “宫里传来消息，今日陛下让宣布凌烟阁功臣名单，父亲他排在凌烟阁功臣第二位。” “第二位，母亲，是第二位！” “第一位的是长孙无忌，连卫公都排在父亲之后！”魏叔玉很是激动。 他一收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跑过来与裴氏说。 这面上的兴奋之色压根就掩藏不住。 凌烟阁功臣第二位，若非是宫里的太监亲口说的，谁都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凌烟阁功臣第二位？” “你父亲？”裴氏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压根不敢相信。 魏征凭什么能坐在第二的位置上？ “是，宫里的太监亲口说的，而且他还私下跟孩儿说，陛下是按照先生递上去的名单拟的旨。” “也就是说，父亲能坐在凌烟阁功臣第二的位置上，八成是先生的功劳。” “母亲，我听说，父亲之前请先生吃饭，点了一桌子菜，结果吃到一半，父亲直接跑了。” “是不是真的啊！”魏叔玉可不就是在揭裴氏的伤疤嘛！ 当时裴氏脸都黑了。 赵辰帮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这是魏征自己亲口与她说的。 老不死的不要脸，请人吃饭自己跑了？ 现在赵辰又帮他坐上了凌烟阁功臣第二的位置？ 这要是再传出去，她魏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跟为娘进去找你爹的私房钱，今日，一定要给他找出来！”裴氏有些咬牙切齿。 “啊，找爹的私房钱做什么？” “要是被爹知道，我又要被揍。”魏叔玉面露难色。 他帮着自己的母亲找父亲的私房钱，是不是有些不好。 “找私房钱，请赵辰吃饭、道歉。” “还有，老不要脸的要是敢揍你，老娘打断他的狗腿。”裴氏恶狠狠地说着。 “这可是娘你说的，我知道爹藏钱在哪里，我带你去！”魏叔玉面上露出轻松之色。 只要能不被揍，那他还是很愿意帮母亲找父亲藏的私房钱的。 毕竟自己找父亲要钱，他都不看自己一眼。 可不得报复回来！ 第八百五十三章 当时怎么不知道要脸 “老秦，你打我一巴掌先，看看今天是不是在做梦。”太极殿外的台阶上，程咬金与秦琼说道。 程咬金他觉着自己要么是耳朵出问题了。 要么就是在做梦。 方才魏征与自己说了些什么？ 说赵辰是皇帝的儿子。 跟外面流言传的一样？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赵辰要真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几次三番都没有被揭露出来？ 皇帝也一直没个动静？ 虽然程咬金也觉着自己几人今日在凌烟阁占据的位置有些说不通。 可你魏征也不胡咧咧不是。 赵辰怎么就是皇帝的儿子了？ 这话也与他们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赵辰听到，老魏头还不给赵辰绑了去沉护城河？ “啪——” 秦琼这一巴掌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直接就给程咬金拍的跳了起来，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疼。 秦琼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巴掌可是把他的巴掌都打疼了。 “卧槽，真疼！”程咬金一阵龇牙咧嘴。 魏征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程咬金与秦琼咬着牙对视一眼，都发现魏征似乎并没有与自己说假话的嫌疑。 难道…… “我可没有与你们说假话，而且，今日的一切，也不是在做梦。” “方才与你们说的事情，千万不可对旁人泄露一个字，特别是赵辰，记住没！”魏征与两人嘱咐道。 “赵……赵小子真的是……是……”程咬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光荣。 幸亏一旁秦琼及时拉住他。 秦琼此刻也是顾不上问，为何不能把这个消息说给赵辰自己知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魏征方才说，赵辰是皇帝的儿子这件事情。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秦琼环视一圈四周，并无人注意到这边。 压低着声音与魏征说道。 他自然以为魏征是开玩笑的。 毕竟赵辰与皇帝的关系，可是一次次的被赵辰自己否定。 可又仔细想想，若不是真的，魏征敢与他们说这样的话？ 这要传了出去，皇帝还不要了他魏征的性命？ “此事千万千万不要告诉赵辰！”魏征再次提醒一句。 “为何？”两人齐声问道。 赵辰竟然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魏征早就知道？ 怪不得这家伙最近这些日子升官发财，好不快活，原来是这样。 可为何就不能让赵辰知道这个消息。 难不成赵辰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不成？ 皇帝的儿子，而且赵辰的年纪比李泰要大。 以后若是李泰出点什么事，赵辰那不就是铁板钉钉的太子？ 那他们还不全部原地起飞？ 这可是大喜事，怎么就不能与赵辰说了！ “不清楚，反正陛下说的，不准说，谁说就要谁的脑袋！”魏征摇头。 他也懒得解释。 又怕这两家伙，特别是程咬金大嘴巴。 干脆直接把皇帝拿来镇住他们。 程咬金果然不再追问，就算是秦琼此刻也是几次张嘴，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赵辰是皇帝的儿子，还跟外面流言传的一样。 这可是真是比他们知道自己在凌烟阁功臣自己所处位置还要来的惊心动魄。 “走了，回去吧，老夫今日回家肯定免不了要被狠狠收拾一顿！”魏征突然叹道。 想到自己上次吃完就跑的事，魏征现在可是有些后悔。 今日又得了赵辰的好处，家里那母老虎还不生吞了自己？ …… “老不要脸的，你给我进去！”赵辰正与李若霜他们吃着饭呢。 突然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魏征夫人裴氏的暴喝声。 “怎么了？”李若霜看向赵辰，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她可不知道上次魏征请客跑路的事情。 “没事，你继续吃饭，我出去看看。”赵辰与李若霜说道，自己便是放下碗筷走出院子。 魏征被裴氏抓来的原因赵辰也清楚。 方才魏叔玉已经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 对于魏征、程咬金、秦琼他们三人在凌烟阁功臣名单上的排位，赵辰是心知肚明的。 怎么说，这个名单也是自己当初交给皇帝的。 只是赵辰自己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完全按照自己当初上交过去的名单，来宣读此次凌烟阁功臣名单。 老李头这也太随意了些吧。 早知道自己把这名单再好好调整一下。 赵辰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到院子外面，看到裴氏拖着魏征往自己这边走。 魏征很是不情愿的，抱着一旁的树就是不动弹。 “魏玄成，你现在还知道要脸了，当时你请人吃饭，逃单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要脸？”裴氏可是给魏征气的半死。 想到自己当时给了魏征那么钱请赵辰吃顿饭，结果这家伙一毛不拔。 吃完不付钱自己先跑了？ 有这样做事的？ 幸好长安城的百姓不知道，不然不知道外面要传成什么模样。 堂堂尚书左仆射，请人吃饭不付钱？ 这特么以后别想着抬起头来！ “夫人！夫人，给老夫留点面子，赵辰出来了！”魏征抱着树就是不松手。 看到赵辰站在院子门口，赶紧与裴氏说道。 裴氏也是气不过，否则也不会逼着魏征过来这里与赵辰道歉。 哪里有魏征这样做事的？ 赵辰帮了他一把，让他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结果吃顿饭连帐都不买。 今日又承了赵辰的情，而且是关乎他魏府百年荣光的情分。 裴氏可是真的坐不住。 见赵辰站在前面，裴氏都觉着自己臊得慌。 快步走到赵辰面前，与赵辰福礼道：“赵辰，婶婶替夫君与你道歉，之前的事情我……” “婶婶何须如此，我与老魏头关系莫逆，一顿饭而已，不要紧的。”不等裴氏说完，赵辰便赶紧拦住她。 可不能让她与自己道歉。 自己跟老魏头连牢房都一起蹲过，岂是一顿饭就可以被破坏的？ “赵辰你心胸宽阔，婶婶明白，可那老不要脸的，实在……” “婶婶还没吃饭吧，正好进去吃一些，顺便与若霜交代一些怀孕需要注意的事情。” “您也知道，这些我都不懂的！”赵辰可不想再与裴氏说之前魏征请客吃饭的事情。 这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好，那婶婶现在就过去，你看在婶婶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 “夫君他是穷怕了。”裴氏与赵辰说完，便进去寻李若霜去。 “老魏头，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裴氏一走，赵辰当时脸就黑了下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以后你会明白的 魏征是不想出现在赵辰面前的。 可他也没办法不是。 家里那母老虎一见到自己回家，只是让他换了个便服，连喝水的机会都不给他。 就连拖带拽的把他给拉到这里。 魏征还是觉着有些过意不去的。 毕竟自己请赵辰的那一顿，自己吃的很舒服。 结果自己连帐都没结就跑了。 确实是有些不道德。 不过嘛，为了多留一些私房钱，脸是什么东西？ “那个赵辰啊，老夫现在还没吃饭呢！”魏征可不理会赵辰方才听似恼火的话。 捂着咕咕一阵叫的肚子，期待的看着赵辰。 赵辰可着实给这不要脸的家伙给气笑了。 这老家伙不会是还想着让自己请他吃一顿吧？ 他要是敢说这话，赵辰一定得让这老家伙长长记性。 “老夫今日请你吃。” “真的！”魏征与赵辰说着，似乎还怕赵辰不相信，还重复了一遍。 “你有钱？”赵辰可是上过当了。 这老家伙把钱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自己可不会再傻傻的上当去。 “有，家里小兔崽子以为老夫的私房钱都藏在一个地方，伙同母老虎给老夫搜刮了不少。” “可惜啊，狡兔三窟，这金叶子都在这呢！”魏征得意的拍拍自己的钱袋子。 却是突然看到自己夫人裴氏在远处瞪着自己。 …… “老魏头，你说老李头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叔玉与我说的凌烟阁功臣，竟然跟我当初交给老李头的一模一样！” 一家寻常的酒楼里，赵辰喝着酒，与魏征问道。 赵辰是觉着奇怪的。 当初皇帝让他、李承乾、李泰三人拟定凌烟阁功臣名单，赵辰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毕竟谁都想让与自己关系好的人往前走一走。 长孙无忌的第一位，是皇帝与赵辰确切过的。 所以赵辰没有动。 可魏征的第二位，傻子也能看出来是赵辰的私心。 皇帝竟然真的同意了？ 而且从头到尾的所有人，竟然完全是按照他拟定的名单。 这…… 赵辰不得不怀疑，皇帝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离谱的决定？ 魏征是没有想到赵辰会如此猜测皇帝的。 这话要是被皇帝听到，肯定又得被气的半死。 魏征决定，下次皇帝跟自己吵架的时候，就把赵辰今日这话说给他听。 让皇帝知道，他在赵辰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侯君集今日表现的十分愤怒，差点与陛下在太极殿上吵起来。” “是太子李泰拦住了他！” “侯君集知道这的名单是你拟定给陛下的，必定会对你恨之入骨。”魏征可不会与赵辰讨论皇帝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件事情。 皇帝不会收拾赵辰，还不会收拾他魏征吗？ 今日侯君集算是在太极殿上丢尽了脸面。 谁都知道侯君集的功绩是要超过秦琼和程咬金的。 可是这次凌烟阁功臣名单上，他侯君集竟然排在程咬金与秦琼之后？ 当时若非李泰及时阻止，魏征觉着侯君集会跟皇帝当着百官的面吵起来。 这要真是吵起来，那也就没赵辰什么事。 皇帝当时就会收拾他。 可这不没闹起来，侯君集不敢对付皇帝，还不敢对付赵辰吗？ 况且，赵辰与他本来就有仇。 这下结缘更深。 “那不正好，自从上次砸了他的琉璃铺子，我一直找不到再收拾他的机会。” “给若霜下川乌，这事情可不仅仅只是那样就了结了！”赵辰笑笑说道。 赵辰一开始是没有拿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所以不好直接弄死侯君集。 上次李承乾的事情，这家伙也摘的够快。 可这不代表赵辰对李若霜安胎药被下川乌打胎的事情忘记了。 侯君集不动最好。 动了，赵辰便有法子要他的性命。 “你有这个信心也好，如今李泰继任太子之位，李泰此人比李承乾更为谨慎。” “他心里是想对付你的，只不过如今实力不稳，所以选择蛰伏，你可要注意。” “来年陛下要巡幸江南，你是陛下钦定随行之人，离去之前，安顿好长安的一应事物。” “我担心……”魏征不再继续往下说。 说到这里，赵辰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赵辰望着魏征，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奇怪。 之前李承乾作为太子，魏征被李承乾不喜，他跟自己一起对付李承乾，赵辰是可以接受的。 可魏征于李泰没有什么仇怨。 如今还帮着自己，这似乎有些说不太通。 毕竟在旁人看来，以皇帝对李泰的喜爱，以及如今李泰已是太子，将来的大唐皇帝，怎么也该是李泰。 可魏征，依然在帮着自己，甚至不惜跟李泰为敌。 “老魏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赵辰喝着酒，问了一句。 魏征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一问。” 面上虽然平静，实则魏征心里已经开始忐忑。 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于热忱。 帮着赵辰，对付未来的皇帝？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李泰现在可是太子，我以为你会想着往李泰身边靠，但是实际上……”赵辰笑眯眯的看着魏征，心里却是在想着事情。 魏征的表现已经跟普通人的选择不一样。 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是他知道些什么。 作为一个正常人，都应该是趋利避害的。 而不是选择帮着他赵辰对付李泰。 赵辰可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恨。 气氛有些压抑。 魏征皱眉，赵辰看着魏征。 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魏征都没有说话。 “若是觉着为难，也可以不说，我相信你老魏头！”赵辰给魏征倒了杯酒，笑道。 魏征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接过赵辰递来的酒杯，说道：“以后你会明白的，但是我魏征，绝对不会害你。” 说完，魏征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我相信你！”赵辰点头，将杯中酒饮下。 …… 愤怒两个字已经不能准确概括侯君集此刻的心情了。 他现在满肚子都是恨意。 侯君集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把他侯君集，排在秦琼之后。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哪一次出生如死不是他侯君集？ 秦琼、程咬金，他们凭什么排在自己前面？ 侯君集恨皇帝，自己那么忠心耿耿，结果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侯君集恨李承乾，若非是他肆意莽撞，自己此刻的情况也不会如此尴尬。 “主家，宫里探来的消息，今日陛下让魏征宣读的名单，与当初赵辰递交给陛下的一模一样。”门外有声音传来。 “赵辰？”侯君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八百五十五章 他是什么身份 侯君集也是很想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会弄出来那样的名单出来。 所以他动用了很早就买通好的甘泉殿伺候的太监。 让他为自己打探这个消息。 侯君集怀疑过是赵辰搞的鬼。 可他自己又不太相信。 皇帝真的会把凌烟阁功臣名单这样重要的事情，如同儿戏般不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侯君集听到手下人说，宫里传来消息，说今日魏征宣读的凌烟阁功臣名单，竟与赵辰到处交给皇帝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份凌烟阁功臣名单，皇帝是完全按照赵辰的意思拟下的。 “岂有此理！”房间里，突然传来侯君集暴怒的呵斥声。 片刻之后，又传来一阵霹雳啪的声音。 又有不知道多少瓶瓶罐罐被砸的粉碎。 门外的仆人不敢做声，没有谁敢在侯君集暴怒的时候发出任何声音。 “侯将军，李泰前来拜访！”仆人身后传来李泰的声音。 仆人往一旁退去，与李泰拱手行礼。 整个侯府都知道，眼前这位如今可是堂堂太子殿下。 连他们主家侯君集也得在这位面前恭恭敬敬。 可是不敢得罪。 房间里的声音消失了，李泰便站在台阶上，也不往前走一步。 “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多谢了，不过某有些不舒服，还是请请太子殿下早些回去。” “下次某亲自登门造访。”房间里传来侯君集平静的声音。 侯君集现在哪里想见人。 他今日的脸面都丢尽了。 别人能够进入凌烟阁，那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可是对侯君集来说，那就是一个笑话。 连一个被搁置十年之久的秦琼，都排在他的前面，侯君集觉着自己都要给人笑死。 “侯将军，本宫有事情与侯将军相商，还请侯将军出来相见！”李泰并没有直接离开。 他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想要与侯君集好好说一说。 李泰不是没有去想过与虞世南说，可那老家伙一心只钻研经史子集，对其他的事情从来都不怎么上心。 “咿呀——” 房门打开，侯君集面色阴沉的走出来，冷声说道：“太子殿下进来吧！” …… “陛下今日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可是今日宣读凌烟阁功臣名单别有收获？” 立政殿，皇帝下了朝便来了此处。 与之前的情况不一样，皇帝今日来此，面上是带着笑容的。 显然这心情是不错的。 长孙皇后也觉着意外，毕竟怎么说，皇帝以前每次上完朝来自己这，那都是绷着个脸。 好像谁欠了他好几百万贯一样。 今日…… “收获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就是突然看清侯君集的面目。”皇帝摆摆手，与长孙皇后说道。 “侯君集？”长孙皇后愣了愣，继而问道：“侯君集怎么了，难道他对自己在凌烟阁功臣的次位不满意？” “按照他的功劳，进前十五，应该是没问题的，难道这样他还不满意？” 长孙皇后觉着有些奇怪。 她也知道侯君集的功劳，前十五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皇帝说看清他的面目，又是什么说法？ “他进前十五是没有问题，便是进前十，朕也可以找到根据，只是，朕让他排在第十九位。” “排在秦琼之后！”皇帝微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第十九位？” “还在秦叔宝之后？” “这……”长孙皇后都觉着意外。 秦琼的功绩，实在是比不上侯君集的。 不说当年玄武门的事情，便是之后北击突厥，攻打吐谷浑，侯君集也是战功赫赫。 秦琼那个时候还在长安城养病。 寸功未立。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侯君集排在秦琼前面。 “陛下，这是为何？”长孙皇后皱眉道。 她虽然不插手朝政，但皇帝这样做，无疑是在伤武将的心。 要是处理不好，怕是要出事！ “为何？”皇帝冷笑着摇头，道：“朕也不想如此对待身边的功臣，只不过侯君集，他的野心太大了。” “今天青雀又帮侯君集说话了，这侯君集倒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 “朕还没死呢，他侯君集想要干什么？” 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已是有些不快。 这大唐是他李世民的大唐。 自己还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手下的臣子便一直在改换门庭？ 就没有一个是忠于他这个皇帝的？ “或许他只是担心赵辰会对付于他，所以才……”长孙皇后想为侯君集解释。 毕竟是大唐的功臣，她也不想听到日后传来说皇帝残害功臣的话。 可赵辰对付侯君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当初若非侯君集主动与赵辰为难，甚至想要害李若霜，赵辰会去对付他侯君集吗？ “观音婢，上次你与我讲的哪句话，对，就赵辰与你说的。” “有些人就是不能对他太好，不然他就会以为这是朕应该的。”皇帝颇有些恼火的说道。 “朕原本是想给侯君集一个警告的，让他日后收敛一些，朕还是会对他重用的。” “可今日，若非青雀拦住他，侯君集怕是要在太极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疑朕的旨意。”皇帝的声音淡淡响起，长孙皇后心里却是微叹一声。 她知道，皇帝已经变的与之前不一样了。 …… “太子殿下要与某商议什么事情？”侯君集请李泰去到书房。 两人对面而坐，侯君集面色不好看，声音依然带着恼意。 “今日的事情……” “太子殿下，某不想再说今日之事。”侯君集打断李泰的话。 他现在想到自己竟然排在秦琼之后，这心里就是一阵恼火。 李泰这个时候又提起这件事情，可不是把他给激怒。 “好，那便不说今日之事，本宫想与侯将军说说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李泰点头，又把话题引到赵辰身上。 “赵辰的身份？”侯君集瞳孔一缩，又皱眉道：“他什么身份？” 侯君集早就知道赵辰的真实身份。 可侯君集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揭穿赵辰的身份。 李承乾被废，赵辰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太子之位。 可是皇帝并未这样做。 有那么一瞬间，侯君集都在怀疑，自己查到的那些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 侯君集不会把关于赵辰身份的消息告诉李泰。 否则谁知道李泰最后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侯将军难道不知道，今天的凌烟阁功臣名单，与当初赵辰递上去的，一模一样。” “所以本宫怀疑，赵辰是不是真的如外面流言传的那样，是……父皇的儿子？”李泰说着，眉头紧皱。 第八百五十六章 让人堵你家门口去 李泰很是怀疑，赵辰就是皇帝的儿子。 不然皇帝怎么可能会如同开玩笑的一般，完全按照赵辰递上去的名单，来宣布凌烟阁功臣位次？ 凌烟阁功臣，那是关系到人心安稳的重大事情。 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的过来，就是想与侯君集问问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 除了这个原因，李泰实在是想不到，皇帝为何会完全按照赵辰递交的名单，来确定最后的凌烟阁功臣名单。 “此事不是已经论证过了，那赵辰与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便是赵辰自己，也对众人的猜想很是反感。” “所以某认为，赵辰应该与陛下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此次凌烟阁功臣名单的事情，陛下应该是有他的考虑。” “我等作为臣子的，自当遵从便是！”侯君集开口说道。 若非是李泰今日见到他差点在太极殿上暴走的模样，李泰差点就信了侯君集的话。 李泰也不希望赵辰跟皇帝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自己唯一强过赵辰的，便是他李泰的身份。 作为当今皇帝的嫡次子，他李泰是未来皇位的不二继承者。 可若是赵辰真是皇帝的儿子。 哪怕不是嫡子，李泰也觉着自己不会是赵辰的对手。 这不到两年的时间，赵辰弄出来多少奇奇怪怪，却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连吐蕃的松赞干布，都拿赵辰没办法。 若非是之后大食国的支援，吐蕃都灭国了。 就算是李泰不想承认，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及赵辰。 哪怕是赵辰不是嫡子，只要是皇帝的儿子，李泰都觉着，皇帝最后会册立赵辰为太子。 所以，李泰绝对不会希望赵辰跟皇帝是有关系的。 “侯将军如此说，本宫也便放心了。” “侯将军也知道，赵辰的本事，实在是让人远远比之不及。” “若是他真是父皇的儿子，我这太子之位，迟早会是他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本宫自己让出太子之位，日后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李泰缓缓说着，面上带着轻松之色。 “侯将军，若是赵辰真是父皇的儿子，你准备怎么做？”李泰突然问侯君集一句。 侯君集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摇头道：“在某的眼中，您才是太子殿下。” …… 李泰走了，侯君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侯君集是绝对不会告诉李泰关于赵辰的真实身份。 侯君集知道，赵辰与自己的仇隙，绝对不会就此了结。 赵辰让自己在百官面前蒙羞，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如今他侯君集身边，只有李泰可以帮助他。 若是让李泰知道，赵辰才是皇帝的嫡长子。 那都不用别人动手，李泰自己就没了信心。 赵辰不是李承乾。 李承乾的话，李泰还有信心与他斗上一斗。 赵辰？ 李泰估计是连勇气都提不起来。 …… 赵辰与魏征在街上分开，便背着手往自家方向走来。 李恪与魏叔玉突然就蹿了出来。 魏叔玉用布蒙着脸，仿佛是怕被人看到一般，只露出一双眼睛。 “被揍了？”赵辰看着魏叔玉，笑道。 魏叔玉点头。 他不过就是帮着自己母亲找了老爹的私房钱而已，刚找到老魏头的私房钱，还没高兴呢。 就被拉到柴房给胖揍了一顿。 老子打儿子，他可不敢还手。 之前说好会帮他的老娘，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魏叔玉可是伤心极了，家是没心情待了，出门就遇到来寻赵辰的李恪。 这不就跟了过来。 “我听老魏头说，你帮着你母亲找他的私房钱？”赵辰笑眯眯的看着魏叔玉。 吃饭的时候，魏征可没少与他抱怨自己的混蛋儿子魏叔玉。 同样作为男人，他怎么就能帮着女人来找他的私房钱？ “咳——”魏叔玉干咳一声，摆手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人事。 可他不就想着找到自己老爹的私房钱，然后跟自己老娘五五分账？ 谁知道啊，这一个个都是骗子。 自己没拿到钱不说，自己还挨了一顿爱的铁拳。 “咳，先生，今日找你是有事情的！”李恪都为魏叔玉感到尴尬。 虽然他也挺“孝”的，可也没有魏叔玉这般。 要是自己拿了皇帝的私房钱，皇帝肯定头都给他拧下来。 “什么事？”赵辰看过来，问道。 李恪以往找自己，可都是没事找事的。 “是这样的，军器监需要一批弩箭，但是效果一直不太好，所以父皇让你去军器监看看。” “要是可以给点建议的话……” “不去。”都不等李恪说完，赵辰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这不开玩笑吗？ 老李头让自己去，他就得去吗？ 军器监的事情，自然是军器监的人自己来搞定。 跟他赵辰有个什么关系？ 李恪跟了赵辰这么久，那可不是早就摸透了赵辰的脾气。 “那个先生，父皇说了，要是你不去的话，我就让军器监的官员们去你家门口堵着。” “你什么时候去军器监，他们什么时候走！”李恪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 赵辰觉着皇帝的脑子是绝对的不正常。 让军器监的官员堵在自家门口，那不就是给老黄送菜？ “那你回去让老李头多派些人过去，我怕老黄揍他们揍的不够尽兴！”赵辰淡淡一笑，背着手继续往前。 李恪：“？？？” “你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那该死的门房上次把我好揍一顿，军器监的那些家伙去，肯定也要被揍的很惨。”魏叔玉与李恪说道。 魏叔玉就觉着，让人去赵府门口堵着，这绝对是猪脑子想出来的主意。 那门房，可不得好好的尽兴？ “我有什么办法，父皇这样说的。”李恪摆手，他又不是没跟皇帝说那该死的门房的事情。 但既然皇帝觉着没问题，那他李恪有什么办法。 现在嘛，还是得把赵辰的反应说给皇帝知道。 “诶，那军器监到底什么情况，连个弩箭都做不好？” “上次先生在书院里弄出来的那自动连弩，不都挺好的嘛？” “抄也不会抄？”魏叔玉奇怪的问道。 那自动连弩的威力，当时可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惊。 军器监又是个什么情况？ 效果不太好，又是什么原因？ 第八百五十七章 让您哪凉快哪呆着去 军器监隶属兵部，兵部尚书是侯君集。 皇帝让自己去帮着军器监去研究什么弩箭，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赵辰一听到是军器监的事情，连听都懒得听。 至于李恪说的军器监研究的什么弩箭，效果一直不是很好。 那就更与他赵辰没有关系了。 这事跟赵辰没关系，却是把侯君集给愁断了肠子。 李泰走后没多久，他就收到兵部侍郎传来的消息，说军器监的匠人们研究出来的床弩，一点用都没有。 床弩本来是将一张或几张弓安装在床架上，以绞动其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待机发射。 几张弓合力发箭，箭矢的威力将会远超普通的弓弩。 这是兵部花了大价钱筹备的项目。 现在竟然一点成绩都没有。 要是被皇帝知晓的话，那不得找他侯君集麻烦。 本来现在侯君集就感觉皇帝在针对自己，若是再有这么一件事。 皇帝还不得好好收拾自己？ 侯君集是准备去军器监看看的，还没踏出自己家门，就看到皇帝身边的太监过来了。 “侯尚书，陛下召见！”太监与侯君集说道。 …… 甘泉殿，侯君集站在下方，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坐在椅子上，闷着头批阅着奏折。 甘泉殿很是安静。 侯君集心里有些打鼓。 早朝的时候，自己就与皇帝闹的不是很愉快。 现在又把自己叫过来，不会是想对自己的动手吧。 就如同韩信被处死在长乐宫那样？ “陛……陛下，召臣来此，所为何事？”侯君集到底还是忍不住。 不明白皇帝召自己来此的意图，这心里总是没有什么底。 “侯卿，今日朝会之上，你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今日只要你我君臣二人在此，可以与朕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李世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侯君集。 听皇帝再说到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侯君集本能的想要回避。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等李泰的太子之位坐稳，再慢慢地寻找机会。 那其他的事情，便算不上什么。 “回禀陛下，臣确实是昨日受了风寒，所以才在朝会上发出让人误解的声音。” “能进入凌烟阁，已是臣莫大的荣耀，臣心里十分感激陛下的恩德。” “吾皇万岁！”侯君集与皇帝拱手道，面上露出热忱之色。 皇帝看着侯君集不说话，侯君集一直拱手看着皇帝。 二人眼神对视，各有心思。 良久，才见皇帝点头，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便好，起身吧。” “谢陛下。”侯君集起身，便是不再说话。 甘泉殿再一次安静下来。 “侯卿，朕方才收到军器监的消息，说三月前，军器监研制的床弩在实验中，效果很不尽人意。” “此事你怎么看？”皇帝从台阶走下来，停在侯君集身边。 淡淡威压让侯君集莫名的紧张起来。 三月前，兵部向皇帝申请，调拨一批款项给军器监研制新式床弩。 皇帝很是大方的让户部尚书刘政会调拨了五十万贯给他兵部。 如今床弩研究出来了，可这结果却不能让人满意。 他侯君集怎么跟皇帝交代？ 皇帝本来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五十万贯要是没出成绩，那自己怕是要遭殃。 “陛下，此事臣也是今日才听说，效果不足主要是床弩动力不足。” “简单说来，就是士兵们不能把弓弩拉满，所以射出去箭矢的威力远远低于我们的期望值。” “臣回去立刻再找人想办法。”侯君集赶紧说道。 虽然自己对皇帝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但侯君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与皇帝对着来。 皇帝始终是皇帝，一句话，便能让他侯君集失去一切。 “你有什么办法？”皇帝看着侯君集，随口问道。 这一句话可是给侯君集为难住了。 他要是有办法，军器监的床弩就不会出现这么个情况。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先稳住皇帝。 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本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结果皇帝突然就不遵守游戏规则。 直接与自己追问着。 侯君集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这样，赵辰之前在长安书院搞出来很多有趣的东西，朕派你去与他问问办法。” “之前他设计的自动连弩，军中将士们可都是赞不绝口。” “想必这个床弩，应该也是有办法。” “侯卿觉着如何？”李世民笑着问道。 侯君集能觉着如何？ 让自己去问赵辰办法，那不是把自己的脸伸给赵辰去抽吗？ 以他与赵辰的仇怨，根本是连赵府的门都进不去。 到时候，他侯君集又会成为全长安城百姓的笑柄。 “陛下，臣与赵郡公有些误会，实在是不便去赵府见他。” “不若陛下让他去军器监看看，说不定……” “父皇，先生说他没空去军器监，让您哪凉快哪呆着去！”侯君集这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李恪的声音。 面前皇帝的脸都黑了。 “放肆，身为大唐臣子，不为君分忧，朕要他做什么？”皇帝很生气，至少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很生气。 侯君集面皮抽了抽。 他总感觉皇帝是在训斥自己。 兵部拿了钱，却是没有做好事情，现在连解决办法他也想不到。 可不是不能为君分忧吗？ “父皇，先生说，军器监的事情，是兵部的事情，与他一个县令有什么关系。”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父皇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先生。” “不然像陈国公这样的忠义之臣，哪里还有用武之地？”李恪与皇帝拱手道，又把目光看向侯君集，面上带着笑容。 侯君集现在才陡然发觉，皇帝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让赵辰去执掌军器监！ 这样他不就是在其位？ 可是军器监是他侯君集的地盘，让赵辰执掌，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陛下，既然赵郡公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劳他大驾，臣一定尽快想出床弩效果不佳的解决办法。”侯君集拱手说道。 侯君集担心皇帝派赵辰来执掌军器监，是想架空他。 只好自己主动接过这个艰难的任务。 “如此也好，朕给你半个月时间，腊月十五，朕要见到威力巨大的床弩。” “也让赵辰知道，朕不是没了他赵屠夫，就要吃带毛的猪。” “退下吧！”皇帝挥手，与侯君集说道。 第八百五十八章 朕亲自绑你去 侯君集很是烦躁。 自从在甘泉殿被逼着接下这任务之后，他便一直没怎么歇着。 就是想赶紧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可是十多天过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侯君集甚至给那些匠人们下了最后通牒，要是再解决不了问题，就把他们全部处死。 匠人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办法，每日被侯君集手下的官员训斥不说。 现在还被侯君集威胁着要处死，很多匠人当时就慌了。 连夜拖家带口的从长安城跑了。 军器监一夜之内，竟然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军器监监正满心慌张的与侯君集禀报了这个消息。 …… “陛下，今日下面人来报，军器监的匠人们连夜跑了。”太监与皇帝禀报着底下传来的消息。 “跑了？”皇帝的脸色当时就变得阴沉。 若是他没记错，侯君集可是与他保证过，半个月时间内，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情况。 现在距离半个月还剩三天，床弩一点消息没有，军器监的匠人们跑了？ “是这样的，陛下，听说陈国公下令，若是匠人们解决不了床弩的问题，便要处死所有匠人。” “匠人害怕，所以全都趁夜跑了。”太监与皇帝解释着自己收到的消息。 “荒唐！”皇帝恼道，与身边太监喝道：“让侯君集过来给朕一个解释。” …… 从听到匠人们逃跑的消息，侯君集便愁眉不展。 他不担心皇帝会因为这事惩治自己。 处死只是个威胁的话，他侯君集又没有真正执行。 皇帝就算怪罪，最多也就是训斥而已。 可床弩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侯君集担心，皇帝这次会直接让赵辰掌管军器监。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这半个月的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侯君集心有不甘。 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想着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自己要是给不了皇帝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军器监，怕是要落在赵辰的手里。 “主家，陛下派人来，宣主家进宫。”侯君集正烦恼着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家中仆人的声音。 侯君集眉头紧皱，他现在可是没有想好如何与皇帝解释这事。 “就说老夫生病了，不能入宫。”侯君集沉思片刻，与外面仆人说道。 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他可不能急着去见皇帝。 不然他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是！”仆人应声离去，再等了片刻，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打开书房的门，往自家府里的后门方向走去。 …… 李若霜的肚子已经可以明显看到怀孕的模样。 孙思邈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与李若霜检查一下。 赵辰虽然也会医术，可关于女子怀孕的事情，着实不太懂。 所以让孙思邈看看也更能让人放心些。 这十多天来，赵辰倒也过的自在。 每日就去书院看看，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躺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 可是一个潇洒自在。 可这潇洒自在的日子，很快就被皇帝的声音打破了。 皇帝怒气冲冲的走进赵辰的院子，也不说话，上来就把赵辰从躺椅上拉起来。 自己径直便躺了上去。 “你干什么？”赵辰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他赵府，怎么这家伙如此明目张胆的抢他东西？ “老黄！” “老黄，你死哪去了？”赵辰与门房老黄喊道。 很是奇怪，一直都在赵府逗猫遛狗的老黄，今日竟然不见了人影。 “别叫了，你那门房不在。”皇帝闭着眼睛说道。 这眉头却是紧紧的拧在一起。 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怎么的，你还想让你那门房把朕给赶出去不成？”李世民睁开眼，扫视着赵辰。 “你来干什么？”赵辰面露不悦之色。 这十天半月你都没来，一来就抢自己的位置。 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给你找个事情做！”皇帝坐起身来。 “军器监？”赵辰随口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想法？”皇帝丝毫不意外。 自己之前让李恪来与赵辰说过军器监床弩的事情。 虽然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可这事情并没有解决。 赵辰自然能轻易猜到自己的来意。 “怎么，床弩的问题没有解决，找我帮忙来了？”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老李头有些意外啊。 他来这里之前，都在想自己要是跟赵辰再说床弩的事情，赵辰会不会跟自己甩脸色。 所以他都做好了被赵辰怼的准备。 可是现在看起来，赵辰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一样。 这么说来，今日应该可以很轻松的解决这是！ “对，你有没有兴趣，要是可以的话，朕……” “没兴趣。”赵辰摆手打断了皇帝未说完的话，又接着说道： “平时不烧香，有事就想到我了？” “还空着手来？” “就算我在书院里授课，过时过节的学生们也知道送点礼物什么的。” “你老李头每次都空着手来，合适吗？” “怎么的，皇帝就可以空手套白狼呗？” “朕是想……” “诶，你别说让我去做什么军器监的监正，军器监隶属兵部，属侯君集掌管。” “你这是想让我帮你弄死侯君集还是怎么样？”赵辰再次把皇帝的话给堵了回去。 皇帝哪里是这个意思？ 他就想着军器监的床弩花了国库五十万贯，总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了吧。 说不定赵辰去看看，就可以解决这事了？ 要是可以的话，顺便多榨一榨赵辰的本事也是可以的。 毕竟赵辰在书院也搞了很多东西出来。 要是在军器监搞些花样出来，那他大唐军队的实力，岂不是又可以强上一截？ 自己哪里就想着让赵辰搞死侯君集了？ 不过皇帝也从赵辰这话听出来，赵辰对侯君集是满心杀机的。 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朕在军器监的床弩上，花了五十万贯，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五十万贯可就白花了……” “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说，我帮你解决床弩的问题，你可以给一半钱给我，那倒是可考虑一下！”赵辰望着皇帝，笑眯眯的说着。 皇帝哪有那么些钱拿出来给赵辰。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要么多钱干什么？” “朕要是能拿出来那么多钱，还要你干什么？” “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朕亲自绑你去！”皇帝恼道。 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根绳子，朝赵辰冲来。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定先拿了你的脑袋 赵辰是没有被皇帝绑上。 可老李头把不要脸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 让人从宫里把自己的锦被都给搬了过来，扬言就要在赵府住下。 什么时候赵辰去军器监看看，他再考虑什么时候搬走。 这要是换做别人这样，赵辰早就让人把他给打将出去。 可是老李头嘛，毕竟是皇帝。 动手的话，总归是影响不好。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朕也不与抢主卧，随便哪一个厢房留给朕就可以。” “至于吃饭嘛，你吃什么，朕也跟着吃什么，朕绝对不挑食。” “还有啊，朕在这里住下，中书省的奏折肯定是要搬过来批阅，百官们觐见也得来这。” “朕觉着你赵府的大门可以拆了，毕竟……” 皇帝面上带着丝丝得意之色。 他知道，只要自己要赖在赵辰家里，赵辰就不得不答应自己的要求。 当然，按照赵辰的脾气，肯定之后会想办法报复自己。 不过不要紧，只要那五十万贯没有白花。 至于自己被赵辰出气，侯君集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好，你厉害！”赵辰黑着脸，与皇帝竖起大拇指。 皇帝背着手，与赵辰喏喏嘴，示意赵辰出发。 …… 侯君集从东宫离开之后，便立即去了兵部的军器监。 他已经按照李泰的办法，让京兆府协助兵部搜查那些还未逃离长安城的军器监匠人。 但是搜归搜，这床弩的问题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不然皇帝那里他肯定没办法交代过去。 匆匆来到军器监，看着空无一人的军器监，侯君集脸色乌黑。 一个匠人都没有找到，他一个武将能有个屁的办法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该死！”侯君集低声骂了一句。 “尚书大人，下官从民间找来一些匠人。”军器监监正匆匆跑来，与侯君集禀报道。 身后是十来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匠人，人人都是面露慌张之色。 他们都在自己家里干的好好的，一大早就被人拿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心里哪能不慌？ “让他们看看！”侯君集稍微松了一口气，与军器监监正挥手。 侯君集心想，自古民间出奇才，说不定这些人就有办法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民间匠人们被赶着去看床弩的情况，侯君集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一炷香之后，侯君集便看到一众匠人们纷纷面露难色的走出来。 “有没有办法解决？”侯君集沉声问道。 看到这些人的表情侯君集就已经知道，这些人怕是没有解决床弩问题的本事。 “尚书大人，他们都说除非解决张弓的力度，否则射出去的弩箭，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军器监监正与侯君集说道。 这个事情侯君集能不知道？ 他需要的是有人可以解决这事。 不然皇帝再来追问于他，他要怎么解释？ 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 皇帝可以容忍他一次装病，可不会一直容忍下去。 “本官清楚，现在本官要知道，如何解决这问题。” “刘监正，若是陛下那里本官交代不过去，本官一定先拿了你的脑袋。”侯君集压低声音，与军器监监正说道。 军器监监正当时就慌了。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侯君集一个劲的磕头：“尚书大人，下官一定努力想办法，还请尚书大人饶命。” 民间的匠人们见到军器监监正都求饶了。 当时就跟着跪在地上，与侯君集求饶。 侯君集肺都要气炸了，他现在是让这些人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不是要他们与自己下跪求饶的。 皇帝损失了五十万贯，可不是他侯君集求饶就可以罢休的。 倒时候皇帝要么把他侯君集罢官去爵，要么把他发配到清水衙门坐冷板凳。 这都不是他侯君集想要的。 “本官告诉你们，若是想要活命，便想办法把这床弩的问题解决了。” “不然，本官一定把你们全都杀了！”侯君集黑着脸与众人威胁道。 “大人，不是小人们不想解决，实在是这床弩太过坚韧，没有足够大的力量根本拉不开。” “这也就导致了射出去的弩箭一点威力都没有。” “除了增派更多人去拉弓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有民间匠人说道。 “是这样的大人，三个人拉不开的床弩，我们可以派五个人，十个人，只要能拉开弓弩，威力自然就足够了。” “除了这个办法，小人们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大人，这是最好的办法。” “小人可以断言，旁人也不会再有比这要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所以，大人，放过小的们吧！” 民间匠人继续哀求。 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而且他们相信，除了多派人拉弓，别人也不会再有其他办法。 侯君集面色铁青。 多派人拉弓这个办法他能不知道，可战场上，派那么多人拉这个弓。 仗还打不打了？ 这要是对面的投石机一上，自己这边不是成片的倒下。 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想出这么个解决办法，还不得把自己给活劈了？ “岳父大人，陛下来了！”贺兰楚石从外面跑进来，面上带着惊慌之色。 “什么，陛下来了？” “尚书大人，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您就放了我们吧！” “尚书大人，我们是无辜的。” “这床弩的问题，实在无解，我们也没有办法！” 一听皇帝都来了，民间匠人们再次与侯君集哀求道。 不等侯君集说话，皇帝已经进到军器监的广场上。 后面还跟着一脸不忿的赵辰。 见到赵辰的时候，侯君集的脸皮下意识的抽搐了两下。 他知道，皇帝还是找了赵辰过来处理此事。 军器监，要落在赵辰手中了。 “陛下！”侯君集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想到解决办法，还不准皇帝找人来解决。 目光落在赵辰身上，想到赵辰之前对自己的报复，怒气直冲侯君集的脑门。 “侯卿不是身体抱恙吗，怎么还来了此处！”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侯君集。 早上他可是让人去召侯君集入宫的，结果回禀的太监的说，侯君集病了，来不了。 可现在嘛…… “臣早间身体不适，但想到床弩的事情还未解决，抱病来此，还请陛下恕罪！”侯君集与皇帝拱手。 “侯卿辛苦了，若是我大唐群臣个个都像侯卿这般鞠躬尽瘁，那也是我大唐百姓之幸事。”皇帝点头，说着话又瞥了眼身边的赵辰。 第八百六十章 钱，朕哪有钱给你 赵辰可不会搭理皇帝。 若是个个都像侯君集一样，大唐还是早点灭亡的好。 免得坑害无辜百姓。 “朕听说，军器监的匠人们都出逃了，这些人是……”皇帝的目光落在一众跪在地上的民间匠人身上。 “启禀陛下，他们都是长安城的匠人，军器监匠人出逃，臣只能另寻匠人。”侯君集解释道。 皇帝知晓军器监匠人出逃的事情很正常。 不太正常的是，皇帝竟然没有追究他侯君集。 “军器监匠人出逃，军器监监正罪责难逃，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侯君集正疑惑呢，就听皇帝要处置军器监监正。 军器监监正一听皇帝要处置自己，当时就咯噔一下晕了过去。 “侯卿，可有人能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军器监监正被拖出去，皇帝又看向侯君集。 “陛下恕罪，臣还在想办法。”侯君集没有办法，本来以为装病可以拖延一阵时间。 那想到皇帝直接就过来军器监。 除了认错，他还能找到什么借口来给自己解释？ “想办法？”皇帝面色沉下来，道：“朕可是多给了半个月时间，你现在还与朕说，在想办法？” “侯卿，有时候朕都觉着，不该对你们太多仁慈。” “臣有罪，请陛下惩治！”侯君集面色大变。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处置他侯君集不成？ “算了，朕让赵辰来看看着床弩的情况，若是他有办法解决，也算他大功一件，日后这军器监便由他负责。” “若是没有办法，侯卿你……”皇帝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 侯君集心里愤怒，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现在是既希望赵辰可以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又担心他解决了床弩的问题。 可是他现在什么话都不能说。 再触怒皇帝，自己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 对于皇帝说的什么军器监监正，赵辰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就想早点把这的事情给解决了。 再把皇帝的被子从自己家里给丢出去。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敲打门房老黄，日后要是再让华帝的进到他府里。 就把老黄给炒鱿鱼了。 “陛下，臣也没想到，这床弩的弓弩会如此坚韧，寻常两三个人都没有办法把它彻底拉开。” “要是派太多人去拉这个床弩，实在是得不偿失。” “匠人们都想不到如何可以轻易拉开床弩的方法，所以……”侯君集在一旁与皇帝解释着。 眼睛却是瞥向赵辰。 见赵辰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侯君集不免的心里暗暗腹诽。 赵辰的本事实在是有些大，这点便是侯君集也不得不承认。 所以侯君集并不确定赵辰是否有办法解决这床弩的问题。 一方面他又不太希望赵辰解决。 这样军器监也就不会落在赵辰手里。 军器监，是兵部麾下重要的一个部门，掌管着军用武器的研究。 要是真被赵辰控制住了，日后自己在兵部的权利必然很受制约。 赵辰不是别人，不会被他侯君集给控制。 更何况，两人本来就有仇隙，要是赵辰真的做了军器监监正。 日后还不得在暗中搞他侯君集？ “你们也是没有想到一点办法？”皇帝把目光投向一众民间匠人。 被皇帝点名问话，民间匠人们心里惶恐。 战战兢兢的与皇帝行礼回答道：“回……回禀陛下，小……小人等确实没有办法。” “这……这床弩实在太……太过坚韧，应……应该不会有人……” 听到这里，老李头不免的皱起眉头。 之前军器监的匠人们想不出办法，怕被杀头所以跑了。 现在这些民间匠人们也说，不会有人可以想到解决办法。 想不到解决办法，那不就是说，调拨给兵部的那五十万贯，全都打了水漂？ 老李头心里开始冒火了。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忍，可是一旦涉及到了钱，那他可就忍不了。 今年的盐局分红他还没有拿到，私库里就剩那么个几万贯。 本来指着今年税收多些，他也好与户部张口，多拿点钱到自己的私库。 兵部要去的五十万贯出了成绩也就算了。 要是没出成绩，刘政会肯定拿这事来堵自己的口。 谁知道自己要损失多少钱。 想到这里，皇帝的眼珠子都绿了。 “也就是说，朕的五十万贯，浪费了，是吧！”皇帝看向侯君集，面露恼意。 侯君集赶紧躬身，不敢与皇帝对视。 “赵辰，赶紧想办法。”皇帝恨恨的瞪了眼侯君集，与赵辰挥手道。 虽然老李头对自己没什么礼貌。 可赵辰也都习惯了。 至于这什么床弩嘛…… “要不还是算了，这床弩谁想出来的，这不是明摆着骗钱来的？”赵辰指着面前的三张大弓，与皇帝说道。 “什么骗钱，这是我军器监的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才打造出来的。” “赵辰，你莫要诬陷人！”侯君集当时就不乐意了。 那五十万贯，他可是一文钱都没有拿。 全都用在床弩的研制工作上。 现在竟然被赵辰说成了骗钱。 这要是皇帝信了，那他侯君集可真是冤枉死了！ “怎么说？”老李头知道赵辰可能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你不就是想要威力巨大的床弩嘛，我可以给你造，不够这个价钱嘛……”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一说到钱，就跟踩了皇帝的尾巴一样。 老李头当时就差点没跳起来。 “钱，朕哪有钱给你？”老李头怒声道。 他发现，自己跟赵辰认识这么久，赵辰这家伙对自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什么都要跟自己谈钱。 五十万贯已经给出去了，他要是再与刘政会开口，怕是要给户部的官员们用唾沫淹死。 “没钱那就没办法了。”赵辰摆手。 “陛下你也知道，我是酒馆掌柜的出身，这生意嘛，还是要算清一些。” “当然，我可以保证这床弩的威力，一百五十丈之内，可以串五个以上的糖葫芦。”赵辰又道。 皇帝是半信半疑的。 一百五十丈就是四百多米。 如此远距离的攻击，还可以连续穿透五名以上的敌人，威力可想而知。 半信半疑之间，皇帝又开始心动了。 轰天炮是威力更强，可制作危险，保存危险，而且轰天炮是作为震慑之用。 在战场上，实在太过残忍。 所以皇帝才会想着用威力更大的冷兵器。 “你想要多少钱？”皇帝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 第八百六十一章 就收你三十万贯 皇帝深知，赵辰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也确实，只要赵辰答应下来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所以老李头抱着尝试的态度，想要问问赵辰要多少钱，才可以把这床弩给他弄好。 侯君集心里莫名的一个咯噔。 皇帝问赵辰要多少钱，那不是相当于答应了赵辰的要求？ 可这钱，要从哪里来？ 侯君集可不相信，皇帝会从自己的私库里拿钱出来给赵辰。 就算是皇帝私库还有钱的话。 至于户部，那更是不可能再拿钱出来搞这个东西了。 那这钱…… 不会是要自己兵部出吧？ 侯君集有些忐忑，他觉着自己应该想些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一众民间匠人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赵辰的大名，可也没人会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跟皇帝谈生意。 而且，还谈的如此坦然。 按照赵辰那话的意思，就是皇帝待会不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他就不给皇帝办。 以往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匠人们都觉着，赵辰小时候肯定是把豹子胆当饭吃，不然哪来这么大胆子？ 而且，赵辰方才说了什么？ 保证在一百五十丈之内，床弩的威力可以串五个糖葫芦。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以前他们见过的弩箭，最多也就一百丈远，这便已经是让所有人感到胆寒的终极大杀器了。 现在赵辰能弄出来可以射一百五十丈的床弩？ 匠人们心里是不信的，看着地面的眼睛里满是怀疑之色。 赵辰是觉着，自己要是不找老李头要点好处，顺便让他出出血。 这家伙以后肯定会时不时的来打扰自己。 这一次嘛，怎么也得来个狮子大张口。 如此一来，皇帝以后找自己帮忙，就得先摸摸自己的口袋有没有钱。 赵辰把这些钱称之为劳务费。 至于皇帝有没有钱，那赵辰可管不了那么多。 “第一笔生意嘛，我给你打个对折，就收你三十万贯！”赵辰与皇帝伸出三根手指，笑道。 皇帝一听到三十万贯，当时脸皮就猛地抽搐了两下。 一开始他以为，赵辰也就要个一两万贯好处费，那自己咬咬牙给他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赵辰这分明是要抄他李世民的家。 三十万贯，他去哪里弄来那么多钱？ 这还是打了个对折？ 老李头现在在想，自己要不直接把赵辰给打骨折算了！ 侯君集也给吓了一跳。 都说赵辰做生意心特别黑，之前他还不信。 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连皇帝他都敢下如此黑手，别的人，还不是被赵辰在手里任意揉捏。 匠人们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没命活着离开这里。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解决床弩的问题。 而是他们见到，听到了不该见、不该听的东西。 为了保密，皇帝还不得弄死他们。 这位赵郡公，还真特么是个疯子！ 连皇帝的竹杠都敢敲！ “你开什么玩笑，朕有这么多钱给你？”老李头很是为难。 赵辰既然敢开这个口，那自然是有把握解决这个床弩的问题。 想到赵辰说的，一百五十丈之内，还能串五个糖葫芦，皇帝心里就一阵痒痒。 就如当初第一次看到轰天炮的威力一样，他极为期待赵辰说的那种床弩。 “你有钱给兵部五十万贯做这没用的垃圾，也不愿给我三十万贯做好的武器？” “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东西你自己慢慢想办法，我先回去了！” “哦，对了，明天就要四十万贯了。”赵辰背着手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与皇帝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 皇帝牙都咬碎了。 眼见赵辰就要消失了，赶紧与他喊住：“你先等一下。” “陛下！”侯君集人都傻了。 首先不管赵辰说的那床弩弄不弄的出来。 这三十万贯，户部肯定是不会出的。 皇帝自己出这钱，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那怎么办？ 兵部拿了五十万贯，全砸在这上面了。 皇帝肯定会让他兵部出这三十万贯。 侯君集去哪里找这么些钱来？ “陛下，赵郡公说的东西，还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三十万贯，实在是太多了。” “户部肯定不会拿这钱的！”侯君集与皇帝劝着。 他现在可是不能让皇帝答应赵辰的条件。 不然他侯君集…… “户部没钱，可以从兵部筹嘛。” “你们兵部可是拿了五十万贯，东西没做好，钱还不得给陛下退回去？” “侯尚书，你觉着呢！”赵辰说完，便笑眯眯的看向侯君集。 赵辰是不想平白无故的帮皇帝做这事。 一是因为皇帝以后习惯了，还不没事就来找自己帮忙。 那以后他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另外一个嘛，那自然是想着收拾收拾侯君集。 户部的那五十万贯，可是给到了兵部手里。 现在床弩一点效果都没有，侯君集是不是有责任？ 难道国库的那五十万贯真就打水漂了？ 皇帝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相比其他收拾侯君集的方法，赵辰还是喜欢让侯君集明知道自己是在收拾他，他却没有半点办法折腾。 阳谋可比暗箭伤人更能让人出气。 “陛下，户部调拨来的五十万贯，已经全都用在床弩研究上了。” “兵部哪里还有钱交出来？” “请陛下明鉴！”侯君集赶紧辩解道。 兵部的钱确实用完了，但却不是全部用在了这研究床弩上。 除却研究所需要的材料费用、人工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绝大部分都被兵部的官员们拿来吃喝。 甚至有的人还贪墨了不少。 官员们贪墨，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若是床弩研制成功，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现在…… “侯卿，五十万贯，三个月用完了？” “你觉着朕是傻子不成？”皇帝皱眉。 他说让军器监三个月内研制出来，是希望他们的速度快一些。 可三个月就把五十万贯用完了？ 他们这是每天在往河里倒铜板还是怎样？ “微臣不敢。”侯君集急忙说道。 他哪里敢把皇帝当傻子。 他只是实在凑不到那么多钱罢了。 匠人们眼看皇帝都生气了，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现在是真的害怕。 害怕皇帝一怒之下把他们给干掉。 还有前面这位郡公大人，怎么就敢张口向皇帝要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皇帝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答应给你吧？ 第八百六十二章 你想不想要更厉害的 “赵辰，朕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朕要看到你说的床弩。” 匠人们还在想着说，皇帝肯定不会答应赵辰的要求。 哪想到，皇帝接下来就点头答应了。 虽然说是要看到赵辰说的那个床弩，可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匠人们很难理解，堂堂皇帝，怎么就答应了这么一个无礼的要求。 “那钱……” “由兵部筹措。”皇帝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恼。 …… 赵辰可不在乎皇帝是不是生气。 只要皇帝答应给钱，那什么都好说。 侯君集敢不给，赵辰就敢去他府上枪。 反正都是撕破脸皮，赵辰可不介意让侯君集再好好长长脸。 皇帝显然不甘心被赵辰一句话就骗走了三十万贯。 非逼着赵辰现在就给他看看这床弩。 侯君集心里恨着呢，把不得赵辰在皇帝面前出丑。 自然是不会急着离开。 至于那些民间匠人们，他们倒是想走，可也敢走不是。 一张已经算是完工的床弩被搬到军器监广场空地上。 说是床弩，实际上就是在绞车弩的基础上改进的。 依然是将两张弓结合在一起。 这样大大加强了弩的张力和力度。 但是这样极为耗费力气，没有充足的人力，根本不可能拉的开这弩。 所以也就造成了军器监研制的床弩威力不足。 拉不动弩，弩箭哪里有威力可言？ “你可有什么想法？”皇帝看赵辰没有动静，心里不免的有些不悦。 自己都答应给他三十万贯了，这家伙现在还不动作。 “解决你这个问题挺简单的，只需要加一个东西就可以。” “但是陛下，你想不想要更厉害的床弩，我可以给你打造出来。”赵辰看向皇帝，面上带着笑容。 “陛下！”侯君集面带苦色的与皇帝喊道。 他现在真的怕皇帝脑子一热直接答应下来。 要是赵辰的弄出来什么更厉害的床弩，皇帝还要他兵部付钱怎么办？ 他侯君集砸锅卖铁也弄不来那么多钱啊！ 皇帝是想答应的，毕竟…… 可是看到侯君集这副模样，还是稍微忍住了。 “你先把这东西给朕弄好了再说。” “若是这弄好了，朕再考虑跟你谈下一个！”皇帝摆手，与赵辰说道。 赵辰也不在意，挥手招来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侍卫点头离开，赵辰就在广场上寻了个阳光充足的地坐了下来。 老李头：“？？？” 皇帝人有些懵。 自己在这里等着，就是想看到赵辰把这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解决掉。 可这家伙，竟然坐了下来？ “侯尚书，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先去筹钱，明日这个时候，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倒时候若是侯尚书拿不出来钱，可别怪赵辰不讲情面。” “你也知道，书院里的那些个学生们都是无法无天的主，要是不小心打断了你家谁的腿，那……” “赵辰你！”侯君集面露厉色。 侯君集还记得，上次赵辰接二连三的报复自己。 不仅砸了自家的琉璃铺子，还把自己子女的腿全给打断了。 甚至是他自己，也受到了赵辰的死亡威胁。 现在赵辰竟然还敢提这事。 “我怎么了？”赵辰笑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侯尚书一句，准备好钱，明日一早我就要。” “当然，侯尚书若是不急，可以留在这里看看，说不定，我也没办法解决这床弩的问题呢！”赵辰继续与侯君集说着，完全不顾侯君集能杀人的目光瞪着自己。 侯君集没有走。 他倒是真想看看，赵辰是如何解决这床弩威力不足的难题的。 若是解决不了，他也得让赵辰好好的长长记性。 赵辰坐在阳光下，老李头皱着眉不说话，面上略有些恼意。 侯君集那更是满脸怒色。 现在是恨不得当场掐死赵辰。 他们不说话，站在稍远位置的匠人们却是开口议论起来。 “你们说，这位赵郡公真的有办法解决这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吗？”有匠人开口问道。 “应该有吧，不然他怎么敢张口向陛下要三十万贯，看把皇帝陛下给惊成什么样！”有人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觉着不太可能，除了大量的人力，谁有办法轻易把这床弩的弓给拉开？” “说的不错，就算是天生神力之人，也难以拉开这弓，这位郡公大人，八成是在吹牛。” “外面都说皇帝陛下宠溺这位赵郡公，果然是不错的，敢向陛下索要三十万贯的，他绝对是第一个。” “所以就算是失败了，陛下最多训斥两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对，我们做这些东西都多少年了，最少的也有二十多年了吧，面对这样的问题，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 说来说去，匠人们都是不相信赵辰可以把这床弩的问题解决。 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皇帝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他不是吃饱了撑的。 可赵辰给他的感觉，自己就是吃饱了没事做等在这里。 “赵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你最好……” “先生，来了，来了！”李恪与房遗直扛着两只麻袋跑了进来。 倒是把皇帝的话给打断。 “哐当——”麻袋被丢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两人满头大汗，显然这麻袋里的东西一点也不轻松。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皱眉，看向李恪。 “滑轮，都是用熟铁浇筑的，比木头的坚实多了！”李恪解释道。 把麻袋里的铁块全都倒在地上。 哐哐当当的一阵响。 众人的目光皆是看过来。 他们还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侯君集也是看过来，一些小小的铁块，能解决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这不是在骗傻子吗？ 侯君集心里是不屑的，比之之前要轻松了不少。 至少他是不相信，这些破烂能有什么用。 皇帝皱眉，他觉着这些东西有些眼熟。 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陛下，当初在书院里，先生与我们展示过这滑轮的，您忘了？” “先生一人，便是靠着这些东西，吊起来千斤重物的。”房遗直与皇帝回忆道。 皇帝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他才想到，自己之前是在书院里加过这东西的。 那次，赵辰说要一人吊起千斤重的石锁，众人都是不信。 可事实就是赵辰真的只是用了几个木制滑轮，便轻而易举的把那些石锁吊在半空。 这些滑轮，还可以用在床弩上？ 第八百六十三章 就这么几个破轮子 皇帝在想，之前那些赵辰用来吊起千斤石锁的木制滑轮，好像与眼前的不太一样。 至少眼前的滑轮，要比他之前的见过的要小很多。 “你要把这些东西装在这床弩上？”皇帝看着赵辰，意外之余，心里有些后悔了。 这特么也太简单了些。 皇帝相信撞上滑轮之后，确实不再需要那么多人去拉动床弩的弓。 因为上次赵辰一个人就可以吊起千斤巨石，这弓再难拉开，又有几个千斤？ 两三个人一起用力，怎么也能拉开这床弩的弓了吧。 皇帝后悔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三十万贯，就这样被赵辰赚去了。 就靠着几个破轮子？ “李恪，动动手，帮忙把这个床弩给装上滑轮。”赵辰与李恪喊道。 自己却是坐在太阳底下安逸的晒着太阳。 皇帝面色一沉。 这特么是坐着就把钱给赚了？ 侯君集看到皇帝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这心又莫名的揪成一团。 他方才还想着说，赵辰肯定是没有办法解决这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可皇帝方才见到那些小破轮子的时候，让侯君集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房遗直方才说什么？ 就这么几个小破轮，就可以吊起千斤石锁？ 侯君集是不想相信的。 可现在…… 匠人们望着李恪与房遗直在床弩上安装着滑轮，眼睛死死的盯在上面。 “敢问这位大人，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吊起来千斤重物？” “为何我等从未见过此物。”有匠人小声问道。 他们心里是不相信的。 只是知道眼前几人身份不凡，所以不敢当面质疑。 便小声的问了起来。 李恪瞥了眼匠人们，冷笑着不说话。 “这叫滑轮，是我们先生研究出来的，只需要一根绳子，几滑轮组在一起，便可以轻易拉起千斤重物。” “这床弩嘛，也是轻易就可以拉开。” “当然，我也可以把它拉断。” “不过就这样的床弩，比起先生在书院教我们造的，那可差的有些远。”房遗直倒是与匠人们解释起来。 他只以为这些匠人是军器监的匠人。 哪会想到是侯君集派人从长安城抓来的。 “可以轻易拉起千斤重物？” “长安书院还有超过眼前床弩的武器？”匠人们面上露出惊色。 先不说这滑轮是否真的可以拉起千斤重物。 方才他们也试过眼前的床弩，便是没有把弓拉满，但是五十丈之内，也是威力惊人。 便是现在，五十丈内的院墙上，还钉着一只射出去的长矛。 他们说，长安书院还有比这还厉害的武器？ 还是赵辰教他们造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赵辰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造出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武器？ 皇帝听到房遗直说，在长安书院，赵辰还教了他们如此造比这床弩还要厉害的武器。 当下眼珠子都绿了。 皇帝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答应赵辰，再付钱去买他的技术。 长安书院都造出来了。 那他可不能出这个钱。 到时候，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总好过几十万贯的钱又进了赵辰的口袋。 这可不行。 “李恪，你过来。”皇帝与李恪喊道，又看了眼赵辰。 见赵辰没有看向自己，便把李恪拉倒一旁。 “父皇！”李恪可不知道皇帝叫自己是什么意思。 “方才朕听房遗直说，书院里还有比这床弩更厉害的武器？” “可是真的？”皇帝小声的与李恪问道。 再看赵辰，却是见赵辰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这心里莫名其妙的就一个咯噔。 “有的！”李恪点头。 皇帝眼巴巴的看着李恪，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先生在坐牢的那半个月，给了我们一份图纸，说是八牛弩的图纸。” “让我们自己摸索，可是我们脑子比较笨，一直等到先生出来，都没有完成。” “后来先生一步一步教我们，这才完成一台八牛弩的制造。” “父皇您是不知道，先生带我们试了八牛弩的威力，两百丈外的水泥墙，被八牛弩直接给射穿了！” “弩箭到现在都没有拔出来，除非是把那墙也给毁了，不然……”李恪小声与皇帝说着。 自己脸上已是浮出震撼之色。 便是现在想着，李恪都感觉到后背一阵凉风袭来。 李恪不敢骗自己，那就是说，长安书院真的有比眼前的床弩还有恐怖的武器。 皇帝有些恼。 自己花了五十万贯去研制的床弩，竟然还不如人书院里一群年轻人随随便便弄出来的东西。 真是无能至极！ 想到这里，皇帝回过头来，极为不满的看了侯君集一眼。 此刻侯君集心都揪成一团了。 眼见着房遗直把滑轮全都固定好。 接下来便是见证是否有效的时刻。 侯君集可是无比希望，这安装滑轮之后的床弩，一丈也射不出去。 “先生，滑轮都安装好了！”房遗直与赵辰喊道。 赵辰对这个可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就等着明天早上，去侯君集府上收那三十万贯。 要是他给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自己。 “你们自己试一试。”赵辰与房遗直挥手。 “陛下，您是亲自试试，还是让旁人尝试？”房遗直与皇帝问道。 皇帝现在心情可是纠结的很。 一方面他觉着赵辰赚这三十万贯，实在是太过轻松了些。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床弩还是如之前一般没有威力。 “来人，去试一下。”皇帝与远处负责警戒的侍卫招手。 两名侍卫跑过来，站在床弩后面。 手里拉着两根粗绳子。 床弩瞄准的是一百丈之外的巨型靶子。 靶子五十丈之后，是一面用青砖结成的围墙。 “你们说，这床弩可以拉的开吗？”有匠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这几个破轮子就可以拉开这无比坚韧的弓。 “应该可以吧，不然陛下还不得雷霆大怒。” “我也希望可以，要是陛下发怒，肯定把我们的脑袋先拿了去。” “老天爷，你可以保佑我们，这床弩一定得拉开。” 匠人们小声祈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这床弩还是一点威力都没有。 众人皆是不在说话，满目都是眼前的床弩。 两名侍卫缓缓用力，他们以为这床弩巨大的弓，要想拉开，必定是极为费力的。 甚至他们两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他们用力拉动绳子的时候，却发现，一切跟自己想象的并不太一样。 第八百六十四章 这东西啥也不是 侍卫起初还准备咬牙死战的。 结果还没怎么用力，他们便看到床弩上的巨弓已经缓缓张开。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 众人也是目光盯在那被拉开一拳之宽的巨弓，面上露出震撼之色。 之前他们尝试拉动的时候，五个人牙都要咬碎，都没有让这巨弓拉开一丝。 现在两个人，连气都不喘一下，就拉开一个拳头的距离。 匠人们面露惊惧之色。 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打破了他们以前对力量的认知。 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侍卫绝对不是什么大力士。 只是因为那些被安装的滑轮的存在，所以才如此轻松。 “这……简直可以说是神迹。”有匠人小声念叨一句。 旁边的其他匠人不说话，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些滑轮。 不少人心里已经盘算，要是他们今日可以回去，一定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东西。 这东西简直就是奇迹，可不能错过了。 皇帝心里倒不是那么激动。 知道床弩上也可以安装滑轮，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三十万贯，皇帝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在滴血。 现在他就是想搞到赵辰在书院里搞出来的更厉害的武器。 不然这三十万贯，可就真的白花了。 侯君集现在想转身就走。 那三十万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如今这样的状况，这床弩上的巨弓怕是要被拉满。 到时候，自己不就输了？ 明日赵辰便要那三十万贯，自己怕是很难凑的出来。 侯君集可不相信赵辰会放自己一马。 他怕不是就想着把自己弄死才好。 未及多时，众人便看到两名侍卫将床弩上的巨弓彻底拉开。 有匠人适时的拿起一根一丈五尺长的箭矢，放进床弩的凹槽中。 弓弦咬合在箭尾，两名侍卫松开绳子，箭矢瞬间绷紧。 床弩上有一个巨大的机扣，只需要踩下机关，机扣便会扣动。 到时箭矢便会激射而出。 “陛下，巨弓拉开了！”两名侍卫与皇帝禀报，连气都不曾喘上一口。 “试试威力！”皇帝挥手。 “是。”两人应声。 其中一人走到床弩旁边，用脚踩在底下的机关上。 “啪——” 一声机关撞击的声音，众人眼前便见那成人手臂粗细的箭矢激射而出。 速度之快，隐隐还能听到破空之声。 “啪——” “哐当——”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百丈之外的巨型靶子，中间红心的位置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胳膊粗细的空洞。 而在五十丈之外的墙壁上，箭矢深深扎进墙壁之中。 箭尾的颤动，依然清晰可见。 “陛下，箭头入墙壁三尺，穿透墙壁，周围的青砖碎如齑粉。” “哐当——” 侍卫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到一阵垮塌的声音。 放眼望去，却见方才还扎着箭矢的墙壁，突然就垮塌下来。 尘烟滚滚，砖石满地。 “好！” “好！” “好！” 老李头抚掌大笑，连说三个好字，满目激动之色。 如此威力的床弩，还不得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一百五十丈，射穿了箭靶，连青砖墙壁都给轰塌了。 人的身体，谁能扛得住这样的穿透力。 别说串五个糖葫芦了，就算是十个，老李头也是觉着有可能的。 一众匠人皆是面露惊惧之色。 巨弓拉开，竟然有如此威力，端是让人心惊胆战。 侯君集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赵辰竟然如此轻松便解决了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可那三十万贯，可要从他侯君集的口袋里掏。 “侯卿，看到没，如此威力的床弩，你也功不可没，日后这军器监，就交给赵辰打理。” “相信你与赵辰，定然可以和谐相处。” “对了，现在回去，筹钱吧，朕可不相信，五十万贯，三个月就被你兵部用完了。”皇帝笑呵呵的与侯君集摆手。 侯君集心里暗恨。 他兵部研究出来的床弩，反倒成了让他侯君集掏钱的麻烦事。 可笑的很！ “是，微臣告退！”侯君集与皇帝沉声说道，也不停留，转身便走。 “你们也走吧！”皇帝与一众民间匠人们说道。 “谢陛下，谢陛下！”匠人们也是千恩万谢。 又与赵辰拱手。 若非赵辰解决了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他们怕是没有这么轻易的离开。 说不定还有把命丢在这里。 一定程度上来说，赵辰可算是他们的恩人。 更何况，他们今日见到那神奇的滑轮，可不得赶紧回去摸索一番。 众人纷纷离开，皇帝这才缓缓走到那倒塌墙壁的地方。 手里捡起地上被青砖掩埋的箭矢。 便看到箭簇上有深深的缺口。 箭簇都是工部用精铁打造出来的，大唐将士们的刀剑也是用的这种材料。 眼下这箭簇都撞出缺口来了，可见箭矢发射出来的时候，是有多大的力气。 这要是扎在人的身上。 “赵辰……”皇帝回头，看向身后赵辰的位置，却发现已是空无一人。 “人呢？”皇帝皱眉。 “父皇，先生方才回家了，说要找人找车，明日去陈国公府运那三十万贯回来。”李恪在一旁与皇帝解释道。 皇帝现在不算是太生气。 毕竟这用滑轮拉开的床弩，威力实在让他感到欣喜。 至于赵辰去拉侯府的三十万贯钱，那就随他去。 反正自己也不算太亏。 五十万贯，确实造出来威力巨大的床弩嘛。 至于那三十万贯，兵部事情没干好，把钱吐出来不是应该的？ 自己还没让他们全部吐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诶，李恪，你与朕说说，你们书院研究出来的更厉害的床弩……” “父皇，那叫八牛弩。” “先生说要八头老牛才开以拉开它。” “用的箭叫做凿子箭，有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因为它的大小和一般士兵使用的长枪差不多，所以又叫‘一枪三剑箭’。” “另还有一种次三弓床弩，所用箭名称叫‘踏橛箭’。” “其功能在于攻打敌方城堡时，将粗大的箭射向敌方城墙，使弩箭的前端深深插入墙内，只留半截粗大的箭杆和尾羽露在墙外。” “攻城的士兵在己方的掩护下可攀着这些射插在墙上的巨大箭杆登上城墙，攻陷城池。” “父皇，你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强，说句实话，您这花了五十万研究出来的床弩，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跟书院里先生带我们研制出来的。” “啥也不是！”李恪与皇帝说着书院研究出来的东西，最后又瞥了眼身后的床弩，不屑的摇摇头。 第八百六十五章 要是您把钱给书院的话 听完李恪的话，老李头很想给李恪一脚。 自己花了五十万贯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床弩，到了李恪嘴里竟然什么也不是？ 难道他刚才没看到这床弩的威力？ 连青砖搭起来的墙壁都给轰塌了，怎么就啥也不是了？ “李恪，这么说来，你们书院研究出来的什么八牛弩，还有那次三弓床弩，威力都是极强的。”皇帝突然长了个心眼。 既然李恪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让他把那两种床弩的制作方式讲出来。 这样自己就不必去找赵辰了。 自己去找赵辰，除了要讨好他这是肯定的，估计还要花上不少的钱。 否则以赵辰那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那是肯定的，而且书院的床弩都是一发三箭，父皇你想想也知道得有多恐怖。”李恪点头，脸上洋溢出兴奋之色。 书院的床弩制作，他也是参与过制作的。 或多或少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既然如此，那恪儿你自己能不能造出来一台，若是能造出来，父皇可以……” “不行的父皇，书院里的床弩是按照先生给的图纸制作的。” “我们都是按照图纸操作的，除非父皇可以从先生手里拿到图纸，不然我们可造不出来！”李恪摇头。 他的回答让李世民很是失望。 要是可以从赵辰手里拿到图纸，那还不如直接让赵辰帮自己做好了。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一点意义都没有，是吧？”皇帝皱眉，面上掠过一丝恼色。 “也不是，主要是让父皇知道，您调拨给兵部的五十万贯，真的是白花了。” “要是您给我们书院的话……” “朕给你大爷！”李恪还没有说完，便被皇帝暴怒一脚踹翻在地。 …… 侯君集从军器监匆匆离开，直奔兵部衙门。 此刻已临近中午，作为大唐六部之一的兵部，那也是吃公家饭的。 衙门里有专门的食舍。 兵部官员中午都会在食舍吃饭。 “陈大人，昨日在银勾输赢几何，今日怎么也来吃食舍了？”有兵部官员与邻座笑问道。 所谓的银勾，便是长安城有名的赌场。 上至官宦子弟，下至普通百姓，都喜欢去哪里来上两把。 兵部有不少官员也经常去赌个钱。 “唉，别提了，特么的本官的手气也是背到家了，一晚上输了上千贯。”陈姓官员面露恼色，与旁边官员摆手。 “哈哈，不过一千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钱。” “反正上次尚书大人给每个人分润的冬补费就有两千贯。” “不错不错，今日陈大人还可以再去潇洒一次，说不定就回本了呢！” “唉，算了算了，尚书大人最近心情可不怎么好，要是被他知道我还去银勾，可是得大发雷霆。” “对对对，都怪军器监那些没用的匠人，连个床弩都造不好。” “要不是他们跑的快，我肯定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 “确是如此，算他们跑的快！” 兵部官员吃着饭，又说起了军器监研究床弩的事情。 却早已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军器监那些逃跑的匠人身上。 侯君集赶到兵部衙门的时候，官员们已经吃过午饭，正坐在太阳底下喝茶聊天。 见侯君集面色不善走来，一众官员赶紧起身与他行礼。 “各司员外郎以上官员，全都来本官书房议事。”侯君集目光扫过一众官员，冷声说道。 众人皆是不解，却也来及追问，赶紧跟在侯君集身后过去。 兵部员外郎，是兵部从六品的官员，设置两人。 在员外郎之上，还有郎中两人，侍郎两人。 六人都是侯君集的亲信。 户部调拨过来的五十万贯，侯君集自己拿了二十万贯，有十万贯分给了这六名亲信。 其他的还有一笔钱，分给了兵部的其他官员。 留给军器监的研究费用，只有不到三成。 侯君集知道，赵辰说要找自己索要那三十万贯铜钱，那就一定会来。 到时候自己要是拿不出来，赵辰绝对不会息事宁人。 反而会闹得人尽皆知。 事情要是闹大了，自己贪墨户部调拨过来的研究费用一旦曝光，那可就全都完了。 “尚书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脸色如此难看？”书房里，有官员与侯君集问道。 “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被解决了！”侯君集面上不见丝毫喜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问题解决了？那是大好事啊！” “床弩的问题解决了，我们也可以与陛下有个交代，这是大好事，尚书大人为何闷闷不乐？” “方才，陛下与那赵辰去到军器监，赵辰解决了床弩威力不足的问题。” “陛下已经下令，日后军器监归赵辰监管！”侯君集依然是面无表情。 一众官员们微微色变。 军器监是兵部的一个重要部门，侯君集几次想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却是一直被皇帝所否决。 赵辰去到军器监，对侯君集来说，确实是一个掣肘。 不过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怎么说，侯君集依然是尚书，是军器监监正的顶头上司。 “尚书大人不必为难，那赵辰当了这军器监监正又如何，在尚书大人手下，他能蹦跶多久？”兵部侍郎与侯君集安慰道。 “你们以为本官是为了这事恼火的？”侯君集面上浮出冷意，继而道： “陛下说了，兵部研究床弩不力，着我兵部挪出三十万贯银钱，于明日辰时之前交于万年郡公赵辰……” “什么？” “兵部挪出三十万贯？” “凭什么？” “兵部哪有这么多钱？” “陛下怎么想到，竟然会想着我兵部拿出三十万贯给那赵辰？” 侯君集的话一下就引爆了众人。 三十万贯，他们怎么凑的出来？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本官没有与你们说笑，明日辰时，赵辰便会去本官府上拿钱。” “上次你们几人也分了不少钱，此次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六人，凑足十万贯，今夜子时之前，送到本官府上，不然……”侯君集冷声说道，面色阴沉。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下官上次分的钱，都输掉了，实在是拿不出来！” “本官不管，那是你们的事情，今夜子时之前，若是没有见到十万贯钱。”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的后果。”侯君集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第八百六十六章 你们有两个选择 “先生，你说侯君集真的能拿出来三十万贯吗？” “这些国库里调拨下来的钱款，一般都是各部截留一半，剩下一半，再有一半分给底下的官员。” “最后这不到三成的钱款才会落在具体做事的部门。” “也就是说，这五十万贯银钱，兵部衙门至少截留了三十五万贯以上。” “侯君集拿大头，底下官员分一分，也就没了。” “现在让侯君集拿出来这么多钱，怕是不太可能。” 回去的路上，房遗直与找赵辰分析着侯君集是否能拿出那三十万贯来。 房遗直虽然没有真正进入过官场，可对官场里的这些心照不宣的隐秘还是清楚的。 所以他觉着，侯君集是拿不出来那三十万贯的。 侯君集拿不出来钱，赵辰难道真的要抄他的家？ 侯君集毕竟是国公，动静闹的太大，对赵辰自己也不好。 “我挺希望侯君集凑不出钱的。” “若是可以的话，明日定然让侯君集好好的表现一下！”赵辰笑笑，那模样反倒是希望侯君集凑不出来钱。 对赵辰来说，侯君集可是仇人。 侯君集越是惨，赵辰便越是高兴。 若非是想着让侯君集声名狼藉，赵辰今日也不用故意把责任往兵部引。 皇帝只是不甘心自己五十万贯白花了。 赵辰却是想借这三十万贯，狠狠的羞辱侯君集一次。 “明日让大家早些起来，今晚上就准备好推车和篓子，明天辰时，我要把推车堵住侯君集的府门。”赵辰又与房遗直交代道。 …… 兵部的官员们都疯了。 侯君集要他们凑齐十万贯，那不相当于要他们的命嘛！ 这十万贯他们六个人分润了。 三个月里，早就用的七七八八。 凭他们每月的俸禄，到死都凑不齐这么多钱。 更别说是一晚上。 兵部的几个官员那是想尽了办法，甚至有官员都跑去与赌场借钱。 可是借钱哪有那么容易。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兵部的官员们也没有凑出来那十万贯。 “尚书大人，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办法都想了，只能凑到这五万贯。” “其他的钱，您看能不能让赵辰缓缓，过些时日，我们一定凑上。”兵部侍郎与侯君集哀求道。 一夜未睡，几人都是满眼疲惫。 可相比于疲惫，没有凑齐钱的焦急，更让他们觉着不安。 十万贯只凑了一半。 剩下的钱根本就没有来处。 侯君集差点都给兵部侍郎逗笑了。 赵辰本来就是为了对付他来的，让赵辰缓缓，那还不如期待赵辰不要这三十万贯来的靠谱。 “本官告诉你们，剩下的五万贯，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凑齐来，不然后果你们知道。”侯君集面露阴冷之色，与几人说道。 兵部官员们脸色难看，却是谁也不敢说一句拂逆侯君集意思的话。 几人苦着脸拱手离开。 “诸位，现在该怎么办？”兵部左侍郎与几人站在街上，开口问道。 此刻的街道依然是看不见任何光亮，可他们只有一个时辰。 侯君集已经发话了，一个时辰之内凑不到五万贯，他们就死定了。 可是一个时辰，如何凑的起五万贯。 便算是在地上捡，一个时辰也捡不来这么多。 “这次真是死定了，该是的侯君集，惹了那赵辰，怎么反倒牵连了我们！”兵部右侍郎恨声说道。 “唉，不要说了，侯君集与那赵辰有仇，此次肯定是找麻烦的。” “若是我们凑不出那钱，估计活不了几天，所以还是……” “几位可是需要用钱？”黑暗的街角，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谁？”有兵部官员冷喝一声。 “谁在哪？”几人纷纷警觉起来。 这要是被人把他们对侯君集的怨恨说与侯君集，那他们死的就更快了。 “在下黄志，是江南钱庄的掌柜，方才听到几位说急需一笔钱。” “若是诸位有意的话，可以与在下商议一下。” “我们江南钱庄是专门为缺钱之人服务的。”来人笑眯眯的与几人拱手说道。 “江南钱庄？为何从未听说过？”兵部右侍郎皱眉，狐疑的看着面前的黄志。 “嗯，江南钱庄在江南经营多年，在长安倒是刚刚盘下店铺，还未开张。” “当然，诸位若是不信，或者是不需要钱，那也算了，告辞！”黄志笑道，与几人拱手便要离开。 兵部的官员们现在可是被钱逼到的绝境。 但凡是有一丝希望，他们也得牢牢抓住。 哪里敢让黄志走。 “这位兄弟，来这边说！”兵部左侍郎拉着黄志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其他官员也是面露谨慎之色。 “我们需要五万贯，一个时辰之内凑齐，你们江南钱庄可凑的齐？”兵部左侍郎追问道。 其余官员不说话，此刻也是莫名紧张。 这可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可以，江南钱庄讲究的就是服务好，速度好，半个时辰便可以把钱送到诸位手中。”黄志笑道。 “果真如此？”几人有些不敢相信。 “果真如此！”黄志点头。 “那你们江南钱庄利息几何，还钱方式，还有……” “江南钱庄月息一分，还钱方式嘛，那自然是每月等额还款。” “我们江南钱庄最长支持二十四个月等额还款。”黄志笑道。 虽然他是第一次干这开钱庄的活，不过等额还款的概念，还是清楚的。 兵部官员沉默。 月息一分，五万贯两年的利息就是一千两百贯。 两年时间，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来源，他们根本不可能还上本金加这么多利息。 “几位若是为难的话，可以成为我们江南钱庄的会员，这样的话，不但可以不要利息，甚至你们借的钱，也有机会不用还。”黄志见几人面露为难之色，继续笑着说道。 “可以不用还？” “成为江南钱庄的会员？”几名官员皆是眼前一亮。 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 他们这次是得了好处，下一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弄到这么多钱。 要是最后还不上江南钱庄的钱，可真就什么都完了。 可若是成为江南钱庄的会员，就不用还钱的话？ “对，成为江南钱庄的会员，若是诸位能得到我们钱庄庄主大人的点头，可以不用还一分钱。” “对了，若是庄主大人开心，甚至还会另外给诸位一笔钱作为奖励。” “奖励嘛，至少也是一万贯起步。” “怎么样，诸位考虑借钱还是成为我江南钱庄的会员？”黄志与几人问道，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第八百六十七章 没有资格见庄主大人 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兵部官员们来说，此刻能拿到钱那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侯君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拿不出那剩下的五万贯，让侯君集在赵辰遭受折辱，侯君集第一时间就会过来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面前这江南钱庄掌柜给他们的两个选择，让众人有些为难。 借钱的话，他们只需要正常还钱就行。 可是两年要还五万一千两百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是他们之中官职最大的兵部右侍郎，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二十贯。 要是不干些非法的勾当，别说两年，这辈子都别想着可以把钱还清。 若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总有一日会给人揭穿，到时候肯定是声名狼藉。 别说官位，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反正最后都是要声名狼藉，甚至是身死，那他们何不选择这钱庄掌柜说的第二个办法。 成为江南钱庄的会员。 几名兵部官员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黄志，问道：“掌柜的，我们要如何加入江南钱庄，成为你们钱庄的会员。” “还有，你们江南钱庄的庄主，可否与我等透露一下来历。” 黄志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道： “成为江南钱庄会员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你们签一份入会文书就行。” “至于我们江南钱庄的庄主，很抱歉，你们没有资格见庄主大人。” 黄志的淡然模样，让几人摸不清底细。 只需要签一份文书，这话虽然说的轻飘飘。 可若是日后江南钱庄拿这个文书要挟他们，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还有，江南钱庄的庄主到底什么来头。 连他们都没有资格去见上一见？ “刘大人，怎么办？”有兵部官员小声问道。 “对啊，刘大人，您是右侍郎，这里可就全都指望着您了。” “此刻距离辰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我们除了向这江南钱庄求助，谁还能帮助我们？” “若是凑不到钱，侯君集必定不会轻饶我们。” “右侍郎大人，要不咱就应了他，先度过眼前这关再说！” 兵部官员纷纷开口劝着。 但凡是他们有其他的办法，也不会想着踏入明显是陷阱的坑中。 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他们已是别无选择。 “掌柜的，我们可否……” “几位，我们江南钱庄并不是非要几位价钱、或者加入什么的。” “只是今日正好遇到你们有难处，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若是几位没有想法，便当黄某是胡言乱语，就此别过了。”黄志可不会再让眼前之人问这问那了。 此刻便是应该快刀斩乱麻。 这些人已是穷途末路，若是不逼他们一把，他们还不自知。 果然黄志转身，几人便迅速拦在黄志面前。 “掌柜的，您别生气，我们也只是有些顾忌，毕竟……” “有顾忌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天快亮了，我还要赶着回家歇息。”黄志摆手。 对付这些人，他有的是办法。 “诶，掌柜的，等一下，我们答应了。”兵部右侍郎拦住黄志，赶紧说道。 其余兵部官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黄志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可不是真的恰巧路过此处。 只不过是接到赵辰的命令罢了。 否则谁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打秋风。 不过好在这些人答应下来，也算是完成赵辰给他交代的任务。 “既然如此，此处有几份文书，你们看一下，签完字便在此处等着。” “待会便有人将你们所需的钱送来。”黄志从怀中掏出几份文书。 虽说是文书，但是里面细节太多。 加上夜黑风高，可不是他们现在可以看的完、看的清的。 文书拿在手里，手里厚厚一沓。 兵部官员哪里还有心思仔细去看，再说，他们都已经到什么地步了。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此刻，还是尽快把钱拿到手再说。 “可有笔墨？”有官员迟疑问道。 “大晚上的，谁会带笔墨出来。” “诸位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名字，再摁个手印便可。”黄志笑道，与几人想了个办法。 几人面色微沉，却也是没说什么。 纷纷咬破手指，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至于文书上写了些什么，他们都来不及细看。 “好了，诸位在此等候，五万贯马上就送来，白给的哦。”黄志收好文书，笑眯眯的说道。 众人皆是不说话，白给的？ 他们又没拿到分毫？ …… 侯君集一夜没睡。 他现在哪里还睡的着觉。 那还未筹集的五万贯如同悬在他脑袋上的利剑。 要是凑不出那五万贯来，赵辰必定不会与他客气半分。 赵辰估计心里都在祈祷自己凑不出来钱。 侯君集是拿了二十万贯不错，可人情往来，他也送出去不少。 昨日为了凑好自己从二十万贯，侯君集就差没把自己的国公府给卖了。 可即便是如此，那剩下的五万贯要是没凑齐。 赵辰也会让他侯君集声名狼藉。 “还没有消息吗？”侯君集走出书房，与外面伺候的仆人问道。 “回禀主家，还没有任何消息。”仆人与侯君集回答道。 侯君集面色阴翳，不再说话，望着墨色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家，太子殿下过来了！”几个呼吸之后，侯君集突然听到有仆人说李泰过来。 回过身来，侯君集什么也没说，便往外面去迎。 他不太清楚，李泰这个时候来自己府上做什么。 侯君集现在可是没有什么心情去讨好李泰。 “太子殿下。”侯君集站在李泰面前，与其拱手行礼。 李泰身后，有仆役扛着几只大箱子进来。 “侯将军，本宫知道父皇让你筹三十万贯银钱给那赵辰，昨日也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为侯将军筹来这三万贯。” “剩下的两万贯，实在是抱歉。”李泰与侯君集抱拳道，甚至面上还露出愧色。 侯君集有些发愣。 他是没想到，李泰竟然会帮着自己筹钱。 三万贯虽然不足以抵消钱的空缺，可是李泰的态度，让侯君集极为感动与意外。 他才追随李泰多久，李泰就愿意为他如此奔波？ 些许的恩惠，总是容易让人迷失。 侯君集与李泰深深拱手：“太子殿下仁德，末将心里万分感激。” “太子殿下，请入内喝杯茶。” 李泰点头，三万贯不算少，可若是能让侯君集对自己死心塌地，那倒也花的值当。 “侯将军是主人，先请。”李泰伸手邀请道。 第八百六十八章 兵部的那些个傻子 “昨日之事，本宫也为侯将军感到憋屈。” “兵部花了那么多心思，才造出来的床弩，最后反倒成了那赵辰搜刮钱财的伎俩。” “父皇就是对那赵辰太过宠爱，不然如何会让侯将军此等忠心耿耿之臣如此为难。” 李泰与侯君集分次坐下，李泰便与侯君集安慰起来。 把所有的责任全都归咎于赵辰。 侯君集现在是一提到赵辰的名字，这心里就堵得慌。 他是真的恨极了赵辰。 三十万贯，他到现在都没有凑齐。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辰时，到时候钱没有凑齐，赵辰必定会借题发挥，为难自己。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陛下端的是被那赵辰所蒙蔽了。” “我兵部花了大量的财力、人力、物力才研究出来的床弩，虽然有些瑕疵，但也可以慢慢想办法。” “那赵辰做了什么？” “不过是想了个法子罢了，竟然就敢要三十万贯，此等国之蛀虫，来日必定危害我大唐社稷。”侯君集声音有些愠怒。 赵辰是不是国之蛀虫与他侯君集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是赵辰的手竟然伸到他侯君集的口袋里。 要掏他侯君集的钱袋子。 还一掏就是三十万贯。 这不就相当于要了他侯君集的命嘛。 加上之前便与赵辰有着仇怨，侯君集此刻更是怒发冲冠。 “侯将军的心情本宫明白，父皇那里，本宫也会劝劝，怎可如此对待昔日功臣。”李泰与侯君集说着。 至于他会不会与皇帝说这件事，那还真的是不一定。 而且，就算是他李泰说了，皇帝就会听了？ 现在说这话，不过是想让侯君集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一头的罢了。 侯君集不说话。 他知道李泰的小心思，不过这并不要紧，说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弄倒赵辰，让李泰坐稳太子的位置。 侯君集也知道，就算是李泰跟皇帝进言，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赵辰作为皇帝的儿子，还是嫡长子。 李泰说赵辰的坏话，怕是嫌自己的太子之位坐的太稳。 侯君集不清楚皇帝为何不选择公布赵辰的身份，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 若是皇帝揭露了赵辰的身份，他侯君集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侯将军，距离辰时还差一个半时辰，加上本宫的这三万贯，你可凑齐了三十万贯？”沉默片刻，李泰与侯君集问道。 …… 赵辰这一觉睡的还算不错。 要不是一大早的门房老黄就来敲门说，书院的那些家伙们已经准备好推车和竹篓的话。 那肯定还可以多睡一会。 长安冬季的辰时，天色也才刚亮起来。 穿衣洗漱一番，赵辰便出了门。 程处默他们早就等在赵府门口了。 老黄太凶，没有赵辰的同意，谁也不让进。 硬闯的直接就给摁在地上。 书院的学生们基本上都被他摁过。 现在嘛，一个个的都乖的不行。 “赵大，你可出来了，再不出来，俺可就把这该死的门房给摁在地上摩擦，然后再进去叫你了。”程处默一见赵辰，立马就嚎着嗓子说话。 程处默知道，赵辰在这里，那该死的门房可不敢收拾他。 这门房也是奇奇怪怪的，除了赵辰的话之外，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倒也真是忠心耿耿。 “程二，我还是建议你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不然容易被打死！”秦怀玉在一旁笑道。 提了提自己手里推着的推车，又与赵辰道：“赵大，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对对对，先生，该出发推钱回来了，可不能让那侯君集耍赖。” “三十万贯，啧啧，估计那家伙心里都在滴血吧。” “滴血才好，老东西手段下作的很，这次怎么也要让他伤心伤肺一次。” “先生，该出发了，到时候不用你动手，我们保证一人一拳揍的那老家伙爬不起来。” “对，我们最近可是没少练习，这手脚功夫可是厉害了不少。” 众人纷纷与赵辰喊道。 便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侯君集府上索要那三十万贯。 赵辰知道，今日想要收拾侯君集，那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黄志已经把钱借出去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一直吵吵闹闹的也不好，想着办法给侯君集来上致命一击才是要紧的。 今天嘛，还是安安心心的把那三十万贯要回来再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今日我们只是去要钱的，一切以和为贵。” “当然了，若是国公府有人不长眼，那你们就帮他长长记性。” “现在，推上你们的小推车，动起来！”赵辰与众人喊道。 书院二十来号人，一人一只小推车，小推车上放着两只竹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侯君集府上的方向走去。 沿途刚上街的百姓见到眼前这幕，均是面露讶异之色。 暗道这些长安书院的学生们，又要去搞什么鬼。 …… 看着院子里那一筐筐铜钱，侯君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还在担心，最后那没有凑齐的两万贯，到底要如何填补上。 赵辰可不会让他讨价还价。 估计巴不得自己凑不齐这钱。 没想到啊，这个钱最终还是凑上了。 “尚书大人，这是剩下的五万贯，全部都在这里，您让人点点？”兵部右侍郎满眼疲惫之色，与侯君集说道。 “不必了，都走！”侯君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钱到了就行，至于其他的，他侯君集不想知道。 “是。”众人微微一愣。 本以为侯君集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不想竟是如此。 应了一声，便往府外走去。 “刘侍郎，我们为了这五万贯，奔波了一晚上，他竟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有官员心有不满。 “我们要是不牺牲自己，他侯君集今日必定要在赵辰面前灰头土脸，没想……” “太过分了，如此对待我等，真当我等是没有脾气的嘛？” “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算是了了，都回去歇着吧！”兵部右侍郎面色阴沉，与众人挥手。 “诶，今日太子殿下亲自送来三万贯铜钱帮助主家，没想到啊，主家在太子殿下心中竟有如此分量。” “谁说不是呢，那些兵部官员们还送来五万贯，主家倒是可以省下三万贯来。” “嘿嘿，我们也忙了一晚上，说不定主家一开心，就赏赐我们几贯钱花花。” “说的不错，那些兵部的官员才是傻子，也不知道他们这钱是怎么凑来的。” “管他呢，主家都不在乎，我们管那些做什么。” 一众兵部官员正要走，便听到侧边走廊上，两名侯君集手下的仆人正聊着天。 第八百六十九章 俺就佩服你一个人 一众兵部官员听到侯君集府上的仆人们议论，那嘲讽的话，如同一把把匕首深深扎在了他们心里。 他们为了凑齐那剩下来的五万贯，一夜未睡，甚至还与那从未听说过的江南钱庄签订了什么会员文书。 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那文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签了。 除了害怕侯君集会收拾他们之外，便是他们相信，他们始终是与侯君集站在一起的。 便算是做出一点牺牲，日后侯君集也会记下今日的情分。 可方才他们听到了什么？ 李泰送了侯君集三万贯，也就是说，侯君集只是差了两万贯。 虽然他们这些人并不期望侯君集会把多出来的三万贯分给他们。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过分的是，他们忙了一晚上，侯君集到最后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甚至是他侯君集的下人，也敢在背后嘲笑他们。 一时间，一众兵部官员们满心皆是怒火。 “刘侍郎，下官先走了！”兵部员外郎与兵部右侍郎拱手，也不等他说话，转身便走。 其余几人已经是连话都懒得说，与兵部右侍郎拱拱手，也跟着离去。 兵部右侍郎站在原地，听着不远处侯君集府上下人的议论，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 赵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侯君集府上的方向过来。 沿途的百姓皆是目光看向此处。 百姓们或许并不认识赵辰，可是书院的学生们，他们还是认识不少。 看到这么些长安书院的学生，百姓们皆是满心好奇。 不少人甚至远远的坠在后面，想要看看赵辰他们这些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赵大，俺突然发现，你这赚钱的本事是真的太强了，以前都用过的东西，现在拿来用，竟然还能赚到三十万贯钱。” “俺这辈子以前佩服就佩服皇帝陛下和你，现在嘛，俺就佩服你一个人了！”程处默推着推车，满目敬佩的与赵辰说道。 “对对对，跟皇帝陛下做生意，还没被皇帝陛下给摁翻的，赵大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换做是我，就算有这个本事，我也没有这个胆子！”秦怀玉接了一句。 这话可不是他在拍着赵辰的马屁。 只用几个破轮子，轻轻松松就赚皇帝三十万贯，这给他机会，秦怀玉也没有这个胆子。 秦怀玉突然想到一句话，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赵辰这胆子，比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打，所以也比他们厉害的太多。 “先生，待会咱要不要把侯君集揍上一顿再说！”李恪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球，只是一直被赵辰摁着，所以才不敢动。 不然早就把长安城掀了个底朝天。 “揍一顿就不必了，待会要钱的时候，你……”赵辰与李恪小声交代。 …… “长安书院的学生们怎么推着车到国公府了？” “奇了怪了，这一大早的，难道是要给陈国公搬什么东西？” “搬个屁东西，长安书院的先生赵辰，就那位赵郡公，跟陈国公可是有仇，书院的学生给他搬个屁东西？” “依老夫看，估计又要搞出什么大事情。” “大事情？难道那位赵郡公要抄了这国公府？没这么大胆吧？” “那位赵郡公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说不定……” “听说了嘛，那位赵郡公来抄陈国公的家了！” “什么，抄家，你哪听来的？” “什么哪听来的，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可不是抄家，我听说那位赵郡公是来给陈国公祝寿去的。” “祝寿？” 赵辰一行人停在陈国公府门口，小推车堵在大门口，竹篓并排放在过道上。 身后的百姓已经开始猜测起来。 三人成虎，空穴来风，传着传着便是没了个边际。 “程二，去扣门！”赵辰挥手，程处默几步就跑到国公府大门口。 哐哐当当的砸起门来。 “里面的小崽子们听着，你程爷爷来收钱了，快开门出来迎接！” “乓乓乓——”又是一阵砸门的声音。 百姓们脸色都变了。 说这些人是来抄家的吧，可是一个兵丁都不曾见到。 说他们是来祝寿的吧，可也没人敢这样砸门的不是。 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如此被人砸门，脸面还要不要了？ “老程，你家这小崽子，小时候吃豹子胆长大的吧，这么砸一位国公家的大门？”百姓中，秦琼与程咬金站在一起。 一旁还有面皮抽搐的魏征。 魏征今日大早就去了书院，还准备给学生们授课来着。 结果好嘛，他刚到，书院都特么空了。 害得魏征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一问才知道书院的学生推着推车，跟着赵辰来了这。 急忙过来这边，正好在路上遇到听到消息过来的程咬金与秦琼两人。 “你家那小兔崽子也不弱嘛！”程咬金撇嘴，目光看着前面正在用脚踹国公府大门的秦怀玉。 秦怀玉那可是一点也不假装，一脚下去，国公府大门一阵闷声响动。 秦琼脸皮跟着颤了颤。 这也就是赵辰在前面，不然他非要上去揪着秦怀玉的耳朵把他拖下来。 怎么说人侯君集也是堂堂过国公，怎可如此对待。 “玄成兄，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秦琼与魏征问道。 魏征如今可是尚书左仆射，知道的事情可是比他们要多的多。 “三月前，兵部与陛下请求调拨五十万贯用于新式武器研究。” “三月过去，武器倒是研究出来，威力却不尽人意。” “昨日陛下让赵辰去看，被赵辰用那滑轮，轻易解决威力不足的问题。” “赵辰可不是个吃亏的住，让陛下给他三十万贯。” “这不，陛下让侯君集出这个钱！”魏征幽幽说着。 这事他也是昨晚上才听说的。 其他的魏征倒是没觉着有什么。 只是那三十万贯，可是真的让魏征羡慕嫉妒的要死。 三十万贯，就那几个破滑轮？ 魏征心想，皇帝怎么就不叫自己去，不就是滑轮嘛，他魏征早就会了。 要是他去，肯定不会要三十万贯，十万贯，只要十万贯他就心满意足了。 诶，想想老夫自己每天偷偷藏个几十文私房钱，还要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的。 要是能一下赚到三十万贯，他还藏个屁的私房钱。 还不得拿钱铺路、铺床、当被子？ 魏征望着赵辰的背影，羡慕嫉妒的眼珠子都绿了。 第八百七十章 真当老夫不敢动你 “三……三十万贯？” “玄……玄成兄，你是不是听错了？”秦琼不是有些难以相信，而是完全不敢去相信。 那滑轮他之前也在书院里见到过。 就是一些烂木头制作出来的小东西。 确实，那东西很是神奇。 可以轻易拿起比自身重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重物。 可就这样的东西，价值三十万贯。 赵辰这不是在抢钱吗？ 皇帝还真的同意给了？ 看样子皇帝的脑子也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那些滑轮，赵辰他敢张口与陛下要三十万贯？” “陛下没抽他？”程咬金哪里敢信。 他要是赵辰，绝对不敢与皇帝张这个口。 他要是皇帝，赵辰敢与他张口，嘴都给他打歪了。 这分明就是抢劫嘛！ 皇帝还真的给了？ “你手里的钱，是给自己的儿子花，还是宁愿丢在街上？”魏征淡淡说了一句。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都是不再做声。 他们才想起来，赵辰与皇帝的关系。 那钱不给赵辰，皇帝也不可能从侯君集手里抠出来。 所以为何不把钱给自己的儿子，而要给一个外人？ “咿呀——” 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出来，将赵辰等人全都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侯君集从府内缓缓踱步而来，面色冷厉。 “赵辰，你真当老夫不敢动你？”侯君集停在赵辰面前，厉声喝道。 侯君集自然是不敢动赵辰。 他还不想现在就跟赵辰同归于尽。 赵辰要是死在了他手里，皇帝必定会将他侯君集大卸八块。 要想让赵辰身败，唯一的机会就是李泰。 李泰要是斗败了赵辰，皇帝什么话都说不了。 只能怪赵辰自己没本事。 侯君集如此说，不过是想要恫吓赵辰。 他知道，赵辰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他侯君集铁血战将的气势，将赵辰恐吓，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 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人都给侯君集吓了一跳，连话都不敢说，偏偏赵辰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赵辰，你没听到老夫说话？”侯君集虎目圆瞠，再与赵辰喝道。 “听到了，然后呢？”赵辰笑笑，只是随意的摊摊手。 侯君集皱眉。 赵辰如此淡然的模样让他一下没了办法。 就算赵辰去过几次前线战场，可也不应该在他侯君集的气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侯君集这家伙还想着恐吓赵辰，却是不知道，连陛下都不能以气势镇住他。” “区区侯君集，算的上什么？”程咬金面露戏谑之色。 魏征摇摇头。 他倒是没说，便是皇帝也被赵辰追着揍过，这侯君集，还想恐吓住他，怕是痴人说梦。 “侯将军，今日我不是来与你闲聊的，三十万贯，拿到钱我立马就走。” “这要是没钱嘛，那可就很抱歉了，你们敢动一下，我就让玄甲军把你这国公府颠倒过来！”赵辰笑眯眯的与侯君集说道。 那平静的语气，便如同只是在与侯君集扯着家常。 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自己本来是威胁赵辰的，现在倒好，反被赵辰威胁。 玄甲军，又是玄甲军。 侯君集是恨透了这支部队。 与其他部队不同，玄甲军如今只听命于赵辰一人，可不管他侯君集是何身份。 若是赵辰发疯，那玄甲军必定也会跟着一起发疯。 到时候他侯君集怕是…… “哈哈，不过是与赵郡公开个玩笑罢了，别放在心上，钱早就准备好了。” “各位都进来吧！”侯君集忍住内心的恼意，笑着与赵辰打了个哈哈，挥手一众士兵便纷纷散开，留下一条路往府内去。 “赵大，要不要你在外面等着，我担心那老东西……” “不会，他没那个胆子！”赵辰笑道，打断程处默担忧的话。 侯君集可不敢在他府里与自己动手。 若是自己在他府内出了事，那也就是侯君集亡命的时候。 侯君集很惜命，不到绝境是不会冒险的。 更何况，仅仅三十万贯罢了，还不至于让侯君集陷入绝境。 …… “赵郡公向陈国公索要三十万贯？” “陈国公怎么会欠下赵郡公这么多钱？” “啥，陈国公之前在银勾输了好多钱，银勾背后的东家是赵郡公？” “为了筹钱，陈国公把女儿都卖了？” 国公府外，越来越大极为离谱的传言四下流传。 赵辰等人进到国公府内，百姓们才纷纷散去，程咬金等人也是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准备等赵辰等人出来。 侯君集府内。 上百个竹篓里，堆满了麻绳串起的铜钱串。 叠在一起，好似一座座小山一般。 “这里每只竹篓里的铜钱，都有两千贯，一共是一百五十只竹篓。” “赵辰，拿了钱就赶紧走，老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侯君集指着院子里一百只堆满铜钱的竹篓，面色阴沉。 想当然的，平白无故的损失了这么多钱，傻子才能高兴的起来。 “侯将军先不要急着走嘛，这三十万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人多手杂的，谁知道侯将军府里的哪个下人会不会拿走一两贯。” “侯将军是大户人家，不稀罕这点小钱，我赵辰不一样，起于微末，一丝一毫都舍不得。” “所以，房遗直，给我一文铜钱一文铜钱的点清数目。” “一定要确保一文不差。”赵辰转身与房遗直喊道。 房遗直都懵了。 三十万贯，一文一文的点清，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不过人虽然懵，但还是走过去，准备动手清点。 侯君集也给赵辰的举动搞懵了。 只是他可不想管这些，钱给到了，赵辰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诶，侯将军，您先不要走，这要是我们清点完，发现少了，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您要是走了，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留在这里，等房遗直把钱点清再走，如何？”侯君集被赵辰叫住。 听到赵辰的解释，侯君集差点没直接蹦起来。 他要留在这里，等房遗直一枚一枚的点清楚再走？ 三十万贯，三亿枚铜钱，他等在这里，等到老死是吗？ 程处默等人也都有些傻。 这是要在侯君集府上安营扎寨啊！ 侯君集这还不得发飙？ “赵辰，老夫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试图挑战老夫的耐性。”侯君集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好似随时都会攻击赵辰一般。 第八百七十一章 我也劝你一句 侯君集觉着自己已经很是让步了。 至少要是换做他在军中的脾气，赵辰等人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在他家门口闹事。 早就被他拿下剁成肉泥。 若非是想着先隐忍一段时日，等李泰的太子之位彻底坐稳，侯君集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 别说侯君集了，便是赵辰身后的一众书院学生。 此刻也是面露讶异之色。 他们哪里会想到，赵辰竟然会拿出这样的办法为难侯君集。 看到侯君集面上的愤怒之色，众人心中不免的有些担忧。 李恪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发愣。 方才赵辰明明是想让他说那话的，怎么反倒是赵辰自己说了？ “侯将军，你心里清楚，这些所谓威胁的话，对我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我也劝你一句，安安静静接受我的意见！”赵辰看着侯君集，面上并不见任何胆怯之色。 侯君集只觉着脑袋发蒙。 可他也清楚，自己真的是不敢对赵辰做什么。 赵辰也是知道自己有所顾忌，所以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可眼前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三十万贯铜钱，三亿枚，一枚一枚的清点，那他这国公府，日后可就被想着安生了。 再者，要是他们故意中途算错了？ 以赵辰的恣意妄为，肯定说要重新来过。 那他这国公府，岂不是每日暴露在赵辰的眼皮子底下？ 这绝对不行！ 侯君集心里想着，他突然就发现自己竟然拿赵辰一点办法也没有。 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侯君集眯着眼睛看着赵辰，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听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侯将军莫要心急嘛，三十万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这也是担心这里面缺斤少两不是。” “之前也说过了，我是相信侯将军人品的，但是侯将军府上的下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清点清楚还是比较稳妥的。” “当然，侯将军要是可以多给我们些钱，比如三万贯的话，我们立刻就走。” “侯将军觉着呢？”赵辰与侯君集说着，面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容。 李恪张着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赵辰方才只是让他说，要在侯君集府上清点这三十万贯铜钱。 李恪也只以为赵辰是想为难一下侯君集。 毕竟两人的仇隙，实在是有些深。 可是啊，听到赵辰这话的李恪，还是发现自己小看了赵辰。 比起心狠手辣不要脸，一百个他也比不上赵辰。 这特么要了三十万贯不说，现在张口又要三万贯？ 赵辰这是要一波掏空侯君集。 书院的学生们人都傻了。 三十万贯，已经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了。 望着前面堆积如山的铜钱，他们都已经震撼不已。 现在赵辰竟然还要向侯君集再拿三万贯？ 这要是换走自己是侯君集，怕是当场就要干死赵辰。 “先生这也太厉害了些吧，名目张大的索要钱财了。”魏叔玉小声说道。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老爹怎么一直不让自己冒犯赵辰了。 这特么如此厚颜无耻，又心狠手辣之人，借他魏叔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好吗？ “腹黑加心狠，幸好先生跟陛下没什么关系，不然他日后做了太子，谁还敢跟他唱反调。” “怕不是要被收拾的哭爹喊娘。” “诶，你还别说，侯君集估计现在就想哭爹喊娘。” “哈哈——” 身后传来书院学生们的一阵哄笑。 此刻的侯君集已是面色发青。 他不明白赵辰是如何知道，自己府上还剩下三万贯的。 昨日李泰送来三万贯，他还来不及放入自家府上的库房。 赵辰这一招，可真是一点都不想给他侯君集留。 雁过拔毛都不足以形容赵辰的手段。 “哎呀先生，刚才清点到一百文的时候出了错，得重新清点一遍！”房遗直很是有眼色。 突然就与赵辰说要重新清点。 赵辰很是满意的点头，道：“别急，慢慢来，一定要清点清楚，咱们不能想着占侯将军的便宜，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不是。” “那个程二，你待会再去找两个人来，帮着清点，还有，去忘忧酒楼，让他们每日都要送饭食过来。” “不把这些钱点清楚，吃喝拉撒都要在这！” 侯君集听完赵辰的话，后槽牙都快给自己咬碎。 赵辰这是铁了心的要跟他斗到底了。 不清点完不准离开，摆明了就是故意要赖在自己府上。 侯君集心里极为恼火，藏在袖子的双手更是捏的发白，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显然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侯将军，一点小钱而已，你贵为兵部尚书，可以让兵部上下凑一凑嘛。” “要是侯将军觉着不妥，那我也让一步。” “这样，你再给我三万贯，我让人带着钱回去慢慢清点，要是多了，我一定给侯将军退回来。” “要是少了，我也不追究侯将军。” “侯将军觉着呢？”赵辰仿若未觉侯君集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继续说着。 程处默他们此刻都已经是紧张的不行，说是提心吊胆也不为过。 方才赵辰说出那样不要脸的话来，侯君集还能忍得住？ 众人皆是不敢说话，纷纷开始戒备起来。 这要是侯君集一时脑门上火，跟他们鱼死网破的话…… 侯君集现在是恨不得当场就摁死赵辰。 李泰送他的三万贯，赵辰抬抬嘴皮子就要给自己拿走？ 这算盘也是打的太响了些。 侯君集满腔怒火，却是始终不曾爆发。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侯君集面上挤出一丝微笑，道：“既然赵郡公如此说，某还有什么话好说？” “来人，把钱给赵郡公送上来。” “赵郡公，日后可要好好的，年轻人嘛，就应该及时行乐！” 侯君集拍拍赵辰的肩膀，冷笑着说了两句，转身便离开院子。 手下的一众侍卫也纷纷离开。 院子里便是只剩下赵辰以及书院的一众学生。 “先……先生，你真的不怕侯君集刚才拿刀砍你啊！”房遗直站在来，喉咙里先咕咚两下，才声音略带干涩的与扎赵辰问道。 刚才房遗直在一旁清点铜钱的时候，都被侯君集的气势给压的满心慌张。 生怕侯君集一下没忍住，把赵辰给弄了。 结果现在倒是发现，赵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方才侯君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一般。 “赵大，俺都要给吓死了，这钱以后可不能再乱要。”程处默一脸后怕，深深的喘着气。 第八百七十二章 老李头眼珠子都绿了 不只是程处默一人，书院的其余人也都是一脸庆幸之色。 他们方才可都是做好了跟侯君集搏命的准备。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侯君集竟然还真的答应给赵辰多加三万贯。 三万贯啊，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多要点钱，怎么给你们发零花钱？”赵辰笑道，又与众人摆摆手： “待会把钱全部运回去，那多出来的三万贯，你们自己分一分。” …… “观音婢，今日可有空闲出宫一趟？”立政殿里，皇帝处理完政务便来到此处。 冬日的立政殿有些凉飕。 皇帝进来，便蹲在炭火旁烤着手。 “观着天气，今日可能会下雪，陛下有何事要今日出宫？”长孙皇后与皇帝递来热手帕捂手。 “昨日朕听恪儿说，长安书院里有威力巨大的八牛弩，所以朕想着去看上一看！”皇帝接过热手帕，捂在手上。 皇帝对李恪说的那八牛弩可是念念不忘。 李恪可是说，那八牛弩比兵部军器监研制出来的床弩威力还要大。 床弩的威力李世民已经见过了。 比床弩威力还的，皇帝怎能不心动。 若非是知道赵辰今日一大早就去侯君集府上要钱去了，皇帝也不会等到现在。 “臣妾听说，今日辰时，赵辰领着书院的一众学生去陈国公府，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接连不断的推着满载钱币的推车出来。” “赵辰本来就与侯君集有仇，陛下何故让两人再起冲突？”长孙皇后问着。 她不太明白皇帝明知道赵辰与侯君集有仇。 为何还让他们两人碰面。 甚至让赵辰去侯君集府上，与侯君集索要三十万贯。 要侯君集交出三十万贯银钱，本来就足以让侯君集百般恼火。 更何况，皇帝还派赵辰去。 侯君集心里会怎么想？ 那不就是皇帝要对付他侯君集嘛？ 长孙皇后觉着，皇帝这样的做法不太明智。 “不是朕故意让他们起冲突的，是赵辰自己，主动向侯君集索要三十万贯。” “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至于赵辰与侯君集的仇怨，观音婢，有些事情不是朕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皇帝摇头道。 他也想朝堂和谐，百官和睦。 可这明显就不够现实。 而且，兵部拿了钱，有多少钱是用在武器研究上的？ 作为皇帝，他就算不是清清楚楚，那也是知晓三四。 对侯君集，皇帝已经是足够容忍。 换做是其他皇帝，拿了五十万贯，事情也给搞砸了。 没有让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滚蛋，已经是天恩浩荡，而诶，五十万贯，只是让他交出三十万贯。 也算是皇帝对侯君集的最大让步。 “臣妾就是担心，陈国公会心里怨恨，对赵辰……” “他早就怨恨了，此事让赵辰自己解决，若是连侯君集都对付不了，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朕又如何放心将偌大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中？”皇帝打断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不太明白皇帝的想法。 至少，她不他清楚，既然皇帝早就准备让赵辰继承他的皇位，那为何又要让李泰做这个太子。 日后再次上演一次夺嫡血战？ 只是这话，长孙皇后不敢说。 “陛下方才不是要去书院看看，正好臣妾要给若霜带一些补品去。” “便一同去！”长孙皇后收起心中的不愉快，与皇帝说道。 …… “我勒个乖乖，赵辰，你这是把国库给打劫了是吧！” “这么多钱？” “这得有十万贯吧？”赵府院子，竹篓堆满了院子。 武珝两眼冒着金光，手里抓铜钱那是一抓一大把。 就差人没有扑在铜钱上了。 小李治跟在后面，抓着一串串铜钱，那是一个劲的往怀里塞。 虽然贵为晋王，可小李治还真没有如此直观的看到过如此多钱。 这种视觉冲击力，让他人都有些呆滞。 “先生，你是打劫了父皇的私库吗？”小李治抬头赵辰问道。 可他又自己摇摇头。 小李治是去见过皇帝私库的，那里哪有这么多的铜钱？ 偌大的私库，角落里放着几筐铜钱，与眼前这里一比，别提有多寒酸了。 “赵辰，你这钱，哪来的？”李若霜从后院过来，见到满院子的钱，眼睛都亮了。 虽然她自己负责香水铺子，每个月进账也是不少。 可钱嘛，谁会嫌多？ “别人送的。”赵辰坐在躺椅上，有些冰凉。 还不到中午，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待会可能是要下雪。 “我才不信呢，这里至少得有二十万贯，谁会那么傻，送这么多钱给你？”李若霜一个个的数着竹篓，这面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这可都是钱，用来铺路都够了。 以后她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要是孩子生下来，还得带着孩子一起花。 “陈国公送的，说是与你道歉。”赵辰笑道。 “陈国公？侯君集！”李若霜皱眉，她可不信侯君集会与她道歉。 侯君集指使人与她的安胎药里下川乌这事，李若霜早已知晓。 对侯君集，那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你去找他麻烦了？”李若霜有些担心。 “是老李头让我去的！”赵辰解释。 “陛下，他让你去干什么？”李若霜显然不信。 “老李头说侯君集府上的钱太多了，让我帮他搬走一点。” “你看这些钱，待会老李头是要分走一半的。” “我们啊，只能拿到一半。”赵辰指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铜钱，与李若霜说着。 “这怎么可……” “小子速度挺快啊，朕来的还真是时候！”李若霜话还没说完呢，便看到皇帝从前面走来。 …… 皇帝今天来赵辰这，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嘛，那就是要看看那传说中的八牛弩，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的东西。 要是真有那么厉害，那得赶紧偷偷摸摸弄到手。 好东西嘛，可不能浪费。 至于这第二个嘛，眼下还有一个月就是过年，皇帝钱袋子都是空的。 没钱的话，这年可不太好过。 到时候连压岁钱都发不出来，那他这个皇帝得多尴尬？ 私库里就那么点钱，年初还要巡游江南。 户部尚书刘政会可是说了，巡游江南，户部可是一分钱都不会出。 要么你皇帝自己出钱，要么你就不要去。 刘政会可是个老顽固，说不给就是不会给。 皇帝没钱，这是个常态。 所以他得找点来钱的路子。 眼下这不正好嘛？ 看到面前那堆积如山的铜钱，老李头眼珠子都绿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 兜里有钱，咱腰杆子就硬 老李头觉着自己作为皇帝，就算不是最穷的一个，那也可以排的上号。 偌大个私库，就有个几万贯而已。 连个私库的角落都塞不满。 眼前这么多钱，他总得把自己的私库好好填上一填，可不能再让它空着。 可皇帝也知道，这钱到了赵辰手里，自己可没那么容易抢过来。 所以啊，得想个好些点的办法。 李若霜面露讶异之色，赵辰才说完皇帝会过来，话音才刚落下，皇帝竟然就真的过来了。 “陛下！姨母！”李若霜与皇帝皇后福礼。 “若霜是有礼貌，你这小子要是多学学就好了！”皇帝与李若霜点头，又把目光看向赵辰。 却是发现赵辰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顺着手就接过长孙皇后给李若霜带来的补品。 “姨母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不用带东西，您可以学学有些人，每次来都可以空着手。” “空着手也就算了，还总想着从我这里摸点东西回去。” “您说这人是不是不要脸！”赵辰接过长孙皇后手里拿的礼物，有与她说着指桑骂槐的话。 皇帝自然知道赵辰这是在说自己。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被赵辰说上几句就暴跳如雷的萌新了。 今日就算是赵辰说破天，他也得弄一笔钱回去。 不然，可不得白白便宜了赵辰？ 长孙皇后自然不会搭理赵辰。 总不能顺着赵辰的意思，说皇帝不要脸吧。 皇帝虽然在赵辰这里干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没脸没皮的。 比如偷摘人后院菜地的瓜果，跑人后厨去偷火腿。 但是干归干，别人可是不能说出来。 “诶，老李头，你说这样的人，他是不是不要脸！”见长孙皇后不理会自己，赵辰又问起了皇帝自己。 今日赵辰就是打算让老李头狠狠的气上一顿，这样老李头恼火的时候，就没有心思想着与自己要这些钱了。 但是吧，赵辰发现老李头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对他的嘲讽。 这一双眼睛就落在前面那堆积如山的铜钱上。 好家伙，这是穷成什么样了？ 赵辰心里暗忖。 正要开口，便见皇帝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赵辰，朕与你商量一下，这里三十万贯，朕拿走一半，你觉着怎么样？” 赵辰当然觉着不怎么样。 现在这钱可是自己的，上来就说要走一半，也得亏皇帝敢张这个口。 “陛下，这钱，可是我为你解决那床弩威力不足挣来的。” “而且，今日去取钱的时候，陈国公手下可是连武器都抽出来了。” “当时别提有多危险了，你这个时候再来分钱，有些不地道吧。” “这以后，谁还敢给你办事。”赵辰与皇帝说着，就是想让皇帝打消抢自己钱的念头。 一半，那可是十五万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赵辰一开始只以为，皇帝也就会与自己要个四五万贯。 那他自然是大手一挥，就当给皇帝的好处。 可是现在嘛。 老李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半。 赵辰可是不想给。 皇帝选择性的就忽视了赵辰话，他现在满心都是面前堆积如山的铜钱。 皇帝此刻已经是在幻想着自己拿到这么多钱之后的打算。 这每顿吃两菜一汤，有些腻了，怎么也得改善一下伙食。 就五菜一汤吧，也不算太多。 嗯，马上就是新年了，去年的红包都差点没钱准备，还是让皇后卖掉了自己的首饰才凑齐的钱。 今年可要大方一回。 皇室子弟，不论大小，全都包一个一百贯的红包。 嘿嘿，兜里有钱，咱腰杆子就硬。 皇帝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众人看他的脸色。 “这家伙是想钱想疯了吧！”赵辰与长孙皇后小声嘟囔一句。 长孙皇后面上浮出一抹尴尬之色，左手作势拍打赵辰的脑袋：“小子胡说。” 武珝望着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诧色。 她以前一直以为皇帝都是高高在上，视金钱如粪土的大人物。 可是今日一看，也不是那会事嘛。 皇帝陛下对钱财的渴望，比她这个爱吃爱买的小姑娘可要强烈的多。 一点都没有神秘感。 看到钱财，还不如赵辰来的淡定。 小李治的手还在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塞钱，皇帝对小李治的举动很是满意。 爱钱存钱，就得从小娃子抓起。 要不然将来就会跟他一样，被钱为难的焦头烂额。 甚至还要被人鄙视。 “赵辰，朕决定了，拿走你这里一半的钱，等从江南巡游回来，朕封你为国公！”皇帝背着手，也不管赵辰的意见，直接就给他安排好了。 李若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见赵辰一点动作都没有，赶紧拽着赵辰就与皇帝谢恩。 赵辰不开心，他明明被人抢了钱，怎么还要感谢这人。 还没天理了？ “陛下，这钱，你恐怕拿不走那么多！”赵辰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愣了一下，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 自己都答应等从江南巡游回来，就封他为国公。 国公诶，大唐现在的国公，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赵辰才十七岁，就被封为国公，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别说十五万贯，就算是一百五十万贯，都有人愿意换一个国公之位。 这摆明了是便宜赵辰。 他还不乐意？ 老李头感觉自己是热脸贴冷屁股。 心里好不是滋味。 “赵辰，怎么能如此与陛下说话，国公之位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陛下说是要你用钱换，其实就是想给你升官而已，你还如此说话？”长孙皇后有些埋怨赵辰。 虽然她也知道皇帝对钱财有些痴迷，可说到底，也是想给赵辰升官。 国公，那可是一品爵位。 整个大唐才多少人是国公。 国公，除皇室之外，便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爵位。 大唐有律，非李姓皇室不可册封为王。 抛却赵辰未曾被揭露的身份，国公便是他这辈子的巅峰。 怎么就还不想要了？ 李若霜没有说话，赵辰不愿意答应自然是有他的想法。 李若霜只是担心赵辰触怒皇帝。 毕竟现在看来，皇帝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姨母，是这样的，书院里之前为了研究那八牛弩，耗费了不少钱。” “这钱要弥补那些亏空。” “所以，这钱陛下不能拿走那么多。” “陛下若是缺钱，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他拿到更多。”赵辰看着面露不悦之色的皇帝，微笑道。 第八百七十四章 小李治，要不你换个爹吧 对于赵辰的话，皇帝不太相信的。 至少赵辰说研究那八牛弩耗费很大，这件事情就很是不可信。 皇帝昨日就问过李恪。 李恪说，制作那八牛弩，根本就没怎么花钱。 就是有些耗时间。 他们制作八牛弩的那几天，吃饭的开销都比制作八牛弩的成本要多。 不过这对皇帝来说并不重要。 他方才可是听到赵辰说，他可以帮着自己赚到比这里还多的钱。 皇帝觉着，自己有必要试上一试。 这小子，肯定是不敢骗自己的。 既然这样嘛…… “这钱要是你有用处，朕自然也不会逼你，朕说话算话，等这次从江南巡游回来，就升你为国公，也是表彰你为大唐做出的贡献。” “至于你方才说的，有办法让朕赚比这还多的钱，朕虽然无心钱财，但宫中琐事，都需要用到钱。” “你且与朕好好讲讲，如何赚到钱来！”皇帝这是想要赚钱，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虽然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但不要脸的话也不能直接说出口不是。 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状态。 长孙皇后轻轻摇头，暗道赵辰与皇帝还真是一对见钱眼开的活宝。 心里却也是好奇，赵辰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皇帝赚到比这里还多的钱。 钱嘛，她也喜欢！ 李若霜也是奇怪的很，赵辰还有什么赚钱的办法，是得要给皇帝说的。 她就觉着，只要是赵辰想出来的赚钱法子，赚的钱肯定不只这三十万贯。 白白的就告诉皇帝，是不是有些亏？ 不过想到皇帝说，等他们从江南回来，便册封赵辰为国公，李若霜心里又觉着占了大便宜。 谁做生意还可以赚个国公的爵位？ 几人纷纷看着赵辰，就等着赵辰说出那个赚钱的方法。 “是这样的，我可以把八牛弩的技术交给陛下。”赵辰开口。 李世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可是听李恪说了，那八牛弩的威力极强，比军器监的床弩要厉害的多。 赵辰要把这么厉害的技术给他，白给？ “当然，我需要陛下给我一笔买断费，不多，也就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朕把头给你要不要？”赵辰话音刚落，皇帝就暴走了。 他今日是来找赵辰要钱的。 结果钱没要到，自己还要再倒贴三十万贯？ 这特么是让自己赚钱？ 这是要把他李世民的血都给放干净！ 再说，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长孙皇后也是面色微变。 这不是说要帮皇帝赚钱吗？怎么又变成要皇帝掏钱出来？ 武珝与小李治站的远远的，根本就不敢靠近这边。 他们可是怕被暴怒的皇帝一巴掌拍翻。 “怎么说你也是皇帝对吧，这心怎么就这么急？”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激动？”赵辰挥挥手，示意皇帝安静下来。 老李头面皮抽搐两下。 作为皇帝，赵辰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皇帝深吸一口气，忍住暴揍赵辰一顿的冲动。 “我那八牛弩，威力是要远超军器监那床弩的。”赵辰说着，瞥了眼老李头。 皇帝觉着赵辰是在嘲笑他兵部无人，这心里越发不开心。 忍着不说话，只是瞪着赵辰。 “如此威力的武器，陛下若是展示给百官们看，必定会引得百官瞩目。” “倒时候陛下就与户部尚书说，这军器监花费了大量金钱才弄出来的。” “还在江南钱庄借了不少外债，如今讨债的上门，需要户部出钱，把这个债还了。” “如此利器，户部尚书就算再不愿意，别的官员肯定也会同意。” “到时候，陛下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只需要给我留三十万贯，剩下的钱，还有八牛弩制造方法，一并献给陛下。” “此法如何？”赵辰缓缓说着。 众人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阵，他总算是知道，赵辰所谓的教他赚钱，原来是想着让他皇帝去与户部行骗。 从国库里骗钱出来，三十万贯给赵辰，剩下的放他的私库？ 果然是好方法。 皇帝都要给赵辰气笑了。 国库虽然在户部，可说到底还是他李世民的钱。 从左手倒腾到右手？ 白白便宜赵辰三十万贯？ 这算盘打的真响。 “怎么的，朕的脑子就这么不行？” “你让朕去户部骗钱，自己却是赚了三十万贯？” “赵辰，你要是一心经商，可是没人能搞的过你！”皇帝黑着脸说道。 “这哪里是骗，国库的钱不就是陛下你自己的钱吗？” “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今年国库的收入大概在一千万贯左右，这么多钱，户部尚书最多就给陛下十万贯。” “十万贯能做什么？” “陛下只是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哪里算的上骗呢？” “再说我，那八牛弩总是花了心血的，陛下若是不想要，自然可以分文不给。” “可若是想要，总不能一个铜板也不给？” “三十万贯，真不算多。”赵辰与皇帝解释着。 皇帝被赵辰唬的一愣一愣的。 甚至相信了赵辰的话。 国库的钱也是他这个皇帝的，自己与户部拿钱，怎么就是骗了？ 而且，这八牛弩，按他们说的，本来威力就更加大。 花点钱也是正常的嘛！ 而且，几年的国库收入，皇帝也听说了，大概有一千万贯左右。 可比去年的三百万翻了好几番。 可到他手里的，竟然还是十万贯。 皇帝当时就很生气，现在越想越觉着赵辰说的对。 皇帝不说话，明显就是动心了。 “陛下，这不太好吧，君无戏言，怎么可以为了钱去欺骗大臣。” “小崽子，你这巧言令色的，可别把陛下给带坏了！”长孙皇后劝了皇帝，又斥责赵辰。 赵辰无所谓的摊摊手。 反正今日这钱皇帝是别想拿走一文。 皇帝要是拒绝，那就乖乖的回去就行。 可不干他赵辰啥事。 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他知道八牛弩老李头一定会搞到手的。 这东西给老李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自己总得拿点好处吧。 就算是专利费，也是要给的。 可要是直接向皇帝要，老李头怕是又得给自己装死。 换个方法，让老李头自己主动给钱。 美滋滋！ 皇帝不说话，赵辰也不急，笑眯眯的看着还在一个劲往自己怀里塞钱串的小李治。 “小李治，你这么喜欢钱，要不你换个爹吧。”皇帝正想着自己该不该听赵辰的，突然就听到赵辰来了这么一句。 第八百七十五章 何时与那小子相认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看向赵辰的目光，好似要把他生吞了一般。 让小李治换个爹？ 换谁？ 换你赵辰给他当爹？ 老李头胸膛起伏，心脏都要爆炸了。 以前是自己要给赵辰当爹，可自己确实是他老爹嘛。 现在呢？ 赵辰要小李治换个爹？ 怎么的，他赵辰还想给李治当爹？ 长孙皇后瞪着赵辰，脸上有些高兴。 这也就是赵辰说这话，换了个人，敢说这样的话，早就被弄死了。 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咳咳，其实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让晋王认财神爷做干爹，这样……”赵辰摆摆手，强行解释一句。 皇帝与皇后可是不会相信赵辰的鬼话。 “朕念你年纪尚小，姑且不追究你口出狂言之责，这样吧，你说的那三十万贯，朕……” “陛下，您是大唐君主，怎可……” “若霜啊，朕待会在这里吃午饭，你带着你姨母去后院逛逛，看看有什么时节蔬菜，待会让赵辰给朕做两个。”皇帝不等长孙皇后说完，便要支开长孙皇后。 皇帝口袋里都是空荡荡的。 现在有一笔巨款就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忍得住？ 而且，这本来就是自己的钱，怎么就不能要了？ 长孙皇后无奈的跟着李若霜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眼赵辰。 赵辰权当没有看到。 武珝与小李治也被带走，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皇帝两人。 “赵小子，你这是拿朕当枪使，知道就算是朕拿不出钱来，也会找你要那八牛弩的制作方法。” “所以才想着，让朕去说这个谎。” “你小子的心思可是多的很。”皇帝坐在躺椅上，望着赵辰，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赵辰是了解皇帝的。 老李头越是表现的这样淡定，这心里越是想要试试他的办法。 不然他怎么会支开长孙皇后？ “身为大唐的子民，能为国家做贡献，那是赵辰的福分不是。” 皇帝听到赵辰这话，心里可是一个劲的翻白眼。 他可不会相信赵辰的鬼话。 果然，又听到接着说：“可是八牛弩也是花费了不少心血，陛下给钱买过去，那也是正常的。” “便是户部那里，也不能陛下如何？” “陛下完全可以说，是我赵辰要五十万贯，我给陛下打个六折，多出来的二十万贯，就让陛下吃个回扣。” “回扣？”皇帝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词。 不过他也知道，下面的许多官员与商人就有这样的交易。 这次倒是没想到，轮到他自己了。 不过赵辰说的也是在理。 人弄出了好东西，他想要那自然是要给钱的。 赵辰只要三十万贯，多出来的二十万贯，那就当是儿子孝敬老子的。 皇帝心里突然一下就想通了。 “赵小子，朕也是为了大唐军队战斗力的强大，要不然朕是绝对不答应你这件事情的。” “待会带朕去看看你那威力更强大八牛弩！”皇帝很是严肃的与赵辰说道。 这眼角却是瞟在院子里的铜钱堆上。 …… “太子殿下，方才传来陈国公府传来消息，赵辰不仅要走了那三十万贯，还逼着侯君集把昨夜太子殿下送去的三万贯也交出来了。” 东宫，李泰搬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 此刻他正在院子里临摹着皇后赐予他的一副字帖。 字帖是赵辰的字迹，李泰临摹的却也有六分相似。 却是缺了其中的神韵。 “不得不说，赵辰这家伙是真有本事，本宫临摹他的字帖，已经有些日子。” “不想却还只是形似，而不得其中神韵。”李泰放下笔，在一旁坐下。 身后自有侍女送来手帕。 便是冬日，李泰也经常是满头大汗。 “你方才说，赵辰逼着侯君集把本宫送过去的三万贯也交出去了？”李泰擦着脸上的汗水，与太监问道。 “是的太子殿下。” “那赵辰说担心钱的数目不对，让人在哪里一个个的清点，侯君集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把那三万贯也给出去。”太监点头解释。 太监虽然是太监，却也是见过世面的。 侯君集怎么也是国公吧，还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又掌管着兵部。 说是位极人臣一点也不为过。 可怎么就被赵辰吃的死死的？ 连太子送过去的三万贯铜钱，也被赵辰逼着交出去？ “让人一个个在那清点？”李泰皱眉，又冷笑着摇摇头：“赵辰还真是诡计多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侯君集现在在干什么？”李泰又问。 “没做什么，赵辰他们走了之后，就独自回了书房，也没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太监回答道。 “好，退下吧！”李泰挥手。 侯君集没有冲动就好。 如今他李泰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自己的太子之位。 再有一个月，皇帝就会巡游江南。 这段时间，是他李泰拉拢官员、稳住地位的最佳时段。 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 “来人，将本宫今日收到的礼物送到陈国公府上。”李泰与身边侍卫说道。 …… “陛下，你不会真的答应赵辰，要去欺骗朝中大臣吧？” “这要是被人揭穿，那就是一件天大事情。” 在赵府用过午饭，皇帝便拉着赵辰要去看看那八牛弩。 路上，皇后又想起之前赵辰与皇帝出的那馊主意。 这要是被大臣们发现了，那大臣们还不得跟皇帝拼了。 皇帝为了钱，跟赵辰合伙去骗他们？ 长孙皇后突然就觉着赵辰很不靠谱。 这不是拿皇帝当枪使？ “赵辰不是要要钱吗？” “朕会让他去太极殿上，与百官们商议这件事情。” “到时候只要赵辰拿到钱，不管多少，都要给朕分润四成。” “观音婢，朕可不是傻子，想要坑朕，那是不可能的。”皇帝与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皇帝可不会真傻到自己去跟百官们说要多少钱的事情。 那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他再缺钱，也不会拿自己的威信去开玩笑。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办法去应对。 “陛下有准备就好，臣妾还以为，您又要被赵辰那家伙给坑了！”长孙皇后点头。 她现在都在想，等有一天赵辰的身份被揭开，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一定要先对着赵辰的屁股来上一脚。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母爱。 “陛下，您可想好了，何时与那小子相认？”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第八百七十六章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什么时候跟赵辰相认，皇帝自己都不知道。 之前废黜李承乾的时候，皇帝是想过趁着那个机会，让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可是李承乾的废黜，与赵辰有很大的关系。 便算是他们解释清楚了赵辰的身份，官员们会怎么想？ 李承乾被废，其中是不是有他这个皇帝的身影？ 为的就是让赵辰继承这个太子之位。 百官们心里若是出现这个想法，就会冒起各种的其他猜测。 这对赵辰来说，并没有半点好处。 思来想去，皇帝只好先让李泰坐上这个太子之位。 这样百官们也不会多想。 至于日后的事情，那就慢慢来。 什么时候揭露赵辰的身份，皇帝自己心里都没有谱。 “此事朕自有考虑，观音婢不用担心，时机成熟，朕自会揭露此事。”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 就算自己心里没谱，也不能说出去给人知道。 此事事关重大，皇帝也怕长孙皇后因为心急而生出什么事来。 “臣妾知道，再有一月就是除夕，今年臣妾准备让赵辰一起过去吃个年夜饭，陛下觉着呢？”长孙皇后点头，又说着自己除夕夜的打算。 去年长孙皇后就有这个打算。 可赵辰被皇帝派去了松州前线，这次长孙皇后准备弥补上。 “此事观音婢做主便是。”皇帝点头，目光落在长孙皇后的玉手上。 “今年又生冻疮了，太医们可想到什么法子医治？”皇帝皱眉。 每年冬季，长孙皇后双手都会因为天气寒冷而生出冻疮。 每每生出冻疮，便是流脓出血、碰一下就是剧痛。 “冻疮本就药石难医，问题也不大，待天气暖和一些就自己好了。” “前面到了地方吧，这里可真是有点远！”长孙皇后笑着摇头，又掀开轿帘看外面。 …… 长安书院在城外有一处分院。 这里不是用来学生上课的，而是给他们自己活动。 比如说做些研究，搞搞试验之类的。 长安书院跟赵府就隔着一道墙，赵辰也怕那些家伙给自己把家都给搞没了。 “这里倒是不错，够宽敞的！”皇帝下了马车，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 在他们正前方，是一面厚厚的青砖墙壁。 旁边还有一堵水泥墙壁。 一只巨大的八牛弩摆在远处。 程处默他们都已经到了这里。 八牛弩的设计虽然是赵辰，可这制作他们也是参与了的。 所以皇帝要来见识一下这八牛弩的威力，自然是缺不得他们。 “陛下，娘娘，先生！”众人跑过来，与几人行礼。 皇帝对程处默他们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 一个个，神采奕奕，不似去年那般眼神呆滞。 “朕今日是来看你们那八牛弩的，朕可是听说这八牛弩威力极强，可不要让朕失望。”皇帝与众人点头，直言自己的来意。 程处默他们都知道皇帝来此的目的。 那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陛下、娘娘，这边请！”众人赶紧与皇帝皇后伸手邀请。 皇帝与皇后缓步向前，来到那八牛弩旁边。 八牛弩上已经安装好三只箭矢。 虽然说是箭矢，可这箭矢堪比长枪兵手中的长枪，足有两丈长。 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 铁片如同三柄长剑一般。 便只是这样看着，心里都能冒起一股寒意。 “这便是八牛弩，也叫三弓床弩，因为之前我们试过，光凭蛮力要想拉开这弩箭，需要一百名壮汉。” “所以也称之为八牛弩。” 赵辰与皇帝解释一句，便挥手让程处默他们动起来。 自己倒是在一旁坐下歇息，李恪很是谄媚的给赵辰搬来个椅子。 至于皇帝，李恪权当没看见。 “母后，您坐！”李恪给长孙皇后也送来一把椅子。 “你父皇呢？”长孙皇后皱眉。 这小子跟赵辰越来越像了，就不能学点好？ “就两把椅子……”李恪有些犹豫。 赵辰肯定要一把椅子，不然赵辰还不得当场收拾他？ 皇后肯定也要啊。 可就两把椅子，要不他趴地上给皇帝当凳子？ “八牛弩，百人拉弓，当真是好气势。” “来，让朕看看这八牛弩的威力。”皇帝现在可没心思去管自己有没有坐到椅子。 他满心都是眼前这八牛弩。 老李头想着，若是这八牛弩的威力当真如李恪说的那般厉害。 日后在战场上，此等神物一出，敌方还不闻风丧胆？ 再者，这武器的威力越强，朝堂百官们更是愿意拿钱出来不是！ “是！”程处默应声，从一旁拿过一把石斧。 “陛下，这八牛弩的机扣，寻常力气是踩不动的，需要用到石斧。”秦怀玉在一旁解释。 皇帝点点头。 他有些怀疑，这八牛弩是否真的可以把那墙壁洞穿了。 “恪儿，这八牛弩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怀疑。 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怀疑也是正常心态。 “是真的厉害，反正我是没有见过，军中那个武器有这样的威力。” “哦，对，比不上那轰天雷。”李恪很是肯定的点头。 “那……” “哐当——” 长孙皇后正想再问一句，突然听到哐当一声。 眼角便看到那八牛弩上的三只长枪利箭激射二出。 “突——突——突——” 只听到几乎三道同时响起的声音传入耳中。 声音很奇怪，就好像扎进了豆腐一般。 皇帝没说话，而是往前快步走去，两百丈的距离，可一点都不尽。 皇后也跟着往前走，其他人纷纷跟了过去。 走了好一会，众人才来到那三只箭矢扎进的墙壁旁边。 书院的学生们并无任何的意外神色。 倒是老李头自己，此刻一副见鬼的模样。 在他眼前，三只长枪般的箭矢穿透了一尺厚的墙壁，露出三尺箭簇在墙壁的后方。 箭簇的尖刃完全被扭曲。 可见方才的撞击力度得有多大。 皇帝身手，想要抽出一支箭矢，发现自己使尽了全身力气，也不见这箭矢移动分毫。 “父皇，这箭是拔不动的，强行拔的话，容易把墙给弄塌了。”李恪与皇帝说着。 皇帝松开手，眼前这墙壁他方才摸过，可比军器监那被轰塌的墙壁要坚硬的多。 “喀嚓——” 墙壁开裂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帝吓了一跳，往后面走了好些步。 众人皆是往后退去。 没走两步，便见面前这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 第八百七十七章 这个亏，朕可不能吃 “轰隆——” 众人眼前，至少有五丈长的墙壁轰然倒下。 皇帝虽然说是见过很多世面，昨日在军器监也看到过被那箭矢轰塌的青砖墙壁。 可那与这是不同的。 那墙壁是很多年的，说是年久失修也不为过。 这里的墙壁，砖块都是红色的，明显是质量上乘的砖石。 再说这墙壁倒塌的面积。 军器监的只是倒了一小块，可眼前这个，倒下至少是五丈长短。 威力大小，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陛下，这次可能是墙壁太薄了，上次我们试验的时候，这三只箭矢是紧紧扎在墙壁上的。” “我们试过，就想赵大说的那样，可以供将士攀爬。” “日后若是攻城战，除了巨大的杀伤力之外，还可以提供云梯的类似作用。”程处默与皇帝解释着。 “还可供士兵攀爬？”皇帝面上闪过一丝震撼之色。 一只箭矢，可以让将士们攀爬，那它得深深扎在城墙之上。 否则便是在让将士们送命。 一只八牛弩，不但可以有效杀伤敌人，还可以给己方以云梯的功效。 这可算是一举两得。 皇帝很满意，八牛弩的效果越好，他就越能说服百官们付钱。 “不错，能弄出来这样厉害的东西，你们都很不错，朕很满意。”皇帝与众人点头。 只是这么一句，程处默他们便是一脸的激动之色。 “陛下谬赞，我等愧不敢当。” “八牛弩都是先生的主意，我们就是帮忙打打下手而已，算不上什么的。” “能制作出来如此威力的武器，全靠陛下洪福。” 书院的学生们被皇帝夸了两句，当时就纷纷开口，与皇帝说着谄媚的话。 皇帝很开心。 至少要是自己夸赵辰两句，你家伙肯定不会与自己说这些讨好的话。 赵辰嘛，要是有半分他们这样懂事，自己也不会给气的半死。 “都看到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把这东西卖给百官？”见皇帝满脸兴奋的走回来，赵辰这才起身问道。 皇帝当然是有信心的。 如此厉害的武器，就算是没钱，他也得弄到手不是。 百官们谁敢阻拦，谁就是在与他这个皇帝为敌。 “虽然你小子平日里抠搜的让人讨厌，不过这手段还是真的不错。” “明日朕带着百官过来亲眼看看，不然那些家伙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 “对了，明日你也要跟着过来，与朕打配合，明白嘛？”皇帝把赵辰拉到一旁，与他小声交代着。 皇帝是相信这八牛弩可以征服朝堂百官的。 反正赵辰不见到钱，肯定是不会轻易把这八牛弩的制作方法交出来。 而且就算是他皇帝不要赵辰给自己的回扣，赵辰要的价钱还是那么多。 既然这样，那自己拿了一部分钱回来，不就是给百官们扳回一场？ 想到这里，皇帝瞬间就通了。 “赵辰，你这本事是真的可以，这么厉害的武器，我也是第一次见。”长孙皇后走到赵辰身边，很是满意的点头。 虽然身份不能揭露出来。 但是长孙皇后也能预见的到，若是百官们看到如此威力的八牛弩，肯定也是与她一般满心震撼。 作为母亲，自己的儿子这么有本事，她怎么会不高兴？ “还可以。”赵辰笑着点头，在长孙皇后面前他还是很谦虚的。 “好了，看这天气要下雪了，都赶紧回去吧。”长孙皇后笑道，用手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 “陛下真的打算跟赵辰一起，那这武器卖给自己？”马车上，长孙皇后捂着手，与皇帝问道。 她是看到皇帝面上的兴奋之色才问的。 不过那八牛弩的威力，确实也让长孙皇后感到震撼。 这种威力的武器，一定是要装配到大唐军中的。 “嘿，观音婢，你说的太对了，这次朕还真要把这八牛弩卖给自己了。”皇帝笑道。 “这东西当真是绝无仅有，比之那轰天雷，也是各有所长。” “若是不拿到手里，朕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可若想拿到手里，不给钱那是不可能的。” “赵辰那小兔崽子，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朕跟他合作，还可以拿回来一部分钱。” “若是朕不跟他合作，那钱可就全都到他口袋里了。” “这个亏，朕可不能吃。”皇帝继续与长孙皇后说着自己的打算。 皇帝很清楚。 若不是自己把主意打到赵辰院子里的那些钱上，赵辰才不会答应跟自己六四分账。 当然了，皇帝也清楚，赵辰是想借自己的手，多赚一笔。 不过嘛，只要东西好，赚一笔就赚一笔。 皇帝觉着赵辰还是懂事的，知道自己没钱，这就给自己想办法送钱来。 “陛下与赵辰，还真是……有勇有谋。”长孙皇后停了一下，似乎没想好如何形容两人，憋了这么一个词出来。 “哈哈，别的不说，观音婢，赵辰这小子的性格，朕也是极为喜欢的。” “很多时候啊，朕都是把他当做是自己的老朋友。”皇帝大笑一声，面上满是喜悦之色。 皇帝的车驾一回到宫城，立刻便把户部尚书刘政会叫了过来。 户部尚书这个老家伙也是抠的要死。 许是之前穷日子过惯了，所以什么事情都喜欢精打细算。 每年国库的钱粮，都要给他分配的明明白白。 一丝一毫都不让出错。 皇帝的私库每年都是空空荡荡的，所以皇帝也是经常与刘政会商量，看看他可不可以每年多从国库拿钱到他的私库。 可是啊，刘政会抠的要死，皇帝说什么都没用。 每年就给十万贯恒定的钱。 多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皇帝嘛，这次叫刘政会过来，那就是想再问问他，到底给不给自己的涨钱。 不涨的话，他可就真要跟赵辰一起，好好的捞他一笔了。 “臣刘政会拜见陛下！”甘泉殿里，刘政会与皇帝拱手拜道。 “赐座。”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刘政会。 太监送来软垫，刘政会跪坐在下方，抬头看着皇帝。 刘政会都不用想，皇帝叫自己这个户部尚书过来，九成九都是为了钱。 今年国库的收入比去年翻了好几番。 刘政会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一千万贯。 这一下突然从穷鬼变成有钱人，刘政会也是兴奋的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这个消息他没有直接与皇帝说。 皇帝穷惯了，节俭的也好，钱嘛，就该花在该花的地方。 至于今日皇帝找自己过来要钱，刘政会就是两字：没有。 第八百七十八章 陛下勤俭有德 皇帝是觉着有些尴尬的。 自己之前已经无数次与刘政会说过提高每年他私库的配额。 可这顽固的老家伙，一说到钱财的事情，比之魏征那家伙都要来的倔强。 皇帝心里其实是有些退缩的。 “陛下，今日召臣过来，可是有事？”皇帝不开口，刘政会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皇帝要是在说钱的事情，那他就直接回绝了皇帝。 也免得浪费口舌。 皇帝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朕听说户部正在统计今年国库收入，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不知道是否统计出来？” “回禀陛下，今年国库收入已经统计完毕，本打算明日呈与陛下批阅。” “今年国库收入比去年增长不少，有一千一百五十三万贯，是大唐立国以来国库收入最多的一年。” “其中盐业交税最多，达三百七十万贯，其余粮食税，商户税等等也是较之去年有了较大的增长。” “只是陛下，国库收入多了，来年的支出也会相应的增多。” “铺路修桥、开渠筑堤、平抑物价、安全防范，这些都要用到钱，所以，一千万贯还是不太够。”刘政会与皇帝解释一下今年的情况。 又特别的提了一句，别看钱赚的多，可来年还是不够用。 就是让皇帝不要开口说要钱的事情。 皇帝有些不太高兴，自己这话还没说呢，你刘政会就跟自己哭穷？ 怎么的，一千万贯不够，朕再给你借点钱来垫一垫？ 皇帝心里暗恼，却是不会说出口来。 不然刘政会肯定会让他去借钱。 “咳，今年国库收入多达千万贯，可算是一件普天庆的大喜事。” “爱卿可知道，去年过年，朕私库里连压岁钱都拿不出来，朕作为皇帝，实在是……” “陛下勤俭有德，天下百姓必定感念陛下洪恩。”皇帝正准备哭穷，就被刘政会打断。 把皇帝噎的喘不过气来。 没钱的时候，自己勤俭一点也没事，可现在不是有钱嘛？ 一千万贯，你刘政会多给朕十万贯又会怎么样？ 作为皇帝，连压岁钱都拿不出来，老李头觉着自己很是羞耻。 既然你刘政会这样说，那可就怪不得朕了。 皇帝心里一横，果断的接受了赵辰的主意。 之前他还想着，要是刘政会给他点钱，他就让赵辰少要一点。 现在嘛…… “爱卿说的很对，朕勤俭一点，百姓们安居乐业就好。”让刘政会意外的是，皇帝竟然认同了他的说法。 以前皇帝虽然也是认同，可那也是满脸不情愿。 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对了，明年兵部的军费，户部准备分配多少？”皇帝突然问起这事。 刘政会并未多想，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兵部掌管我大唐各军镇、边境军队，每年耗费颇多，去年因军饷不足，将士们怨声载道。” “几年准备调拨三百万贯，粮草五百万石，以强我大唐之军。” “另外，兵部说，需要一百万贯用于新式武器的研究。” “臣听说兵部的床弩威力很大，所以想着是不是与陛下商议此事。” “兵部武器研究一事，不必商议，兵部军器监监正，朕已经让赵辰担任。” “你说的那床弩，若非是赵辰帮忙，一点用处都没有，五十万贯，给朕弄出来的废物。” “朕不去收拾他们已经够好了，还敢伸手要钱？”皇帝打断刘政会的话。 皇帝正找不到借口呢，不想兵部竟然还敢伸手要研究武器的钱。 这不是撞自己刀口上了吗！ “兵部的床弩是赵郡公帮忙的？”刘政会愣了一下。 赵辰他可是清楚的很。 若非是赵辰的诸多想法，国库今年哪有这么多的收入。 光是一场蝗灾，就可以要了几州百姓的性命。 怎么还会有一年国库收入超过前面五年的总和的事情？ “对，今日朕去了长安书院，朕又看到书院弄出来八牛弩。” “八牛弩一次可以激射出三只箭矢，两百丈之内，可以洞穿金石。” “如此利器，兵部那些庸人，能造出来？” “告诉兵部，兵部研究武器的费用，朕一律不会应允。”皇帝淡淡说道。 刘政会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清楚的听到，皇帝说赵辰造出来那什么八牛弩，两百丈之内，洞金穿石。 这等威力？ 怕不是在吹牛？ “陛下，虽然臣也觉着，赵郡公很有本事，可这什么八牛弩，两百丈之内，洞金穿石，是不是有些不可能！”刘政会说着，眼神里带着质疑之色。 兵部弄出来的床弩，他也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 那等威力，已经让刘政会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皇帝还说赵辰那里造出来更可怕的八牛弩？ 这…… “有什么不可能的，明日朕会带百官一同过去亲眼见证那八牛弩的威力。” “对了，那八牛弩是赵辰弄出来的，所以要想拿到那技术，户部可能需要出一笔钱。” “至于多少，到时候再看，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说了这么久，皇帝总算是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给说了出来。 很明显，刘政会并没有怀疑皇帝的意图。 赵辰贪财的名声早已在外，赵辰要他们给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臣先与陛下说好，若是那八牛弩不让百官满意，到时候若是拂了赵郡公面子，可怪不得臣。”刘政会与皇帝说道。 他也是知道皇帝宠信赵辰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所以才提前与皇帝打好招呼。 至于把八牛弩的威力是否真如皇帝说的那般，刘政会是不信的。 …… 刚到未时，阴沉的天空便飘起了雪花。 不几时，长安城的亭台楼阁之间便已银装素裹，不老青松立在街道两旁。 “这都下雪了，你怎么还要出门？”李若霜为赵辰拿来油纸伞，嘴上抱怨几句。 赵辰从城外回来，就在后院翻腾了好一会。 这下下起大雪，赵辰又准备冒雪出门。 “天冷了，方才看姨母手上长了冻疮，我把这暖手炉给她送去。”赵辰举了举手中的铜制暖手炉，笑道。 暖手炉又叫做汤婆子，这个时代可是没有。 大唐的百姓过冬，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 大户人家就烧柴取暖。 可这样也不能随时保温。 暖手炉是赵辰之前闲来无聊的时候弄出来的，时间一长倒是忘在脑后。 今日在城外看到长孙皇后长着冻疮的手，这才想起来。 第八百七十九章 赵郡公过来看您了 知道赵辰是去给长孙皇后送这东西，李若霜便是不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长孙皇后对于赵辰来说，便如同自己的母亲。 “雪天路滑，你慢点走，我在家等你回来！”李若霜为赵辰整理着衣角，轻声说着。 赵辰点头，提着暖手壶，消失在茫茫雪日之中。 …… “娘娘，您来烤下火吧，下雪了，烤点火你的手会好些的。”立政殿内，有侍女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平日里对谁都很好。 身边的宫女也尊敬她。 这看着长孙皇后的手都给冻烂了，侍女们也是心里担忧。 想着宫中的太医说过，注意手部保暖，可以减少冻疮带来的疼痛。 长孙皇后平日本就节俭，若是只有她一人在殿内，也是舍不得燃起炭火。 今日下雪，见身边侍从们都冷得直哆嗦，才让他们燃起火炉。 “本宫无妨，你们且烤着。”长孙皇后笑着，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去。 “唉，宫里那么多太医，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治这手上的冻疮，让娘娘每年冬季都如此难受，真是罪大恶极。” “可不是嘛，他们就会说，冻疮没有办法治，熬过冬天就好。” “可这冬天几个月，皇后娘娘每日晚上都疼的睡不着觉。”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那些太医们没本事罢了。” “诶，我记得万年郡公赵郡公，他有一身的好医术，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 “不清楚，不过连孙思邈孙神医都说自己的医术不如他，说不定赵郡公就有办法。” “可是赵郡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了，估计他还不知道娘娘手长冻疮的事情。” “待会谁不用当值，出宫一趟，去请赵郡公来看看？” “对对对，好主意。” …… 大雪天入宫，这让宫城守卫感到很是意外。 至少他们眼里的赵辰，只要是天气不好，谁都叫不他来宫里。 今日这鹅毛大雪竟然入宫，倒是奇怪的很。 “郡公大人，今日这天气怎么过来了？”守城校尉与赵辰是熟识，笑着迎了上来。 “来给皇后送点暖手用的东西。”赵辰点头，随口解释一句。 “就是这个？”守城校尉看着赵辰手里提拉着的小铜壶，有些讶异。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大雪天，别说站在外面了，就算是钻进被子里，那也是凉飕飕的。” “张校尉要不要试一下？”赵辰递出手里的铜壶，与面前校尉说道。 这是送给皇后的东西，他哪里敢沾手。 忙着摆手，尴尬一笑，道：“这是郡公大人送与皇后娘娘的，小人可不敢沾手。” “不过若是真有可以御寒的东西，郡公大人可要与小人提前通知一声。” “这大冬天的，抱着娘们睡觉都凉飕飕的。” “这样吧，过两天，你去忘忧书局，哪里会有这暖手壶售卖，到时候就说认识我，他们可以给你个七折优惠。”赵辰笑着与守城校尉说道。 一听可以卖到这种送给皇后的御寒之物，还可以给他打个折。 守城校尉自然是开心的。 亲自送着赵辰进了宫城。 暖手壶是个好东西，至少在如今全民只能烧柴取暖的时代来说，是个性价比极高的好物。 这不是明摆着可以赚钱的点子嘛，赵辰可不会错过。 得赶紧抢先赚一笔，不然等其他人的仿制品出现，这东西就没了意义。 毕竟暖手壶所需要的工艺技巧实在不高。 大雪依然不停，赵辰撑着伞往立政殿的方向去，不多时便遇到两个准备出宫去找自己的侍女。 “郡公大人好巧，奴婢们正要去找您呢！”十几岁侍女的声音都是甜的，与赵辰福礼道。 “找我做什么？”赵辰有些意外。 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大雪天的过去找自己。 “郡公大人还不知道呢，皇后娘娘的手上长了冻疮，太医们都没办法医治。” “娘娘节俭，平日里又舍不得烧炭取暖，这晚上一双手疼的的睡都睡不好。” “我们在殿中服侍的人就想着，请郡公大人帮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医治。” “不想在这里遇到郡公大人！”侍女与赵辰解释着自己二人的来意。 对于侍女们的忠心，赵辰一点也不觉着意外。 长孙皇后待谁都极为友善，身边的宫女为她着想，也是理所应当。 “郡公大人，您可有什么法子医治那冻疮。”侍女又问赵辰，面露期待之色。 旁边的侍女也是略带紧张之色的望着赵辰。 在她们看来，赵辰的医术可是比孙思邈都要厉害的。 要是他都说没有办法的话，那可就真的没有办法。 “这不是给你们带来了嘛！”赵辰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暖手壶，笑道。 …… 两只手都生了冻疮，说不难受是假的。 别说睡觉，就是平日了用筷子吃饭，也是极为不方便。 两只手都是红肿的，长孙皇后平日里都不敢把手露出来。 免得吓到别人。 这些天她也很少与皇帝一起吃饭，要么是在皇帝来之前吃完，要么是等皇帝走了之后才吃。 便是昨日在赵辰家里，她也只是吃了两个包子，压根就不敢伸手拿筷子。 就算是吃包子，她也是用手帕裹着手。 赵辰等人只当她是怕弄脏了手，其实是长孙皇后怕自己的手吓到众人。 “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对了，记得把火盆熄了。”长孙皇后与身边伺候的侍从们说道。 “可是娘娘，天气这般寒冷，没有火盆，你……” “本宫无妨，待会便去歇息，就不冷了，你们也别站着了，都下去吧。”长孙皇后说着，便往后殿走去。 赵辰来的时候，一众立政殿的侍从们刚从殿内出来。 “郡公大人您可来了。” “郡公大人您快去劝劝娘娘吧，这么冷的天，娘娘还不准设火盆，可怎么熬的住。” “对啊，郡公大人，皇后娘娘爱听你的话，您快去劝劝。” 侍从们见到赵辰，纷纷与他开口说道。 那般激动之色，好似遇到了救星一般。 赵辰都给这些人整的有些懵。 不过还是点点头，把手中的暖手壶递给一旁的侍女，道：“把里面灌满热水送过来。” 侍女急匆匆的跑出去，便有人为赵辰打开殿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娘娘，赵郡公过来看您了。” 第八百八十章 看你我就来气 长孙皇后正在擦着自己手上流出的脓。 听到外面喊赵辰来了，便手忙脚乱的拿手帕保住自己的手，双手藏进袖子里。 收拾好自己面上的神色，露出笑容，从后殿走出来。 “这下着大雪，怎么就过来了？”长孙皇后笑着与赵辰问道。 藏在袖子里的手一阵刺痛，许是方才擦拭的时候，蹭破了痂壳。 “闲来无事，过来姨母这里喝杯茶。” “姨母为我倒杯茶可好？”赵辰与长孙皇后笑道。 若是寻常无事的时候，长孙皇后自然是愿意为赵辰倒杯茶的。 可是今日她确实不方便让赵辰看到自己冻烂的双手。 “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你见过哪个皇后为一外臣倒茶的？”长孙皇后佯怒。 “那我给姨母倒茶。”赵辰自是无所谓，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为长孙皇后倒了一杯，递到她的面前。 “我现在不渴，待会再喝。”长孙皇后皱眉，她觉着赵辰应该是发现了些什么。 不然为何就是想让她伸手出来。 “姨母若是不接，那赵辰便一直举着。”赵辰与长孙皇后说着。 长孙皇后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的手…… “今日我都看到了，姨母为何不与我说，是信不过赵辰？” “不是！”长孙皇后当即摇头。 双手已是从袖子里探了出来，想去接赵辰手里的茶杯，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只那么一瞬间，赵辰却是看的清楚。 原本一双玉手，如今早已是烂疮横生。 发黄的脓水遍布整个手背。 十根玉指又红又肿，说是红萝卜也不为过。 “把手给我。”赵辰放下手中的杯子，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犹豫，赵辰直接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长孙皇后想躲，却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哪里能躲得过？ 当下就被赵辰捏住了手腕。 “观音婢，听说赵小子过来……” “小兔崽子，你在干什么！”皇帝走进大殿，一眼就看到赵辰抓着长孙皇后的手腕。 当下皇帝眼珠子都绿了。 …… 皇帝很尴尬。 你说你想给皇后看病你就看病嘛。 怎么还抓着皇后的手腕？ 赵辰很委屈，自己就想帮着看看长孙皇后的双手。 结果老李头这狗东西上来就给自己来上一顿老拳。 差点没把他的午饭给揍出来。 “嘿嘿，那个，朕不是故意的，朕以为你……” “你以为什么？” “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的？” “我这就想看看姨母的手什么情况，你这混蛋上来就给老子一顿揍？” “老家伙，小爷我告诉你，今日这仇小爷我记住了。” “你等着吧，报应会来的很快的！”赵辰捂着自己的屁股一阵放狠话。 老李头是真的没有留情。 上来就对着自己的屁股一阵猛踢。 赵辰感觉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 被赵辰威胁，皇帝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着。 他还以为赵辰要对皇后图谋不轨，他没有抽剑出来砍赵辰已经算是好的了。 哪想到赵辰只是想看看皇后双手的情况。 这不就是弄岔劈了不是。 “赵辰，陛下也不是有意揍你的，你别生气，你帮姨母看看，这手，到底有没有的治？”长孙皇后劝慰着赵辰，伸出双手与赵辰问道。 赵辰没再抱怨，将皇后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方才抢夺之际，赵辰把皇后手上的口子给弄破了，脓水沾到了袖口上。 “不要紧，一点也不疼的。”长孙皇后微笑与赵辰安慰道。 赵辰不说话，从身上摸出来一片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与长孙皇后擦着受伤流出里的脓水。 “这个情况多久了？”赵辰与皇帝问道。 “啊？”皇帝愣了一下。 “自小便有，倒也习惯了。”长孙皇后笑道，倒也不以为意。 冻疮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每年冬季发作的时候，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这几十年来，也不知道长孙皇后是如何过来的。 “之前为何不与我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也是挺潇洒的嘛！”赵辰斜眼看着皇帝。 老李头因为方才误揍了赵辰一顿，心里正尴尬着呢。 此刻又被赵辰这般质问，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事也不能怪陛下，是这冻疮实在无法医治，太医们束手无策。” “怕与你说了这事之后，让你担心，所以才……”长孙皇后解释着。 又道：“赵辰，冻疮不是大病，待严冬过去，便也不会有事，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忧。” “冻疮虽然不致命，但每日疼痛难忍，夜不能寐，身体如何吃的消？” “我今日过来，便是与姨母医治的。” 皇帝在一旁听的高兴，可也不敢说话。 赵辰现在嘛，被揍了一顿，那就是乱窜的爆竹，随时可能炸到他李世民。 这个时候，不要说话，安静的听一听就好。 “陛下，娘娘，郡公大人，这壶已经灌好了热水。” “真的很暖和。”侍女从未外面抱着暖手壶进来，与几人行礼。 “什么暖手壶？”皇帝皱眉。 “是郡公大人拿过来的，说是给娘娘治手用的。”侍女解释道。 “治手？” “给朕看看，你退下。”皇帝接过暖手壶，一股温热从铜壁传来。 方才还冰冰凉的双手，一下就感觉到暖意十足。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好似捧着火盆，又没有火盆呛人！”皇帝面上露出喜色。 赵辰连看都懒得看他。 这东西是给长孙皇后暖手用的。 生冻疮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皮肤在遇到寒冷、潮湿或冷暖急变时，局部小动脉发生收缩，久之动脉血管麻痹而扩张，静脉淤血，局部血液循环不良而发病。 长安的冬季温度很低，长孙皇后很多事情又都是亲力亲为。 生上冻疮也是正常。 所以保持手部干燥，温暖，才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你还捧着姨母的暖手壶干什么，去，让人准备几个老姜，将姜清洗干净之后，切成丝状，丝越细越好。” “别一天天的，跟个局外人一样。” “看你我就来气。”赵辰与皇帝说着。 可是一点也不给皇帝面子。 老李头险些就暴走了。 什么家叫看到自己就来气。 你赵辰以为朕看到你就不来气了？ 朕现在就恨不得把你的脑袋安在屁股上，看看是不是也这么与朕说话。 心里再恼，皇帝还是得忍气吞声。 毕竟怎么说，是自己误会赵辰先，赵辰又在给长孙皇后医治。 再者，明日还要靠着赵辰赚钱。 可不好轻易得罪这家伙。 但是心中的火气总得发泄出来。 “人呢，你们都不用伺候的是吧，准备几个老姜，将姜清洗干净之后，切成丝状，丝越细越好，立刻，马上！”皇帝冲着外面喝道。 第八百八十一章 我骂他两句怎么了 皇帝很生气。 赵辰这狗东西有些得理不饶人。 就算是自己揍了他一顿又怎么了？ 老子揍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皇帝的呵斥声可是把外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给吓了一跳。 没多久就送上了赵辰要的东西。 “赵辰，要这个姜做什么？”皇帝虽然心里不忿，可这明显是要用到长孙皇后身上的东西。 他免不得要多问一句。 “手上生冻疮是长时间把手暴露在低温的环境之中，血液流通缓慢。” “再加今年长安城的冬季异常潮湿，冻疮比之以往愈发严重。” “把姜汁涂抹在手上，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以免进一步恶化。” “之后便要时常捧着暖手壶……诶，你还捧着暖手壶干什么，赶紧去找点酒过来。”赵辰说着说着，就看到看到抱着自己送给长孙皇后的暖手壶不松手。 这心里可是不愿意。 自己这冒着大雪过来的，可是要把这暖手壶送给长孙皇后的。 至于老李头冷不冷，赵辰可不在乎。 皇帝瞥了眼赵辰，他也明白，赵辰纯粹就是看自己不爽罢了。 也不把赵辰的话当做一回事，放下手中的暖手壶，便是寻酒去了。 “赵辰，你为什么一直跟陛下不对付，陛下对你真的挺好。”长孙皇后都有些看不过去。 皇帝没次被赵辰怼的没脾气，长孙皇后看到，真觉着皇帝挺可怜的。 “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姨母你也经常看到，是老李头时不时的来找我麻烦的。” “刚才他揍了我一顿，我骂他两句怎么了。” “若非看在姨母的面子上，当时我就一巴掌上去了。” “满世界打听打听，从来只有我揍别人的份，哪个小兔崽子敢揍我的？” “我不打死他？”赵辰一边给长孙皇后处理手上的冻疮，一边说着。 听的长孙皇后眼皮直跳。 她是想不通，一年前还儒雅随和的小伙子，怎么转眼就变成这副模样。 小子狡猾的很，心眼也多的要死 虽然说赵辰的变化挺大，但是长孙皇后也知道，赵辰也是被形式逼迫。 一直单纯下去，那肯定要被朝中的老狐狸们给生吞了。 “酒来了！”皇帝拿着一只小酒瓶进来。 “倒进姜碗里。”赵辰说了一句，继续为长孙皇后清理着双手。 “姨母可有缝制手套？” 这个时代的一般是没有手套的。 一来是人们穿的衣服袖口都是宽大的，所以戴着手套，并不如何保暖。 另外一个就是人们的衣服里，也有着口袋。 当然，保暖效果的好坏就看衣服的材质。 “不曾。”长孙皇后摇头。 “我这里有一些棉花，让人缝制成手套，带上会好很多。”赵辰扯开自己的左手衣袖。 里面露出来白花花的棉花。 “你把自己的衣服撕开做什么？” “快穿上你这孩子。”长孙皇后一急，就要去拉赵辰的手。 皇帝也愣在原地。 缝手套就缝手套，你扯自己的衣袖干什么？ 而且，这里面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 棉花？ 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 棉花种子今年没来得及种下，赵辰只在万年县的老家宅子后面种了一亩地。 收来的棉花，李若霜给赵辰缝制成了身上这件衣服。 长孙皇后是信佛的，所以便是天气再为寒冷，也不会穿着毛皮。 不然她的双手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来人啊。”赵辰与外面喊道。 便有侍女跑进来，站在前面。 “吩咐绣坊，拿这些棉花为皇后娘娘缝制一双手套，马上就要。”赵辰与侍女说道。 侍女捡着地上白花花的棉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你衣服塞的东西叫棉花，为何朕以往从未听说？”皇帝伸手想要去掏赵辰破开袖子里的棉花，看到长孙皇后瞪着自己。 尴尬一笑，缩回了手。 “你没听说过不是很正常吗？”赵辰面露戏谑之色，在皇帝即将变脸之前，与他递过去一些棉花。 “摸起来很软，这东西能保暖？”皇帝拿在手里揉捏两下，不免有些怀疑这软软的东西是否可以保暖。 从未见过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自然是会先怀疑它的功效。 “自然。”赵辰笑笑，手里已经拿上了倒了酒的姜碗。 “可能会有点痛，忍一下！”赵辰提醒道。 “没事，你尽管动手。”长孙皇后望着赵辰，眼眸深处满是欢喜之色。 不管赵辰在外如何狡猾，但是在她面前，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看着那一只被扯得稀烂的袖子，长孙皇后心里便是一阵暖意。 老姜水加上酒，可以起到消炎、杀菌，促进血液流通的作用。 对长孙皇后现在的情况很有用。 有些火辣辣的疼痛，长孙皇后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赵辰说了句，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裹住长孙皇后双手的东西。 还是得注意双手保暖，不然就白忙活一场。 乖乖，早知道带点绷带过来了。 赵辰心里想着，有些心疼的再摸出来一把棉花放在长孙皇后的手上。 再拿出一块手帕，将之绑好。 不多时，皇后的双手就好像两只胡萝卜一样。 “差不多了，等过两天再拆开，这两天就先抱着暖手壶，嗯，待会再把手套带上。” “对了，要是手特别痒的话，也记得千万不要拆开。”赵辰与长孙皇后交代道。 自己已经准备走了。 丢了一只袖子，半边手都凉飕飕的。 再不走，待会手都要没。 “赵辰，你等一下。”长孙皇后与赵辰喊道。 赵辰回头，就看到长孙皇后与皇帝说了什么。 皇帝似乎有些不开心，犹豫了许久才往后殿走去。 没多久就抱着一只小箱子出来。 “你的袖子坏了，外面还下着雪，姨母这里有与陛下当年成婚时候，先皇送的虎皮袄子。” “我从来不穿这些东西，便送与你了，快穿上吧，别着凉了。”长孙皇后说着，与皇帝挥挥手。 她现在两只手都动不了。 只好让皇帝帮忙。 老李头满脸不开心的走过来，从箱子里拿出来虎皮大袄。 “这虎皮大袄是先皇秋猎之际，亲手打下来的花斑猛虎，当年朕都羡慕的很，与先皇求过几次。” “先皇都是拒绝，后来送给观音婢作为大婚贺礼。” “今日，倒是便宜了你小子！”皇帝与赵辰说着手里虎皮大袄的来历，语气说不出来的酸溜溜。 第八百八十二章 代先皇教训当今皇帝 老李头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还比赵辰如今年轻几岁。 那时候先皇李渊秋猎打到猛虎。 一众兄弟都想要这虎皮。 可最后谁也没拿到，倒是送给了长孙皇后。 这件虎皮大袄，算是先皇遗物了。 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唠唠叨叨的干什么，你给不给，不给我走了，都要给冷死在这了。”赵辰可没兴趣听皇帝说着陈年往事。 他现在一只手都凉透了。 赵辰就觉着，皇帝是在故意给他拖延时间，就想把他给冻死在这。 好狠的家伙，果然是当皇帝的料。 老李头脸皮抽了抽，他就是想让赵辰知晓，这件虎皮大袄的珍贵性。 以及长孙皇后对他赵辰的重视。 谁料赵辰开口就怼自己。 “拿着东西赶紧滚蛋！”皇帝把虎皮大袄往赵辰手里一塞，转身连看都懒得看赵辰一眼。 赵辰套上虎皮大袄就往外走。 这大雪天的，再不回去，天都黑了。 “陛下与赵辰说那些事情做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留在臣妾这里也是浪费。”长孙皇后见赵辰离开，有些埋怨皇帝说太多。 “朕不是想让那小子记住你的好嘛！”皇帝烦躁的摆摆手。 目光却是落在地上的散落的棉花。 心中却在想，这些东西到底还是不是真的像赵辰说的那样可以御寒。 “陛下，娘娘，手套缝制好了。”侍女拿着一双手套进来，与二人说道。 长孙皇后看看自己的手，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陛下你先试试看，这手套保不保暖。” …… 回到赵府的时候，天色都一已经暗了下来。 门房老黄猫着身子缩在房间里，看见赵辰进来，连招呼也不打。 只是看到赵辰身上套着的那件虎皮大袄的时候，眼里精光闪过。 随后又恢复平静，面上浮出一丝复杂之色。 赵辰自是不会注意到老黄的神色变化，他现在就想着回去好好的坐着休息一下。 雪下太大，路都给淹了，从皇宫走出来，腿差点没走断。 进到后院，就看到李靖与红拂女夫妇坐在大厅喝着茶。 李若霜正在与红拂女说着话。 “诶，赵辰你回来了，父亲与母亲在这里等了有些时辰了。”李若霜发现赵辰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吃过饭了没？”赵辰扶住李若霜，问道。 “还没呢，等你回来！”李若霜回答道，看到赵辰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大袄。 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是没有多想。 可身后坐着喝茶的李靖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赵辰面前。 “你这虎皮大袄哪里来的？”李靖刚想伸手去摸，又突然缩回了手。 似乎自己方才的举动极为不敬一般。 “姨母送我的。”赵辰回答道，李靖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就是一件衣服嘛。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原来如此，你可知道这件虎皮大袄的来历？”李靖点头，又问了一句。 “皇帝说这件虎皮大袄是他与姨母大婚的时候，先皇送与姨母的新婚贺礼。”赵辰找了把椅子坐下，他现在腿肚子都疼。 “陛下也在一旁，还看着皇后把这虎皮大袄送你？”李靖更是惊讶，追到赵辰身边问着。 红拂女与李若霜皆是感到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件虎皮大袄嘛？ 就算是先皇赐予的，那也不过是一件有价值的虎皮大袄罢了。 不至于如此震惊的模样。 “啊，他还不想给的，我带走的时候，他似乎不太开心。”赵辰点头。 他就觉着老李头太过抠门。 就算是一件很有价值的虎皮大袄，你皇帝也不至于那般抠门。 真的就看着自己吊着一只胳膊走？ “陛下当然不开心了，这虎皮大袄是先皇御赐的不说，另外就是这虎皮大袄，有着特殊的意义。” “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若霜与红拂女同时追问道。 她们也是极为好奇。 一件虎皮大袄，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嗯，当年先皇赐下这件虎皮大袄的时候，曾与百官们说过，凡执此大袄者，若发现在位皇帝有失仁德之举，都可代先皇教训当今皇帝。”李靖与几人说着这件虎皮大袄的意义所在。 “可以代替先皇教训当今皇帝？” “皇帝贵为天子，只凭一件大袄，臣子就能教训皇帝？”李若霜与红红拂女同时发问。 两人都觉着不可思议。 天子剑她们都听过。 是皇帝在自己弥留之际，授予自己选定的托孤众臣。。 为的就是可以制约皇帝的胡作非为。 可一件虎皮大袄，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至少赵辰是不信的。 就算是这件虎皮大袄有这样的作用，可是谁敢真的去教训皇帝？ 特别现在的皇帝是李世民。 教训他？ 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岳父大人，你这就是说说而已，难不成我还真的去教训皇帝？” “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可不要抛出来吓我。”赵辰摆手。 有没有这件虎皮大袄对赵辰影响不大。 该教训皇帝的时候，没有虎皮大袄他也一点不心软。 今天昏君揍了自己一顿，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没有收拾他。 明天嘛，肯定得报复回来。 “虽是这样说，但是这件虎皮大袄，还是得好好收着，以后说不定可以用到。”李靖嘱咐道。 “别，以后每次我去上朝，我都穿着这件虎皮大袄去，就得让皇帝感到害怕。” “对了岳父大人，还有没有其他具有相同功效的东西，这三九天可以穿这虎皮大袄。” “三伏天总不能穿着！”赵辰与李靖问道。 李靖：“？？？” 红拂女：“？？？” 李若霜：“？？？” …… 李靖过来是有事情与他商议的。 为的就是那八牛弩的事情。 前不久东北前线，徐世绩传来军报，高句丽最近小动作不断。 似乎是对大唐的边境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高句丽城高墙厚，一旦两国发生战争，大唐军队很容意被拦在高墙之外不得寸进。 徐世绩让李靖帮忙，看看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破开敌方城墙。 李靖也是今天才听到八牛弩的消息。 所以这才赶着过来问问赵辰的情况。 至于红拂女，那是过来看女儿的。 “今日我听说，长安书院研究出来的八牛弩，把红砖墙壁都击碎了。” “而且是隔着两百丈的距离。” “赵辰，你与老夫说说，这事可是真的？”李靖与赵辰问道，面露期待之色。 第八百八十三章 朕就是豁出老脸不要 “明日陛下会带着百官前往城外的长安书院分院，实地考察那八牛弩的威力。” “岳父大人若是得闲，可以一同前去。” 八牛弩的威力如何，光自己用嘴说是没什么用的。 李靖他们自己亲眼见过那才有说服力。 而且，明天赵辰还准备跟一众大臣们好好砍砍价。 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总得卖个好价钱。 老李头那家伙，还等着钱发压岁钱呢！ 李靖向来是不愿意参加什么朝会的，更何况现在还下着大雪。 明日出城的路也肯定不会好走。 可是想到那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八牛弩，他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好奇。 更何况，徐世绩那边也需要准确的消息。 “你说的也有理，如此，明日老夫也去看上一眼，希望着八牛弩不会让老夫失望。”李靖点头。 …… 因为担心长孙皇后不方便，皇帝便留在了立政殿。 赵辰送来的暖手壶，被皇帝一直抱在怀里。 水凉了又立刻让换水。 皇帝感觉自己从未在冬季享受过此等的温暖。 “观音婢你还别说，赵辰这小子弄出来的这些个小东西，还真的挺有用。” “这暖手壶，朕抱着都不想撒手。” “对了，你那手套，暖不暖和？”皇帝看向长孙皇后的双手，手上戴着用棉花缝制的手套。 “陛下，臣妾觉着，你明日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问问赵辰这棉花的来历。” “臣妾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着，若是我大唐也可弄到大量这棉花的话，绝对不会因为寒冷而被活活冻死的百姓。”长孙皇后神色颇有些严肃。 虽然没说这棉花手套到底暖不暖活。 可是这两句话，皇帝就知道这棉花好不好。 “这东西真有观音婢说的那样好？”皇帝笑笑，语气之中有些怀疑。 他不过是之前用手抓了两下，除了觉着比较轻便之外，并不觉着有什么特别的。 “陛下把暖手壶放下，试试这手套。”长孙皇后知道，不让皇帝亲自尝试一下，他肯定是不信的。 可是这棉花的重要性，可堪比当初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得让皇帝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皇帝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小心翼翼给长孙皇后摘下手套。 “陛下先不要戴手上，稍微等一下。”长孙皇后制止住皇帝立刻就要把手手套戴上的动作。 皇帝愣了片刻，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双手套。 “观音婢，若是这棉花，真如你说的那般保暖，明日朕就是豁出老脸不要，也得把这事情问个清楚。”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 李世民坐上这个皇位已经十年之久。 便是在之前，他也能时常看到冻死在街头的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冬日取暖，除了稍微富实一些的人家烧柴，其他百姓便是只能靠着硬捱。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捱过去。 加上那时候战乱不断，死的人不知凡几。 便是去年，李世民还收到来自其他州的奏报，还有百姓冻死在街头的问题。 百姓冻死街头，皇帝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皇帝总不可能每家每户的发放柴火，木炭。 国库要是有那么多钱，他这个皇帝也不会过的如此拮据。 “赵辰只说了这是棉花，至于怎么来的，他也没说，陛下明日若是去问棉花之事的时候，可千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孩子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逼他，他越是跟你对着干。”长孙皇后与皇帝劝道。 她是每日都在担心赵辰与皇帝的，两人说不定某天就得当众打起来。 加上今天皇帝不由分说的揍了赵辰一顿，明日赵辰怕不是要为难皇帝。 倒时候皇帝一急，这事怕是成不了！ “观音婢，朕今日揍了赵小子一顿，那小子吃不得亏，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朕。” “明日，朕怕是不好过。”皇帝有些心虚。 若是自己不去求赵辰办事，他绝对不会担心，甚至还会得意洋洋。 可是自己今天才把赵辰揍了一顿，第二天就去找他帮忙。 这不是送上门去找难堪吗？ “陛下也会担心？”长孙皇后笑道。 说的皇帝脸面直抽抽。 换做是别人，他肯定是不担心。 可他即将面对的是赵辰。 一次次被赵辰怼，怼的他都没什么信心。 “明日臣妾与陛下一起去吧，臣妾在那，赵辰不会太过为难陛下的。”长孙皇后笑道。 她也只说赵辰不会太过为难皇帝。 可也不敢说赵辰不会为难皇帝。 毕竟以赵辰的性子，还没人可以让他忍气吞声。 “那就辛苦观音婢你了。”皇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长孙皇后跟着自己去，那无疑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陛下，今日臣妾把那虎皮大袄送给赵辰，您不会责怪臣妾吧？”长孙皇后又想到了自己今日送给赵辰的虎皮大袄。 毕竟是先皇御赐，还有着别样的意义。 要是赵辰知道那大袄的意义，那后果…… “你都给他了，朕能说什么，反正那衣服代表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朕不在乎。”皇帝摆手，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这要是哪个混蛋说漏了嘴，让赵辰知道那虎皮大袄的含义。 那小子肯定仗着这个，代替先皇行使权利。 这要是在百官面前，那疯子追着自己揍…… 想想皇帝都感觉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伸手去拿放置好一会的两只手套。 …… “太子殿下，今日清晨，我在路上遇见了户部尚书，他与我说，兵部申请的武器研究费用，被陛下给否决了。”翌日上午，侯君集与群臣往城外的长安书院分院走去。 在他前面一步的是太子李泰。 侯君集知道，兵部军器监花了五十万贯造出来的床弩让皇帝不是很满意。 可是自己钱都已经给完了，这事情也该翻篇了。 侯君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否决了兵部的款项申请。 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侯君集觉着，皇帝可能是准备拿自己开刀了。 “父皇今日让我们去的地方，是长安书院在城外的试验基地。” “听说书院在那里研究出了更加厉害的八牛弩，父皇让我等去开开眼。” “若事情是真的，兵部断然不可能再拿到一枚铜板。”李泰与侯君集小声说着。 作为太子，他的消息自然是比侯君集要灵通的多。 甚至是皇帝昨日去看过八牛弩的事情，李泰也是清楚。 皇帝敢让百官们都过去，显然是对这八牛弩极为有把握。 侯君集若是再去，怕不是要成为笑话。 第八百八十四章 还真是神仙不成 侯君集皱眉，李泰说的这些事情，他是不清楚的。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若是今日跟着一起过去，必定是灰头土脸。 当下便与李泰拱手道：“今日某便不与殿下同行，某先走一步。” 不待李泰说话，侯君集便转身离开。 李泰也不拦他。 军器监一事，已经让皇帝对兵部极为恼怒。 李泰今日去给皇帝请安的时候，都听到皇帝在与长孙皇后说兵部床弩的事情。 皇帝的语气可不怎么好。 侯君集再出现在皇帝面前，那不就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侯君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皇帝看自己与他走的太近，说不定还得牵连上自己。 “太子殿下，那赵辰到底什么来历，属下可是听说，军器监的床弩是军器监工匠们，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而且威力还有瑕疵。” “赵辰凭什么能研究出来威力更大的八牛弩？”许久不曾露面的杜荷，如今已是归附于李泰手下。 李承乾被废之后，杜荷便没了去处。 加上李泰待他确实不错，最后也还是跟了李泰。 “你觉着是什么原因？”李泰看向杜荷，问道。 便是李泰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辰可以一直研究出来这些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赵辰不过比他年长一些，若说是自己研究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李泰已经自认天赋异禀，可是跟赵辰一比，他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那赵辰当真神秘的很，若非他的来历有据可循，属下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杜荷摇头苦笑。 虽然心里对赵辰满是仇怨，可便是他杜荷，也不得不承认。 赵辰的本事，实在大的可怕。 与他斗，杜荷心里是没有一点把握。 不过他们唯一的优势，那就是身份。 说一千道一万，李泰才是太子，只要不犯下大错，日后这大唐的皇帝只会是李泰。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辰在本朝得宠又能怎么样？ 日后等到李泰登基为帝，赵辰有没有命活下去都是未知的。 所以，杜荷现在也变得隐忍。 “哈哈，你倒是会开玩笑，他赵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神仙不成？”李泰笑道，摇摇头，继续往前。 …… 昨夜的雪很大，一直到清晨才停下。 京兆府一大早便派人来清理道路，加上长安城百姓各扫自家门前雪，城内的路也不是多难走。 倒是城外的积雪，一脚下去都得没过膝盖。 以往这个时候，大户人家都是开始储存夏日的冰块。 今年倒是不用。 硝石制冰法已经普及开来，冰块的价格跌到有史以来最低。 倒也没人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赵辰与书院的几个家伙从自家出发，一路也只是步行。 走了快两个时辰，才远远看到早已抵达的百官们。 “先生，咱是不是来迟了，父皇他们好像早就到了。”李恪搓着手，与赵辰说道。 虽然不下雪，可这脸皮也被寒风吹得通红。 鼻子一擤一擤的，也可谓是风流涕淌。 “你不知道重要人物都是要最后才出场的嘛？” “这叫压轴！”虽然迟到了，但是赵辰一点也不担心。 待会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多说一句，他就多要一万贯。 看看皇帝心不心疼钱。 李恪无奈的摇摇头。 他要是跟赵辰一样做事，怕是早就被皇帝扔进渭水里淹死了。 “待会挨打的时候，先生你不要把我推前面去就是。”李恪嘟囔道，远离赵辰几步。 “挨打？”赵辰冷笑一声，扯了扯自己身上披着的虎皮大袄，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待会老李头敢动我一下，我头都给他打歪。” “他还不敢还手，你信吗？” 李恪信赵辰的鬼。 你赵辰都要把皇帝的头给打歪，皇帝还不敢还手。 怕不是皇帝直接把你塞雪地埋起来。 心里想归想，李恪可不敢把想法说给赵辰听。 不然自己现在就得被赵辰摁在雪地埋起来！ …… 皇帝捧着暖手壶，手上倒不是很冷，可这脚冻得硬邦邦。 长孙皇后被安排在里面的房间歇息。 房间不多，不能把所有人都安排进去。 皇帝索性就在外面等着。 结果等了大半天，才远远看到几个人影出现在前面。 说皇帝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他牢记着长孙皇后的提醒，今日不要与赵辰斗起来。 他还得问赵辰关于那棉花的事情。 昨日他试过那棉花手套之后，皇帝便把此事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 与那棉花相比，这八牛弩便显得不是很重要。 皇帝不想跟赵辰斗起来，可总有人会跳出来。 毕竟谁在寒风雪地里等一个时辰，都得生气不是。 “陛下，万年郡公实在无力，陛下与百官在此，竟等他一个时辰之久？” “且是此刻，他还在那慢悠悠的走着，视陛下与百官无物。” “如此无力之人，请陛下严惩。”有御史台的官员站出来。 他们可是最喜欢抓人把柄，拿人痛处。 虽说赵辰伸手皇帝的宠信，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要收拾赵辰。 最主要是，他们腿都冻僵了。 “知道了，你去把他们几个赶过来。”皇帝挥手，淡淡说道。 皇帝淡然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御史台的官员一下就被架在那了。 他与皇帝说这些，是想皇帝派人去把赵辰抓来问罪。 哪是自己去赶他们过来？ 自己去赶赵辰，那不是把脸伸过去让他打嘛？ 这……还是算了。 御史台官员退了回去，众人便是眼睁睁的望着赵辰几人过来。 看清楚赵辰的那一刻，皇帝的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他不知道赵辰是不是知道那件虎皮大袄的意义，今天特意穿过来让他难堪的？ 有老臣也看到赵辰身上穿着的大袄，擦了擦眼睛，似乎只以为是错觉。 待确认是真的之后，才以奇怪的神色看向皇帝。 皇帝不做声，他不确定赵辰是否知晓了这大袄的意义。 所以最好就不要提这件事情。 “诸位爱卿，长安书院新研制出来的八牛弩，威力惊人。” “朕特意让诸位爱卿一同来见识一下。” “待会，还有事情要与诸位爱卿商议。”皇帝那是开门见山。 有侍卫推着昨日那巨大的八牛弩往前来。 两丈长的箭矢让人心生惊惧。 第八百八十五章 可是有何隐情 百官们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武器。 光是一只箭矢都有两丈之长。 三只闪烁这寒光的箭矢竖在八牛弩车上，让人不住的有些胆寒。 很多官员看到八牛弩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好似不退的话，这弩箭便会与他们射去一般。 皇帝看在眼里，嘴角勾起笑容。 这才哪到哪，要是他们待会看到这八牛弩的真实威力，怕不是得当场吓得尿裤子？ “诸位爱卿不必惊慌，没有那么危险。”皇帝笑着与众人说道。 后退的官员听到皇帝这话，不免的涨红了脸。 望着那巨大的八牛弩，竟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这便是那八牛弩？” “看起来比兵部军器监研究出来的床弩更加的可怕。”杜荷与李泰说着。 这心里不免的有些难以置信。 兵部花费了三个月，耗费了无数匠人的心血，才好不容易造出来一只床弩。 还是有着瑕疵的次品。 结果这长安书院竟然造出来可以三箭齐射的八牛弩？ 威力还比军器监的床弩还大？ 是人都有些难以相信。 “赵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李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双目死死盯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八牛弩。 虽然还没感受到这八牛弩的威力，可是既然皇帝都敢把百官们叫过来。 那这东西的威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李泰感到一丝无力。 以赵辰的这般本事，日后他李泰要是登基为帝，要么控制住赵辰，要么第一时间杀了他。 否则，他李泰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 杜荷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百官们看到那巨大的八牛弩从自己身边经过，面上满是惊色。 “这东西，简直就是一台大型攻城车。” “那明晃晃的箭簇，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里发慌，真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有多大。” “这东西大是大，可要想拉动这箭矢，怕是要上百人，否则又怎么叫八牛弩？” “他们要如何拉开这东西？” “听说军器监的床弩，就是因为不能完全拉开弓弩，所以才威力不足的。” “这个八牛弩，肯定比军器监的床弩要难拉开的多。” “陛下如此兴冲冲的把我们叫过来，肯定是之前就见过这东西的威力。” 百官们也是小声说着话，不过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不少人全身都冻的发抖。 八牛弩停下来了，停在众人前面十丈的位置。 三只巨大的箭矢对准两百丈之外的倒塌五六丈的墙壁。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程处默跑过来，与皇帝拱手道。 赵辰等人已经过来了，皇帝瞥了眼赵辰，也不与他说什么，便挥挥手。 程处默领命，又快步跑回八牛弩那里。 百官们皆是围了过去，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他们在想，如此巨大的八牛弩，威力到底如何。 “这里距离那墙壁可是有两百丈远，能打这么远吗？”有官员迟疑一句。 “不好说，床弩的预计有效距离是一百五十丈，这八牛弩比床弩大不少，本来是应该可是射的更远。” “但这是三只箭矢，怕是……”有兵部官员摇头道。 显然他觉着，这八牛弩威力可能会更强，但是这八牛弩一次三箭，那就需要更大的张力。 而且距离越远，所需要的力量就相应的会成倍增加。 两百丈，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希望不要太难看，陛下如此兴奋，要是结果难看，陛下可是要发怒的。” “到时候波及到我们，那……” “轰——” 官员祈祷的话还没说完，百官们便看到，八牛弩上，三只两丈长的箭矢激射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十箭矢钉在那两百丈之外的墙壁上。 传回来沉闷的撞击声。 “这——” “两百丈之外，三只箭矢都扎进墙壁里了？” “这威力，果然是不可……” “轰隆——轰隆——” 官员们的议论声还没完，远处传来一阵墙壁倒塌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方才还扎着三只箭矢的墙壁，眼看着倒塌下去。 砖块哗啦啦的往下掉。 “这——”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一面墙，方才过来的时候，老夫还去看过，是用最好的红砖砌成的。” “怎么就被三只箭射塌了？”工部尚书段纶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方才是看到那墙壁都是用红砖砌成。 心里暗骂赵辰败家。 红砖可比青砖结实的多，产量也低，所以在外面的价格也比青砖贵的多。 拿红砖砌成一堵没用的墙，可不是浪费嘛！ 可是现在，两百丈之外的红砖墙，竟然被八牛弩直接给轰塌了。 段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远处有侍卫拿着三只箭矢跑过来，躬身站在皇帝前方。 “陛下，两百丈之外的红砖墙壁被轰塌，这是箭矢。”侍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难以相信的震撼之色。 皇帝的侍卫都是军队里的高手。 上过战场，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可便是他们，也不曾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 这心里除了震撼，还有一丝喜悦。 若是这种武器能用在战场上，那…… “退下吧。”皇帝挥手笑道。 八牛弩的威力已经展示好了。 那也到了谈正事的时候，毕竟皇帝还等着与赵辰四六分账。 “诸位爱卿，这八牛弩的威力如何？”皇帝手捧着暖手壶，笑眯眯的与百官们问道。 “如此威力，堪称神器！” “臣等平生仅见。” “有此利器，我大唐将再无敌手。” 虽然是有拍马屁的嫌疑，可百官们也确实相信这东西的恐怖。 “诸位爱卿说的在理，可是这八牛弩，不是那么容易到手。” “这也是今日朕请诸位一起过来的原因。”皇帝面上浮出一丝忧郁之色。 百官见状，不免的皱起眉头。 “此物就在臣等眼前，陛下怎么说不容易到手？” “可是有何隐情？”户部尚书刘政会手脚都冻的硬邦邦。 他还想着说，看完了八牛弩的威力，这也该回去了。 再站下去，手脚都要抽搐。 哪想皇帝竟然还有话要说。 这不得赶紧与皇帝解决了？ 见刘政会主动开口，皇帝面上立刻就带上了笑容。 他还担心刘政会不接茬。 现在倒好，直接就上钩了。 “赵辰，此事还是你与诸位爱卿说吧。”皇帝把目光看向旁边一直不做声的赵辰，笑道。 第八百八十六章 拿回家当柴火烧 皇帝面临的难题，要赵辰与他们说？ 百官们不免是有些意外。 纷纷把目光投向赵辰。 不少老臣再次看到赵辰身上的虎皮大袄，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 这大雪天的，赵辰也不想再这里傻站着。 “是这样的。”赵辰站出来，看向户部尚书刘政会。 “诸位也知道，这八牛弩是我长安书院研究出来的，书院研究这东西，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钱财。” “这精力嘛，养养也就回来了，可是这钱财的损耗……”赵辰笑眯眯的看着刘政会。 说到这里，傻子都知道赵辰是在向他要钱。 刘政会皱眉。 他以为这八牛弩，是属于皇帝的。 所以皇帝才这么兴奋的叫他们一起过来。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皇帝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要向赵辰买下这八牛弩？ 这有些不合理。 天下都是皇帝的，便算是这八牛弩是书院研究出来的，那也应该无偿献给皇帝。 皇帝仁德，便是给一些赏赐。 可偏偏，怎么就赵辰自己与他们要钱。 皇帝还让赵辰自己说，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同意这个事情？ “赵郡公，作为大唐的一份子，能为国出谋献策，是每个大唐子民的光荣，你如何还能与我们要钱？”刘政会本着不要老脸的态度，企图拒绝赵辰的要求。 刘政会心想，赵辰一年赚到手的钱，可是比大唐国库的收入都多。 这么有钱，还要找朝廷要钱。 格局太小！ “刘尚书家里平时都是去东市买菜吗？”赵辰笑笑，与刘政会问道。 刘政会皱眉，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道：“仆人去东市买菜。” “那刘尚书家里的仆人想必也是霸道的很，买菜也不给钱的？” “不知是不是刘尚书教的？” “胡扯，老夫什么时候教仆人买菜不给钱，而且，家中的仆人每次买菜都会多给一两文。” “赵郡公，诬陷可是大罪。”刘政会当时就恼了。 身为户部尚书，要是连家中仆人买菜都不给钱，那他可就名声扫地。 “既然如此，那我书院研究出来的东西，就不用给钱？” “还是说，刘尚书其实是在暗示，陛下买东西，从来是不付钱的？” “老夫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刘政会差点没给赵辰气死。 自己是哪个意思吗？ 他就是想让赵辰不要这个钱而已，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钱。 而且，赵辰的性格，那肯定是狮子大开口的。 刘政会担心自己搞不过他。 哪想到赵辰说着说着，就把皇帝的给牵连上了？ 老李头抱着暖手壶，脸皮抽搐两下。 他知道赵辰不会轻易忘记昨日自己揍他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个报复来的实在有些快。 “咳，朕时常嘱咐宫中之人，切不可胡乱行事，断然不会有人行逾矩之事。”皇帝摆手，说这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皇宫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赵辰是不是抓到了什么把柄。 “刘爱卿，朕觉着赵辰说的有道理，八牛弩是书院研究出来的，也花费了不少心血。” “这钱嘛，肯定是得给的。” “至于多少，还可以再商议。”皇帝笑道。 算是把给钱这事敲定下来。 老李头也是奸诈的很，他就是要跟赵辰四六分账的。 这不得帮着点赵辰说话。 而已，以赵辰的性格，不拿钱，他们还真拿不到这八牛弩的设计图纸。 刘政会皱眉。 他知道赵辰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却是这么难对付。 只是几句话就把他给饶里头去了。 这小子果然不可小觑。 刘政会心中暗想。 其他官员们都竖着耳朵听这边发生的事情。 赵辰如此光明正大的与刘政会要钱，可是让他们感到意外。 “户部刘尚书可是个抠门鬼，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没想到赵辰倒是几句话就把他给怼的哑口无言。” “那也就是要给钱而已，可是给多少，那还不是刘尚书说了算？” “说的对，刘尚书可是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赵辰肯定也拿不出来的多少钱。” “那肯定的，抠门尚书可不是说说而已。” 官员们说着话，虽说皇帝同意给赵辰一笔钱，可他们也不相信赵辰可以从刘政会手里要到多少。 毕竟刘政会的抠门是出了名的。 “太子殿下，那赵辰确实很会说，刘尚书都被逼的说不出来话了。”杜荷面色阴翳。 他一点也不希望赵辰好。 赵辰越是难受，他越是高兴。 “赵辰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你没发现吗，父皇明显是在帮赵辰说话。” “两人怕是私下有什么交易。”李泰缓缓说着，目露沉吟之色。 “有交易？”杜荷面露讶异。 …… “这样吧，刘尚书，我也不与你多要，就要个七十万贯。” “区区七十万贯而已，应该不太为难你吧！”赵辰说出一个数字。 刘政会差点没当场摔在地上。 幸好有人扶着，不然这一大把年纪才遇上贵人，总感觉有些不划算。 “七十万贯？” “是我听错了吗？” “这不是要钱，这分明是抢钱嘛！”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家伙，我直好家伙。” 不只是百官们面露惊诧之色，便是皇帝，手里的暖手壶差点也没给抱稳。 皇帝本以为赵辰会说要各个五十万贯也就差不多了。 这要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 自己还可以分到二十万贯。 现在赵辰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七十万贯。 这是把大唐的国库当做自家的库房里。 想拿就拿，想要就要？ 虽然不太开心，但皇帝还是忍住了。 毕竟赵辰要的多，他老李头分的也多。 七十万贯，分四成，那就是二十八万贯。 到时候自己拿皇帝的威严吓一吓那小子，三十万贯轻易到手。 嘿嘿！ 想想都感觉心里一阵美滋滋。 “七十万万贯，赵郡公，你怕不是猪油蒙了心，敢张这个口？”刘政会甩开身边扶着自己的官员。 那可是真的生气，花白的胡子都抖动个不停。 李靖站在一旁，把脑袋瞥向一旁。 他现在都想找个缝钻进去。 这小子太敢说了，七十万贯，把刘政会杀了他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 “诶，老头，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开口骂人可就是你的不对。” “你要是不想要，那就直说，我也不逼你对不对。” “来人啊，把那八牛弩给我拆了，天这么冷，拿回家当柴火烧，也能取取暖。”赵辰与与书院学生喊道。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一枚铜板都不能 书院的学生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匆匆就往八牛弩的方向走去。 看那样子，是真的准备把八牛弩当着他们的面拆了。 百官们皆是色变。 这要当着他们的面着拆了那八牛弩，可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皇帝。 除非皇帝开口，或者是刘政会同意给那七十万贯，否则这八牛弩怕是真要给拆了。 只是七十万贯，听起来都让人感觉到心慌。 刘政会能答应就有鬼了。 可那般厉害的八牛弩，真的要被拆了？ 皇帝也没料到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把八牛弩拆了？ 价钱没有谈拢，可以慢慢商量嘛。 哪有上来就尥蹶子的？ 这等杀敌利器，怎么真的能拆掉？ “等一下。”皇帝开口，一众正准备拆八牛弩的书院学生们回头看了一眼。 见赵辰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眼看着程处默等人就伸手了。 皇帝脸都黑了。 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皇帝？ 自己的话当做放屁？ “朕说，等一下！”皇帝皱眉，看向赵辰。 “陛下，等不等一下其实都一样，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七十万贯，一枚铜板都不能少。” “少了一枚，这八牛弩陛下都拿不走。”赵辰与皇帝说着。 言语可是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 好在赵辰拿到的钱越多，自己分的也就越多，不然光是赵辰这两句，皇帝就得气死。 “可是这七十万贯，实在是有些多，朕觉着，这个价钱还可以商议一下。” “刘爱卿觉着呢！”皇帝缓缓说着。 表面上是在向着刘政会，要跟赵辰商议一下这个八牛弩的价钱。 实际上皇帝比谁都清楚，赵辰是不会退步的。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刘政会以为，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 “陛下说的对，这个价钱还是可以商议的嘛，刘尚书也没说不给不是。” “对对对，大家可以寻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的商议一下，就不要站在这里了。” “这天寒地冻的，早点回去吧。” 官员们也是附和着皇帝。 赵辰要多少钱实际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站在这雪地里，实在手脚硬邦邦。 刘政会皱眉，他总觉着皇帝有些奇怪。 可偏偏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赵郡公，老夫也知道，你们书院研究这个东西，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但是你张口就要七十万贯，实在是有些多。” “你我各退一步，二十万贯，老夫立刻让户部官员把钱送到你府上。”刘政会缓缓说出一个数字。 好家伙，直接给赵辰砍了五十万贯。 老家伙不愧能做到户部尚书，这砍价的本事也是一流。 “二十万贯还是可以接受的，足够用上几辈子了。” “那可不，二十万贯，可是二亿枚铜钱，要是我能拿到这么多钱，做梦都要笑醒了。” “有二十万贯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还是刘尚书第一次愿意主动给钱。” “可不是嘛，每年的预算都是安排的死死的，能从刘尚书手里抠出来二十万贯，那可是真不容易。” 官员在一旁说着话，赵辰只当他们是在放屁。 你刘政会抠不抠门跟他赵辰可是没什么关系。 你给不起钱，那就不要想着买东西嘛。 “刘尚书，话不投机，恕不奉陪，拆了回家。”赵辰与刘政会说完，与程处默等人挥手。 程处默等人那手脚还是很快的。 举起石斧就往八牛弩架子上砸去。 “哐当——” 石斧与八牛弩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众人眼皮都是跟着狠狠的跳了跳。 这可是真砸！ 如此神兵利器，就当着他们眼前砸了？ 刘政会当李世民手下的户部尚书已经十年，这十年来，他遇到过各种各样变着法找他要钱的人。 刘政会都可以轻易的拒绝他们。 就算是皇帝，刘政会也是说不给就不给。 可是眼前的赵辰，完全就不按套路行事。 他不是想要把这个八牛弩卖钱吗？ 怎么一言不合就砸东西？ 那这生意还怎么谈？ 刘政会是想错了。 赵辰可没有想着把这八牛弩卖钱。 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把八牛弩送给皇帝罢了。 但毕竟是花费了心思的东西，怎么也不能白给。 而且不让皇帝出点血，日后伸手伸习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赵辰而言，既然刘政会不愿意给钱，那他自然也是无所谓。 靠他那几十万贯，那还混个屁。 众人皆是不说话，目光紧紧的盯着程处默手里的石斧。 方才那一斧子下去，有眼尖的已经看到木头上有了凹印。 再砸几斧子下去，可就真的得完蛋。 “哐当——” 又是一声斧子落下的声音，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刘政会这老家伙抓户部的钱抓那么紧干什么？ 这等战场利器，兵部要造到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现在不把八牛弩留下来，以后可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刘尚书，不能再让砸下去了，这八牛弩可是比其他武器都要重要的多。” “说句不好听的，兵部研究的那些武器，在这八牛弩的面前，什么都不是！”有官员与刘政会说道。 “刘尚书，陛下让我们过来此处，必定是之前就见识过此等利器的威力。” “如是八牛弩在陛下面前被砸了，我等都难逃罪责。” “不过是七十万贯罢了，对今年的国库来说算不上什么。” “赵郡公不是兼任了军器监的监正嘛，大不了今年的武器研究费，你少批给他一点不就好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官员们开始劝着刘政会。 不劝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总不能去劝赵辰吧！ 谁敢。 怕不是要被赵辰给揍回来。 赵辰两次在太极殿上暴揍群臣的壮举到现在都没人敢忘记。 这要是被赵辰在这里揍了，那可就真成了笑话。 再说，赵辰那贪财的性子，他会听别人劝？ 刘政会开始犹豫起来。 官员们说的都没有错，这要在再砸下去，可就真的完蛋了。 没了八牛弩，皇帝还不得把他给生吞了？ 从刘政会自己心里来说，七十万贯买这八牛弩，确是不算贵。 毕竟八牛弩的威力就摆在这里。 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大唐的财政压力可是骤增。 他刘政会扛不住啊！ 可若是不答应…… “不用等了，直接砸碎了，一人一块木头给我扛回去！”赵辰与程处默等人喊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 您与刘尚书解释一下 “等一下！” 听到赵辰喊让程处默他们直接砸了，刘政会下意识的大声制止。 程处默等人恍若未闻，石斧已是举过头顶。 这一斧头明显是要使出吃奶的劲。 只要砸中，八牛弩必定开裂，甚至折断。 “好，我答应了，给钱！”刘政会大声喊道。 这一斧头没有砸下去。 众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向赵辰的目光已是带上了畏惧之色。 这可不是个好人。 逼着户部尚书刘政会这样的一个倔老头认了怂。 老李头捏着暖手壶的手也微微的松了松。 他方才也真是担心，刘政会要是死咬着不松口，赵辰肯定不会妥协的。 那自己想要拿来武装大唐军队的八牛弩，可就真的成了一场梦。 好在啊，终于有人认了怂。 皇帝放松之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赵辰能拿到七十万贯，自己要他三十万贯，不为过吧？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手握三十万贯巨款，老李头心里就有些飘飘然了。 “刘尚书既然答应下来，那还请早些把钱送到我府上。” “哦，对了，不用全部送过来，送四十万贯就可以。” “剩下的三十万贯，就送到陛下那里吧！”赵辰笑眯眯的说着。 最后一句话，把皇帝给惊了一跳。 赵辰想干什么？ 他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要是刘政会知道自己伙同赵辰一起骗他，那刘政会十成十会跟自己拼了。 怕是得在这里，就冲上来收拾自己！ 好个小兔崽子，昨天不过因为误会揍了他一顿，现在就跟自己搞这么一出。 老李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生怕赵辰给自己暴露出来。 “赵郡公什么意思，为何要把三十万贯送到陛下那里？”刘政会狐疑的看了眼皇帝，又与赵辰问到。 赵辰方才那般果断的让人砸八牛弩。 现在他答应支付七十万贯，怎么就要送三十万贯到皇帝哪里？ 这很不合理！ “陛下，不若您与刘尚书解释一下，为何要把这三十万贯，送到您那里去？”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说道。 老李头现在就想冲下去直接干死赵辰这个混蛋。 让他解释？ 他怎么解释？ 跟刘政会说，自己伙同赵辰骗钱，骗到手之后四六分账？ 别说刘政会了，其余官员怕是也要跟他这个皇帝决一死战。 老李头感觉自己落在了赵辰的圈套之中。 这特么以后不被赵辰死死的拿捏住自己这个把柄。 该死的，最近被钱给整蒙了脑子！ 皇帝心里有些后悔。 可现在刘政会死死的盯着自己，百官都在等自己一个解释。 可自己该怎么解释？ “是本宫让赵辰把一部分的钱交给本宫保管，这小子花如流水，本宫担心迟早有一日他会把钱花光，最后饿死在街上。”长孙皇后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皆是与长孙皇后行礼。 长孙皇后点头，径直走到赵辰面前，一脚踩在赵辰的鞋面上。 要不是她手被手套包裹住，肯定得狠狠的揪赵辰的耳朵。 “疼——疼——”赵辰小声喊道。 “小兔崽子，你也不分个什么场合，陛下要是下不来台，陛下还不收拾你？”长孙皇后移开脚，嗔骂道。 “谁让他昨日揍我来着，我还不能报复一下他？”赵辰挪着脚，嘟囔道。 “小子还敢狡辩，想找打不成？”长孙皇后恼道。 “不敢了！”赵辰认怂的速度很快。 好汉不吃眼前亏。 长孙皇后不是老李头，赵辰可不敢与她对着干。 这要是老李头这般踩自己脚，不把他的腿打折了都是赵辰仁慈。 “太子殿下，娘娘与赵辰的关系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杜荷在一旁与李泰说着。 李泰不说话。 母后虽然说待自己极好，可也不曾如此亲近。 李泰心里有些嫉妒。 不过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百官们早就知道长孙皇后待赵辰如同自己的子嗣。 只是今日所见，虽说是意料之外，似有在情理之中。 “咳，朕也不知道此事，原来是皇后与赵辰交代的。”皇帝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皇帝是差点没给赵辰吓死。 这要是自己的意图被暴露出来，今日这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 便是现在，刘政会这老家伙还是一脸狐疑的模样。 显然他并不怎么相信长孙皇后的解释。 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即是如此，便也说的通了，臣方才还以为，陛下与赵郡公合伙骗钱，赵郡公这是在分钱给陛下呢！”刘政会幽幽说道。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老家伙果然见多识广，这都能猜的到。 面上却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喝道：“朕为天子，如何会行此等无道之事？” “刘尚书，你莫要以为自己有功劳，便可以随意污蔑于朕。” “臣不敢，陛下恕罪！”刘政会拱手说道。 …… 事情似乎完美的解决了。 刘政会满脸不甘让人推走差点被砸烂的八牛弩，还说让赵辰早点把图纸送过去。 不然不给钱！ 百官们纷纷散去，这天寒地冻的，可是没人愿意留在这里。 雪地里留下一地的脚印。 众人离开，皇帝直奔赵辰而去。 赵辰哪里会让老李头抓着自己，一个大雪球直奔老李头的脑袋上去。 雪球正中老李头的额头，当下就给他砸懵了。 被雪球砸中，说疼也疼，说不疼也不疼。 可是吧，自己堂堂皇帝，本来是要找赵辰算账的，他竟然还敢拿雪球砸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李头当时就是一个饿虎扑食。 可惜啊。 扑了自己一脸的烂泥。 不知什么时候，赵辰身后的雪地都给他踩成一坨烂泥。 这下正好就给老李头盖脸上了。 皇帝感觉自己很丢面子。 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不然以后他李世民还怎么执掌这偌大的国家。 “诶，生气了？” “不至于吧。” “再说也是你昨日先揍我的，你方才还想揍我来着，我总不能不反抗是吧。” “就算你是皇帝，咱也要讲理不是？” “咱是个讲理的人，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的！”赵辰在一旁喋喋不休。 听的老李头一阵火大。 头没有抬起来，与赵辰招招手。 “干嘛？”赵辰皱眉。 “你过来，朕起不来了！”皇帝的声音传来。 “起不来？”赵辰狐疑的看了眼老李头，慢慢与他走过去。 第八百八十九章 跟一个小孩子打起来 按理说，皇帝这年富力强的，不应该摔一下就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长孙皇后也急了。 跑过去想要扶起老李头。 赵辰慢慢蹲下来，发现老李头突然朝自己得意一笑。 “小子，你完了！”老李头说完，右手就摁着赵辰的脑袋往泥堆里扎。 就说嘛，皇帝年富力强的，怎么可能就被摔坏了。 幸好赵辰留了个心眼，不然这次还不得真给皇帝摁上一脸泥？ 赵辰脸贴着地面往一侧移开。 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往地上一摁。 恰到好处的，一巴掌就摁在老李头的脑袋上。 老李头心里还疑惑，自己在呢一巴掌摁地上了。 这边就感觉自己脑袋一重。 这下可是结结实实的埋进烂泥里了。 长孙皇后嘴角抽搐两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说谁的不是！ 这俩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 老李头觉着今天是自己当这个皇帝以来，最为耻辱的一天。 他冲上去揍赵辰，没想自己反而给摔了个满脸烂泥。 想着偷袭赵辰，反倒被赵辰摁进了烂泥里。 这但凡是有第四个人在场，皇帝都得考虑杀人灭口，以正君威。 太羞耻了！ 皇帝现在坐在里面的房间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赵辰，你今日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陛下。” “你看看给陛下弄成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长孙皇后嗔怒道。 皇帝听在心里，很是感动。 暗道观音婢还是关心和爱护自己的。 不像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陛下你也是，你伙同赵辰卖这八牛弩，要是被百官们知晓了，看你要怎么办？” “堂堂皇帝，跟一个小孩子打起来，丢人！”长孙皇后可没放过皇帝。 也是一句好话都没有。 听的皇帝满脸尴尬之色。 压根就不敢顶嘴。 赵辰也不说话，两人就低着头被长孙皇后训斥。 “我也懒得管你们了，都要给气死！”长孙皇后发现自己确实是对牛谈琴。 这两家伙要是能听进去半句就算她输。 皇帝倒是给长孙皇后这最后一句抱怨给逗笑了。 “观音婢你放心，朕以后都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今日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啊，朕可真是下不来台。”说完，皇帝又狠狠瞪了眼赵辰。 赵辰一脸无所谓，拍拍身上的雪花，起身道：“姨母，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先回去吧。” “这里还是有些冷，别等下你的手好了，脚又给冻伤了。” 赵辰可不想在这听长孙换后的唠叨。 而且这虽然是房子里，却也没有升起火盆，老李头抱着暖手壶不撒手。 可是把他赵辰给冷着了。 这不就想着赶紧与长孙皇后离开这。 至于老李头，爱走不走，在这里过一辈子赵辰都懒得管！ “诶，等一下，朕还有事情问你！”皇帝赶忙拦住赵辰。 今日除了把八牛弩卖出去之外，皇帝还要问赵辰关于这棉花的事情。 昨日皇帝试过那棉花手套之后，就想着连夜找赵辰问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若是可以的话，皇帝希望赵辰可以留下种子，明年什么时候就可以栽种下去。 这样到棉花收获之后，大唐百姓就可以以一种舒适的方式度过严寒的冬季。 赖于赵辰弄来的水稻种子和土豆，如今的大唐百姓只要肯出去劳作，吃饱已经不是什么难题。 可是这穿衣盖被，还是以往的样子。 每年冻死在家里的，那也是不知凡几。 若是赵辰真的有办法，那可真就太好了！ “问棉花啊！”赵辰看了眼皇后的手套，又笑着看向皇帝。 老李头神色微滞，他还想着自己要怎么开口。 赵辰自己就说出来了？ 这样直接的作风，可不是赵辰的性格！ 难道这棉花又是赵辰放出来的倒钩，就等着他上钩？ “从你飘忽不定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怀疑，既然不想问，那我就走了。”赵辰笑道，与长孙皇后拱手，便要离开此处。 “朕眼神里那就有怀疑了？” “朕就是担心你又给朕出难题，比如说再卖棉花给户部。”皇帝嘴角抽搐。 他还真的怕赵辰这小子再来今日这么一出。 那刘政会还能不怀疑他是跟赵辰串通一气的？ “那八牛弩威力强不强？”赵辰与皇帝问道。 “强。”皇帝微微一愣，点头。 那八牛弩可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武器，当然，轰天炮不包括在内。 那能不强吗！ “那这棉花好不好？”赵辰又问。 “好！”皇帝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既好，那就算是我把他卖给户部，那也是户部赚了不是？” “怎么到了你嘴里，好像是我在占便宜一样？” “老李头，我是看我们关系还不错，你这皇帝又比较贤明，这才把好东西都半卖半送。” “你还在怀疑我？” “算了算了，当我自作多情！”赵辰露出一副失望之色，转身就走。 “诶。”皇帝再次拦住赵辰。 “你方才说，朕是贤明的皇帝，对吗？”老李头满脸期待的看着赵辰。 赵辰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果然不太好。 做事都是抓不到重点的。 “还行。”赵辰点头。 “嘿嘿，朕也觉着朕这个皇帝还是很不错的！”老李头突然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拉着赵辰的胳膊在凳子上坐下。 “赵辰，朕想知道，你那棉花，可不可以大面积种植？”皇帝拉着赵辰的胳膊，那就是不放手。 神色紧张中夹带着期待。 “昨日那件衣服就是用在万年县老宅后面种的棉花收获而缝制的。” “那你怎么不多种一点？”皇帝的话似乎有些埋怨。 “种多少？”赵辰抬头。 皇帝不说话了，赵辰一个人能种多少。 而且，就算是种植，那也得慢慢来不是，毕竟这棉花种子就不足以种遍大唐的每个角落。 “嘿嘿，朕与你商量一下，你把棉花种子交给朕，朕传令下去，让人帮你种？” “帮我种？” “我要那么多棉花做什么，又不能当钱花？”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老李头知道，这小子又在点自己呢。 好家伙，三句话不离钱。 感情这小子上辈子是给穷鬼，活活穷死的。 所以才这么贪财？ “那你……想要多少钱？”老李头也是生怕赵辰再次是在大开口。 这问赵辰要多少钱的话，也是犹犹豫豫的说出来。 皇帝清楚，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赵辰砧板上待宰的羊羔。 现在，就等着赵辰动刀了。 第八百九十章 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 皇帝直接问自己要多少钱，赵辰倒是有些意外。 以皇帝这种抠门到家的性子，能问自己的要多少钱，那可真是想把这棉花搞到手。 不然，打死皇帝他也不会说出这样任人宰割的话来。 “你不担心我要你那还没到手的三十万贯？”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老李头听到赵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又慢慢恢复平静，点头道：“若是那三十万贯可以买到棉花种子，朕自然是愿意。” 皇帝嘴里说着这话，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情愿。 那三十万贯，他连面都没有见到。 就跑赵辰口袋去了？ 这叫什么事？ 为了那三十万贯，他这个皇帝已经联手赵辰，差点就让自己下不来台。 现在倒好，感情这钱都被赵辰挣去了？ “陛下，三十万贯可买不到这棉花种子，你说是吧。”赵辰笑道。 皇帝点头。 如此重要的棉花种子，事关天下百姓的生死大事，岂是三十万贯就可以买的到的。 别说三十万贯，就算是三百万贯、三千万贯，也不足以与这棉花种子比肩。 “朕的手里只有三十万贯，加上之前的那五万贯，最多只有三十五万贯。” “朕可以全都给你。”皇帝似乎下定了决心。 甘心把自己的所有钱全都拿给赵辰。 一旁的长孙皇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帝，心道虽然皇帝这些年变了不少。 可这心里还是向着天下百姓的。 “这个时候谈钱就显得俗气了，这样吧，你把兵部的军器监从兵部分离出来。” “这样我就不用被侯君集管着了，对吧。” “不然要是他给我弄不高兴了，我可能会用八牛弩射穿他。”赵辰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没脸没皮的让自己做这个军器监监正，摆明是想要占自己便宜。 这要是以后研究出来的东西，这钱他都不用给。 直接说这是军器监弄出来的。 这都不算什么，赵辰也不在乎。 可军器监隶属兵部，侯君集这老东西跟自己可是有着大仇。 自己要是过去，还得防着侯君集。 赵辰可没多大耐性。 这要是一下没忍住，可就真的会直接搞死侯君集。 听到赵辰说要用八牛弩射穿侯君集，皇帝的眼皮就猛地跳了跳。 以赵辰上次当家用轰天炮炸侯君集轿子的事情来看，这个小疯子是真的敢用八牛弩射穿侯君集的。 虽说军器监独立出去，要经过中书门下的商议。 不过嘛，相比给钱，皇帝还是可以接受的。 “就这一个条件？”皇帝笑着与赵辰问道。 绝大多数时候，皇帝觉着赵辰还是挺不错的。 换做其他人，那肯定是要跟他要官要爵，还得要钱。 赵辰嘛，虽然说把军器监独立出去，可日后军器监的武器，还不都是他的？ 还不用付钱。 皇帝很感动，他决定以后对赵辰好一点。 嗯，尽量不去揍他。 “好像我提别的条件你给的了一样！”赵辰满脸鄙夷地看着皇帝。 说着皇帝羞愧难当，却是不敢出言反驳。 “还有，以后军器监研究出来的武器，定价五十万贯，别想着占我便宜。” “走了！”赵辰摆手，与长孙皇后行礼，出了房间。 皇帝脸色略有些尴尬。 他还以为赵辰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才发现，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皇帝今日还是很满意的。 过上几年，大唐应该不会有冻死的百姓吧。 “观音婢，走，咱们今日回去，吩咐尚食局多做两个菜。” …… 刘政会回去的时候想了一路，那是越想越不对劲。 今日皇帝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赵辰一口咬死了要七十万贯才愿意把那八牛弩的图纸与成品交给他们。 皇帝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让赵辰降价的话。 皇帝缺钱，刘政会是心知肚明的。 他也想每年多给一些钱给皇帝。 可国库的钱早就有了安排，每年给皇帝十万贯，已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七十万贯买如此威力的八牛弩，确实还是他们赚了。 可皇帝，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赵辰说要送三十万贯到皇帝哪里去，那个时候刘政会就愈发觉着皇帝奇奇怪怪的。 虽说有长孙皇后替着解围，可是皇帝的表现实在太让人怀疑。 刘政会心想，皇帝是不是跟赵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合起伙来骗钱来着？ 这越想，刘政会就越觉着不对劲。 “房相，今日陛下有些奇怪！”刘政会追上前面走着的房玄龄。 “哪里奇怪了？”房玄龄笑问道。 “房相没发现吗？赵郡公说出要七十万贯的时候，陛下不但没有任何的不满之色。” “隐隐之间，竟还有一丝兴奋之色。” “虽然皇后娘娘说那三十万贯，是她帮赵郡公保管着的，赵郡公自己也没否认。” “可老夫总是感觉，陛下与赵郡公是在合伙骗钱。” “那三十万贯，便是赵郡公分润给陛下的赃款！”刘政会把自己内心的猜测说给房玄龄听。 方才若只是猜测，与房玄龄说出来的时候，便好似他已经找到皇帝与赵辰合谋的证据一般。 “刘尚书，先不管陛下是否与赵郡公合谋，老夫且问你一句，那八牛弩，值不值七十万贯。”房玄龄笑道。 “值，那肯定是值。” “别说七十万贯，就是一百万贯，也是值当的，我只是……” “既然值七十万贯，那你也付了七十万贯的钱，刘尚书吃亏了？”房玄龄打断刘政会，笑问道。 “没有，是我们赚了，说实话，赵郡公再把价格提高，老夫也会买下来。” “这东西的威力，日后必定轻易取敌性命千万。”刘政会说道。 他没有觉着亏，就是觉着皇帝跟赵辰合起伙来坑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不吃亏，你付了自己的钱就行，至于那钱去了哪里，给了谁，这都不是刘尚书你该管的。” “而且，我觉着，作为天子，过年连压岁钱都拿不出来，确实有失天威。” “便算此事如刘尚书猜测的那般，陛下真的是与赵辰合谋，至少，我是可以理解的。”房玄龄笑道。 房玄龄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留下刘政会一人站在原地。 刘政会不是在意那七十万贯，他在意的，是皇帝竟然跟赵辰合起伙来骗钱的举动。 这次是骗钱，那以后呢？ 谁知道皇帝脑袋什么时候抽个筋，又闹出其他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第八百九十一章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刘政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质问一番皇帝。 皇帝没有伙同赵辰骗钱那更好，要是真的被他抓住了。 他刘政会一定要把皇帝的丑事给抖落出来。 让皇帝知道，有他刘政会在，大唐还不能让皇帝胡来。 刘政会直奔皇宫去，却是被告知皇帝还未归来。 刘政会下意识的就去想，皇帝肯定是去跟赵辰分赃去了。 所以这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刘老头是倔脾气，天寒地冻的就站在甘泉殿外等着皇帝。 好在有太监送来火盆，不然这么冷的天，刘政会没等到皇帝回来，就得冻死在这。 皇帝与皇后乘着马车回来，长孙皇后回了立政殿，皇帝准备换身衣服再去。 马上就有三十万贯进账，再有赵辰已经答应把棉花种子交给他来种植。 过不了两三年，棉花就会开遍大唐的每个角落。 可以预见的到，几年后的大唐百姓，生活又会是何等的惬意。 皇帝很高兴，背着手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抬头就看到刘政会坐在甘泉殿的门槛上。 面前还摆着一只火盆，刘老头伸手烤着火。 这老家伙不会又是来追究那三十万贯的事情吧！皇帝心里暗想。 轻咳一声，道：“爱卿怎么不回家，可是有事找朕？” “陛下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刘政会起身，与皇帝拱手问道。 狐疑的眼神扫视着皇帝。 “朕与赵辰说了点事情，回来晚了，外面太冷，爱卿有事进来说吧。”皇帝抬脚走进甘泉殿。 刘政会皱眉，也跟着进去。 甘泉殿殿门关上，屋里比外面稍微暖和了些。 “陛下，老臣今日再来，是想再问一句陛下，那三十万贯，可是赵郡公赠与陛下的？” “今日赵郡公要价七十万贯，实则是与陛下商议好的，臣说的可对？”刘政会那也是单刀直入，开口就扎皇帝的的心。 皇帝哪里会承认。 这事情要是被曝光出去，他这个皇帝以后还怎么领导百官？ “没有这回事，皇后也说了，那钱是她与赵辰保管着的。”李世民挥手道。 神色之间有些不悦。 刘政会哪里都好，就是爱较真。 这钱你都给出来了，你管那钱最后流落到谁的手里去？ 怎么着，给出去的钱，你还能从赵辰手里要回去不成？ “陛下！”刘政会喊道。 “臣知道陛下与那赵郡公关系莫逆，可君是君，臣是臣，若是君臣不分，纲常有变，恐天下难安。” “陛下缺钱，臣心里明白，可若是联合赵郡公来骗国库的钱财，那就是大错特错。” “臣就问一句，今日八牛弩之事，陛下真的没有与赵郡公合谋……” “刘政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面露厉色。 这老家伙现在好似就断定自己与赵辰合伙拿那八牛弩卖钱一般。 一句一句的，直戳他的心窝子。 赵辰给自己送钱不假，可但凡说那八牛弩不值七十万，皇帝把自己的脑袋给剁下来。 自己从赵辰那贪财鬼手里要回来三十万贯，怎么了？ 有错吗？ 自己什么时候就跟赵辰合谋了？ 他李世民不但没有错，还坑了赵辰一把，为大唐朝廷挽回了尊严。 刘政会这个老家伙，一点也不识趣。 不说点好话也就算了，还一次次的质疑自己？ “朕问你，那八牛弩值不值七十万贯，便算是那三十万贯是给朕的，是赵辰亏了，还是你户部亏了？” “朕让你执掌户部，不是来扣紧朕的喉咙的，你要是不想干，朕可以让赵辰做这个户部尚书。” “陛下，老臣……” “这个东西给你，拿着给朕官滚蛋！”皇帝气冲冲的走下来，把手里的暖手壶塞到刘政会手中。 也不再说什么，便去后殿换衣裳。 刘政会抱着手里的暖手壶，手里倍觉暖和。 他现在就是搞不明白，那七十万贯，是不是真的给了三十万贯给皇帝。 刘政会抱着暖手壶出了大殿，迎面便看到房玄龄走来。 “刘尚书这是刚见过陛下了？”房玄龄问道。 “见过，被陛下好一阵训斥。”刘政会略带自嘲的笑道。 “方才忘了与刘尚书说了，不管这钱是不是有三十万贯交给陛下，户部都是不亏的。” “反而若真是三十万贯给了陛下，那户部还是赚到了。” “何解？”刘政会皱眉。 他不太明白房玄龄的意思。 “刘尚书想想看，首先我们假设陛下不曾参与进去，那三十万贯，不是送给陛下的。” “八牛弩的价值肯定不只七十万贯，但是户部只出了七十万贯，户部赚到了，对吧！”房玄龄解释道。 刘政会点头。 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 “再者，就算是皇帝提前与赵辰说，要分三十万贯，那户部还是只出了七十万贯，而剩下的三十万贯，到了陛下手中。” “这陛下有钱了，日后也不会再来烦着刘尚书说要钱的事情吧。” “这样算来，户部还没有亏，对吧。”房玄龄又说道。 刘政会皱眉，虽然听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既然不管如何，户部以七十万贯拿到了八牛弩，那就不会吃亏。” “如此，刘尚书还过来为难陛下作甚？” “其实，陛下也不容易。”房玄龄叹息一声。 他可是亲眼见过，皇帝在赵辰的面前如何低声下气的。 可也就是如此，大唐才会一天天的变好。 要是没有皇帝，赵辰会把那般威力的八牛弩七十万贯卖出去？ 要知道，兵部军器监那半成品的床弩，就花了五十万贯。 “怪不得陛下方才那般恼火，把这个东西塞给老夫，就让老夫滚蛋。”刘政会摩挲着手里的暖手壶，似乎想通了些。 “这不是方才陛下一直抱在手里的玩意嘛，怎么送你了！”房玄龄看着面前椭圆形的铜壶，疑惑道。 “是，陛下方才把这东西给我就走了，不过别说，挺暖和的，这里面灌的好像是热水。”刘政会面上掠起一丝笑容。 现在这样想想，皇帝对他还是挺不错的嘛。 至少手里这玩意，他是没有见过。 而且，还真的挺暖和。 “给老夫摸摸看。”房玄龄来了兴趣，伸手就要去摸。 刘政会后退一步，护住手里的暖手壶，道：“这可是陛下御赐，哪能随便摸。” “你要摸，自己去问陛下要一个去。” 第八百九十二章 让先生把我弄死算了 房玄龄也想要一个刘政会手里的那个暖手壶。 去问皇帝，却是给皇帝轰了出来。 不过还好，他也算是得到了暖手壶的来历。 这不，哒哒哒的就往皇宫外面跑去。 房玄龄本来是不用这么急的。 可昨天下雪，这两天的天气格外寒冷。 中书省也不能一直烧着炭火不是，那样暖和归暖和，可人的脑子也跟生锈了一样，反应迟钝。 所以没隔一个时辰，官员就得出来透透气。 可这浪费时间啊，而且之前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身子，一下就又冰冰凉。 房玄龄是来找皇帝想办法的。 当然他也知道皇帝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是想通过皇帝，问问赵辰有没有好法子。 毕竟皇帝跟赵辰的关系，说话也比他容易多了。 不过嘛，房玄龄看到了暖手壶，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不问清楚暖手壶的来历，这就匆匆往赵府赶去。 房玄龄心里也是一阵感叹，赵辰怎么就能一直搞出来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那么的有用。 …… 赵辰回来正好赶上家里的午饭。 福伯今日早上回来府上，此刻已是做好了午饭。 这几个月与薛神医出去走走，福伯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人也越发显得年轻。 福伯与赵辰说，等过完年，他准备与薛神医去鲁地走走。 这一辈子都没出过门，现在趁着老了，得到处走走。 赵辰自然是支持的。 他也想着跟福伯一样潇洒自在。 可是该死的老李头连去江南巡游，都要把他给带上。 他哪里有时间去过自己的潇洒人生。 吃过午饭，房玄龄便来了，找人办事这几个字就差没刻在脸上。 让人送来茶水，赵辰也不急，便等着房玄龄开口。 “赵辰，陛下让我来的！”房玄龄笑着说道。 房玄龄觉着，说是皇帝让自己来的，效果比较好。 毕竟赵辰跟皇帝的关系好嘛。 这样自己也更能说的上话。 “陛下让房相过来有什么事？”赵辰可不信皇帝会让房玄龄来找自己。 一般是皇帝自己来找自己办事都不好使，让房玄龄来，那不是闹吗？ “陛下让老夫来问一下，那暖手壶，还有吗？”房玄龄开口说道。 只需要灌热水就能保温的东西，房玄龄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以前御寒，那就全靠衣物和炭火。 只需要灌热水就可以御寒的暖手壶，他还真的是没想过。 “今天没有，明天在忘忧书局会有一百个暖手壶出售，若是房相想要的话，可以明日去那里买。”赵辰说道。 暖手壶的制作需要铜矿。 而且打造的时候，也有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然要是制造出了次品，热水可是很烫手的。 “才一百个？”房玄龄皱眉。 光是中书省就有三十位官员，一百个暖手壶，谁知道赵辰有没有提前散消息出去，到时候全长安城的百姓去抢？ 他房玄龄老胳膊老腿的。 能抢到一个都算他赢。 “赵辰，中书省的官员们每日烤着炭火，屋里味道很重，根本不能办公。” “你看，可不可以私下卖给我们几十个暖手壶？”房玄龄小心问道。 这算是走后门了。 光是说这话，房玄龄都觉着有些尴尬。 “这可不行，中书省的官员不能办公，其他人也是一样。” “再者，你们还可以烤炭火，普通百姓呢，要是可以买到一个暖手壶，全家都可以一起用。” “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明日忘忧书局，买到多少，各凭本事。”赵辰摇头。 要是把几十只暖手壶全都给了房玄龄，明天他还怎么打出名气。 这事可不能干。 房玄龄颇有些失望的离开。 心里苦苦想着，明日如何才能抢到几十只暖手壶。 …… “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你又开始上房揭瓦了是吧？” “赵先生好心，说天气太冷，让你们回来休息两天，你们倒好，跑城外偷人家鸡烤着吃？” “好不要脸！” “就应该把你关在书院一辈子，让你们赵先生好好教训教训你！” 房玄龄刚回到自家府上，便听到夫人裴氏在训斥小儿子房遗爱。 房遗直在书院变好了不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房玄龄便索性让房遗爱也去了书院。 昨天下雪，除了部分今日去到城外分院的学生，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 听裴氏训斥的声音就知道，房遗爱这家伙又跑出去偷鸡摸狗了。 房玄龄也是叹息，虽然说在书院里，有赵辰管着，房遗爱动都不敢动一下。 可是一离开书院，这家伙就憋不住坏。 那是偷鸡摸狗，以势欺人…… 嗯？ 以势欺人！ 房玄龄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明日如何拿到那几十只暖手壶的法子。 “夫人，你先去歇息，老夫正好有时间，让老夫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崽子。”房玄龄走进院子，与裴氏说道。 房遗爱正被裴氏罚跪呢。 见自己父亲来，那是赶紧投去求助的目光。 房遗爱在家可就怕他的母亲裴氏，至于父亲房玄龄，那跟他几乎就是难兄难弟。 每次有人受罚，另外一人都会想着办法帮忙。 “你还来为他说话，明天你就给老娘滚回书院去，再有这样的事，我就告诉你们先生。” “老娘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剥了你的皮！”裴氏怒斥两句，转身就走。 看这样子，显然是气的不轻。 “爹。”房遗爱与房玄龄喊了一声。 房遗爱不是没钱，一只鸡又花不了几个钱。 他只是享受这种快乐罢了。 可要是被赵辰知道，这都不用回书院，他就得被赵辰追到家里干死。 这不是丢书院的名头吗！ “现在知道叫爹了？”房玄龄佯装发怒，心里却是想着明日抢暖手壶的法子。 “你帮老爹做件事情，爹保证赵辰不会知道你偷他人家鸡的事情。”房玄龄说道。 “什么事？” “明日忘忧书局有一百只暖手壶出售，你帮爹去抢五十只回来。”房玄龄说道。 “怎么抢？”房遗爱问道。 “你怎么抢人家鸡的，就怎么抢那暖手壶。” “这不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房玄龄说道。 房遗爱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是喜欢抢人家东西玩，可那也得看是抢谁的吧。 忘忧书局，那可是赵辰的产业。 他房遗爱去抢，那不是自己送上门给赵辰收拾吗？ 赵辰当时没让人打死他，那已经是念在师生一场了。 抢赵辰出售的东西，房遗爱觉着自己的命还没那么硬。 “老爹，你还是让娘告诉先生，让先生把我弄死算了！”房遗爱摆手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 都不用那位郡公大人动手 就算是借房遗爱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赵辰的书局抢东西啊。 这跟自己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都不用赵辰亲自动手，便是书院里的那些个家伙，也会争先恐后的把他摁死在粪坑。 相比与去抢那是什么暖手壶，房遗爱还是认为被赵辰揍一顿划算。 “老爹，你怎么不叫大哥去，大哥与先生的关系可比我要好的多。” “大哥要是去抢，说不定先生不会责罚于他。”房遗爱把枪口对准房遗直。 没办法，他要是不找个借口，明日肯定要给收拾了。 “你大哥在书院没回来，而且，你向来混账惯了，赵辰不会对你如何的，为父保证。”房玄龄与房遗爱说道。 生儿子不就是用来坑的吗！ 要不然生他干嘛？ 生出来气自己个半死？ 这不吃饱了撑的嘛！ 房遗爱有些迟疑。 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向自己求助，自己怎么也应该帮上一帮。 可是想到赵辰，房遗爱的心里就是一阵忐忑。 “方才为父从赵辰那里过来的，要是你愿意明天去抢一抢，赵辰那里为父帮你去说。” “再者，陛下前些日子说要赐婚于你，为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与你接受，所以……” “爹，我去！”房遗爱很是干脆的答应下来。 大唐皇帝赐婚可跟别的朝代不一样。 这娶了公主那可就一辈子不能娶其他女人。 甚至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给公主知道了，他房遗直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不能娶公主。 打死都不能娶。 相比于后半生的幸福生活，房遗爱觉着就算被摁在粪坑也不是什么大事。 …… 忘忧书局出售暖手壶的消息在这天下午就宣传出去。 忘忧字号的东西，每每都能引得长安城百姓争相呼应。 对于长安城百姓来说，忘忧书局卖出去的东西，肯定是极好的。 而这从未听说过的暖手壶，更是引得了众人的兴趣。 发出去的宣传单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只需要灌些热水，便可长时间保证温度。 这可比烧什么木炭要好的多。 至少不会有呛人的味道，而且火盆也没办法放在床上。 更关键的是，这次忘忧书局准备出售的暖手壶，仅仅只有一百只。 一百只！ 长安城有多少人，百万人口。 买上一只暖手壶，全家都可以用起来。 到时候怕不是得抢翻天。 当天下午就有不少人开始有所准备。 比如房遗爱。 这家伙直接在忘忧书局对面的客栈住了下来，这样对面明日一开门，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 为了抢到那五十只暖手壶，房遗爱可是做了两手准备。 他很清楚，凭他一个人，到时候别说抢暖手壶了，就是挤到前面就算是赢。 所以他找来一众手下跟班。 准备明日来个大动静。 “房少，您找我们过来有什么吩咐吗？”跟班一号谄媚的与房遗爱说道。 作为中书令房玄龄的二儿子，巴结房遗爱的人还是不少的。 “明日忘忧书局要出售一百只暖手壶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房遗爱看着前面人流涌动的忘忧书局。 “听说了，现在外面都在传呢，说是这暖手壶只需要灌热水就可以保暖。” “比烧炭要简单的多，还干净。” “小人也想去买一只，可是只有一百只，小人是抢不到的” “房少是想买一只暖手壶？”跟班一号问道。 “要是房少想要，我等今日便去排队，等明日忘忧书局一开门，必定为房少抢来一只。”跟班二号附和一句。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要给房遗爱抢一只暖手壶来。 房遗爱叹息，要是只要一只，他还用的着这么担心吗？ 这不关键是他要一半暖手壶嘛。 明天怕不是要抢个头破血流。 “一只不够，明日我要拿到五十只暖手壶，你们……” “房少，我家媳妇要生了，小人得赶回去看看。” “房少，小人肚子疼，可能是要死了，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房少，小人胆子小，告辞。” 几个跟班纷纷开口，转身就要跑。 “站住！”房遗爱脸都黑了。 自己不过是说要五十只暖手壶而已，他们就这么激动？ 一个个都要跑路？ 自己平日里也没有亏待过他们。 “房少，这可是忘忧书局，您想买五十只暖手壶，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敢抢，都不用那位郡公大人动手，他手下有的是人会把我们活埋了。” “房少，不是兄弟们不给面子，实在是那位郡公大人太可怕。” “长安城就算是太子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冒着脑袋的风险抢一抢，可这位郡公大人的东西，不敢，真的不敢。” “房少，您要抢五十只暖手壶，这般妄为，不怕房相找你麻烦吗？” 几个跟班人都有些懵。 他们怎么会想到，房遗爱这个疯子叫他们来这里，竟然是想抢忘忧书局即将售卖的暖手壶。 而且是五十只。 别说抢不到，就算是抢到了，他们往哪里跑？ 在长安城，赵辰的话可以京兆府尹的话要有用的多。 到时候他们都不用回来，直接转世投胎就好。 房遗爱怎么说，告诉他们是自己父亲房玄龄要他这样干的。 不能说，自己父亲可是尚书右仆射，怎么能指使自己儿子做这样的事情？ “你们尽管放心，明日我带头，你们把那些百姓镇住就是。” “对了，多带些人，再多带些钱。” “能买到，咱就尽量用钱去买！”房遗爱嘱咐道。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虚的。 敢去抢忘忧书局的东西，他怕自己没那个命活着走回家。 …… “赵小子，听说明日忘忧书局买那什么暖手壶，先给你程叔叔预定一个呗。” “还有老夫，老夫这老胳膊老腿的，你让我去抢那一百只暖手壶，不太好吧。” “秦叔叔我的身体好的不是很完全，要是有个暖手壶捂一捂，那肯定会好的更快。” 临近晚上，魏征他们三人一并过来。 见到赵辰就向他索要暖手壶。 这一个个的，都装出一副大病未愈，老态龙钟的模样。 至少前几日赵辰听说老魏头指着皇帝鼻子数落半个时辰都不带气喘的。 这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不过心里嘲笑归嘲笑，这东西还是给几人备好了的。 “喏，东西给你们准备好了，但是还要劳烦三位明日帮我一个小忙。”赵辰指着一旁放着的暖手壶，与几人笑道。 第八百九十四章 谁敢抢，就给老子揍谁 翌日清晨，不少长安城百姓便起了个大早。 虽然知道自己买不到那忘忧书局今日准备出售的暖手壶。 可很多人就喜欢看个热闹。 一百只暖手壶，卖给全城人。 大家都很想知道，到底都有些谁可以抢到这新奇的东西。 房遗爱昨夜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他就担心自己一睡着，结果那一百只暖手壶就给卖完了。 要是自己一个都没抢到，回去还怎么给老爹交代？ 要是老爹答应皇帝的赐婚，那日后自己还怎么偷鸡摸狗？ “赶紧下去，今日不管怎么样，都得抢到五十只暖手壶。”房遗爱说道。 这下也是下了狠心。 就算是被待会被忘忧书局的人给干死。 他也得先抢到五十只暖手壶再说。 众人齐齐下了楼，直奔忘忧书局门口。 钱是带了不少，房遗爱的底气也足了些。 要是能花钱买下五十只暖手壶，既不会得罪赵辰，自己父亲那里也有个交代。 “让开让开，看不见谁过来了是吧！” “都给老子走远一点，今日这暖手壶，咱房二少要买下五十只。” “有不服气的，可以上来试试，看看老子揍不揍你们。” 身为跟班，自然是得有眼色。 一听到说面前来的是房家二少，便是吓到了不少有购买想法的百姓。 不少人纷纷后退。 房家二公子，那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二少。 “这房家二公子不是说去长安书院了吗，怎么还是这副脾气，那位郡公大人不收拾他？” “谁知道呢，也许是这位房家二少在书院猫着尾巴做人，出来又恢复本性了呢？” “可这里是忘忧书局，那位郡公大人的产业，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可能他就是不怕死吧！” 百姓议论着，房遗爱在长安百姓嘴里的风评可是不怎么样。 房遗爱可不管这些。 他现在就想着忘忧书局早点开门，自己赶紧买到五十只暖手壶，趁早离开这里。 不然要是等下出些什么问题，他怕是连狗命都要留在这里。 “待会记住了，不管是谁来，都要给我拦住。” “等我买到五十只暖手壶，咱们就走。”房遗爱与身边的跟班说道。 几人点头，与带来的其他手下传着命令。 不远处，魏征、程咬金、秦琼三人搓着手，这大早上的跑这来，也是受罪。 可昨日答应赵辰要来这里帮忙。 这不拿人手短嘛！ “你们说，赵小子是想干嘛，他是想毁掉房遗爱吗？”程咬金与魏征两人问道。 “应该不是，房遗直在书院表现很不错，便算是房遗爱有些混账，看在房遗直的面子上，赵辰也不会去为难他。” “房相嘛，也帮过赵辰几次。” “房相夫人裴氏与李若霜也时常往来。” “赵辰没有理由要毁掉房遗爱！”魏征简单分析一下，与两人摇头。 思来想去，赵辰确实是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为难房遗爱这个小子。 昨夜赵辰送他们暖手壶，让几人帮忙，今日不管房遗爱闹不闹事，都在长安城百姓面前狠狠的与他出个丑。 最好把房遗爱关进天牢一段时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几人虽然不解，但想到赵辰这样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 可到底是为何，他们还是猜不透。 “前几日听说陛下有意将高阳公主许配给房遗爱，让房相考虑一下。” “赵辰，莫不是看上了高阳公主，所以才……”秦琼幽幽一句。 几人脸色当时就变了。 赵辰跟皇帝的关系他们都是知道的。 高阳公主那可是赵辰自己的妹妹。 这要是真的，可就太罪孽了。 “不……不至于吧，李若霜还怀着孕呢！”程咬金嘴角都直抽抽。 “被叔宝这么一说，老夫倒是觉着有那么点可能了。” “高阳公主长的不错，赵辰年轻冲动，那说不定……”魏征缓缓说着。 心里就已经有些慌了。 他是真的担心赵辰搞出这样莫名奇妙的事情来。 可是他们又不能与赵辰说他的真实身份。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按照赵辰说的去办？”三人开始为难了。 他们哪里知道赵辰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所以现在搞不搞房遗爱，就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先按照赵辰说的去办吧，等此事结束，老夫与陛下说一下这事。” “可不能出现那般罪孽的事情。”魏征考虑良久，才缓缓说道。 …… “开门了开门了！” “快看，都是崭新的暖手壶，模样好生奇怪。” “看起来挺简单的，真的可以保暖吗？” “这东西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做？” “没那么简单，昨日有人就尝试着做了一个，结果热水倒进去，大腿都给汤秃噜皮了，现在还在薛神医那里拿药呢。” “这样，我还说自己去做一个，就不用花钱买了。” 百姓们在后面议论着。 房遗爱已经虎视眈眈，他现在就想着先拿到五十只暖手壶，然后赶紧开溜。 “呦，这不房家二少吗，怎么，也来买暖手壶？”柴令武的突然出现，让房遗爱面露难色。 柴令武背靠太子李泰，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柴令武过来，肯定是受了李泰的命令。 这怕不是来跟自己抢暖手壶来的。 “关你屁事。”房遗爱可是不买柴令武的帐。 “方才听你手下的人说，要买五十只暖手壶，巧了，太子殿下也让我来买上五十只。” “房二少，不如让为兄先买下五十只如何？”柴令武与房遗爱笑道。 房遗爱哪里会答应。 这让柴令武先买走五十只。 剩下的五十只他还买个屁。 买到了也走不出这里。 除了他们，房遗爱还见到了许多勋贵家的公子，皇亲国戚，王子公孙。 这都是要来抢暖手壶的。 要是自己只拿走五十个，他们还不会怎么样，毕竟还有五十个可供他们选择。 要是让柴令武先拿走五十个。 他抢得过这么多人？ “谁抢到，就算是谁的！”房遗爱沉声说道，与身后的一众跟班使了眼色。 “忘忧书局，铜制暖手壶，第一批一百只，现在开始出售。” “给本少干翻这群狗娘养的！”忘忧书局掌故的话音刚落，房遗爱便大喝一声，挥拳直扑面前的柴令武。 “给老子先揍翻他，谁敢抢，就给老子揍谁！”柴令武闪身躲过房遗爱的一拳，与身后随从喝道。 第八百九十五章 陛下，臣有一个发现 长安城百姓哪里会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打着瞧瞧看看的想法过来这里。 结果竟然看到两伙人为了那些个暖手壶当场就打了起来。 双方那可是真的不留余手。 上去就朝着对面的脸上挥拳。 当时就有好几个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长安百姓很少见这样的场面，忘忧书局的掌柜自然也是没见过多少次。 这可是忘忧书局，只有忘忧书局开业的那一次，几个世家家主在这里搞事情，被东家赵辰收拾之后。 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里如此张狂。 便算是皇亲国戚，那来这里买东西，也都是恭恭敬敬，分毫都不敢拖欠。 现在竟然有人敢在这里打架闹事。 书局掌柜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些人给摁在地上，交给赵辰处置。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就看到人群中钻出来的两个大汉。 两个大汉一手一个，冲上来的跟班就被摁在摔在地上。 房遗爱与柴令武两人早就是被对方打了个鼻青脸肿。 见自己手下人被放倒，想也不想就冲过来，朝来人挥拳。 “啪——” “啪——” 拳头还没挥出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人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房遗爱与柴令武都觉着自己的脑袋哐哐作响。 当时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程咬金拎着面前柴令武的衣领，冷声斥道。 柴令武脑袋昏昏沉沉，只能勉强看清楚眼前的程咬金。 当时心咯噔一下，话已经是说不出来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如此嚣张跋扈。”程咬金怒斥一声。 这边房遗爱倒是没有挨打。 秦琼还是看在房玄龄的面子，而且赵辰也没说要揍房遗爱。 但是柴令武就不一样了。 他是李泰的跟班，一旦赵辰的身份被揭露出来，李泰还能不对赵辰发难？ 虽然说以大欺小有些不太好。 但他柴令武敢闹事，自己就敢收拾他。 房遗爱一见给了自己一耳光的人竟然是秦琼，当下心都凉透了。 这次五十只暖手壶肯定是买不到了。 而且赵辰那里，他也没有办法解释。 这下是真的完了。 家里回不去，书院去不了，现在也逃不掉。 房遗爱现在就想着转世投胎。 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这么坑儿子的老爹了。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然敢当街斗殴，影响商户正常经营。” “老夫虽已不再担任御史台谏议大夫，但是见到此事，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 “二位国公，还请把这两人先下狱，待老夫将此事禀明陛下，再行处置。”魏征从人群中挤出来，面色冷厉的看着房遗爱与柴令武。 一见到魏征，两人神色更是害怕。 这要是只被程咬金与秦琼两人揍了一顿，那就揍了一顿。 可魏征都来了，以魏征这家伙的固执程度，不把他们扒下来一层皮，那是不可能的。 柴令武更是担心，魏征与赵辰的关系极好。 谁知道魏征会不会借着这次机会，狠狠的收拾他。 两人被带走了，忘忧书局的小厮押着一众参与斗殴的跟班往大理寺去。 …… “老二被抓到大理寺监牢了？”房玄龄听到手下仆人的禀报，当时脸色就有些变了。 他本来是想让房遗爱抢五十只暖手壶就跑。 这样他既可以解决中书省官员冬日寒冷的问题，也可以有理由否决了皇帝许配公主给房遗爱的想法。 虽说皇帝配女，那是莫大的恩泽。 可驸马都尉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是每位公主都平阳公主李秀宁。 公主娶进门，那就是来了个活祖宗。 他房玄龄已经是位极人臣，不想再跟皇室牵连太多。 所以房玄龄就想着，让房遗爱闹出点事来，最好闹成声名狼藉。 这样就算是皇帝想要许配公主，公主也不会情愿。 只是房玄龄没有料到，五十只暖手壶没有抢到，房遗爱先给魏征抓进大理寺监牢了。 而且同时出现在忘忧书局门口的人，还有程咬金与秦琼。 第一时间房玄龄便想到，是赵辰让他们过去的。 可这有什么意义？ 只是买一百只暖手壶，便让三位国公去镇场子？ 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魏征是不是上来就说，要把老二抓到大理寺去？”房玄龄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问道。 “是，魏仆射二话不说，就说要把人抓到大理寺监牢，感觉就像是特意来抓人过去的。”仆人点头。 房玄龄更是疑惑。 赵辰让魏征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抓自己的儿子房遗爱去大理寺监牢。 莫不是赵辰知晓了皇帝要赐婚房遗爱的消息。 而赵辰经常去皇宫，早就认识了高阳公主？ 所以，赵辰是不想让高阳公主嫁给房遗爱？ 这…… “主家，要不要派人去大理寺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先把二公子救回来……” “救他干什么？” “让他在监牢里待着。”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老夫都不想看到他！”房玄龄打断仆人的话。 他哪里是不想看到房遗爱，而是想让皇帝彻底看不上房遗爱罢了。 …… 房玄龄让程咬金与秦琼二人把房遗爱等人押去大理寺。 自己直奔皇宫。 要是真的跟他们猜想的一样，那可真的坏事了！ 作为嫡长子，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这事若是以后传将出去，怕是要成天大的丑事。 这对赵辰来说，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召魏仆射觐见。”立政殿外，有侍女与魏征说道。 今日没有早朝，皇帝便过来长孙皇后这里用早膳。 听闻魏征过来，便让他进来。 “臣魏征拜见陛下，娘娘！”魏征与两人拱手。 “坐下吧，玄成吃过早饭没？”皇帝示意魏征坐下，吩咐侍女为魏征准备了一份早饭。 魏征自然是没吃早饭的。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香喷喷的包子，他是一点味口都没有。 他的猜想要是真的，皇帝怕是要把刚才吃下的去东西都给喷出来。 “玄成怎么不吃？” “哦，对了，你这大早上的过来见朕，可是有何要事？”皇帝喝着粥，笑呵呵的看着魏征。 昨日晚上赵辰便让人把那三十万贯送到了他的私库。 陡然进了这么大一笔款项，皇帝可是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 便是现在，这心里也是一阵美滋滋。 “嗯，陛下，臣有一个发现。”魏征有些犹豫。 “哦？什么发现。”皇帝闷头喝粥。 “臣发现，赵辰可能喜欢高阳公主……” “噗——” 第八百九十六章 他们两个又打起来了 正如魏征预料的那样，皇帝把方才吃下去的，一口就给喷出来。 那场面…… 好在魏征坐的远远的。 侍女赶紧过来收拾，皇帝与皇后哪里还有心思吃法。 魏征这个消息可实在是太过可怕。 赵辰喜欢高阳公主？ 这是从哪里推论出来的？ “咳，玄成，你怎么知道赵辰喜欢高阳公主的？” “朕可一点都没看出来！”皇帝摆手，与魏征问道。 “昨夜赵辰让臣、还有知节、叔宝三人今日来忘忧书局门口，把房遗爱拿进大理寺监牢。” “之前不久，陛下不是想把高阳公主嫁给房遗爱吗？” “若非是赵辰也喜欢高阳公主，他为何让我等三人去拿一个房遗爱？”魏征与皇帝简单解释两句。 皇帝皱眉。 赵辰与高阳公主是见过几面，但是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流。 相比之下，长乐公主李丽质、晋阳公主李明达，跟赵辰的关系更好些。 要说赵辰喜欢她们两个，皇帝还不会太过意外。 可是高阳公主，这实在是…… 难道赵辰其实是真喜欢高阳，所以才假装不太搭理她？ 皇帝心中暗想，不免的一个咯噔。 这要是赵辰真的喜欢上了高阳，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赵辰要是与他求亲高阳，皇帝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要是跟赵辰说，你喜欢的人是你自己的亲妹妹，那…… 皇帝已经感觉到此事火烧眉毛了。 “观音婢觉着，此事该如何办？”皇帝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也是为难。 赵辰要是真的喜欢高阳公主，那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为今之计，还是要搞清楚，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陛下，臣妾觉着，我们还是得要搞清楚，赵辰到底对高阳有没有意思。” “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也就不用担心。” “若是有的话，我们再……想办法。”长孙皇后说道。 这最后一句话，她也是没有半点底气。 赵辰要是真喜欢高阳，他们要是有办法解决，此刻就不会如此为难了。 “小兔崽子，真是造孽！”皇帝很是愤怒的骂了一句。 …… 赵辰今日心情还是不错的。 一百只暖手壶卖的很好，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可是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 这边正想着做个午饭，去问问李若霜中午想吃点什么。 皇帝皇后就带着一大群人过来。 说是一群，其实也就几个，只是这些个家伙路上说个不停。 给人好多人的感觉。 一眼望去，除了老李头一人，其余的全都是女的。 长孙皇后领着一群公主过来。 “赵辰哥哥！” 李丽质与李明达扑上来，一人拉着赵辰的一只胳膊。 其余公主也是纷纷与赵辰福礼。 她们来之前，皇后可是交代他们，要向对待自己皇兄一般对待赵辰。 虽然感到奇怪，但长孙皇后的威严可就摆在那。 “高阳，来，与赵辰见礼。”长孙皇后与身后一人招手道。 高阳公主十三四岁的模样。 模样倒也生的不错。 可是一听到她的公主衔，赵辰人就傻了。 这不是房遗爱的媳妇嘛！ 那个给房遗爱带了帽子的好家伙。 还给房家一家弄的家破人亡的好家伙！ 她怎么过来了？ 皇后还专门把她叫出来？ 不会是想把她许配给自己吧！ 这可不行…… 赵辰可不会在自己脑袋上养马。 高阳公主这边与赵辰行过礼，见赵辰盯着自己一个劲的看，这心里顿时便觉着害羞。 躲在长孙皇后身后不敢露头。 长孙皇后看到眼前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这还用想嘛。 赵辰的眼珠子都要落在高阳身上了。 长孙皇后一下就没了办法，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皇帝。 皇帝人是处于半呆滞的模样。 他之前还在说，赵辰应该是不喜欢高阳的。 毕竟怎么说，李若霜现在还怀着孕。 赵辰在外面乱来，实在是不太好。 可是现在嘛。 皇帝一下就有砍死赵辰的冲动。 天下这么多女子，你看上谁不好，看上自己的妹妹？ 禽兽啊！ 造孽！ “你们先去外面玩，朕有话与赵辰说！”皇帝挥手。 他觉着得赶紧解决这件事情。 不然肯定得是一场孽缘。 长孙皇后带着公主们去看李若霜，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皇帝二人。 “老李头，你这样不太好吧，昨日才把钱给你送过去，你今日还来蹭饭？” “你跟姨母来就来，我也不说什么，你还带这么多小尾巴？” “怎么的，你要把我吃穷啃光是吧？”皇帝还没开口，赵辰坐下就是一阵说。 老李头现在满脑子都是赵辰喜欢高阳。 这一场冤孽，他必定是要阻止的。 “刚才的那些个小尾巴，你没有觉得还不错的？”皇帝挤出一丝笑容。 实则心里就想着直接干死赵辰一了百了。 省的这小子做出什么罪孽的事情来。 “有啊，阿质和兕子就很不错，日后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也可出仕为官。”赵辰随口说道。 “那高阳呢，你觉着她怎么样？”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右手已经捏成拳头。 只要赵辰说自己的喜欢高阳，皇帝的这一只铁拳就要落在他的脑袋上。 “高阳？”赵辰面上露出奇怪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道：“若是以后谁娶了她，肯定会很‘幸福’吧。” 赵辰想着记忆中悲催的房遗爱，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今日让魏征他们把房遗爱抓紧天牢，就是想阻止这场悲剧。 房遗直在书院里还是不错的。 房玄龄这老家伙也挺靠谱，可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们一家。 只有房遗爱名声臭了，高阳公主才不会选择他。 虽然对房遗爱不太公平，但这也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赵辰嘴角挂着笑容，在皇帝看来，却是赵辰在幻想自己娶了高阳回家，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皇帝当时就没有忍住。 端起早已准备好的铁拳，朝着赵辰的脑袋就上去。 被皇帝经常性的偷袭，赵辰早就长了心眼。 这一拳砸了个寂寞，赵辰回身就是一个骑跨。 把皇帝摁在地上。 “赵……” “姨母！” “姨母快来，他们两个又打起来了！”武珝与长孙皇后大声喊道。 长孙皇后与一众公主全都跑来了。 就看到皇帝被赵辰摁在地上。 小李治小脸煞白，人都吓傻了。 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竟然被这个魔鬼摁在了地上。 一众公主也是面露惊惧之色。 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兔崽子，你还不起来！”长孙皇后怒急，揪着赵辰的耳朵。 儿子揍老子，可是要遭雷劈的。 第八百九十七章 朕算是看清楚你了 长孙皇后想着自己才进去跟李若霜说了两句话。 这边就听到武珝喊，说皇帝跟赵辰打了起来。 这刚冲出来，就看到赵辰把皇帝摁在地上。 就算被摁在地上的不是皇帝，那也是赵辰的老子。 这儿子揍老子，可是要被雷劈。 长孙皇后气不打一处来，这已经不是皇帝第一次被赵辰摁在地上了。 将两人分开，长孙皇后才看到身后一众满目惊愕的公主们。 “武珝，把姐姐妹妹们都带到别处去玩。”长孙皇后与武珝说道。 武珝领着一群人离开。 院子里剩下长孙皇后、赵辰，已经面色阴沉的皇帝。 皇帝很生气啊。 赵辰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只想本来就是让他恼火的事情。 方才赵辰还把自己摁在地上。 还被这么些个人看到。 日后他这个父皇还有什么威严？ 皇帝抬手，以手指指着赵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辰可是觉着老李头应该是再一次犯病了。 不然这好好的，怎么就想着偷袭自己？ 刚才那一拳自己要是没躲掉，怕是方才躺在地上的就要是他自己。 “你是不是有病？” 长孙皇后这边正想着要怎么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愤。 便听到赵辰张口就说皇帝有病。 这眼皮都狠狠的跳了跳。 皇帝也是愣了愣，接着面上便是露出怒色。 “朕有病，你小子才有病，你……你家媳妇正怀着孕呢，你还在外面乱来！”皇帝与赵辰喝道。 赵辰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在外面乱来？”赵辰要给皇帝逗笑了。 他自己在家里，除了去书院，连门都很少出。 怎么就在外面乱来了？ 关键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老李头竟然就知道了？ “你还敢说你没有乱来？”皇帝也急了。 自己都已经说出来了，赵辰竟然还给自己在这里装模作样。 “赵辰，你……”长孙皇后迟疑，似乎有下定了决心，继而道：“你是不是喜欢高阳？” “啊！”赵辰愣了一下。 可在皇帝看来，赵辰这个啊，那可就是承认了。 他承认自己喜欢高阳。 所以才让魏征他们三个把房遗爱关进天牢。 那可是你自己的亲妹妹！ 老李头这下可是气的浑身发抖。 他千算万算，实在是没有料到，赵辰竟然会折在这。 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女儿？ “赵辰，你可真是个禽兽！”皇帝死死的瞪着赵辰。 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就是想要跟赵辰拼了。 平白无故被老李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训斥，赵辰也是忍不住了。 天王老子也要讲个“理”字吧！ 这莫名其妙的就要揍自己，现在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怎么禽兽了？” “你那只狗眼看到我对你那……女儿有意思了？” “就你老李头的女儿……”赵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长孙皇后，还是忍住要骂出来的脏话。 “你还狡辩，你要不是对高阳有意思，怎么让魏征他们帮你把房遗爱下了大牢？” “明明是听到朕要把高阳许配给房遗爱，你才想出这么一个下作的办法。” “赵辰，朕算是看清楚你了！”皇帝将房遗爱的事情抖落出来。 最后还来了个概括性的总结。 企图让赵辰承认。 别说赵辰对皇帝的那些个女儿们没什么兴趣。 就算是有，那也不会是高阳。 相比之下，哪怕赵辰是看上武珝，他也不会看上高阳好嘛！ 赵辰都不知道皇帝哪里来的自信。 要不是长孙皇后站在一旁，赵辰不好说什么重话。 不然不把老李头喷个狗血淋头，这事就过去不了。 “老李头，首先我跟你说，我对你家女儿没有什么兴趣。” “其次，让房遗爱下狱，是我自己的事情，当然，和你女儿高阳是有些关系……” “你自己总算是承认了？” “我就知道你小兔崽子是个禽兽。” “这下终于现了原形。” “观音婢，你看看，你看看，这事朕管不了了，你来管！”皇帝绕老绕去，依然觉着赵辰是在狡辩。 心里恼怒至极，又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处理此事。 转身就走，把烂摊子交给长孙皇后处置。 长孙皇后埋怨的看了眼躲出去的皇帝，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陛下也是心急，所以才说了重话，赵辰你可别放在心上。” “姨母是相信你的，你说对高阳没有想法，那自然是没有想法。” “但是姨母希望你可以把这原因解释与姨母听一下。” “为何你不希望陛下赐婚给房遗爱。” 长孙皇后心中明白，赵辰与高阳只是见过几次，还是她在场的时候。 两人之间很难发生些什么。 方才皇帝逼问赵辰，长孙皇后又不好插嘴。 此刻倒是安慰起赵辰来。 可赵辰让人将房遗爱下狱，就是为了阻止高阳嫁给房遗爱。 这又是为何？ 赵辰能怎么解释？ 说皇帝的女儿高阳，日后会给房遗爱带好大一顶帽子？ 到时候连同整个房家都遭了殃？ 这话说出来，皇帝还不得跳脚？ “姨母，房遗直偶然与我说过，房遗爱是个生性浪荡的公子。” “平日里流连于烟花巷，醉酒闹事，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嫁与他，怕是会连累皇室蒙羞。” “思来想去，我便让魏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房遗爱下狱。” “以此来打消陛下嫁女的想法。”赵辰只能换个法子与长孙皇后解释此事。 而且房遗直却是与赵辰说过，房遗爱自小娇宠，行事随性。 若是娶了公主，日后怕是要给房家带来麻烦。 赵辰自己也是收拾过好几房遗爱，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赵辰这话，便是他自己，也都有几分相信。 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直觉告诉她，此事并不像赵辰说的这样简单。 只是赵辰不说，她也没办法知道真实的内情。 “你小子肯定是有事情瞒着姨母的，但既然你不说，那姨母也不追问。” “陛下那里，姨母也会与你解释。” “方才陛下说了重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陛下的脾气你也应该都摸透了。” “等气消了也就好了。” “对了，你要是心里真的喜欢高阳，可以与姨母说出来。” “姨母会帮你与陛下说的，若霜那里，姨母也可以帮你去劝。” “若霜是个明事理的丫头，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长孙皇后微笑的与赵辰说道。 第八百九十八章 都是我爹让我干的 长孙皇后试探人的功夫还是差了点。 这哪里是想着帮赵辰，分明就是再一次的看看他赵辰是不是真的喜欢高阳公主。 这要是赵辰点头答应下来。 可就不是长孙皇后去给皇帝和李若霜说什么了。 而应该是他们拿刀来砍自己！ “姨母还是别试探我了，我有若霜一人便是够了，其他的，无福消受！”赵辰笑道，与长孙皇后拱手离开。 赵辰刚走，老李头便闪身进来。 神色比之方才要好看不少。 似乎是这心里松了一口气。 “陛下方才可是听到了，那小子应该不是喜欢高阳，不然最后臣妾问他，他至少也该犹豫一下。” “那小子斩钉截铁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像是假的。”长孙皇后与皇帝说着，面上也是带着轻松的笑容。 她能不松口气嘛！ 这要真的是赵辰喜欢上了高阳公主，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以赵辰的性格，要是真喜欢，那绝对不会放手。 到时候他们除了把赵辰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再别无他法。 可揭露赵辰的身份，这对赵辰来说影响重大。 便是朝堂也会动荡。 这个代价，皇帝显然还没有准备好. “得亏他不是喜欢高阳，不然朕还真的没办法解决此事。” “可难道那小子真的只是觉着房遗爱配不上高阳？” “还是说，其实是高阳会给房家带来什么？”皇帝皱眉。 “陛下为何如此说？”长孙皇后面露讶色。 “不知道，朕也是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罢了。” “赵辰也不过是比我们聪明些罢了，又不能看到未来，想来他也是觉着，房遗爱配不上高阳。”皇帝哂笑，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 赵辰感觉自己今日被那昏君给羞辱了。 自己除非是瞎了，才会喜欢上高阳那个家伙。 光是听到高阳公主这个名号，赵辰都能惊起一身冷汗。 皇帝皇后吃完午饭带着一众公主离开。 赵辰正想着去找房遗直，便见房遗直面露愧色的过来这里。 “先生，学生实在没想到，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房遗直与赵辰拱手拜道。 房遗直方才从家里过来。 房玄龄可是直接问他，赵辰是不是喜欢高阳公主。 不然为何要让魏征他们三个把房遗爱在大厅广众之下抓紧大理寺天牢。 这不是故意让房遗爱丢脸，让皇帝没办法把高阳公主嫁过来吗？ 房玄龄虽然也不太愿意让高阳公主嫁到自己家来。 可赵辰这样做，无疑就像是在表露他喜欢高阳公主。 不让别人娶高阳公主。 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要不是房遗直与自己父亲解释，房玄龄都会以为赵辰是在针对他房家。 房遗直过来，是专门与赵辰道歉的。 “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我的学生，房遗爱也是我的学生，能帮上忙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力。”赵辰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别人如何看他赵辰并不在乎。 只要他身边这些人知道此事缘由就好！ “此事学生已经与父亲解释过了，父亲让学生替他多谢先生。” “与皇室联姻，说的好听是天大恩宠，不好听就是规矩限制。” “父亲本意也不想与皇室联姻，此事一出，也算是坚定这个想法。” “先生，学生这就告退了，父亲让我去大理寺天牢看看舍弟。”房遗直说完便想着离开。 每次在赵辰面前，他都感到莫大的压力。 虽然赵辰从未如何训斥过他，但是房遗直天然就感觉压迫。 “等一下，下午正好没事，我与你一起去，顺便让大理寺把房遗爱给放出来。”赵辰喊住房遗直。 …… 房遗爱一大早就被关进大理寺监牢。 程咬金与秦琼两位国公亲自押着人过来，狱卒哪里敢怠慢。 单独给房遗爱关在一处监牢。 不见天日的监牢，房遗爱人都是懵的。 自己不就是在街上与柴令武斗殴嘛？ 训斥几句，不就应该放回去的？ 怎么还跟关在了天牢？ 扰乱忘忧书局的正常经营，房遗爱觉着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应该就是被赵辰收拾的时候。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到赵辰来收拾自己，先给自己直接关进了天牢。 “爹啊，你说会把保我的啊，你怎么可以让他们把我关进天牢呢？” “没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啊。” “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办了，结果暖手壶没抢到，自己还被关进了大牢。” “就算是出了大牢，先生也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爹啊，我是不是你在外面捡来的，你这样坑我！” 房遗爱的嚎叫声在牢房里响起。 “你这个弟弟，跟李恪有些像啊，有事没事就怪爹。”赵辰与房遗直刚走进来，就听到房遗爱鬼哭狼嚎的叫声。 房遗直面露尴尬之色。 他这个弟弟向来被宠溺惯了，说话做事也都是没什么章法。 混账事没少干。 这个脾气也是从小养出来的。 书院里在赵辰的高压下，那是不敢乱动，去了外面，本性可就暴露了。 与李恪不同，李恪是在书院里也没事就怪爹。 好在皇帝没听到过，不然李恪脑袋都要皇帝做成饮水壶。 “学生先进去。”房遗直可得赶紧进去那房遗爱的破嘴给堵住。 不然这房家的脸面都给房遗爱丢尽了。 房遗爱不要脸，他房遗直还要呢。 “你给老子闭嘴。”房遗直走进去，赵辰就听到他的呵斥声。 摇摇头，也跟着进去。 “兄长，你怎么来了？”房遗爱有些意外，继而面露喜色，喊道：“爹！” “爹，你是不是也来了？” “爹，你快把我捞出去。” 赵辰一只脚踏出来，听到房遗爱喊爹。 另一只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踏出来。 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瞎叫唤什么呢，先生过来带出去的！”房遗直觉着自己从未这般出丑过。 这十几年的脸都给房遗爱这混小子给丢尽了。 “咳——先……先生你来了！”房遗爱面露慌张之色。 赵辰还未说话，便听房遗爱赶紧喊道：“先生，今日去抢暖手壶，都是我爹的主意。” “我也是被他逼着去的。” “我心里永远是追随先生的，可是老爹给我下了死命令。” “说我不去办，就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先生你也知道，我房遗爱是一个孝子，所以……” 第八百九十九章 赵郡公权势滔天 房遗直听了房遗爱的话，当时差点没晕过去。 他要是个孝子的话，现在可就不会把自己父亲的安排全都抖落出了。 这一句句的，可是把他房家的脸给丢尽了。 “先生，你别听他瞎说，肯定是这家伙自己心里憋着什么坏。” “这下见势不好，就把责任都推到父亲身上……” “诶，兄长，这还不是我瞎说，是父亲逼迫我说，要是不去忘忧书局抢到五十只暖手壶，他就答应陛下赐婚的事情。” “兄长你也知道，老弟我向来随意惯了，公主，我可不感兴趣。” “我这也是被逼着干下这事的。”房遗爱与房遗直说着。 实则也是想把自己放在无辜的位置，以此来逃避赵辰对他的惩罚。 房遗直这下脸是彻底的黑透了。 当着外人如此把责任推卸给自己的父亲。 这特么还是人吗？ “房……” “今日之后，你担心的事情也解决了，明日起，回书院上课。” “若是再有这种事情，我可不会轻饶于你！”赵辰打断房遗直，与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有些懵啊。 他都已经做好被赵辰狠狠收拾一顿的准备。 心里方才还想着，自己要是这次被揍了，肯定得在家里躺一两个月。 结果没想到啊，赵辰竟然不追究自己责任。 怎么说，自己去忘忧书局门口闹事，怎么就不被收拾。 “带他出去吧，我去看看柴令武。”赵辰与房遗直说完，转身便离开大牢。 “诶，兄长，先生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是先生的作风。”房遗爱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怎么，没揍你你皮痒了是吧！”房遗直恨恨道。 这家伙嘴也每个把门的，家事也跟赵辰抖落出来。 要是被家里的老头子知道，肯定是要被收拾一顿的。 “不是，就是觉着有些奇怪。”房遗爱摇头。 …… “太子殿下，您怎么亲自来大理寺监牢了？”大理寺监牢门口，大理寺寺丞刚审完犯人，便看到李泰带着一众人过来。 “韩寺丞，柴令武是本宫的朋友，今日过来，是带他离开的。” “还请韩寺丞与本宫行个方便！”李泰面无表情的与大理寺寺丞说道。 柴令武是他的人不错，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昨日李泰也听说忘忧书局有暖手壶售卖。 如今天寒地冻的，若是能弄到一批暖手壶赏赐给身边的官员，那也是隆恩一件。 东宫都派人去了，按理说，那些人也应该知难而退。 哪想到房遗爱横插一脚，双方直接就在忘忧书局门口打了起来。 虽然心里恼火，但李泰还是得来搭救柴令武。 毕竟柴令武身后还站着谯国公柴绍。 哪怕说柴绍并未明确的表明态度，李泰也不能把他远远推开。 “这个……”大理寺寺丞面露难色。 “韩寺丞，太子殿下的面子你都不给？”杜荷从后面走出来，面露冷色。 韩寺丞抬头，见李泰面色不悦的看着自己。 心里不免的一颤，苦笑道：“太子殿下明鉴，若是太子殿下早一刻钟过来，下官一定亲自把人带出来。” “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李泰皱眉。 “方才万年郡公过来了，他已经把柴令武给提到审讯室，所以……” “赵辰来了，还把人押到审讯室？” “他凭什么？”杜荷一听是赵辰，这面色当即阴沉下来。 他现在最狠的看可就是赵辰。 自是听不得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太子殿下也知道，赵郡公权势滔天，便是我们少卿大人，也是避之不及。” “下官哪里敢得罪他。”韩寺丞苦笑摇头。 心想就算是你李泰在赵辰面前，那也是说不上话的。 除了皇帝，谁能阻止的了他。 谁又敢真的去阻止他？ 他一个小小的寺丞？ 不要命了？ “带本宫过去。”李泰犹豫片刻，便与韩寺丞说道。 李泰是不太想与赵辰这么早就打照面的。 他知道自己刚刚坐上这太子之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此刻便与赵辰发生冲突，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柴令武都被赵辰押出去审讯了，谁知道赵辰会让人用什么法子对付他。 自己身为太子，若是连此事都不做声，柴令武知道会怎么想？ 柴绍又会是什么感觉？ 再者，他李泰身边的人，岂不是会认为他是个无情无义的缩头乌龟？ 今日便是再与赵辰冲突，也应当要把柴令武带走。 “呦，这不太子殿下嘛，您来接柴令武的？” “方才我们先生说去看看柴令武去，现在估计已经用上了刑吧。” “也不知道柴令武这个家伙能不能扛的住！” 房遗直兄弟俩从天牢出来，正好遇上就要进去的李泰等人。 想到柴令武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拳脚相向，房遗爱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嘴里的话，虽然不是针对李泰，但听起来也是格外的刺耳。 “房遗爱……” “太子殿下恕罪，舍弟今日受了些刺激，有口无心，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放在心上。”房遗直赶紧解释着。 心道回去肯定得打身边这家伙个半死。 这嘴以后最好就直接给他缝上，叭叭的在这里招惹是非。 “太子殿下……”杜荷想要拦住房遗直兄弟二人，却是被李泰给拦下。 “不要去管他们，先去看看柴令武，赵辰那厮，不是什么善茬。”李泰皱眉。 …… 大理寺监牢审讯室，赵辰坐在凳子上，柴令武穿着囚服，站在赵辰面前。 “赵……先生。”柴令武见到赵辰，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句先生。 当初柴令武与李泰也一起在书院里学习过。 虽然时间很短，但终究是师生一场。 “坐下吧，我们等李泰过来。”赵辰与柴令武挥手道。 有狱卒将一只板凳放在柴令武身后。 柴令武愣了一下，看着赵辰，见赵辰不说话，便是坐在凳子上。 以柴令武心里自己的想法来说，他是很敬佩赵辰的。 能凭一己之力，几乎把全长安城的勋贵二代收拾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除了赵辰之外，柴令武再也想不到何人有如此本事。 前太子李承乾，有着长孙无忌的帮助，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十七年。 却还是败在赵辰的手下。 连太子的位置都丢了。 虽然说这其中有皇帝的不闻不问，可…… 第九百章 我收拾他，那也是天经地义 柴令武担心，有朝一日，李泰会步李承乾的后尘。 “你在担心什么？”赵辰看着柴令武，微笑道。 “没，没担心什么！”柴令武下意识的摇头。 为了表明自己没担心，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柴令武，你叫我一声先生，我也不准备对你用刑，待会李泰来了，让他赔偿我的损失，你就可以走。”赵辰面上依然挂着微笑。 柴令武没有答话。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以东宫的身份，震慑住想要买暖手壶的人。 这样他们也只是花钱多买了几只暖手壶罢了。 忘忧书局又没说不能买很多。 可千万万算，他们都没想到，房遗爱这个家伙竟然要跟自己抢。 在忘忧书局门口大打出手，便是让赵辰找到了借口。 索要赔偿，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听说，有人送给太子漠北良骏五十匹，你说，让他拿着个交换怎么样？”赵辰说道。 柴令武面色一变。 漠北良骏虽然比不上汗血，但也是极为珍贵的马匹。 此次五十匹漠北良骏，不是别人送给李泰的礼物，而是李泰专门花钱从漠北买来的。 李泰准备把这些漠北良骏赏赐给手下的一众人。 以获得他们的忠心。 虽然手段老套，但如此贵重之物，也能让人感念其厚恩。 赵辰开口就要李泰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无疑是要狠狠的戳李泰心口一刀。 “先……” “赵辰，你还真敢审问柴令武。”柴令武正想说话，便见杜荷闯了进来。 李泰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赵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李泰倒是有礼貌，不像杜荷，一点礼数都不讲。 “魏王……哦，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此。”赵辰笑笑，与李泰问道。 虽然明知道对方的心思，但两人却是谁也不曾主动揭露。 “本宫听说柴令武与房遗爱在忘忧书局外面大打出手，心想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所以特意过来，希望可以把柴令武带回去询问。”李泰笑道。 他只说是把柴令武带回去询问。 至于这最后的询问结果，那就是随他李泰说了。 “不知道赵先生可否与本宫行个方便？”李泰又追问一句。 柴令武见赵辰面上露出笑容。 心知他就要说出来方才与自己说的那个条件。 “太子殿下……” “柴兄放心，不管如何，本宫今日一定将你带出去。”李泰与柴令武说道。 语气颇有些斩钉截铁的意思。 柴令武张张嘴，面上神色一阵变幻。 “赵先生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今日想要些什么，可尽管与本宫开口。” “只要能将柴兄带出这里，本宫无不应允。”李泰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明知道李泰是在嘲讽自己，赵辰也不放在心上。 笑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这般说，那我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方才我还与柴令武说，太子殿下家大业大，让他好好跟着太子殿下好好干。” “日后肯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是个俗人，也就对钱财感兴趣，今日柴令武与房遗爱当街斗殴，对我忘忧书局影响颇大。” “这样吧，我也不多要，太子殿下就随便给点。” “就那五十匹漠北良骏好了！”赵辰可是不会与李泰客气。 五十匹漠北良骏，到时候书院的学生一人一匹。 李靖、魏征、程咬金、秦琼，再给房玄龄一匹，这也不是美滋滋的事情？ 大唐马匹本来就稀缺。 一下弄来五十匹，也是罕有的情况。 赵辰心里已经把马匹如何分配都给想好了！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梦话？”杜荷当时脸色就变了。 五十匹漠北良骏，全都给他赵辰？ 这五十匹漠北良骏，李泰除了花了大价钱，还花了不少人情。 不然哪里能弄到这么多来。 赵辰倒好，开口就是五十匹，这不是直接要人老命？ 李泰也是懵神。 他还以为赵辰只是要些钱财，自己就可以把柴令武给带走。 对于他这个太子来说，钱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赵辰上来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五十匹漠北良骏。 赵辰这分明是在掏他的心窝子。 “赵先生还真是毫不客气，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本宫花了大工夫，赵先生张口就要。” “不太合适吧？”李泰压下心中火焰，沉声说道。 赵辰可不会在意。 淡淡一笑，道：“我倒觉着，五十匹换一个柴令武，你还是赚了的。” “想想，谯国公怎么说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如今与英国公镇守东北边疆，太子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 赵辰的声音响起。 李泰眼皮跳了跳。 赵辰是第一个敢如此明目张胆把他李泰想要笼络人心这个想法当众揭露出来的。 一时间李泰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赵辰这话。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 众人心思各异。 “太子殿下要不是这个想法，那就请回吧。” “我只要那五十匹漠北良骏。” “柴令武，你在我忘忧书局门口当众斗殴，影响我生意，收拾你一顿，不为过吧。”赵辰起身，笑眯眯的与柴令武说道。 “赵辰，你想干什么，柴令武怎么说也是谯国公的儿子，你如此待他……” “诶，太子你这话可是说的不对，柴令武是你的人，你跟我的关系也不算太好。” “柴令武冒犯我在先，我收拾他，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反倒是你太子，明明看到柴令武要被收拾，却是舍不得一些身外之物。” “谯国公要是知道，怨恨我是必然的，那太子你呢？” “怎么说，柴令武也是你的表兄，你就真的眼睁睁看着？”赵辰与李泰缓缓说道。 人已经开始找给柴令武用的刑具了。 站在一旁大理寺监牢狱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赵辰了。 之前那次赵辰与魏征跑监牢里来“度假”，已经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了。 而如今，赵辰更是直接威胁太子。 向太子索要五十匹漠北良骏。 看着太子那阴沉的就恍若要滴水的脸，狱卒心里都是忐忑不已。 心想这要是待会打起来，自己是帮谁，还是说就在一旁看着？ 李泰深知，赵辰这家伙提出来的条件，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更改。 自己再在这里与他纠缠，只会多生事端。 而且，若是自己表现的不愿意，柴令武对自己失望了怎么办？ 柴绍是领兵大将，又是自己的姑父，若是连他都不支持自己，那…… 第九百零一章 还敢抢太子的东西不成 哪怕明知道赵辰是故意与自己这般说的，李泰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五十匹漠北良骏虽然珍惜，但是与柴绍对自己的观感相比，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也许用五十匹漠北良骏来换柴令武出去，并不能让柴绍对自己彻底认同。 但若是选择留柴令武在这里，不管不顾，那柴绍必定对自己极为失望。 柴令武怕是也会远离自己。 今日这一场，可就白来了。 想到这里，李泰心里不免的有些滴血。 那五十匹漠北良骏，便是他自己都还没有见到一眼。 如今却要拱手送给赵辰？ “赵辰，本宫不似你这般只顾自己，漠北良骏再好，也比不过柴兄于本宫的重要。” “既然你非要本宫给你那五十匹莫别良骏，本宫答应你便是。” “杜荷，带上柴兄，咱们走。”李泰与杜荷招手，看了眼赵辰，转身便走。 柴令武被杜荷扶着离开，离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赵辰。 “郡公大人，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连太子殿下你都敢……”一旁的大理寺监牢狱卒与赵辰竖起大拇指。 他在大理寺当狱卒可不少年月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如此威胁堂堂太子的人。 还竟然被赵辰威胁成功了。 赵辰挥挥手，也没理会狱卒的话，转身离开。 …… “太子殿下，属下事情没办好，还让太子殿下损失惨重，实在有罪。” 离开大理寺，柴令武便是一脸愧疚的与李泰自责道。 哪怕是李泰心里愤怒到极点。 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柴令武，而且他也不敢怪罪。 停下脚步，扶起拱手的柴令武，笑道：“表兄去买那暖手壶，是本宫的主意。” “出了事，本宫自然也是得来帮忙。” “今日来的若是不及时，还请表兄莫要放在心上。” 柴令武心里自然是又感激又羞愧。 那五十匹漠北良骏，不管李泰是否真心，他都用来与赵辰换取自己离开天牢。 对自己的这份重视，让柴令武心里无比感动。 “太子殿下为臣下牺牲如此之大，柴令武心中愧疚万分。” “今日便去书父亲，言明今日之事。”柴令武与李泰说道。 李泰要的不就是这个嘛。 柴令武自然是不值五十匹漠北良骏，可他的父亲谯国公柴绍是值的。 只要柴令武在书信中言明他李泰的好。 不相信柴绍不会对自己心生好感。 加上自己又是太子，如此一来，柴绍来帮自己也是更有可能。 “表兄可尽与姑父言明赵辰所为，必定不能让姑父为他所骗。”李泰与柴令武说道。 “太子殿下，那五十匹漠北良骏，真的就这样白白给赵辰吗？” “那可是您用了大价钱才买来的，这样，真是可惜了。”杜荷在一旁，颇有些可惜的与李泰说道。 李泰好不容易才暂时性的忘记了这个事情。 杜荷偏偏与他提起此事。 李泰面色冷厉，看了眼杜荷，什么话也不说，便往前走去。 “柴兄，我这是说错什么了吗？”杜荷与柴令武问道。 “杜兄你自然是没有说错什么，但是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收起来比较好。”柴令武淡淡说了句。 追着李泰离去。 杜荷面色微冷，什么话也不再说。 沉默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 “诶，站住，你们是北边来的马商？” 十日后，长安城门口，一队马商被程处默等人拦下。 上百只马匹浩浩荡荡，停在城门附近。 “我们是并州马商，此次是过来给长安城的大人送马啦的。”领头一人与程处默陪着笑脸。 作为马商，自然是见多识广。 光是从程处默他们身上的衣着，他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些人应该是长安城里的勋贵子弟。 这种人少招惹为妙。 不然惹上一身臊，那可就自讨苦吃。 “给太子送的是吧。”程处默笑眯眯的看着马商。 马商愣了一下。 他给太子送马这件事情便是他手下的这些伙计都不清楚。 怎么眼前这人倒是知道。 “您是太子殿下派来的？”马商与程处默拱手问道。 “不是，但我是来把这些马带走的。”程处默摆手。 “带走？”马商愣了愣。 “既然您不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这马可是不能给你带走。”马商皱眉。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些人来者不善。 可自己已经明确的说了，这批战马是太子的。 这些人还敢抢太子的东西不成？ “那可由不得你了，太子要的那些漠北良骏你最好直接给老子交出来。” “否则这些马我们就可就全都带走，到时候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程处默冷声斥道。 赵辰只与他们说了，今日来城门拦住一队北边来的马商。 把马商带来的交给太子的五十匹西北良骏牵回书院。 至于其他的，赵辰可是一句没说。 一听要拦的是李泰手下的马匹，程处默他们可是兴奋的很。 特别是李恪，这家伙上次跟李泰打了一架之后，已经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特别是李泰当了太子之后，他更是心生不满。 于李恪来说，李泰哪里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而且，有了赵辰给他做靠山，他可不怕李泰会收拾自己。 “听到没有，本王可是没什么耐心与你们在这里多费口舌，赶紧把李泰的那五十匹马给我交出来，不然本王一定把你们全都揍翻在地。”李恪指着马商的鼻子喝道。 那气势，倒也有几分作为蜀王的嚣张本性。 马商面色微变。 眼前这为自称本王，那必然是皇室的某位皇子皇孙。 他一个小小的马商，哪里敢得罪亲王。 可这五十匹漠北良骏是送来给太子，要是丢了，太子还不让人弄死他们？ “那不是蜀王殿下吗，还有长安书院的一众学生，他们怎么拦住这些马商？” “这些马商给太子殿下送来马匹，蜀王殿下好像是要拦住他们！” “啊？拦住太子的马匹，这……”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位可是太子殿下，他们怎么敢？” “嘿，依我看，应该是那位郡公大人的手笔，上次那柴令武与房遗爱在忘忧书局大打出手，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但无疑是打了郡公大人的脸，这不，报复就来了？” “你的意思是，眼前他们拦下这队马商，就是为了报复太子殿下？” “可那毕竟是太子殿下，他们怎么敢？” 第九百零二章 上次揍他不过瘾 “太子又怎么了，太子的人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大打出手不是。” “更何况那位郡公大人，是好惹的吗？” “今日啊，看这样子，怕是不能善了！” 入城的百姓见书院的学生拦住一队马商，还提到太子李泰。 很快便想到这是赵辰在报复之前柴令武在忘忧书局门口大打出手的事情。 “我说呢，原来先生是在报复李泰，怪不得让我们来拦住这支马队。”张孙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一旁的房遗直、房遗爱两兄弟嘴角微微抽搐。 他们可不太相信，十几天前赵辰在监牢里让他们走之后，面对李泰的时候，一点收获都没有。 那可不符合赵辰的性格。 直觉告诉他们，赵辰今日让他们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马商有些难以置信，长安城里什么时候有人敢抢太子东西的？ 这不是在挑战皇室的尊严吗？ 可偏偏，这人群里，还藏着一个蜀王！ 他有些搞不懂太子与他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竟然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抢太子东西。 不要命了？ 可马商也知道，自己要是现在处理不好，这些马匹怕是全都要给抢走。 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诸位，我们只是来送马匹的普通人，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小的一定感激不尽。”马商放低了姿态。 面前的这些人看样子就不是好热的。 傻子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太子的那五十匹漠北良骏给我们留下，其他的马，你可以带进城里去。”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不过那就得看你们抗不抗揍了。”程处默捏着拳头，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 马队的人见势不好，纷纷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人数虽然多，可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显然是有不凡的武艺傍身的。 他们哪里会是对手？ 马商犯了难。 交吧，太子哪里没法交代。 不交吧，眼前这关就过不去！ “掌柜的，这些人都是长安书院的学生，他们的先生赵辰，是一位郡公。” “之前的太子，便是因为这个郡公而被赶下台的。” “我们的罪不起，就算我们抵抗，也是拦他们不住。” “倒不如先把马匹给他们，让太子找他们要去！”有马队的伙计与马商小声劝道。 马商神色微凝。 前太子被废黜的消息他也知道。 若非是李承乾被废，李泰又如何能坐上太子之位？ 可是那位郡公大人刚搞翻了一位太子，难道这位太子他也不放过？ 皇帝对此就没有任何反应？ 马商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却是转瞬即逝。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现在他要么选择主动交出那五十匹给太子的漠北良骏，要么被打上一顿，再被人抢去所有的马匹。 此处距离城门如此之近，如此动静，城门口的守军竟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直觉告诉马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 所以，他还是选择第一个比较好。 “诸位，中间的五十匹马便是要送给太子的漠北良骏。” “但是此事，小人必定会一五一十告诉太子殿下。”马商与程处默等人说道。 他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这些人怎么也得迟疑一下。 哪想，站在最前面的胡子大汉一巴掌就推开自己，笑道：“早说不就好了，老子还以为要打上一架呢，浪费老子时间！” “哦，太子哪里你尽管去说，你告诉他，上次阅兵的时候揍他不过瘾。” “最近本王又学会了几招，想让他尝尝鲜，有本事就来书院找我，我让他一只手！”李恪颐指气使，鼻孔朝天。 马商脸皮狠狠抽搐两下。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长安城城门如此大放厥词，挑衅太子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与这个社会脱节了。 “书院的这些人也太嚣张了些吧，这可是太子的东西，他们说抢就抢？” “可不是嘛，这要是之后太子都没有动作，那可真是啪啪响的打脸。” “那位赵郡公实在是太猛了，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说抢就抢，陛下也不管管吗？” “怎么说也是太子，是储君，五十匹漠北良骏，有钱也买不到，说抢就抢了？” “这样下去，大唐的朝堂还不是那位赵郡公一人说了算？” “其实我觉着还好，那位郡公大人又无心朝政，就想着赚些钱而已，而且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确实神奇。” “昨日我总算是买到了一只暖手壶，别说，真的挺好用的。” “你还真走运，我都排了十天的队了，到现在都没有买到。” 程处默等人赶着五十匹漠北良骏进城，沿途的百姓便是小声议论着。 待程处默等人赶着马匹消失，马队的人才匆匆跟上。 丢了太子的五十匹漠北良骏，太子还不得把他们弄死？ …… “赵大，我们如此公然抢了李泰这么多好马，他还不得过来找我们麻烦？” 书院里，程处墨等人赶着马匹回来。 见赵辰正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不免的有些担忧。 说来说去，李泰毕竟是太子。 那也是君。 作为臣子，他们如此光明正大的去抢太子的马匹，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这要是不能妥善的解决此事。 不仅是满朝文武不答应，皇帝那里也没办法交代。 “先生，我们按照你说的，很多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这样，是不是有些自寻死路的意思！”房遗直面露忧虑。 他就觉着，赵辰这样做，是把自己置于绝地。 这要是没有好办法解决，谁都没有办法抗住群臣与百姓的压力。 赵辰肯定是要被收拾的。 他们会按照赵辰的意思坚决执行，可事后，不面的开始担心。 “给我留十匹马，我要进宫一趟。”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啊？”程处默愣了一下。 “你现在进宫，不会是想贿赂陛下吧，此事事关太子颜面，陛下可不会收。”程处默觉着赵辰是不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十匹马就想收买皇帝，要是小事还可能，可是这件事情，怕是没什么可能。 皇帝敢收，百官们也不会答应。 “贿赂？” “我是那样的人嘛？”赵辰笑道。 “这叫资源整合，咱们把李泰的资源，整合过来，然后我送给皇帝。” “人嘛，得有些个新的思维。” “别老想着贿赂贿赂的，不好听！”赵辰与众人挥手道。 第九百零三章 没少与陛下说我坏话吧 众人没觉着赵辰说的有道理。 只是心中暗暗佩服赵辰脸皮厚的程度。 想着他们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赵辰这种厚脸皮。 程处默与李恪几人帮忙分出了十匹漠北良骏，跟着赵辰往皇宫方向去。 …… 自从将柴令武从大理寺监牢搭救出来，李泰便以为此事就到此告一段路。 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损失也就损失了。 只要能拉住柴令武，交好柴绍就足够。 所以李泰也很快忘记了此事。 但是现在，从北边来的马商跑过来与自己说，赵辰派书院的一群学生，在城门口，把那些本就应该是交给赵辰的漠北良骏给抢走了。 李泰一时间竟有些想不通赵辰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本来就是答应给他的。 他现在抢走了，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抢走，难道他还敢再与自己讨要那些马匹不成？ 李泰觉着赵辰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马商被人带出去，柴令武站在一旁，有话想与李泰说，却是一副不治如何开口的模样。 “怎么？”李泰注意到柴令武的表情。 “太子殿下，赵辰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抢马，殿下可有什么法子反击？”柴令武与李泰拱手问道。 “那些马本就答应了给那赵辰，他抢便抢了去，本宫……” “太子殿下，我们知道那些马是给了赵辰，可是大唐的百姓不知道。” “陛下不知道，百官们不知道。” “殿下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此事？” “到时候殿下的声望必定受损！”柴令武打断李泰的话，将此事与李泰分析一番。 李泰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开始只当是赵辰闲得无聊，所以才派人去抢了本就是他自己的那些马匹。 没想到，此事竟然还有这番考虑。 “本宫方才还以为……” “没想到……”李泰面露愤色。 “表兄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李泰心里有些慌了。 这事要是没有好好的解决，他这个太子之位可就悬了。 百官们会怎么想他？ 堂堂太子，给人抢了东西，连个屁都不敢放？ 百姓们又会如何看他？ 李泰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殿下此刻应该尽快前往皇宫，与陛下将此事言明。” “一定要赶在赵辰到皇宫之前！”柴令武沉默片刻，与李泰说道。 李泰连话都没回，转身就出了东宫。 …… 甘泉殿，皇帝正在处理政务，身边的太监与他禀报着方才外面传回来的消息。 “陛下，赵郡公派书院的学生抢了太子殿下托人从漠北带回来的五十匹良骏。” 皇帝手上一停，抬头看向一旁的太监。 “赵辰抢了太子五十匹漠北良骏？”皇帝皱眉。 “是的陛下，就在城门口，当时有很多百姓也都看见了。”太监点头。 “很多百姓也都看见了。”皇帝眉头皱的更紧。 在赵辰的身份未曾揭露之前，他就还只是一个郡公。 区区郡公，便敢派人去抢太子的东西。 这若是没有处置，那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太子的脸面，皇室的威严，一下就被赵辰给撕的干干净净？ “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面露冷色。 旁边的太监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去，把那该死的小子跟朕带回来，他要是不来，把他给朕绑过来！”皇帝与身边太监喝道。 太监连忙点头，小跑着往外面去。 “陛下，太子求见！”太监刚走，便有侍卫在外面喊道。 “让他进来！”皇帝微微一愣，继而开口道。 李泰脚步匆匆的跑进甘泉殿，他刚才已经问过外面的侍卫了。 赵辰还没有来。 这让李泰松了一口气。 他得趁着赵辰来之前，先给皇帝告个状。 “儿臣李泰，便见父皇！”李泰跪在地上，与皇帝叩首道。 寻常大臣面见皇帝倒是不用行这般大礼。 但作为太子，是臣，也是子，跪行大礼到也无可厚非。 “起来吧，朕方才听说，你从漠北花大钱弄来的五十匹漠北良骏，被赵辰派人在城门口截了？” “可有此事？”皇帝看着李泰，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确有此事，父皇。”李泰拱手道。 长安城的动静可是瞒不过皇帝，李泰先不打算把自己与赵辰的交易说给皇帝听。 “原本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有三十匹是献给父皇的，可是没想到……” “父皇，儿臣作为太子，竟被区区一郡公如此折辱。” “儿臣深知自己能力不足，无法胜任太子之位，还请父皇废黜儿臣，另立贤明。”李泰与皇帝哭诉道。 李泰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与赵辰相比，到底是谁重要一些。 皇帝皱眉，李泰不是李承乾。 这小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不可能任由赵辰欺负李泰而什么都不做。 “青雀你不要这样，此事朕一定会与你做主。”李世民与李泰安慰着。 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处置赵辰了。 太子的东西被人抢了去。 要是他这个皇帝什么都不做，朝堂百官会怎么想？ 那还不得个个骂他昏君？ 向来标榜自己为明君的老李头，怎么会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甘泉殿没了声音。 李泰心里有些担忧。 自己方才没将与赵辰之前的约定说出来。 待会皇帝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责罚自己？ “父皇，还有……” “陛下，万年郡公到了！”李泰正想与皇帝解释一下那五十匹漠北良骏的事情。 外面就传来太监说赵辰到了的声音。 “让他给朕滚进来！”老李头怒声喊道。 甘泉殿殿门打开，赵辰缓缓走进殿内。 见李泰站在一旁，赵辰拱手笑道：“太子殿下来的真快，没少与陛下说我坏话吧！” “本宫没……” “赵辰，你这眼里还有朕吗？”李泰话还没说完，便听皇帝与赵辰喝道。 皇帝也是生气，这进到殿来，不先与自己行礼，反倒跟李泰搭话？ “没有！”赵辰抬头看过来，吐出两个字。 一旁的太监听到赵辰这般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么一句，当时眼皮就狠狠的跳了跳。 当着皇帝的面，说自己没把皇帝放在心里。 这不是挑战天威嘛。 要命要命，今日怕是要出大事。 太监心里很是慌张，脑袋都要缩脖子里去了。 李泰的脑子当时就短路，赵辰竟然这般嚣张，直言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古往今来，哪怕是权势滔天的权臣，也没人敢如此与皇帝说这样的话。 但是今日，赵辰让他们感到无比的荒诞。 皇帝这要是不把赵辰给摁死，天理何在？威严何在？ 第九百零四章 少了一匹朕拿你去充数 “赵辰！”老李头脸都气的煞白。 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赵辰面前。 “你说你没把朕放在眼里？” “你再说一遍！”皇帝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他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不是错付了。 他李世民对赵辰如此恩宠，得来的竟然是赵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说一遍就说一遍，我从未把陛下放在眼里……” “朕要弄死你。”皇帝当时就暴走了。 李泰心里大喜，暗道赵辰这可是自己找死。 竟然敢接二连三与皇帝说这样要命的话。 李泰这心里已经开始畅想赵辰被皇帝打死的场面。 “等一下。”赵辰后退一步，喝住皇帝。 “小兔崽子，今日你说什么都没用，朕今日不弄死你，朕如何坐得稳这个皇位！”皇帝不听，又朝赵辰冲过来。 “诶，你看这是什么！”赵辰将衣袖一角露出来。 虎皮大袄的袖子出现在皇帝眼前。 皇帝停了下来，却是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心里已经开始在埋怨长孙皇后，把虎皮大袄送给赵辰，搞的他现在连揍都没办法揍他。 李泰见皇帝停下，眉头皱起。 虽然不知为何，但他也知道，赵辰今日不会被揍。 “赵辰，朕真的……” “陛下，你可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但是……” “但是什么？” “朕还得感激你没把朕放在眼里不成？”皇帝当时就给赵辰气笑了。 若非是赵辰穿着先皇御赐的那件虎皮大袄，他现在非要揍死赵辰。 “那倒不用，赵辰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那是因为我把陛下放在心里。” “这心里敬重，才是最为真挚的。”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皇帝，说道。 皇帝愣了一下。 他倒是真没想到，赵辰这都可以圆回来。 被赵辰牵着鼻子走惯了，老李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赵辰刚才这话是真是假。 不过心里也算舒服多了。 把朕放在心里，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李泰见皇帝神色平缓下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他还想着皇帝今天狠狠收拾一顿赵辰的。 结果，皇帝都气成那副模样了，还是被赵辰给扭转了回来。 一旁的太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给浸湿。 “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吗？”皇帝看了眼赵辰，沉声问道。 “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肯定是太子殿下告我的状。” “偏偏太子殿下还不承认。” “唉，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得敢做敢当吧，便像我。” “没错，太子的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是我派人去抢的。” “怎么滴！”赵辰一拍胸膛。 那副豪气冲天、舍我其谁的气势，当时就给皇帝唬的一愣一愣。 皇帝眼角都在颤抖着。 怎么的，抢太子的东西，还抢出情怀来了？ 敢做敢当？ 你要不是朕的儿子，朕现在就让你趴在地上敢做敢当去！ 李泰浑身都随着赵辰那话抖了抖。 这特么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嚣张狂妄的人。 抢太子的东西，还敢这般与皇帝说话。 旁边的太监吓的都要尿裤子，他发誓，以后但凡赵辰面圣的时候，他都得找人来顶替自己当值。 这实在太要命了。 “你再说一遍？”皇帝又开始气恼了。 他想不到啊，赵辰竟然在自己面前都如此张狂了。 这要是不狠狠的打压一番他，那日后谁还管得住他！ “额，其实我今天是主动过来，给陛下你送漠北良骏的。” “路上正好遇上。”赵辰不再去刺激皇帝，转而把话题扯到漠北良骏上。 “回禀陛下，小人是在路上遇见郡公大人的，郡公大人来的时候，带来十匹漠北良骏过来。” “说是送给陛下的礼物！”太监与皇帝解释着。 “你拿青雀的东西，送来给朕？” “你这生意做的很顺手嘛！”皇帝瞪着赵辰，沉声说道。 李泰面色一变。 他知道，事情要暴露了。 “父皇，十几日前，儿臣已经答应将那五十匹漠北良骏送与赵郡公。” “所以，那漠北良骏，实则是……” “你说什么？”皇帝人都有些傻了。 李泰的话，让皇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皇帝一直以为，是赵辰抢了李泰的东西。 感情赵辰让人带走的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李泰，朕一个解释！”皇帝面色阴沉，冷声与李泰说道。 皇帝发现，他身边的这些看似年纪轻轻的小子，都已经长大了。 一个个的，都把他这个皇帝耍的团团转。 皇帝很生气。 这心里窝着一股怒火。 若非是眼前人太多，他非要狠狠的揍一顿李泰。 “父皇明鉴，儿臣也是搞不懂，既然那五十匹漠北良骏本就属于赵郡公。” “赵郡公为何还派人去抢夺，置儿臣的名声于不顾。” “儿臣知错了。”李泰很是坚定地跪在地上。 “好好好。”皇帝拍着巴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 面前这两个家伙，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把自己这个皇帝当猴耍。 “朕算是明白了，都把朕当做猴耍！” “儿臣不敢！”李泰赶紧解释。 这要是皇帝一不开心，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黜了…… 李泰心里有些忐忑。 “不敢，你们不都是这样做的！”皇帝声音冷厉。 看了眼赵辰与李泰二人，道：“都给朕滚出去。” “儿臣告退！”李泰慌忙拱手，匆匆离去。 赵辰与皇帝拱手，也不说话，心想着自己这十匹漠北良骏不用送了。 倒是可以留给自己。 美滋滋！ “赵辰，你等一下。”赵辰一只脚都踏出殿门了，便是听到身后出来皇帝的声音。 “你方才不是说，送朕十匹漠北良骏嘛，十匹不够，朕要二十匹。” “少了一匹朕让你去充数！”皇帝的声音响起。 “你想的美。”赵辰嘟囔一句，跨出大殿。 …… 虽然嘴上说皇帝想的美。 但赵辰还是让人再送了十匹漠北良骏给皇帝。 五十匹漠北良骏，分给书院学生每人一匹，再给几家熟人，也是分的差不多。 倒也不用自己花钱养这些马在家里。 还是省了不少的。 虽然没人再提赵辰派人去城门口抢了太子五十匹漠北良骏的事情。 但赵辰与李泰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贞观十年只剩下最后两天。 第九百零五章 最后两天，可别惹事 最后一次朝会在三天前就已经结束。 每年的最后五天，是百官们休沐的日子。 皇帝这几天也可以好好休息。 但今年的除夕于百官们来说，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除夕。 除夕那日，凌烟阁功臣的画像便要搬入凌烟阁中。 这才是一切事情的尘埃落定。 很多官员想到此事，心里不免的开始忐忑不安。 这要是到了最后几天，凌烟阁功臣名单要是再有变化，那可算是什么事？ “先生，你这弄块这么大的石头是做什么？”李恪望着书院里摆着的一只人高的青石，不免有些好奇。 这块青石是赵辰几个月前便让他们找人去外地弄来的。 青石质量上乘，花了他们不少力气。 李恪原本以为赵辰是要用这块青石铺路还是什么的。 结果现在却是看到赵辰拿着工部雕琢石像的器具，在青石上敲敲打打。 “这尊石像要放在凌烟阁里。”赵辰与李恪解释一句。 “放凌烟阁里？” “凌烟阁功臣不是都有画像吗？” “还有人要用到石像？”李恪感到有些奇怪。 赵辰之前给每位凌烟阁功臣都作了画，这些画早也送到了宫里交给专人保管。 就等着凌烟阁正式开启。 可赵辰现在还雕一座石像放在凌烟阁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对！”赵辰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李恪更是奇怪。 心想赵辰不会是想把自己的石像送进凌烟阁吧。 可细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 虽说能进凌烟阁之中的，全部都是大唐开国元勋。 可凭借赵辰的功劳，便是坐在凌烟阁第一的位置，那也是没有什么争议的。 皇帝曾经问过赵辰，自己要不要也进凌烟阁。 赵辰可是拒绝的。 所以眼前赵辰忙碌着的石像，肯定不是他自己。 李恪不说话，默默的看着眼前忙碌的赵辰。 一个半时辰过去，李恪眼见着面前的青石被雕出一个瘦削老人的模样。 “先生，这位是……”李恪想了很久，却是发现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张脸。 “袁老！”赵辰放下手中的工具。 “袁老？” “我怎么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李恪心生疑惑。 又道：“先生，您与父皇说过这事吗，准备把这位袁老的石像放在第几位？” 李恪是有些担心的。 他担心赵辰没给皇帝说这事，毕竟凌烟阁功臣名单早就已经确定下来。 每个位置都有人。 陡然安排一个人进去，未免有些不妥。 “第一位，长孙无忌之前！”赵辰用清水细细刷着石像上的灰尘。 “长孙无忌之前？！”李恪一惊。 赵辰把侯君集安排在凌烟阁第十九位，就已经让很多官员觉着不公平。 若是再安排一个从未见过，甚至听过名字的石像在长孙无忌之前，那…… 李恪已经不怎么敢往下想。 赵辰此举，必定会被百官所反对。 到时候怕又是不得安宁。 “先生，我觉着……” “李恪，你看石像有没有哪里需要修饰一下的？”赵辰打断李恪的话，望着眼前的石像。 李恪看过来。 便见石像上的老人容貌清瘦，面上满是岁月的刻印，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若非是石像，李恪都会觉着便是眼前之人站在自己面前。 “先生的技艺是无可挑剔的，可是……” “明日便是除夕，今日帮我把这石像运到凌烟阁去！”赵辰笑笑，阻止李恪继续说下去。 李恪张张嘴，望着面前的石像，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 明日便是除夕，长安城百姓正在准备年货。 到处是喜洋洋一片。 李恪找人，用了两辆马车从书院里拉着石像出来。 路上很多人都看向此处。 魏征与房玄龄正在忘忧酒楼喝着小酒，算是对一年来辛苦工作的犒劳。 “玄成兄，明日就是除夕，这一年总算是要过去了！” “这一年，老夫是深感疲惫！”房玄龄举杯，与魏征吐露一句。 魏征知道房玄龄为何说这些。 贞观十年就剩下最后两天。 可是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蝗灾、天花、太子被废。 这每一件事，都让他们不得安宁。 好在兜兜转转，一切都步入正轨。 马上就过年了，今年总算是要结束了。 “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房兄感到疲惫也是正常，便是老夫，时不时还能去书院散个心。” “今年也是感到身心俱疲。” “想来，终究还是自己老了！”魏征笑道，与房玄龄碰了碰杯。 “玄成你可比愚兄还小一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可不能说这些话。” “不然老夫岂不是成了糟老头子。” “哈哈！”房玄龄笑道。 “唉，快六十岁的人，黄土都已经埋到脖子了，现在我就想着，赵辰那家伙来年少惹点事出来。” “不然老夫可能活不到六十岁寿辰。”魏征摇头，叹道。 认识赵辰这一年半来，他可是为赵辰折磨的够呛。 这再来上这么几年，说不定哪个时候自己就先倒下了！ “赵辰那家伙，一天不给惹点事情出来，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今年还有最后两天，老夫希望他呆在自己府上，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别再……” “诶，那不是长安书院的蜀王殿下嘛，他怎么运着这么大的一座雕像。” “这是要去哪？” 房玄龄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靠窗的一桌有人说，李恪运着一座石像路过。 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往窗口看去。 他们可没听说皇帝让李恪弄什么石像。 而且这个方向，明显是朝皇宫去的。 至于那石像的模样，他们更是从未见过。 “怎么回事？”魏征退回来，坐在凳子上。 “谁知道呢，只要不是赵辰又要搞什么，让老夫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个年，那就好！”房玄龄淡淡一笑。 就算是房玄龄，这一年也给赵辰给噶搞怕了。 那家伙从来不按套路出招，真是让他防不胜防。 不过好在，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在书院里跟着赵辰，不管如何，赵辰与他的关系还算是好的。 这要换做是侯君集，那可就…… “刚才楼下有人说，自己与队伍中的伙计是熟人，这石像是运到凌烟阁的。” “说是赵郡公要把这座雕像，放进凌烟阁里。” “这石像要放进凌烟阁？”房玄龄当时便坐不住了。 第九百零六章 咱们好好吃个团圆饭 房玄龄急匆匆的就奔凌烟阁去了。 凌烟阁功臣名单都是已经拟定好了的，功臣画像也都是赵辰亲自画的。 现在赵辰再把一座石像放进凌烟阁之中。 赵辰准备把他放在哪个位置？ 那被一座石像挤掉排位的人又会是谁？ 是所有人之后都往后面移一位还是怎样？ 若是如此，赵辰一人，便是得罪凌烟阁二十四位功臣。 这动静可就有些太大。 房玄龄得趁这件事情还未扩大化之前将其阻止下来。 魏征则是直接跑赵辰府上去了。 他是搞不懂赵辰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突然就放一座雕像进凌烟阁，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虽说他魏征不在乎自己在凌烟阁的排位，可其他的勋贵功臣怕是不会同意。 特别是跟赵辰有仇的，比如侯君集，这次还不咬死赵辰？ 凌烟阁，今日有很多官员来此，准备看那些的功臣画像放进凌烟阁里。 李恪推着一座石像出现在这。 顿时引起了巨大轰动。 “蜀王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弄过来一座石像？” “这石像似乎是新雕琢的，上面的痕迹还很新！” “今日是凌烟阁功臣画像进殿的日子，蜀王殿下弄过来一座石像是几个意思？” “他不是想把这座石像也放进凌烟阁里吧？” “不至于吧，这石像之人，从未见过。” “这雕琢技艺，似乎是出自赵郡公之手！” “赵辰？” 段纶说这石像的雕琢手段是出赵辰，便是让一众官员变了脸色。 他们都在想，赵辰让李恪把这一座雕像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要说这雕像之人他们认识也就罢了。 关键是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这雕像上的人。 “蜀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工部尚书段纶与李恪问道。 他也是想不明白，这凌烟阁功臣名单早就定下来了，赵辰这个时候让李恪运来这么一座雕像，是个什么情况。 “本王也不知道，先生说让我送过来这边！”李恪没有多说。 他知道，要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这些官员们说，那这些人肯定要当场炸锅。 赵辰再有功劳，百官们也不会让他如此任性妄为。 凌烟阁事关大唐社稷，是对功臣的肯定。 受百官监督，怎么可能赵辰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郡公没来吗？”有官员皱眉问道。 “先生待会就到！”李恪应了一句。 众人皆是不再说话，寒冬之下，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石像。 没有一人离开。 他们都等着赵辰过来，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 “李恪运了一座石像去到凌烟阁？” 立政殿，皇帝还在换着衣服，便听旁边太监说凌烟阁的事情。 “是的陛下，蜀王殿下说，是万年郡公让他运过来的。” “虽然没说原因，但是大臣们都觉着，郡公大人是想把那座石像放进凌烟阁里。” “听说郡公大人待会就到，所有的官员全在那等着。”太监与皇帝说着那边的情况。 皇帝挥挥手，示意太监下去。 立政殿就剩下长孙皇后为皇帝整理着衣服。 “凌烟阁建立之初，因为国库拿不出钱来，朕答应赵辰，允许他放置一块石碑在凌烟阁内。” “他说那人是亩产三千斤水稻的发明者，活亿万人，所以朕也就答应了他。” “这事过去好几个月，朕倒是忘却了，不想今日……”皇帝与长孙皇后解释着那石像的来历。 “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此事？”长孙皇后问道。 皇帝既然答应了赵辰，若是不能做到，赵辰那里肯定不会答应。 若是皇帝答应让那石像进到凌烟阁，那百官们又如何交代。 唯一的办法，便是让百官们相信，那亩产三千斤的水稻，真是那石像之人研究出来的。 可是除了赵辰之外，谁也没有见过那人。 百官们如何相信此事？ “朕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的法子，便是让百官们相信，那水稻出自那石像之人之手！”皇帝皱眉。 他当初只是答应让赵辰弄一块石碑进去，最多再留个姓。 不想那家伙，竟然连石像都雕刻好了！ 可赵辰那时候就说了，发明亩产三千斤水稻的人压根就不在这个世界。 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说出去谁会相信？ “观音婢你留下，准备一下明日的年夜饭，到时候咱们一家好好的吃个团圆饭！”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 …… “赵辰，你就不能让咱安安心心的过个年吗？” “明天就过年了，今天你可是又要跟百官们吵上一架？” 前往凌烟阁的路上，魏征与赵辰抱怨着。 他也是为了赵辰好。 那石像想要进到凌烟阁，必定会遭受到百官们的阻拦。 而且这一次，肯定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更加激烈。 在百官们看来，赵辰如此妄为，便是皇帝也不敢如此。 若是任凭赵辰如此下去，朝堂不就成了赵辰的一言之地？ 便是为了不至于如此，百官们今日也必定会拦着赵辰。 “老魏头可知今年米价几何？”赵辰开口问道。 “两文钱一斤。”魏征愣了一下，继而说道。 “去年米价又是多少？”赵辰又问。 “五文，甚至更高。”魏征皱眉。 他不太明白赵辰说这些，跟他们今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今年饿死的百姓有多少，比之去年如何？”赵辰再问。 “很少，不足去年两成，而且其中还经历了严重的蝗灾，但因饥饿而亡的百姓很少。” “多亏了你去年弄出来的那些水稻种子，不然……”魏征有些感叹。 他在中书省任职已经有些时日了。 各地的奏事也都尽数呈了上来。 以往每年都有超过十万的百姓因为饥饿死在各地。 但是今年不同。 便是因为蝗灾，各地饿死的百姓也不足两万。 实实在在是好的变化。 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赵辰的出现而改变。 若说是赵辰的石像进到凌烟阁，百官们的反应也不会有那么强烈。 可是那石像之人，分明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老人。 想要进到凌烟阁…… “那水稻种子，便是石像老人研究出来的，我不过是将它们种在地上。” “一把种子，活亿万人，如何入不得那区区凌烟阁？”赵辰质问魏征。 魏征有些恍惚。 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赵辰这般质问。 可是，除了赵辰，谁会相信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研究出来的那水稻种子。 “赵辰，百官们不会相信的，他们……” “为何要他们相信，若是他们不愿意，那这凌烟阁不要也罢！”赵辰打断魏征，沉声说道。 第九百零七章 还能翻了天不成 “赵辰呢，不是说他马上就到吗？” “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过来？” “今日不管他说破天，这凌烟阁他也休想让这石像进去。” “说的不错，一个未立寸功，甚至是我等从未见过的人，如何进的了我大唐凌烟阁？” “今日便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等也绝对不会让这石像进到凌烟阁里。”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百官们也不见赵辰到来。 有人便是已经忍耐不住。 以激烈的言辞表达着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侯君集今日也过来了。 看到面前这座石像的时候，侯君集也是倍感意外的。 当然知道这是赵辰让李恪运过来的之后，侯君集并未表达自己的任何态度。 很显然，百官们都对此事抱有很大的反抗情绪。 他侯君集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今日这事就是赵辰自己找死。 神仙也救不了他。 “太子殿下，赵辰可是真的嚣张跋扈，这凌烟阁是我大唐功臣之所，他竟然让一座石像进入其中。” “这次，可是他自己找死。”侯君集与刚来的李泰笑道。 李泰心里也是意外。 皇帝按照赵辰上交的凌烟阁功臣名单，确定了凌烟阁的二十四位功臣位置顺序。 侯君集竟然被排在秦琼之后。 这已经是让很多官员们感到极为不满。 今日这要是赵辰再让这一座石像进到凌烟阁，那可还了得？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赵辰再好不过。” “清楚地人知道，这大唐还是我李家的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唐早就姓赵了。”李泰冷声说道。 他很是搞不懂，皇帝为何可以那般容忍赵辰。 换做是他这个儿子，大唐的太子，敢如此的肆意妄为，怕是要被皇帝摁在地上摩擦。 偏偏他赵辰，几次三番皆是无事。 “侯将军，你说赵辰他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本宫现在还时常听到外面有传言，说赵辰与李承乾当年是互换了身份。” “赵辰才应该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其实很多时候，本宫都觉着，外面的传言有一定的踪迹可寻。” “不然如何解释父皇母后待那赵辰比本宫这个亲子还要好？” “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父皇在一人面前那般的忍让，大度。” “侯将军是什么想法？”李泰又与侯君集说起了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 侯君集听到李泰的这些话，心里免不得咯噔一下。 虽然知道李泰的猜测很是准确，但侯君集绝对不会把赵辰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不然李泰知道赵辰是皇帝的嫡长子，谁知道他会冒出来什么想法。 要是跟李承乾一样，直接跟赵辰来个决一死战，连个准备的都没有。 那可不是在自寻死路？ 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的，上次李承乾事件他侯君集侥幸逃脱。 下一次那可就不一定了。 “殿下也说了，外面的那些都是流言。” “既然是流言，为何要放在心上。” “再者，陛下若是真与那赵辰有关系，会放任他在外面？” “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所以殿下尽可放心，赵辰就是一个外面来的乡野小子，不过是因缘际会，得了陛下的宠信。” “今日这次，他必定要丢人现眼，到时候陛下还不看清他的真面目？”侯君集劝着李泰。 无论如何，侯君集都不会把关于赵辰身份的真实消息说给旁人听。 不然就算李泰能继续坚定收拾赵辰的决心，他身边的其他人也会投鼠忌器。 毕竟一旦赵辰嫡长子的身份被揭露，柴令武他们的心思肯定会动摇起来。 以皇帝对赵辰的宠信，若赵辰是太子，那未来八成会是皇帝。 谁敢跟未来的皇帝为敌？ 若非他侯君集与赵辰结下大仇，他也不会傻到与赵辰为敌。 “侯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如他赵辰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又如何会不与他相认？”李泰点头。 神色之间缓和了不少。 “今日看那赵辰是不会再来了，不若我们把这石像毁了，免得他又搞出来什么事端来。”过了许久，终于有官员等不住，开口说道。 “有道理，我们把这石像砸了，如此一来，便算是他赵辰来了，也没办法把这石像弄进凌烟阁。” “不错，诸位同僚，大家一起动手，今日定要要那赵辰知道，这大唐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对，旁边有没来及清理的砖石，拿来砸了这石像。” 有人开口，其余人自然是应声响应。 便是有官员已经开始去一旁捡趁手的砖石，准备砸掉眼前的石像。 李恪当时脸色就变了。 石像可是他给送过来的，来的时候他也与赵辰保证了，一定会把石像安全送到，等待着赵辰的到来。 而且李恪也知道，赵辰对这石像很是看重。 若真让这些人给砸了，怕是要出大事。 “诸位先等一下，不要冲动。”李恪拦住坐在最前面，手持砖石的官员。 “蜀王殿下让开，下官不想伤害到你。” “今日我们不仅要砸石像，待会便是赵辰来了，我等也会与他讨个公道。” “下官要问问他，这大唐，什么时候轮到他赵辰做主了。” “他赵辰，算什么东西？”官员与李恪喝道，就想绕过李恪，直奔他身后的石像。 “诸位，先生马上就到，你们有什么话，待会与他说便是。” “切不可冲动行事。”李恪与众人说道。 赵辰的脾气李恪是知道的。 这个石像他十分看重，要是真被这些人给砸了。 那后果必定是相当严重。 怕是到时候连皇帝都制止不住。 “冲动？” “我等作为臣子，为大唐社稷甘愿付出一切。” “区区一个郡公，还能翻了天不成？”官员压根就不听李恪的劝说。 举起手中的砖石就往石像砸过去。 “你！”李恪伸手去拦住砖石，砖石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 李恪当时脸色就变了。 几道血痕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蜀王殿下！”有官员惊呼，连忙上次查看。 李恪作为皇子，虽然没什么权利，但也是有前隋的官员关心他的。 “蜀王殿下你没事吧。”有官员担忧道。 砸出砖石的那名官员皱眉，又拿过一块砖石。 “蜀王殿下，下官再说一遍，让开，否则下官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恪推开身边的官员，看着眼前拿着砖石的官员。 “本王是为你好，你今日敢砸一下这石像，怕是没命从这里走出去！”李恪抹了一把手腕，沉声说道。 第九百零八章 如你这等奸臣 “下官走不出这里？” “蜀王殿下，下官看你是跟那赵辰太久，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是大唐凌烟阁，不是他长安书院。” “想在这里作威作福，他赵辰还没有这个本事！” “让开！”官员拿着砖石，一把推开李恪。 径直朝那石像走去。 其他人皆是眼睁睁看着。 李泰也不去阻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侯君集心里可是开心的不行。 这终究是有人要忍不住了。 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刻。 一旦这石像被砸，以赵辰的脾气那必定不会轻饶这人。 到时候，赵辰还能不被这里的官员围攻了？ 李恪摇头，也没再去阻止那人。 既然有人要一心寻死，自己有何必要去再三阻拦？ 官员走到石像面前，看着这自己从未见过的相貌，面上满是冷厉之色。 他原本是依附在李承乾身边的官员。 本来等李承乾登基为帝之后，他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却是不想因为赵辰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他都恨死赵辰了。 今日借着这莫名其妙的石像，他就得报复回来。 为自己，也为李承乾出口恶气。 “你要干什么？” 众人正注视着那举着砖石的官员，等待着他往石像上砸去。 突然听到一旁传来赵辰的声音。 众人皆是心里一惊，看了过来，便见赵辰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魏征与房玄龄跟在一旁。 举起砖石的官员回头，见赵辰过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你要干什么？”赵辰走到官员面前，再问一句。 “咕咚——” 众人清晰的听到官员嘴里咕咚一下。 “本……本官……” “你要砸了我这石像，是吗？”赵辰回头看了眼石像，又回头看向眼前的官员。 赵辰不在，官员自然不怕。 可是赵辰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无比的压力。 眼前的赵辰便是在太极殿上，在皇帝面前，也敢大打出手。 现在在这里，自己要是…… “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我且问你，为何要砸这石像？”赵辰拿过官员手里的砖石，在手里掂了掂。 “蜀王殿下说，赵郡公要把……把这石像放……放到凌烟阁里，本官觉……觉着，此事不……不能如此做，所……所以……” “凌烟阁功臣名单上可有您？”赵辰扫了眼李恪手腕上被砖石擦出来的血痕。 “没……没有。”官员摇头。 他不太明白赵辰问自己这么多干什么。 “既然没有，我要把这石像放进凌烟阁之中，关你什么事？” “大人是觉着最近吃的太好，所以闲的无聊，想要与我为难一下，对吗？” “赵辰，你实在嚣张跋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是陛下钦点的，你现在放一座不知名的石像是何道理？” “大唐姓李，不是姓赵。” “张大人正义执言，为的乃是大唐社稷，如你这等奸臣，来日必遭天谴。”赵辰话音刚落，又有官员出言指责赵辰。 赵辰看过去，便见一人怒视着自己。 “来，你过来。”赵辰与说话那人招手。 “别过去。”有人劝着。 “为何不过去，庐州郡王恭仁谦逊，却是被此僚逼得犯下大错。” “今日必将细数此人罪孽，交由陛下绳之於法。”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赵辰。 魏征与房玄龄皆是皱眉。 这样下去，此处的形式可就彻底控制不住。 “赵辰，你……” “你说我是奸臣，对吗？” “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吧。”赵辰无视魏征与自己的喊话。 目光扫过眼前一众大臣，神色冷厉。 众人皆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赵辰。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做一回奸臣与你们看。”赵辰面上突然露出狞笑之色。 “赵辰不可……”魏征脸色当即大变。 却是看到赵辰手中的砖石直奔面前官员的脑袋而去。 …… “听说了吗，今日凌烟阁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凌烟阁？” “对，还是两条，听说是那位郡公大人用砖石直接砸碎了一人的脑袋，另外一人想跑，被郡公大人直接用砖石砸中的后脑勺。” “嘶，真的假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当然是真的，听说是郡公大人想要放进去一座石像到凌烟阁，百官们不同意，还说郡公大人是奸臣。” “将来一定会遭受天谴。” “这些当官的可真是全凭一张嘴，要不是郡公大人，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呢。” “他们那些做官的，可真是……” “谁说不是呢，要说郡公大人年轻气盛那是正常，可说他是奸臣，谁信？” “要是大唐的官员都是如郡公大人的奸臣，那我们也能少受点苦了。” “郡公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杀了那俩狗官，怕是不容易脱身。” “还不清楚，只知道郡公大人被关进了大理寺天牢，明年就是除夕夜了，今日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唉——” 赵辰在凌烟阁杀人的事情，当天中午就传了出去。 百姓们在议论此事，官员勋贵们也在议论此事。 原本已经拔朝朝的太极殿，因为此事再一次的打开了殿门。 百官们鱼贯而入，人人脸上皆是露出沉重之色。 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进了太极殿。 便是高士廉此等罕有来朝的老臣，此刻也是出现在太极殿上。 皇帝坐在龙榻上，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皇后坐在一旁，秀眉微蹙。 李泰与李恪站在大殿之上，两人神色各异。 “李恪，这次赵先生实在是太过冲动了，竟然当着百官的面，杀死两名正义的官员。” “此次，怕是连父皇、母后都护不住他。”李泰与李恪微笑着说道。 李泰心里有些小爽。 他原本还想着借石像的事情，让百官们都针对赵辰，之后再慢慢为难他。 不想赵辰自己倒是直接一步到位。 连杀两名官员，一下就把百官的怒火给点燃了。 这下好了，他李泰都不用出手，赵辰自己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太子殿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争取这个太子之位，可以多坐几个月。”李恪面露冷笑之色，淡淡说道。 李泰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不与李恪争论。 “启禀陛下，百官均已到位，可以开始议事了。”房玄龄与皇帝拱手。 自己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今日赵辰闯的已经不是祸了，而是能置他自己于死地的绝路。 今日，可是难办了！ 第九百零九章 日后谁敢与他说个不字 皇帝抬头扫视一圈眼前的文武百官。 神色微凝，开口说道：“诸位爱卿，今日重开太极殿，是为商议万年郡公赵辰杀死刑部郎中张怀，吏部功曹靳冉一事。” “李恪，你全程都在现场，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是，父皇。”李恪回头，与皇帝拱手。 “先生托儿臣将那座石像送到凌烟阁外，说等他过去。” “儿臣将石像送到凌烟阁外，便被一众大臣围住。” “儿臣什么话都还没说，他们便说这石像，是送往凌烟阁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由二十四变成二十五。” “刑部郎中张怀不听劝阻，非要用砖石砸了那石像，第一次砸中了儿臣的手腕。”李恪露出已经用布包扎过的右手手腕。 “便是如此，张怀也是不罢休，竟又拿起砖石，推开儿臣再次砸那石像。” “而那吏部功曹靳冉，更是口出狂言说先生是奸臣，是祸乱大唐社稷的根源，来日必定遭受天谴。”李恪继续与皇帝拱手说道。 百官们有人已经开始皱眉。 赵辰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一些，可确确实实为大唐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那些稻子和土豆，今年的蝗灾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席卷半个大唐的蝗灾，哪里会那般容易解决？ 若非赵辰在松州战场搞出来那轰天炮，松州现在还不一定在谁的手里。 哪里还会有后来吐蕃被他们大唐逼迫的差点灭国的事情？ 赵辰是奸臣，这话可是乱说不得。 “诸位爱卿，也觉着赵辰是奸臣吗？”皇帝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他方才原本是可以赶到凌烟阁的，但是路上出了一些事情。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赵辰一砖头拍死那刑部郎中。 在皇帝看来，赵辰那家伙虽然混蛋，但若论奸臣，他属实算不上。 一个奸臣，不会如此没有城府，会在百官面前杀死两名官员。 “这……”百官们皆是不做声。 “陛下，不管赵辰是不是奸臣，他今日敢当着百官们的面杀死两名官员，来日便敢当着陛下的面杀死皇子。” “如此目无王法之人，绝不能留。”侯君集大踏一步，往前与皇帝拱手说道。 侯君集已经是豁出去了。 今日他一定要弄死赵辰。 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 赵辰与他有仇，赵辰没事，他侯君集迟早有一日会被收拾。 今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辰犯下大错，便是皇帝也不能包庇于他。 “陈国公说的不错，不管赵郡公先前有多少功劳，但今日他敢当着臣等的面杀死两名官员，若是不处置，臣等必不罢休。” “陛下，古言食君禄，分君忧，赵辰此獠为陛下那般宠信，却是任性妄为之至，枉顾天威。” “请陛下严惩于他。” “不过几句争论之语，便要置人于死地，若是如此恶行都不被处置，日后朝堂谁还敢与他赵辰说半个不字？” “若是如此，这大唐天下，不如改姓赵……” “大胆！” “方式！” 魏征与房玄龄同时与说话的官员喝道。 “陛下恕罪。”官员赶紧求饶。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不怕赵辰在朝堂上胡作非为，但是他担心这样下去，百官们没有人会支持赵辰。 日后便是赵辰的身份被揭露，也不会有人敢在赵辰面前说真话。 这对赵辰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房相、魏相，你们二人是何看法？”皇帝把目光看向房玄龄与魏征。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皱眉。 魏征是清楚的，皇帝一直以来都是看好赵辰的，所以压根就不想收拾赵辰。 问自己，只是想知道，此事该如何解决。 “陛下，方才蜀王殿下说，赵郡公出手伤人，是因为那靳冉说赵郡公是奸臣，赵郡公怒而愤之，所以才出了手。” “不错！”皇帝点头。 “可是陛下，赵郡公一路上与臣过去凌烟阁的时候，他与臣说，他很在乎那石像。” “但凡那石像进不去凌烟阁，凌烟阁也便没了存在的必要……” “大胆！” “放肆！” “凌烟阁是我大唐功臣镌记功勋所在，他赵辰敢说如此放肆的话。” “口出狂言，当真是口出狂言。” “陛下，臣请处死赵辰，否则大唐危矣，社稷危矣！” 魏征的几句话彻底引爆了太极殿。 太极殿一众大臣群情激奋，就差没有冲到天牢将赵辰直接弄死。 皇帝皱眉，他不太明白魏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把赵辰往死里整？ “陛下，诸位同僚，若是某没有记错，凌烟阁的修建，从图纸，到其余的一应花销，都是由赵郡公负责。” “工部只是出了修凌烟阁的匠人。” “所以，这凌烟阁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属于他赵辰的。” “既是如此，赵郡公自然也是可以把凌烟阁拆了。” “魏征，你是大唐的臣子，不是他赵辰的臣子！”侯君集冷声喝道。 魏征皱眉，看向侯君集。 “侯将军你与赵郡公有仇，倒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明显，老夫只是在阐明事实。” “工部尚书自是可以证明！”魏征与侯君集淡淡说道，目光看向一旁的工部尚书段纶。 “回禀陛下，凌烟阁修建的图纸，以及钱财，都是由万年郡公一并提供。”段纶站出来说道。 皇帝自然知道修建凌烟阁的钱是赵辰出的。 当时皇帝是答应让赵辰将一块石碑放进凌烟阁的，而且皇帝还拿了赵辰五万贯。 可这事现在不能说出来。 不然他这个皇帝收赵辰的钱，那还不给一众官员吞了？ “户部为何不出钱？”高士廉走出来，看向户部尚书刘政会。 “高老，之前国库的税收还没收上来，户部拿不出钱来，所以……”刘政会与高士廉拱手，面色有些尴尬。 “既是如此，于情于理来说，凌烟阁便是属于赵辰，不管是拆是留，那自然是全凭赵辰一句话。” “当然，诸位若是不同意赵辰把那石像放进凌烟阁之中，可以等他拆了凌烟阁，再盖上一座……” “高老，凌烟阁地处长安龙眼之上，是除却太极殿之外的最好风水之处，若是拆了，可就不能再建，否则风水倒逆，祸患无穷。” “当然，长安城外也有其余风水俱佳之处，可以……”袁天罡与高士廉说着。 实则是与百官们强调凌烟阁不能拆。 袁天罡是个牛鼻子，他说的话，哪怕众人不信，也不会有人敢真的去尝试。 百官皱眉，皆是不说话。 第九百一十章 削去所有爵位、官职 皇帝的神色舒缓了不少。 这些人是自己人，都是帮着赵辰说话。 “陛下，赵郡公与臣说，那石像之人，才是研究出来亩产三千斤水稻之人。” “什么？” “那水稻种子不是赵辰拿出来的吗？” “怎么变成那石像之人了？” “会不会是赵辰瞎说的？” “瞎说？你会放着这天大的功劳不要，而去让一个陌生的老者领这份功劳？” “也对，可那石像的模样我也看了，从未见过。” “见过？或许是神仙也说不定。” “神仙？” “赵辰那么多的本事，想想就觉着不可思议，那石像之人说不定就是神仙，不然，哪里弄出来亩产三千斤的水稻？” “乖乖，要真是神仙的话，那两个家伙也就死的不冤。” “冤，怕是到了地府，还要下十八层地狱，连仙人石像都敢砸，能轻易放过了他？” 官员们议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想到自己今日差点砸了仙人石像，纷纷担心着自己会不会遭受到仙人的报复。 魏征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阴差阳错，倒是解决了一件事。 “凌烟阁既是赵辰一人出钱出图纸修建的，加之那石像之人才是那水稻种子的主人，自是可以让那石像进到凌烟阁。” “一把水稻种子，能活亿万百姓，乃是天大的功劳。” “如此，便将石像排在所有功臣之前。” “诸位，可有异议？”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连神仙都扯出来了，百官们哪里敢说不同意。 他们可是怕自己死后因为得罪了仙人而下到地狱去。 “陛下圣明，臣等没有异议。”百官们皆是喊道。 “陛下，石像可以进到凌烟阁，可赵辰当着百官的面杀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刑部郎中张怀与吏部功曹靳冉，他们的妻儿方才哭得死去活来。” “若非侍卫拦着，怕是要冲进大理寺找赵辰报仇了。”侯君集今日算是豁出去了。 那石像进不进凌烟阁问题并不大，反正他都已经排到第十九位了，现在排二十位也不算什么。 但是赵辰杀人之事，绝对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算了。 “张大人与靳大人，都是各部重臣，平日里说话便是直来直去。” “今日便算是出言不逊，那也不至于连性命都丢了。” “说到底，还是赵辰太过妄为，如此下去，我等百官无不心惊胆寒。” “却是不知道自己何日会被赵辰一转头砸死。” “求陛下严惩。” “求陛下严惩！” 有人带头，众人讨论的事情再次回到要收拾赵辰这里。 百官纷纷跪倒在地，要求皇帝严惩赵辰。 侯君集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百官们同心协力，便是皇帝一心要保赵辰，那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事关人命，百官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陛下，赵辰杀人，该惩罚就得惩罚！”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孙皇后突然来了一句。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皇帝皱眉，他不太明白长孙皇后为何让自己惩治赵辰。 魏征等人皆是皱眉。 以长孙皇后对赵辰的宠爱，这绝对不应该是她该说出来的话。 “太子的意思呢？”皇帝没有回答长孙皇后，而是把目光看向李泰。 李泰是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的意见。 这心里也没个准备，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位父皇肯定是不愿意收拾赵辰的。 所以自己就不应该拂逆皇帝的意思。 只是，他总不能为赵辰说话。 所以…… “父皇，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听父皇的！”李泰与皇帝躬身道。 “父皇，先生杀人，事出有因，儿臣觉着，先生并无大错。”李恪咬咬牙，与皇帝说道。 “李恪，你让朕很失望，为了维护赵辰，竟枉顾天下大义。”皇帝冷冷的看着李恪，吐出一句。 李恪当时脸色就变的难看，身子也跟着抖了两抖。 “赵辰杀人，乃是不争的事实，本应以命相抵，但朕念其数次有功于大唐社稷，留其性命。” “传朕旨意，削去赵辰所有爵位，官职，贬为平民。” “退朝！”皇帝与百官宣布对赵辰的处置，转身便宣布退朝。 “陛……”侯君集还想与皇帝说什么。 却是看到皇帝连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去。 侯君集有些失望。 他本想着让皇帝把玄甲军的指挥权也收回来。 不然这次罢官去爵，又有什么意义？ 赵辰他在乎区区郡公的爵位，还是贪图军器监监正的官位？ 皇帝这惩罚，对普通官员来说，那是致命的惩治。 可是对于赵辰来说，那就是一个笑话！ “唉——”侯君集喟叹一声，失望的走出太极殿。 …… “赵辰，你没事吧。”李若霜抓着牢房的木头上，满脸忧色。 这才多久，赵辰已经是第二次进到大理寺天牢了。 这次还是杀了两个官员。 事情怕是很难解决。 “没事，这里空气浑浊，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你赶紧回去！” “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赵辰与李若霜笑着安慰道。 “你都杀人了，还怎么出去，逃狱吗？” “诶，你说要不咱们一起跑吧，跑去利州怎么样，我家在那里，肯定没人找的到咱们的。”武珝脸贴在木桩子上，与赵辰说道。 “小武姐姐，逃狱是犯法的，而且这里这么多守卫，你们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小李治也过来了，当然是被武珝给挟持过来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过来，只要你在手里，我们还走不了？”武珝一把捏着小李治的衣领。 “救……救命……”小李治当时就差点尿了裤子。 武珝松开手，鄙视的瞥了眼小李治。 “好了，我真的没事，最多也就是被罢官去爵，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稀罕这些。” “你们都回去，让程二他们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他们。”赵辰与李若霜几人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李若霜问道。 赵辰觉着这女人肯定是怀孕之后，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自己什么时候回家，那怎么也得老李头说了算。 要是他自己就可以做主，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明天早上就回家，到时候你让福伯多包一些饺子！”赵辰揉揉李若霜的脑袋，笑道。 武珝把脑袋凑过，期待的看着赵辰。 “你回去好好照顾若霜，不然我回去可是会收拾你。”赵辰轻轻拍了拍武珝的脑袋，笑道。 第九百一十一章 俺迟早要亲手弄死他 “赵大，方才太极殿的朝会结束了，陛下作出了对你的惩罚。” “不就是杀了两个狗官吗，要不是他们主动招惹你，谁会去杀他们？” “明显是他们自己要找死，死了就死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处默对皇帝做出的决定很是不满意。 他就觉着，既然是那些官员挑衅在先，被赵辰收拾了，那也是咎由自取。 怪不得赵辰。 “那石像陛下怎么说？”赵辰没有理会程处默的抱怨，而是与一旁的秦怀玉问道。 “陛下与百官解释了那水稻种子的来历，若是放在以往，百官必定会多加阻拦。” “但是此次，他们不少人都只想着对付赵大你，所以对于旁枝末节的事情，自然是没那么在意。” “石像被允许放进凌烟阁，而且还是排在第一位。”秦怀玉与赵辰解释着。 面上也是露出忧色。 赵辰的爵位与官职今日全都被削去，这一年多的努力，可就在一日之间化为泡影了。 换做是他秦怀玉，怕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赵大，虽然陛下削去你所有的官爵，但是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秦怀玉会一直跟在身边的。”秦怀玉一脸郑重的表情。 “秦三说的对，俺也一样，不管你去哪，是什么身份，俺都会跟在你身边。” “你去哪俺们就去哪！”程处默与赵辰说着。 “先生，父皇虽然说罢去了你所有的官爵，但是玄甲军，书院的事情，都没有提到。” “可见父皇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先生的官爵都会被恢复的。”李恪与赵辰安慰道。 他在想，赵辰突然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要是一下接受不了，脑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真的完蛋。 书院的其余学生也是纷纷劝着赵辰，好像赵辰马上就要疯了一般。 “你们都先回去吧，明日就是除夕，别在外面乱晃了。” “程二，秦三你们留一下，我有话与你们交代。”赵辰与众人摆手，让大家都先回家。 却是把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留下。 赵辰原本以为皇帝不会这么快对自己做出惩罚来。 没有惩罚，那也就意味着他要继续留在这天牢了等待。 这次动静太大，很多人必定会以为自己这次会被一棍子打死，那自然是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快的做出对自己的惩罚决定。 众人散去，便是留下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赵大，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办的？”秦怀玉小声与赵辰问道。 “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尽管开口，俺们三兄弟谁跟谁！”程处默拍着胸膛，与赵辰说着。 赵辰点头，书院里这么多学生，他最为相信的还是面前的这两个家伙。 “今日侯君集没少在后面煽风点火吧？”赵辰与两人问道。 二人点头，程处默面色有些激恼，道：“那老东西可不是煽风点火，他今日在太极殿上，那是直接站出来，与陛下说要置赵辰你于死地。” “而且还不是一次。” “那老东西迟早有一天，俺要亲手弄死他！” 程处默咬牙切齿。 若非是侯君集一直在今日的朝会上拱火，百官们也不会一直抓着赵辰不放。 什么忠君爱国的两名官员？ 不过是当初李承乾麾下的死忠，想要对付赵辰罢了。 死了也就死了。 偏偏被侯君集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说事。 “你们回去之后，注意多派些人去到忘忧酒楼、忘忧书局，以防侯君集暗中动手。” “你们自己也小心一些。”赵辰与二人说道。 “好。”秦怀玉点头。 “哦，对了赵大，今日朝会上，高士廉高老一直在帮你说话，还有袁天罡，好生奇怪。”临走的时候，秦怀玉又与赵辰说了句。 二人离开，剩下赵辰一人留在大牢之中。 赵辰与高士廉好像只接触过一次，作为皇后与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表现的很是低调。 而且在长孙无忌与自己为敌的时候，竟与自己释放着善意。 赵辰有些搞不懂。 而此次，百官们纷纷要收拾自己，他还为自己说话？ 赵辰感觉有些奇怪。 …… “观音婢，今日你为何要说那句话，这要是被赵辰知道了，怕不是要埋怨于你！”立政殿，皇帝皱眉。 他不太明白今日在朝堂上，长孙皇后不但不帮赵辰说话，反而还要求皇帝处置赵辰。 这要是被赵辰知道，怕不是得埋怨死她。 “陛下今日没看出来嘛，除了舅舅与袁天罡，可有一人为赵辰说话？” “便是舅舅，也只是从侧面迂回的帮赵辰说了两句。” “袁天罡更是拿风水迷惑百官！” “李靖、程咬金、秦琼、甚至是魏征，他们都没有帮赵辰说话。” “还有书院的那些个学生，谁开口说了一句？” “不是不说，而是当时的情报他们根本没有开口。”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赵辰杀人都是真的，若是一味的护着赵辰，只会让百官愈加的反感，到时候对赵辰愈发不利。” “反而我们表现对赵辰的不喜，才会让百官心里放松警惕。” “便如现在，陛下做出对赵辰的惩治之后，没有一人再来烦扰陛下。”长孙皇后与皇帝解释着自己今日那样做的原因。 皇帝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一下就把赵辰的官爵全都给削了，对他怕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巨大的打击？” “那小子怕不是现在都高兴的跳脚。” “陛下该担心的，是侯君集。” “他今日可是不顾一切，想要对付赵辰。” “如今赵辰无官无爵，侯君集怕是会乱来。”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皇帝皱眉，侯君集今日表现的太过活跃。 他知道侯君集与赵辰不对付，可自己总是想着，两人的关系以后会缓和下来。 却是没想到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玄甲军还在赵辰手里，侯君集会掂量掂量自己实力的。”皇帝说了一句。 对赵辰做出惩罚的时候，皇帝也是留了一步。 玄甲军留在赵辰手里，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至少赵辰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朕去一趟天牢，可不能让那小子以为自己没了官爵，就可以潇洒去。” “这江南，他还是得跟朕一起去。”皇帝笑道，面上竟露出得意之色。 第九百一十二章 换个皇帝，我早就跑路了 赵辰是没想着皇帝这个时候还会过来这里。 这天都快黑了，对自己的惩罚也决定了，直接让自己回家不就好了？ 还要自己过来一趟做什么？ “赵小子，今日你可神气了！”皇帝过来就开口数落赵辰的不是。 虽然皇帝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责任的。 便是现在，他也没与大臣们说，当初自己答应让赵辰放一块石碑进到凌烟阁。 作为皇帝嘛，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你这大晚上的，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赵辰裹着被子，瞥了眼老李头。 被子虽然厚，但天牢里始终是阴寒，冷风嗖嗖的。 皇帝被这冷风鱼一吹，也是缩了缩脖子。 “朕不过是慢到了一点，你小子连人都敢杀，这下可算舒服了？”皇帝瞪着赵辰。 皇帝是有些恼火的。 赵辰实在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一些，当着百官的面连杀两名官员。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好在他之前立功不少，不然这次可就不仅仅只是罢官去爵这么简单了。 “那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我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赵辰扫了眼皇帝，道。 “你这小子，算是命好，遇到了朕，换一个皇帝，还不得把你干掉立威？”皇帝颇有些得意的与赵辰说道。 皇帝想着，自己都这样说了，以赵辰这小子的智慧，还能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这不得与自己感激涕零的表一番忠心？ “嗯，要是换一个皇帝，我早就跑路了。” “话说，你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没事别影响我睡觉，好吗？”赵辰挥挥手，说道。 在皇帝看来，赵辰这副模样便好像是在赶苍蝇。 睡觉？ 白天才杀了两个官员，被关进了大理寺天牢，现在还能睡的着？ 这还是个正常人？ “睡觉，你还有心思睡觉，你这官爵都被削去了，你就一点也不在乎？”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来之前还担心赵辰因为被削去官爵而意志消沉。 所以才过来，想着安慰赵辰几句。 现在好嘛，赵辰压根就不在乎这件事情好嘛。 怪不得自己出来的时候，观音婢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 赵辰这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皇帝了。 吹灭旁边的蜡烛，那是要倒头就睡。 “小子，你给朕起来，要睡滚回家睡去，别占着天牢混吃混喝。”皇帝轻轻踹了一下赵辰的屁股，斥道。 赵辰也不说话，翻身就裹着被子起来，径直就往外面走。 “你干嘛去？”皇帝有些发蒙。 “回家睡觉。”赵辰的声音传来。 “你……”皇帝气的当时就说不出话来。 “郡公大人，要不要小人叫人给您带路？”典狱长可是好生伺候着赵辰。 这才坐了半天牢就被放出去的，以前倒也不是没有。 可像赵辰这种情况的，确实还是头一个。 今天上午弄死了两名五品的官员，结果晚上皇帝亲自来放他回去？ 幸好自己之前没有因为赵辰犯事，而有任何的无礼举动。 不然…… 典狱长想想，后背就是一阵冷汗。 “不必了，这里的路我熟悉。”赵辰说着，便见皇帝黑着脸出来。 “赵……” “告辞！”不等皇帝开口说话，赵辰便是拱手，裹着被子一溜烟的消失在黑暗中。 “我特么……” 皇帝爆了粗口，听的一旁的典狱长心肝直颤。 …… “主家回来了！”门房老黄搂着赵辰发给他的暖手壶，站在赵府门口。 似乎对赵辰这么快回来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赵辰搓搓手，这一路脚倒是不冷，可这手实在是冰冰凉。 “等着主家回来，到时候没人开门，主家又该怪老头子了。”老黄咧嘴笑着，焦黄的牙齿还缺了俩门牙。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就会回来？”赵辰看着老黄。 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皇帝今天晚上就会放自己回来。 但听老黄的意思，他知道。 所以在这里等着。 “外面冷，主家赶紧进去吧，老头子也是冷的不行。”老黄一把拉着赵辰进来府。 等赵辰回头想问他话的时候，老黄早就关门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对于老黄的身份，赵辰本来就觉着极为奇怪。 这个小老头，似乎跟皇帝有着什么渊源。 每次皇帝来这里，他都会消失不见。 而且，他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便如今天，他竟然知道皇帝这大晚上就会放他回来，还提前在门口等着！ 赵辰心里疑惑，想着下次遇到老李头的时候，好好与他问问老黄的事情。 …… 侯君集今晚可是睡不着。 李泰也被侯君集邀请到府上。 赵辰的官爵都被削去，这可是一个绝佳对付他的机会。 侯君集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虽说玄甲军还依然留在赵辰手里，这是一个遗憾。 可玄甲军最多只能保证赵辰自己的安全而已，他手下的那些各产业…… 赵辰能有今日这么大的影响力，还不是靠着他手下的那些个产业。 要是能把那些产业，全都弄到自己手中，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今日参与此次商议的，除了侯君集与李泰，还有侯君集在兵部的那些个侍郎、员外郎等几个亲信。 “下官拜见尚书大人！”兵部右侍郎与其他几位官员与侯君集拱手拜道。 “辛苦诸位了，今日是有大事与诸位商议，都与老夫过来。”侯君集点头，与几人招手。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不是如何高兴。 上次他们为了凑齐那最后的五万贯，可是想尽了办法，甚至与那什么江南钱庄签订了什么会员协议。 虽然到现在，江南钱庄都没有人来与他们联系。 但这始终让他们感到担忧。 侯君集用的上他们的时候，便是什么都好。 用不上了，就把他们踢得远远的。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他们需要苟且在侯君集麾下。 “太子殿下，手下的人已经到了。”侯君集领着兵部官员，与李泰拱手。 “好，诸位都坐下吧，今日本宫来此，是有事情与诸位商议。”李泰扫了眼眼前众人，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诸位是侯将军的亲信，那也就是自己人，今日朝会，诸位也都亲眼看到了。” “那赵辰何等嚣张，当着百官的面杀死两人。” “如此恶行，竟然不过是罢官去爵而已？”李泰缓缓说着，面露冷色。 第九百一十三章 只要稍微使些手段 李泰与侯君集一样，对皇帝一锤定音处置赵辰的决定很是不满。 但李泰自己也清楚。 以赵辰以往立下的功劳，加上皇帝对他的宠信，一步到位的收拾掉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皇帝不会一下收拾掉赵辰，他们可以在后面使点力气嘛！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像赵辰这等，实乃朝堂之奸臣。” “嚣张跋扈，堪比纣王身边之费仲、尤浑。” “此獠若是不除，我大唐将永无宁日。”侯君集附和着李泰，与一众兵部官员说道。 侯君集都这样说了，几个兵部官员哪里还敢说不是。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我等皆是不忿那赵辰所为，此次一定追随太子殿下，铲除赵辰那厮。” “百官面前，当众杀死两名官员，竟然只是罢官去爵，怎能如此便宜于他。” “太子殿下放心，我等必定追随与殿下身边，与那赵辰不共戴天。” 几人皆是与李泰表达的忠心。 哪怕他们心里并不情愿，可在李泰这个太子面前，旁边还有侯君集在虎视眈眈。 他们也得如此说。 “有诸位的帮忙，此次必定可以让那赵辰翻不了身。”李泰很是满意。 再次挥手让众人坐下，目光落在侯君集身上，道：“侯将军，此次计划，便由你来与诸位讲一下吧。” …… “几位，你们觉着此事该当如何？” “我们真的要跟着太子殿下去对付那赵辰？”深夜，几名兵部官员从陈国公府出来。 一名兵部员外郎与其他几人问道。 方才李泰与他们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就是为了接下来如何对付赵辰的事情。 若是在床弩事件之前，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但是上次侯君集那般无视他们，忙了那么久，甚至连一句体己的话都没有。 这让众人心里皆是感到不忿。 今日被侯君集叫过来，他们心里本就是不太情愿。 加之要对付的人还是赵辰，这让一众人更是感到为难。 若只是收拾一个普通人，那他们自然也就无所谓。 可这人是赵辰，哪怕是说被皇帝罢官去爵，关进监狱了，那也不是说对付就可以对付的。 赵辰身边还有那么些个一直支持他的人。 李靖、魏征。 一个是军中柱石，一个是尚书左仆射。 哪一个是他们敢得罪的？ 可是太子让他们去做，他们还能得罪太子不成？ 太子日后可是皇帝，谁会比太子大？ “没有办法，除非我们现在就告老还乡，不然我们最好还是遵从太子殿下的意思。” “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陛下，我们还敢违背太子？” “唉，可那赵辰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要是被发现，这结局怕是不会太好。” “他总不至于还敢对我们下杀手。”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赵辰不敢对他们下杀手？ 今天不就因为一座石像，赵辰就当着他们一众官员手刃了两名官员？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太子这里我们没有办法拒绝，那我们只能选择去对付赵辰。” “等明日之后，让手下的人去赵辰手里的那些个产业闹事。” “他如今没官没爵，只要稍微使些手段，那是轻而易举。” “还有……” “诸位，好久不见！”兵部右侍郎还未说完，便听到前方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众人皆是色变。 这么晚了，他们不远处还藏了人？ “阁下是什么人？”兵部右侍郎皱眉。 黑暗中他并没有看清来人。 其余的兵部官员也是小心戒备着。 他们在这里商议对付赵辰的事情，一旦被传了出去，那可就全都完了。 “诸位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诸位还借了我江南钱庄的五万贯，这么快就忘记了？”黄志从黑暗中走出来，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众人。 “是你！”兵部右侍郎当即脸色骤变。 他当然记得眼前的黄志。 当初他们被那五万贯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黄志，从他这里借到了五万贯。 这才从侯君集那里侥幸逃过一劫。 他们这些人还在黄志这里签下了一纸契约，成为了江南钱庄的什么会员。 他们都不知道那契约上写了些什么东西。 但这些日子黄志从来都没有找过他们，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们都以为没事。 那想到，今日竟然又遇见了。 “看样子诸位大人还记得在下，这里天寒地冻的，不若诸位大人跟在下走，寻一个暖和的地方说话？”黄志笑着邀请道。 “天色不早了，我等还是先回府，就不与掌柜的说话了。” “告辞！”兵部右侍郎不想与黄志纠缠。 他也知道，今日的黄志突然出现，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右侍郎大人，别急着走，你那契约可还在我家庄主手里，若是你不去，那契约明日便会出现在皇帝桌子上。”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契约的内容。” “上面写了，凡是成为我江南钱庄的会员，从此以后便以对付大唐李氏为己任。” “若是皇帝看到了这契约，右侍郎大人你觉着……”黄志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黄志心里也是忐忑。 暗道赵辰让他说这样的话威胁这些个兵部官员，委实有些无法无天了。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还不得拧下赵辰的脑袋做酒壶。 可一众兵部官员着实给黄志的话吓到了。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签的那契约还有这么一句话。 对付大唐李氏，那不就是要造反吗？ 皇帝要是知道，还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抓起来弄死。 “你想要干什么？”兵部右侍郎面色冷厉，与黄志轻斥道。 其余一众兵部官员皆是面露恨色。 一份契约，便彻底让他们败下阵来。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也不知道黄志说的是真是假。 “方才不是说了，想请诸位大人去个暖和的地谈些事情。”黄志伸手邀请众人。 “右侍郎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这人竟如此下作，当真是可恶至极！” “那契约不知是真是假，我们……” “先跟着去看看，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那些契约出现在陛下的面前。”兵部右侍郎面色阴沉，与众人说道。 “我们可以跟你过去，但是你得让我们见一见你们江南钱庄的庄主。”兵部右侍郎看向黄志。 他很是好奇，这位江南钱庄的庄主究竟是何方人物。 敢如此威胁他们这些兵部官员。 “见庄主？” “到时候再说吧！”黄志笑道，背着手往前走去。 第九百一十四章 我们离开长安城吧 贞观十年最后一日，经历了昨日的事情，任是谁也不会觉着，这最后一天，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过该担心的还是朝中的那些个官员。 普通百姓自然只在乎自己的小日子。 从清晨开始，城里的烟花便是已经开始燃放。 让人想睡个回笼觉都不行。 长孙皇后一早就派人过来，说晚上让赵辰带着李若霜，两个人去立政殿赴宴。 福伯听到这个消息，那是直接就去喊赵辰起来。 好似就是此刻便要赵辰去一般。 “福伯，你这也太早了，天才刚亮。”赵辰打着哈欠。 昨夜从大理寺回来已经是半夜。 这才没睡多久，就被福伯催着起来。 “公子待会还有事情要忙的，我给公子煮好了饺子。”福伯没有去追问赵辰昨日的事情。 赵辰能平安回来，皇后今日还派人传旨，让赵辰晚上去立政殿赴宴。 这就是好事情。 说明赵辰什么事都不会有。 昨日下午将赵辰罢官去爵的圣旨已经下来赵府。 但只要赵辰还好好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事让他们来做就是了。”赵辰笑道。 李若霜怀孕，福伯又经常不在府上。 赵辰也总时不时的不在，这吃饭还是得交由府上的仆人来做。 红拂女前些日子可是送来不少国公府的仆人。 “他们哪里知道公子的口味，快去吧，小姐那里，待会我让人送过去。”福伯拉着赵辰往前院走。 福伯的状态很好，这般年纪还能健步如飞。 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送到面前，福伯便在赵辰对面坐下。 “去年没吃上福伯的饺子，今年可要好好吃一顿。”赵辰与福伯笑道。 福伯点头，与赵辰送过去醋。 “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赵辰看着福伯，他总觉着福伯今日似乎有话想与自己说。 “福伯是不是想与赵辰说什么？”赵辰放下勺子，与福伯问道。 福伯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嘛，又不是外人。”赵辰笑道。 “公子，不若我们离开长安城吧。”福伯咬咬牙，突然与赵辰说道。 “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公子能安然回来，真是老天保佑。” “可是如今公子已经得罪了满朝官员，加之身上又没有个一官半职。” “他们随时都会对付公子的，留在此处，当真是危险至极。” “公子还是听福伯一句劝，离开长安城这个是非之地的吧。”福伯与赵辰缓缓说着，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昨天晚上福伯是一夜没睡。 即便是知道赵辰从大理寺平安回来了，他心里的担忧也没有减少半分。 这次拿之前的所有功劳抵消了犯下的错误，那以后呢？ 赵辰现在无官无爵，朝中那么多人跟赵辰有仇。 以后还能不来对付他？ 福伯也希望看到赵辰在朝堂指点江山，光耀门楣。 可他更希望赵辰可以平平安安。 “福伯刚才还说皇后邀请我晚上去立政殿赴宴。” “怎么就……” “公子！”福伯打断赵辰的话。 叹道：“皇后娘娘对公子好，老奴心里知道，便是皇帝陛下，也始终是维护公子。” “可即便是皇帝皇后，也不能无时无刻的保住公子。” “老奴听说，那侯君集昨日在朝堂上，可是几次三番的想要置公子于死地。” “侯君集手握军队，又是国公和兵部尚书，公子你如何……” 福伯说到此处，又是长叹一声。 他突然意识到，赵辰早就深陷进了长安的旋涡之中。 侯君集与赵辰早就是深仇大恨，他根本就不会放过赵辰。 天下之大，一个国公要报复一个普通人，如何的简单？ 他们逃离长安城？ 能逃到哪里去？ “福伯您不用担心，还信不过我吗？”赵辰拉住福伯苍老的手，小声安慰着他。 赵辰也知道，福伯完全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只是他越是离开长安城，侯君集他们越是敢对自己动手。 留在长安城，反倒是最为安全的。 至少，自己不会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侯君集要是敢乱来，赵辰不介意用玄甲军直接冲了他的国公府。 “我自是信得过公子，可是如今……唉——”福伯又是长叹一声。 赵辰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福伯。 只好闷着头吃碗里的饺子。 …… 长安城的除夕夜自然是热闹无比。 烟花便是从早上一直便没有停过。 李恪跟着自己的母亲杨妃去立政殿，准备参加皇帝所谓的家宴。 这可是李恪有记忆以来的头一遭。 这十几年里，他跟自己父皇一起过除夕的次数便是屈指可数。 而且，全都是与一众大臣一起。 像今日这般的家宴那是第一次。 “母妃，父皇今年怎么会想着搞一个家宴，还让我也过去？”李恪有些不太明白，与杨妃问道。 杨妃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李恪，裹了裹身上的冬衣，笑道：“你怎么就不能去，你不是陛下的儿子不成？”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李恪摇头。 “这不是以前从未有过这事嘛，这心里总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听手下的侍女说，长孙姐姐一大早就派人去到赵府，让赵先生和他夫人今晚过来这边赴宴。” “你能去，自然是因为这个。”杨妃与李恪笑着解释道。 便是她自己，也是在好奇，皇帝这样做的原因何在。 按道理说，昨日赵辰才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来。 当天晚上就从大理寺天牢放出去不说，这今天又把赵辰叫过去赴宴。 这不是在打百官的脸嘛！ “诶，恪儿，你们赵先生真的跟陛下没有任何关系吗？”杨妃突然看着李恪，好奇的追问一句。 “啊？” “母妃怎么这么问？”李恪愣了一下。 赵辰跟皇帝有没有关系，这个问题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验证过了嘛！ 而且是当着太极殿所有官员的面。 这还能有疑问？ “你不觉着，陛下对赵先生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吗？” “便是当初最为受宠的李承乾，也远远不及赵辰。” “母妃总是觉着，外面的谣传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赵先生真是陛下的儿子，你兄长的话，这个消息怕是要让整个大唐朝堂震上两震。”杨妃与李恪笑道。 李恪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滴血认亲之后，他心里便没有再怀疑过赵辰的身份。 可是今日被自己母妃这样一说，李恪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第九百一十五章 再多说一句 李泰收到长孙皇后的邀请，那心里自然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自从赵辰出现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过皇后的赴宴邀请。 今日除夕，是他成为太子以来，第一次被长孙皇后邀请到立政殿赴宴。 因为皇帝皇后都不喜欢铺张浪费。 李泰特意换上了一身略显朴素的衣服，让侍女好好的收拾一下，便踏上了前往立政殿赴宴的路。 除夕夜皇宫也是热闹的很。 皇帝刚与一众大臣宴会过，众人开始离开，迎面便遇上李泰。 “太子殿下！” “下官提前恭祝太子殿下新年安康。” “太子殿下新年好！” 一众官员纷纷与李泰行礼。 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李泰很是受用，与一众官员也是拱手回礼。 “太子殿下这是何往？”有礼部的官员与李泰笑问道。 “母后在立政殿设家宴，邀请本宫赴宴，这不正要去嘛！”李泰解释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的宴会，皇后娘娘只是露了个面就走了。” “家宴重要，我们不也是想着赶紧回去跟家人团聚吗！” “哈哈，对对对，那我等就不耽误太子殿下，太子……” “那不是赵辰吗，他怎么来了？” 礼部官员刚想与李泰告辞，便有其他官员面露惊色。 其余官员也是纷纷看过去，便见赵辰一人缓缓与他们这边走来。 想到昨日凌烟阁的事情，不少官员当时就往旁边退了两步。 “他不是被关进大理寺天牢了吗，现在怎么出现在这？” “戴少卿，这是怎么回事？” “你大理寺私放犯人？” 有官员逼问大理寺少卿戴胄。 戴胄嘴角抽抽，他昨晚上都回家了，结果收到消息，说皇帝去了天牢，把赵辰给放了。 他能怎么办。 跑到甘泉殿跟皇帝要个解释？ “昨日陛下去大理寺，将赵辰放了。” “诸位若是有意见，可以去与陛下讲，告辞！”戴胄留下两句，一脸不悦的离开。 众人皆是皱眉。 赵辰昨日才杀了两名官员，今日便出现在这皇宫。 皇帝这明显是在打他们的脸。 “赵辰，你现在无官无爵，也敢出现在此，还不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不然待会禁军侍卫一来，可要你好看。”有官员心里忍不住，走到赵辰面前将他拦下。 扬言便要赵辰滚蛋！ 其余众人也是面露冷色。 “再多说一句，我让玄甲军抄了你们的府邸。”赵辰停下脚步，与面前的官员微笑说道。 官员面色大变，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们早就知道玄甲军握在赵辰手里，昨日皇帝也没有将其兵权收回来。 而且赵辰昨日表现的完全像是一个疯子。 这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玄甲军真的会来抄了他们的府邸。 其余人也皆是色变，心里那是愤怒万分却是不敢言语一句。 “赵先生的脾气还是要收敛一些，不然迟早是要吃大亏的。”李泰在一旁说道，意有所指。 赵辰看向李泰。 这个家伙比起李承乾来，是要隐忍许多。 跟自己为难，却也是从来不会站在第一线，倒是比李承乾要聪明些。 “太子殿下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不要跟李承乾一样。”赵辰拍拍李泰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了句。 李泰当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跟李承乾一样，跟他一样把太子的位置丢了，然后被赶出长安吗？ 绝对不可能！ “赵先生放心，本宫一定会吸取皇兄的教训，至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本宫也不会轻易放过。” “赵先生如今无官无爵，还是好好的呆在府上，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倒时候本宫这个太子也是无能为力。”李泰退了一步，甩开赵辰的手，面无表情。 众官员皆是面色微变。 李泰方才的话，谁都可以听出来，他是在警告赵辰。 如今赵辰无官无爵，他李泰要收拾赵辰，可是轻而易举。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与赵辰的关系如此紧张？” “嘿，你还不知道吧，侯君集早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侯君集可是怕赵辰收拾他。” “不过没想到，赵辰如今倒是先倒了。” “这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肯定是好的，赵辰他如此嚣张跋扈，有一点成绩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太子殿下收拾他，也不是应该？” “这我就不同意了，赵辰行事虽然跋扈，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为我大唐社稷好。” “便是昨日，那石像之人便是研究出亩产三千斤水稻的人，那几人还想砸那石像。” “百姓是不知道，不然他们几人都要被扒出来鞭尸。” “说的不错，赵辰虽然有错，却也是错在冲动，要是被天下百姓知道昨日那事的真实情况，恐怕……” 有官员想到昨日的事情，便也觉着赵辰昨日的举动，相比之下也算不得什么。 “赵先生，如今天色已晚，你来皇宫做什么？” “若是没什么事，还是赶紧回去吧。” “母后在立政殿设家宴，本宫要去赴宴，父皇也没时间搭理你，所以……”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皇后邀请我赴宴来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不与太子扯淡了。” “天黑路滑，太子可要小心点走！”赵辰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说完便再次拍了拍李泰的肩膀。 脚下轻轻一勾，李泰没站稳，当场就重重摔在地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太子殿下……” …… 皇帝从百官宴会上离开，回宫换了身衣服，便径直往立政殿去。 小李治坐在李若霜旁边，在给皇后揉着面团。 今日皇后准备亲手给众人一人做一碗面。 皇帝喝了杯茶，环顾四周，却是不见赵辰的身影。 “诶，若霜，赵辰那小兔崽子呢？”皇帝提到赵辰就是没什么好词。 “回陛下，夫君出门的时候说要去办点事，马上就过来。”李若霜与皇帝解释道。 李若霜是坐着马车先过来的。 赵辰与她的解释是办点事，至于办什么事，李若霜自己也是不清楚。 “那家伙每天好似比朕还要忙，这除夕夜，让自己媳妇一个人进宫？” “太子呢，也没到？”皇帝吐槽一句，又问起李泰的行踪。 “父皇，刚才儿臣看到太子在清心殿的广场上摔倒了。”李恪从后面探出脑袋来，与皇帝说道。 “摔倒了？”皇帝皱眉。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的简单。 第九百一十六章 儿臣斗胆问一句 “对啊，就是摔倒了，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过还好，太子自己爬起来了，不过一瘸一拐的，似乎有些狼狈。”李恪点头。 脸上虽然没露出笑容，但是这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当时他就远远的看到，赵辰从李泰身边走过，然后李泰就摔在地上了。 李恪跟李恪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不然中秋阅兵的时候，李恪也不会一拳把李泰揍晕过去。 现在李泰是忙着对付赵辰，所以才没时间为难李恪，不然以李泰与李恪的关系。 李恪九成九要被赶出长安城。 “当时赵辰也在那里，对吧！”皇帝黑着脸与李恪问道。 “额，当时天色太黑，没看清……” “嗯，你没看清，你就看清青雀摔在地上了！”皇帝一把就揪住李恪的耳朵。 “父皇息怒，疼——”李恪一阵龇牙咧嘴。 皇帝松开李恪，心里却不是滋味。 李承乾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白白做了十七年的太子，赵辰对付他，皇帝心里还不是那么的别扭。 可李泰，那确确实实是赵辰的亲兄弟，这俩人闹成这样，日后怕不是要出更大的事情。 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皇帝心里更是煎熬起来。 “父皇，昨日的事情，很多官员对父皇的处置心里都很不满。” “不管怎么说，先生杀了两人，是确确实实的，虽然先生也被惩治了。” “但是父皇的态度，让人看起来，似乎父皇是觉着先生所为并没有半点过错。” “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先生是不是您的儿子？”李恪咬咬牙，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从杨妃与他谈起关于赵辰身份的问题之后，李恪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 但他也知道，光是凭自己去想，这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最好的办法还是去问皇帝。 当然皇帝九成是不会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 “这事情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解决了？怎么还问？”皇帝看了眼李恪，沉声说道。 “昨日那两个官员，是庐江郡王的死忠，庐江郡王的太子之位被废，那两人将责任完全归咎于赵辰。” “所以才在凌烟阁外一直想要砸掉那石像。” “却是没想到赵辰对他们下手也是极为狠厉。” “昨日那事赵辰虽然有错，但朕也惩治了他，再者那两名官员的家眷，朕也着人优待。” “此事便算是了了，至于你说的赵辰与朕的关系，纯属无稽之谈。” “百官们不理解，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理解朕？”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恪。 他没有与李恪说，昨日那两名官员其中一人是跟侯君集有关的。 跟侯君集有关系，那必定是跟太子有关系。 皇帝担心自己跟李恪说的太多，这小子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给赵辰。 到时候赵辰怕是又要闹出来大动静。 “过完元宵，朕要出巡江南，到时候你小子跟朕一同去，别留在长安城给朕闹事。”皇帝与李恪说了句，便去寻长孙皇后。 …… 李泰到立政殿的时候，赵辰已经到了，正和李恪说着话。 “赵辰！”李泰恶狠狠地盯着赵辰。 方才那一摔，他两只手都擦伤了，现在只感觉火辣辣的疼。 “太子殿下有事？”赵辰看向李泰。 哪怕说这里是立政殿，他李泰和皇帝皇后是一家人，赵辰也不会在这里与李泰妥协。 赵辰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李泰给自己使绊子的证据，但是昨日的事情，李泰必定是没少出力。 加上方才李泰在路上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赵辰就更没有理由惯着他。 只是让他摔上一跤，已经是足够给皇帝皇后面子。 “你方才让本宫摔跤，你大胆！”李泰冷眼看着赵辰，怒意十足。 “这就大胆了？” “太子这心里承受能力可是不怎么好。”赵辰也不否认自己让李泰摔了一跤。 只是戏谑的望着李泰。 “你！”李泰可是生气。 自己堂堂太子，他赵辰就敢让自己狠狠摔一跤，还如此无所谓的承认了。 当真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赵辰，你别得意，本宫不会放过你的！”李泰突然压低声音，与赵辰冷声说道。 “诶，你们都过来了，快坐下！”长孙皇后领着几个侍女从外面走进来。 “那我等着！”赵辰笑笑，拍拍李泰的肩膀，转身去迎长孙皇后。 …… “赵辰，你方才去哪里，让若霜一个人进宫来，你也真是心大。”长孙皇后与赵辰埋怨道。 “赵辰是有事忙，这宫里我也是熟悉，自己来也没事。” “再说这是来姨母处，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哪里还能不放心？”李若霜坐在长孙皇后旁边，笑着为赵辰解释道。 “你啊，可别一直为他说话，小心这小子给你卖了你还高兴着。”长孙皇后笑道。 把目光看向皇帝。 皇帝领会意思，站起身来，与众人说道：“今日是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朕与皇后想着，今夜我们一家也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赵辰的母亲是皇后的好友，自然也是我们的家人。” “朕希望你们这些小辈都可以和和睦睦。” “来，饮下第一杯酒。”皇帝与众人说道。 今日的宴会是分席而坐，赵辰与李泰对面坐着，李恪坐在赵辰下首的位置。 众人皆是举杯。 与皇帝说着祝福的话。 “先生，方才父皇与我说，昨日的那两个官员，都是庐江郡王的死忠。” “就是为了报复李承乾被废的事情。”李恪探过脑袋来，与赵辰说着。 “李泰呢？” “我听说昨日在凌烟阁外，侯君集也表现的很是活跃。”赵辰开口说道。 “侯君集是一直在与先生作对，但是李泰，他昨日的话很是少。” “父皇也没说昨日那事跟李泰有关系！”李恪摇头。 他反正是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与自己隐瞒一些事情。 不过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反正赵辰要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至于花脑子的事情，还是让赵辰自己去琢磨。 “哦，对了，父皇说元宵节之后，便要启程出巡江南，说要把我也带上。” “先生，我们这次又可以并肩作战了。”李恪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皇帝早就说过要在年后出巡江南。 但是只指定了赵辰一人。 李恪想着，要是皇帝不带上自己，那自己一个人留在长安城，委实够无聊的。 这下倒是好了，江南之景，李恪可是向往已久。 第九百一十七章 那我就随便作一首 “我这无官无爵的，跟着去就不好吧！”赵辰心里是不怎么想跟着皇帝去江南的。 如今的江南就算是再好，那也比不上自己记忆中的。 再者，跟着皇帝去，那肯定是没完没了的事情。 既然是旅游，那就不要管那些琐事不是？ 赵辰现在都想的到。 到了一地，贪官污吏横行，皇帝亮出身份，来个捉拿奸臣。 赢得百姓满堂喝彩。 老掉牙的东西了，他可不想跟着皇帝奔波往来。 留在长安城，等着李若霜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不好嘛？ 可老李头明显没有放过赵辰的打算。 “赵辰，元宵节之后，朕会出巡江南，到时候你与恪儿都跟朕过去。” “太子留在长安监国。”皇帝放下酒杯，与众人说道。 李泰一听皇帝让自己留在长安监国，那心里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自己留下监国，那长安城的事情还不是他说了算。 到时候想要对付赵辰，那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鞠躬尽瘁，不敢松懈半分！”李泰从座位上站起来，与皇帝拱手道。 面上的喜色可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陛下，赵辰今日能来此处赴宴，便已经是太大的恩宠，至于跟随陛下去江南。” “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先别忙着拒绝，朕之前与你说过的条件，便算是现在依然有效。” “若霜，你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劝劝这固执的小子！”皇帝打断赵辰的话，与李若霜笑道。 众人皆是好奇皇帝之前与赵辰说过的条件是什么。 却是没人敢问出来一句。 “铛——铛——铛——” 三声钟鸣之声响起，贞观十年已经成了去年。 外面的爆竹声噼啪作响。 “新年新气象，来，都来领自己的压岁钱。”听到外面的爆竹声，皇帝面上的喜色越发浓烈。 可是到了一年一度的发压岁钱的时候。 去年私库给赵辰搬空之后，他是真的很苦逼。 连压岁钱都差点没给出来。 几个小丫头可是背地里没少说他这个父皇抠门。 今年嘛，那可就不一样了。 老李头有钱，还是几十万贯。 这不得好好的表现一下皇帝的豪迈？ “来，雉奴，你年纪最小，朕给你两片金叶子，以后在书院里，可要好好学习。”皇帝将一排金叶子平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年有钱了一样。 一旁的长孙皇后抿着嘴，脸上满是笑容。 只有在这个时候，皇帝才会表现的像一个寻常的父亲。 而且是钱袋子鼓鼓，腰杆挺直的父亲。 “谢谢父皇。”能拿到两片金叶子的压岁钱，小李治可是高兴坏了。 去年的压岁钱，他就拿到了十个铜板。 就只能买的起几个包子！ “先生，你是不是也得给我压岁钱？”小李治捏着两片金叶子美滋滋的走下来。 看到赵辰在与李恪说话，眼珠子一转，就朝赵辰走了过来。 赵辰抬头看向面前一脸得色的小李治。 望着他手里的捏着的两枚金叶子，道：“你在我府上吃住好几个月，平日里穿衣服也是我花钱给你做。” “你好意思与我要压岁钱？” 皇帝听到这话，当即面色便是变了变。 他把小李治放在赵辰府上，一方面是为了让小李治跟着赵辰学点东西。 另一个原因嘛，就是想着可以让小李治在赵府白吃白拿。 这样岂不是可以从侧面占赵辰一点便宜？ 谁让赵辰那次一下就把他的私库给掏空的。 可是现在被赵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出来，皇帝的脸面是有些挂不住的。 “咳咳。”皇帝咳嗽一声，继而道：“这大过年的，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赵辰，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若你与朕赋诗一首，也让这些个小家伙们知道，要好好学习。” “没……” “先生，这大过年的，你可不能让父皇下不来台。”李恪连忙拉住赵辰。 生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给拒绝了。 “没问题。”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恪，停顿了一下，与皇帝点头。 老李头方才也是捏着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得意过头了。 让赵辰赋诗，哪有那么简单。 这小子九成九是会直接拒绝自己的。 便是听到赵辰说没问题的时候，老李头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陛下想要一首怎样的诗？”赵辰与皇帝问着。 “就以大年初一为中心，喜庆一点便行！”皇帝回过神来，暗中舒了一口气。 暗道赵辰今日还是很给面子的嘛。 “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便抄……啊，随便作一首就是！”赵辰说到一半，突然就拐了个弯。 “抄？” “我是不是听错了？” “赵辰说他随便抄……一首？” “不是吧！” 赵辰的一句话就给宴会引爆了。 众人皆是面色古怪的看着赵辰。 心想赵辰是说错了，还是故意的。 随便抄一首？ 这特么是在开玩笑？ “咳，赵辰，你方才说什么？”皇帝皱眉，看着赵辰。 “启禀父皇，赵辰方才好像是说，随便抄一首诗来糊弄父皇。”李泰在一旁与皇帝拱手道。 如此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皇帝没有答话，而是与赵辰说道：“朕虽说不是遍阅古今诗词，但也拜读过七七八八，赵辰你可别给朕乱来。” “先生，你是不是说岔了？” “怎么就随便抄呢！”李恪也给赵辰这句话整懵了。 “你们都说什么呢，我家夫君何时说过随便抄一首诗词了？” “以我夫君的文才，你们谁能与之相比？”李若霜面露不悦之色，恨恨的看着李泰。 就是这个家伙，总是与赵辰为难。 李若霜决定，等自己的肚子解脱了，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一顿李泰。 至少也要让他在东宫躺上半个月。 “就是，我们先生文采斐然，太子你可远远不及。” “抄，只有你太子会抄吧，我听说……” “李恪！”李泰喝断李恪，面色难看。 “既然他赵辰不是抄，那便请作出一首诗来，我倒要看看，他不抄的话，到底有何种本事？”李泰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 他就认定了赵辰方才不是口误。 而是差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抄！ 虽然以前赵辰作的那些诗他并没有听过，但是谁知道他是抄的哪里的。 只是他李泰孤陋寡闻罢了。 但是写新年的诗词，李泰全都熟读过，赵辰要是敢抄，他就敢当面揭穿赵辰。 第九百一十八章 凭你红口白牙一张嘴 皇帝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叫赵辰作首诗来映衬一下春节的喜悦。 哪想到竟然还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来。 皇帝还记得赵辰在两年前的中秋宴会上，一首诗震惊全场，力压世家大儒。 那个场景便是到现在，皇帝心里也是记着。 而那首诗，皇帝更是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 当时那么多文官大儒，也没有任何人表露出半点质疑的意思。 赵辰方才说他随便抄…… 皇帝觉着赵辰只是口误了。 “赵辰，你的本事朕还是相信的，作为太子，心胸要宽广一些。”皇帝开口，不轻不重的两句。 却是让李泰面色难看起来。 皇帝这是在说他这个太子心胸不够宽广？ 那他赵辰要是做不出诗来，或者是抄了一首自己熟悉的诗，那…… “父皇，儿臣知错，可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的名誉着想。” “一旦赵辰他不学无术，这诗词真的是抄来的……”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我夫君的诗是抄来的，证据何在？” “就凭你太子殿下红口白牙一张嘴？” “今日还请太子殿下拿出来证据，不然我李若霜可不会善罢甘休！”李若霜愤然而起，与李泰怒声斥道。 李若霜是相信赵辰的。 赵辰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写些东西，那些可是她从未听闻过的。 随随便便一篇文章拿出来，都可以让天下大儒惭愧。 偏偏他李泰，侮辱赵辰的文名。 作为红拂女的女儿，李若霜可从未都不是好欺负的。 李泰面色猛地变了变。 李若霜可不会跟赵辰一样在暗处跟自己较劲，这疯婆子当年可是敢在皇宫门，当着百官与禁军的面。 暴揍李承乾的猛人。 这要是惹恼了她，把自己揍了一顿，那可就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而且李若霜他还不敢得罪，不然李靖也不会放过自己。 其余的公主皇子哪里敢吭声，纷纷缩着脑袋。 看都不敢看李若霜。 “本……本宫只是实事求是，明明是赵辰他自己……说不定他真的是抄来的呢！”李泰现在是咬死不松口。 自己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赵辰认错吧。 那他这个太子的威严何在？ “你！” “这样吧，我现在抄一首诗过来，太子殿下若是听过，今日我便任由太子处置。” “若这诗太子没有听过，还请太子殿下从这里团成团……”赵辰拉住李若霜，笑眯眯的看着李泰，手指前面立政殿的大门。 李泰嘴角抽搐两下，看着赵辰脸上那轻松的笑容，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以李泰自己的想法来说，赵辰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文采？ 一首好诗，随随便便就写出来了？ 可是两年前的中秋宴会上，赵辰写出来的诗确实让人惊诧。 李泰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特别是赵辰如此轻松的模样，更是让他感到不安。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他能拒绝？ “太子不会是不敢吧，团成团而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赵辰的声音继续响起。 团成团不丢人？ 那可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从这里滚出去。 要真是这样做了，那他李泰日后还做不做人了？ 这些个皇子公主，日后如何看他？ 可要是他现在不敢答应，那都不用等到日后了，现在他就要被看不起了。 “不敢也没关系，太子跟我家夫人道个歉，今日这事情我也就……” “好，我答应你，你要是作不出来，滚出长安城！”李泰突然说道，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显然是被赵辰的冷嘲热讽给激怒了。 立政殿里没人说话。 长孙皇后坐在位置上，面色几经变幻，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皇帝现在完全是置身事外一般，目光在赵辰与李泰身上来回移动。 “先生，没有问题吧。”李恪小声与赵辰问道，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杨妃与一众皇子公主也是看着赵辰。 作诗可没那么简单，这要是没有真才实学，一定是会露出马脚的。 至于抄一首诗，那更是不可能了。 那还不如瞎编一首，这样还能保住一点颜面。 不然被他们察觉到了，赵辰将会彻底的抬不起头来。 “没有问题，你就等着看我们的太子殿下团成团，以太子如此身形，滚起来估计也是个肉球。”赵辰笑道。 李泰不再说话，他现在就等着赵辰作诗出来。 但凡有一些不妥之处，他都会将之寻觅出来，然后狠狠的攻击赵辰。 立政殿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皆是等待赵辰作诗。 神色俱是各异。 李若霜拉住赵辰的手，因为紧张自己的手心都冒了汗。 “去殿门打开。”赵辰与李恪说道。 李恪愣了一下，继而跑向殿门口。 立政殿的大门打开，呼啸的北风猛地灌进来。 众人皆是感觉脖子一阵寒冷。 皇帝刚想说话，便听赵辰吟道：“北风吹雪四更初。” 平平淡淡的一句，说不上多么的新奇。 李泰心里松了口气。 赵辰方才念的这句，他确实没有听过。 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赵辰做出的诗没什么新意，还是可以断定赵辰不学无术。 这样到底还是他李泰赢了。 皇帝的面上表情并无变化，这里这么多人，除了李若霜，他应该是最为了解赵辰本事的人。 赵辰肚子里要是连这点墨水都没有，忘忧书局当初就办不起来。 光是卖些笔墨纸砚，那可是没多少人有兴趣。 最让大唐百姓、官员感兴趣的，还是忘忧书局里的那些个话本。 李恪倒有些担心，这第一句，便是他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也可以随便吟来。 这下李泰不得抓住这个机会？ “赵……” “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 “灯前小草写桃符。” 李泰质疑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赵辰连吟出剩下的三句。 一旁李丽质飞快的在宣纸上写下赵辰方才吟出的诗来。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李丽质捧着宣纸，缓缓与众人念道。 “陛下，赵辰这首诗作的不错。”杨妃起身，与皇帝说道。 “哦？” “杨妃说说，此诗好在何处？”皇帝面上露出喜色，追问一句。 最开始的一句，确实很是普通。 皇帝心里都有些担心。 但是这首诗吟完之后…… 第九百一十九章 请太子殿下履行赌约 皇帝觉着赵辰有点在埋怨自己的意思。 这最后一句“灯前小草写桃符”，皇帝可不相信，这是真的说在写桃符。 明明就是赵辰在说自己这大半夜的时候，还让他给自己作诗。 这小子，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讽刺自己的机会。 不过嘛，这首诗…… “这首诗全篇没有任何一个喜字，但是念在心中，却是让人感觉到欢快。”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四更时分，北风带来一场大雪，这上天赐给我们的瑞雪正好在除夕之夜到来，兆示着来年的丰收。” “陛下你看，外面真的又在下雪。”杨妃与皇帝分析着这首诗。 立政殿外，鹅毛大雪从空中飘下，有几缕还飞进了立政殿里。 “瑞雪兆丰年，确实是喜事。”皇帝满意的点头。 心里倒是好奇杨妃会如何解释赵辰这后面两句。 “盛了半盏屠苏酒的杯子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庆贺，我依旧在灯下用草字体赶写着迎春的桃符。” “赵辰，你这可没有写迎春的桃符。”杨妃笑着看向赵辰。 “杨妃也是看出来了，赵辰这句诗，分明是胡言乱语。” “他现在便站在此处，何曾写什么桃符？”李泰当即就抓住赵辰诗句里的漏洞。 他可不想真的从这里团成团滚出去。 若真是那样，消息再传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这个太子之位，他还如何坐得稳？ “桃符意在祈福灭祸，我今日不写这首诗，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我不是在写桃符，那是在写什么？” “太子殿下，我这首诗，可是抄了谁的，你能说出来？” “或者你觉着这首诗不好，那请作出来一首更好的。” “若是两者都不能，还请太子殿下履行之前的约定！”赵辰与众人皆是一句。 又把目光看向李泰。 李泰既然那般为难自己，赵辰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今日，必定让他丢一次大脸！ 李泰神色彻底阴沉下来。 赵辰的这首诗，虽然说不上如何如何的神奇，但也是极好的。 反正他李泰是不可能做出比这更好的诗句来。 至于是不是赵辰抄的，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他李泰还能强行编一个不成？ 那要是被皇帝发现…… 可难道自己真的要承认赵辰的本事，还要从立政殿团成团滚出去？ “太子，你觉着呢？”皇帝开口问道。 皇帝始终是觉着赵辰那最后一句是在骂自己。 当然他不会去主动问。 反正赵辰也不会说出来。 可如今赵辰诗也做完了，这事便该结束了。 李泰自从做了太子之后，比之以前，这小动作是越发的频繁了。 皇帝几乎每日都可以收到消息，说今日太子又见了那个大臣，明日又要去哪位国公家里拜访。 皇帝也是担心，李泰权利欲望太过膨胀，最后到了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父皇，儿臣……” “太子殿下既然是打赌，那便要遵守规则。” “若是我夫君没有作出诗来，想必太子殿下不会放过我家夫君。” “所以，请太子殿下履行赌约。”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逃避，我李若霜虽然只是一介女子，可也会让太子殿下很是难堪。”李若霜发声，直接就掐断了李泰想要与皇帝求情的想法。 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在皇帝皇后面前如此威胁太子，李若霜也是仅有的几个人。 倒也是跟赵辰一个模样。 长孙皇后面上神色微微有些难看。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总归是颜面无存。 可李若霜说的也没有错。 你太子既然敢答应赌约，便要履行赌注。 皇帝反正是一点不担心。 这次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敲打敲打李泰才是正事。 “太子身为储君，一言一行，均是代表我大唐皇室。” “既然许下赌约，输了，履行赌约便是。” “不然太子身边的那些个臣子，如何相信太子的承诺？”皇帝的声音淡淡响起。 在李泰听来，却是如同耳边炸雷一般。 这冷汗当时便涔涔而下。 连忙喊道：“父皇明鉴，儿臣绝对不敢……”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皇帝挥手，打断了李泰的狡辩。 外面还在飘着大雪，立政殿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李泰的脖子却是被汗水浸透。 “赵辰，你厉害。”李泰看了眼赵辰。 慢慢走到门口，整个人便趴伏在地上，面朝殿外，向着外面翻滚而去。 …… 贞观十一年，大年初一。 一场大雪覆盖了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 赵辰早上起来的时候，府上的仆人都在往外面扫雪。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穿着一身新衣，满脸笑容的走进院子。 “赵大，新年好啊！” “俺们是来给你拜年的，你红包准备好了没！”程处默开口就是要红包。 秦怀玉却是不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个红纸包裹的小包递给赵辰，道：“赵大，这是父亲给你准备的红包。” “外面积雪很大，父亲让你就别过去了，等雪消了再过去与他喝酒。” “程二，你看看你像话吗？” “你能不能学一学秦三，过来就先给我带个红包来！”赵辰接过红包，与程处默笑骂道。 程处默挠挠头：“这俺家老头子没给俺说这事啊，那俺回家揍他一顿，让他把红包准备一下。” “你倒是敢！”赵辰笑道，拉着两人进了客厅。 这大年初一，可正是拜年的日子。 待会肯定还有人过来。 赵辰早就把红包准备好了。 仆人送上茶水，赵辰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红包，道：“来，这是给你们俩的。” 两人接过红包，没好意思当着赵辰的面拆开。 这手不断在红包纸上摩挲着，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多少。 “呦，你们俩还来的挺快。”李恪与房遗直、房遗爱从外面走进来。 “那可不，给先生拜年，你也敢睡懒觉？” “要俺说，谁来的最早，今年在书院里就可以不用受到任何的惩罚。”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作为赵程秦三人组的程二，去年可没少给赵辰收拾。 每天挨的收拾，都能追的上李恪这家伙了。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这年后可是没时间留在书院，昏……皇帝陛下要去江南，要我也跟着过去。”赵辰差点就当着李恪的面骂皇帝昏君。 当然李恪自己也可能都不怎么在意赵辰说他父皇是昏君。 第九百二十章 他使用诡计 李恪当时就背着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皇帝可是说了，等元宵节一过，便也要把他带着一起去江南。 江不江南的，李恪倒也不是很在乎。 他就想着可以跟着赵辰出去。 不然赵辰都不在长安城，他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处默皱眉，他们可还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陡然听到这，不免有些担心。 这要是最后出行的人员名单里没有自己，那可真就完了蛋！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日父皇与本王说了，这次出巡江南，会把本王也一起带上，至于你们嘛……”李恪脸上得意之色愈发浓烈。 这可是个装逼的好机会。 省的面前这俩家伙一直嘲讽自的说，皇帝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皇帝要是不在乎自己，还会说要带着自己一起去江南吗？ “先生，他说的真的假的？”房遗直追问赵辰。 他可是怕这次去江南，赵辰不带上他房遗直。 “真的。”赵辰点头。 赵辰本以为自己现在无官无爵，就不用跟着老李头往江南跑了。 哪想到自己都这样了，老李头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当真好一个李扒皮。 “赵大，你说咱们兄弟自从认识以来，不管是去哪，不都是在一起的嘛。” “你帮我们跟陛下说说，把我们也一起带上呗。”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对对对，赵大，你跟着陛下去江南，总要有人帮衬不是，我们跟着过去，多多少少也热闹一些，不然你每日看着陛下，那还不得跟他吵翻天？”秦怀玉也是跟着与赵辰说着。 他倒是清楚，赵辰跟皇帝呆久了，肯定会吵起来。 赵辰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不想跟着皇帝去江南，这些家伙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不过也好，带上他们，自己在路上至少也不会太过无聊。 “此次出行，人员不能太多，你们先准备一下，到时候跟着一起去就是了。”赵辰与几人交代道。 “不用跟陛下说一下吗？”房遗直小声问道。 跟着皇帝一起出行这种事情，本来就极为的严肃。 可赵辰方才并没有说要跟皇帝说他们也一起去这件事情。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到时候怕是…… “有什么好说的，陛下又不是没钱。”赵辰无所谓的说了句。 房遗直嘴角抽了抽。 感情赵辰这次出行，还想着花皇帝的钱。 …… 大年初一，李泰就阴沉着个脸。 与皇帝皇后拜完年之后，麾下的一众官员便纷纷过来与他拜年。 侯君集到的时候，李泰便坐在上首位置上，什么话也不不说。 一众官员与他说着新年吉祥话，李泰也没有什么反应。 整个人似乎有些失神。 一众官员告辞离开，李泰也只是微微点头。 “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侯君集连忙问道。 前日他与李泰见面的时候，李泰还表现的十分开心。 怎么就过了昨天一天，这人看起来就有些呆滞了？ “太子殿下？”见李泰还是没有反应，侯君集不免提高了音量。 “啊！”李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面上却是难掩心里的怒意。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为何神情如此恍惚，可是昨日遇到了什么事？” “殿下若是信的过某，与某说说如何？”侯君集与李泰说道。 昨日侯君集托病并未参加皇帝安排的除夕夜宴。 所以也没有在路上遇到赵辰。 自然不清楚赵辰也去了立政殿赴宴。 李泰目光闪烁几下，望着侯君集，突然便是重重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昨夜赵辰欺辱本宫，本宫若是不杀他，当如此杯！”李泰猛地抓起一只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杯子碎成好几片，李泰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侯君集是第一次见李泰如此恼火的模样。 心里不免的有些奇怪，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李泰如此的恼火。 “太子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那赵辰与我们本就是死敌。” “慢慢想办法对付他便是，切莫气伤了自己。”侯君集劝着李泰。 他知道，昨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让李泰极为愤怒的事情。 不然不至于大年初一就如此神色。 可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让李泰自己说出来，不然侯君集可不会去问。 此刻的李泰如同要已经点燃的轰天炮一般，随时都会炸开。 侯君集可不会傻到去招惹他。 李泰不说话，侯君集便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茶。 侯君集今日是想来跟李泰商议一下接下来对付赵辰的法子的。 如今赵辰无官无爵，他手下的那些个产业正是可以随意对付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突然就给赵辰恢复爵位。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太可惜了。 侯君集本来是打算，跟太子再商议一下具体的细节，再让兵部的那些个官员去执行。 这样就算赵辰知道是自己派人去做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官员对付一个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太过轻松了。 只需要兵部派出几个衙役…… “侯将军，昨日晚间，本宫从立政殿，当着十几人的面，滚了出来！”李泰缓缓开口，双目通红。 不知道是昨晚一夜没睡，还是因为这事而红了眼。 “为何？”侯君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李泰是太子，昨日的夜宴是皇后举行的家宴。 无论如何，李泰也不应该会从立政殿，当着那些皇子公子的面滚出来。 难道是李泰做了什么让皇帝恼火至极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出大事了。 李泰现在刚坐上太子的位置没多久，让皇帝恼火，可是最要命的。 “因为赵辰，他使用诡计，让本宫输掉赌约。” “赵辰？” “他昨晚也去了立政殿赴宴？”侯君集面色陡然一变。 他担心李泰从这件事情上开始对赵辰的身份产生怀疑。 一旦李泰知道赵辰的身份，说不定就会开始畏手畏脚。 要真是这样，他侯君集岂不是死定了？ 看来要让李泰与赵辰彻底结下死仇，这样就算他知道赵辰的身份，也不会想着妥协。 侯君集心里暗想。 “那赵辰当真该死，殿下堂堂太子，他竟然如此无所顾忌，便是如此对待。” “若是我等不想办法置他于死地，日后我等必定皆受其害。”侯君集与李泰说道。 他就要给李泰传达一个观念。 赵辰与他们两方，永远只能存其一。 第九百二十一章 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 李泰现在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全身便是一阵颤抖。 他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是如何从皇宫回到自己这东宫的。 看了眼面前站着的侯君集，李泰轻轻地挥挥手，道：“侯将军说的是，本宫与那赵辰，必定只能存在其一。” “今日侯将军过来，可是已经准备好对赵辰手下的那些个产业动手了？” “确实如此。”侯君集点头。 “如今虽说赵辰无官无爵，但根据皇帝陛下对赵辰的恩宠，用不了多久，怕是就会找到其他缘由给他恢复官爵。” “若是不趁着现在动手，之前的一切事情可就全都白费了。” 侯君集与李泰的计划是，先想办法把赵辰的官爵给削去，不然很多人都担心一下扳不倒赵辰。 最后反而给赵辰报复。 要是赵辰没了官爵，这个报复的问题，很多人便会自然而然的忽视掉。 “元宵节之后，赵辰便会跟着父皇一同出巡江南，到那时，不是应该更好的对付他？” “现在的话……”李泰有些犹豫。 从心里说，面对赵辰的时候，李泰便是从心里感到恐惧。 从来不曾有一次，他在与赵辰争斗的时候侥幸赢过一次。 如今便算是赵辰被皇帝削去了官爵，可李泰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底气。 “太子殿下的担忧某也明白，可太子殿下想想，是光明正大的将赵辰踩在脚下舒畅。” “还是在背地里使些小手段来的痛快。” “况且，这些事情现在还不用我们动手，太子殿下和何须担忧？”侯君集在一旁说着。 心里却是有些瞧不上李泰。 比起李承乾的莽撞，李泰属实有些畏首畏尾。 李泰再次沉默，他还担心自己要是收拾了赵辰，作为赵辰老岳父的李靖，会不会插手干预。 李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至少李泰不想与他为敌。 “太子殿下，机会只此一次，若是太子殿下甘心昨夜的事情，那今日便当某不曾来过。” “日后还请太子殿下见到赵辰时，记得退避三舍。” “告辞！”侯君集也恼了。 李泰如此瞻前顾后的性格，如何能对付的了赵辰？ 怪不得之前赵辰还未出现的时候，李泰就不是李承乾的对手。 以前侯君集还以为是因为李承乾的太子身份，天然压李泰一筹。 但是此刻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侯将军等一下！”李泰喊住侯君集。 侯君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泰。 “本宫答应，便依侯将军说的，趁现在，先狠狠收拾一顿赵辰。”李泰缓缓说道，有些咬牙切齿。 …… “赵辰，昨夜的事情老夫听说了。” “你是出了口气，可李泰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加之你现在无官无爵，这报复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魏征府上，赵辰过来给老家伙拜年。 两人坐在书房里喝茶。 魏征与赵辰说起李泰的事情。 作为尚书左仆射，魏征的消息自然比以往要灵通的多。 今日这一大早，他去给皇帝拜年，便得知了此事。 堂堂太子，当着皇室十几人的面，从立政殿滚了出去。 现在魏征都能想到李泰当时的心情如何。 “那没有办法，昨日他李泰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咱也不能挨打不还手不是！” “老魏头，李泰那家伙我倒不太关心，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赵辰笑道，又与魏征说了这么一句。 似乎对李泰的事情并不怎么在乎。 “什么问题？”魏征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 “昨夜很是奇怪，李泰作为太子，我赢了赌约，皇帝与皇后竟然没有为李泰说上半句话。” “甚至老李头还让李泰履行诺言。” “这就很是奇怪了。” “说一千道一万，李泰是老李头的儿子，又是当朝太子，他没有必要这般为难李泰。” “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是我不知道的？”赵辰与魏征问道。 赵辰反正是觉着皇帝的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不然谁会逼着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滚出去？ 这不是有病嘛！ 魏征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望着赵辰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泰昨夜从立政殿滚了出去。 但也不想皇帝竟然还催着李泰履行承诺。 这事情，怕不只是因为赵辰的身份这么简单。 那就是…… “太子入主东宫以来，每日不少与朝中大臣往来。” “便是当初李承乾，也不曾如此密切。” “如今陛下正值壮年，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来，昨日是借着那事，警告太子。”魏征沉默片刻，想了个缘由与赵辰解释道。 “这样，我还以为老李头是为了我，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要真是那样，我以后还不得多个爹。”赵辰笑着说道。 却也是觉着正如魏征说的那般。 皇帝只是在警告李泰罢了，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魏征看着赵辰，他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赵辰。 “赵辰，话说陛下对你是真的好，便是李承乾与李泰，陛下也从未像对待你这般。” “有时候老夫甚至觉着，要不你干脆认陛下当爹算了。” “反正你也不亏！”魏征笑呵呵的看着赵辰。 赵辰嘴角抽搐几下。 喝光杯中的茶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老魏头，我对你也不错吧，每次赚钱都带着你。” “你想要吃什么，我就给你做，想要拿什么，就让你在家里拿。” “对是不对？”赵辰问着魏征。 “额，对的，你对待老夫，确实是没得说的，老夫……” “既然你也觉着对，那不如干脆你也认我当爹……” “小子，老夫跟你拼了！” 赵辰让魏征认自己当爹的话才刚说完，魏征就跳将起来。 …… 老魏头自然是抓不住赵辰。 片刻之后，老魏头气喘吁吁的瘫在椅子上，连连与赵辰摆手。 道：“赵辰，你还真是老夫见过最为神奇的人。” “很多话别人不敢说，你却是敢说。” “很多人不能得罪，你却敢让他当众没了面子。” “老实说，你这小子实在是危险至极。” “那你还跟我走的这么近，不怕引火烧身？”赵辰笑看着魏征。 那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嘛！ 老魏头嘴里嘟囔。 “你说什么？”赵辰看过来。 第九百二十二章 大理寺报案 “没什么！” 魏征可不会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不然谁都不知道眼前这家伙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诶，赵辰，老夫还是想问一下你，太子要是对付你，你要怎么办？”魏征还是不太放心赵辰。 这李泰都被赵辰那般的羞辱，以他那般年纪，如何忍受的了？ 这还不趁着赵辰现在无官无爵的时候，狠狠的报复回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去老丈人那。”赵辰与魏征挥挥手，起身离开书房。 “诶，赵辰……”魏征伸手想要叫住赵辰，却是发现赵辰早就消失在门口。 “唉，这小子！”魏征叹了口气。 他知道就算是李泰不会有什么动作，侯君集也绝对不会放过赵辰。 此次这样好的机会，侯君集他们肯定会有动作的。 甚至魏征觉着，前日在凌烟阁的事情，便是李泰与侯君集故意设计赵辰的。 至于赵辰自己知不知道，反正魏征是不清楚。 …… 大理寺衙门，本是会一直放假休沐到正月初七的。 今日大年初一，却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诸位可是有事？”大理寺的衙役懒洋洋的扫了眼面前几人。 几人衣着华丽，就算不是官宦，那也是大富之人。 换做是寻常百姓，衙役连问都懒得问。 “这位小哥，某乃是城西商人，这几人都是某的同行。” “今日来此，是来报官的。”领头的中年人与衙役说道。 “报官？” “几位来错地方了吧，报官去京兆府，来大理寺作甚？”衙役皱眉。 眼前几人既然是长安的商人，连这点东西都不懂？ 既然是报案，那自然是该去京兆府，跑大理寺来做甚。 大理寺虽然审理案件，但也是大案要案才会审理。 但凡要是个案件，就要大理寺审理，那大理寺如何忙的过来？ 衙役说完话便要赶着几人离开。 “小哥你听某说，是命案，犯案之人，京兆府不敢管，某也是没有办法，才跑来大理寺来报案。” “某也是知道大理寺戴少卿铁面无私，必定会为我等百姓做主。” “所以，还请小哥通传一声。”领头中年人与衙役央求着。 “皇城重地，天子脚下，犯了命案，京兆府还不敢管？” “几位先去京兆府报案，京兆府不敢不管。”衙役就是不给几人传话，动也不动一下。 这样的情况衙役见的多了。 很多人根本连京兆府都没去过，直接就来大理寺报案。 这次报案若只是个寻常小案，自己往上报了去，怕是吃定了挂落。 “小哥，我们的家中的仆人今日早间便是吃了那忘忧包子铺的包子，结果中午时分便暴毙而亡。” “那忘忧包子铺可是那位郡公大人的产业，京兆府哪里敢管？” “虽然只是仆人，但亦是人命。” “若是不惩治，谁知道谁还吃到了那能致人于死地的包子？” “求小哥，为我等通禀少卿大人！”中年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 戴胄很是烦躁。 他这还在自己府上睡着懒觉呢，就被大理寺的官员给叫了去。 一问竟然是有人报案，说有人在忘忧包子铺买了包子吃，结果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戴胄每日也吃忘忧包子铺里的包子，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栽赃忘忧包子铺。 当然，作为大理寺少卿，戴胄不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做事。 “你就是报案人？”戴胄目光落在眼前的中年人身上。 “是，大……大人……” “这是我们大理寺少卿大人！”一旁有官员冷声说道。 “少卿大人，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中年人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与戴胄哭嚎。 “有事说事，再聒噪让人将你打出去。”戴胄面色一冷，面色冷厉的望着眼前中年人。 戴胄在朝中可是有着冷面判官这个外号的。 被他一喝，中年人顿时便安静下来。 “你确定他们是吃了忘忧包子铺的包子才死去的？”戴胄问道。 “是，他们早上还好好的，吃过那些包子之后，没过多久便没了声息。” “这也不是小人一家，外面一起来的，他们的家中的仆人都被那包子给毒死了。” “少卿大人，小人自知人微言轻，京兆府哪里敢管一国郡公的事情。” “可好几条性命，小人就算是再害怕，也要告上一状，请少卿大人为死去的人做主！”中年人与戴胄缓缓说道。 生生在戴胄面前干嚎着，也不见一滴眼泪。 吩咐让人将中年人带下去，大理寺正堂便剩下戴胄与他身边的寺丞。 “少卿大人，这人明显是在诬告，估计是有人看到赵郡公被陛下罢去官爵，所以想着办法对付他。”寺丞与戴胄缓缓说道。 这么多年在大理寺，早就锻炼出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是否说谎的本事。 方才那中年人说到赵辰的时候，明显是犹豫了一下。 并不是害怕的犹豫。 而是确认自己要说的那人，就是赵辰的犹豫。 “那不关我们的事情，既然有人死了，我们便要派人过去看看。” “大理寺断的是案，维护的是正义。” “那些尸体现在在哪？”戴胄问道。 “在城西忘忧包子铺门口……” …… 忘忧包子铺在经历过一系列宣传手段之后，没用多久便风靡了整个长安。 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光是长安城便有十家忘忧包子铺的分铺。 即便是如此，每日的包子也是卖的脱销。 更有人早起排队。 可是今日，城西忘忧包子铺的门口堵满了长安城百姓。 一众人群中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五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旁边还有几个妇人在哭着。 忘忧包子铺的掌柜站在门口，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今日的包子竟然吃死了人，这可真是摊上大事了。” “幸好我今日没买到这包子，不然说不定死的人就是我了。” “可不是嘛，卖那么贵，竟然还吃死人，这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可不能善罢甘休。” “这忘忧包子铺的东家是那赵辰，听说前日在凌烟阁门口，他当着百官的面杀了两名官员。” “连朝堂的他都敢杀，我们这些个普通百姓，他还不是随便欺负？” “诶，以前我还觉着那赵辰还挺好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跋扈。” “他才进朝堂多久，便敢在百官面前杀人，要是多待上几年，那还得了？” “以老夫看，这包子应该是放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很好吃。” “其实这放进去的东西，是有毒的，有些人身体不好，中毒死了。” “身体好些的，说不定可以多活个几天。” 第九百二十三章 该进行下一步行动 忘忧包子铺外面，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对门口的包子铺掌柜、伙计的辱骂声更是此起彼伏。 好在并没有人冲击包子铺。 “掌柜的，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明显就是在诬陷我们。” “那些包子我们自己每天都吃，馅也是我们自己先尝，怎么可能有毒？”铺子里的伙计与掌柜的抱怨道。 望着眼前群情激奋的百姓，他们心里极为的忐忑。 “这些事情我们自己知道，他们可不会管。” “东家的这些个包子铺，让很多人眼红不已。” “加之最近东家有点事情，所以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自然是按捺不住。” “待会要是有什么动静，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一切事情等东家来处置。”掌柜与手下的伙计嘱咐道。 赵辰很早就给手下铺子立下规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以人的安全为主。 “掌柜的，东家他这次……” “闭嘴，东家的事情也是你能插嘴的。”掌柜的喝住身边的伙计。 …… 戴胄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长安城的百姓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有越聚越多的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散了。” “还不走，把你们抓到大理寺天牢里关上几天。” 大理寺的衙役与百姓们呵斥着。 众人纷纷往后退，却是并未散去。 衙役在后面维持秩序。 戴胄带着大理寺的仵作走到几具尸体前面。 仵作掀开几具尸体，稍微检查了一下，与戴胄点头说道：“少卿大人，确实是中毒致死。” “但是否是那些包子有问题，这还不确定，得带回去再仔细检查。” “你们是何人？”戴胄看向趴伏在尸体旁边的几个妇人。 “大人，我们都是亡者的内人，都是这个该死的包子铺，他们在包子里下毒，还是我家夫君。” “我家夫君还如此年轻，竟然遭此毒手，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求大人做主！” 其余几个妇人也是哭嚎道。 戴胄看向前面掌柜的，与身后衙役挥挥手，道：“先把包子铺封了，所有人员，包子所使用的材料全部带回大理寺。” “尸体也带回去。” “是！”身后的衙役一拥而上。 …… 赵辰从魏征府上出来便径直去了李靖府上。 今日中午本是打算在李靖这里吃个饭，没想这饭菜都已经摆上桌子了。 程处默火急火燎的跑来，说所有的忘忧包子铺全被查封了。 城西的包子分铺更是连人都抓了。 起因是今日早上包子吃死了人！ 大年初一搞出来这样的事情，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赵辰，你……”红拂女看着赵辰，欲言又止。 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吃死人，虽然说跟赵辰没有直接关系。 但此事若是真的，对赵辰可不是一件小事。 “先吃饭吧，大理寺那边我待会再去看看。”赵辰眉头微皱。 都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李泰针对自己的报复已经是开始了。 昨日早上，黄志就已经与他说了从兵部官员口中拿到的关于侯君集他们对付自己的消息。 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行动。 赵辰也没想到，李泰直接拿人命来对付自己。 “是太子在后面对你使绊子吧！”李靖放下酒杯，与赵辰问道。 “肯定是太子，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小心眼。” “俺就不明白了，赵大哪里得罪他了，不都是他们自己找赵大麻烦吗？” “自己丢了面子，还不是自己找的？”程处默抢在赵辰前面，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程处默就想不通，李承乾跟李泰，到底和赵辰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好好的做自己的太子不好嘛？ 非要想着对付赵辰？ “程小子，你别那么激动，坐下吃饭。”李靖压压手，示意程处默坐下。 “卫公，赵大如今被削去官爵，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对付他，您可要帮他。” “当然，您要是有用的到俺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家里的老头子不敢保证，但是俺一定冲在最前面。”程处默与李靖说着。 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 红拂女看着赵辰，又看看程处默。 笑道：“赵辰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幸运的。” “不是朋友，是好兄弟！”程处默揽着赵辰的肩膀，说道。 “哈哈，对，好兄弟。”李靖哈哈笑道。 “放心吧，老夫虽然赋闲在家，但威望还是有些的。” “有老夫在，不会让赵辰出事的。” …… “太子殿下，按照我们的计划，城西网友包子铺已经被查封了。” “大理寺也开始在调查此事。” “接下来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行动？” 东宫，侯君集与李泰笑问道。 “这么快就拿下了？”李泰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笑容。 李泰以为还要过两天这事情才有个结果，不想这么快，大理寺就把城西的忘忧包子铺给查封了。 那接下来，便轮到他亲自出手了。 “戴胄亲自带人去到城西，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全都关押在大理寺天牢。” “如今太子殿下只需像陛下请旨，亲审此事，到时候还怕拿捏不了赵辰？”侯君集面露狞笑。 眼下就差这最后一步。 让李泰拿下此案的审讯之权。 到时候让那些个掌柜的随便攀咬赵辰，什么罪名都可以给他安上，还怕赵辰不死？ 侯君集觉着，此事已经成功了大半。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为的轻松惬意。 “父皇会同意让本宫审讯此案？”李泰有些担心。 前奏已经完成，这要是皇帝不同意让他审讯此案，以戴胄那顽固的性子，可是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到铺子里的那些个掌柜和伙计的。 真要是那样，这个计划可就被腰斩了。 “殿下是太子，是储君，此案又事关重大，到时候某与一些官员上几分折子，陛下一定会同意的。”侯君集面上信心满满。 李泰微微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似乎已经预见赵辰被自己拿下，然后被押到菜市口处死的场景。 侯君集心里更是欢快。 只要这次能一击拿下赵辰，日后他就彻底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辰死了，将来这皇帝之位必定是李泰的。 他不但不会有事，还会成为新皇帝倚重的大臣。 以李泰的能力，侯君集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控制住他。 那日后这大唐朝堂，岂不是他侯君集一人说了算？ 想想，侯君集便感觉心潮一阵澎湃。 第九百二十四章 这可不像你 李泰觉着侯君集的话是有意义的。 自己作为太子、储君，主动接过一桩案子来审讯，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到时候自己再叫上几个大臣，就算是皇帝不想，那么没办法不让自己去审理此案。 “侯将军，明日早间，你带上几个兵部官员，与本宫一同去面圣。” “必定拿下此案的审讯之权，让那赵辰再无翻身的可能！”李泰看向侯君集，面露冷色。 “那某便提前恭祝太子殿下马到功成。”侯君集拱手笑道。 …… 大理寺衙门。 戴胄简单的吃了个午饭，便匆匆去了验尸房。 仵作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张，验尸结果如何？”戴胄问着面前的仵作。 仵作姓张，在大理寺的资格比戴胄老的多。 也是大理寺技术最好的仵作。 “从尸体的胃里寻到了残余的包子，发现里面确实含有砒霜。”仵作与戴胄说着。 “那从包子铺里带回来的那些馅呢？”戴胄皱眉。 虽然他也知道，这明显是一桩栽赃嫁祸，但在证据面前，他只能依靠证据去断案。 “那里面没有，而且衙役们也说，没有在包子铺找到任何砒霜的痕迹。” “很大的概率，就是他们自己在包子里放入了砒霜，然后再吃下去。”仵作想了一个可能。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包子铺一点砒霜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但还是有人被砒霜给毒死的原因。 “少卿大人，赵郡公过来了。”有衙役跑过来，与戴胄说道。 “知道了。”戴胄挥手。 “验尸结果先不要对外宣扬，我会让人去查城中各大药铺的砒霜购买情况。” “是，少卿大人！”仵作应声。 …… 对于赵辰的到来，戴胄是早有预料的。 虽然自己跟赵辰以前是有过节的，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戴胄还是分的清的。 而且他方才去看过那些包子铺的掌柜、伙计，发现他们一直在说，他们是冤枉的，赵辰一定会去搭救他们。 “赵郡公，别来无恙！”戴胄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赵辰起身，与戴胄拱手，道：“戴少卿。” 方才在来的路上，赵辰也是听到了许多关于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吃死人的消息。 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今日早间那么多人去买了包子，为何就他们几人出了事？ 要说有仇，忘忧包子铺的掌柜、伙计，哪一个不是身世清白？ 不然也进不到忘忧包子铺。 “忘忧包子铺是我的产业，铺子里若是真出了事，我定然也是难辞其咎。” “今日过来，是想请戴少卿行个方便，让我见见我的那些伙计。”赵辰看向戴胄，拱手道。 “赵辰，这可不像你。”戴胄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他印象中的赵辰可不会这么客气。 当初赵辰可是硬生生的将他堵在城外收过路费，害的他戴胄绕了大半个长安城才得以进城。 今日，竟然请自己行个方便？ 戴胄有些预料之外。 赵辰自然知晓戴胄这句话的意思。 可这件事本来就跟包子铺的掌柜、伙计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人不过是想来对付自己罢了。 铺子里的人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见人可以，本官要跟你一起过去。”戴胄与赵辰说着，算是答应了赵辰的要求。 …… 大理寺牢房里。 今日被抓进来的包子铺掌柜、伙计一共有五人。 阴凉的风在暗黑的牢房里刮过。 远处还传来大理寺被审讯犯人传来的嚎叫声。 这让几人感到无比的恐惧。 “掌……掌柜的，我……我们这……这次会……会不会死……死啊！”年轻的伙计面露慌张之色，因为害怕声音颤抖且断断续续。 “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死，我们又没有在包子里下毒。”旁边一年级稍长的伙计呵斥道。 “可是……可是……” “不会有事的，咱们东家是谁，我们只是被人诬陷，东家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旁边又有伙计安慰道。 “可东家他的官爵，前几日都被削去了，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 “闭嘴。” “东家如何，是你能议论的？”老掌柜喝止了年轻伙计面露恼色。 被掌柜训斥，年轻伙计不敢再开口，眼里却是忍不住的害怕。 “这次我们被陷害，背后的人肯定是想对付我们东家。” “若是你们胡言乱语，帮着别人谋害东家，我一定会先杀了你们。”老掌柜语气凌厉，丝毫不似开玩笑。 几个伙计都被吓的不敢说话。 他们本来就是些普通人，只需要几句话便可以震慑住。 “若是之后有人对你们严刑拷打，你们便把所有责任推给我便是。” “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牵扯到东家。”老掌柜的长叹一声，与几人交待道。 “掌柜的，那你呢？”年轻伙计问道。 “我？” “这一年来，我可没少受东家的恩情，只要能不牵扯到东家，便是死了又何妨。”老掌柜笑笑，面露洒脱之色。 几人皆是不说话，看着老掌柜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几个，出来，赵郡公来看你们了！”衙役的呵斥声，让几人回过神来。 “东……东家来了？”几个伙计面上露出喜色。 …… “赵辰，待会你可不能说一些不合规矩的话。” “不然本官也会很难做。” 审讯室里，戴胄与赵辰提醒道。 “知道，不会让戴少卿为难。”赵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排站在两边，有衙役押着铺子里的几人进到审讯室。 “东家！” “我们都是被冤枉的，东家您一定要救我们出去！” “东家救命。” 几人一见到赵辰，便哭喊着让赵辰救他们。 “闭嘴！”戴胄冷斥一声。 几个衙役便上去，将他们摁在地上。 “放开他们！”赵辰皱眉，斥道。 几个衙役愣了一下。 赵辰之前可是来过两次天牢，还都是皇帝亲自过来将他放出去的。 哪怕说现在赵辰无官无爵，衙役们也不敢得罪他。 “松开他们。”戴胄挥手，衙役们才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此次事情缘由我也全都知道，你们没什么错，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赵辰话音刚落，几人面上瞬间露出喜色，与赵辰感激道。 “还有一件事。”赵辰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第九百二十五章 朕便应了你 “明日或者是后日，太子会亲自审理此案，到时候……” 赵辰说到这，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便算是戴胄，也是愣了一下。 他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太子要插手此案的消息。 赵辰怎么知道的？ “太子与我素来怨隙，还有陈国公侯君集，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审讯的时候，必定对你们严刑拷打，到时候，我希望你们……” “赵辰！”戴胄突然暴喝一声，面色冷厉。 “我希望你们不要撑着，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不管你们如何维护我，都改变不了屈打成招的事实。” “所以，他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你们尽管说是便可，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明白吗！”赵辰的声音响荡在审讯室内。 戴胄面上方才的怒色早已转变成惊诧之色。 方才他还以为，赵辰是想让眼前这些人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扛下来。 把他赵辰自己从此事摘出去。 戴胄确实是没想到，赵辰竟然是让这几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自己。 “东家，我们不能这样做！”老掌柜与赵辰喊道。 “我是东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忘了，你们都得听我的。”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赵辰与几人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东家！”老掌柜的喊声在后面传来。 …… “赵辰，你可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大理寺牢房外，戴胄拦住赵辰的去路。 “你自己也说了，太子跟你有怨隙，侯君集更是恨不得除你而后快。” “你让那几人在审讯的时候，太子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到时候你什么罪名都可能被按上。” “你这是在自己找死！”戴胄很是恼火，指着赵辰的鼻子呵斥道。 便是戴胄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恼怒。 “戴少卿，以前我可是让你丢了很大的脸，怎么今日还关心起我的死活了。”赵辰笑问着戴胄，望着前方的片片楼宇。 “我！”戴胄面色一滞。 “多谢了！”赵辰与戴胄拱手，笑笑离开。 戴胄站在原地，望着赵辰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关心赵辰的死活。 按道理说，自己跟赵辰有仇才是，最应该把不得他赵辰不得好死。 可是偏偏…… “少卿大人，那些人要不要用刑先审一审？”有衙役与戴胄问道。 “不必了，等太子过来审吧。”戴胄挥手。 …… 大年初二上午，李泰往皇宫去。 拜见过长孙皇后之后，李泰便赶着去见皇帝。 不然到时候可赶不上时机。 甘泉殿，皇帝正在计划着接下来出巡江南的路线。 侯君集与兵部、刑部的几个官员在下面站了好一会。 “陛下，忘忧包子铺包子毒死人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相关人员也被抓紧了大理寺……” “既然人都被控制住了，自然有大理寺审理此案，刑部对此事这般上心。”皇帝停下笔，看向刑部尚书李道宗。 “陛下，相关人员是被控制住了，但是忘忧包子铺后面的东家是赵辰。” “臣担心大理寺不会严审此事。”李道宗拱手道。 李道宗是受李泰的请求，过来说这件事的。 作为江夏郡王的李道宗一生都在为大唐的安定努力。 太子李泰请他帮忙，他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李道宗对侯君集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便如现在，李道宗便站在离侯君集远远的地方。 “大理寺不会严审此事，那你觉着，何人会严审此事？”皇帝开口，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这件事情昨日皇帝便已经听说了。 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吃死人，这可是件大事。 皇帝也想从严从快处置，可事情的真相还没出来。 这要是处置错了，到时候赵辰还不得找自己麻烦？ “此事事关赵辰，陛下严审当是最好。” “朕没时间。”皇帝摆手道。 他哪有时间去审理这件事？ 没几天就要离开长安，他不得把政事交待一下？ “那便请太子审讯此事！”李道宗开口。 “太子？” “是李泰让你来的？”皇帝目光扫过眼前众人，平和中难掩锋芒。 “是。” “陛下，太子作为储君，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连断案都不会，日后如何掌管偌大的江山？” “臣请陛下允准太子全权处置此事！”李道宗与皇帝劝道。 “你们呢，今日过来也是说这事的？”皇帝问着其他人。 “臣等请陛下允准太子殿下全权处置此事。”侯君集等人全都与皇帝喊道。 “好好好。”皇帝连道三个好字，面上依然不见任何神色。 “陛下，太子求见！”有太监与皇帝说道。 “来的恰到好处。” “让他进来。” …… 李泰走进甘泉殿，便觉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他也预料到，一旦说让自己去处理那包子铺毒死人之事，皇帝必定会恼怒。 谁都知道他与赵辰有矛盾。 要真是他李泰审讯此案，那赵辰必定会被牵连。 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复之举，皇帝能不恼吗？ “儿臣拜见父皇。”李泰与皇帝喊道。 “太子，你可愿意去大理寺审讯那包子中毒的案子？”皇帝看向李泰，淡淡说道。 李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皇帝的一阵狂风暴雨。 不想皇帝竟然如此淡然？ 难道是皇帝对赵辰已经不在乎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李泰心里想着，与皇帝拱手道：“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所以才请皇叔为儿臣当说客。” “分忧？”皇帝看了眼李泰，点点头，道：“即使如此，那朕便应了你，去大理寺审讯此案。” “陈国公，你陪着太子一同去吧。” “儿臣领命。” “臣遵旨！” …… 李泰很是觉着意外。 皇帝竟然如此轻松的就答应自己去审讯那案子。 甚至连一句告诫的话都没有。 李泰不由得以为皇帝是放弃赵辰了。 既然如此，那么…… “太子殿下莫要掉以轻心，此案我们审出结果还不要紧，要是没有结果，陛下那里可是交代不过去的！”侯君集给李泰泼了一盆凉水。 “结果？” “不过是几个普通人罢了，他们先抗住大理寺的刑具再说吧。”李泰笑道。 只要拿到了那些掌柜、伙计的口供，往赵辰身上栽赃。 倒时候赵辰还能如何挣扎？ 第九百二十六章 太子殿下可是要小心些 李泰早就已经想好了。 大唐罪行最为严重的一项便是通敌叛国。 到时候伪造一些往来书信，赵辰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帝就算是再怎么恩宠，一旦涉及到通敌叛国，那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侯将军，本宫现在就去审问那些人，你去寻找赵辰暗通吐蕃的密信。” “一旦本宫这边传来消息，你立即将寻来的证据拿过来，与本宫一起，上呈给父皇。”李泰与侯君集交待道。 侯君集有些犹豫，通敌叛国虽然致命，但是罪责越大，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便是越长。 更何况这对象还是赵辰。 别说皇帝信不信，便是边境前线的那些个将士，也会觉着离谱。 这一剂猛药怕是达不到预想的那般效果。 要是弄出来其他事情，反倒是不美。 “侯将军为何迟疑，难道扳倒赵辰，对侯将军来说不是一件美事？” “侯将军可是忘了，当初赵辰把将军堵在朱雀大道上，那般的羞辱？”李泰看侯君集有些为难的样子。 当场就把侯君集当日险些被赵辰用轰天炮炸死在街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侯君集面色瞬间变得阴沉。 这件事情是他禁忌，每次想到这事，侯君集便是愤怒的难以入眠。 若非说这事的人是李泰，侯君集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末将不敢忘。”侯君集冷声说道。 与李泰拱手，转身便是离去。 “哼。”李泰看着侯君集的背影，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这侯君集的小心思可是多了去了，当初在李承乾麾下的时候，他便时常阴奉阳违。” “太子殿下可是要小心些！”杜荷从一旁走出来，与李泰说道。 杜荷对侯君集可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当初在李承乾那里的时候，侯君集便看不起他杜荷。 甚至还对他杜荷的父亲杜如晦口出不逊。 但是因为侯君集自己的势力大，而且李承乾极为倚重侯君集，杜荷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但是在李泰这里，侯君集并不是李泰唯一倚重的将领。 前些日子柴绍回了信，感谢李泰援救他儿子柴令武的事情。 言语之中，更是表明了对李泰这个太子的支持。 相比于柴绍，侯君集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本宫可不是李承乾，侯君集想要给本宫耍手段，那就要看他有没有命。” “杜荷，跟本宫去大理寺，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赵辰给弄死！”李泰与杜荷说道，面露冷色。 …… 戴胄今日一早便去了大理寺衙门。 按照赵辰说的，太子今日便会过来审讯犯人。 虽然不知道赵辰为何如此笃定李泰怎么早便会过来。 但作为大理寺的少卿，戴胄是认真负责的。 “少卿大人，今日才初二，您怎么就过来了？”大理寺寺丞见到戴胄，不免的有些意外。 大唐过年，官员休沐到正月初七。 这些天各部衙署只需要留人值班便是，大理寺也没有让堂堂少卿过来值班的道理。 “太子还没来吗？”戴胄看了眼已经爬上屋檐的暖阳，问道。 “没呢，太子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寺丞笑道。 若非昨日戴胄吩咐他好生看管包子铺的那些个伙计，他这个寺丞才不会这么早就过来。 “少卿大人，太子真的会来吗？” “这针对的也太厉害了些吧，太子就不怕……” “太子不是来了嘛！”寺丞的话还没说完，戴胄便开口打断了他。 两人往前看去，便见李泰快步往这边走来，身边只跟着杜荷一人。 “太子殿下！”二人与李泰行礼。 “戴少卿。”李泰微微拱手，开口道：“本宫奉父皇之命，全权审理忘忧包子铺毒死人一案。” “还请戴少卿在前面带个路！” 戴胄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旁边的寺丞神色却是微变。 赵辰还真没猜错，李泰这个太子，还真对此事无比的上心。 这么一大早就过来插手这个案子。 可想而知，他是什么时候就去皇帝那里请命的。 “戴少卿，忘忧包子铺的东家是赵辰，可否请戴少卿派人去把他也一起请来？”李泰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与戴胄问道。 “太子殿下，此案还未牵扯到赵辰，把他抓来不符合规矩。”戴胄随口回答道。 大理寺抓人，只要是与案件有牵扯的，都是可以将人带来询问。 但戴胄见李泰对此事如此的热情，反倒不愿意帮着李泰为难赵辰。 “要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戴少卿与那赵辰可是有过节的。”李泰审视的眼神看着戴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之色。 李泰就想不通，戴胄明明就跟赵辰有仇，为何如此好的机会，还不趁势报复回来。 “有过节不假，但私事是私事，不可与公事混为一谈。” “太子既是来审问犯人的，请随我来的。”戴胄不咸不淡的回了李泰一句。 走在前面为李泰领路。 李泰面色微寒，他还想着要是自己可以拉拢戴胄一起对付赵辰。 那此事必定十拿十稳。 说不定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戴胄收归麾下。 却是没想到…… 冷面判官，哼！ 李泰心里暗恼。 …… “赵辰，方才收到消息，说陛下已经同意太子去往大理寺审理此案。” “按照你与太子的关系，此次你怕是要被栽赃。” “说不定，连性命……” 魏征匆匆来到赵辰府上，将赵辰拉到书房，小声说着自己方才收到的消息。 魏征是很担心赵辰的。 一听到这个消息，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匆匆从自己府上赶来。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让人给你送点过来。”赵辰起身，准备让人送点早饭过来给魏征。 “你还有心思吃饭。”魏征一把抓住赵辰的胳膊，将他强行摁在椅子上。 “以太子对你的仇恨，加之侯君集欲除你而后快的决心，此案必定会对你尽可能的构陷。” “赵辰，脑袋都要没了，还吃什么饭！”魏征就差没跟赵辰吼出来了。 魏征是真在乎赵辰的生死。 赵辰的身份是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是这两年过来，他早已将赵辰看做自己的子侄，朋友。 如今李泰都去审问那些包子铺的人。 要想栽赃赵辰，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一旦赵辰被扣上严重的罪名，谁都救不了他。 “昨日我去过大理寺，见过我的那些伙计们了。”赵辰缓缓与魏征说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朕没办法拒绝他 “你见过他们了？” “与他们说什么了？”魏征连番发问。 “我让他们……” “你让他们一口咬死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不可能的，便算是严刑拷打，太子也会让此事与你有关系。”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没有那么坚强的！”赵辰还没说完，魏征便抢在前面说了一大堆。 “不是，我告诉他们，李泰说什么，他们就点头说是就好了……” “什么，你疯了？”魏征当时就跳起来。 “疯了，你小子绝对是疯了！” “你知道自己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吗？” “你会死！” “以你他们的仇怨，李泰甚至可以给你栽赃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你让他们全都承认下来，倒时候不只是你自己完蛋，这要诛三族的。” “赵辰，你到底要干什么？”魏征已经不是气急败坏了。 他现在那是整个人都懵了。 赵辰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极为危险了。 可他竟然让那些掌柜、伙计将什么事情都答应下来。 想死，也不用这么干！ “他们只是些无辜的人，李泰想对付的人是我，没必要让他们承受酷刑。” “而且，老魏头你觉着，他们不认，李泰就无能为力吗？” “既然是栽赃，何须通过他们？”赵辰笑着安慰魏征。 魏征眉头紧皱。 他知道赵辰说的有道理，也不想让那些个普通人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受迫害。 可一旦赵辰被栽赃成功。 他们那些人终究也是逃不掉。 当然，除非赵辰有什么后招？ “赵辰，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可别跟老夫说，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准备在这里等死。”魏征与赵辰问道。 面上的担忧之色丝毫做不得假。 “先等他们把我栽赃完了再说！”赵辰笑笑。 …… “诸位，上次让你们做的事情，都完成了吗？”长安城的一处宅院里，黄志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几个兵部官员。 今日这一幕，黄志平日里做梦都不敢去想。 他不过江南一藉藉无名的商人罢了，有朝一日竟然可以坐在这里，而面前站着的，是朝堂的兵部官员。 最差的一个，都是兵部员外郎，正五品的官。 两个侍郎，也是乖乖的站在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黄掌柜，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兵部右侍郎将一叠东西放在黄志旁边的桌子上。 黄志随手翻阅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 “办的不错，东家有令，你等办事得力的话，一人赏赐一万贯。” “这些都是给你们的。”黄志挥挥手，便有人拿来几个小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是金灿灿的金叶子。 兵部官员难掩脸上的惊色。 “黄掌柜，我等十分感激东家的好意，但是可否请黄掌柜的与东家通禀一下。” “将那些契约还给我等，这金叶子，我等便不要了，也算抵消当初那五万贯借款。”兵部右侍郎与黄志说道。 其余人也是收敛心里对钱财的渴望。 相比于被人捏住把柄的感觉，眼前的这些钱，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要是那些个契约被呈到了皇帝面前，再多的钱，他们也没有命去花。 “诸位，想要拿回契约，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钱你们爱要就要。” “不要的话，黄某回禀东家便是。” “哦，对了，还有一事，过几日，若是赵郡公让你们出来作证，你们可别退缩。” “不然……”黄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几人。 “你！”兵部右侍郎色变。 他一直以为黄志身后的东家便是赵辰，毕竟长安城能一下拿出来的这么多钱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可黄志刚才的话，好像与赵辰并不是很熟。 难道这江南钱庄还有别的幕后之人？ “这钱你们还要不要，不要的话，黄某可就让人带走了！”黄志面上挂着笑容。 “那就多谢东家了。”兵部右侍郎冷声说着。 便是抱着一个小木箱离开。 其余兵部官员见状，也是纷纷抱着自己的箱子离开。 有两人脸上还露出喜悦之色。 “掌柜的，这些人还真是奇怪，看到钱明明欢喜的不得了，偏偏还要装作不情不愿的模样。”小厮与黄志笑道。 “要不说东家跟他们不一样呢。” “把这个给东家送去，路上小心点，别出了岔子。”黄志摇头，与小厮交代道。 “您就放心吧，东家府上我是不敢去，把这交给那没了门牙的老头就回来。”小厮接过刚才兵部官员递过来的东西，笑着离开。 …… “陛下，妾身听说，您答应让青雀去审理忘忧包子铺的案子？” 立政殿，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她有些想不通，这件案子明显是对付赵辰的，皇帝竟然还让李泰去审理这件案子。 这不是在给机会让李泰对付赵辰嘛。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已经是针尖对麦芒，皇帝还这样在后面拱火。 非要让两个人打起来不成？ 都是自己的骨肉，无论谁输谁赢，长孙皇后都是觉着为难。 “青雀是太子，主动要审理此案，朕没办法拒绝他！”皇帝看向长孙皇后，摇摇头。 “可是……” “观音婢，你不用担心，真要是有什么事，朕会出手阻止的。”皇帝打断长孙皇后的话。 长孙皇后不说话，心里却是暗道，就怕皇帝到时候也没办法阻止事态的蔓延。 “朕已经拟定了一些去往江南的人员名单，观音婢你看看，可还要带上谁？”皇帝从怀里摸出来一份名单，递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接过，匆匆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陛下，臣妾就不去了，若霜已经怀孕四个月，再过上几个月便要生了。” “你把赵辰带着去江南，若霜身边可就没人照顾了，红拂女姐姐你也知道，为人不拘小节，照顾人的话还是臣妾亲自来放心一些。” “所以，臣妾这个做婆婆的，得留在这里。”长孙皇后将名单还给皇帝，解释道。 皇帝皱眉。 他本意是带着长孙皇后去江南散散心的。 最近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多，便是皇帝自己也是感到头皮发麻。 可长孙皇后说的也是在理。 要是李若霜没人照顾，那赵辰肯定不会跟着自己往江南去。 “观音婢说的也有道理，如此，那你便留在长安。” “否则若霜没有照顾，那小子怕是被打死也不会跟着朕去江南。”皇帝点点头，算是答应长孙皇后的请求。 第九百二十八章 怕是真要出大事 大理寺审讯室。 审讯室里摆满了各种刑具，便只是往上一眼，都能让普通人感到心惊胆战。 审讯室里，忘忧包子铺的掌柜与伙计第二次被带到此地。 与之前不同的是，眼前坐着的玉面少年，完全不似赵辰对他们那般和善。 阴翳的神色，让他们愈发的慌乱。 “这位是大唐太子殿下，此次奉陛下之命，专门负责你包子铺毒死人的事情……” “大人，我们的包子没有任何问题，那日卖出了那么多的包子。” “为何只有他们两人中毒了，大人，一定是他们在陷害我们忘忧包子……” “啪！” “放肆！”杜荷一巴掌毫不留情，打在掌柜的脸上。 当时老掌柜便被打的晕了过去。 “掌柜的！” “掌柜的！” 伙计们扶着老掌柜，手上带着重重的木枷。 脚上的脚镣哐哐作响！ 几人面上俱是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太子殿下出手莫要太重了，这里是大理寺，一切都要按规矩来。”戴胄望着被打晕过去的老掌柜，皱眉道。 “戴少卿，太子殿下说话，区区草民，也敢打断，不收拾他，太子威严何在。” “戴少卿莫非是觉着太子殿下的脸面……” “好了，杜荷，戴少卿说的也对，我们对待老人家别那么狠嘛。”李泰坐在上堂，挥手打断杜荷，面无表情的说道。 杜荷与李泰拱手，退至一旁。 审讯室里陷入安静，几个伙计也是不敢出声。 “本宫今日来此，你们想必也都知道了。” “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吃死了人，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父皇，此事事关重大，幕后凶手必定会遭受严惩。” “不管是谁，不管其身份如何。” “本宫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李泰缓缓说着，面上神色依然不曾有丝毫变化。 戴胄站在一旁，他觉着事情有些不妙。 “戴少卿，本宫有父皇的密令，戴少卿请先回避。”果然，李泰这时便要赶着戴胄离开这里。 “太子殿下，大理寺内……” “戴少卿，父皇的密令，你戴少卿也想听听是吗？”李泰冷眼看着戴胄，面露微恼之色。 “臣不敢！”戴胄拱手，面上露出难言之色。 转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个伙计，戴胄什么话都没再说。 他早该知道，李泰会拿皇帝来逼迫他离开此地。 戴胄很是搞不懂皇帝的想法，明明知道这是有人在陷害赵辰，明明知道李泰跟赵辰是有怨隙的。 却还是让李泰过来审理此案。 难道皇帝是准备放弃赵辰了？ “哐——” 审讯室的大门被哐的一声给关上了。 典狱长站在戴胄旁边，有些欲言又止。 “走吧，此事我等已经尽力。”戴胄看了眼典狱长，挥挥手，道。 典狱长点头，跟在戴胄身后离开。 不大的审讯室里，昏暗的烛火将本就恍惚的审讯室映照的格外渗人。 李泰坐在上堂，看着眼前的几个伙计。 “大理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们，是你们在包子里下了砒霜。” “但是本宫想，你们只是些普通人，哪里有什么胆子下毒。” “与本宫说，可是你们东家授意的，本宫听说他……” “没有，没有，不是我们东家……” “啪——” “你再抢在太子殿下前面说话，老子打掉你所有的牙！”杜荷一巴掌甩在伙计脸上。 一颗牙被打的飞出老远。 “本宫听说他与城西那商人有积怨，以前说是跟忘忧书局抢过生意。” “所以赵辰想着借这次机会，毒死那城西的商人，是不是这样？”李泰继续缓缓说着话。 几个伙计哪里敢搭话。 纷纷低着脑袋，满脸惊惧的看着地面。 “我这里有从你们忘忧包子铺搜出来的书信，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的？”李泰挥手，杜荷从怀里摸出来几封书信。 书信打开，放在几个伙计面前。 几人皆是皱眉，除却老掌柜识字之外，他们可是不认识字。 所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们并不清楚。 “太……太子殿下，小人们不认识字，所以……” “不认识字啊，那好办，李泰，与他们念一遍。”李泰笑道。 “是！”杜荷面上也是露出笑容。 “这封信说，贞观十年八月初一，忘忧包子铺从城外采购了五十头猪，用来做包子肉馅。” “是赵辰亲自签的字，对吗？”杜荷问道。 几个伙计愣了一下，却是点点头，道：“是，是这样的。” 他们并未听出来杜荷说的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妥。 唯一奇怪的是，他们网友包子铺的采购事情，都是各铺子掌柜的商议，赵辰可没时间去管这些东西。 不过听起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几人也想着，答应下来也不要紧。 “既然这样，你们在这里摁个手印，表示说同意我方才说的。”杜荷将几封信递到几人面前。 “大……大人，可不可以等……等我们掌柜的醒……醒过来，再……再摁……摁手印。”有伙计长了个心眼。 “废什么话，你们非要尝一尝这大理寺刑具的滋味？”杜荷双目一寒，斥道。 几人本就已经心中惶惶，被杜荷这么一吓，哪里还敢拖延。 当下就在几封书信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 戴胄觉着有些奇怪，他以为审讯室里的那些个伙计，九成会被杜荷狠狠的收拾一顿。 可李泰他们离开，典狱长进去把人带出来的时候，并未看到有任何的伤痕。 戴胄不禁以为李泰真的是来传皇帝密令的。 “少卿大人，下官问了他们，他们说太子并未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在一些书信上面摁下了自己的手印。”典狱长回来，与戴胄说着自己方才问出来的一些情况。 “书信？” “什么书信？”戴胄皱眉。 “听说是忘忧包子铺采购生猪的书信。”典狱长解释道。 “采购生猪？”戴胄念叨，随即摇摇头。 “堂堂太子，会为了几封采购生猪的书信跑这里来？”戴胄面上露出叹息之色。 便是没有亲自在场，他也能猜测到一些东西。 “赵辰这次，怕是真要出大事了！”戴胄又道，往天牢外面走去。 “少卿大人！”典狱长喊了一句，却是看到戴胄仿若未曾听到一般。 第九百二十九章 要搞得满城风雨 戴胄是不想过来见赵辰的。 不管怎么说，当初赵辰可是没少为难自己。 为了几文过路费，这家伙生生逼得自己饶了大半个长安城。 此事也一度让百官群臣嘲笑。 但是作为大理寺少卿，戴胄从来不会将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来。 这两年因为赵辰的出现，大唐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功臣，若是被人陷害，戴胄也是不愿看到这场景。 从大理寺直奔赵辰府上，一路都不曾停歇片刻。 “戴少卿，您可真是稀客。”赵辰见到戴胄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自己与戴胄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差，但也是绝对不是什么朋友。 戴胄能来自己的府上，赵辰可是绝对的意外。 “戴少卿，坐！”赵辰笑道，心里已经把戴胄来此的意图猜了个大半。 “赵辰，某与你关系并不如何好，但是某也承认，你对我大唐社稷有着巨大的贡献。” “为了大唐，某可以抛却过节。” “今日来此，是想告诉你，太子可能诓骗你手下伙计，他们在一些书信上摁了手印。” “十有八九，你的那些伙计是不识字的。” “所以——”说到此处，戴胄便止住了话匣。 喝了杯茶，戴胄便起身。 “你自己且好自为之。”戴胄与赵辰拱手，转身便离开赵府。 从坐下到离开，总共不超过五十个呼吸的时间。 “赵辰，戴少卿不是与你有矛盾吗，他今日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若霜从后面走过来。 李若霜也是听说了忘忧包子铺的事情。 可赵辰一直安慰她说没有问题。 今日连戴胄都过来了，李若霜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要是问题不大，戴胄这个冷面判官可不会来这里。 更别提他与赵辰之前还有矛盾。 “没什么事。”赵辰摆手笑道。 “你这肚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可得小心注意些。”赵辰扶着李若霜坐下。 已经四个多月了，李若霜的肚子也是越发显现。 赵辰现在已经在想，几个月之后，李若霜给自己生小娃娃。 等小娃娃稍微长大一些，那时候…… “我挺好的，昨日母亲还派人来说，问我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说最近有些想我。”李若霜笑道。 李若霜也是想回卫国公府住上几日。 自从住进赵府之后，她在卫国公府的日子都可以数的清楚。 “好啊，再有十几天就是元宵了，之后我便要启程去江南，索性你这十几天回去住，免得到时候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赵辰点头。 他也是有些担心李若霜知道忘忧包子铺的事情之后，每日都心惊胆战的。 在卫国公府，李靖与红拂女很多事情都可以瞒住李若霜。 “那你这里……”李若霜有些迟疑。 她还是担心着忘忧包子铺的事情。 毕竟这事已经闹出了人命，要是没有处理好的话，肯定会攀扯到赵辰身上。 “你还不相信我嘛，我让武珝跟你一起去那边，省的那家伙每日吃饱了撑的。”赵辰笑道。 …… “太子殿下，如此急切的找末将来此，可是有好消息！”是夜，侯君集收到李泰的邀请，便匆匆赶了过来。 今日李泰去大理寺审问忘忧包子铺的那些人。 侯君集心里可是期待的很。 现在李泰这样急着让自己过来，想必是有好消息。 “不错，确实有好消息！”李泰满面春风的与侯君集点头。 “今日的审讯格外的顺利，他们已经在那些书信上画了押。” “这次，赵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栽在我们手里。”李泰面上满是喜悦之色。 旁边杜荷拿过来那些画了押的书信，递到侯君集面前。 侯君集满目诧异的接过来。 看着书信的内容，以及最后的位置的几个指印。 “听说赵辰对他手下产业的那些个伙计极好，他们这么轻松就招供了？”侯君集感到意外。 他派人暗中打听过了。 赵辰给他手下的那些个产业的伙计的待遇极为的好。 每每与那些伙计问着关于赵辰的事情，他们都是赞不绝口。 更是有着不少人对赵辰狂热的崇拜。 按理说，审讯也不会这般的顺利。 “太子殿下一下就抓住了那些人不识字的把柄，所以啊，让我随便随便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不，他们就上当了。” “这画押的速度，可是一个比一个快。”杜荷在一旁解释道，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原来如此。” “太子殿下心思如此缜密，此次赵辰还不得死在我们手里？” “哈哈——”侯君集大笑，眼里闪过凌厉之色。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弄死赵辰。 “今日邀请侯将军过来，是为了明日进宫面圣之事。” “以父皇对赵辰的重视，此事便算是证据确凿，也会将此事放置于朝堂之上，让百官来共同审理。” “赵辰这一年多来，在朝中颇有些势力，若是朝臣共同审理，此事怕是会生出许多波折。” “所以，明日将此事禀明父皇之后，需要侯将军暗中将此事宣扬出去，最好要搞得满城风雨。” “让天下人来共同审理此事。” “如此，赵辰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此次也必定难以脱身。”李泰与侯君集说着自己的目的。 李泰深知，皇帝并不想让自己审理此案。 只是迫于大臣的压力，加之皇帝自己有信心掌控此事，所以才同意将此案交给他李泰审讯。 若是他李泰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整个长安城，甚至是天下的百姓一同审理此事。 那不管皇帝又多么的在乎赵辰，不想拿下赵辰。 “通敌叛国”的事情，那也掩盖不下去。 “太子殿下放心，此事末将回去便安排下去。” “明日晚间之前，必定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赵辰通敌叛国的事情。”侯君集点头。 他发现，跟着李泰比跟着李承乾轻松多了。 对付起来赵辰，自己都不用怎么绞尽脑汁。 果然，皇帝一直喜欢李泰是有道理的。 “好，此事若是处置的好，赵辰必定再无翻身之地。” “拜托侯将军了！”李泰与侯君集拱手道。 侯君集赶忙回礼。 来的快，去的也快，侯君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太子殿下，此次之后，将再无人可以威胁太子殿下了。”杜荷笑着，与李泰拱手道。 “你也大仇得报了不是！”李泰笑呵呵的看着杜荷，道。 第九百三十章 他们就是吃的太饱 “听说了嘛，大理寺内部人员传出来消息。” “什么消息？” “嘿，他们说昨日太子殿下亲自审理了忘忧包子铺包子吃死人的案件。” “结果啊……” “结果怎么样？” “结果啊，太子殿下发现，这一切都是忘忧包子铺的那位郡公大人授意的。” “那位郡公大人授意？” “不可能吧，他为何要在那些个包子里下毒？” “更关键的是，他怎么只毒死了那两个人？” “嘿，你这都不知道，大理寺内部传来消息，说是那两人发现了那位郡公大人的秘密。” “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什么秘密？” “叛国通敌！” “什么！” “叛国通敌？” “那位郡公大人怎么可能会叛国通敌？” “诶，什么郡公，他的官爵早就被陛下给罢去了。” “我还是很难相信，那位郡公大人会叛国通敌。” “嘿，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翌日清晨，长安街市上便到处都是关于赵辰的议论。 侯君集昨夜回去，便让人在平康坊散布谣言。 这不一早就传的到处都是。 “若霜姐姐，他们怎么都胡说，赵辰他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 “他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为了咱大唐好。” “要不是赵辰，这些个百姓怕是连饭都吃不饱，现在还在这里嚼舌根。”马车上，武珝与李若霜抱怨道。 两人方才在府里吃过早饭，便被赵辰送上马车往卫国公府去。 却是不曾想，这街上到处都是关于赵辰的议论。 都说他是叛国通敌。 武珝哪里忍得住。 李若霜望着马车外长安百姓扭曲的嘴脸，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停车！”李若霜与缺牙老黄喊道。 “夫人，主家让小人把您送到国公府，这……” “我说，停车！”李若霜冷声道。 “吁——”马车停在街道中央。 李若霜从马车下来。 议论的长安城百姓见李若霜，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不是那李若霜嘛，那位郡公的夫人，她怎么在这？” “估计是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议论。” “这李若霜脾气暴躁，以前可是提着剑在长安追杀人的。” “我们在这里议论那她的夫君，她不会过来弄死我们吧！” 说到这里，有人脸上便是露出了惊慌之色。 毕竟生活在长安城的人，应该没有不知道李若霜这个疯女人脾气的。 “若霜姐！”武珝也是害怕李若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收拾这些乱嚼舌根的家伙。 李若霜摆手，走到众人面前。 俏脸遍布寒霜。 “你们有何证据说我夫君通敌叛国？” “若是没有，便是诽谤。” “这诽谤之罪，你们可是知道如何处罚？”李若霜并未如武珝预想的那般直接以暴力收拾眼前这些人。 一众议论之人面上神色变幻。 他们也只不过是道途听说罢了，哪有什么证据。 不过还是有人与李若霜争辩道：“我等虽然没有证据，但长安城这么多国公、郡公，为何只传出来他赵辰一人有通敌叛国的事情。” “此事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说的不错，我泱泱大唐，国公郡公如此之多，为何偏偏只有他赵辰一人有这样的传言。” “若非是真有此事，怎么不传别人？” 旁边也有人应和着。 武珝气得牙都咬的咯咯作响。 “呦，这不是咱郡公夫人嘛，今日这么巧！”杜荷出现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看着李若霜。 他今日是受了李泰的命令，来长安街市上看看百姓们对赵辰叛国通敌的消息的反应。 绕了一圈，杜荷很是满意百姓们的反应。 却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李若霜。 去年中秋的那一箭，杜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杜荷！”李若霜看向杜荷，眼中寒芒闪过。 杜荷浑身惊起冷汗，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许是觉着自己退后有些难堪，便听杜荷说道：“李若霜，这次叛国通敌的罪责，赵辰可是躲不过去。” “叛国通敌，罪灭三族，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哈哈！” “啪——” 杜荷的笑声还未停止，便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火辣，伴随着响亮的耳光声。 “李若霜，你敢打老子！”杜荷面上瞬间狰狞。 捏着拳头朝李若霜冲过去。 杜荷相信，平日里自己也许不是李若霜的对手，但是如今李若霜挺着个大肚子，自己还不能收拾她？ 这一拳，就要把她肚里的孩子给打掉。 让赵辰知道，跟自己为敌的下场！ 杜荷一点都没留手，一拳直奔李若霜隆起的腹部。 “小子，你有点过分了！”缺牙老黄捏住杜荷的手，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右手。 “放开我。”杜荷面上神色骤变。 之前被老黄揍了一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杜荷深知，眼前这老头的身手深不可测。 “放开你，你这小子可是缺德的很，可惜杜如晦死的早，不然老头子非得去抽他两耳光。” “生子不教子，枉为人父！”缺牙老黄淡淡说道。 “你休要侮辱我父亲。”说自己父亲养而不教，杜荷当时就怒了。 他平生最敬服的便是自己父亲杜如晦，也一直把杜如晦视作自己的一生的榜样。 辅佐帝王，指点江山。 否则他为何那般的为两任太子卖命。 “侮辱你父亲？” “他也得有被老头子侮辱的资格。”老黄摇摇头，松开杜荷的手。 轻轻一推，便是跌到在地。 “这老家伙谁啊，连杜相都如此不放在眼里？” “他好像是赵府的门房，没想到竟有这种身手。” “听他的话，他应该是有大来头的，可怎么就跑去赵府做门房了？” “谁知道呢，这人可不能招惹。” “夫人，咱走吧。”老黄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看了眼地上的杜荷，又环视一圈周围的百姓，面上露出怒色。 “走吧！”李若霜心里暗叹一声，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 “老黄，他们难道不知道，是夫君弄出来那些水稻种子，还有土豆。” “不然他们哪有闲心来议论夫君的事？” “他们就是吃的太饱。” 马车上，李若霜与老黄抱怨着。 “这事夫人可别放在心上，百姓们只会选择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人性本恶，很多人都见不得别人好。” “就像当年……”老黄说到这里，突然声音一顿，便没了下文。 第九百三十一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年！” “当年怎么了？”李若霜好奇的追问道。 她这才想起方才老黄说，便是杜如晦在他面前，也没有被他侮辱的资格。 老黄一个缺牙的门房，有这样的来历？ 还是说，老黄刚才是在吹牛？ “夫人你可别多想，我就是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不死的，方才就是那样一说。” “您可别当真。” “夫人您坐好，马上就到了。”老黄笑道。 …… 杜荷又被揍了一顿。 虽然不怎么严重，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被那般的侮辱，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他搞不过赵辰，搞不定李若霜，还能被一个该死的门房那般侮辱？ “杜荷，你怎么了？”李泰见杜荷满眼狞色，不免的问了句。 他是让杜荷去城里看看消息散布的情况。 好端端的，就弄成这副模样了？ “太子殿下，那赵辰府上的门房是什么来历？”杜荷与李泰问道。 “门房？” “你说那个缺牙的老头？” “就是他！”杜荷咬着牙。 “他不就是一个有些身手的老家伙，许是赵辰从外面捡回来的！”李泰笑道，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方才臣遇到那老家伙，老家伙说，便是我父亲在世，也不配被他污辱。” “一个门房，敢说出这种话来！”杜荷与李泰说着，面上的恼色不曾褪去丝毫。 杜荷现在是恨极了门房老黄。 他怎么说也是杜家人，被赵辰一直收拾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该死的门房都可以欺辱于他？ “你的意思是？”李泰看着杜荷，微微皱眉。 “太子殿下，臣觉着那门房的来历应该不简单，要不派人查一查？”杜荷想着是把门房老黄的亲眷查到，之后一同收拾了。 跟自己作对的，杜荷可不打算放过一个。 “此事等之后再说，本宫且问你，百姓们对赵辰的事情反响如何？”李泰摆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收拾赵辰。 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一听说赵辰是通敌叛国，百姓们对他的印象极差。” “只要我们可以把证据坐实，赵辰这次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杜荷与李泰回禀道。 “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你先回去休息，待会本宫便要去面见父皇，这次，定然要拿下赵辰。”李泰挥手，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 “臣戴胄见过陛下。” 甘泉殿，戴胄与皇帝拱手喊道。 “嗯，今日召你过来，是有事问你。”皇帝点头。 虽然与长孙皇后说，自己有把握在事态蔓延之前控制住。 可皇帝也得有准备不是。 昨日的审讯情况到底如何，皇帝还不知道。 李泰也不曾与自己禀报。 皇帝心里不免的有些担心，特意让戴胄过来说说情况。 “陛下请问！”戴胄应声。 “昨日审讯情况如何？” “那忘忧包子铺的伙计都招供了没有？”皇帝神色平静的随口问道。 “启禀陛下，审讯一事，陛下让太子全权负责，昨日审讯如何，臣也不清楚。” “为何不让太子过来与陛下详说？”戴胄说着。 他也确实不太清楚昨日的审讯情况具体如何。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子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今日长安城里传遍了赵辰通敌叛国的消息。 这也证实了，他戴胄昨日的猜测是对的。 赵辰真的被栽赃了，而且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宫外有什么消息？”皇帝皱眉，问道。 “来的路上，很多百姓都在议论，说赵辰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皇帝眉头当时便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怎么也不相信，赵辰会通敌叛国！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是的，今日一早便有消息，想来是有心人故意散出去的。”戴胄点头。 这个有心人，戴胄都不用说明白，皇帝心里也是清楚的。 “陛下，太子求见！”殿外，当值太监跑进来与皇帝说道。 “让他进来！”皇帝沉默片刻，挥手说道。 李泰进到甘泉殿，见戴胄站在一旁，心里一阵恼意闪过。 戴胄来这里，八成是跟皇帝禀报昨日大理寺的事情。 赵辰明明与他有过节，该死的戴胄不帮着自己对付赵辰，反过来还帮着赵辰？ “儿臣李泰拜见父皇！”李泰与皇帝行礼。 “起身吧！”皇帝挥手。 “戴少卿来的这么早，当真是辛苦了！”李泰看向戴胄，意有所指。 “不及太子辛苦！”戴胄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哼！”李泰冷哼一声，与皇帝拱手道：“父皇，昨日审讯已经有了结果。” “据忘忧包子铺掌柜和伙计们交代，他们是受了赵辰指使，想要除去城西的那家商人。” “因为那商人之前与赵辰的忘忧书局有过仇怨。” “除此之外，在忘忧包子铺的一处墙壁内，发现了一些书信。” “请父皇过目！”李泰从怀里摸出来昨日的那些书信。 自有太监接过，呈到皇帝面前。 李泰一点也不担心，书信上的字迹，是他找了技术最好的匠人临摹出来的。 除非是赵辰自己，否则别人很难发觉字迹上的不同。 但是赵辰自己发现又有什么用？ 皇帝看着面前的书信，面色逐渐阴沉。 “放肆！”皇帝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书信上，眼神凌厉。 “父皇，赵辰暗通吐蕃，证据确凿，请父皇严惩！”李泰见势，跪在地上，与皇帝恳求道。 “陛下，吐蕃都被赵辰逼得与大食国联手，他怎么会暗通吐蕃。” “此事一定是有着误会，请陛下明察！”戴胄也是愣了一下，急忙与皇帝喊道。 赵辰通敌叛国本来就很扯淡。 还是跟吐蕃这个手下败将暗通款曲，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要是真跟吐蕃暗通，赵辰还需要将吐蕃逼到险些灭国？ “戴少卿，你说赵辰没有暗通吐蕃，言外之意，就是本宫在陷害他？” “是也不是！”李泰面上露出恼意。 “微臣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戴少卿收了赵辰多少好处？” “证据确凿，这字迹，除了赵辰，谁还能写出来？” “戴少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赵辰他不是阳奉阴违。” “表面上对我大唐忠心耿耿，背地里却是在谋算我大唐社稷？”李泰指着戴胄的鼻子喝道。 “臣……臣……”戴胄竟一时失语。 第九百三十二章 是真是假，一审便知 戴胄与赵辰的交情并不深，他哪里能看出来这书信上的字迹到底是不是赵辰的。 连皇帝都没有说话，那必定是皇帝也没有看出来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戴胄只知道，昨日李泰让忘忧包子铺里的那些个伙计在书信上摁下了手印。 至于书信的内容是什么，戴胄是毫不知情。 现在想来，那些书信应该就是眼前呈给皇帝的所谓“暗通吐蕃”的信件。 “陛下，赵辰为我大唐社稷付出了不少心血，他怎么会暗通吐蕃？”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陛下明察。”戴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泰。 但是他相信，赵辰一定不会跟吐蕃有任何的关系。 李泰这摆明了就是要把赵辰置于死地。 为了对付赵辰，李泰的手段可是下作的很。 “戴少卿的意思是，赵辰不会暗通吐蕃，那便是本宫在陷害他赵辰？” “微沉不敢！”戴胄赶紧辩解道。 “父皇，此事是真是假，一审便知。” “父皇，儿臣请父皇准许，在朝会上亲审此案，百官亲眼所证，忠奸好坏，必定无所遁形。”李泰与皇帝说道。 他今日来这里，就是想让皇帝在朝会上审理此案。 百官面前，皇帝想要徇私的可能性极少。 而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赵辰将会受到的惩戒必定更为严重。 叛国通敌，便算是皇帝忧心饶赵辰一命，百官们也不会应允。 如此一来，赵辰必死无疑。 李泰如今最大的念头便是要彻底弄死赵辰，否则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倒霉。 皇帝坐在上首，眉头紧皱。 他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叛国通敌，皇帝是不相信赵辰会这样做的。 只是眼前证据确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否决李泰的要求。 “陛下，臣觉着……” “戴少卿，证据确凿，你还在为那赵辰狡辩，难道此事你也有参与？”李泰打断戴胄的话，面露不善之色。 “臣不敢。”戴胄叹息一声，便是不再言语。 “父皇，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已经不简简单单是包子吃死人的事情。” “此事事关我大唐社稷安危，还请父皇忍痛割爱。”李泰与皇帝朗声道，脸上尽是正义之色。 甘泉殿陷入安静之中。 周围负责伺候的太监连呼吸声都小心的屏住。 看着皇帝有些阴翳的眼神，他们也知道，此事让皇帝很是不快。 “既然证据确凿，那便以太子所言，初八早朝，便专注审理此案。”良久之后，皇帝才缓缓说了一句。 算是同意李泰的请求。 李泰心里大喜过望，忙道：“父皇，赵辰与此案关联重大，应当立即将其拿下，以免他闻风而逃。” 皇帝看了眼李泰，挥挥手，并未再说一句话。 …… 李泰走了，虽然皇帝没有同意说把赵辰给羁押起来。 但皇帝同意在朝会上审理此案，李泰还是很高兴的。 这一次，李泰有信心彻底拿下赵辰。 甘泉殿内，皇帝看着戴胄，什么话也不说。 “陛下，臣告退了！”戴胄见皇帝没有话问自己，便想着离开这里。 这个消息，还是要传出去给赵辰知道。 虽然自己与赵辰有过节，但是赵辰确实为大唐百姓做了不少事。 戴胄不忍心看赵辰被人陷害了还蒙在鼓里。 “戴卿，你觉着，赵辰会叛国通敌吗？”皇帝开口，喊住了转身就要走的戴胄。 戴胄回过身来，望着皇帝，便见皇帝也望着自己。 “回禀陛下，臣觉着，若说赵辰会通敌叛国，那么我大唐人人皆可通敌叛国。” “臣与赵辰是有过节的，但是臣深知，赵辰绝对不会叛国通敌。” “否则我大唐百姓哪能吃的这么饱？”戴胄与皇帝拱手道。 戴胄觉着，不说别的，若是没有赵辰，大唐的百姓不知道要饿死多少。 虽然赵辰说那些水稻种子并不是出自他的手。 但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赵辰真要是叛国通敌，还会将此等宝物拿出来？ 可明知道这是李泰在故意陷害赵辰，戴胄也不敢往这边说。 便是戴胄也是极为好奇。 两位太子都针对着赵辰，作为一代明君的子嗣，肚量竟是如此的小？ 想着赵辰在大理寺天牢让那些个伙计、掌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的魄力。 戴胄突然觉着，若是赵辰跟李泰换个身份，日后这大唐必定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陛下……” “嗯，你先回去吧。”戴胄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见皇帝与自己挥手。 戴胄不知道皇帝是何想法，心里暗叹一声，拱手转身离开。 …… 贞观十一年正月初四。 关于赵辰通敌叛国的谣言愈演愈烈。 原本只是以为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吃死了人，背后却是牵扯出了此等大事。 长安城的百姓纷纷怒不可遏。 不少被怒火迷失了理智的百姓，在忧心人的唆使下，开始冲击赵辰手下的那些产业。 虽然并未造成实质上的什么损失，但经营也是不可能继续下去。 一天之内，长安城赵辰手下所有产业全部关停。 百姓对赵辰的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 便是赵府之外，也时不时有愤怒的百姓往围墙里面丢着烂菜叶。 李若霜与武珝去了卫国公府，赵府便只剩下赵辰与福伯，再便是一些仆人。 李恪偷摸着从后门溜了进来。 脑袋上还夹着一些撕烂的菜叶子。 “特么的，外面那些人跟疯了一样，差点没给老子埋了！”李恪看到赵辰就开口抱怨着。 他刚才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进来，才刚打开门，身后就涌来一群百姓。 手里的烂菜叶更是铺天盖地而来。 “我这里现在可是是非之地，你来不是自寻苦吃嘛！”赵辰笑道，给李恪倒了杯热茶。 李恪接过茶，也没饮，而是说道：“先生，现在外面都说你叛国通敌，人证物证确凿，这可怎么办？” “大理寺的戴少卿昨夜与我说，朝会一开，便会在太极殿审理此案。”赵辰微笑说道。 “戴胄说的？”李恪愣了一下，继而道：“我们不是为难过他吗，还让他丢了面子，他会跟你说这个事情？” 赵辰笑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办，等初八朝会一开，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可以解决？” “现在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初八朝会一开，你的罪就被定死了。” “我们还怎么解决？” 第九百三十三章 皇帝也掌控不了 李恪很是担心。 整个大唐，他最佩服的两个人分别是自己的父皇，还有眼前的赵辰。 可是，赵辰如今被印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而且据说是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了，这还怎么解决？ 李恪甚至都已经想到了初八的朝会上，赵辰会经历些什么。 叛国通敌，这可是抄家灭祖的大罪。 之前在凌烟阁杀了两名大臣，已经让很多官员感到心惊胆战，这初八的朝会上，他们还不得竭尽全力置赵辰于死地？ 到时候别说是皇帝想要保赵辰，谁来都没用。 众怒难犯，赵辰最轻也是全家发配三千里。 都不用走三千里，赵辰就会在半路上被害死。 解决？ 这可不是赵辰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元宵之后出巡江南，你都准备好了没，书院的那些个家伙现在都在干什么？”赵辰把话题转到出巡江南上。 长安书院的那些个家伙都是想跟着赵辰一同去往江南的。 年前便说要与皇帝申请，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听赵辰说起出巡江南的事情，李恪不免的愣了一下。 眼下最要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赵辰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先生，您自己……” “我没事，这事不用再担心！”赵辰挥手道。 李恪望着赵辰的双目，却是只见满目淡然。 一时间李恪都不知道赵辰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父皇已经应允了，出巡江南的时候，会把书院的所有学生全都带上，只是先生你……” 李恪想说，书院的学生可以去，但赵辰自己要是初八的朝会脱不了身，怕是没机会去到江南了。 “那挺好，你回去让他们都准备好，虽然是出巡江南，但是课业一点也不能放松。” “对了，这几天就不要再过来了，你这脑袋还挂着菜叶子。”赵辰笑笑。 “先生！”李恪喊了一句，却是见赵辰与自己摆摆手，转身消失在院子口。 …… “陛下，长安城的情况，臣妾已经听说了。” “青雀与赵辰的矛盾八成已经是不可调和了，否则大理寺的案件刚审完，满城百姓便是已经知晓了？” “此事结束之后，赵辰便是无事，将来也必定不会轻饶青雀。” “陛下，您不是说事情都在掌控之内吗？” “如今，该当如何？” 立政殿，皇帝是不想过来这里的。 皇帝清楚，自己一过来这里，长孙皇后九成会与自己抱怨。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进来，后脚长孙皇后便屏退了所有人。 与自己说着这心里的担忧。 皇帝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李泰把事情直接做绝。 给赵辰栽赃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这可是要命的大罪。 若是赵辰躲不过此事，那后果必定会很严重。 赵辰若是没事，此事之后，李泰也绝对不会好受。 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阵龙争虎斗。 皇帝心里也是为难至极。 “观音婢无须担心，此事朕绝对不会让它继续往坏处发展下去。” “朕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皇帝与长孙皇后安慰着。 却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此时老李头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赵辰与李泰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回转余地。 此事明显就是一场陷害。 便算是赵辰躲过一劫，他会不知道是李泰在陷害自己？ 以赵辰的脾气，他会放过李泰？ 这事可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初八朝会，陛下想怎么处置这事？”长孙皇后明显还是不放心，想着问皇帝具体的计划。 皇帝一下被问住了，皱眉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不若与青雀揭露赵辰的身份，要是他知道……” “绝对不可以！”皇帝不等长孙皇后说完，，当即便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 “观音婢，你也知道青雀对这太子的位置有多看重，便是当初赵辰还未出现的时候，他便与李承乾明争暗斗。” “一旦他知道赵辰的身份，对赵辰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朕知道你的意思，若是面对那些证据赵辰反驳不了，他的身份一旦揭露，反而是要他性命的利刃。” “此事，绝对不可行。”老李头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皇帝哪能不知道长孙皇后的想法。 用亲情去感化李泰？ 对赵辰或许有用，毕竟赵辰连那些村民都极为的照顾。 可是对李泰，太子的位置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旦李泰知晓了赵辰的身份，那必定是除之而后快。 这不是在帮赵辰，而是在要赵辰的命。 “那该怎么办？” “青雀与赵辰，他们可都是臣妾的儿子，臣妾……”长孙皇后面上满是忧色。 “好了，你放心吧，朕会想办法，将此事化解，一定不会让两人谁受到伤害。”皇帝再次安慰一句，转身便往外走。 他可是害怕长孙皇后再追问。 “唉——”望着皇帝逃也似的背影，长孙皇后重重叹息一声。 …… “侯将军，今日将我等邀请过来，到底有何指教？”侯君集府上，今日侯君集设宴邀请了一众官员。 很多人都是以前李承乾的麾下。 自从李承乾倒下之后，他们便是没了头的鸟，每日在朝堂上浑浑噩噩。 有些人甚至因此受到了御史台的抨击而被罢官。 今日被侯君集邀请到这，他们都是有些意外。 毕竟侯君集当初与李承乾划清一切界限保住自己。 这在他们看来，是极为不齿的行径。 对于他们来说，侯君集与他们是道不同，自然应该是不相为谋。 “我等府上还有事情，若是侯将军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侯将军最近风生水起，不比我等落魄，告辞！” 不少官员更是直接转身就要走。 “诸位别那么急嘛，今日邀请你们过来的，可不是老夫，而是太子殿下。” “怎么，太子殿下的面子你们也不想给？”侯君集喊住众人，面露冷笑。 “太子殿下？”有官员皱眉。 他们可不相信是李泰邀请他们过来这里的。 而且他们之前一直是李承乾的人，没少帮着李承乾为难李泰。 如今李泰邀请他们过来…… “侯将军，既是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出来说话！”有官员与侯君集说道。 “急什么，太子殿下在路上，诸位喝杯酒，等待便是！”侯君集挥手，坐在旁边的一个席位上。 身为主人，却是坐在一旁，倒是让不少人相信，今日的宴会，是李泰邀请他们过来的。 只是，李泰邀请他们这些曾经的对手，到底所谓何事？ 第九百三十四章 终究是异变横生 作为昔日李承乾手下的官员，这些人在李承乾出事离开长安之后，便是再无任何的声息。 但是他们心里都是充满着恨意的。 他们将所有的责任全都归咎于赵辰，认为若不是赵辰的横空出现，李承乾的这个太子之位也不会被废黜。 他们这些将身价性命都寄托给李承乾的官员，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此次太子将我们召集过来，八成是跟赵辰的事情有关。”有官员小声与旁人说道。 “老夫猜测也是如此，否则太子完全没有必要邀请我们来此。” “外面关于赵辰叛国通敌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他是真是假，赵辰毁我等前程，此次若是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报仇，那也是一桩幸事。” “不错，那赵辰无恶不作，竟敢叛国通敌，绝不可轻易放过。” “看来是本宫迟到了。”一众官员还在小声的议论着关于外面传着的事情，李泰一身便服在夜色中出现。 “太子殿下！”侯君集起身与李泰拱手道。 其余官员皆是神色犹豫，并未与李泰行礼。 他们心里，一直都觉着李承乾才是他们的太子。 李泰嘛，不过是偷了太子之位的小偷。 “诸位久等了，都坐下吧！”李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的脸色。 便是心中不快，却也没有发作出来。 几日来此，除了要让众人跟着他一起对付赵辰之外，李泰还想着把眼前这些人收归自己的麾下。 朝堂上嘛，自然是自己人越多，说话就越顶用。 “今日邀请诸位来此呢，本宫是有两个想法要与诸位说一说的。”众人坐下，李泰笑眯眯的开口。 一众官员皆是看了过来。 他们知道其中一件事，肯定是李泰要他们帮忙一起对付赵辰。 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另外一个想法是什么，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这第一个想法嘛，那自然是关于赵辰的。”李泰开口。 “诸位都是皇兄旧部，皇兄为赵辰所陷害，被迫离开长安去了庐州，本宫心里也是痛苦的紧。” “此次关于赵辰的消息想必你们也是听说了，叛国通敌。” “此等罪孽，十恶不赦。” “初八朝会，父皇会在太极殿召集百官，共审此案。” “诸位若是有意，到时候尽可帮本宫一把，拿下赵辰此獠。”李泰继续说道，双目依然在观察众人的动静。 听到自己说要拿下赵辰，不少官员脸上都是露出惊讶之色。 但却是没有一人出声。 李泰很是清楚，这些人对自己的信心其实并不如何强。 换一句话来说，他们这些人在此事上捞不到任何好处。 而且一旦没有收拾掉赵辰，肯定会被赵辰后来报复。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些鬼精的官员们可不会去做！ “这第二个想法嘛，本宫想邀请诸位加入到本宫麾下，便如当初诸位在皇兄麾下一般。” “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登基为帝，诸位都是有功之臣。” “如此，不比做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官要划算的多？”李泰直接抛出自己的第二个想法。 说是想法，其实更多是想把这些人招揽到麾下来。 以前他可能没有办法开口，毕竟自己与李承乾也暗中较过不少劲。 可如今嘛，赵辰正好成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果然，一说到这些，有不少官员神色开始变幻。 很少有官员可以拒绝这样的条件。 做官嘛，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扬名立万？ 辅佐谁不是辅佐，只要自己日后可以平步青云，什么都不重要。 “太子殿下说的是，那赵辰与我等有着深仇大恨，此次若是太子殿下要对付那赵辰，下官一定为太子殿下驱使。”有官员开口表明心意。 “那赵辰陷害承乾太子，使得承乾太子远遁他乡，此等大仇不可不报。” “身为人臣，必当为主分忧。” “太子殿下若有驱使，只需一句话便可，下官无不殚精竭虑。” 有人带头，其余官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承乾终究是过去了，他们不选择李泰，难道还等着李承乾王者归来吗？ 李泰很满意众人的态度。 他不期待这些人可以做些什么，只要到时候在朝会上，附和自己，对付赵辰便是。 李泰要让皇帝看到，收拾赵辰，是群臣、是百官的心愿。 “如此，本宫便在此欢迎诸位的加入。”李泰笑道，手中举杯。 …… 与侯君集府上热闹相比，魏征府上却是只有零星两三人。 程咬金与秦琼连夜来了魏征府上。 魏征是愁的晚上饭都没胃口吃。 他是真要急死了。 通敌叛国的罪名都出来了，赵辰竟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征是把所有的解决办法都想了一遍，最终发现如今的情况压根无解。 他不免的在想，赵辰是不是也知道如今无能为力，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 这人聪明的了一辈子，最后却要在这阴沟了翻船？ “玄成，现在是什么情况，赵辰的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吗？”程咬金坐在魏征对面，沉声问道。 他们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皇帝答应初八那日在太极殿公开审理此案的消息已经传出了出来。 魏征摇头，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桌上的烛火被叹气声吹的左右摇曳。 秦琼面色微变。 他们都是知道赵辰真实身份的，也知道皇帝心里大概率的是想选定赵辰做自己的接班人。 可如今却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让赵辰马失前蹄。 秦琼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此事明显就是陷害，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秦琼有些不甘心。 赵辰可是救过自己的命。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赵辰没事。 “此事的症结就在那些伙计在书信画押上，太子既然可以让他们画押，还会放着他们出来为赵辰翻案？”魏征摇头。 他可清楚李泰的性子，比李承乾要狠得多。 既然要做，就会把事情做绝。 “我们可以想办法办人带出来……” “带不出来了，那些伙计在天牢里自尽了。”程咬金话音还未落，便见戴胄从黑暗中走来，面上尽是不忿之色。 “在天牢自尽？”秦琼皱眉。 第一时间他便感到此事的蹊跷。 这好端端的，几个伙计直接死在了大理寺天牢？ 这也太扯淡了！ “不止死了，还留下认罪的认罪书！”戴胄从怀里摸出一张满是墨迹的纸，拍在桌子上。 第九百三十五章 报仇，只争朝夕 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的都是关于赵辰“叛国通敌”的细节。 以及害怕举报赵辰之后，受到他报复的心理。 “认罪书”最后，摁着几个鲜红的手印。 “岂有此理，还有这等诬陷人的法子！”程咬金是个火爆脾气，当下一把就抓起面前的“认罪书”，想要将其撕碎。 “不能撕。”戴胄将程咬金拦住。 “怎么，你还要把这交给陛下？” “怕赵辰死的不够透？”程咬金面露恼色。 “我是大理寺少卿，这东西拿给你们看，已经是破坏了规矩。” “若非念在赵辰对我大唐社稷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今夜某不会来此的。” “诸位，最新的情况我已经通知到了，赵辰那里，还望诸位通知到。” “告辞！”戴胄与几人拱手，收起“认罪书”转身离开。 “混蛋！”程咬金怒斥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书房里陷入沉默，只听蜡烛油炸裂的声音。 “玄成，现在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秦琼不想看到赵辰被这般诬陷。 可现实就摆在这。 他们还想让那些伙计翻供呢，没想到却是再一次的陷害。 而且是杀人灭口，直接断了赵辰的所有后路。 所有的伪证瞬间成了铁证。 此刻，对这事谁都没了丝毫信心。 “连证人都被杀了，现在谁还能有办法翻供？”魏征面色难看，沉声说着。 听到连魏征都没有任何的办法，程咬金与秦琼二人心里更是一沉。 “那戴胄也是个废物，大理寺连人都看不住。”程咬金你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蜡烛被震倒，瞬间熄灭。 书房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程咬金暴躁的呼吸声。 “不行，老夫绝对不能看着赵辰去送死。” “这不距离初八还有三日嘛，趁着这几天，将赵辰他们送走。” “不行的话，送到松州去，牛进达不是与赵辰关系不错嘛，他一定会照顾赵辰的。”良久沉默之后，秦琼开口说道。 “我觉着可以，松州虽苦，但比在这丢了性命要强。”程咬金点头。 “此法不行。”魏征摇头，打断两人想送赵辰逃离长安的想法。 “如何不行？” “难不成真看着赵辰被陷害致死你才满意？”程咬金有些火大。 便是不知道赵辰的身份之前，他也一直将赵辰看做自己的子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激动？ “你们先不要着急，明日一早，老夫再去问问赵辰，顺便把这事与他说一下。” “一定问清楚，他有没有解决办法。” “若是没有办法，便以知节你的计划，送他离开长安城！”魏征摆手，缓缓说道。 …… 翌日一大早，魏征便顶着个黑眼圈去了赵辰府上。 程咬金与秦琼一直坐在他书房里，直到五更才离开。 顾不上吃些东西，魏征便一脚深一脚浅的进了赵府。 “赵辰，出来！”魏征拍着房门，与赵辰喊道。 赵辰正要开门，听到门口的拍门声，也是给吓了一跳。 开门还未说话，便见魏征直接闯了进来。 “怎么了？”见魏征这般模样，赵辰不免的露出笑意。 “你还有心思笑，你都快死翘翘了！”魏征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等人是担心的整晚整晚没睡，这大早上连饭都没有吃。 这家伙竟然还笑的如此开心。 心大也不过如此了！ “怎么就死翘翘了，这大早上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赵辰笑道，搬来一个凳子让魏征坐下。 老家伙人都有些站不稳，赵辰可真怕他摔在自己家里。 到时候这家伙肯定得讹上自己。 “还不吉利，你知道嘛，昨夜戴胄来老夫府上，带来一份“认罪书”。” “认罪书，上面是你忘忧包子铺伙计摁的手印。”魏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辰。 “不过是认罪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我也与伙计们交代了，李泰他想栽赃给我什么罪名，由着他来便是。”赵辰笑笑，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死了！”魏征沉声道。 “嗯？谁死了？”赵辰愣了一下，面上笑容凝滞。 “他们，你的那些个伙计，还有掌柜的，全都死了。” “在大理寺天牢自杀！”魏征看着赵辰的双目，凝声说道。 房间陷入沉默，只听到外面寒风呼啸而过。 “赵辰，我知道你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从而保住那些无辜的人。” “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从他们被抓进大理寺天牢，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魏征见赵辰不说话，有心想安慰他。 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我知道！”赵辰点头，却是没了下文。 他哪里不清楚那些人被抓进大理寺之后，凶险至极。 赵辰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却是没想到李泰的动作会如此的迅速。 “昨夜知节还有叔宝，都是一夜没走，一直在与我商议帮你的办法。” “可此事已经到了绝境，我等实在是……”魏征摇头。 魏征是真的没了办法。 今日来这，也是想看赵辰的态度，若是事不可为，他就得让赵辰赶紧离开长安。 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那些伙计……” “戴胄会帮你送回来的，他们死了，也就没有价值，李泰不会为难的。”魏征安慰着赵辰。 “知道了。”赵辰点头。 “你……之后什么打算？”魏征犹豫一下，与赵辰问道。 这才是他今日来此最主要的目的。 “打算？”赵辰看着魏征，脸上露出莫名之色，道：“你不会是来劝我离开长安的吧？” “赵辰，如今各方面的证据都对你极为不利，我们绝对相信你不会做那等事。” “可你知道，太子，前太子，他们有的是人对你恨之入骨，此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留在长安城，除了白白丢掉性命，再也没有其他意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魏征劝慰着赵辰。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赵辰一旦离开长安城，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他的身份，也再无揭穿的可能。 但是与性命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荣华富贵，声名显赫，终究只是过往云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赵辰报仇，只争朝夕！”赵辰看着魏征，淡淡笑道。 第九百三十六章 来自高句丽的争取 长安城里，关于赵辰的谣言甚嚣尘上。 通敌叛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京兆府一日之内不知道收到多少来自百姓严惩赵辰的请求。 京兆府尹这几天压根就不敢在京兆府露面，不然被堵住了，可就休想要全身而退。 长安城的一家酒楼的房间里，有几个高句丽服饰打扮的中年人围坐在一起。 领头的一人胡须有些花白，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他在这些人之中，年岁稍大。 围坐的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唯一让人熟悉的，便是当初的高远景，高句丽王高建武的弟弟。 当初水稻种子被吐蕃人论钦抢走一事，可是差点把高远景也给搭上性命。 好在最后赵辰帮了高远景一把，不然他早就跟论钦在地府喝酒了。 “小王爷，您在这长安城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各方势力的了解，肯定比我们清楚。” “如今国王陛下受制于渊盖苏文，国都朝政几乎为渊盖苏文一人做主。” “今日可得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此事。” “不然以渊盖苏文的疯狂，他必定会与唐国打上一仗。” “您也知道，以我们高句丽的军事力量，怎么会是唐国军队的对手？”为首的老者与高远景缓缓说着。 他们是前些日子秘密来长安城的。 并未与大唐官方报备。 两年之前，高句丽年轻一辈渊盖苏文继任了自己父亲的官职，凶残狠厉，强势打压朝堂的一众反对者。 高建武原本是想借着渊盖苏文，来肃清朝堂。 谁想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渊盖苏文如今在朝堂上说一不二。 连高建武这个国王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都不算什么。 最要命的是渊盖苏文整军备战，在大唐与高句丽的边境线上屯重兵。 意图十分明确。 高句丽本来就不是大唐的对手，更何况这两年，大唐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都有巨大的变化。 开战，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高建武知道自己拦不住，所以想着让人来长安城，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今日，是他们这些人第一次聚集在一起商议此事。 “傉萨，长安如今祸事频频，小王之前在信中与您说的那位万年郡公，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 “想必你们来的路上也都听说了，那位万年郡公如今被指控暗通吐蕃。” “这次，估计性命难保。” “如何还能想着让他帮我们一把！”高远景摇头。 傉萨是高句丽官职，相当于大唐一州的都督。 但是权利可比大唐都督要大的多。 眼前的老者是高建武手下的老臣，否则也不会派到长安来寻求帮助。 高远景一收到高句丽来的书信，第一时间就想到找赵辰帮忙。 虽然自论钦死后，他与赵辰的来往并无几次。 可这些时日，高远景在长安一直都听着赵辰的消息。 早就相信高句丽的事情除了赵辰之外，其他人怕是解决不了。 可还没等他去拜访赵辰，这坏消息一个个的接踵而来。 如今想请赵辰帮忙，怕是没什么可能。 “那事我们也都听说了，没想到啊，这唐国内部的争斗比之我们高句丽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在高句丽的时候，我就听说了那赵辰的名声。” “几乎凭着他一人，让整个吐蕃由优转劣，生生将吐蕃逼得苟且于那大食国之下。” “如今松赞干布还下令，谁要是拿住赵辰，就可封吐蕃大相。” “唐国这样做，那无疑是在自断臂膀，实在是愚蠢之极。”为首的老者叹道。 “傉萨，唐国的事情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办？”有高句丽官员说道。 “渊盖苏文这些日子已经铲除了八成以上的反对者，在这样下去，我们高句丽与唐国必有一战。” “来的时候，渊盖苏文就已经在两国边境上屯兵，听说唐国的元帅徐世绩收到了长安运过去的新型武器。” “到时候，我高句丽将士怕是……”说话之人停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大唐的轰天炮，便是足以让偌大的吐蕃不敢越雷池一步。 现在大唐军队又装配了新型武器，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更加恐怖。 要真是这样，他们高句丽的将士不就成了大唐将士屠刀下待宰的羊羔？ 一旦发动战争，以大唐皇帝的强势，但凡有灭国的可能，他可绝对不会手软。 “傉萨，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高远景把目光看向面前的老者。 事关重大，高远景又向来没有主意。 可不敢随意下决定。 高远景这么一问，其余高句丽官员也是看向老者。 领头老者皱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小王爷方才不是说，那赵辰留在这里，必死无疑，不若请小王爷去当说客。” “若是赵辰愿意去往我高句丽，助我高句丽拿下渊盖苏文，国王陛下一定以高官厚禄待之。”领头老者与高远景缓缓说道。 …… 高远景很知道，只要不是个傻子，自家傉萨的提议就行不通。 先不说赵辰会不会去高句丽。 他从长安逃到高句丽，唐国的官员会放过他？ 就算是赵辰帮着他们高句丽弄死了渊盖苏文，高建武能扛得住大唐皇帝的压力？ 怕不是渊盖苏文一死，赵辰就失去了作用。 脑袋就要被送回长安城。 高远景心里想着，还是往赵府来。 不管如何，他总得试一试。 “在下高句丽高远景，敢问老人家，敢问赵郡公可在府上。”高远景与门房老黄拱手道。 “高句丽的人？”门房老黄审视的看了眼高远景。 “是的，在下有事与赵郡公商议。”高远景笑道。 “主家说了，不见任何人，你要是有事，等过几天再来！”老黄挥手，便要赶着高远景离开。 高远景愣了愣。 如今赵辰说是危急万分也不为过，等过几天再来，那时候怕不是要去菜市口看他被斩首。 “老人家，赵郡公如今危在旦夕，在下来此，是想帮他……” “就凭你们高句丽，还想帮我们主家，笑话！”老黄冷笑一声，大门哐的一声关上。 留下高远景愣在原地。 高远景不知道，刚才与他那般说话的门房，到底是出自于赵辰的授意，还是那个门房自作主张。 按照逻辑说，一个门房若是没有主家的允许，哪里会说那样的话。 可是，等过几日再说？ 难道赵辰还想着能挺过太极殿公审？ 第九百三十七章 被刺激的脑子出了问题 贞观十一年正月初八清晨。 这是新年之后的第一次朝会。 距离上次朝会也不过才过去九天而已。 而贞观十年的最后一次朝会，与贞观十一年的第一次朝会，竟然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新年刚过，长安的街道上还笼罩在新年的欢庆之中。 百官们脸上却是不见任何喜色。 不管外面传的消息是真是假，叛国通敌，绝对是不可饶恕在死罪。 寒风之中，百官站在皇城之外，人人脸上尽是寒霜。 李泰今日来的很早，他还需要再与麾下的官员们再次确认一下。 以免待会在朝堂上让赵辰钻了空子。 “侯将军，精神怎么看起来还不太好，今日对你来说，意义可是非凡。”李泰见侯君集精神有些恍惚，不免的调侃道。 侯君集摇摇头，他等着今日到来，昨夜可是一夜没睡。 眼巴巴的看着天色渐明，洗了把脸就过来上朝。 这精神能好了才怪。 不过他并不在乎，只要赵辰在今日的朝堂上被定下死罪，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看到罪人伏法，某身体就扛得住，这次能拿下赵辰，全赖太子殿下出谋划差。” “末将可是佩服之至。”侯君集拱手笑道。 “哈哈！”李泰轻笑一声，周围已经围拢了一群麾下官员。 “大家都记好了，待会在朝堂上，不可让人拿住把柄。” “今日我们只有一个目的，拿下赵辰。” “明白吗？”李泰与众人嘱咐道。 “殿下便放心吧，如今证据确凿，那赵辰就算有翻天的本领，也断然是逃脱不了。” “这次必定让那赵辰知道，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太子殿下，今日朝会之后，一定要摆宴三日，好好庆贺一番。” 身边的官员满脸信心，这提前庆祝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李泰虽然没有那么信心满满，但是此刻也是有些飘飘然。 证据确凿，且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这件案子，岂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此情况下，赵辰焉能有脱身的希望？ …… “玄成，那日你到底问出来点什么没有？” “赵辰那家伙到底是怎么说的？” “这些日子他也不出门，难不成真是有办法？” 程咬金拉着魏征走到一旁，小声的追问着他。 秦琼则是在一旁戒备着其他人。 “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那小子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赵辰报仇，只争朝夕。”魏征说道，轻声叹了口气。 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证据做死，赵辰能保住自己已经是千幸万幸。 如何还能报仇？ “他真是这样说的？”程咬金皱眉。 “那家伙不会是被刺激的脑子出了问题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秦琼也是皱起眉头。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情况还如此口出狂言。 秦琼真觉着赵辰的脑子出了问题。 “或许赵小子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办法，以往不也是这样，我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另辟蹊径。”魏征安慰着两人。 他也知道两人是因为担心赵辰，所以这嘴里的话也是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唉——”秦琼叹息一声。 “昨夜怀玉那小子在家中收拾东西，还专门跟我磕了头，那小子八成是……”秦琼望着面前两人，缓缓说着。 “今早我家那小兔崽子天没亮人就消失了，我估计他也是去做准备了。”程咬金也是叹息一声。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去做什么。 明知道他们如此冲动，会带来什么后果，秦琼与程咬金却是没有阻止他们。 他们都是有家业的人，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抛弃一切。 但是他们的儿子可以！ “事情不要想的太过悲观，或许赵辰真的是有办法呢！”魏征安慰着两人。 魏叔玉今日一早也没了踪影。 魏征也没有去管他去了何处，成年人，都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 “赵辰来了！”房玄龄走过来，与三人示意前方。 不止是魏征几人，等待宫门打开的百官们皆是看着前方缓缓走来的赵辰。 “赵辰，你怎么样？”魏征几人迎过去，开口问道。 “没事。”赵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昨夜忘忧包子铺掌柜、伙计们的尸体全都从大理寺运回了他们各自的家里。 每家赵辰都去看过。 孤儿寡母、耄耋高堂，哭声不绝于耳。 没有人去怨怪赵辰一句，可便是那些哭声，已经让赵辰心如刀割。 “侯君集，来此之前，后事可都交待好了！”赵辰抬头，与远处的侯君集对视，开口说道。 侯君集眉头皱起。 他不太明白赵辰从何处寻来的自信，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如此威胁自己。 “赵辰他是疯了吗，死到临头还敢威胁陈国公？” “不是有句话叫做天欲其亡，必让其狂吗，这赵辰估计就是如今这个状态。” “审讯此案的不是太子嘛，为何赵辰要与陈国公说这话，难道此案还另有蹊跷？” “那谁知道，想来应该是有蹊跷，不然以赵辰的性格，可不会顾忌太子的身份。” “怕不是刚才的话就是让太子准备后事了！” 官员们小声议论着。 对于赵辰的话有了猜测。 “赵辰，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口出狂言？” “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叛国通敌，死罪也，陛下便是再宠信于你，百官们也绝不会让你脱身。”侯君集冷眼看着赵辰。 方才赵辰的话在侯君集看来，就是赵辰临死前的无奈挣扎。 这样说，侯君集也是想让百官与自己一起压迫赵辰。 只要百官与自己同仇敌忾，还怕今日太极殿内拿不下赵辰？ “赵辰，我等不管你与陈国公有何深仇大恨，但凡你叛国通敌铁证如山，今日必定将你拿下。” “功是功，过是过，叛国通敌罪无可赦。” “陛下若是偏袒，我等必一头撞死在御前。”有中立的官员与赵辰喊道。 赵辰背着手，望着天边朦胧的红光。 面上不见任何表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哐——” 半柱香之后，宫门打开哐的一声打开。 “贞观十一年正月初八日，早朝！”小黄门扯着嗓子喊道。 百官纷纷整理身上朝服，端了端官帽，又看了眼一旁的赵辰。 分作两排，鱼贯而入。 “赵辰，我们也走吧。”魏征拍拍赵辰肩膀，轻声道。 第九百三十八章 朕不担心他 太极殿上，朝臣分两排而立。 原本应该是喜庆的贞观十一年的首次朝会，但是无论是坐在龙榻上的皇帝，还是站在殿下的大臣。 任何人的脸上都见不到一丝丝的喜悦之色。 便是李泰、侯君集等一众人，此刻也是绷着脸。 长孙皇后坐在皇帝身侧，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一众大臣，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群臣都已经到了！”李泰环视一圈，便与皇帝拱手道。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在此地将赵辰拿下。 “陛下，忘忧包子铺一案牵连甚广，前万年郡公赵辰更是涉嫌叛国通敌。” “今日百官咸集，定要将此案审理清楚，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乱臣贼子。”侯君集第二个说话。 如今他与赵辰的仇怨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为了拿下赵辰，侯君集已经不惜亲自上阵。 换句话说，只要能在今日拿下赵辰，侯君集已经顾不上脸面什么的了。 侯君集一开口，便有百官开始附和他的话。 “启禀陛下，经过大理寺审讯，有忘忧包子铺的掌柜、伙计揭发他们东家赵辰，暗通吐蕃，企图颠覆我大唐社稷。” “如此死罪，请陛下严惩不贷。” “不错，大理寺少卿戴胄也以知晓此事，臣还听说，那些掌柜、伙计担心赵辰报复，在大理寺天牢留下绝命书，上吊自杀了。” “可见赵辰在他们眼里，是有多么的狠厉。” “否则，谁会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臣请陛下，严查此事，严惩赵辰。” “臣请陛下，严惩！” 有官员开口，其余官员都不用再说，直接山呼海啸的与皇帝喊着。 “黄侍郎，本宫听说赵辰待手下人极好，便是每月工钱也是旁人的几倍。” “他如何会是你说的那种人？”长孙皇后听不得面前这些人污蔑赵辰，忍不住为赵辰说话。 “母后，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赵辰平日里和善的模样，实际上他的手段可是让人害怕。” “儿臣审讯那些伙计的时候，他们还揭露着赵辰的狠厉，儿臣还与他们承诺，等此案结束，一定让他们远离这种是非，过上快乐的生活。” “不想他们竟然……” “母后，若非是被逼无奈，谁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李泰与长孙皇后说道。 却是把长孙皇后企图为赵辰辩解的念头堵死。 长孙皇后嗫喏两下，看着前面的李泰，眉头微微皱起。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的在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他足够狠厉，他手下的那些伙计怎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而且太子殿下在审讯他们的时候，连刑罚都没有用上，这些戴少卿都是可以作证的。”方才开口的黄侍郎与长孙皇后说道。 百官皆是看向戴胄。 戴胄皱眉，沉默片刻走出来，与皇帝说道：“审讯过程臣不知道，但他们那些人确实不曾有受刑罚的痕迹。” 戴胄这样一说，侯君集便是趁势道：“陛下，娘娘，既是如此，那些人必定怕极了赵辰，所以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来指证赵辰。” “陛下，天意不可违，民意不可犯，现在长安城百姓，乃至整个大唐的百姓，都等着您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主！” “请陛下为天下百姓做主！” “还死去之人一个公道。”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太极殿内众怒难犯。 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扫视眼前百官。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想跟着李泰把赵辰搞下去。 也知道所谓的这些证据，是李泰与侯君集弄伪造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如今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赵辰，连人证都不存在了。 一切证据都已成了死证。 赵辰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此事该如何？”长孙皇后与皇帝小声问道，语气中有些埋怨的意思。 若非皇帝自信满满的说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今什么情况？ 从证据来看，赵辰是绝对要被栽上叛国通敌的大罪。 这可真是要杀头的。 皇帝要护住他？ 那也得百官答应！ 老李头哪里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这都已经出了人命，就算赵辰今日侥幸逃过一劫，之后怕是又要把这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 李泰、侯君集，这些人肯定会被报复。 “观音婢，你看便是现在，赵小子脸上也不见任何慌张之色。” “想来他是有办法解决眼前此事的。” “所以，朕不担心他，而是担心眼前的这几人。”皇帝扫了一眼赵辰，目光最后落在李泰等人身上。 听皇帝这样说，长孙皇后这才把目光看向赵辰。 方才因为太过担心，所以她都来不及去看赵辰的反应。 这时才发现，赵辰全程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众人对自己的诘难。 “赵辰，你自己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开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赵辰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他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确凿的事情。 说什么还有意义吗！ 有官员心里暗想。 侯君集目光盯着赵辰的脸。 昨夜他一夜没睡，也是心里在考虑，此次针对赵辰的事情，到底还有没有漏洞。 与赵辰交手这么多次，侯君集也是明白，一旦自己稍有疏忽，那事情就很有可能被反转过来。 侯君集也清楚，今日若是让赵辰脱身，接下来自己便要承受天他的报复。 来自赵辰的报复，侯君集心里是没有什么底的。 不然这一次也不会直接给赵辰安排上如此大罪，便是为了一次性让赵辰永无翻身之地。 “陛下，此案已经证据确凿，罪孽深重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请陛下立即拿下赵辰，夷灭三族，以正国法！”侯君集抢在赵辰之前，与皇帝说道。 “陈国公，朕在问赵辰话，你如此积极，想要做什么？”皇帝看着侯君集，沉声道。 若非看在侯君集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勋的面子上，上次李承乾出事之后，侯君集哪能那般轻松的脱身？ 李承乾连太子之位都丢了，长孙无忌更是被赶回了晋阳老家。 就他侯君集特殊？ “臣……臣……”被皇帝训斥，侯君集面色有些难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陛下，赵辰有话说！”太极殿里，一直不曾开口的赵辰发声。 第九百三十九章 你我，便从今日开始了 “程二，都准备好了没有。” “今日这一关赵大要是过不去，我们做兄弟的，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长安城外，秦怀玉一身便服，手里却是紧握一杆长枪。 站在他面前的是程处默，地上立着一只长槊。 罗通牵着一匹黑色战马，默立在一旁。 李恪、房遗直、魏叔玉几人都站在此地。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众各自带来的家将，俱是腰间佩刀。 四五十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准备好了，要是赵大真的抗不过这一遭，那就是我们兄弟出手的时候。” “以往每次都是他帮我们，这次，也该轮到我们。”程处默嘿嘿一笑。 似乎对自己即将做的事情，并不如何在意。 几日前他们便暗中商议了，要是赵辰躲不过这次，在出事之前，他们便会带人强行将赵辰劫走。 只要能保住赵辰的性命，其他的，也就顾不上了。 从皇帝手里抢人，那罪责跟叛国可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还都是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老头子那边我已经交待好了，若是事不可为，便与我断绝父子关系。”秦怀玉笑道。 他是秦琼唯一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这后果可想而知。 “俺早就想跟那老家伙断绝父子关系了，每次都拿鞭子抽老子。” “老子这次真不干了！”程处默面上挂着笑容。 “李恪、房遗直、魏叔玉，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罗通与几人说着。 劫囚，用不着那么多人。 没必要把这么多人全都牵扯进来。 就算是皇帝再不愿意收拾他们，若真是劫囚，他们的父辈也会被牵连。 至于李恪，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呆在长安城了。 “先生与你们关系好，与我们就差了，最多不过是一个死。” “我们没办法在朝堂上帮着先生，那豁出性命带他离开，那也是可以拼一拼的。” “罗通，先生救了你夫人性命，也曾拯救我李恪于水火之中。” “那些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李恪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罗通看了眼李恪，没有说话。 他没有带玄甲军过来。 玄甲军说到底是皇帝的私军，若是让他们带着赵辰离开，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听从命令。 此举也无异背叛大唐。 皇帝之前或许还会念着赵辰的好，一旦玄甲军也参与此事，罗通担心，会给赵辰带来更大的麻烦。 “也不用劝我们了，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房遗直摆手吗，示意几人不用再说。 众人陷入沉默，只听寒风在脸上呼啸而过的声音。 “诸位，若是你们愿意，可以带着赵先生去往我倭国……”苏我青禾不知何时过来，与众人说道。 苏我青禾一直在书院学大唐的文化，如今早已跟普通大唐百姓无疑。 作为倭国公主，苏我青禾心里想着的一直是倭国。 之前因为赵辰的高压，她不敢表露任何的心迹。 但是此刻，赵辰自身难保，苏我青禾想着，若是可以把赵辰带到倭国去。 用不了多久，倭国必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待到来日，横扫大唐也不是可能。 而且，赵辰去了倭国，那他不就得跟自己在一起嘛！ 苏我青禾是有想法的！ “多谢苏我姑娘的好意，但是我相信，先生绝对不会去你倭国。”李恪与苏我青禾说道。 虽然不知道赵辰为何对倭国一直恨意十足，但李恪清楚，就算是最坏的结果，赵辰也绝对不会去倭国。 而且，眼前这倭国小娘们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你不是赵先生，你怎知他不会去？” “而且，以赵先生如今的情况，叛国罪名一旦成立，天下之大，你们能带着他躲到哪里去。 “当今皇帝在还好，若是皇帝……你觉着太子会放过先生？” “怕不是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于他。” “如此本事之人，一辈子东躲西藏，你们觉着这是他想要的生活？”苏我青禾继续蛊惑着众人。 只要赵辰跟着自己去了倭国，苏我青禾觉着，以赵辰的本事，有朝一日自己甚至说不定可以当上倭国的国王。 到那个时候，自己是倭国国王，肯定会帮着赵辰扫灭大唐为其复仇。 “苏我青禾，我念你与我等同在书院学习，不与你追究。” “赵大一定会没事的，你再说，可别怪我们不客气！”程处默面露冷色，斥道。 苏我青禾面色微变，察觉到眼前众人的不满，稍稍退了两步。 “那便等你们把赵先生救出来再说。”苏我青禾说完，便是消失在寒风之中。 “若非看她是个女人……哼！”程处默捏着拳头道。 其余人没有说话，苏我青禾虽有私心，说的话却是没有什么不对。 若是今日他们救走赵辰，天下之大，他们又能去到哪里？ 四处逃窜的日子，是赵辰愿意的吗？ “唉——”一声长叹，飘荡在长安城外的寒风之中。 …… 太极殿内，赵辰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便是看了过去。 “他现在还想说什么？” “如今证据确凿，他手下的那些伙计、掌柜都因为害怕他的报复而选择了自杀。” “如此恶毒，还能如何狡辩？” “年纪轻轻，外形也是好看，这心肠却是如此毒辣，果真人不可貌相。” “你亲眼见过赵辰心肠毒辣，还是他弄死你家里谁了？”程咬金受不了众人对赵辰污蔑，喝骂道。 程咬金是个粗人，赵辰出现之前，在太极殿与人动手的，也只有他。 眼前程咬金瞪着眼珠子，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倒也是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赵辰，你有什么话尽管说。”长孙皇后与赵辰说道。 百官们不由自在的皱起眉头。 在他们心里，长孙皇后是明事理的，如今证据确凿，她竟然还有为赵辰说话的打算。 “皇后……” “你有话说？”有官员想抨击长孙皇后方才的不妥之处，皇帝眼里寒芒一闪，面无表情道。 “臣……没有！”官员心里一颤。 “没有就站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老李头寒声说道。 其余官员心里暗笑，连长孙皇后你都想指责，怕不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了。 “赵辰，你说！”老李头摆手，示意赵辰说话。 赵辰走到太极殿正中央，目光落在李泰与侯君集两人身上。 “李泰，你我之间，便从今日开始了。” “接下来，你可得接招！”赵辰望着李泰，缓缓说道。 第九百四十章 本官劝你一句 便是绝对相信赵辰今日在劫难逃，听完赵辰这两句，李泰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寒意。 脸皮微微的抽搐了两下，长久以来一直败于赵辰手下的失败感，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心。 李泰下意识要往后退，却是被身后的侯君集用手掌抵住。 “殿下！”侯君集小声提醒。 李泰这才回过神来，眼里闪过恼色。 今日明明是赵辰死定了，自己竟然还被他的一句话给吓成这样。 李泰心里恨意更甚。 咬牙道：“还是请先生先把自己的干系撇清楚再说以后。” 赵辰笑笑，也不与他说，往前一步，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皇后。 “赵辰，你……”长孙皇后望着赵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此刻她的心情，比之当初知道李承乾企图用毒药控制赵辰的时候还要来的担心。 如今证据确凿，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帮赵辰。 也想不出来赵辰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自救。 赵辰与长孙皇后露出笑容，目光看向皇帝，道：“陛下，我这里有一些东西，跟此次所谓忘忧包子铺包子毒死人的事情有些关系。” 赵辰从怀里摸出来几份信件。 负责伺候的太监看了眼皇帝，在皇帝的授意下，过来将信件取走送到皇帝面前。 老李头并未急着去看信件的内容。 今日之事，已经和忘忧包子铺包子毒死人的关系不大。 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赵辰“叛国通敌”的事。 “赵辰，这些是什么东西？”皇帝开口问道。 他有些搞不懂赵辰的意图。 如今正是他赵辰生死攸关之际，现在还想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个产业？ “赵辰，你那忘忧包子毒死人已经是小事，今日你最好承认了自己暗通吐蕃，背叛我大唐之罪。” “否则少不得对你严刑逼供！”有官员开口斥道。 “赵辰，从你手下的掌柜、伙计自杀的事情，百官们都已经知晓，你表面仁义，实则内心残忍。” “本官劝你一句，老实招待了便是，不然……”侯君集开腔，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但这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厉做不得假。 侯君集有些迫切。 事情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只要把赵辰打上叛国通敌的印记。 不管赵辰今日死不死，日后也再也威胁不到他侯君集。 而他反而可以随时对付赵辰。 更关键的是，赵辰的身份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一个叛国者，皇帝会承认他皇子的身份？ 侯君集可不想听赵辰再狡辩什么。 这一场局，他设计的毫无漏洞。 今日，便要彻底解决赵辰这个心腹大患。 “这些是有人送我的一些书信，里面有关于忘忧包子铺事情的来龙去脉。” “比如那两个小厮买完包子回去，自己给自己下了砒霜。” “又比如，是谁指使城西那商人去到大理寺报案。”赵辰说着，目光落在侯君集身上。 侯君集神色微变，目光冷峻，喝道：“赵辰，你什么意思，先不说你这书信的真假。” “你如此看着本官，难道想要诬陷本官不成？” 侯君集一点也不怕。 忘忧包子铺的事情是他授意的。 可他只是口头上授意，至于具体操作，是兵部他的亲信官员。 便算这些书信是真的，那也攀咬不到他身上。 咬死不承认便是！ “诬陷于你？”赵辰摇头，看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请先给无辜的人一个清白。” 皇帝皱眉，拆开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百官站在下方，小心的观察皇帝神态。 便是片刻，便见皇帝面色阴沉，翻阅书信的速度明显变快。 “这都什么时候了，赵辰还想着给他那些手下的掌柜、伙计一个清白？”程咬金皱眉。 程咬金想，便算是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又如何？ 今日最大的问题就是赵辰被栽赃叛国的罪名。 那些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赵辰一旦被定罪，是非黑白还不是李泰他们说了算？ 证明那些人的无辜，又有何意义？ “赵辰自己脱不了身，他们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秦琼也是不解。 他现在就希望赵辰自己无事。 “渡己先渡人，他们都说赵辰人面兽心，可事实呢。”魏征叹息一声，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若是能渡过这一劫，这小子或许会成长许多吧！ 魏征心中暗忖。 “大理寺戴胄何在！”皇帝抬起头来，看向戴胄。 戴胄愣了片刻，起身出列，道：“陛下，微臣在此！” “将相干之人，一并捉拿到太极殿！”李世民将面前书信甩在地上。 “是！”戴胄捡起书信，望了眼赵辰，步履匆匆离开太极殿。 戴胄也是搞不懂，此番境地，赵辰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是智珠在握，还是垂死挣扎？ “赵辰，朕相信忘忧包子铺的那些掌柜、伙计是无辜的，但是你呢？”皇帝收敛神色，看向赵辰。 除了有数的几人，谁也不清楚那些书信的具体内容。 但众人都明白，那些书信不能让赵辰自己脱身。 “父皇，这是当初从忘忧包子铺里搜查出来的密信，据包子铺伙计们说，是赵辰逼着他们与吐蕃密探联系。” “此处有伙计们的手印。” “那些人就算是无辜的，赵辰可绝对不是无辜。” “这里还有那些伙计自尽之前写下的绝命书，上面全都是对赵辰暗通吐蕃的指控。” “可惜他们害怕赵辰报复，不然今日便让他们与赵辰当面对质！”李泰与皇帝说着。 身后自有人呈上一系列的“证据”。 人已经死了，这些就是死证，赵辰根本没办法自证清白。 “赵辰，陛下如此信任于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人面兽心，枉费陛下对你的恩宠。” “陛下，臣请陛下收回玄甲军的令牌。”侯君集往前一步，再对赵辰发起攻击。 前次虽然将赵辰官爵削去，可玄甲军的控制权一直在赵辰手中。 侯君集始终不敢对赵辰动手。 这次，就算一下弄不死赵辰，也得把他身边的助力全都给抹平了。 “陈国公说的在理，如今证据确凿，玄甲军作为陛下私军，如何能留在此人手中。”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收回玄甲军军权！” “陛下，请收回玄甲军军权！”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太极殿内，百官恳请皇帝收回玄甲军军权的声音不绝于耳。 魏征等人完全插不上嘴。 如今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们说什么，都是在帮赵辰狡辩。 可玄甲军是赵辰手里最大的底牌。 侯君集一度不敢对赵辰动手，便是因为这支军队的存在。 一旦玄甲军的军权被收回，赵辰将彻底成为砧板上的肥肉。 任凭侯君集他们宰割。 李世民也是为难至极，玄甲军当初交给赵辰，便是为了给他撑腰保命的。 一旦自己收回玄甲军，赵辰怕是连府门都不能出。 赵辰啊赵辰，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今日这事！皇帝心里暗忖。 “百官所奏之事容后再议，赵辰，朕且问你，关于这些指证你暗通吐蕃的证据，你可有辩解！”皇帝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皇帝的维护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百官们虽是皱眉，却也没有一人指责皇帝方才的话有不妥之处。 毕竟以如今这个情况，任凭赵辰如何狡辩，对事情的结果也没有任何意义。 “赵辰，你这不得赶紧说上几句，毕竟，这可能是你最后申辩的机会。” “等你住进了死牢，老夫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侯君集往侧边走了一步，靠在赵辰身边轻声细语。 侯君集很是满意今日这个结果。 赵辰给的那些书信，侯君集没具体参与。 几条不值一提的人命罢了，还能威胁到他侯君集。 但是赵辰，今日就要被拿下了。 待赵辰被关进死牢，侯君集一定要亲自去审他。 不让赵辰尝遍大唐酷刑，侯君集心里的怨气便是散不去。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赵辰笑道。 侯君集面色微凝。 赵辰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与他说话，面上不见任何慌张之色。 “赵辰……” “侯君集，你与李泰的计划一切都好，栽赃陷害，杀死人证，确实是一手好戏，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赵辰与侯君集轻声道。 侯君集皱眉。 他不太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安排亲信去做的。 怎么可能…… 侯君集审视赵辰，道：“忘记什么？” “老夫这计划可是精心策划许久，你的一切招数都是无用。” “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差错在哪！”赵辰从怀里再拿出来几封信，举在手里。 “陛下，这是兵部右侍郎被兵部尚书逼迫参与此次栽赃陷害的认罪书。” “这是兵部左侍郎的……” “这是兵部左右员外郎……” “这是侯君集逼迫他们的具体书信。” “这是大理寺寺丞……” 手中的书信被赵辰一封封的点明出处。 兵部的一众官员当时脸色就变得煞白。 他们被黄志威胁着交出与侯君集的往来书信，还被要求着在太极殿上与赵辰作证。 从朝会开始之后，他们的心脏便一直提在嗓子眼。 现在见赵辰拿出那些书信，一个兵部官员一个个如同丧气的脾气。 几人皆是瘫坐地上，满目慌张的看着上面的皇帝。 “把书信呈上来！”皇帝说完，不等太监将赵辰手中的书信拿过来，自己先是起身，直奔赵辰。 “朕倒要看看，朕的朝堂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李世民一把夺过赵辰手里的书信。 将最上面的一封信拆开。 “兵部右侍郎，你是老夫心腹之人，伪造赵辰叛国通敌信件的任务交由你，老夫很是放心。” “此次计划万全，除去赵辰，将来太子登基，必有你的好处。” “若是办事不利，老夫绝不轻饶，泄露半点机密，杀你全族。” “侯君集！” 皇帝的声音在太极殿内响起，平静之下，蕴藏的愤怒难以言表。 最后念着书信署名的时候，百官们分明看到皇帝眼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意。 “陛下，臣冤枉！”侯君集脸色骤变。 栽赃赵辰的计划本就是万无一失。 而且他也从未与兵部的那些官员们有任何的书信命令。 眼前这些书信，完全就是赵辰捏造的。 兵部官员也是有些懵。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书信。 “冤枉，侯君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笔迹！”赵辰笑眯眯的看着侯君集，道。 黄志让人拿过来的书信，都是一些侯君集与兵部官员的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些书信若是曝光，最多不过是罢免侯君集的官职。 但是这次，赵辰要直接弄死他。 所以以那些书信为摹本，临摹了侯君集的笔迹。 李泰与侯君集不是找人模仿自己的笔迹来陷害吗，赵辰自然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侯君集，朕若是没有看错，这确实是你的笔迹。” “太子，你看看这些书信！”李世民将手中的信递给李泰。 李泰犹豫片刻，手始终是抬不起来。 他也知道，是自己人这里出了岔子。 赵辰竟然以自己对付他的方法，转过来就对付他们。 李泰不清楚，这些书信里，有没有提到自己。 若是自己也在里面，那他该怎么办？ 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的这个还没坐热的太子之位给废黜了。 赵辰说他会报复自己，要是没了太子之位，他要怎么跟赵辰斗。 要是…… “李泰，朕让你看看，这书信是不是出自侯君集之手！”皇帝音量挺高，整个太极殿雅雀无声。 李泰被惊了一跳，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这书信的笔迹，与侯君集的一般无二。 但是李泰深知，侯君集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写在信上的。 无疑，这是赵辰临摹了侯君集的字迹。 “父……父皇，字迹确实是陈国公的，可……可……”李泰不知道该如何为侯君集辩解。 他总不能说，自己跟侯君集的计划都是口耳相传，并没有任何的书面信息吧。 那不是自己想不开要去找死嘛！ “可什么，莫不这个是赵辰临摹侯君集的笔迹，用来诬陷于他的？”皇帝冷笑。 老李头算是明白赵辰的办法了。 临摹笔迹，陷害侯君集，这固然是一个办法。 可这密信有没有用，赵辰说了不算，得兵部的几位官员承认这个密信是真的。 可他们是侯君集的人，凭什么帮助赵辰？ 老李头看赵辰，他不太明白赵辰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陛下，臣冤枉！”侯君集跪在地上，与皇帝喊道。 第九百四十二章 这真是个笑话 侯君集不清楚赵辰为何要模仿自己的笔迹，伪造这样没用的证据来诬陷自己。 难道赵辰真的以为，兵部的那些官员，会帮着他来作证？ 兵部的这些个左右侍郎，左右员外郎，可都是他侯君集的死忠。 凭什么为了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背叛自己？ 虽然现在跪在地上与皇帝说自己冤枉，但侯君集心里可是没有半点怕的。 魏征等人看着赵辰，眼神里满是迷茫之色。 虽然李泰与侯君集也是伪造了赵辰的笔迹，可那些掌柜、伙计都已经死了。 如今是死无对证。 如此指证赵辰的证据便成了铁证。 可眼前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兵部的那些官员，如何会与赵辰做这个证，而且，这本来就是伪造的。 更何况，兵部官员但凡不是傻子，就不会好好的人不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完蛋了。”魏征望着赵辰，嘴里吐出这么三个字。 人也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若非程咬金与秦琼见识，一人一侧扶住了他。 老魏头这一下就得当场摔倒在地。 “昏招！” “他就没想过兵部的那些人，到底会不会给他作证？”房玄龄站在一旁，叹息一句。 程咬金与秦琼神色瞬间也是变得难看至极。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以为赵辰是有好办法应对今日之事的，可如今看来，赵辰今日也是出了昏招。 而这次失误，便是会要了他的性命。 “赵辰今日是疯了吧，他想用伪造的证据，让兵部官员帮他指证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 “他是不是没睡醒？” “赵辰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真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的安排？” “兵部官员会帮着赵辰指证侯君集，这真是个笑话？” “若真是如此，本官都得给赵辰跪下叫爷爷。” “哈哈，张御史，你可别开玩笑，到时候兵部的官员脑子抽筋，真给赵辰作证去了。” “你到时候可要多个祖宗！” “哈哈！” 太极殿里，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 谁会相信，作为兵部尚书的侯君集，会被他手下的兵部官员指证。 若真是如此，侯君集也太没用了。 但以侯君集的手腕，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到了这个时候，百官们皆是认为赵辰是黔驴技穷。 今日的朝会，基本上已经是尘埃落定。 李泰起初还是很担心的。 他还真的以为赵辰寻找到了侯君集指使手下人谋划此事的信件。 当时一颗心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在听完官员的议论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以侯君集的缜密，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写在信上？ 那些陷害忘忧包子铺的信应该是真的，可也牵扯不到他们。 难道侯君集作为兵部尚书，对自己手下的兵部亲信都拿捏不住。 还会让他反咬一口不成？ 李泰是不信的！ 此刻，李泰心里是极度轻松的！ 赵辰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现在，只等今日这场朝会结束。 “父皇，这些书信明显是赵辰伪造的，父皇也知道，赵辰的书法极妙，临摹别人的笔迹，压根就看不出来。” “陈国公是朝堂重臣，兵部各位官员也是我大唐忠臣，怎么会做诬陷别人的事情？” “儿臣以为，这些书信全都是赵辰伪造。 “父皇，赵辰叛国通敌证据确凿，今日又在此诬陷我大唐国公。” “罪无可恕，儿臣作为太子，请父皇对此獠严惩不贷。”李泰说着，最后一句更是引来一众麾下官员的齐声附和。 “陛下，赵辰罪大恶极，不杀不以正视听。” “陛下对赵辰万分恩宠，谁知他背地里竟干这么些肮脏的勾当。” “臣等请陛下下令，处死赵辰！” 百官的呼喊声在太极殿内回荡。 坐在龙榻上的长孙皇后神色变了变，喉咙里却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想要为赵辰辩解，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皇帝站在赵辰面前，手里拿着那些从赵辰手里夺过来的信件。 他也是之后才意识到，侯君集如此缜密的人，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还会给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这些书信，必定是赵辰伪造出来的。 伪造信件不要紧，可关键是得有人为赵辰证明，这些信件就是真的。 此刻呢？ 让兵部的官员证明这些信件的真实性？ 让他们冒着被罢官去职的风险，去指证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 甚至很明显的，还会得罪李泰这个太子。 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都跟赵辰一样坏掉了。 “赵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李世民望着赵辰，眼神里闪过莫名的神色。 老李头感到无奈。 这一场陷害，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可以掌控在自己手里，不想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今百官非要处死赵辰。 他这个皇帝，也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否决这个要求。 可真让他处置赵辰嘛？ “侯君集，你可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 “诸位，既然到了这一步吗，那就出来指证一下咱们的兵部尚书，如何！” 之前百官的议论，众人神色的变化，仿佛并未影响到赵辰丝毫。 赵辰并未回答皇帝的话，而是看了眼侯君集，转身又把目光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兵部官员。 “赵辰，你不会是真的脑子坏掉了吧？”李泰面上浮出奇怪的笑容。 他以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赵辰要么崩溃认罪，要么死不承认。 无论何种，都预示着今日他们大获全胜。 却是不想，赵辰竟然还想着让那些兵部官员来指证侯君集。 这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什么？ 侯君集也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兵部官员身上。 面对赵辰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表现的太过乐观。 与赵辰交手这么多次，侯君集早就领教了赵辰的手段。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敢像李泰这样的乐观。 老李头也是皱眉，赵辰为何一直让那几个兵部官员作证？ 难不成他们还真的会给赵辰作证？ 可是这明显不合常理！ 这世上总不会真的有如此大义之人，牺牲自己，成全赵辰？ 况且，侯君集在兵部经营了这么久，连手下的官员都威慑不了？ 这绝对不可能。 皇帝对赵辰这种举动并不报有什么希望。 但如今，死马且当做活马来医。 “你等，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沉声说道。 第九百四十三章 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 兵部的几个官员虽然早就有了准备。 可今日的形式眼见着都是要命的。 他们现在出去作证，必然是可以拿下侯君集。 可拿下侯君集之后呢，李泰这个太子会放过他们？ 作为太子，李泰收拾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此次若是作证，他们必定会被罢官赶出去。 如此，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只是…… 若是不按照黄志说的去给赵辰作证，他们与江南钱庄签订的那些契约，就会被送到皇帝桌案上。 那契约的内容，可是足够诛灭他们三族的。 再加上要是他们不给赵辰作证，赵辰出了事，皇帝暴怒之下，再看到那契约。 那估计就不是夷灭三族的事了，九族都要给皇帝全都砍了脑袋。 兵部的几个官员现在是左右为难。 横竖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他们怎么不说话，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有官员发现了兵部几个官员的异样。 按理说，作为兵部官员，自然是要帮着兵部尚书侯君集。 而且，这些信件明显就是伪造的，兵部官员说是假的，那正符合事实不是。 可怎么就…… “他们什么情况，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 “当然是说那些信件是假的，是伪造的，跟他们没有关系啊。” “不会真有人承认那些信件是真的吧？” “难道他们的脑子也跟赵辰一样坏掉了？” “还是说，我们今天都没有睡醒，面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梦？” 太极殿内，百官们都在疑惑。 他们都搞不太懂，明明只需要一句话的事情，怎么那几个兵部官员这么久都没有个动静。 这还用思考如此之久？ “玄成兄，事情是不是有转机？”秦琼看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兵部官员，面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魏征此刻也是有些懵神。 之前见赵辰有让兵部官员给自己作证想法的时候，魏征人都是傻的。 可是眼前这幕看起来，事情并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般。 事情，好似有了一丝转机。 “或许……” “那家伙早就串通了这些兵部官员！”魏征小声说了一句。 程咬金摇头，却是不太相信魏征的猜测。 兵部官员会串通赵辰，对付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拿自己的官位开玩笑？ 侯君集本以为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部官员会立刻否定赵辰的诬陷。 谁知道这些人竟然迟疑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侯君集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些人，怕是会生出事端来。 “你们有什么担心的，有陛下，有太子为你们撑腰，你们还怕他赵辰报复你们不成？”侯君集开口。 实则是在暗示眼前的兵部官员，一旦他们乱说话，太子可不会放过他们。 一众兵部官员自然也是听出其中的意思。 可太子不放过他们，皇帝要是看到了那些个契约，就会放过他们了？ 他们死就死了，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长孙皇后坐在上首，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她一直在等着机会，此刻，似乎是帮赵辰一把的绝佳时机。 “兵部的诸位，事实是什么样的，你们尽管如实说来，此事事关重大，本宫可以与你们保证，保你等性命无忧。” “皇后娘娘如何可以插手朝政？” “陛下，皇后如此说话，分明是有插手朝政嫌疑。” 长孙皇后话音刚落，便有官员指责她的不妥。 皇帝皱眉，没有理会说话的官员。 而是看向兵部的官员，道：“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你们最好如实说来。” “陛下！” 方才说话的官员见皇帝压根不在乎长孙皇后插手朝政的事情。 这下便是急了。 皇帝目光落在这名官员身上，淡淡看了两眼，依然是不理会于他。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兵部的几名官员身上。 现在，唯有他们可以让今日这事尘埃落定。 “启……启禀陛下，那……那些书信，确……确实……” “你大胆！”兵部右侍郎还没说完话，便听到侯君集一声暴喝。 侯君集已经听出来了，兵部的官员背叛了自己。 兵部右侍郎想说这书信，确实是他侯君集写的。 侯君集仿若被踩了尾巴的猫，面上神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今日本来是想要拿下赵辰的。 可这样下去，不但拿不住赵辰不说，他侯君集还得搭进去。 “侯君集，你好大的官威，作为证人，说实话还要看你侯君集的脸色不成？”魏征从队列之中走出来。 此刻的魏征有些相信，赵辰是早就把兵部的这些官员收买了的。 所以今日在超会上才如此笃定。 可魏征还是想不太明白，兵部的官员为何能被赵辰收买？ 侯君集的脸色愈发难看，却是不敢再说话。 皇帝已经在审视他了。 “继续说，这信件确实是什么？”皇帝看向兵部右侍郎。 “回禀陛下，这些书信，确实是赵辰伪造的！”兵部右侍郎似乎下定决心。 “什么？”皇帝一下没搂住。 “确实是赵辰伪造的？”长孙皇后从龙榻上站了起来，又突然重重的坐了下去。 脸上尽是失落之色。 她还以为今日这事情有了转机，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兵部的这些官员，自然是会维护侯君集了。 可惜她方才还对这些人抱有希望。 侯君集此刻也是晃了神，过了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 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看向魏征，道：“魏玄成，你听到没有，这些书信，确实是赵辰伪造的。” “你方才不是想让他们说嘛，现在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感觉如何？” “老夫想要给赵辰留住面子，不想你却是巴不得他死的更快一些。” “魏玄成，老夫要是你，真是羞愧的要撞墙而死！”侯君集戏谑的话传入魏征耳中。 魏征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魏征怎么会想到，这些兵部官员竟然说这些信件是赵辰伪造的。 他本事信心满满，认为赵辰可以打一场翻身仗，谁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魏征身子晃了晃，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向赵辰。 却见赵辰与他点点头，与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魏征不明所以，心道如此情况下，赵辰还能如何为自己辩护？ 百官们的也是才反应过来。 今日这朝会，反转来的实在太快。 不过却又在情理之中。 难不成兵部的这些官员还真会去帮赵辰，拼上自己的前途？ “话还没说完呢，侯君集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赵辰声音响起，再次让太极殿沉寂下来。 第九百四十四章 信件的内容都是真的 赵辰的再次开口，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愣神。 兵部的那些个官员方才都已经说过了。 赵辰刚才拿出来的那些个信件，都是赵辰自己伪造的证据。 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 今日这事情，基本上已经是尘埃落定。 赵辰此刻再说这句，看起来有些是在垂死挣扎的意味。 “不要高兴的太早？”侯君集面上浮出异样的笑容，又道：“赵辰，若是老夫没有记错，方才进殿之前，在宫城外你让老夫准备好后事。” “此刻，老夫也想以同样的话还给你。” “赵辰，事到如今，你自己的这后事，可准备好了？” 侯君集说完，面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李泰站在一旁，此刻也是满面春风。 李泰心里感叹，赵辰可实在是太难于对付。 方才他还真以为兵部的那些个官员背叛侯君集，而选择去帮赵辰来着。 幸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吓。 隐忍了如此之久，甚至在除夕夜被赵辰逼着从立政殿内滚出去。 今日，李泰终于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满足。 “赵辰，父皇、母后，将你视为亲子，你暗地里却是背着他们，暗通吐蕃。” “若非你的那些掌柜、伙计深明大义，将你这些肮脏勾当公之于众。” “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泰看着赵辰，眼里满手是畅快之色。 此刻赵辰明显就是在垂死挣扎，李泰一点也不担心赵辰还能有什么后招。 赵辰看着李泰，轻轻的拍了拍李泰的肩膀，轻声道：“你以为，事情真的这样就结束了？” 李泰神色莫名，皱眉看着赵辰。 “兵部的诸位，继续往下说吧！”赵辰回头，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一众兵部官员。 跪在地上的兵部右侍郎心里暗自苦笑。 望着眼前一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脸上的神色更是莫名。 其余兵部的几个官员也是同样面露苦笑之色。 事情哪里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赵辰既然敢让他们出来指证侯君集，自然不是这么一招就结束。 “继续往下说？”皇帝皱眉。 直觉告诉他，这事情还没有结束。 可赵辰还能让这些兵部官员说出个花来不成？ 百官们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方才兵部官员说赵辰的这些个信件是假的，已经是反转过了。 现在，难不成还得再来一次？ 便是长孙皇后此刻也摸不准赵辰的脉，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陛下，这些书信确实是我伪造的不错，但伪造的，只是笔迹，这内容嘛……”赵辰与皇帝说着，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侯君集。 信件本来是没有的。 黄志让人送来的信件，也是这些兵部官员对参与此事的自述。 赵辰看了之后，以侯君集的口吻写了几封信罢了。 一开始也没想着就靠这几封不存在的书信拿下侯君集。 真正的硬菜马上就上桌！ “内容怎么了？”皇帝接过话茬。 “刘侍郎，你说说吧！”赵辰与兵部右侍郎挥手道。 兵部右侍郎抬头看向赵辰。 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黄志口中的江南钱庄庄主，究竟是不是赵辰。 不过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黄志那日便说了，要是不帮赵辰作证，他们签订的那些契约便会出现在皇帝的御案上。 与被罢官去爵相比，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宗族的安危。 “启禀陛下，那些信件是伪造的，但是那些信件的内容，全都是真的。” “是微臣口述，赵辰执笔。” “刘远，你诬陷老夫！”侯君集当场便暴走了。 他哪里想到，赵辰竟然还有这么一招。 当真在绝境之中翻身？ 反把他侯君集堵死在绝路上。 兵部右侍郎刘远话音落下，除了侯君集的暴怒声，整个太极殿针落可闻。 谁会预料到，今日这事竟然还有反转？ 本以为赵辰今日死定了，侯君集反手却是被兵部的官员给指证了？ “今天会不会是本官在做梦？” “这事情的反转，本官有些措手不及。”有官员小声旁人说道。 “兵部右侍郎可是侯君集的亲信，他怎么会帮着赵辰指证侯君集？” “那些信件的内容竟然是真的？” “侯君集怕是要完蛋了。” “可不是嘛，皇帝皇后方才是如何维护赵辰的？侯君集被爆出构陷赵辰事情，那还能轻饶的了他？” 十几个呼吸之后，太极殿内开始传出私语声。 众人看向侯君集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同情。 任谁被自己手下的亲信指证，都是难以接受的。 侯君集此刻全身微微有些发抖。 此次针对赵辰的计划是滴水不漏的。 诬陷、审讯，欺骗，灭口。 每一环都是没有任何纰漏的。 可侯君集怎么会想到，自己身边的亲信，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帮着赵辰指证自己。 在兵部任上，他侯君集对手下的这些亲信也是不差。 每次扣留下来的钱，都要分一部分给这些人。 可是如今，他竟然帮着自己的对手，指证自己。 置他侯君集于死地！ “刘远，你说，这些信件的内容都是真的，对吗？”皇帝面上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手中举着方才从赵辰手里夺来的信件。 “是……是的，陛下！” “臣有罪，臣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兵部右侍郎点头，跪伏在地上，与皇帝说道。 “陛下，臣冤枉，臣从未与人构陷过赵辰。” “一定是他们，是他们串通一气，冤枉老臣！” “陛下为臣做主！”侯君集与皇帝喊道，面上除了惊色，便是浓浓的恨意。 李泰此刻是真的脑袋发蒙。 事情一下就发展成对他们不利的情况。 李泰不知道那些未读完的信件中，会不会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出现。 要真有的话…… 李泰一颗心只一刻便忐忑起来，半句话都不敢说，后背瞬间便是冷汗横流。 “陛下，一封信，又是一人指证，这个证据怕是难以服众。” “若是只凭这一封信，只凭一人的证词，便认为一位国公构陷人，未免太过儿戏了。”人群中，孔颖达缩在队列之中，与皇帝说着。 孔颖达对赵辰的恨意可不是一点两点。 赵辰在万年县给他孔颖达带来的打击致命的。 如今长安城的学子看到他孔颖达时，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份尊敬，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戏谑之色。 孔颖达对赵辰可是恨极。 第九百四十五章 知道这是什么吗 “陛下，忘忧包子铺下毒的涉案人员全都带到。” “城西报案的商人昨夜被发现，全家死在府上，应该是遭人灭口。” “大理寺寺丞张兴，带来了！” 孔颖达话音才落，戴胄便带着一人进到太极殿。 此刻的戴胄面色阴沉。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身边的寺丞，竟然也有参与构陷赵辰的人！ “说说吧。”老李头此刻倒是不急了。 以如今的情况，就算侯君集不会有事，赵辰所谓的叛国通敌罪名也不会成立。 今日这一场，赵辰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张兴，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真的有猫腻，本宫可不会放过你！”李泰抢在大理寺寺丞开口之前说道。 忘忧包子铺掌柜、伙计他们“自杀”，可是李泰让大理寺寺丞去办的。 要是这家伙把自己抖落出来，那他李泰岂不是要完蛋。 为了保住自己，李泰不得不开口好好“提醒”一下面前这人。 皇帝回头看了眼李泰，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懒得与他计较这些。 况且，今日这事情，老李头心里本来就跟明镜一般。 “臣……臣有罪，臣向来看不惯赵辰在朝堂上嚣张跋扈，所以便想趁着此次机会，栽赃于他。” “臣使人伪造了自杀现场，将提前准备好的认罪书摁上他们的手印。”大理寺寺丞说道。 他已经被李泰威胁了。 知道若是不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止是自己活不了，他家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面上尽是冷色。 “来人啊，将此人推出去，斩了！”老李头连迟疑都没有，挥手便有侍卫将大理寺寺丞拖了下去。 明知道自己要被砍头，大理寺寺丞却是连求饶的话都没有。 看起来便是怪异的很。 “父皇，看来赵辰通敌叛国一事，都是这个大理寺寺丞一手陷害于他的。” “赵辰……应该是无罪的。”李泰此刻没有办法。 他只想着干赶紧把今日这事处理了，拿不下赵辰，至少要保住侯君集。 再这样下去，侯君集今日怕是都难以脱身。 虽然很不愿意放过赵辰，但是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拿下赵辰。 “赵辰是无罪的？”老李头眼里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诸位觉着呢？”皇帝再问眼前百官。 太子都这样说了，百官还敢跟李泰对着来不成。 魏征等人更是希望现在就确定赵辰的无辜。 太极殿上，百官的意见竟是出奇的一致。 “臣认为，赵辰无罪！”百官的声音在太极殿里响起。 长孙皇后坐在上首，一直担忧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既如此，那关于赵辰通敌叛国的指证便是无效的。” “今日，便到此吧！”皇帝满意的点头，随后便是宣布今日朝会结束。 “等一下。”百官正准备行礼告退，又听得赵辰开口。 侯君集听到声音，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身子，此刻突然便是紧绷起来。 今日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部官员的突然反水，打了侯君集一个措手不及。 他想着，趁着皇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先把眼前的困局破解再说。 等他收拾了这些叛徒，再来好好对付赵辰。 没想，赵辰竟然还想着对付自己！ “赵辰，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幕后之人已经被揪出来来了，那……” “幕后之人被揪出来了？” “陛下，侯君集可就站在我眼前，如何说幕后之人被揪出来？” “今日，可远远没有结束！”赵辰与皇帝说道。 再从怀里摸出来一本小册子，还有两封信件。 “侯君集，知道这是什么吗？”赵辰举着手里的两封信，问道。 侯君集看着信件的封口，面上神色突然变得狰狞。 “怎么，害怕了？”赵辰面露戏谑。 “这是兵部左侍郎从你在兵部衙署的密室里搜将出来的，本是担心你日后对付他，用来威胁你。” “此次兵部左侍郎将这东西给了我。” “侯君集，我说过，让你提前准备好后事！”赵辰将手中的信件递到皇帝面前。 “高句丽渊盖苏文敬上”这几个字赫然出现在李世民面前。 “陛下，臣冤枉，这信臣从来都不曾见过。”侯君集本是站了起来。 见到书信的一刻，当时便又跪了下来。 皇帝看着封口上的几个字，面色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渊盖苏文！ 徐世绩的军报上早就有了这个名字。 如今高句丽军政大权尽落于这个名叫渊盖苏文之人的手上。 边境陈兵，有虎视大唐疆域之意。 上次赵辰弄出来的八牛弩已经送到边境前线，也是因为高句丽边境局势紧张。 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大唐国公，竟然与高句丽的渊盖苏文有书信来往。 叛国、通敌！ 这两个念头瞬间涌上李世民的心头。 他们说赵辰叛国通敌，实际上却是侯君集自己？ “这是侯君集执掌兵部以来的兵部账本，里面每一笔钱款都有具体的记录。” “至于其中的内容，还是陛下好好留着研究吧！”赵辰将手里的小册子放在皇帝手中。 “好了，可以退朝了！”赵辰笑道，再看一眼侯君集，便搭着魏征的肩膀。 在百官的目光的注视下，两人缓缓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 贞观十一年正月初八。 这个新年的第一场朝会，爆出了惊天消息。 作为兵部尚书的侯君集，竟然与高句丽的权臣渊盖苏文有着密信来往。 贪污、受贿！ 买官、卖官！ 更是记录在案。 当天上午，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侯君集在太极殿直接被扒去了官服、摘了官帽。 投入大理寺监牢。 陈国公府更是被京兆府衙役封锁的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兵部的左右侍郎、左右员外郎，一齐被皇帝削了官职，贬为庶人。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只是被罢官。 除此之外，一点事情没有。 而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赵辰通敌叛国之事，便是在一日之间再无人议论。 似乎此事从未发生一般。 只是众人发现，城西的忘忧包子铺彻底关掉了。 从包子铺里的掌柜、伙计被抓走之后，忘忧包子铺就没再开门。 即便是大理寺撤去了封条。 也不见包子铺里再有任何的动静。 第九百四十六章 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人 两日之后，众人才从前日的风暴中回过神来。 若非是程咬金他们拦着，当日朝会结束后程处默等人就跑赵辰府上去看他了。 这日一早，赵辰推开门便看到程处默等一行人站在前面的院子里，也不火出任何的声音，便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你们过来怎么也不出个声？”扫视过众人一圈，赵辰脸上露出笑容。 前日虽然没有在朝堂上看到他们。 但赵辰心里清楚，这些家伙早就在城外做好了准备。 一旦自己出了点什么岔子，他们就准备劫走自己亡命天涯。 眼前这些家伙，每一个都是勋贵的后代。 有的甚至以后还要继承他们父辈的爵位。 为了自己，荣华富贵说不要就不要。 赵辰这心里感动之余，又觉着他们脑子有些轴。 能有什么东西，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嘛！”程处默挠着头，嘿嘿笑道。 看到赵辰确实安然无恙，一众人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们知道赵辰前日在太极殿上不但没有事情，而且还把侯君集这个老东西给弄进去了。 可忘忧包子铺死去的那些掌柜、伙计，必定是赵辰心里的一根刺。 昨日赵辰去看望了铺子里掌柜、伙计他们的家人。 程处默是听说场面很是悲戚。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赵辰与众人笑道。 李恪可是不相信赵辰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的话。 这次侯君集是差点就把赵辰给陷害死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反而是侯君集自己被下了狱，可这并不代表这事情就结束了。 还有全程参与此事的李泰，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被牵连到。 如今侯君集被下狱，李泰肯定会想办法营救侯君集。 “先生，侯君集现在只是被关在大理寺天牢而已，若是不趁早将罪名摁在他的头上，怕是会横生枝节。” “而且，外面还有李泰，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营救侯君集。”李恪看着赵辰，提醒道。 李恪也是担心，赵辰会认为侯君集都被拿下了，从而心里放松了警惕。 打蛇不死，反遭其噬。 但凡有机会，侯君集都不会放过赵辰。 “嗯，我知道。”赵辰点头。 “先生，我家老头子让我问一下，你怎么让兵部的那些个官员帮你指证侯君集的。” “谁都知道，侯君集在兵部这个兵部尚书这么久，对手下的官员自然都是掌控着的。” “可听说前日，兵部的左右侍郎、左右员外郎，竟然全都变成了你的人。” “还帮先生拿出来了侯君集暗通高句丽的信件。” “这……”房遗直与赵辰问道。 不只是他父亲房玄龄，朝中的所有大臣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是魏征，当日与赵辰一同从太极殿离开，也忘记了问这个事情。 “对啊，先生，父皇这两天也时不时的在我耳边念叨这个事情，看样子父皇也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缘由。”李恪点头，附和道。 其余人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前日太极殿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心里的好奇，可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人啊！”赵辰笑道。 江南钱庄的事情赵辰暂时并不想与众人说。 完全把自己的手段暴露出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不是说程处默他们会如何，而是担心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又会引起有些人的别有用心。 “切，赵大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对，他们在兵部最少的已经五年了，那个时候，先生你还在老家玩泥巴吧，哈哈！” “李恪，你倒是真敢说，我觉着，那个时候先生肯定在跟小伙伴们比谁尿的远。” “长孙冲，你太过分了，那肯定是先生尿的远啊。” “哈哈——” 赵府院子里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 …… 老李头这两天没怎么休息。 一边要忙着准备马上就要开始的江南游。 这边又出了侯君集与高句丽渊盖苏文的密信往来之事。 高句丽最近军事动作愈发频繁。 而且据徐世绩的军报来看，渊盖苏文这个家伙是高句丽不世出的军事天才。 若是不小心应对，大唐很有可能面临大败。 光是从两封信上，并不能知道侯君集与渊盖苏文泄露了多少大唐军事部署。 侯君集是兵部尚书，大唐各地的军力部署，装备情况，他都清清楚楚。 若真是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泄露给渊盖苏文的话，那大唐可就真的危险了。 “陛下，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吧！”长孙皇后心情不错。 赵辰这次化险为夷，让她松了一口气。 而且，这次事情还没有牵扯到李泰，这更让长孙皇后感到心安。 她最害怕的，及时李泰也参与了对赵辰的陷害。 这样的话，日后赵辰肯定是会报复他李泰的。 她这个做母亲的，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才是真的无能为力。 “侯君集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朕哪里吃的下。”老李头摇头，叹了一口气。 “朕实在是没想到，朕手下的将军，兵部尚书，大唐国公，竟然会与高句丽的权臣有着密信往来。” “若非是赵辰，朕还被蒙在鼓里。” “真要是再拖上一阵，等到高句丽对我大唐发动攻击，到时怕是我大唐将士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皇帝声音有些凌厉。 这心里对侯君集的恨意那也是喷薄而出。 老李头自认没有对不住侯君集，不管他以往犯下了什么过错。 皇帝都是没有如何处置他。 便是他侯君集跟着李承乾一直在对付赵辰，李承乾事发之后，皇帝也没有牵连侯君集。 要知道，长孙无忌现在还在老家种地。 李世民不觉着自己有任何地方对不住侯君集的。 “此事不是已经交由房相与魏相审理嘛，陛下别多想。”长孙皇后柔声劝着。 “唉，观音婢，朕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很多事情，已经不在朕的掌控之内了。”皇帝又是叹息一声。 前日太极殿的事情，让皇帝很是诧异。 便是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些兵部官员怎么会帮着赵辰指证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 要知道，作为兵部尚书，侯君集还会不对自己手下的官员恩威并施？ 可即便如此，那些兵部官员，还是义无反顾的指证了侯君集。 家国大义，皇帝是不相信的。 一定是赵辰拿住了他们什么把柄，所以才逼得他们别无选择…… 第九百四十七章 谁能更胜一筹 “陛下要想知道内情，何不直接去问赵辰。”长孙皇后说道。 她心里也是好奇的紧。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赵辰没事就好，长孙皇后此刻对事情的真相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皇帝摇头。 这种涉及到秘密的事情，便是自己去问了，赵辰也不见得会说给自己听。 而且，现在，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朕要去大理寺，看看审讯的结果如何。”皇帝站起来，与长孙皇后留了句话，便转身离去。 …… 大理寺天牢。 便是坐牢，侯君集身上也不见丝毫落魄之色。 身上穿着囚服，却是连发髻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魏征与房玄龄坐在审讯室里，面前除却侯君集一人，便再无第四人存在。 审讯室外也没有狱卒把守。 “侯君集，老实交代吧，老夫不想让人与你用刑。” “大家都是熟人，场面上不好看。”魏征目光锁定在侯君集的脸上，沉声说道。 侯君集一直在与他和赵辰作对。 魏征心里对他是有着仇怨的。 但老魏头是个正直顽固的老头，所以也不会对侯君集在审讯的时候夹带私怨。 “魏玄成，赵辰是怎么让兵部的那些混蛋为他所用的？” “那些混蛋，可是把自己的官位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们竟然会甘愿放弃一切，也要帮着赵辰指证老夫？”侯君集看着魏征，眼里满是不甘之色。 若非最后的那些证据，自己怎么会身陷囹圄？ “我不清楚！”魏征回答道。 他确实不知道。 当日跟赵辰一起离开太极殿的时候，一路上他都是神情恍惚的。 哪里记得问赵辰这些东西。 等他回到府上回过神之后，皇帝让他负责审讯侯君集的圣旨就到了。 便是魏征自己也是满心疑惑，却是不得其由。 “你不清楚？”侯君集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魏玄成，朝中这么多大臣，你是最让老夫羡慕的。” “你说说，你以前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人，帮着李建成对付当今陛下。” “李建成死了，你不但没有死，还被皇帝收入麾下，备受恩宠。” “每次在朝堂上，把皇帝怼个半死，你的官却越做越大。” “赵辰出现之后，你又是第一时间与他攀上关系。” “长孙无忌那么努力，想要帮着李承乾坐稳太子之位，却是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以为，李承乾是自己作死，所以皇帝才对他感官逐渐坏透。” “其实，还是因为赵辰的身份。” “魏玄成，老夫说的对嘛？” “你，早就知道赵辰的身份！” 侯君集本是缓缓说着，声音却是突然变得尖锐，手脚上的锁链也哐当作响。 房玄龄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状若疯狂的侯君集，也是知道侯君集方才那些话的意思。 魏征早就知道赵辰的身份？ 赵辰是什么身份？ 当初晋阳传来关于赵辰身份的谣言？ 从赵辰出现之后，皇帝对于太子李承乾的态度日益敷衍，这是朝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李承乾自己行事无矩，恼了皇帝，才得了此果。 现在看来…… 魏征不说话，他不清楚侯君集是不是知晓了赵辰的身份。 但是此刻，他不能承认，否则消息一旦传出去，免不得又多生事端。 “房相，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赵辰，他就是皇帝的儿子。” “是大唐皇室的嫡长子。” “你以为，堂堂皇帝、皇后，真的会对一个普通人那般维护？” “侯君集！”魏征大喝，面色冷厉。 “房相，晋阳传来的谣言，根本不是什么谣言。” “当年，便是李承乾与赵辰两人阴差阳错，互换了身份。” “不然你以为，赵辰为何天生气疾？” “哈哈哈——”审讯室里传来侯君集得意的笑声。 侯君集知道自己进到天牢来，出去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索性便将这事捅出来。 或许，还能成为一个自己活命的契机。 房玄龄虽然早就怀疑过赵辰的身份。 可如今被侯君集当面说破，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玄成，他说的……”房玄龄看向魏征。 魏征不说话，眉头紧锁。 如今压根就不是什么揭露赵辰身份的好时机。 赵辰才在凌烟阁杀死了朝堂官员，又被污蔑叛国通敌。 虽然证据是伪造的，但是很多人的心里，是真的希望赵辰出事。 况且，如今的太子李泰，对赵辰本就虎视眈眈。 此刻爆出他的身份，无疑是逼着让这兄弟二人自相残杀。 “侯君集，你说这些，想干什么？”魏征看着侯君集，沉声问道。 “干什么，自然是从这里离开。” “离开？侯君集，你这是在做梦，不把你与渊盖苏文的事情说明白，你还想从这里离开？”魏征冷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等赵辰过来，老夫相信，他最迟，明日便回过来看望老夫。” “到时候，老夫一定好好跟他聊聊关于他身世的事。”侯君集缓缓说道。 魏征神色微变。 他明白赵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侯君集。 等有时间，赵辰便会第一时间来天牢收拾侯君集。 若是那个时候，侯君集与赵辰揭露他的身份…… 一时间，魏征心里竟没了办法。 “侯君集，你要知道，你是叛国，陛下断然不会让你……” “魏征，你要清楚，但凡李泰知晓了赵辰的身份，当年玄武门的事情，必定会重演。” “到时候，把老夫的眼珠子摘下来，一只挂在赵府，一只挂在东宫。” “老夫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能更胜一筹！”侯君集脸上露出狞色。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若是不在赵辰来天牢之前离开，他侯君集便会永远留在此地。 此次，赵辰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魏征面色大变。 侯君集竟然是这样的打算。 让当年玄武门的事情重演，这是要狠狠戳皇帝的伤疤。 要是皇帝听到了，那…… “魏征，放他走！”审讯室的门打开，老李头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缓缓说道。 “陛下！”魏征与房玄龄都愣了愣，继而与老李头行礼。 “侯君集，朕念在你颇有功劳，此次便饶你一命。” “自行逃命去吧！”皇帝挥手，看了一眼侯君集。 “陛下！”魏征喊道。 “这是钥匙。” “哐当——” 一串钥匙丢在侯君集的脚下。 第九百四十八章 朕还做的了主 老李头方才在外面站了好一会。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侯君集这家伙竟然知晓了赵辰的身份。 不过听侯君集的意思，他并未将赵辰的真实身份说将出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 赵辰的身份还不能揭穿，至少现在这个关头还不可以。 放侯君集离开，虽然是无奈之举。 但是从李世民自己心里，他也不想对侯君集动手。 换一种说话，那就是他不想自己手中染上功臣的血。 “陛下！”魏征皱眉，与皇帝喊道。 旁侧房玄龄看着眼前的一切。 心里有些庆幸自己当初选择让房遗直去到书院的决定。 很早之前房玄龄便开始怀疑赵辰的身份来历。 毕竟皇帝皇后对赵辰，与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相比，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大不同。 房玄龄也是从未见过堂堂皇帝，竟然在赵辰面前那般忍让。 赵辰就算是再有本事，可皇帝终究是皇帝。 若非二人有着特殊关系，皇帝如何会那般？ “你放我走，陛下不后悔吗？”侯君集手里抓着皇帝丢在地上的钥匙，看着李世民，沉声说道。 侯君集知道皇帝是担心自己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所以才愿意妥协让自己离开。 “朕说了，你是我大唐功臣，朕不想让自己手上染上我大唐功臣之血。” “你留在这里，必死无疑。”皇帝目光泠然，在侯君集脸上扫视一圈。 “臣以为，陛下是担心臣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所以才……”侯君集脸上露出笑容。 “侯君集，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陛下要杀你，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你再……” 魏征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皇帝抬手制止。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历史不会重演，走吧，一个人逃的远远的。” “否则，被赵辰拿住，便是你与他说了这些，也不过是增加他的怒火罢了。” “朕是皇帝，这个天下，朕还做的了主！”李世民挥手，让侯君集离开。 侯君集望着皇帝，飞快的拿钥匙开了手脚上的锁链。 “陛下！”侯君集望着皇帝，沉默许久，又重重的与皇帝拱手：“陛下保重！” 审讯室的大门哐的一声打开。 侯君集的身影消失在大理寺天牢。 “陛下，将侯君集放走，实在是不妥，若是他在外面……”魏征觉着皇帝的这个决定实在不怎么样。 侯君集到今日这个地步，与赵辰有脱不了的干系。 现在他离开了，必定会继续与赵辰为难。 说不定，就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此刻，若是揭露赵辰身份，李泰那里必定视赵辰为生死大敌。 玄武门之变极有可能会再度上演。 难不成皇帝还真的想让历史重现？ “他不敢的。”老李头挥手说道。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房相，今日这事不可声张，关于赵辰的身份，不可对外宣传，记住了吗？”皇帝把目光看向房玄龄，叮嘱道。 房玄龄现在依然没怎么回过神来。 迟疑片刻，才点头称是。 “陛下，赵辰那里，该怎么解释，若是预料不差，最多明日他就会过来这里。” “要是知道侯君集跑了，怕是……” “知道侯君集跑了，他能怎么样，有本事把侯君集抓回来就是。”皇帝摆手，淡淡说道。 “若是赵辰过来这里，就说侯君集自己跑了，不知道去何处！”皇帝继续说道。 两人点头。 虽然不明白皇帝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两人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否定皇帝的命令。 “对了，前日兵部的那些官员，为何会帮着赵辰指证侯君集，背后原因查到了没？”皇帝突然又问了一句。 皇帝心里也是好奇的很。 若非兵部的那些官员突然反水，今日关在这受审的，就是赵辰了。 “臣不知。”魏征摇头。 …… 长安城里的一处宅子里。 被罢去所有官职的兵部几名官员满脸颓丧的站在院子里。 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那日给他们挖了坑的黄志。 “黄掌柜的，我等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为赵郡公做了证。” “如今侯君集已经下狱，我等也被扒去了官服。” “现在，可不可以把那些契约还给我们！” 为首的兵部右侍郎刘远满脸祈求的看着黄志。 那些契约，便是吊在他们头顶的利刃。 随时，都会斩向他们全族。 “黄掌柜的，我等当初借了你们江南钱庄五万贯，现在也帮您做事，还把自己的官位给丢了。” “若是可以的话，我等愿意归还那五万贯，只求您可以将那些契约还给我们。” “黄掌柜的，如今我们已经无官无职，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您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 其余人也是与黄志哀求道。 他们是真的害怕。 害怕某一天自己签的那些个契约真的出现在皇帝的御案上。 “诸位，我们庄主说，很感谢你们的帮忙。” “这是你们的契约，还有每人两万贯的辛苦费，都在这里。” “庄主还说，他此次承诸位的情，日后若是有难处，可尽管来此，江南钱庄必定不遗余力相助诸位。”黄志笑道。 从怀里摸出当初眼前这些人签订的契约。 在众人身边，依旧是放着几只小木盒子。 倒是比上次的看起来大了不少。 兵部众人此刻可不想要钱，契约才是最要命的存在。 从黄志手里拿到契约，众人纷纷看了眼最后各自的签名。 确定自己手里的契约就是那夜签订的。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等准备离开长安，自谋生路，日后必定不会再与黄掌柜相见。”兵部右侍郎与黄志拱手道。 他们是真的怕了。 因为这些契约，他们就被逼着指证了侯君集，连带着自己努力了一辈子的官职，也在一朝之间丢了。 这个损失，可是大了去了。 黄志不说话，便是微笑的看着眼前几人。 “黄掌柜，在下可否问一句，江南钱庄的庄主，可是赵郡公？”沉默片刻之后，兵部右侍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他总觉着，在长安城，除了赵辰有如此经济实力，谁还能一次次的拿出来这么多钱财。 粗略算算，这几次，光是在他们身上，这江南钱庄便是已经花去了二十多万贯。 江南钱庄，以前从未听闻。 为何赵辰出现之后，便也跟着出现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对你，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赵辰，侯君集逃狱了！” 当天下午，老魏头便去了赵辰府上。 这个消息迟早赵辰都会知晓，不如干脆让他提前知道。 魏征想着，自己明知道这个事情，还不跟赵辰说明。 若是以后被赵辰知晓自己瞒着他，那这家伙还不得跟自己翻脸？ “大理寺天牢守卫重重，他侯君集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狱。” “那昏君给他放走的吧。”赵辰微微沉吟了片刻，便抬头与魏征说道。 魏征愣了愣，面上露出感叹之色。 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瞒住赵辰的。 大理寺天牢虽然不比刑部死牢，可守卫森严，远超京兆府衙门。 里面的狱卒都是军中退下来士卒。 侯君集本事再好，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来，怎么可能！ “陛下说他不想手上染上大唐功臣的血。”魏征与赵辰解释道。 可不能把侯君集在天牢里说的有关赵辰身份的事情说出来。 这东西，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反正不能让他魏征揭露出来！ “放屁，要是高句丽与大唐爆发战争，多少将士会因为侯君集的背叛而身死他乡？” “虽然我说他是昏君，可如此愚昧之事，他也定然做不出来。” “老魏头，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你没有与我说实话？”赵辰清河，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魏征。 来之前，魏征就已经预料到赵辰会发现其中的隐情。 此刻被赵辰这么一说，心里虽然一突，但是这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笑道：“我哪有什么事情瞒你，方才与你说的，是陛下的原话。” “你要是不明白，可与陛下再问问。” 魏征想不到如何把赵辰蒙过去，索性便将此事的缘由推脱给皇帝。 赵辰看着魏征，面色有些难看。 侯君集与李泰这次针对自己的计划，差点便让他死在诬陷之下。 城西忘忧包子铺的掌柜、伙计，五人因为此事，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现在，侯君集说放就放。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赵辰从心里都难以接受。 “好，我知道了！”赵辰看着魏征，神色平静的点头。 “赵小子，老夫理解你的心情，可陛下有他的苦衷，陛下对你，是真的没有一丝私心。”魏征见赵辰如此平静，反而开始担心起来。 与赵辰相处了这么久，魏征早就知道，眼前这家伙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 越是平静，越是说明赵辰心里的愤怒。 “老魏头，昨日包子铺的那些人出殡，我一直都在。” “包子铺掌柜老李，今年五十岁，上面高堂七十多岁，老年丧子，老人家哭的双眼出血，几度昏厥。” “我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连报仇的念头都不敢有，但是，我赵辰可以。” “他们因我而死，我自然有责任帮他们报仇。”赵辰缓缓说着，仿若只是再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魏征不知该如何劝，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 赵辰重情义，这是好事。 他魏征也是因为赵辰重情重义，才选择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可是有的时候，退一步也是大智慧。 “老夫劝不了你，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侯君集逃狱的事情，以及陛下对你，是绝对没有其他心思的。” “至于你要如何对付侯君集，此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赵小子，收拾好自己，冷静一些，再过几日，便要去江南了，别让人担心！”魏征拍拍赵辰的肩膀，笑道。 …… “什么，侯君集跑了？” “大理寺天牢的狱卒都死了是嘛，大白天的让人跑了？” “大理寺守卫森严，怎么会让侯君集跑了？” “是不是太子，肯定是他帮着侯君集逃跑。” “好家伙，这种事情都敢做，不得收拾他。” 赵辰把书院的家伙们召集起来，说了侯君集从大理寺逃走的消息之后。 众人瞬间便炸开了。 因为侯君集，赵辰这次差点亡命天涯。 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侯君集彻底弄死，谁料想他从大理寺天牢跑了。 “跑了我们可以再抓。” “只要他还在长安城，我们就有机会要他的命！”赵辰压手，众人安静下来。 “可都过去半天了，侯君集此刻怕是都跑出长安城了。” “而且很奇怪，侯君集跑了，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竟然连个抓捕告示都没有。” “什么情况？”程处默发现事情的怪异之处。 赵辰赞赏的看了眼程处默。 这家伙最近的脑子是转的越来越快了。 “侯君集不会急着出城的，陈国公府他可以不去，但是李泰那里，他一定会去。” “我现在去申请搜查太子府，你们带人把守住长安各处城门。” “但凡发现侯君集的踪迹，生死勿论。”赵辰说道。 众人点头，李恪却是皱眉道：“先生，太子府可是储君所在，父皇怎么可能会让你搜查太子府？” “依我看，还是在太子府外安排眼线，一旦侯君集出现，便将他擒拿。” “李恪说的不错，太子乃是储君，除却皇帝下令，谁敢说去搜查太子府？” “无论如何，陛下也不会同意赵大你的这个请求的。”秦怀玉与李恪的想法相同。 都相信赵辰申请搜查太子府的这个想法，压根不可能实现。 “赵大，要不还是派人去盯着太子府，这样……” “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通知罗通，让他带人在太子府外等我。”赵辰打断程处默。 …… “赵大到底怎么想的，皇帝陛下怎么会同意让他搜查太子府？” “这不是开玩笑嘛？” “太子府要是被搜查，岂不是坐实了太子与侯君集是一伙的？” “而且，太子作为储君，被搜查，这朝堂还不得震上三震？” “可不是嘛，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我吓的都忘了思考。” “先生有些冲动了，肯定要被陛下赶回来。” 书院的家伙离开赵府，路上便是忍不住议论方才的事情。 谁都觉着赵辰方才的话极为不靠谱。 便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此刻也觉着赵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无论如何，皇帝也不会同意，赵辰带人去搜查太子府。 “不要再说了，不管赵大做什么，俺都会支持他。”程处默与众人说道。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别真让侯君集跑了出去！”秦怀玉也是开口。 众人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这脸上的忧色始终褪去不了。 第九百五十章 喝口茶，没什么问题吧 “你怎么把朕放走侯君集的消息这么快就跟赵辰那小子说了？” 甘泉殿中，老李头看着眼前的魏征，眉头皱起。 皇帝知道赵辰迟早会听到关于自己放走侯君集的消息。 却是没想到，魏征这家伙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泄露给赵辰。 这要是赵辰在半路上真的把侯君集拦下了。 侯君集这家伙把赵辰的身份一说，这事不就白忙活一通了？ “陛下，您知道赵辰脾气的，要是现在不把这事情与他说，日后怕是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魏征与皇帝说道。 除却魏征知道，若是此事瞒着赵辰，日后赵辰知晓会责怪自己之外。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魏征并不想看到侯君集这个犯下滔天大罪之人，竟然一点惩罚都没有。 优哉游哉的离开长安城？ 这与魏征心里一直的坚持不符。 皇帝目光审视着魏征，他很清楚魏征心里的真实想法。 放走侯君集，本也就不是皇帝的真实意愿。 若非是为了朝堂的安稳，皇帝如何会在乎侯君集的威胁？ “玄成，朕知道，放走侯君集与你心中所愿相悖，但事实便是如此。” “李泰那小子，最近频繁在拉拢各部大臣，他对这权利的执着，可是丝毫不比李承乾差。” “一旦……” “陛下，这些臣都知道，所以在大理寺的时候，臣并没有阻拦陛下放走侯君集。” “臣将侯君集出逃的消息告诉赵辰，若是他躲过这一劫，那算他命好。” “若是他这样还被赵辰拿住，那也怪不得陛下。”魏征与皇帝解释着自己的考虑。 魏征是想把皇帝从这件事情摘出去。 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至少对赵辰都有个交代。 “朕知道你的考虑，但是赵辰那小子，怕是轻易不会善罢甘休。”皇帝点头，神色有些阴翳。 他也听说昨日一天，赵辰都在那些出殡的人家。 这心里对侯君集的恨意，自是可想而知。 “陛下已经尽力了，不管是为了赵辰，还是太子，亦或是侯君集，陛下都不曾亏欠他们。”魏征与皇帝安慰道。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他是做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些家伙领不领情，他可就不知道了。 “对了，陛下，赵辰知道侯君集逃狱，那么肯定会派人搜查长安城。” “东宫的话……” “怎么的，他还想要搜查东宫？”老李头当时神色便是一变。 “启奏陛下，赵郡公请求觐见。”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 虽说赵辰如今没了官爵，但是宫里的太监依然以郡公称呼他。 皇帝听到声音，嘴角当时就抽搐两下。 “让他进来！”皇帝瞪了眼魏征，开口说道。 …… 自从前日朝会结束之后，两天过去，李泰才慢慢回过神来。 李泰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触目惊心的现实。 本想着将赵辰彻底拿下，一劳永逸，坐稳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 谁想，赵辰不但没事，还把侯君集给搭进去了。 即便是现在，李泰也想不通，为何兵部的那些官员会是赵辰一伙的。 他明明清楚的记得，那日与侯君集商议对付赵辰的时候，那些人就是侯君集亲自邀请过来的亲信。 可一切都没有差错，偏偏那些所谓的亲信，却成了他们计划中最为致命的一环。 “侯君集啊侯君集，你也是真是活该！”李泰自言自语一句。 杜荷与贺兰楚石分站在两边，两人神色各异，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如此完美的布局，就差最后一步便可置赵辰于死地。 偏偏最后出了岔子。 “楚石，侯君集的尾巴都处理干净没有，可不能再牵扯到我们身上。”李泰看向贺兰楚石，问道。 “太子殿下放心吧，所有与岳父的书信全都烧掉了，国公府的东西也全都清理干净。” “便算是他们审出花来，也攀扯不到我们身上。”贺兰楚石回答道。 侯君集被下狱，他们也是如坐针毡。 生怕被侯君集牵扯到。 当天下午就销毁了所有可能被找麻烦的东西。 “那就好，侯君集他……” “太子殿下，用得着如此担心受怕吗？”李泰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传来侯君集的声音。 “侯君集！”李泰当即色变。 侯君集此刻应该在大理寺天牢关着，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东宫？ “太子殿下，两日不见，你可还好？”侯君集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衣服，大步走进殿中。 此刻的侯君集没了往日的鹰视狼顾，隐隐的颓色氤氲在他眼中。 “岳父大人。” “侯将军！”贺兰楚石与杜荷皆是色变。 侯君集从大理寺天牢逃出来了，更是直接来了东宫？ 两人不明白侯君集的用意，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不用紧张，老夫就是回来看看。” “太子殿下，老夫坐下喝口茶，没什么问题吧！”侯君集摆手。 也不等李泰同意，便是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 不拿杯子，直接拿着茶壶喝了起来。 从大理寺离开之后，侯君集第一时间便往李泰这来。 侯君集很清楚，赵辰一定会知道自己逃狱的事情。 以赵辰对自己的恨意，必定会在长安城里大肆搜捕自己。 便是这东宫，也并不安全。 但要想离开长安城，侯君集必须要得到李泰的帮助。 “侯将军如何逃出来的？”李泰心里很是奇怪。 这大理寺天牢戒备森严，侯君集哪里有逃狱的机会？ 可他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这如何解释？ 难不成有人放了侯君集离开？ 李泰心里暗想，双目审视的看着侯君集。 “太子殿下，赵辰马上就会派人来搜查老夫，老夫需要尽快离开长安城。”侯君集并未与李泰解释自己如何出来。 只是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告知李泰。 “岳父大人，这里是东宫，您可以暂时在此处歇息一阵，等外面风头过去了，再送您离开。”贺兰楚石还是想帮一把侯君集的。 怎么说，以前跟着侯君集他也尝到了不少好处。 “东宫？”侯君集嗤笑出声来，面露怪异之色：“太子殿下，若是老夫猜的不错，赵辰此刻已经去了甘泉殿，与陛下申请搜查东宫。” “老夫留在此处，太子殿下不怕受到牵连吗？” 李泰脸上露出难言之色。 他是太子，皇帝会同意赵辰搜查他的太子府？ 真答应下来，他这个太子日后还如何在百官面前抬起头来？ “侯将军，你便在此处休养一段时日，东宫，大唐储君之所在，岂是他赵辰能搜查的？”杜荷面上露出冷笑。 他甚至觉着，侯君集这次入狱之后，脑子都变得不灵光了。 太子的府邸能被搜查？ 皇帝再脑子坏掉了，也不可能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太子殿下，你确定嘛？”侯君集笑眯眯的看着李泰。 第九百五十一章 让我去搜查一番东宫 见侯君集如此神色，李泰心里不免的一咯噔。 只有李泰自己清楚，他的父皇、母后是有多维护赵辰。 他这个太子，与赵辰相比，完全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除夕夜，他这个太子，在一众人面前，从立政殿滚了出去。 作为一个正常的父母，如何不会护着自己的儿子。 很多时候，李泰甚至觉着，自己的存在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他赵辰，才应该是皇帝皇后的儿子，大唐的太子。 “侯将军，本宫问你，赵辰与父皇、母后，到底是何种关系？”李泰站了起来，双目注视着侯君集的眼睛。 侯君集愣了愣，移开与李泰对视的双目。 有那么一瞬间，侯君集想要告诉李泰关于赵辰的真实身份。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侯君集忍住了心里报复的冲动。 便是说出了赵辰的身份又如何？ 期待李泰将赵辰拿下吗？ 在自己的帮助下，李泰都没有撼动赵辰分毫。 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只会让李泰冲动。 李泰的生死，侯君集不在乎，可他不愿意看到赵辰从此以后一劳永逸。 侯君集想要的是，赵辰无时无刻的在被李泰谋算着。 这种欲罢不能的滋味，才是最为折磨人的。 “赵辰他一个乡下小子，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撞了大运罢了。” “太子殿下不会真的以为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吧。” “你要记住，太子的位置，你还坐着呢。”侯君集笑道。 李泰皱眉，他总觉着事情不像侯君集说的这么简单。 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正如侯君集说的，他这个太子之位，自己还坐的好好的。 “既然如此，侯将军便留在本宫这里，想那赵辰一定不可能……” “太子殿下，罗通带着一众骑兵，将太子府围住了！”李泰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慌张的声音。 …… 赵辰进到甘泉殿的时候，一名太监匆匆离开。 魏征站在一旁，与赵辰点头示意。 “赵辰，你无官无职，怎么进来宫里的？”老李头知道赵辰是来为难自己的。 这心里哪里会愿意。 自然是想着先声夺人。 先把赵辰赶出去再说。 赵辰又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也不接皇帝的话，直接开口问道：“陛下把侯君集放走的？” 老李头目光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的魏征，不咸不淡道：“朕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与你通禀吗？” “通禀自是不用，只是侯君集如此罪无可恕，陛下倒是宽仁的很。” “想来过不了多久，各地便会揭竿而起，反正陛下宽仁，便是造反，想来也是一笑置之。”赵辰看着皇帝，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老李头最恨赵辰脸上这种神色。 这种无声的嘲讽，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赵小子，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朕，信不信朕抽你丫的！”老李头气冲冲的走下来。 “陛下所作所为，当的起我这眼神。”赵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李头很想一巴掌抽翻赵辰。 但是他对赵辰的身手有些怀疑。 搞不好自己不是赵辰的对手，反倒被他摁在地上揍，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人已经放了，你拿朕如何？”老李头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魏征愣愣的看着皇帝。 他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话，不过效果却是有的。 至少赵辰似乎一时间没有找到话反驳。 皇帝毕竟是皇帝，他一耍赖，谁能拿他怎么办？ 老李头见赵辰不说话，心里长舒一口气。 他也是想将赵辰的身份再瞒一段时间，至少在去江南之前，不能与赵辰透露。 等去了江南，自己与赵辰相处的时日长了，两人的感情再近一些。 再说这些东西，起码自己还能劝的动他。 而且，李泰那里，李世民并没有想到如何安抚他。 李泰不是李承乾，李世民不可能说把他丢的远远的。 “那让我搜查东宫。”赵辰抬头，看向皇帝。 魏征站在一旁，嘴角狠狠抽抽两下。 方才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皇帝还不怎么当真。 哪想赵辰竟然真的要让皇帝同意搜查东宫。 这不是开玩笑嘛！ 老李头也是给赵辰这个要求整懵神了。 皇帝甚至觉着，这是不是魏征这老东西给赵辰出的主意。 搜查东宫，你怎么不说搜查皇宫？ “赵……” “侯君集所犯何罪，百官清楚，天下百姓也清楚，他逃狱了，陛下以为能瞒住多久？” “大理寺天牢戒备森严，没有人帮忙，侯君集怎么逃的走？” “而要想救侯君集，只有三个人有可能。” “大理寺少卿戴胄，太子，还有就是陛下你！” “陛下是觉着戴胄会帮着陛下担起这个责任，还是准备让太子去担责？” “或者陛下可以直接与百官说，是陛下放走侯君集的？”赵辰缓缓与老李头分析这事情的利弊。 皇帝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放走侯君集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然他这个皇帝还如何服众？ 戴胄作为大理寺少卿，他怎么可能会背负这种抄家灭族的罪责？ 自己与戴胄都不会担这样责任，总不能让李泰去承担吧。 “太子与侯君集私交甚密，百官都是心知肚明，不若陛下让我去搜查一番东宫。” “如此，也能证明太子的清白。” “陛下以为呢？”赵辰再说，最后又问了一句皇帝。 魏征撇过头去。 他心里是很佩服赵辰伶牙俐齿的。 东宫不给搜查，就是太子窝藏了侯君集。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李泰以后就别想着坐稳太子之位。 时刻会有人怀疑是不是李泰放走了侯君集的这个卖国贼。 要不是知道赵辰从心里便想着报复李泰，魏征还会觉着，赵辰是真的在为李泰着想。 “陛下，臣觉着赵辰说的有道理，侯君集逃狱，总得有个说法。” “总不能不去搜查，没有任何动作。”魏征在一旁顺着赵辰的话往下说。 “有道理个屁，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这家伙想干什么！”皇帝爆了粗口。 他知道赵辰是想报复李泰。 偏偏便像赵辰说的，侯君集逃狱，总得有个交代。 他这个皇帝答应赵辰的要求，去搜查东宫，既可以排除自己的嫌疑，也可以排除李泰的嫌疑。 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赵辰会只是搜查东宫？ 皇帝觉着，这怕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朕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太子乃是储君，找不到人，赶紧给朕滚蛋。” “听明白了？”老李头看着赵辰，沉声道。 第九百五十二章 搜查东宫，意味着什么 “罗通带着人将东宫包围了？”杜荷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惊出了声。 方才侯君集说赵辰会来搜查东宫，他们还不相信。 觉着赵辰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踏足东宫半步。 可这话音才落，罗通就带着人把东宫给包围了？ 赵辰他怎么敢！ 贺兰楚石也是神色一变，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谁会想到，赵辰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东宫是什么地方？ 包围东宫，跟叛国可没什么区别。 李泰听到外面传来消息的时候，人也是短时间的懵了一下。 不过他又迅速的反应过来。 赵辰要是敢直接冲进他的东宫来，那可是自己找死。 硬闯东宫，这个罪名足够让赵辰死上十次。 “去，把东宫大门打开，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通之后，李泰脸色不见丝毫惊色。 大手一挥，便是让惊惧的仆人去把东宫大门给打开。 “太子殿下……”杜荷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打开东宫大门，那不是主动请罗通带人进来搜查。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李泰这个太子颜面何存。 “放心，他们要是敢进来搜查，本宫便敢将他们全部斩杀于此。”李泰淡淡说道，面上却是露出狞色。 他就等着赵辰亲自带人进来搜查呢。 杜荷听李泰这样说，这才冷静下来，想通其中缘由之后，脸上也是露出得意之色。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帮着打开大门，请他们进来搜查！”杜荷笑道。 与李泰拱手，便追着仆人去开门了。 望着杜荷的背影，李泰脸上露出笑容。 “侯将军，放心在这住下吧，本宫便是主动打开宫门，那罗通也不敢进来一步。”李泰坐下，与侯君集悠悠说道。 侯君集望着李泰，面上闪过一丝讥笑，道：“太子殿下，老夫方才说了，搜查东宫的不会是罗通，是他赵辰。” “此刻，若是不出意外，赵辰已经拿到了搜查东宫的圣旨，正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太子，你若是不想被赵辰栽赃上叛国通敌的罪名，最好现在便送老夫离开。” “否则的话……” 侯君集如此神色，让李泰心里很不舒服。 侯君集自己都混到这般境地了，还在这里说教他李泰。 “侯将军，本宫是太子，你知道搜查东宫，意味着什么吗？” “父皇便算是再宠信那赵辰，也不至于有如此行径。” “侯将军在此好生休息便是，本宫出去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 “来人啊，送侯将军下去休息。”李泰与仆人喊了一句，便转身往东宫外面走去。 他倒是想要看看，赵辰到底有多大的担心，敢派人把东宫围住。 …… 东宫比邻长街。 罗通领着上百身强体壮的仆役过来时，便引起了百姓注意。 待到发现罗通让这些人把东宫包围起来之后，更是让百姓们感动惊诧。 包围太子府，这是要造反吗？ “那不是越国公罗通吗，他这想要干什么？”有人认出了站在东宫外面的罗通，面露讶异之色。 “派人包围东宫，他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难道是为了上次赵郡公被冤枉的事情？” “可那些不都是侯君集一人诬陷赵郡公的吗，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就是，街上都张贴了告示，说那事情全都是侯君集一人所为。” “今日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城百姓远远的看着前方罗通，嘴里在猜测着今日事情的缘由。 罗通站在东宫门口，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他知道派人包围东宫，这几乎就是死罪。 可既然是赵辰的命令，便算是死罪，罗通也会坚决去执行。 若非当初赵辰搭救，他罗通早就与自己夫人双双殒命。 哪里还能执掌玄甲军此等铁卫。 罗通暗中发誓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赵辰。 今日站在此处，任何后果，罗通都已经有了准备。 “哐当——”东宫方才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重重的声音。 罗通抬头，便见杜荷一脸阴沉的从东宫走出来。 “罗通，你跟着赵辰这么久，是不是脑子也坏掉了？” “带人包围东宫，你可知这是什么罪？”杜荷望着罗通，冷声说道。 身后是东宫的侍卫。 一个个都是披坚执锐，虎视眈眈的望着罗通等人。 “我什么时候包围东宫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侯君集逃狱了，我带人来此处搜查的，累了想在这里歇一歇，你管的着吗？”罗通不会一根筋的说自己是来这包围东宫的。 便算是皇帝之后同意搜查东宫，提前带人将东宫包围，这事也不能干。 听罗通说到侯君集逃狱，杜荷想到东宫里的侯君集，神色不免的微微一变。 罗通看在眼里，心道赵辰的猜测果然准确，看杜荷方才的模样，侯君集果然在这东宫。 “我还以为你会承认自己就是在包围东宫呢，这要是赵辰，肯定会毫不隐晦的承认下来。” “怪不得你罗通堂堂国公，只能在赵辰手下听命。”杜荷阴阳怪气的说着罗通。 罗通却是置若罔闻。 在赵辰手下听命又怎么样？ 早在当初杀死崔家家主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了赵辰的身份。 他不过一个二代国公，在赵辰手下听命，丢人吗？ “那也比你杜荷几度易主要好的多。”罗通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让杜荷面色涨的通红。 他几度易主？ 不就是李承乾被废之后，他投靠到了李泰麾下嘛？ 良禽择木而栖，他杜荷做错了什么？ 再者，投靠李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罗通，想不到你平日里不声不响，却也是伶牙俐齿。” “赵辰还真是有本事，能让你们这些人如此追随于他！”杜荷冷声道，满眼怨色。 他曾经也是长安书院的学生，却是被赵辰一次次的羞辱。 作为一代明相的儿子，杜荷一直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 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自己的父亲一样，辅佐一代明君。 可赵辰的出现，让他杜荷所有的梦想瞬间破灭。 杜家，因为他杜荷也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柄。 “先生自是有本事，不然今日我怎么敢来此处。”罗通瞥了眼杜荷，淡淡说道。 “罗通，我东宫宫门打开，你不带着他们进来坐坐？”李泰的身影出现在东宫门口。 第九百五十三章 其实，你们猜的不错 “殿下！”杜荷回身，与李泰拱手行礼。 李泰点头，肥胖的身子缓缓从台阶下来，身上的锦袍有些不太合身。 “罗通，许久不见，进去喝杯茶如何？”李泰笑着与罗通说道。 只要罗通进去，李泰便会让人第一时间拿下罗通。 罗通是赵辰的死忠，要是能拿下他，对赵辰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喝茶就不用了，在这里歇息一下就好。”罗通自然不会上当。 他收到的消息是，在这里等着赵辰过来。 当然，若是看到侯君集出现，那立刻开始抓捕。 至于去到东宫里面，倒时候是非黑白，还不是李泰红口白牙的胡诌。 “罗通，你不会真的以为，父皇会同意赵辰搜查我东宫吧。” “你知道东宫是何处所在吗？” “这里住着的是储君，大唐未来的天子，你们犯了什么疯病，竟然想要搜查我东宫？”李泰面上露出讥笑之色。 他就想不通，这些人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 自己还是太子，要是真让赵辰搜查了东宫，他这个太子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罗通不说话。 从心里来说，他认为李泰说的很是在理。 皇帝怎么会允许让搜查东宫？ 只是，赵辰让他去做什么，他罗通尽心去做便是。 至于其他的，他罗通不管。 见罗通不说话，李泰又朝罗通身边再走了几步，贴着罗通的耳朵，轻声道：“其实，你们猜的不错。” “侯君集如今就在我东宫，罗通，要不要进去搜一搜？” 罗通面色微变。 李泰如此嚣张的挑衅自己，甚至干脆自爆侯君集的所在。 这是心里绝对认为，赵辰不可能拿到搜查东宫的圣旨。 可即便知道侯君集的位置，罗通也不敢闯进东宫。 能抓到侯君集还好，抓不到的话，不但他罗通死定了，赵辰也会被一同牵连。 “哈哈，比起赵辰来，罗通你可差的太多。” “要是站在本宫面前的人是赵辰，本宫可不敢与他说这些。” “那家伙，是个疯子。”李泰拍拍罗通的肩膀，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便算是告诉罗通，侯君集就在自己这东宫又如何？ 没有搜查的圣旨，谁敢往自己这东宫闯一步？ 至于想拿到皇帝的搜查圣旨，那不比登天简单。 除非，皇帝不想他李泰这个太子好过。 罗通皱眉，想要反驳李泰，却是看到远处围观百姓之中，赵辰从人群中走过来。 “太子殿下，你确定侯君集就在你这东宫？”罗通笑问道。 “嗯？”李泰眉头微皱。 心道罗通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还真的想闯进自己的东宫抓捕侯君集？ “殿下，是赵辰！”杜荷在身后，小声提醒李泰一句。 很清楚的，李泰听到了杜荷声音里的害怕。 撇头看去，便见赵辰正朝自己这边踏步而来。 而他的手里，是一卷金黄色的布帛。 那是专门撰写圣旨的黄锦。 李泰面色陡然变得惨白。 他能想象到，赵辰手里拿着的圣旨，里面会是什么内容。 搜查东宫！ 皇帝真的同意搜查东宫？ 这怎么可能！ 李泰心里是不敢相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赵辰。 “先生！”罗通看到赵辰手里的圣旨，眼里爆闪过惊诧之色。 对于赵辰去向皇帝要搜查东宫的圣旨，罗通心里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所以方才与杜荷说话的时候，罗通完全不敢说自己是来搜查东宫的。 却是没想到，赵辰竟然真的拿到圣旨。 罗通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李泰是太子，便是赵辰的身份让皇帝很是迁就。 可事关皇室尊严，朝堂稳定的事情，皇帝竟然真的同意让赵辰搜查东宫。 “人都到了吗？”赵辰点头，与罗通问道。 “到……到了。”罗通第一次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让人守住各个路口，其余人过来集合！”赵辰挥手。 罗通去集合人，赵辰看向李泰，将手中圣旨递到李泰面前，平静道：“侯君集逃狱，我奉命搜查东宫。” “李泰，你做好准备了吗？”赵辰看着李泰，再淡淡问了一句。 李泰神色陡然阴暗下来。 他之前相信皇帝绝对不会同意搜查东宫，所以才那般的有恃无恐。 便是告诉罗通，侯君集就在自己东宫又如何。 没有圣旨，谁敢硬闯他这东宫？ 可谁想，赵辰竟然真的拿到圣旨。 看着黄锦上，皇帝笔走龙蛇的字迹，李泰一颗心瞬间便沉了下来。 “先生，人都到了。” “哦，对了先生，方才太子殿下说侯君集就在这东宫，让我们尽管进去搜查。”罗通带着人回来，与赵辰说着李泰方才的嚣张话。 “胡说，本宫这里，怎么会窝藏侯君集，便算是他在此，那也是他自己偷偷跑来的。” “本宫哪里会知情？”李泰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他不知道赵辰会不会抓到侯君集。 但把自己撇干净才是最要紧的。 李泰说完，便见罗通面露讥讽之色的望着自己。 这心里自然是一阵恶火横生。 杜荷站在一旁，压根连嘴都不敢插上一下。 侯君集就在东宫，要是被赵辰拿住侯君集，李泰作为太子，很可能会让他杜荷当这个替死鬼。 此刻的杜荷，心里的慌张已经完全抑制不住。 “别紧张！”赵辰拍拍两人的肩膀，轻笑道。 李泰与杜荷对视一眼，皆是不说话。 “罗通，带人搜查东宫！”赵辰望向罗通，命令道。 …… “父亲。”长安明德门口，房遗直与房玄龄拱手行礼。 “今日又学习什么，怎么跑这里来了？”房玄龄正要出城，便见房遗直拦住自己的马车。 “没有，侯君集逃狱了，先生带人去搜查东宫了，让我们在这里盘查，免得让侯君集跑出去了。”房遗直笑着与房玄龄解释。 “父亲这是要出城？”房遗直又问了一句。 “嗯，出城办点事，晚上才回能回来。” “侯君集此人作恶多端，可不能让他跑了，为父这就下来，配合你盘查。”房玄龄笑道，便要从马车里出来。 房遗直哪里会让自己的父亲从马车出来。 这可是大不孝。 忙道：“父亲说的哪里话，父亲与侯君集本来就没有交集，如何会帮他离开？” “父亲，请！” 房遗直退到一旁，与房玄龄伸手放行。 其余书院学生见是房玄龄，自是不会去盘查。 众人拱手，便是望着马车缓缓驶出长安城。 第九百五十四章 白忙活一场？ “太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听侯君集的，在赵辰来之前，就把他送走了。” “现在……” 看着罗通带着一众人在太子府里四处搜寻，杜荷脸上尽是担忧与后悔之色。 之前若是在赵辰来之前，就听侯君集的话，把侯君集从这里送走。 他们现在也不会如此焦躁不安。 侯君集就在太子府上，这样搜查下去，找到侯君集的藏身之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旦被赵辰抓到侯君集，那窝藏叛国者的罪他们想逃都逃不掉。 赵辰今日来此，大概率也是来报复李泰的。 若真是抓到侯君集，杜荷很难相信自己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 此刻的李泰手脚都感到冰凉。 望着眼前连一些死角都不放过搜查的众人，李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都不用杜荷与他说，李泰也是清楚，一旦赵辰在自己这太子府抓到了侯君集。 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说侯君集是自己来的，谁会相信？ 特别是赵辰，到时候他随便搞些证据，自己这个太子，八成是死定了。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搜查到哪了？”李泰小声问道。 小心看了眼前面站在院子里的赵辰。 “情况不妙，各处制高点都有人把守，一旦侯君集出现，必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前面已经搜查完毕，接下来就是西侧厢房，侯君集就被安排在那边。”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侯君集是什么情况！”杜荷小声与李泰说着现在的情况。 马上就要搜查到侯君集所在的厢房。 东宫的各处又被赵辰安排人盯的死死的，一旦侯君集露面，必定会被发现。 李泰一听这，脸色愈发难看。 “你先去看看，小心点，别被赵辰发现了。”李泰与杜荷小声嘱咐。 杜荷看了眼赵辰，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便是小心退后，绕开赵辰的目光，从侧边去了西侧的厢房。 “赵辰，父皇对你还真是看重，竟然真的让你来搜查东宫。”李泰走到赵辰身边，语气听起来就有些怨隙。 东宫，储君居所。 便是随意让人来搜查的？ 李泰心里已经有些怨恨皇帝了。 除夕夜自己与赵辰赌输了，被要求从里立政殿滚出去，李泰还能说服自己，皇帝公正，不会偏袒谁。 但是今日，没有任何缘由的，皇帝竟然真的允许赵辰带人来搜查他这太子府。 李泰很是想不通，这心里更是怨气横生。 若非皇帝莫名其妙的同意赵辰来搜查东宫，他李泰现在会这般担惊受怕吗？ 侯君集若是被发现…… “我只是与陛下说，侯君集逃狱，要想太子摆脱窝藏犯人的嫌疑，必定要进行搜查。” “陛下想了想，自然也是答应下来了。” “李泰，你不会真的把侯君集藏在东宫了吧，或者说，侯君集逃狱，是你一手策划的？”赵辰看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李泰。 赵辰明白老李头对自己还是很大度的。 所以他不想挑拨李泰与老李头的关系，也没往里面添油加醋。 不然只需要几句，便能让李泰彻底的怨恨上老李头。 “当然不是。”李泰神色一冷。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承认自己跟侯君集有任何关系。 别说是帮着侯君集逃狱本来就不是他干的，便是待会万一找到侯君集，他也得表现出极为愤怒、意外的模样。 不然，如何能在赵辰面前糊弄过去。 “侯君集与本宫没有一点关系，便是他出现在此，那也是他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本宫要是看到他，必定将他当场擒拿。”李泰冷声说道。 却是在与侯君集撇清着关系。 “太子殿下，要是侯君集知道你这样说，不知道有多恼火呢！” “先生，这是在西侧厢房发现的。”罗通从后面走过来，讥讽的看了眼李泰，手里拿着一块麒麟形状的青玉。 “这是侯君集出征吐谷浑回来之后，陛下在太极殿赏赐于他的。” “侯君集来过此处。”罗通与赵辰解释道。 赵辰接过玉佩，放在眼前看了看，眉头却是皱眉。 玉佩找到了，却是不见侯君集。 那家伙，怕不是从东宫逃出去了？ 忙了这么久，白费一场？ 李泰见罗通拿来侯君集的随身玉佩，心都要蹦了出来。 不过听罗通说侯君集来过，李泰又稍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罗通只是说侯君集来过，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找到侯君集。 只要没找到侯君集，他李泰便是安全的。 一件玉佩而已，能把他这个太子如何？ “赵辰，如此大费周章的，什么都没有找到，心里滋味如何？”李泰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戏谑的望着赵辰。 “去看看。”赵辰无视李泰的讥笑。 他现在就想知道，在如此多人的全面封锁下，侯君集是如何逃脱的。 …… “多些房相搭救！” 长安城外，侯君集换了身衣服，在他面前，是方才从明德门出来的房玄龄。 房玄龄看着侯君集，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陈国公，老夫是不想救你的，若非陛下念在昔日的情谊，今日你必定会被赵辰拿住。”房玄龄淡淡说着。 “念在昔日之情？”侯君集冷笑，看着房玄龄，道：“房相，你我都不是傻子，若非陛下不打算把赵辰的身份揭露，他会放过我？” “真以为他是仁君不成？” “若是他心善一些，当年也不会有玄武门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陛下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者说，你侯君集可是第一个冲进皇宫的。”房玄龄皱眉。 他不太明白侯君集现在说这个，用意在何处。 “老夫还不是想加官进爵，可惜啊，到头来，什么都没了！”侯君集哂然一笑，脸上满是自嘲之色。 房玄龄不想与他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侯君集赶紧离开。 “房相，作为你救我一命的回报，老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侯君集笑眯眯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皱眉，却是没有转身离开。 “其实吧，当年尉迟恭的那一箭，并未射死齐王殿下，老夫将他救下了。” “什么？”房玄龄面色猛地一变。 当年玄武门事变之后，他们急着处理宫里的事情，并未来得及处理李建成与李元吉尸体。 待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停尸的地方被天雷击中，大火蔓延。 等他们扑灭大火，只能依稀辨认尸体的样貌。 李元吉，当时是房玄龄亲自辨认的。 若是寻常，房玄龄只会觉着侯君集是在与自己说着戏言。 可是如今…… “房相，今日一别，他日再见，必定厚报。”侯君集与房玄龄拱手，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第九百五十五章 齐王李元吉的消息 “先生，找到了，这房间里有一处密室。” “密室有一条暗道，直通两条街外的一处菜园子。” 东宫西侧的厢房，赵辰面前是一个可容一人下去的洞口。 罗通与赵辰说着方才探清的情况。 李泰望着眼前的大洞，脸上也满是意外之色。 他搬进太子府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间密室。 “那处菜园子靠近哪里？”赵辰望着面前这洞口好一会，才缓缓问道。 侯君集很早之前就跟在李承乾身边，知道这里有密室，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密室暗道通向哪里。 这很重要。 赵辰甚至有感觉，侯君集八成已经出了长安城。 赵辰瞬间便想到了自己去见皇帝的时候，那匆匆而去的太监。 侯君集知道这里有密室暗道，皇帝会不知道？ “菜园子是一个士子路口，可以通到四处，最靠近的地方，便是房相的府邸。”罗通与赵辰解释着。 侯君集跑了，从密室暗道跑走了。 这意味着他们今日的所有行动，全都白费。 “赵辰，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李泰此刻是彻底放心了。 侯君集跑了，那他李泰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见赵辰面色不怎么好看，李泰更是开心，免不得开口笑话赵辰。 赵辰看过来，面无表情。 “赵辰，今日你在我东宫没有找到侯君集，这是不是要给本宫道个歉。” “不然，父皇那里，本宫一定会参你一本。”李泰与赵辰说道，面上尽是威胁之色。 没有在这里抓到侯君集，李泰心理便没有任何担忧。 可赵辰搜查他东宫，无疑会让他这个太子极度没有面子。 赵辰无官无爵，却是可以拿到圣旨，搜查他这太子东宫。 日后他李泰，如何出去见人？ “那你随意。”赵辰看了眼李泰，便是招手准备离开。 侯君集都跑了，留在此处还有什么意义。 “站住！”李泰挡住赵辰去路，面色冷厉。 赵辰皱眉。 “与本宫道歉！”李泰看着赵辰，冷声道。 杜荷与贺兰楚石等人便是已经围了上来。 看那架势，是准备将赵辰留在此处。 赵辰心里也是恼火的很。 皇帝跟他这耍心眼呢。 给自己圣旨来搜查东宫，却是提前把侯君集接应走了？ 这是干什么？ 耍自己嘛？ “让开！”赵辰望着李泰，面露厉色。 李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赵辰如此模样。 可刚退又反应过来。 他是太子，这里又是东宫，他能怕了赵辰？ “今日不道歉，你还想从这里离开，杜荷、楚石，拦住他们。”李泰心里一狠，与身后众人喊道。 杜荷等人将赵辰团团围住。 “先……” “玛德，干他！”罗通话还没说完，便见赵辰一拳朝挡在面前的杜荷挥去。 …… “陛下，人已经送出城了。”甘泉殿，房玄龄进了城，便直奔此处而来。 本来房玄龄是打算晚点再回来的。 但侯君集告诉他的消息，实在是太过让人惊惧。 齐王李元吉没死？ 这如何能瞒着皇帝。 “房相辛苦了，坐着歇息一会吧！”皇帝点头。 侯君集离开了，那赵辰的身份也就不会被揭露出来。 不管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至少眼下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房玄龄坐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心里在想着，如何与皇帝说关于李元吉的事情。 “房相，你说赵小子在东宫没有抓到侯君集，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老李头笑眯眯的放下笔。 老李头清楚，自己帮着侯君集出城的事情，迟早会被赵辰知晓。 可事情都已经做了，知道便是知道了。 老李头现在就想知道，赵辰此刻是何种脸色。 房玄龄抬头看着皇帝。 赵辰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但是待会皇帝心里的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受。 “陛下，臣有事与陛下说。”房玄龄起身，拱手与皇帝开口。 “唔，房相尽管说便是。”老李头随意点点头，示意房玄龄开口。 “陛下，此事事关紧要，还请陛下屏退左右。”房玄龄环视一圈。 甘泉殿里，可还有很多伺候的人。 这事情可不能让他们知晓。 否则人多嘴杂的，谁知道哪个会说了出去。 “都退下吧。”皇帝微微迟疑，便与身边伺候的人挥手。 一众太监、侍女离开甘泉殿，殿门关上，只余皇帝与房玄龄两人。 “可是出什么事了，房相竟如此谨慎？”皇帝笑道。 房玄龄如此谨慎的模样，皇帝还是很少见的。 不就是送侯君集出城嘛，难不成还怕赵辰找他的麻烦？ “陛下，臣方才送侯君集离开，临别之时，他与臣说出了一个秘密。”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哦？” “什么秘密？”皇帝笑道。 老李头是不怎么把房玄龄的话放在心上。 侯君集都逃出长安城了，还能有什么秘密告诉房玄龄？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玄武门之事后，有天雷击中停尸的营帐？”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李世民眉头皱起。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记得，怎么了？”皇帝眼里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遗憾。 当年若非是生死存亡之际，他如何会对自己兄弟下手。 “侯君集说，当年尉迟敬德那一箭，并未彻底射杀齐王殿下……” “你说什么！”皇帝人当时就跳了起来。 膝盖撞在面前的御案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侯君集说，当年他收拾尸体的时候，发现齐王殿下并未死去，便救了他。” “后来，齐王殿下去了江南。” “江南？”皇帝面色更是一变，随后重重的坐在龙榻上。 甘泉殿里，陷入无边的安静之中。 “房玄龄，这个消息，有几分可信？”良久，房玄龄才听到上面皇帝缓缓开口。 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房玄龄甚至猜不透皇帝对李元吉还活着的消息，到底还是个什么想法。 “侯君集都离开长安了，按理说他没有任何必要诓骗我们。” “当然，也许这只是侯君集想干扰陛下的诡计。”房玄龄说着。 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不管侯君集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不动如山。 当年太上皇因为玄武门的事情，临到驾崩也没有原谅皇帝。 李元吉没死？ 这对皇帝来说，很事重要。 “朕知道了，退下吧。”皇帝的声音在昏暗之中幽幽传来，听不出来是喜是悲。 第九百五十六章 太子殿下似乎是被人打了 黑暗之中，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 齐王李元吉的死而复生，让皇帝心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何种滋味。 当年玄武门结束之后，皇帝想到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两个兄弟。 便是噩梦横生。 多少个夜晚，他都梦到李建成、李元吉变成恶鬼来与自己索命。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李世民心里已经逐渐将此事慢慢放了下来。 现在房玄龄与自己说，李元吉没有死！ “江南！” “江南！”李世民嘴里念叨了两下。 房玄龄说，李元吉在江南。 可江南那样大，他如何寻得到李元吉的踪迹所在。 侯君集或许知道些消息，可如今侯君集已经跑了。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甘泉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皇帝心情正烦躁呢，哪有什么心情理会李泰。 “不见！”皇帝声音冰冷的回了一句。 “可是陛下，太子殿下似乎是被人打了！”太监在外面再说一句。 李世民皱眉。 只要知道李泰被打，他就清楚是赵辰动的手。 甚至皇帝连为何李泰会被赵辰打的原因都心知肚明。 赵辰肯定是猜到，是自己派人将侯君集送出城去。 这心里恼怒至极，加之李泰可能出言挑衅。 所以才打了起来。 唯一让皇帝不解的是，赵辰在李泰的东宫，李泰身边那么多的侍卫。 还能被赵辰揍了？ “让他进来！”皇帝开口道。 李泰进到甘泉殿，腿上是一瘸一拐的，面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鲜血。 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破了鼻子。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李泰一进来，便与李世民哭嚎道。 皇帝皱眉，他还在为李元吉的事情而忧神。 这边李泰又被揍成这个样子。 赵辰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把太子揍成这样。 “怎么回事？”皇帝开口问道。 他就很好奇，东宫的侍卫都死了嘛，那么多人，李泰这个太子，还被揍成这副鬼样子？ 就算是罗通有些身手，可又能架得住多少人。 太子被揍成这副鬼样子，传出去真是个笑话。 “父皇，赵辰拿着父皇的圣旨去搜查儿臣东宫，儿臣任由其搜查。” “谁知并未发现侯君集的踪迹，赵辰恼羞成怒，对儿臣下次狠手。” “儿臣作为太子，被揍成这副模样，日后还如何做这大唐储君？” “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李泰与皇帝嚎道。 李泰今日被揍得很惨。 当时是直接躺在地上，一直等到赵辰等人离开，他才敢出声。 来这里，那一路上都是乘着轿子过来。 一方面是怕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另一方面实在是他全身疼痛，走不了路。 “你东宫的侍卫呢？”皇帝皱眉。 东宫平日负责警戒的侍卫也足有百人之多。 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出手帮忙？ 皇帝是不信的。 李泰听皇帝这般问，面上瞬间涌出屈辱之色。 “父皇，那赵辰的身手，怕是李若霜都不是他的对手，东宫的那些个侍卫，根本不是赵辰的对手。”李泰说着，脸皮都在微微颤抖。 他也是没有想到，赵辰竟然隐藏的如此好。 从认识赵辰以来，李泰一直都以为他是个病秧子。 好不容易身体好些，可怎么就会这样好的身手？ 杜荷算是身手不错吧，虽然比不上罗通，可也是他李泰身边身手数一数二的。 结果呢，被赵辰一巴掌给摁翻在了地上。 李泰到现在都忘不了杜荷被摁在地上时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说东宫的那些个侍卫，不是赵辰的对手？” “所以你才被揍成这副模样？”皇帝看着李泰，心里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可李泰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骗自己不是。 皇帝是从未见过赵辰出手，他的印象中，赵辰一直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身手？ “是这样的，父皇。”李泰心里委屈的很。 东宫被搜查不说，自己这个太子还被揍成这副模样。 这要是传出去，日后他还如何见人？ “唔，朕知道了，退下吧！”皇帝应了一声，挥手示意李泰下去。 李泰有些懵。 自己是来告状，请皇帝为自己做主的。 现在皇帝对赵辰什么处置都没有，就让自己离开？ 皇帝又想包庇赵辰？ “父皇，儿臣是太子，试问哪朝有人把太子揍成这副模样，而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李泰与皇帝说道。 原本李泰就因为除夕夜的事情对皇帝诸多不满，今日东宫又被搜查。 此刻皇帝竟然对自己这个太子被揍成这副模样，竟然毫无所动。 李泰心里愈发觉着憋屈。 若非他还坐着这个太子之位，李泰甚至觉着赵辰才是皇帝的儿子。 而皇帝对自己如此不在乎，是因为想让赵辰做这个太子。 皇帝看向李泰，随后缓缓点头，道：“青雀你说的不错。” “那你想如何处置赵辰？” 被皇帝这么一问，李泰倒是一时间愣了神。 处置赵辰？ 他倒是直接弄死赵辰，可问题是皇帝会同意吗？ “父皇，赵辰没缘由的搜查我东宫，这对儿臣的影响极为不好。” “还请父皇让赵辰就此事与儿臣当众道个歉。”李泰看着皇帝。 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找回面子。 不过他估计，皇帝是不会答应的，毕竟…… “好，你传朕的口谕，让赵辰与你道歉，退下吧！”皇帝点头。 竟是答应李泰的要求。 李泰愣了愣，待到想在说话的时候，却是不见皇帝的踪迹。 …… 街上，罗通跟在赵辰身后，眼中时不时的闪过惊诧之色。 要不是亲眼看到，罗通哪里会相信，赵辰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不说别的，便是李若霜在赵辰面前，估计也不是对手。 之前赵辰在松州传他们杀人之技，很多时候罗通一直都以为，赵辰只是多看了很多东西。 又是医者，所以对人体很熟悉。 哪里可以一击致命，赵辰是清清楚楚的。 说来说去，罗通就以为赵辰只是纸上谈兵。 对于实际对战，赵辰是一窍不通。 可方才，罗通一下就明白过来。 赵辰哪里是没有身手，而是他的身手，完全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与之相比的。 杜荷那家伙被摁在地上的时候，可满眼都是惊惧之色。 罗通现在是满腹疑问，赵辰是什么时候有如此身手的。 在第一次见赵辰的时候，赵辰还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还需要李若霜的保护。 怎么现在…… 第九百五十七章 那昏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侯君集跑了就跑了吧，只要他还活着，总有抓住他的机会！”见罗通跟在自己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赵辰以为他是因为侯君集跑了而自责，便开口劝慰。 “先生说的对，侯君集跑了，那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要是敢回来，一定把他拿住。”罗通点头。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一前一后的走着。 “好了，就到这吧，今日你们也辛苦了，带大家去喝杯酒去。”赵辰停下脚步，与罗通说道。 “先生！”罗通喊住赵辰。 “怎么了？”赵辰笑道。 “没事，先生慢走！”罗通摇头，与赵辰拱手道。 罗通想问赵辰身手的事情。 不过想了想，赵辰自己没说，自己何必要去追问这些。 赵辰笑笑，转身离开。 “主家，不是说说赵先生身子不怎么好嘛，以前来府上的时候，还一直咳嗽着。” “怎么今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有越国公府的家将满脸好奇的问罗通。 罗通称呼赵辰为先生，作为家将总不能直呼赵辰姓名。 “可不是嘛，而且之前我在街上见到过赵先生的夫人李若霜骑马带着他出城，完全是没有任何身手的模样。” “对对对，真是太神奇了，赵先生竟然有这样可怕的身手。” “若非是亲眼见到，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其他家将也是满脸好奇之色。 方才在东宫，见杜荷领着一群东宫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家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是在东宫，而且对方的人数几乎是他们的两倍。 而且，能成为东宫侍卫，保护太子的安全，那身手自然是不会太差。 与他们这些人估计一对一也差不多。 所以对于赵辰的贸然出手，大家也是吓了一跳。 可没想到啊，赵辰随手就摁翻了杜荷，贺兰楚石趴在地上都不敢动上一下。 李泰给揍得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还没怎么出手，十几个侍卫就躺在地上。 现在想想，心里也是澎湃且不可思议。 “我也是才知道先生竟有如此身手，不过先生绝非凡人，有任何神奇的表现，我也能接受。”罗通笑笑，走在前面与众人招手。 罗通已经跟了赵辰这么久，对赵辰的神奇已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反正他都已经立下誓言，这辈子都要跟着赵辰身边。 赵辰愈是有本事，他罗通更是放心。 …… “怎么会跑了呢？” “各处城门都盘查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拉泔水的桶，俺都打开看了。” “怎么还会跑了？” “赵大，会不会是你想错了，其实侯君集还在城里。” “我们现在撤走，岂不是正好让侯君集跑了？” 赵府，赵辰让程处默他们从城门撤回来。 众人直接来了赵府。 侯君集跑了，那就是他们没有盘查清楚，他们哪里愿意自己背上这个责任。 哪怕赵辰并没有任何责怪他们的意思。 可让侯君集逃出城，那就是他们的不作为。 “东宫有密室暗道，直通东宫外面，皇帝还派人送了侯君集出城。”赵辰摆摆手，示意程处默不要太过激动。 “陛下派人送侯君集出城？” “这怎么可能？” “侯君集可是暗通渊盖苏文，危机大唐社稷，陛下放他走？” “先生，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怎么会放侯君集逃走？” 众人哪里敢信。 侯君集与渊盖苏文暗通密信，将大唐的兵力部署，边境情况与渊盖苏文说了也说不定。 皇帝疯了，才会把侯君集放走。 还派人送他出城？ 皇帝还会有什么把柄抓在侯君集手里不成。 不然肯定是皇帝被人掉包了，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决定。 “魏相今日上午特意过来与我说的，是皇帝把侯君集从大理寺天牢放走。” “不然你们以为，他侯君集是如何逃得出戒备森严的大理寺的？”赵辰说着，眼睛里也满是疑惑之色。 他也搞不懂，皇帝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好了，此事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去歇息。”赵辰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人已经跑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唉——” 程处默长叹一声，与赵辰拱手，便是一脸颓然的离去。 其余人也是与赵辰行礼，一并离去。 房遗直走了几步，又回返过来。 站在赵辰面前，面上有些迟疑。 “怎么了这是，想留在这里吃个晚饭？”赵辰笑问着房遗直。 房遗直尴尬一笑，摇摇头。 “先生……今日在明德门，我父亲他坐着马车……出了城。”房遗直犹犹豫豫的说着房玄龄出城的事情。 一面是自己的父亲，一面是自己的先生。 房遗直也是极为为难。 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父亲帮着侯君集离开出城的。 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任何地方都没有差池。 除非侯君集飞天遁地，不然如何出了城。 唯有他父亲房玄龄，今日突然坐着马车出了城。 而他房遗直还没有去仔细查探。 “先生，父亲的车驾，学生没有去查探，所以……” “瞎说，房相怎么会帮着侯君集逃出长安。” “你在这怀疑自己的父亲，可是大不孝，我没教过你，要敬重自己的父亲吗？”赵辰喝断房遗直，冷声道。 “学生不敢，学生知错。”房遗直面色大变，慌忙低头认错。 这心里却是好受不少。 他就怕赵辰觉着，是他的父亲房玄龄送侯君集出城的。 这事情只有一问，根本瞒不住。 还不如与赵辰明说了，若真是自己的父亲送侯君集出城的。 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有义务代父受罚。 “不说房相不会送侯君集出城，便算是，那也是被侯君集胁迫的。” “我还是那句话，侯君集跑了就跑了，不要再管此事。” “马上就要出发去往江南，这次时间不会太短，趁着还剩些日子，好好陪陪家人。” “这几天，书院继续放假，我会知会一众先生的。”赵辰与房遗直说道。 房遗直一说房玄龄今日出城，赵辰便知道百分百是房玄龄送侯君集出城。 魏征与房玄龄共同审讯侯君集，魏征知晓皇帝放侯君集离开。 房玄龄会不知道。 房玄龄这个时候出城，必定是那昏君的指示。 可那昏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赵辰皱眉，心中暗忖。 第九百五十八章 活下去，没什么错 侯君集逃狱的事情，并未在朝堂中引起如何大的波澜。 倒是赵辰在太子府把太子李泰给揍了一顿这事。 这引得不少官员诟病赵辰。 甚至还有很多人要求严惩赵辰。 倒是作为被揍一方的李泰，此次倒是一直默不作声。 距离侯君集的事情过去好几天。 眼看着，再有两日便是元宵佳节。 今日，许久不曾来过的皇帝突然出现在赵辰府上。 “赵小子，中午吃什么？”老李头刚坐下来，便与赵辰问起了吃食。 赵辰想着侯君集差点给自己弄死，结果面前这家伙给侯君集放了不说。 还让房玄龄将人送了出城。 房遗直见到房玄龄，那必然是房玄龄故意的。 只有从明德门经过，房遗直哪里敢查自己父亲的车驾，这自然而然的，房玄理便可轻易带着侯君集出城。 可，皇帝为什么要让侯君集离开。 他又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见赵辰不说话，而是以审视的目光望着自己，李世民心里自然知道赵辰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小子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朕，朕将侯君集放走，自有朕的用意。” “再说，你把青雀揍成那副模样，朕也没有为难你不是。” “在东宫揍太子，你小子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老李头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很多时候，李世民自己也不清楚。 赵辰是如何来的胆气，竟然敢如此行事。 当朝太子，那是未来的大唐皇帝。 赵辰又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赵辰跟自己这个皇帝关系再好。 太子被揍成那副模样，还是在太子东宫。 疯子才会那么干。 赵辰看着面前的皇帝，便是他自己心中也是好奇。 自己如此肆意妄为，为何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忍让。 这次在东宫把李泰都给揍了。 皇帝竟然还是不闻不问。 很多时候赵辰都在怀疑，李泰是不是皇帝的亲儿子。 不然他怎么会不为李泰出头。 “怎么，知道理亏，不说话了！”见赵辰依然不做声，老李头脸上露出笑容。 “朕今日来，找你是有事情商议的，顺便告诉你，朕为什么要放侯君集离开。”李世民与赵辰说道。 赵辰看着老李头，心里暗暗鄙视。 为什么放侯君集离开，那肯定是因为老李头想保一个仁德之君的名号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朕，侯君集叛国通敌，杀了他也是以正国法。” “朕放了他，才是昏君所为。” “你都知道啊！”赵辰笑看着老李头。 赵辰还是那句话，叛国通敌的罪责都可以放过。 日后其他大臣犯了错，还有什么不可以一笑而过。 如此下去，这天下谁都可以犯错，什么错都可以犯。 反正有前车可鉴，任何罪都可以被放过。 “这也是朕今日来此找你商议的原因。”李世民的神色平静下来。 “你知道，当年的玄武门一事，朕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位兄弟。”皇帝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之色，声音也低沉下来。 赵辰不说话，神色有些意外。 很早之前老李头就已经与他询问过这事。 当初赵辰还劝他往前看。 怎么今日又旧事重提？ “朕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虽然当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命。” “但如今每每想到此事，朕心里依然满心煎熬。” “天下人都说皇帝圣明，但朕圣不圣明朕自己清楚，当年朕或许再忍让一些，也许就不会有当年那事。” “当年起兵反隋的时候，朕几兄弟互为鼎足，将士爱戴，父皇慈爱，可……” 说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连话也说不下去。 “这事情也不完全怪你，权利争夺，本就是血腥味十足。” “当年你不动手，死的就是你了。” “这个天下你我这样的普通人才是最多的，普通人，最想保住的，不就是自己的性命吗。” “活下去，没什么错。”赵辰安慰着老李头。 若非知道皇帝对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之前便与自己说过此事。 赵辰真不会回老李头的话。 这种要命的事情，涉及到的可是皇帝的阴暗面。 这要是以后老李头翻脸不认人，那他赵辰岂不是要完蛋。 “话虽如此，但朕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若是有机会，朕也想时间倒流，再与他们说说话。”皇帝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赵辰看着老李头，明白此刻自己还是离远点，让皇帝自己好好的发泄一些情绪。 也不说话，悄悄离开书房，往后厨去了。 …… “赵辰，我刚才好像看到皇帝哭了诶。”赵辰正在准备午饭，武珝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来，小声与赵辰说道。 “你没露面吧！”赵辰看向武珝。 皇帝哭了，这可是个大事。 作为皇帝，作为圣人，连笑都要小心翼翼，怎么能哭呢。 这要是被皇帝发现有人知道他躲起来哭了，那还不得给人灭口了。 “没有，我就瞄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诶，赵辰，你说，皇帝坐拥四海，掌控天下，这得是多开心的事情，怎么还会哭呢？” “我要是能当上皇帝，还不一定有多美呢。” “哭，那是不可能的啊！”武珝在赵辰身边喋喋不休。 赵辰马上就要跟着皇帝出巡江南，昨日李若霜也从卫国公府回来与赵辰小聚两日。 武珝这个尾巴自然是跟着来来去去。 “你怎么能当上皇帝？”赵辰目光微冷，看向武珝。 武珝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想法。 今日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本性暴露。 “我……我就是说说而已。”武珝瞳孔一缩，她不知道赵辰为何对自己说这些话如此的严肃。 “说说也不行，女子如何做皇帝。” “那你还让女子上学！”武珝反驳赵辰。 “你说什么？”赵辰看过来，沉声说道。 武珝低着头。 明明是赵辰自己说的，女子入学，是为了提升大唐百姓的整体素质。 还说日后女子与男子一般，都可以入朝为官。 “没……没什么！”武珝还是从心里害怕赵辰的。 别人会看她年纪小，长的好看，所以对她忍让。 可赵辰不会。 这家伙揍起自己来，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自己一个小女生，甚至被他吊起来揍过。 “武珝，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大唐的皇帝，只能姓李……” “那要不我改个姓，以后我就叫李珝……” 第九百五十九章 如何寻得他的踪迹 武珝被赵辰拿锅铲给赶了出去。 临到吃饭的时候，也不见这小娃子的踪影。 赵辰倒也觉着清净。 反正武珝那家伙绝对不会饿着自己。 李若霜每月都给她一笔零花钱，让小李治羡慕的不行。 让人给李若霜送去饭菜，赵辰便端着饭菜来到院子。 “都做好了？朕可有些日子没尝过你的手艺了。”老李头脸上露出笑容，便想拿手抓菜。 “赶紧洗手去！”赵辰一把打掉老李头的手，喝道。 “洗就洗。”老李头也不生气，嘿嘿笑着便去洗手。 赵辰摇头，他感觉皇帝现在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自己这样说他，他肯定得反驳两句，找回面子。 可是方才…… “朕现在可以吃了吧。”老李头洗完手，坐在赵辰对面，也不拿筷子，反倒是问了一句。 “吃吧。”赵辰点头。 “那朕可就不客气了。”老李头拿起筷子，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一阵狼吞虎咽起来。 “还是你小子的手艺不错，这次出巡江南，朕的吃食可就全交给你小子了。”老李头添了三次饭，饱饭之后，半靠着椅子背，一脸惬意的看着赵辰。 “你怕吃太多，把脑子也给堵住了，我每日给你做饭，你也不怕我在里面下毒毒死你这老家伙。”赵辰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自己跟着去江南，只是想去看看如今江南的风景罢了。 皇帝的吃食以后自己饱了？ 真要如此，赵辰可以肯定，老李头每日必定拉稀。 还治不了他？ “嘿嘿，要是每日吃到你这手艺，被毒死也没什么不值的。”老李头并不在乎赵辰说了什么。 他早就摸清楚赵辰的脾气了。 这是头顺毛的驴子，可不能反这捋他的毛。 “奇奇怪怪，跟个神经病一样，没什么事赶紧走，侯君集的事情就算了。”赵辰挥手。 他可是不想再看到老李头。 这家伙没事都会给自己找些事情。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吃太饱撑的难受。 “朕还有事与你说。”老李头摆手，又环视周围一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好生奇怪。 “这次去江南，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半年，一年，甚至更久一些。” “怎么的，你这皇帝不干了，去这么久？”赵辰奇怪的看着老李头。 去到江南，更多的是去散散心。 可一年，时间也太久了。 这要是李若霜生了孩子，等赵辰回来连爹都会叫了。 再者，朝廷这么多事情，老李头就完全不管了？ “有事情！”老李头压低声音。 “什么事？”赵辰皱眉。 老李头今日来这里就奇奇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朕得到消息，元吉没有死，就在江南。”老李头小声说着。 “元吉？” “元吉。” “李元吉！”赵辰面上露出惊诧之色。 “嘘，小声点！”老李头拉着赵辰，脸上有些紧张。 “李元吉没死？齐王李元吉？”赵辰小声问道，满脸好奇之色。 赵辰记得史书上记载：（六月）四日，太宗将左右九人至玄武门自卫。高祖已召裴寂、萧瑀、陈叔达、封伦、宇文士及、窦诞、颜师古等，欲令穷覆其事。 建成、元吉行至临湖殿，觉变，即回马，将东归宫府。太宗随而呼之，元吉马上张弓，再三不彀。 太宗乃射之，建成应弦而毙，元吉中流矢而走，尉迟敬德杀之。 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齐王李元吉可是被尉迟敬德射杀了。 怎么现在竟然又说没死。 而且这话还是李世民这个皇帝亲口说的。 “对，是元吉，他还活着，就在江南。”李世民面上神色微凝，点头道。 “谁说的，当年不是尉迟……” “侯君集说的，当年是他负责收拾尸体，他说元吉没死，是他救了元吉。” “后来元吉便去了江南……” “侯君集不会是骗你的？”赵辰皱眉。 “不管是不是骗朕，既然有元吉的消息，朕自然是要去寻他。”老李头摇头。 “你找李元吉做什么，彻底杀了他还是……”赵辰很疑惑老李头的动机。 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年的事情也应该彻底了断。 现在听到李元吉的消息，老李头是要赶紧杀绝？ “当然不是，朕当年已经做错了一次，怎可一错再错，朕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慢慢离去。” “既然知道元吉的消息，朕怎能不去把他寻回来。” “当然，若是他不愿意回来，朕也不会逼迫于他，但至少朕得知道，他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李世民声音有些哽咽。 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赵辰看着老李头，也不说话。 他并不清楚李世民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表情、语气都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或许老李头真的只是想知道李元吉还活着，又或许是真的要赶紧杀绝。 “赵辰，这事情，便是连皇后朕也没说，更别说一众的朝臣。” “他们要是知道元吉没死，必定会想尽办法寻到他，赶紧杀绝。” “此事，只有你与朕，还有房相知晓……” “江南那样大，你如何寻他的踪迹？”赵辰打断皇帝的话，问道。 大唐十道，江南道、淮南道都同属江南地域。 其中江南道领四十二州，三百多个县，淮南道辖十二州，三十多个县。 李元吉会在哪个县？ 没有一点消息，漫无目的寻找下去，别说一年，十年都找不到人。 “这事朕会安排人去做，朕相信，一定可以寻到元吉的踪迹。”皇帝看着前方，缓缓说道。 …… 皇帝走了。 面露忧色的回去。 也许是因为老李头自己也知道，整个江南那样大，想要从其中寻到李元吉的消息，难如登天。 赵辰懒得管这些事情。 从皇帝嘴里算是确认了，那日送侯君集出城的就是房玄龄。 否则房玄龄如何会知道李元吉一事？ 既然是以李元吉的消息作为活命条件，那自然是等出了城安全了才会说出来。 “主家，我是来与你告辞的！”赵辰正想着李元吉的事情，听到门房老黄的声音。 “告辞，你要去哪？”赵辰看着面前的缺牙老黄，皱眉道。 虽说老黄这家伙没少把自己关在外面，自己也时常扬言要炒了他的鱿鱼。 可终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眼下老黄要走，赵辰感觉有些意外。 “回一趟老家，若是运气好，还能与主家再见，若是运气不好，还请主家日后多多珍重。”老黄笑道，露出缺了的门牙。 第九百六十章 你说话真像我老娘 原本按道理说，老黄作为门房，要回家看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老黄自己说的，好像又是生死之别一般。 赵辰免不得要多问一句。 “老黄，你老家在哪？”赵辰看着老黄，道。 “江南！”缺牙老黄笑道。 “江南？”赵辰诧异的看着老黄。 赵辰以前问过老黄的来历，他就说是南边南边。 可至于是西南还是东南，可是没有说清楚。 老黄老家在江南！ “老黄你再稍微等几日，等我们一起出发，大家都是一同去往江南，到时候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你……” “谢谢主家的好意，老家那边事情比较紧急，就不与大家一起了。” “主家，告辞。”老黄打断赵辰的话。 与赵辰拱手，便背着自己的破旧包裹，转身离去。 “诶——”赵辰张了张嘴，却是见老黄毫不犹豫的离开，这话到嘴边也是停了下来。 …… 老黄虽然只是一个门房，但来历颇有些神秘。 便是他那一身武艺，也不是一个普通门房该有的。 不过人既然要走，赵辰也没有理由说拦着他不让。 元宵节如期而至，李靖红拂女双双来到赵府。 说是赵辰明日就要跟着皇帝前往江南，有些事情要与他好生交代一番。 李若霜一整日都腻在赵辰身边。 此次前往江南，可不是一天两天，等赵辰回来之后，至少也是半年之后。 那个时候，自己这肚子里的孩子都出世了。 那般重要的时刻，赵辰却是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赵辰，听说江南湿气很重，冬天冷，夏天闷热，你这次过去，可要注意身体。” “尽量就在驿站里休息。” “还有就是少去危险的地方，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可千万不要跟在长安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没事的时候，你得多想想我们娘俩。”李若霜摸着自己的肚子，与赵辰交待道。 李若霜是很想跟着赵辰一同去江南的。 至少呆在赵辰的身边，她可以保护赵辰。 可如今李若霜的情况，别说去江南，就是去趟万年县也是不太行。 这肚子是越来越大，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还有，我听说江南水乡的姑娘温柔可人，你不能因为我脾气臭，所以就在外面给我拈花惹草。” “就算是拈花惹草，你也不能让我知道，不然……不然……”李若霜企图威胁赵辰，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平日里与赵辰一直见面，李若霜还不觉着如何。 现在这陡然赵辰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李若霜这心里顿时不知是何滋味。 “放下吧，夫人你交代的事情，为夫绝对不敢忘记！”赵辰轻轻揽住李若霜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李若霜没说话，便是倚靠在赵辰的肩膀上。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就交给你了，乡亲们若是有什么难处过来寻求帮助，你若是解决不了，便去请老魏头帮忙。” “或者是姨母，也可以，你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记住没？”赵辰与李若霜嘱托道。 长安城这边除了李若霜，便是万年县的乡亲们让他比较担心。 乡亲们都是淳朴的百姓，很容易被人欺负。 “记住了。”李若霜小声应道。 “赵辰，我打算让武珝跟着你一起过去江南，你觉着怎么样？”李若霜抬头与赵辰说道。 “武珝？” “她去江南做什么？”赵辰不以为意。 赵辰就没想过让武珝跟着一起去江南。 留在长安城，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强的多了。 “赵辰，有时候我觉着你其实很奇怪。” “我能感觉到，其实你还是很疼武珝的，可有时候你总是在故意为难，甚至说是针对武珝。” “前日武珝与我说，她就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便与她大声斥责。” “对其他人，你从来都不会如此。” “这就好像有两个你，时不时的就会变换一下。”李若霜望着赵辰，面露奇怪之色。 “既然知道是不该说的话，那我训斥于她，不是合情合理？”赵辰说着。 赵辰也不想这样。 可想到若是自己不干预，等老李头没了之后，武珝这小鬼抢了他的江山，自己怎么跟他交代？ 老李头对自己是很不错的。 不说自己帮他护着大唐江山，可也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去破坏他不是。 “武珝就是个小孩子，她说的话都是不过脑子的，你这么大人了，也跟她一样？” “你说话真像我老娘。”赵辰嘟囔道。 “你不是连婆婆的长相都忘记了吗，怎么还记得说过什么？”李若霜却是耳尖的很，听到赵辰方才的嘟囔。 “啊，我瞎说的。”赵辰笑道。 李若霜白了眼赵辰。 “既然你怕她走歪，那就更应该把她带在身边，这样你就可以时刻管着她。” “你自己也知道，武珝这丫头，除了你可是谁都不怕的。” “我可管不住她。” “你把她留在长安，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怪我。”李若霜说道，摆明了就是要赵辰带着武珝一同去江南。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她迟早会长大的，我总不能一辈子管着她……” “怎么不可以。”李若霜顺嘴就接了一句。 “嗯？”赵辰疑惑的看着李若霜，不太明白她方才的意思。 “等武珝再长大一些，你把她娶进门……” …… 元宵节是过的还算欢乐的。 吃过汤圆，红拂女领着李若霜出去散步，武珝也跟着过去，大厅就剩下赵辰与李靖两人。 “赵辰啊，此去江南，万事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切不可跟在长安城一般任性。” “你要知道，出门在外，便是陛下，很多时候说话也不好使。”李靖喝了口茶，与赵辰交代道。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红拂女与赵辰交待的。 可红拂女不是带着李若霜她们出门了嘛！ “嗯，赵辰记住了。”赵辰点头。 赵辰有些犹豫，想与李靖说说李元吉的事情。 毕竟此去江南，已经不是简单的出去散心。 李元吉的事情，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赵辰心里还是摸不准。 不过想到皇帝说，这事只有皇帝自己、房玄龄和赵辰自己知道。 连长孙皇后都不清楚。 若是把这个消息说给李靖，是不是不太好。 “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有事情与老夫说？”见赵辰面露犹豫之色，李靖倒是主动问了起来。 第九百六十一章 你瞧不起谁呢 “没什么。”赵辰摇头。 老李头把李元吉的消息只告诉了自己，那自然是不希望这事情有太多人知道。 现在自己把这告诉李靖，那又算什么？ 这不是辜负老李头的信任嘛！ “赵辰，记住老夫一句话，不管你日后面临什么抉择，一定跟随自己内心。” “如此，便算是错了，将来也不会觉着遗憾。”李靖也不追问赵辰具体事情，只是与他这般嘱咐。 赵辰点头。 能跟着自己的内心走，那自然是好事。 可很多时候，谁又能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想法？ “对了赵辰，老夫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与你说一下。”李靖似乎才想起什么来。 “前日兵部收到前线军报，高句丽的渊盖苏文最近异动频繁。” “高句丽军队有意识的在小规模制造摩擦，若是所料不差，渊盖苏文是准备对我们大唐动手了。”李靖与赵辰说着边境的消息。 自从侯君集事发之后，兵部尚书的位置便是一直空着。 没办法，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尚书人选。 皇帝只好让李靖这个猫在家的老家伙出山，先帮忙对付一段时间。 “这么快？”赵辰有些讶异。 渊盖苏文这家伙掌握高句丽的权利应该还没多久，这么快就想着对大唐动手。 也太有些迫不及待了。 “渊盖苏文是有些急了，高句丽君主高建武最近身子越来越差，而高建武是亲近我大唐的。” “渊盖苏文这样做，无非是想敲打高句丽群臣，高建武一死，高句丽便是他说了算。” “另外一个原因，你上次弄出来的八牛弩已经在边疆营地弄出来了，威力实在是让人害怕。” “渊盖苏文估计也是担心，再不动手，等这种武器数量多了，他就没什么赢的希望。”李靖与赵辰缓缓说着渊盖苏文如此着急的原因。 赵辰摇摇头，他倒是没想到，因为八牛弩的出现，竟一定程度上的改变了历史进程。 渊盖苏文要提前对大唐动手。 怕又是一场生死血战。 “皇帝怎么说？”赵辰问了一句。 “陛下没说什么，只是让兵部传令，边军全力备战，他高句丽敢打，我大唐就敢埋。”李靖说着。 声音虽然平静，却满是自信之色。 “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武器不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赵辰还是劝了一句。 隋朝也是因为在高句丽惨败，被高句丽俘获了大量物资与隋人。 这才加速了隋朝的灭亡。 一场战争，有信心是好事，可就怕盲目自信。 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想不到你小子如此年轻，却是个谨慎的性子，这样，老夫倒也是放心了。” “至少出门在外，谨慎些还是好的。”李靖捋了捋长须，笑道。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夜色渐浓，红拂女领着李若霜二人回来。 便要告辞离开。 又是好一顿嘱咐，李靖与红拂女便是双双回去国公府。 “赵辰，明日还要赶路，歇息去吧。”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虽然去外面散了散心，红拂女也劝了她好些时间，可这心里终究是舍不得赵辰离开。 武珝缩着脑袋，正准备离开。 赵辰上次好一顿说教她，她可还没消气呢。 “武珝，你站住。”赵辰喊住武珝。 武珝脚下一顿，耷拉着脑袋，目光落在地上。 她已经做好了被赵辰再训一顿的准备。 “赵辰……” 李若霜以为临到休息了，赵辰还要数落武珝，便想着劝他。 “武珝，若霜让我带你去江南，你自己什么想法？”赵辰开口，却不是训斥武珝。 武珝有些愣神，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狠狠的训斥她一顿，免得赵辰走了之后，她在长安不听话吗？ 突然这样问，武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不说话那就是不想去了，这样也好，外面风餐露宿的，委实不是你一个小姑娘……” “你瞧不起谁呢，我想去，可我去了，谁陪若霜姐姐说话，你吗？”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赵辰还没说完，便听武珝打断自己的话。 甚至一气之下还抹黑所有男人。 武珝自然是想跟着去往江南。 先不说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就是风景也与长安不一样。 武珝自然是出去见识见识，可她又想，李若霜怀着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该又多无聊。 赵辰又不在长安，倒时候李若霜想他了，连个倾诉的都没有。 李若霜总不会与自己的母亲红拂女，说自己想赵辰的话吧。 被武珝这样一吼，赵辰倒是有些发愣。 他是没怎么想这些东西。 “那这样，这次你便与若霜留在长安，等来年，若霜生下孩子之后，我再带着你们二人去往江南，如何？” “不行。”武珝今日似乎有些翻身做主人的模样。 “明明是三个！”赵辰正要说教武珝，便见她指着李若霜的肚子。 …… 翌日便是贞观十一年正月十六。 皇帝今日便要启程前往江南。 按理说，如今边境与高句丽摩擦不断，皇帝本应坐镇中枢，时刻准备着与高句丽动武。 可奇怪的是，这次皇帝任凭谁劝说都没用。 铁了心就要去往江南。 好像这江南有什么他非去不得的事情一样。 明德门，皇帝骑在一匹高头大马背上，旁边是长孙皇后、太子李泰，还有其他的一众朝堂官员。 “陛下，此去江南，可千万注意安全，江南不比长安，万事以安全为主。”长孙皇后与皇帝嘱咐着。 若非是担心李若霜没人照顾，长孙皇后也会跟着一起过去。 当然，对外的说法是长孙皇后要继续休养，不能长途劳顿。 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想留在长安城照顾自己的儿媳妇。 “朕知道了，昨日都交待了千百遍了，朕耳朵都听出来茧子。”老李头笑道。 长孙皇后白了眼皇帝，也不再说什么。 “青雀，在长安好好做自己的事情，每日要去与你母后问安，若是少了一日，朕回来可不会轻饶你，记住了没？”皇帝与李泰说着，语气颇有些严厉。 李泰可是没觉着皇帝的话有什么不妥。 皇帝不在，这段时间就是他李泰监国。 这长安城还不是他李泰说了算？ 李泰都不知道期盼这么一天了。 今日，总算是来到了。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每日与母后问安，父皇在外，也千万保重龙体，儿臣在长安城，必定日日焚香，祈求父皇安康。” 这说着说着，李泰眼泪都留了下来。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场面也煞是感人。 第九百六十二章 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房玄龄、魏征等人也是在与各自的儿子交代。 这出门在外，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嘱咐的。 当然，想程咬金这样的，那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只说了句让程处默在外面吃好睡好，便是没了下文。 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众人。 估计要不是皇帝还没走，不然程咬金早就打道回府了。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众人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 时间不早，皇帝也差不多要上路。 环视一圈，依然不见赵辰的踪迹。 “还有人呢？”老李头与身边李恪问道。 李恪自是知道皇帝在找谁。 可他也没看到赵辰的踪迹不是。 “父皇，你说先生是不是不想去……” “他当然不想去。”皇帝满不在乎。 赵辰想去江南那才有鬼。 皇帝还不清楚赵辰，那是天底下最没有志气的家伙。 平生最大的愿望估计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次要不是自己非要把他给带上，赵辰那家伙肯定要跟自己装死。 可即便如此，到现在还是拖拖拉拉，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李恪给皇帝的话噎住了，这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玄成，早上赵辰不是拜访过你嘛，现在人呢？”皇帝看向魏征，喊道。 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前往江南，这会是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长安这边总得找个人帮自己看着。 思来想去，赵辰还是想拜托魏征。 毕竟老魏头这家伙除了有点抠门之外，其他方面赵辰还是放心的。 “哦，陛下，臣忘了说了，赵辰说他就不在这里集合了，他在前面驿站等陛下。”魏征说道。 “他也不与本宫打个照面？”长孙皇后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留在长安帮赵辰照顾媳妇，结果他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下。 “额，娘娘，这是赵辰留给您的信，微臣忘了。” “魏征，你现在是不是痴呆了，什么都能忘记？”老李头对魏征很是不满。 魏征别过头去，看都不看皇帝。 老李头觉着自己这个皇帝越发没有威严了，连魏征这老家伙都敢跟自己甩脸子。 “陛下，时间不早了，启程吧。”长孙皇后催促道。 “唉走了走了！”皇帝很是不满意的挥挥手，招呼着众人离开。 贞观十一年正月十六日，大唐皇帝领着数十人，于长安明德门出城，往江南而去。 …… “李恪，出了城，我们就是大唐的普通百姓，在外面，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记住没。” 马背上，皇帝与李恪交待道，目光扫过一众书院学生。 此次出巡江南，除了书院的这些人，皇帝并未带一个侍卫。 在外面，只要不暴露身份，他们有这么多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知道了，可我们怎么称呼您？”李恪点头。 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可是这称呼还是得早点确定才好。 “你怎么称呼我，你不叫我爹，你还想叫什么？” “至于你们，叫我掌柜的。” “那先生呢，我们总不能还称呼他为先生吧，掌柜的还带个教书先生，这看起来就很奇怪。”李恪问道。 “说的也是，那让赵小子也叫我爹怎么样？”老李头面上露出笑容。 李恪嘴角抽抽。 他觉着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 “这天都黑了，你们还可以再慢点？”驿站门口，赵辰骑在汗血背上，见皇帝还在悠哉悠哉的与李恪说着话，怎么也有些不满。 要知道皇帝这么不紧不慢，他还不得再在家里吃个午饭再出发。 “先生，我正在跟爹讨论这个称呼的事情。”李恪见到赵辰，这脸上都是溢出了笑容。 老李头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李恪这家伙，见到赵辰比见到他这个爹都开心。 “赵辰，在外面，他们都叫我掌柜的，你准备称呼我为什么？”老李头与赵辰问道。 “先生，父亲想让你叫他爹……” “你怎么不叫我爹？”李恪话音刚落，便见赵辰看着皇帝，当时就一句话怼了回去。 书院的学生拍着马赶紧远离。 让皇帝叫赵辰爹，他们别说呆在那里看了，便是连听都不敢听。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让陛下叫他爹？先生也真敢说。”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与陛下说。” “这不得把先生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诶，你们见过先生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场面嘛？” “嘿嘿，想想都激动。” 书院的学生们早就不是当初的小毛孩子。 虽然惊诧于赵辰说出的话，众人心里却是想着，能不能看到赵辰被皇帝摁在地上摩擦的场面。 毕竟这么久了，每次被摩擦的都是他们这些人。 李恪也是望着皇帝，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两步。 “我这不是说说嘛。”让人很是意外的，皇帝并没有恼怒，反而是与赵辰解释着。 “毕竟他们在外面称呼你先生的话，太过于引人注目，倒不如称呼你为大公子。” “李恪为二公子，而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对了，最好你再改个姓，就叫李辰如何，这样也能对的上，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在外面捡的。” “在外面捡的不要紧，就怕别人以为你是从垃圾堆了捡回来的……” 老李头越说越没谱。 不但让赵辰改姓，还说他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 “爹，别再说了。”李恪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他都能看到赵辰的脸色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变换了好几个。 这再说下去，估计两人就得打起来。 可问题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得帮谁？ 一边是自己的父皇，一边是自己的先生。 帮谁都不太好。 那倒不如离远点，好好的看一场戏？ “想让我喊你爹，没问题啊，以后你改姓赵，你觉着怎么样？” “赵二！” 前半段老李头听着还是满舒服的，以为赵辰真的答应叫自己爹了。 虽然暂时还不能相认，可能让赵辰叫爹，那也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不是。 可老李头哪里想到，赵辰竟然还想让自己改姓？ 赵二？ 赵世民？ 呸！ “你小子敢挤兑我。”老李头有些不开心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够能忍了。 却还是没想到给赵辰把自己整破防了。 就没听说过，有爹跟着儿子姓的。 “老李头，其实我觉着改姓赵挺好的，怎么说李是国姓，你一说自己姓李，穿的又这么好。” “出巡江南的消息又早就传了出去，那沿途的官员还不得多个心眼。” “可你改姓赵，那就没事了，谁会想到，大唐皇帝竟然姓赵？” “你说对不对？”赵辰望着老李头，怂恿道。 第九百六十三章 怂恿皇帝陛下改姓 虽然老李头觉着赵辰说的很有道理。 此次去江南，除了要打探李元吉的下落之外，最主要的也是要看看江南各地的真实情况。 他们这么多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再加上姓李，那很容易就被人猜到身份。 猜到身份，那他看到的，肯定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表面文章了。 可改姓赵？ 他李世民脑子抽抽了，才会上了赵辰这当。 “对个屁对，你小子满肚子坏水，想怂恿老子改姓赵，你做梦。”李世民骂道。 狠狠瞪了眼赵辰，驱着马继续往前走。 “先生，厉害！”李恪跟在皇帝身后，路过赵辰身边的时候，朝他竖起大拇指。 “赵大，牛啊牛啊。”程处默还是见赵辰如此唆使皇帝改姓的。 这要是换做别人，谁敢开这样的口。 怕不是头盖骨都要给皇帝撕了。 “先生，敢怂恿皇帝陛下改姓的，您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以后您就是学生唯一崇拜的偶像。”房遗直与赵辰拱手，面上满是敬服之色。 “别贫了，赶紧赶路，天黑不到下个驿站，你们就等着睡野地里吧。”赵辰笑骂道。 众人嘿嘿一笑，驱着马跟了上去。 …… “太子殿下，赵辰他们已经离开长安了。”杜荷脸上的伤痕还没有褪去。 上次被赵辰摁在地上，杜荷心里是不敢相信的。 他怎么会想到，赵辰那个病秧子，怎么会有那样的身手？ “总算是离开了。”李泰长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轻松之色。 他是早就期盼着皇帝和赵辰都赶紧离开长安。 皇帝离开，他作为太子，监国是必然的。 就算是皇帝安排了魏征等人辅助他，那李泰作为太子，也是有很多可以自己操作的空间。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慢慢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赵辰离开，李泰更是开心。 虽然作为太子，可皇帝对赵辰实在是太过偏爱。 很多时候李泰都觉着自己跟赵辰的身份是不是弄错了。 尽管不愿意承认，李泰是从心里害怕赵辰的。 赵辰留在长安，即便是没有任何动作，那也会让李泰缩手缩脚，不敢乱动。 现如今，两人都不在长安城。 这长安，还不是他李泰说了算？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对赵辰手下的那些产业动手。” “若是有足够的钱财，想必可以招募更多的人投靠殿下。”杜荷与李泰问道。 他们很早之前就打着赵辰手下那些产业的主意。 长安城里的那些产业，用日进斗金形容丝毫不为过。 李泰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可赵辰在长安，他是丝毫不敢乱动，甚至连这念头都不敢表露出来。 不过现在嘛…… “等确定赵辰到了江南地界，再慢慢的想办法动手，现在先按兵不动。” “杜荷，你去把几位刑部、工部、吏部、礼部、户部几位尚书请来。” “那兵部尚书……”杜荷迟疑道。 “李靖是赵辰的岳父，他会帮我们？”李泰瞥了眼杜荷，甚至觉着杜荷脑子坏掉了。 “是。”杜荷回过神来，点头道。 …… “公主殿下，赵辰已经出发去了江南，您怎么还留在这里？” “您也是书院的学生，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江南？” “如今李若霜在长安养胎，赵辰身边正是一个女人都没有的时候，这正是公主殿下的机会。” 长安城，倭国公主苏我青禾的宅院里。 倭国使臣面露焦急之色。 苏我青禾放弃倭国公主的身份留在长安城，不就是想学大唐的文化、技术？ 而大唐最为风光的人，如今已经离开长安城。 如今正是苏我青禾上位的时候，她怎么还留在长安城没有动静？ “赵辰只对他夫人一人好，我跟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之前已经几次与赵辰表明心迹了，再跟上去，除了作践自己，让赵辰彻底恼了我，还有什么作用？”苏我青禾摇头。 她与赵辰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书院里也只是偶尔见上一面。 如今再跟着过去，除了让赵辰厌烦，没有任何意义。 “公主殿下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我倭国上下可都在等着公主的好消息。” “高句丽的高远景已经跟了过去，他与赵辰又见过几次，此次还不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公主殿下，跟过去才有机会，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 “够了。”苏我青禾怒视眼前的倭国使者。 作为女人，她就要靠着这些去勾引，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公主殿下好好想想。” 倭国使者看了眼苏我青禾，便背着手离去。 苏我青禾望着使者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阴翳之色。 在大唐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把自己当做大唐人。 也接受了大唐的文化。 苏我青禾很清楚赵辰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自己这般没脸没皮的跟过去，只会让赵辰更加厌恶自己。 苏我青禾没办法在赵辰面前表现的平静，因为她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以赵辰的手段，任凭她苏我青禾如何掩饰，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没有办法。 即便是没有希望，她也得去试试。 至少，得为倭国拿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然，如何对得起倭国皇帝的信赖？ …… 离了长安城，城外便可以看到冒出土里的草尖。 初春的风还是很刮脸的。 没多久，众人脸上便是红彤彤的一片。 临近中午，下马准备午饭。 吃的是备好的干粮，想要吃上热食，还得等晚上到地方开火。 “掌柜的，有什么规划？”赵辰喝了口水，有些凉。 老李头放下手里的干粮，与李恪招招手。 李恪拿来江南的地图，铺在两人面前。 江南很大，大到在地图上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县名。 山川河流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数数，也是让人头皮发麻。 不像长安城，一路平原。 “先去商州落脚修整一番，之后我们沿途东进，许州、陈州、颍州慢慢的走下去。” “出巡嘛，总得多走几个地方。”老李头在地图上指着几个画好的点，与赵辰说道。 陈州、颍州是淮南道所辖。 李承乾就在颍州的庐江郡。 去颍州，怕不是老李头想去看看李承乾？ “随你，你吃的消就行。”赵辰无所谓道。 李承乾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老李头去看看他，也是合情合理。 第九百六十四章 他不得见到朕就拿刀 出行的路线既然已经确认下来，那这一路上也算是有了目标。 总不至于跟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李恪，你去旁边歇息一下，朕与赵辰说些事情。”皇帝与李恪挥手。 李恪还能跟皇帝说不？ 当下就忙不迭的离开。 “赵辰，朕先与你说一些收集到的情况。”老李头与赵辰说着，手里拿来一封信。 “元吉以前有个部下在定州，在那事之前，就离开长安回了定州。” “若是元吉来了江南的话，应该会投靠在他那里。” “就算现在元吉不在定州，那人应该也是清楚他的位置。” 皇帝与赵辰解释着。 赵辰看着手里的信，是关于定州这位李元吉老部下的信息。 玄武门之变前，这人就提前预知了李元吉的危险。 曾几度劝说李元吉小心。 奈何李元吉认为自己与李建成联手，压根便没把李世民放在心上。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李元吉给尉迟恭一箭射下马来。 “薛万彻？”赵辰看着信上的名字，有些讶异。 “怎么，你也知道此人？”老李头见赵辰面露诧异，不禁开口追问。 薛万彻的年纪比赵辰大不少，而且薛万彻之前并没什么名声。 听到这人的名字，赵辰怎么会露出这般讶异的的神色？ “只是偶然听过一次罢了，传说他颇为勇武，就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好像又不是这样。”赵辰笑道。 薛万彻也算是大唐名将了。 赵辰自己是记得，薛万彻在玄武门之变后，藏入深山，后来被李世民招揽回去。 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谁跟你说薛万彻的脑子不太好的？”老李头皱眉，又道：“朕几次派人去定州，想招薛万彻回朝堂效力，都被他拒绝了。” “之前朕以为是他一直记恨元吉死在朕手里，但是现在想来，应该不是这样。” “元吉一直活着，那他自然不会背叛元吉。” “此去定州，可一定要好好小心观察薛万彻，便算是元吉不在定州，最好也要打探出来他的去向。” 赵辰看着老李头，他感觉眼前的老李头有些奇怪。 难道他不准备跟薛万彻见面，让自己去找薛万彻？ 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不去定州，让我们去找薛万彻？”赵辰眯着眼看皇帝。 赵辰觉着皇帝的脸皮厚度又上升了一个程度。 自己是跟着他来江南旅游散心的，怎么还得他去见薛万彻？ “薛万彻认识朕啊，以他对朕的恨意，他不得见到朕就拿刀来收拾朕？” “这定州城，还是得你去。” “对了，朕听说薛万彻有个漂亮女儿，十六七岁吧，要是你能把她拿下来，薛万彻那里打探些消息，还是轻轻松松的。”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丝毫不为赵辰不善的眼神而感到半点的不适。 “你说的是人话？”赵辰看着老李头，问道。 李世民当然是与赵辰开玩笑，可定州，还真得让赵辰去。 至少他李世民绝对不能出现在薛万彻的面前。 不然薛万彻一旦认出了他，那必定豁出家底也要弄他。 “开个玩笑，出门在外，少沾染些因果，但是薛万彻那里，还真的你去，朕会在定州城外等你。” “方便的时候，你可以出来与朕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老李头与赵辰交待道。 “小子，国公的爵位可没那么轻松拿到手。”李世民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当初他确实说了，等他们从江南回去，便封赵辰为国公。 不过嘛，哪里有那么轻松。 “你……” “诶，你小子不在乎，可你家媳妇不能说不在乎吧，国公夫人可是一品，你小子不得为她考虑一下？”见赵辰想说话，老李头马上拿话堵住赵辰。 老李头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跟赵辰说别的没用。 只有拿李若霜说事，这家伙才会好好的听一听。 小兔崽子娶了媳妇就不要老爹。 等以后把身份揭露出来，看自己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让这小子记住什么叫做父爱。 果然，赵辰不说话了。 皱着眉似乎在考虑什么。 “赵小子，吃点东西，待会咱们继续上路，对了，晚上到地方了，你可得安排一个舒适的房间给朕睡觉。” “当然，这个钱得你付。”皇帝笑眯眯的与赵辰说着。 站起身，啃着自己手里的干粮离开。 …… 赵辰当然不会给老李头威胁到。 一个区区国公的爵位，他还真的不稀罕。 不说自己要是表露出了对这国公爵位的兴趣，老李头会如何的压榨自己。 便是从江南回去之后，真的当了国公，那也架不住老李头的频繁压榨。 赵辰可不傻。 做事嘛，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意。 咱先表面答应老李头，到时候反手把老李头一卖…… 啧啧！ 望着老李头得意的侧脸，赵辰当时便是计上心来。 队伍很快启程，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意外。 一行人骑着马，虽然引人注目，但好在知晓皇帝出巡江南的百姓并不多。 至于沿途的官员，那可就不一样了。 离开长安城的第一天，皇帝一行便被蒲州刺史给迎了进城。 压根就没有机会住什么客栈。 第二天一早，皇帝连招呼都没给蒲州刺史打，便是急匆匆的离了蒲州。 一行人再次改头换面，甚至不少书院学生连马都卖掉了。 该换了一辆马车，再购置了一些当地的货物。 倒是伪装成了一队商队。 至少再进城，也不会再被当地的官员给请进去。 十日后，已是正月末，天气慢慢暖和，官道两旁也随处可见的绿色。 农人已经开始在各地的田地里耕地，准备今年的播种。 “赵小子，起来，睡一路了，下来与朕去田间看看。”老李头拿脚轻踢赵辰屁股。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自从换了马车，赵辰也不骑马了，便是躺在马车上都不带离开的。 本来皇帝是给自己的休息的，倒是被赵辰鸠占鹊巢。 好几次皇帝大晚上都给赵辰挤的睡在马车外面。 “田里有什么好看的，你每年在皇宫不都自己种地嘛，又不是第一次见。”赵辰是不想跟着过去。 去田间吗，少不得弄一身烂泥。 哪有躺在这里舒服。 “自从登基之后，朕就再没出来过，长安以外的情况，都是靠着大臣们的奏折。” “这次算是朕最接近真实的机会，你给朕起来！”皇帝与赵辰说着，又要拿脚踹赵辰。 第九百六十五章 回来的时候还摔一身泥 赵辰是不想跟着皇帝下去的。 但也架不住皇帝的叨叨。 一众人在官道边上歇息，赵辰与皇帝下到旁边的田间。 这两日下雨，田里屯了不少水。 早起的老农赶着黄牛从田埂上经过，田埂上早就满是烂泥。 如今这个时候，再过两日便是雨水时节。 得趁着这些天把地耕好。 “看到没，赵小子，百姓们用的都是你当初弄出来的曲辕犁，此地百姓已经用上了。”老李头与赵辰说道。 看那模样，见百姓使用曲辕犁，似乎比赵辰还要开心。 “老丈，这么早就下地来了。”老李头与前面耕地的老农打着招呼。 老农听有人与自己喊话，朝这边看了眼，回了句：“趁着这两天下雨，把地耕一下。” “老丈，时间也不早了，歇息下吧，你看牛都累了。”老李头再与老农喊道。 老农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前面垂头丧气的黄牛，卸下曲辕犁，将牛绳绑在一根树桩上，朝这边走来。 “年纪大了，多做了一会事就累了。”老农坐在田埂上，也不顾田埂上的烂泥。 至于他说的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是在说牛，还是在说他自己。 “累了就歇息一下，老丈都这么大年纪了，歇息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然还让他们年轻人歇息？”老李头说着，又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赵辰。 听起来便是意有所指。 “足下说的是在理，可生活总不会自己想的那样，老头子不种地，来年可就要饿死。”老农面露苦涩，摇头道。 “老丈何来此言，陛下不是让各地将新的粮食种子分发到每一户？” “只要家里有人种地，也不应该会有饿死的情况。”李世民皱眉。 老农说今年不种地，来年便要饿死，可是让他感到一阵意外。 “老头子说的不是这个，陛下是仁君，牵挂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可人总有危殆之时。” “这几年来，老头子的家里都已经绝户了，就剩下老头子一人。” “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可若是一天不种地，老头子就得活活饿死。” “看足下的穿着，生活应该也不算太差，将来肯定不会跟老头子一样。”老农笑着摆摆手，面上的皱纹让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苍老。 天灾人祸，总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还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与那头不堪岁月袭扰的老黄牛一般，只能低着脑袋，任凭身上的枷锁一辈子压在背上。 “会好起来的。”老李头将身上的干粮塞到老者手里。 原本很多想问的话，此刻全都憋在了自己肚里。 回去的时候，一只脚踩滑了，一屁股坐在水田里。 一路上，老李头都变得无比沉默。 换了衣服，便一直坐在马车里，也不说话，也不露面，便是吃饭，也是李恪送到马车里。 “先生，老爹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回来的时候还摔一身泥？”李恪与赵辰问道。 李恪明明看到，皇帝下到田间之前还满是笑容的。 怎么回来之后话也不说，面也不露，甚至还摔了一身烂泥。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可不好跟你说，你要想知道，自己问他就是。”赵辰摆手。 他总不能说，皇帝刚想从百姓那里找到一些让他骄傲的事情。 没想到却是碰到一个七十岁的老者，还要下地干活的事情。 大唐是富足了不少，可还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到位。 至少，没有听说过有七十岁还要牵牛耕地的。 “那我可不敢去问。”李恪摇头，他哪里敢问皇帝这些东西。 怕不是要被皇帝轰出来。 这么多人，也许就赵辰可以问出皇帝的心事，别人，张嘴就要被怼。 “先生，要不你去跟老爹说说呗，这样一直闷着也不是事。” “明天就要到定州了，既然是出来散心的，总不能一直不开心吧。”李恪与赵辰说着。 李恪还是在乎老李头的。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说以前皇帝并不怎么在乎李恪，可如今嘛。 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知道了，明日找几个人跟我进定州城，其他人在外面的镇子上休息。”赵辰说着明日的安排。 “啊，不是所有人都进定州城吗，怎么还……” “那你得去问你爹去！”赵辰不耐烦的挥挥手。 他也想让所有人都去定州，最后把老李头送到薛万彻面前，看老李头会不会腿软。 李恪当然不会去问老李头这么安排的原因，便是通知众人去了。 皇帝看了门帘紧闭的马车，摇摇头，往里面走去。 赵辰感觉世界上已经没有像自己这么认真负责的人了。 当真是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老李头，不至于吧……”赵辰掀开门帘，说道。 …… “主家，衙门传来消息说，皇帝一行已经出了长安城。” “前几日在蒲州城下榻在，之后便没了踪迹。” “小人想，皇帝一行是不是冲我们定州来了？” 定州城的一处宅院。 有管家装扮的中年人与面前的虎目男子缓缓说着自己的担忧。 虎目男子膀大腰圆，面容冷峻，便是初春，上身也是未着片缕。 身上的处处疤痕清晰可见，也证明着男人的不凡。 “皇帝出巡江南，定州虽地处淮南道，却也不是必行之路，来定州做甚？”虎目男子拿起立在一旁的长槊，淡淡说道。 近百斤的铁质长槊在男子手中挥舞起来。 虎虎生风。 “主家，皇帝放着皇宫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江南来做什么？” “说不定就是为了……” “住口！”虎目男子长槊一挥，闪着寒芒的槊尖抵着管家的喉咙。 管家咕咚一声，艰难的咽下口水，满眼都是惊慌之色。 “主家，小人……” “若下一次再胡言乱语，不再给你活命的机会。”虎目男子冷声道。 “是是是。”管家连声点头，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方才你说，皇帝一行离了蒲州，便没了动向？”虎目男子看着眼前的管家。 “是，蒲州刺史还派人去寻了，结果并未找到，也不知是往哪个方向去了。”管家点头。 他也是从定州官衙里得到的消息。 薛府在定州城也是一等一的家族，便是定州都督，那也得卖薛府几分面子。 作为薛府的管家，这些能量还是有的。 “主家，小人觉着此事还是小心的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就怕皇帝秋后算账。”管家小声劝说道。 第九百六十六章 大唐的养老保险构想 几天之前，薛万彻便是收到过一封匿名信。 说皇帝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什么事，薛万彻与身边的管家都心知肚明。 以前皇帝可能没有来收拾薛万彻，但是那件事情一爆出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说不定，皇帝就要对当年的人，赶紧杀绝。 “秋后算帐也不用亲自来，此次是微服出巡，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薛万彻抬抬左手，示意管家离开。 薛万彻很清楚，皇帝便算是知道当年的事情。 如今肯定也是不想公开。 至于不想公开的原因，薛万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皇帝不想公开，那就不会有什么秋后算账的事情。 管家离开，薛万彻继续挥舞手中的长槊，想着当年的事情，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 “怎么不至于？”马车上，李世民看了眼赵辰，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两年因为赵辰的出现。 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有了明显的改变。 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足。 但只要勤恳劳作，没有什么大的天灾，百姓们也是可以吃饱饭的。 偶尔还能吃上一顿肉。 大唐边境上，虽然如今还在与吐蕃、高句丽对峙，但大唐腰杆子硬。 根本就不怕他们的虎视眈眈。 之前皇帝想到这些，心里总免不得沾沾自喜。 这也是他方才为何要拉着赵辰一起下到田间的主要原因。 皇帝就想从百姓们身上看到自己的成绩，听到百姓对自己的夸赞。 只是，事情似乎并没有老李头想象的那么美好。 七十岁，在大唐绝对算是高寿了。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百姓的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不到。 七十岁，绝对当得其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这个说法。 可便是如此高寿之人，如今也要亲自下到田间，赶着初春在地里耕种？ 皇帝志得意满的心态瞬间就被眼前一幕给铲平了。 这躲在马车里不出来，那也是正常。 羞于见人嘛！ “朕是从来没想到，我大唐的百姓的生活竟然还是如此艰难。” “七十岁啊，这要是摔在地里，荒郊野岭的，没人搭把手，出事了也没人知道。” “在这之前，朕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直到方才……”皇帝摇摇头，面上满是落寞之色。 皇帝似乎过不去方才那关，信心被打击的似乎有些垮。 “你坐在这里，是在想办法？”赵辰笑问老李头。 “朕能想到什么办法？” “老丈七十岁，就剩下他一人，朕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接到宫里养着。” “天下的孤寡老人如此之多，朕如何管的过来？”皇帝摇头，沉声说道。 老李头虽然是皇帝，手段也是凌厉，但这心里还是记挂着天下百姓的。 毕竟怎么说，老李头自己也清楚，百姓生活过的好了，这大唐江山，自己才能坐的更稳。 “你不管，那可以让当地的官府管嘛。”赵辰随口回了老李头一句。 “让当地的官府管？”皇帝愣了愣，继而摇头道：“当地官府哪里有闲钱管这事。” “赵辰你要知道，大唐天下四千五百万人口，鳏寡孤独，朕估计得有近百万人，甚至更多。” “这么多人的吃穿住，若是全都靠着官府，哪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就算每年国库里拨出足够的欠款，保证这些人的日常生活，可实际上到手里的，又有多少？” “上层官员卡拿要，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若真是国库拨款，无非是饿死百姓，还多给了官员一条捞钱的路子罢了。” 皇帝摇头，显然他对大唐官员的品质还是有着一个清晰的认识。 不会想当然的认为，大唐上下官员全都清廉如水。 或者说，皇帝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么个期待。 “那你觉着，咱以朝廷的名义，面向整个大唐，筹集养老保险，如何？”赵辰笑呵呵的看着老李头。 “养老保险？” “什么东西？”老李头皱眉，他可没听过什么养老保险。 便是这保险，他是从未入过耳。 “所谓的养老保险，是社会保障制度的一种，直白点来说，就是为了保证百姓因为年老丧失劳动力而失去基本生活来源的一种制度。” “养老保险，保证的是老年人的日常生活。” “就如那位七十岁还在田地里奔波的老丈一般，有了这养老保险，日后就可以每年领到钱，保证自己的日常生活。” 赵辰与老李头缓缓解释着。 怕老李头听不懂，还换几种方式解释。 老李头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他活了这么久，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法子。 不过也算是明白了赵辰口中所谓养老保险的意思。 “这个钱……”老李头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钱财来源。 养老保险，到时候拿出来的钱，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国库能拿出来的这么些钱，户部的刘政会还不跟自己拼了？ “保险，就要让百姓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以五年为限，这五年来，大唐所有鳏寡孤独的日常开销，全都由我承担。” “百姓们见到每年确实可以拿到钱，自然会相信这养老保险的效益。” “毕竟每个人都会老，有朝一日都会丧失劳动力。” “若是有了这份养老保险，不管是有家有儿的百姓，还是孤苦一人的百姓，都会积极参与进来。” “谁也不想自己老了之后，成为家族的累赘，或者是活活等死。” “老李头，你觉着呢？”赵辰说完，最后又问了一句。 此刻老李头的脑子有些乱。 双目怔怔的看着赵辰的眼睛。 仿佛失神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当然，你要是不同意，当我没说，我们这就……” “同意，朕怎么不同意！”皇帝突然喊道。 马车外的李恪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让皇帝突然如此激动的喊出声来。 “同意？同意什么？” “掌柜的怎么这般激动？” “李恪，掌柜的不是同意把你妹妹嫁给赵大吧。” “这可不行啊，我心里的嫂子可就只有若霜嫂子一人啊。” “滚！” 马车外面李恪没好气的呵斥一声。 他哪里知道皇帝为何突然这般大声。 但他清楚，肯定不是跟什么自己妹妹有关。 可是好端端的，皇帝怎么突然这么大声音说话。 方才，皇帝明明上了马车之后，连个闷哼都没有的。 马车外众人皆是皱眉。 第九百六十七章 面子还要不要了 “同意就同意，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喷我一脸。”赵辰嫌弃抹了抹脸。 老李头这家伙一点卫生也不讲。 可把赵辰恶心到了。 老李头显然不关心这些，他望着赵辰，目光炯炯。 “你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人都有年老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无病无灾的死去。” “养老保险，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若是朕把筹办养老保险的事情说出去，天下百姓必定会争相呼应。” “可有一个问题，赵辰，按照你的意思，这养老保险，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百姓们要交的钱，和他们之后得到的钱，应该是区别的吧。” “若是没有变化，岂不是成了保管，若真是如此，百姓肯定没什么兴趣。”老李头说着自己的担心。 百姓们现在交钱，临到可以领钱的时候，还是那么多。 那交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会不一样，人都是逐利的，没有甜头，谁会搭理你，对吧。”赵辰笑眯眯的看着老李头。 皇帝很是敏锐的察觉到，赵辰这家伙是在一语双关。 这家伙这是在跟自己要好处呢！ “对，但是你得先把这养老保险给弄出来。”皇帝都不问赵辰的条件是什么。 便是直接答应下来。 在皇帝看来，不管赵辰的条件是什么，都不比这养老保险来的重要。 老有所养，是迈向天下大同的第一步。 “我只给建议和大致方向，至于具体操作，你得让百官们商议。” “你老李头再无耻，也不能总盯着我一个人坑吧。”赵辰望着老李头，说道。 皇帝面上挂不住。 他当然希望赵辰可以全程参与此事。 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赵辰心里自然是有着详密周全的打算。 让百官们商议，肯定没有让赵辰直接拿出计划来的方便。 可想想，赵辰说的也有道理。 总不能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赵辰一人身上。 大唐这么大，总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依赖赵辰一人。 “罢了，你把大概的东西写出来，朕让人送回长安，令他们即日制定具体计划。”老李头算是服了软，与赵辰摆摆手。 “那你下去。”赵辰看了眼皇帝，说道。 “什么？”老李头显然没想到。 “这里就马车上有小桌子，你让我去外面写？”赵辰反问道。 “朕……” “下去！”赵辰挥手。 “完蛋了，完蛋了！”李恪担心里面两人打起来，毕竟方才皇帝的喊声有些大。 这会李恪刚靠近马车，就听到赵辰说让皇帝下马车的话。 当下李恪就跑开了。 他得与众人商量一下，待会赵辰与皇帝打起来，他们该帮谁。 “先生让父皇下马车，而且听语气的话，似乎要打起来。”李恪与众人小声说道。 “打起来？”程处默愣了愣神。 “不会吧，陛下怎么说也是陛下，赵大怎么会跟陛下打起来。”秦怀玉是不太信的。 跟皇帝动手，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以前也是皇帝追着赵辰揍，可没见过赵辰揍皇帝的。 今日要是打起来，那…… “先生都那样说了，难不成父皇还真的会下马车？” “他可是皇帝，下了马车，面子还要不要了？”李恪笃定，皇帝为了面子，也要跟赵辰打上一场。 “面子不重要吧，你看，陛下都下来了。”房遗直嘴角抽抽，示意众人朝后面看去。 众人回头，便见皇帝站在马车旁边。 似乎有些生气，狠狠一脚踢在马车车轮子上。 …… 魏叔玉拿着盖着皇帝私人印信的厚厚一叠信回了长安城。 谁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大家也很明智的不问。 翌日上午，众人便看到定州城的城门。 老李头装病装的很没品。 说昨日那踹在车轮子的那一脚，把他脚指头给踹折了。 今天说什么也进不了城。 众人可是奇怪，你脚指头折了，坐着马车进城不就好了。 说什么要在城外的镇子上休养。 就是奇了怪了。 赵辰都懒得鄙视老李头了，也不与他说什么，留下李恪等几人在定州城外照顾皇帝，自己与程处默等人往定州城去。 定州城门，有官府衙役在盘查着过往行人。 说是盘查，其实也算不上。 只是每个经过的人，这些衙役都会小心的观察他们的相貌。 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先生，他们在找什么？”进了城，房遗直免不得的问了一句。 刚才那些衙役就差没捏着房遗直的脸看了。 可是把他给看毛了。 在赵辰面前他是乖乖听话的，可并不代表着他在外面一点脾气都没有。 若非是赵辰拉着，房遗直怕是当时就跟城门口的衙役干了起来。 “当然是找皇帝的踪迹。”赵辰解释一句。 定州城的官员应该也是怕皇帝往他们定州来，所以才派衙役在城门口守着。 一旦发现皇帝的踪迹，那肯定是第一时间上禀。 虽然不知定州官员如此紧张，是好心还是歹意，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来定州的任务，那就是打听李元吉的下落。 “别恼了，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晚点时间，我们想个办法，去到薛万彻的府邸。” “薛万彻？”赵辰的话才说完，便听程处默惊出了声。 沿路的百姓全都看了过来。 不少人更是面露怒色。 看来薛万彻在定州还是很得民心。 瞪了眼程处默，赵辰拉着程处默匆匆离开。 以方才百姓在听到程处默喊出薛万彻名字的表现，他们此刻已经暴露了。 估计一会之后，薛万彻就知道他们这些人来了定州，还进了定州城。 “以后出门别大惊小怪的，容易误事。”在一家客栈住下，赵辰与程处默交代道。 “赵大，俺……”程处默挠着头，他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薛万彻的名字。 而且，似乎薛万彻就住在定州城。 “赵大，是不是有什么任务？”秦怀玉问道。 其余人也皆是看着赵辰，面露好奇之色。 “是有任务，但是不方便与你们说。” “你们便当此次是出来玩的，明日想去哪里逛，便去哪里逛，不用在意。” “但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特别是，不要干些纨绔的事，不然后果……” “赵大你就放心吧，谁要是敢闹事，俺第一个把他收拾了，嘿嘿！”程处默接过赵辰的话茬。 “可是赵大，薛万彻怎么在定州，陛下不进城，就是因为这薛万彻吧。”程处默又小声问了句。 第九百六十八章 看起来就特别欠揍 程处默感觉有些奇怪。 薛万彻作为李元吉的手下，当初皇帝便应该对他赶尽杀绝才是。 怎么如今皇帝还不敢进定州城？ “好了，都去休息吧。”赵辰也不与他们多说。 这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他们知晓。 毕竟怎么说，李元吉的生死，对皇帝来说是绝对的隐秘。 若是李元吉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怕不是会有人冒出异样的心思。 这对社稷的稳定极为不利。 赵辰虽然不怎么关心这些，但也不能让自己成为这个祸乱的源头。 众人散去，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连日来的奔波，又加上路上下雨，谁都会觉着疲惫。 简单的吃过饭，赵辰也在房间歇下。 …… 薛府，薛万彻刚刚交代完府上最近的安排，便看到府上的管家匆匆进到院子。 屏退了一众人，薛万彻回到书房，盘腿坐下，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这才看向管家。 “出什么事了？”薛万彻开口问道。 “主家，城里来了陌生人，他们有人脱口而出主家的名字，小人想，他们应该是长安来的。”管家与薛万彻说道。 程处默在定州城里一说出薛万彻的名字，便有人禀报了薛府管家。 薛万彻在定州的名声不错，百姓们提到他，那也是薛将军，哪里会有人直呼他的名字。 赵辰等人的生面孔，自然是轻易就会被人注意。 “速度很快嘛，看来是直奔我定州来的。”薛万彻淡淡说道。 面上也不见其他的任何异色。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看到皇帝？”薛万彻问道。 “都是一群年轻人，看那模样，应该都不到二十岁，没有看到皇帝，可能是不想与主家见面，所以才没进城。”管家解释道，又小心的猜测一句。 “不想与某见面？”薛万彻摇头。 他可不相信皇帝是这个意思。 皇帝要真的不想与自己见面，那之前就不会几次三番的让自己去长安。 他不出现，八成是有其他的缘由。 “领头的人是不是叫赵辰？” “那个传言中，是皇帝儿子的那个。”薛万彻问道。 晋阳传出来的流言，可不仅仅在长安城流传。 整个大唐疆域的百姓，应该都是听说了这个流言。 薛万彻心里也是极度好奇。 当年运筹帷幄的秦王，竟然会在自己儿子这里翻了车。 连儿子都弄错了。 这要是真的，怕是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领头的是个素衣少年，听说生的十分俊俏，引得城中不少闺阁女子去客栈一睹真容。” “小姐……” “小姐怎么了？”薛万彻面色微变。 他薛万彻今年四十岁，膝下有一个女儿，平日里也是被他宝贝的不行。 这要是跟着那些女子一样，跑去客栈外面…… 那他薛万彻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他家女儿，向来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按道理应该…… “没有，小姐今日出城，还没归来，是不是派人去接一下？”管家来了个大喘气，听的薛万彻直皱眉。 “这还用问？”薛万彻可算是舒了口气。 方才他还担心自己的女儿真的去客栈了。 好在，只是出城还未归来。 “告诉下面的人，盯着那些人的动静。”薛万彻挥手道。 管家离去，薛万彻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他很好奇，皇帝不进城，留在城外，到底意图何在。 是在威慑他薛万彻还是什么？ …… “小姐，玩了一天了，这个时候才回去，待会我又要被主家斥责了。” 傍晚，城门口一辆马车往城里缓缓而行。 城门口的百姓都是主动退让到一旁，让马车先行进城。 马车里，薛府的小丫头看着旁边一柔弱女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薛万彻本来是答应让她们出城走一走，午时之后便回城。 如今都已经申时。 这回去她这个小丫鬟还不得给主家薛万彻训斥死？ “爹爹说的是午时之后，现在申时，确实是午时之后啊。”薛家小姐笑道。 温婉中带着一丝忧郁。 “小姐，这话还是你自己跟主家说吧，主家不收拾你，还不收拾我这个小丫鬟？”丫鬟小翠撇着嘴，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的街道。 薛家小姐不说话。 回来晚了，爹爹自然是免不得一顿说教。 可收拾谁，也是不会的。 在定州城生活十来年了，也不见他对普通百姓如何。 “诶，小姐，你看前面那人在干什么，抢东西诶。”小翠突然指着外面与薛家小姐喊道。 薛家小姐往外面看去，却是见外面一中年男子抢了一年轻人的钱袋子，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关键是，这个抢东西的中年男子，薛家小姐还认识。 正是他们薛家的管家。 跟在她父亲身边十来年的亲信。 “李叔他……”薛家小姐还没说完话，就看到刚才被抢钱袋那年轻人身后突然蹿出来一大群人。 每一个人的年纪看起来都不是很大。 但匆匆一眼过去，便是能看出来这些人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 “小姐，李管家他干嘛？”小翠都要急哭了。 堂堂薛府管家，怎么还干起了当街抢劫的活？ 还被她们撞见了。 这到时候要是被抓住了，她们是指证还是不指证呢？ “诶——” 车夫一道长长的惊疑声响起。 接着马车陡然一晃，拉车的马一声嘶鸣。 之后外面便是传来一声呵斥。 “你特么的瞎啊，故意挡着老子的去路不是？” 小翠小心的看了眼身后，早已不见薛府管家的踪迹。 再看前面，十几个年轻人已经围了上来。 骂人的是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这么些人，也就眼前这大汉看起来不怎么年轻。 “明明是你们惊了我这马，怎的还怪起我来了？”车夫跳下马车，与面前那络腮胡子大汉理论。 “小姐，不会打起来吧，他们那么多人。”小翠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观察外面的情况。 面前这些人虽然是生面孔，但瞧起来，就不像是怎么好招惹的。 特别是站在中间的那个，被抢了钱袋子，到现在也一句话没说。 周围的其他人都以他为中心。 看样子就不怎么好招惹的模样。 “小姐，你看中间那家伙，长的还是不错的，可那一张死人脸，看起来就特别欠揍。”小翠与薛家小姐吐槽道。 薛家小姐掀开门帘一角，看了眼小翠说的那少年，又飞快的放下帘子，啐道：“你要是被人抢了钱，还会有好脸色吗？” 第九百六十九章 去薛府，找薛万彻拿钱 赵辰是没想到，自己休息好之后，想出来客栈逛逛。 虽然肩负着老李头的期待，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想着也出来领略一些定州的风土人情。 可这刚走出客栈，转个身就给人顺走了自己的钱袋子。 定州的风土人情可实在不怎么样。 哪有一来就抢人钱袋子的？ 赵辰当时就招呼一众正在喝酒打屁的书院众人。 程处默那是一马当先，却是没想被一辆马车给阻拦了一下。 这下好了，钱没了，人也跑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刚才你要是不故意把那马头给别一下，俺都抓到那贼人了。” “说，你是不是跟那贼人是一伙的。”程处默可很是生气。 偷东西都偷到赵辰身上了，关键是他还让人给跑了。 赵辰跟书院的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程处默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明明是你们这么多人，惊扰了马，所以才往旁边跑。” “老头子还没怪你们横冲直撞，惊扰了我们家小姐呢。”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车夫明显不害怕程处默，硬气的很。 他身后的马车里可是薛府的大小姐。 要是得罪了她，薛万彻作为定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几个外来人罢了，还能如何嚣张。 虽然不知道为何堂堂薛府管家为何抢人钱财，可只要帮了李管家一把，他这个车夫，以后的小日子说不定会好过不少。 “你特么……” “程二！”赵辰喊住就要动手收拾人的程处默，走到前面。 “赵大，这老东西……”程处默咬牙切齿。 要不是赵辰在旁边，他早就一脚上去了。 程处默向来就受不得这个气。 更何况还是眼前这车夫主动与他们为难。 赵辰摆手，看向车夫身后的马车。 马车没有动静。 “马车里坐着的是薛家的小姐吧。”赵辰与马车里说道。 马车帘子掀开一只角，丫鬟小翠探出脑袋来。 “在下赵辰，既然薛家小姐在此，便与薛将军带个话，明日上午，赵辰会登门拜访。”赵辰与马车微微拱手。 也没停留，与程处默招招手，便是往回走去。 “赵大，那人八成是认识这车夫的，老东西就是故意打挡着我们去路的。”程处默见赵辰不追究被偷去钱财的事情，这心里很是不开心。 偷赵辰的钱袋子，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嘛？ “先生，钱袋子都丢了，不是应该去报官吗？”长孙冲皱眉，不太明白赵辰的打算。 “对，报官的话，咱们把身份一露，这定州都督还不得尽心尽力给我们把钱找回来？”魏叔玉也是点头，认为长孙冲的建议很有必要。 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大官。 但是他们的父辈是啊。 随随便便一个都是国公。 定州都督要想升官，总得巴结一下他们。 “不用，明日去薛府，找薛万彻拿这钱！”赵辰摆手，笑道。 …… “小姐，那个赵……赵辰他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一口就说出了小姐是薛府的人？”马车继续往薛府走着。 小翠满脸好奇的与薛家小姐问道。 薛家小姐面上又是闪过一抹忧色，道：“赵辰，这个名字你没有听说？” “你平日里要我讲给你听的石头记，出自忘忧书局，而忘忧书局的主人，便是赵辰。” “人们都说石头记是赵辰写的，可石头记的扉页上，赵辰说，石头记是抄录前人的。” “如此，可想起这赵辰的来历？” 薛家小姐望着小翠，重重叹了口气。 定州与长安并不算太过遥远。 作为薛家的小姐，知道的消息总是比别人多些。 忘忧书局的分店早就开到了定州。 若是书局出了新的话本，薛家小姐也会让小翠去买来看。 石头记这种奇书，竟是一少年所写。 哪怕赵辰说是自己抄录的，可抄录谁的？ 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么一本书。 如此奇人，今日竟然到了定州城，而且就站在自己面前。 薛家小姐担心，皇帝也来了定州。 那她的爹爹薛万彻…… “老马，快些回府。”薛家小姐与车夫喊道。 “好嘞，小姐您坐稳。” …… “爹，先生真的是这样说的。” “儿子我可没有半句添油加醋。” 城外的镇子里，李恪与老李头汇报着今日的情况。 可是把赵辰要明日要去薛府拜访的事情给说了一个通透。 “那小子想干什么，拜访薛万彻，把朕给卖了？”老李头皱眉。 原本还盘腿坐着啃羊肉，这下也是坐不住了。 老李头不想进城，便是不想让薛万彻那么早就知道自己到了定州城。 以薛万彻的缜密，自己这个皇帝一出现，必定会引起他的警觉。 可是现在好嘛，赵辰直接一招给他干到家了。 拜访薛万彻，那不就是告诉薛万彻，他李世民也到了定州？ 这种情况下，薛万彻还不得戒备的死死的。 他们如何能问出来李元吉的情况？ “什么卖了？”李恪愣神。 “朕说，你这样把赵辰卖了，不怕他知道？”皇帝看着李恪，问道。 “不怕啊，是先生让我告诉爹你的。” “说给爹你通个气，说明天就算爹你不一起去，也得让你有身临其的感觉。”李恪看准桌子上放着的羊肉，飞快扒拉下一大块。 “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告诉你先生的最新动向。”门外传来李恪的声音。 老李头皱眉。 他不太明白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将他这个皇帝到了定州的消息告诉薛万彻，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他还等着从薛万彻这里知道李元吉的踪迹呢。 怎么就…… 老李头想亲自去问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却又担心破坏了赵辰的计划。 毕竟，老李头自己都不知道赵辰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皇帝又突然面色淡然。 他觉着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那个的。 反正不管赵辰做什么，他都给自己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至于用什么方法，他皇帝管那么多干什么？ 想破脑袋，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吃些烤羊肉。 “唔——” “香——” “虽然不及赵小子的手艺，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房间里，传来老李头美滋滋的声音。 听的与李恪换了任务，此刻正在负责给皇帝警戒的罗通，那是嘴角直抽抽。 第九百七十章 你这还真有一手 薛家小姐刚回到薛府，便看到自己的爹爹薛万彻站在院子等着自己。 “爹爹！”薛家小姐与薛万彻福礼。 身后的丫鬟小翠连头都不敢抬。 本来说好过了中午就回府，结果现在天都快要黑了她们才回来。 薛万彻不会收拾自己的宝贝女儿，还不会收拾她这个小丫鬟嘛。 可小翠也没办法不是。 自家小姐虽然看起来柔弱，可这性子却也是执拗的很。 真要是较起劲来，还真的没几个人能够说服她。 “你还知道回来，再晚一点，城门都关了。”薛万彻佯怒道。 虽是斥责，但也是不轻不重。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跟在身边，怎么会不看重。 “就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嘛。”薛家小姐拉着薛万彻的胳膊，嘟嘴道。 “你这丫头。”薛万彻明显拿自己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薛万彻又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薛万彻皱眉。 “对啊主家，那些人好生奇怪，一下就说出了我们是薛家的人。” “还说明日要来拜访主家。”小翠是个大舌头，心里藏不住秘密。 “拜访我们薛家？”薛万彻眉头皱的更紧。 “父亲，那人说他叫赵辰，女儿看他的气度，应该就是长安城的那个赵辰。”薛家小姐补充道。 “赵辰？”薛万彻面色旋即冷了下来，追问道：“你与他见过面了？” “未曾，只是他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来自薛家，这倒是好生奇怪。” “爹爹，那赵辰，真的好生厉害。”薛家小姐说道。 …… “赵大，你怎么知道那是薛家小姐马车的。” “还有，你明天去拜访薛万彻做什么？” “你应该不认识薛万彻的吧？” 客栈里，程处默连续追问着赵辰。 被人抢走了钱袋子，程处默都为赵辰着急。 偏偏是赵辰自己，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要去拜访薛万彻。 难不成薛万彻还能帮他把钱袋子找回来不成？ “那薛家马车在街上的时候，两边的百姓都是主动让路的。” “按照那马车的规制，明显不是定州城里官员的。” “那能被百姓们如此避让的，除了薛府马车，应该再没其他人了。” “至于先生是如何知道那马车里坐着的是薛家小姐，那我可想不出来。” “说不定啊，是咱们先生早就对人家姑娘有所图谋，想给咱找个小师母呢。”房遗直在一旁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最后一句，却又是在揶揄赵辰。 毕竟不管怎么说，赵辰一开口就问人是不是薛家小姐，实在是有些奇怪。 感觉就像是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一般。 “先生，没看出来，你这还真有一手啊。”李恪从外面推门进来，面上带着戏谑之色。 他就喜欢看到赵辰出丑。 赵辰也不搭理他。 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薛家小姐，那是因为他看到薛家小姐掀开帘角看外面的侧脸。 哪里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般猜测的。 “消息都传到了？”赵辰看向李恪。 “传到了，先生你还别说，老爹听到你明日要去薛府，当时脸色就变了。” “不过奇怪的是，后面老爹又什么都没说。”李恪摇头。 他反正是不清楚赵辰跟自己的皇帝老爹在打什么马虎眼。 这两人一路上都是奇奇怪怪的。 感觉总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们。 “好了，知道了，明日你们依旧各自活动。”赵辰点头。 明日他得去薛府，找薛万彻好好聊聊。 李元吉的下落能问清楚最好，问不到，那就得往下一个地方走了。 总不能一直留在定州不是。 况且，赵辰对老李头找到李元吉的事情并不怎么看好。 李元吉就算是还活着，现在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他有个动静。 那肯定是不愿意再与老李头相见。 众人散去，程处默却是赖着不走。 今日没给赵辰把钱袋子抢回来，他心里很是不自在。 “赵大……” “回去休息吧，明日中午，你与我一同去薛府，把钱拿回来便是。”赵辰摆手笑道。 “薛府拿钱？”程处默很是奇怪。 那钱不是给人抢走了嘛，怎么去找薛万彻拿钱？ 奇奇怪怪的！ …… “爹爹，女儿也听说了，此次皇帝出巡江南。” “而这赵辰是皇帝如今最为宠信之人，他来到我们定州，岂不是意味着皇帝也来了这里。” “皇帝来定州，爹爹您会不会有危险？” 用过晚膳，薛家小姐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忧虑。 跑到书房，与薛万彻问了起来。 薛家小姐知道自己父亲以往的事情，自然也会担心，皇帝此次来定州，是来赶尽杀绝的。 薛万彻笑看着眼前的女儿，说道：“不会的，皇帝要是来杀我，何必要亲自过来。” “还有，那赵辰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不要与他有什么牵连。” 薛家小姐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爹爹。 他还没跟赵辰见过面呢，怎么就知道赵辰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看赵辰在长安传出来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 “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反正你记住，皇帝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薛万彻说着。 一杆子打死一群人。 薛万彻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放不下的。 这心里对皇帝的恨意可是没怎么减弱。 不然皇帝几次许下高官厚禄，他为何都不心动？ “那爹爹，明日那赵辰来府上，是来干什么的？”薛家小姐又问。 “是爹爹让他来的。”薛万彻笑道。 “爹爹让他来的？”薛家小姐皱眉。 难道是自己爹爹提前与赵辰递了邀请，所以赵辰才会…… “不是你想的那般。”似乎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里想法，薛万彻笑着摆手。 “管家是我派去故意抢赵辰钱袋子的……” “爹爹故意的！”薛家小姐更是咂舌。 她之前就觉着奇怪，自家的管家怎么好端端的在街上抢人的钱袋子。 “我就是想看看那赵辰，到底是不是传言中的那么难对付。” “现在看来，那家伙果真不凡。” “竟然那般迅速的就知道，抢他钱袋子的是我薛府之人。” “秦王运气着实不错，当年有房玄龄、杜如晦，而今又有这赵辰。” “这赵辰，比之那两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薛万彻望着前方，幽幽叹道。 第九百七十一章 前路不通，翻墙进来 定州城并没有因为多了几个生面孔而有任何的改变。 天一亮，定州城门打开。 城外的百姓便挑着择好的菜进城贩卖。 天气虽然寒冷，绿油油的青菜却煞是好看。 赵辰从房间出来，便是不见李恪等人的踪迹。 只有程处默一人坐在客栈的一楼。 见赵辰下楼，程处默立刻迎了上来。 手里还拿着一份请帖。 上面就写着一个“薛”字。 “方才薛府的人送来的。”程处默将请帖递到赵辰手里，说道。 程处默方才坐在这里等赵辰，便是有人送来这请帖。 “赵大，什么情况啊，薛万彻还邀请你到府上去？”程处默皱眉。 薛万彻作为昔日齐王的旧部，对当今皇帝肯定是有怨言的。 那作为皇帝身边最为受宠信的赵辰，去到薛万彻府上，便算是薛万彻不动手，那些许的为难，总是不可避免的。 “要不咱不去了？”程处默心里还是担心的。 毕竟薛府是定州的地头蛇，他们手腕再硬，那也弄不过薛万彻不是。 要是跑去薛府，赵辰出了什么事，他回去怎么交待？ “去，昨日抢我钱袋的人，想来是薛万彻故意派出来的，虽不清楚他的具体用意，不过嘛，这钱还是得拿回来。”赵辰摆手，便是往客栈外面走去。 “诶，赵大！”程处默喊了句，便紧追上去。 …… 初春的太阳并不如何火辣。 反倒让人感觉一阵暖洋洋。 微风轻拂，颇为舒适惬意，却也让人倍感困倦。 定州城虽然不比长安繁华，却也甚为热闹。 街上楼阁鳞次栉比，铺市林立。 忘忧书局展现了巨大的财力，在定州城最为热闹的街上，独占了半条街。 一眼望过去，都是穿着儒生服的学子们在排队，等着买忘忧书局的书籍。 还有不少大户人家的丫鬟在外面排队。 想来是买来给她们小姐的。 “小翠，今日又来给你们小姐买话本呢。”队伍最后面，有人与薛家小姐的丫鬟说道。 “诶，可不是嘛，小姐最近喜欢看那些狐妖与书生的故事，这不赶着我过来卖嘛。” “没想到，这么多人，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小翠与人抱怨着。 “唉，我家小姐也是一样，说那女鬼小倩与书生宁采臣的戏太好看了，特别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昨晚上就让我今日一大早过来买。” “谁知道，这些家伙昨晚上都没回去，就在这里等着呢。”旁边一人也是抱怨着。 聊斋的话本已经写了又两三个月了。 如今才在定州城发售，时间上也是合适的。 “诶，小芳，告诉你一个秘密。”小翠突然神神秘秘的与前面的丫鬟说着。 “什么秘密？” “你家小姐有喜欢的郎君了？” “那你的岂不是可以做通房丫鬟了。”前面的小芳取笑道。 “什么通房丫鬟，那都是石头记里瞎说的。”小翠拧了一把小芳，又道：“昨日我跟小姐从城外回来，刚入城的时候，见到一个人。” “你猜猜，他是谁！” 小翠背着手，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谁啊？” “赵辰！”小翠小声的说出名字。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赵辰。” “而且我告诉你，那个赵辰，今日会去拜访我们薛府，跟你说啊，那赵辰长的好生好看的。” “有本事，生的还好看，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你说，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做他的夫人啊。”小翠小声与小芳感叹着。 “就这家忘忧书局的东家，那个长安城的赵辰？”小芳明显就是不信。 “小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等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定州城？”旁边也有人听到小翠的话，不免的质疑起来。 “怎么会是开玩笑，昨天他亲口说的，不信的话，你们待会去我们薛府门口看着。” “看看我有没有在开玩笑。”小翠哼道。 赵辰的名气，远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太多。 忘忧书局的话本，在定州只要出来售卖，那一日之内必定会被售卖一空。 那些话本，写的是好极。 很是轻易的便能将人带入到话本的世界。 看这些话本的人，都能为故事里的主角高兴、遗憾…… “拜访薛府？” “小翠你可没开玩笑，若真是如此，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家小姐。” “她要是听到赵辰来定州的消息，肯定高兴坏了。” “说不定今日买不到话本的打也不用挨了。” “自然是没开玩笑。”小翠点头。 “今日看这模样，是买不到话本了，我也还是先回去，昨日只是匆匆一瞥，今日我得好好瞧瞧那位传奇人物。”小翠与人说着，自己却是转身往薛府回去。 一众给自家小姐买话本的丫鬟，此刻也都是纷纷往自家跑去。 买什么话本，能看到赵辰的真容，那可比什么话本重要的多。 一时间，排队给自己家小姐买话本的丫鬟们，全都跑光了。 留下一众不明情况的定州城书生们，个个大眼瞪小眼。 …… “赵大，前面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薛万彻不会是个老色鬼吧，他府外的街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姑娘，都看着薛府门口呢。” 程处默担心薛万彻对赵辰使诡计，非要自己先去薛府外面查探一下。 不看还没事，一看差点没给他吓死。 薛府外面的街上，站着莺莺燕燕几十个漂亮的小姑娘。 看她们面上的狂热之色，程处默都没敢逗留。 夹着尾巴就回来了。 程处默想着，正常人家谁会让这么多小姑娘站在门口。 薛万彻嘛，肯定是个老色鬼。 那老东西在这选妃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赵辰笑道，往前走了两步，程处默又眼见着赵辰退回来。 “对吧，俺就说薛万彻那老东西不是个好东西。”程处默吐槽道。 赵辰有些为难。 自己是不是赶上薛万彻的什么活动了。 这么多年轻姑娘围在他家门口，算什么事？ “你就是赵辰？”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便见一虎目男子趴在墙头，目光审视自己。 奇怪的是，当他看到赵辰相貌的时候，目光不自然的闪烁了两下。 “薛将军？”赵辰仰头，问道。 “正是薛某，前路不通，翻墙进来吧！”薛万彻再看了眼赵辰，翻身回了墙内。 赵辰皱眉，哪有邀请人赴宴，还让人翻墙进去的。 怎么想，这薛万彻就怎么不靠谱。 第九百七十二章 反倒让你寻了破绽 薛万彻也会没想到，这好端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多人。 之前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邀请的定州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结果自家女儿也不见出去，反倒是那些人一直堵着门口。 嘴里说着要见什么赵辰。 这赵辰自己都还没见过，这些姑娘们从何处得来的这些个消息？ 薛万彻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换个地方出来。 不然这些姑娘们一窝蜂的冲过来，他薛万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饶是他薛万彻在定州城有些名望，也不敢一下得罪这么多人家的大小姐不是。 薛万彻没办法，只好爬墙，倒是恰好看到外面为难的赵辰。 赵辰思虑再三，虽不知外面那群姑娘是干什么的。 但也是听了薛万彻的话，两人顺着围墙攀爬而上，倒也是轻快的进到薛府。 程处默刚从围墙上跳下去，一眼就看到昨日那抢赵辰钱袋子的人。 “狗贼，你别跑。”程处默大喝。 薛府管家倒也不跑，便是跟在薛万彻的身边。 手里拿着昨日从赵辰那里偷来的钱袋子，好不得意。 看的程处默面色愈发难看。 昨日他还在想这个事情，心道若是自己拿住那贼人，定然要他好看。 没想到昨日那贼人竟然是薛万彻身边的人。 看这架势，薛万彻是心知肚明的。 八成还是薛万彻指示的也说不定。 这可着实气煞了程处默，伸手便要去拿住薛府管家。 “好好的，别动手啊。”薛万彻抬手，便轻易拿捏住程处默的手腕。 程处默的身手不错。 可在薛万彻的面前似乎不够看。 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程处默感觉手腕被一股巨力紧握着，不管他如何使劲，只能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眼见着冷汗便是顺着脖子往下滑落，程处默人都开始在颤抖。 “薛将军，以大欺小，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赵辰走过去，右手搭在薛万彻的手腕上。 “嘶——”一股针扎般的刺痛，让薛万彻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你……” 薛万彻还没说完，便看到自己身边的管家倒在地上，甚至连赵辰是如何动手都没有看清楚。 方才还拿在管家手里的钱袋子，此刻已经回到了赵辰手里。 “你竟有如此身手？”薛万彻脸上尽是惊诧之色。 他得到的消息可不包括赵辰有身手。 或者说，谁都不会想到，赵辰是有身手的。 毕竟上次李泰被揍的事情，他也不会主动与外面到处宣传。 又不是嫌自己脸丢的不够干净。 程处默此刻也是愣愣的看着赵辰。 他也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竟有如此身手。 就那么一下，薛万彻便是松开了手。 薛万彻是个老将，若非是巨大的痛苦，他如何会喊出声来？ 可赵辰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身手的？ 他程处默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薛万彻也是盯着赵辰看了两眼，却是什么都不再说。 便是往前面走去。 “没事吧？”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没事。”程处默摇头，露出青紫的手腕。 “薛万彻是个有名的老将，当初在李元吉手下的时候，能力便是让人侧目。” “你可别小瞧了他。”赵辰与程处默说着。 “他不过是仗着岁数大罢了，等俺到他这个年纪，俺一只手收拾他。”程处默很是不服气。 薛万彻四十岁了，他程处默二十都不到。 等再过个十几年，程处默对付起薛万彻来，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了，别恼了，回去好好练练身手。”赵辰笑着拍拍程处默的肩膀，往前走去。 程处默瞥了眼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薛府管家，冷着脸啐了一口，也跟着赵辰过去。 …… 薛万彻没想到赵辰竟然会有身手。 更让他意外的是，赵辰如今的长相，竟然跟十几年前的秦王极为相似。 便算是有人说，赵辰与当年的秦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薛万彻也是相信。 天下真的有如此巧合？ 皇帝会那般宠信一个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人。 甚至为了眼前的赵辰，皇帝做出了不少让人难以理解的蠢事。 便算是远在定州城，薛万彻都听说了不少。 比如，因为赵辰，而让前太子李承乾百般丢脸。 因为赵辰，皇帝真的同意搜查当今太子的寝宫。 这可不像是一个聪明的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便算是昏君，宠信佞臣也不至于这样。 唯一的解释便是，晋阳传出来的流言，估计是真的。 眼前的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子嗣。 甚至说不定，还真的是当年跟李承乾互换了身份。 如今，才被皇帝认出来了。 薛万彻又想到，皇帝不进定州城，估计不是怕自己对他如何。 而应该是怕他薛万彻揭穿了这个秘密。 皇帝怕薛万彻发现这个事情，当着赵辰的面，把这件事情说漏了。 薛万彻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做些什么。 “赵辰，坐吧。”看到赵辰走过来，薛万彻面上露出笑容。 “看这模样，应该是程知节的子嗣了。”薛万彻目光落在程处默身上，笑道。 “哼！”程处默冷哼一声，面上可是不满的很。 方才薛万彻那一捏，可是让他丢脸至极。 “哈哈，果然有汝父的风格。”薛万彻笑道，与程处默挥挥手： “小国公，不若先去偏厅歇息，我与赵辰有些话说。” “你想对我们赵大干什么？” “薛万彻，告诉你，我们来你这，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你要想……” “我要是对你们动手，还会让你们进来府上？”薛万彻打断程处默，摆手道。 “那谁知道……” “程二，你先去一旁歇息，我这没问题。”赵辰摆手，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是不愿意的，可赵辰都开口了，他也只好去到侧厅。 程处默离开，大厅里只剩下赵辰与薛万彻两人。 两人对面坐下。 “赵辰，知道我今日为何邀请你来此吗？”薛万彻看着赵辰，笑道。 “本来我是觉着侯君集在说谎，不过看你这个模样，看来，李元吉当初真的没死。”赵辰望着薛万彻，轻笑道。 一说到李元吉的名字，薛万彻神色不免微微一变。 “看样子，是我自作聪明，反倒让你寻了破绽。”薛万彻缓缓说着，神色变得有些凌厉。 第九百七十三章 长相极为相似 薛万彻的本意是想拿赵辰来威慑皇帝的。 薛万彻想，只要自己把赵辰邀请到自己府上。 那皇帝就应该明白，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这里是定州城，即便是皇帝，很多时候都没有他薛万彻这个地主说话有用。 薛万彻想要让皇帝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掌握皇帝一行的动静。 所以，皇帝的那些小心思，最好还是不要露出来。 可是，看到眼前的赵辰，薛万彻觉着自己之前的做法，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眼前这家伙实在是有些聪明。 知道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话，这家伙就从中推断出其他的东西来。 “你们此次说是出巡江南，实则应该是寻找齐王殿下的下落。”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秦王还不肯罢休？”薛万彻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作为当年齐王的旧部，薛万彻自然是以李元吉马首是瞻。 心里也是时刻想护着李元吉。 可是如今赵辰早就确定李元吉当年没死…… “陛下不是不肯罢休，当年的事情，陛下自己也是后悔。” “且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起当年之事。” “此次出巡江南，本意只是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谁知侯君集突然说，当年他救下齐王。” “齐王还来了这江南。” “陛下心里想着，便是只看一眼齐王，心里也是放心的。”赵辰与薛万彻解释着皇帝的想法。 薛万彻听着赵辰的话，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他怎么会相信，当年连杀两位兄弟的李世民，会是这样的念头。 “赵辰，你就这么相信秦王殿下，你就不怕他是在骗你？”薛万彻面上露出奇怪之色。 他在想，以赵辰的智慧，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给欺骗。 可皇帝一直瞒着赵辰，关于他的身份。 赵辰怎么就一直没察觉？ “我与陛下算是朋友，他也犯不着欺骗我。”赵辰愣了一下 虽然不太明白薛万彻这句话的用意何在，但赵辰还是下意识的维护着老李头。 “赵辰，我且问你一句，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与年轻时的秦王，长相极为相似。”薛万彻看着赵辰，沉声问道。 …… 定州城外，老李头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他不想进定州城，非是怕薛万彻如何对付他。 这么些年，对手的什么手段他没有见过？ 让李世民真正担心的，是薛万彻会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即便薛万彻不清楚真实情况，那他也可以猜测，可以让赵辰怀疑。 一旦赵辰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那必然会来与他追问此事。 到时候他李世民如何与赵辰解释？ 是继续瞒着，还是与他全盘拖出？ 不管是哪个，那必定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就赵辰那驴脾气，到时候谁劝都没用。 其实皇帝心里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慢慢的与赵辰把这件事情挑明。 可皇帝又担心，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摔一个大跟头。 “唉！”房间里，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声。 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赵辰去了薛府，这事情会有如何走向。 …… “确实有人说过。”赵辰点头。 “天下人千千万，又几个长相相似的，那不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 “怎么，薛将军也想着说，我跟皇帝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赵辰笑看着薛万彻。 赵辰就很奇怪，仅仅只是凭着长相相似，就断定两人有着特殊的关系。 这不是扯淡嘛！ 宽且，赵辰看到老李头那大腹便便的模样，心里可告诉自己，以后自己肯定不会往那个模样发展。 “难道赵辰你不这么想？” “从古至今，只有父子，才会长相相似，所以，我猜测……” “薛将军，你就不要猜测了，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 “你要知道，华夏大地，本就是一脉相承，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都有同一个祖先。” “所以，后代出现两个长相相似的，那是极为正常的。” “难道薛将军就没在街上看到过长相差不多的两人？”赵辰笑着打断薛万彻的话。 赵辰是不相信自己跟皇帝会有什么关系的。 要是真有关系，以皇帝那死抠死抠的性格，还不得早就跟自己相认了。 之后就可以放心的压榨自己？ 还会一直不说？ 不说，那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反正赵辰可是不想跟皇帝牵扯上什么关系，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没这么潇洒自在了。 薛万彻有些懵。 他是不知道说的这些东西，长相相似却没有关系的两人，他也是见过一次。 可赵辰跟皇帝，当真是没有半点关系？ 那皇帝，当真只是因为赵辰的本事，所以才对他百般妥协？ 甚至连李承乾与李泰，也都…… “爹爹，宴席已经备好了。”薛万彻正不知该如何反驳赵辰，便听到自家女儿说宴席已经备好。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赵先生吧。”薛家小姐看向赵辰，微微福礼。 “在下便是赵辰。”赵辰起身与薛家小姐拱手。 瞥了一眼薛家小姐，便知昨日马车里往外看的其中一人便是眼前之人。 “姑娘，你先去吧。”薛万彻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与赵辰有任何接触。 他是齐王李元吉的旧部。 赵辰是皇帝的人。 他们两人本就不应该坐在一起。 薛万彻可是担心的很，自家女儿就喜欢才高八斗的少年。 眼前的赵辰可是满足他家女儿的一切幻想。 但薛万彻可不能同意这事，不然他如何自处？ 薛家小姐点头，也不说话，转身便是消失在一旁的侧厅。 “赵辰，你夫人再有几月，便应该要生了吧，生孩子的时候，情绪可是不能有什么波动。”薛万彻与赵辰意有所指道。 赵辰哪里不会明白薛万彻这话。 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不要打他薛万彻女儿的主意嘛。 可赵辰压根就没有这种想法嘛。 知道李元吉还活着，此次任务便是已经完成。 至于其他的，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那也不干他的事。 让老李头自己慢慢想去呗。 两人一前以后的往侧边走去。 一进侧厅，赵辰便看到一众薛府的丫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赵大，她们都是你的书迷，听说你来了这里，全都过来帮忙收拾。”程处默凑了上来，与赵辰小声解释道。 “赵辰，坐吧。”薛万彻抬手邀请道。 第九百七十四章 没与你说其他的事情 “他就是赵辰啊，看起来好生年轻啊，应该还不到二十吧。” “肯定没有，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才华，生的还这么俊朗，我的小心肝都要酥了。”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运气会那么好，能做他的夫人。” “不是都说看嘛，卫国公李靖的女儿，人现在都怀孩子了，马上就要生了。” “啊？我还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呢？” “你做梦也不要做这样的梦好吧。” 大厅两侧，负责伺候的薛府丫鬟小声的说着话。 眼神却都是直勾勾的望着赵辰。 在薛家小姐的带领下，他们便算是不识字，不会看话本，可听也听的多。 这心里早就不知道多向往能见到赵辰。 如今见到了，丫鬟们心里更是惊诧的不行。 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才华。 定州城哪个男子能与之相比？ “你们先下去，不用伺候。”薛万彻觉着有些丢脸。 自家的丫鬟，对赵辰如此的有兴趣。 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陷的。 他可不想被赵辰摸清摸透自己。 丫鬟们不情不愿的离开，大厅里只剩下赵辰、程处默、薛万彻三人。 “二位远道而来，先喝杯酒解解乏。”薛万彻举杯，与两人笑道。 “那先谢过薛将军了。”赵辰举杯。 一旁的程处默也不说话，便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小国公果然豪爽。”薛万彻笑道。 “来，我再敬小国公一杯。”薛万彻再次举杯。 赵辰算是看明白了。 薛万彻这家伙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开口问关于李元吉的事情。 这才一杯接一杯的与程处默喝酒。 “薛……” “赵辰，喝酒，今日除了喝酒，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管。”薛万彻打断赵辰的话。 赵辰皱眉。 看着面前两人你来我往。 酒过三巡，程处默便是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薛万彻也半靠在桌子上。 “赵先生，你帮我签个名呗？”身后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 赵辰回头，便见薛府的丫鬟手里拿着忘忧书局的话本，递到自己身边。 “你是昨日那马车里的丫鬟。”赵辰看着小翠，说道。 “啊，是的，赵先生，昨日那事情我们也不……” 赵辰摆手，打断小翠想要解释的话。 “签名可以，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赵辰笑着说道。 “啊，可以的，别说一个问题，就算是十个我也回答您。”小翠可是没想到赵辰这么轻易的就答应给自己签名。 这待会要是拿到这个签名。 还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你们主家有没有隔上一段时间就见上陌生人，或者是收到从别处收到书信。”赵辰开口问道。 既然李元吉没死，薛万彻就不太可能不会与李元吉联系。 既然联系，那自然是专人过来，或者是书信联系。 也应该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段。 “这个……赵先生，人的话小翠没有见过，书信的话，都是由小姐交个主家的，小翠也不知道。”小翠有些失望。 她都没给赵辰帮上忙，赵辰肯定不会给她签名。 还想着在那些小姐妹面前炫耀一下呢，这下好了…… “好。”赵辰点头，接过小翠手里的毛笔，在话本的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先生，您这……” “你已经回答过我的问题，这是答应的报酬。”赵辰笑笑，扶着醉酒的程处默离开。 …… 老李头这一天过的有些忐忑。 他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心里一直想着，赵辰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在瞒着他。 自己要怎么跟赵辰解释这件事情。 “罗通，城里有什么消息回来没有？”皇帝与外面的罗通问道。 这种煎熬的时刻，让老李头坐立不安。 “还没有。”罗通的回答也是简单的很。 皇帝几次想推开房门，往城里去，可又忍了下来。 赵辰此刻都应该从薛万彻那里回到客栈了，薛万彻要真的把赵辰的身份说破了。 自己现在过去，说什么都没用。 “罗通，要是有消息传来，第一时间告知我。”老李头与罗通说道。 “好，掌柜的，先生过来了。”门外传来罗通的声音。 老李头原本还在来回走动的步子突然停顿下来。 沉默片刻，便是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还不待他开口，门便推开了，赵辰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老李头一见赵辰这幅模样，心里不免得凉了半截。 要不是赵辰知道自己瞒着他的那些事，如何会是这幅表情过来。 当下老李头脑子里就想着如何与赵辰解释这事。 却是越想越乱，人都有点昏昏沉沉。 “老李头，事情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李元吉确实还活着！”赵辰坐下，与皇帝说着。 “嗯。”皇帝失神般的点头。 “嗯？” “你没事吧，脑子抽抽了？”赵辰皱眉，他进来就觉着老李头有些不对劲。 心事重重的，好像特别害怕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担心李元吉死了？ 还是其他什么？ “没事，元吉还活着就好。”皇帝回过神来，又试探的与赵辰问道：“薛万彻没与你说其他的事情？” “说什么？”赵辰狐疑的看着皇帝。 “说什么？” “当然是元吉现在在哪里，你小子不会没问吧。”皇帝反应过来的。 他担心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生。 自己应该是逃过一劫。 可赵辰方才狐疑的神色，自己若是不先声夺人，八成要被他怀疑。 这不，皇帝当下气势十足的与赵辰质问道。 “老李头，你的脑子不会坏掉了吧，薛万彻会把李元吉的位置泄露给我？” “你这么厉害，去跟薛万彻吼不就好了。” “你看他让不让你进府？”赵辰很是不爽皇帝的这幅态度。 明明是他求着自己办事，怎么还给自己数落上了？ 要是你老李头那么大能耐，自己去问薛万彻不就是了。 见赵辰不再狐疑的看着自己，老李头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面上露出笑容，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我这不是有些着急嘛。” “你小子大度一些不就是了。” “老李头，你今天有些奇怪。”赵辰看着皇帝，随口道。 却是给老李头吓得一激灵。 “我这不是关心元吉的事情嘛，心里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 “你不是我，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第九百七十五章 以赵先生的名声 老李头都为自己的机智欢呼。 赵辰可是一点都没怀疑自己的这个说法。 慢悠悠的喝了杯水。 “薛万彻是不会与我们说李元吉的下落，今日他与程二拼酒，把自己灌醉。” “很明显的拒绝。”赵辰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有些失望。 薛万彻应该是最清楚李元吉下落的人。 他不说，江南这么大，自己如何寻的到踪迹？ “那我们该怎么办？”皇帝皱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既然找不到，那不如回长安去……” “不行，不找到元吉，我绝对不回长安。”老李头立刻打断赵辰企图临阵脱逃的话。 皇帝清楚的很，赵辰这家伙本来就不情愿离开长安。 这小子就想躺在自己府上睡大觉。 皇帝哪里会答应回去长安。 “你小子也别想，我不回去，你们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留在我身边。”皇帝恨恨的看着赵辰。 这小子当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 咸鱼也会有翻身的时候，这小子是翻身都懒得翻。 直接自己就把自己钉死在案板上。 赵辰看了眼老李头，一只脚搭在桌子上，道：“你跟我说这个可没用。” “不过嘛，我倒是帮你问到了一点情况。” “薛万彻有个女儿，薛府所有的信件，都由她来收取，所以，若是有什么人频繁给薛万彻来信的话，她应该是清楚的。” “薛万彻的女儿。”老李头看着赵辰。 来定州的路上，他就与赵辰开玩笑，说让赵辰可别招惹人家的女儿。 现在看来，还非得跟她搞好关系不成。 “赵小子……” “你可别说，小心生儿子没p眼。”赵辰打断皇帝即将出口的话。 皇帝的嘴一动，赵辰就知道皇帝想说什么。 对一个小姑娘使手段，赵辰还做不出来。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老李头笑看着赵辰。 “你找个机会，问一下那薛家姑娘这事情不就好了，又不用你献身。” “说的倒是轻巧，你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把自己老爹给卖了？”赵辰面露讥讽之色。 “那这得你想办法，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搞不到元吉的下落，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皇帝看着赵辰，也是一只脚搭在桌子上。 两个人开始互相跟对方摆烂。 …… 赵辰到底是拗不过老李头这个不要脸的。 若非是想早点回长安城，赵辰肯定会在这里躺到天荒地老。 还管其他的？ 没办法，赵辰回到定州城去，回去之前还交代罗通，这两天多给皇帝吃些青菜。 好好涮一涮他的脑满肠肥。 回到客栈，定州的都督便已经带着定州官员过来了。 客栈外面都被围了起来。 一见到赵辰，定州都督面上就露出了兴奋之色。 赵辰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便算是在凌烟阁外杀了两名官员，也不过是被削去官爵罢了。 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脑袋搬家了。 而且，对于赵辰来说，一个爵位罢了，以皇帝对他的宠信，那不是随时都可以拿回来？ 这些事情，定州官员们可是清楚的很。 谁都清楚，若是能跟赵辰搞好关系，那可比直接在皇帝面前任劳任怨要强的多。 所以一听赵辰出现在他们定州城。 定州的官员连午饭都顾不上吃，那就匆匆来到这里。 却是不想赵辰直接出了城。 醉醺醺的程处默一人回了客栈。 等到现在，终于见到赵辰，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 “赵先生，在下是定州都督王让，这些都是我定州官员。” “赵先生，陛下何在？”定州都督自我介绍一番，又与赵辰问了一句。 虽说他想着是讨好赵辰，可皇帝他总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要是被追究起来，可是得出大事。 “陛下有事，不在此处。”赵辰有些烦恼。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一下就把他们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 以后出门都不方便。 “在下还盼着得见天颜，没想到又是一场空。”定州都督心里高兴不用迎接皇帝，嘴里的话听起来却是倍感失望的味道。 不等赵辰说话，又听定州都督伸手邀请道：“赵先生，在下在都督府设下宴席，还请赵先生与诸位公子一同前往赴宴。” 宴会嘛！ 那自然是有歌有舞有美人。 到时候酒喝多了，关系自然就融洽了。 喝酒赵辰可不想参与，想着老李头死皮赖脸的让自己打探李元吉的下落，赵辰与定州都督笑道：“不瞒王都督，在下方才从薛府吃过饭回来，这宴会就不去了。” “王都督的一番好意，在下也不好拒绝，李恪，你带着大家一起过去，给王都督捧个场。” 李恪从客栈里探出头来。 “拜见蜀王殿下。”一众官员齐声喊道。 赵辰不去，虽然有些失望，但李恪他们去了，也是很给他们定州官员的面子。 “王都督，想请教你个事。”众人正要离开，赵辰喊住定州都督。 “赵先生何事，尽管开口便是。”定州都督停下脚步，回头笑道。 他还是很愿意跟赵辰打好关系的。 赵辰犹豫片刻，才小声说道：“我想问一下，薛家小姐平日里，除了在府上之外，会不会有出来的时候。” 定州都督一听这，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他只以为赵辰是对薛家小姐有意，所以想偶遇薛家小姐。 “有，在下有一女，与薛家小姐情同姐妹，每月的初十，她们都会去往城外的寺庙进香。” “明日便是初十，想来她们也是会与往常一样出城。” “赵先生可去寺庙等着。” “不过我插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赵先生的名声，要想娶薛家小姐，那是轻而易举的。” “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为赵先生保媒。”定州都督笑道。 赵辰挤出笑容，摆手道：“我就喜欢两情相悦的。” “理解理解！”定州都督点头，与赵辰拱手：“那在下就等赵先生的好消息。” “告辞！” 赵辰拱手，众人皆是散去。 客栈里的掌柜、伙计却是不敢靠近赵辰。 能让定州都督都如此小心翼翼的人，哪里是他们敢随意搭话的。 赵辰也不在意。 回了房间，只待明日出城，想办法从薛家小姐那里问出来有关李元吉的消息。 只是，这怕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第九百七十六章 你也信这个 翌日清晨，赵辰便从客栈出来。 李恪他们昨夜一夜未归，许是定州都督盛情款待，让他们流连忘返。 出了城，直奔定州城外的寺庙。 初春时节，城外的管道上有不少出城踏春的少年少女。 往寒山寺而行，络绎不绝的马车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赵辰倒是没想这城外的寒山寺，竟是如此香火鼎盛。 “小公子今日也是去求大仙的？”赵辰走在路上，旁边有一老妪与赵辰笑问道。 许是觉着赵辰面善，递来一个竹筒。 “这是大仙所赐竹筒，大仙说，用这竹筒装的清水，饮下可以强身健体。” “昨日老婆子多与大仙讨了一个，这个，便送给小公子了。”老妪笑眯眯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接过竹筒，两边翻转一下，里面确实装了水。 不过喝这竹筒里的水便可以强身健体，赵辰可是不相信的。 大仙？ 寒山寺里还有大仙？ 怕不是哪里来招摇撞骗的。 “老人家，您这竹筒是哪位大仙‘赐予’你的？” “寒山寺的？”赵辰与老妪问道。 “哎呦，寒山寺哪里有什么大仙，这是救苦救难的东山大仙赐予的。” “寻常人可都弄不到，要不是老婆子有了新的，可舍不得把旧的给小公子你。”老妪与赵辰说着。 便追着前面的人去，似乎是怕错过了什么。 手里拿着一个旧竹筒，赵辰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大多数应该都是去求那什么大仙的。 怕不是哪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在招摇撞骗。 不过这跟赵辰关系不大。 他来这边，可不是拜佛烧香的。 现在唯一让赵辰有些为难的是，薛家小姐是去寒山寺，还是去拜那什么大仙。 他也没办法两个地方同时去不是。 …… “小姐，咱们不是说好去拜东山大仙的嘛，怎么您现在又要去寒山寺了？”定州城外的马车上，薛府丫鬟小翠与薛家小姐抱怨着。 她们本来今天都说好了，要去城外的东山大仙，看大仙施展仙术的。 小翠是满怀期待的。 她早就听她的丫鬟姐妹说了，那东山大仙法力高强，能双手下沸腾油锅。 可是神奇的不得了。 还有更神奇的，埋在地里的大仙像会在一天之内竟然平白的长高的三寸。 百姓们都觉着这是神迹。 是东山大仙法力高强的表现。 不然为何东山大仙会不怕滚烫的油锅？ 为何东山大仙的宝相可以从地里长出来？ 小翠也很想一睹东山大仙的真容。 好不容易说服自家小姐准备去东山大仙那里，谁料出了城，又反悔了。 “小翠，那东山大仙应该是假的，人的一双手怎么可以放进滚烫的油锅里？”薛家小姐摇头。 她可是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本事。 再说，这东山大仙真要这么厉害，还需要百姓们给大仙筹钱？ “小姐，就去看一眼嘛，王家小姐今日没来，你就陪小翠去看看嘛。” “去看一下，咱们再去寒山寺可好。”小翠央求道，可怜巴巴的望着薛家小姐。 薛家小姐本就柔弱，又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如此哀求。 终究是心里一软，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就去看一眼！” …… 赵辰跟着人潮往前走。 没多久便看到前方聚集了一大群人。 看那模样，都是定州附近的百姓。 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衣着华丽的富商大贾。 倒是没有看到定州官员。 也许是穿了百姓衣服混在其中也是说不定。 众人之前，便有一处高台，高台上面，站着一瘦削男人。 男人全身笼罩在黑衣黑袍之中，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别提有多诡异。 “先生！”罗通不知何时也来了此处，走到赵辰身边小声喊道。 “罗通？你怎么来了，老李头呢？”赵辰短暂迟疑，环视周围一圈。 并不见老李头的踪迹。 “那呢。”罗通拿手一指，赵辰便看到老李头站在前面，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盯着高台的东山大仙。 “掌柜的听说这里有什么东山大仙，一早上就过来了。”罗通与赵辰说着。 赵辰点头，往前走到老李头身边。 “怎么，老李头你也信这个？”赵辰看向老李头的侧脸，笑问道。 李世民回头，便见赵辰站在自己身边。 “你不是去找那薛家小姐了，怎么找来这？”老李头情绪并不高，语气有些冷淡。 “薛家小姐不是要出城烧香嘛，可我也不知道她烧的是那炷香。” “这不跟着人潮过来这边嘛。”赵辰解释。 高台上，东山大仙前面架起一口大油锅，油锅地下，大火在熊熊燃烧。 “今日本大仙降临于此，将与诸位信徒展示本大仙无穷法力。”东山大仙站在油锅面前，朗声与台下的百姓喊道。 “东山大仙，法力无边！” “东山大仙，赐我福祉！” “东山大仙慈悲为怀，求降恩泽于我！” 台下的百姓纷纷呼号。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热忱之色。 赵辰站在皇帝旁边，眼看着老李头的脸色由青转黑，之后又变得铁青一片。 眼前这一幕，怕是把皇帝给气坏了。 百姓们不靠他们自己改变生活，靠这招摇撞骗的东山大仙赐福，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若世上真有救苦救难的的神仙，天下还会有这么多不太平之事？ “老李头，是不是特别生气？”赵辰在一旁取笑着皇帝。 他就喜欢看老李头这幅要被气炸，却是又无能为的模样。 “要你管！”老李头横了赵辰一眼，愤声道。 赵辰笑笑，背着手也不接话。 高台上，东山大仙缓缓卷起黑色长袖，露出两只胳膊。 “快看，东山大仙要施展法力了。” “在我们面前的，可是烧的滚烫的油锅，普通人手碰到就要起泡脱皮，大仙可是要把两只手完全放进去。” “对对对，东山大仙就是神仙，待会你们就可以看到东山大仙的神迹了。” “上次我就亲眼见到过，滚烫的油锅下，东山大仙以仙力加持双臂，拿出来的时候，一点痕迹都没有。” 百姓之中，有对东山大仙深信不疑的。 此刻见到东山大仙即将双手下油锅，那可是激动地不行。 “赵辰，你说，他的手真的不怕油烧？”皇帝看着前面的东山大仙，沉声说道。 “这……” “大仙施展法力了，快看！”赵辰刚要开口，便被一众沸腾百姓盖过去声音。 第九百七十七章 你快去，揭穿他 众人面前，高台上的东山大仙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自己的两只胳膊伸进了滚烫的油锅之中。 百姓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锅里可是满满一锅的油，而且还在冒着气泡。 底下架着木柴，烧的冒红星。 这可不是做假。 百姓们站在下方，此刻紧张的是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人人皆是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架在干柴上的油锅。 足足过去十个呼吸。 才见东山大仙将两只胳膊从油锅里抬起来。 两只胳膊也不收回去，便是直接展示给众人看。 却见油锅里出来的两只胳膊，别说肉熟了，就算是一个水泡都没有看到。 “神仙手段，东山大仙果真是仙人下凡！”台下，突然爆出一声惊呼。 一众为止愣神的百姓这才回过神来。 “东山大仙仙人下凡，恳求大仙搭救我等凡人。” “东山大仙法力无边。” 又是一阵疯狂的呼喊声。 不少陷入狂热的百姓甚至跪在地上，与台上的东山大仙不断磕头。 嘴里念叨着东山大仙赐福于他们。 “小姐，你看我没骗你吧，东山大仙真的是神仙。” “谁的手可以伸到油锅里去，拿出来的时候连水泡都没有一个？”小翠与薛家小姐说着。 脸上带着丝丝得意之色。 若非是她要求过来这里，她们怎么看的到这等仙人之术。 那可是油锅，除了仙人，谁还能有如此手段。 薛家小姐微张着小嘴，眼里满是震撼之色。 若非亲眼见到此等神仙之术，她怎么敢信。 可她心里还是觉着有些奇怪。 神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诸位信徒，东山大仙在此布施天下，凡今日聆听本大仙教导之信徒，来日定有厚福。” “若是诸位等不及来日，可花五十文够得这一仙竹筒。” “此仙竹筒有本大仙法力加持，每日以此饮水，可加速福报降临己身之速度。” “前些日子本大仙与北山妖人颤抖，损耗不少法力，今日这仙竹筒只有五十只，诸位信徒若是有意，可上前来拿上一只。”东山大仙缓缓说道。 看着面前一众狂人之人，心里满是喜悦之色。 他本事定州城一泼皮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没少被定州城百姓收拾。 机缘巧合之下，他与山中之人学到几招。 便在此宣扬起东山大仙的本事。 全身蒙在黑袍之中，也是怕被人认出来。 不过东山大仙觉着自己有些过于担心，眼前这些家伙，一个个蠢的要死。 一个破竹筒，五十文，还抢着要。 这东西，竹山上要多少有多少。 东山大仙望着将钱丢在自己脚下，一个个去抢竹筒的百姓，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次如何行骗的计划。 “大仙，可不可以给我们家小姐一个仙竹筒。”小翠挤到前面的时候，五十文一个的竹筒被一抢而空。 只好与台上的东山大仙央求。 竹筒是薛家小姐要的，她想着把这东西送给自己的爹爹薛万彻。 “你家小姐？”东山大仙望向后面站着的薛家小姐。 一见薛家小姐的相貌，东山大仙立刻心猿意马。 他可是见过薛家小姐的，以前薛家小姐高不可攀，便是看上一眼，那也是好运。 可是现在嘛…… 她不是想要这竹筒嘛…… “竹筒的话，都是本大仙深夜制作的，你家小姐若是虔诚有度，可以今日晚间来此，本大仙送于她一只。”黑袍下，东山大仙狡黠的说道。 小翠与东山大仙福礼，便是回到薛家小姐身边。 “小姐，大仙说……” …… “赵小子，你去，把他揭穿了。” “这家伙一定是骗人的，真要是油锅，他的双臂都熟透了，怎么可能会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快去，揭穿他，不能让百姓被蒙蔽了！”皇帝有气急败坏，就想着将赵辰拖上去揭穿东山大仙的把戏。 李世民自然是恨不得生撕了台上的那黑袍人。 一只破竹筒还能卖五十文。 要知道，五十文，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三口吃上半个月的。 五十只竹筒，两千五百文。 这家伙骗钱的能力实在是有一手。 要是不拿下他，这些百姓可全都被坑惨。 “要去你去，我不去！”赵辰摆手。 他可不想被眼下这些疯狂的百姓给针对。 这些人已经完全相信所谓的东山大仙就是神仙。 要是有人冲上去质疑，那还不得这些人吐口水。 赵辰可不喜欢出风头。 “我去，我去就我去……”老李头脱口而出，可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如何骗人的？”老李头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咳咳——”赵辰咳嗽一声，不搭理老李头。 “小兔崽子，这么多百姓受骗，你再不说……”老李头说着就去拧赵辰胳膊上的肉。 “诶——”赵辰声音都尖了。 老李头还学会女人的招数了。 “小姐，那不是昨日的赵先生吗，他怎么也在这里？”小翠眼尖，看到不远处揉着胳膊的赵辰。 “真是他！”薛家小姐点头。 “小姐，昨日赵先生可是给签了名，我们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小翠说着，拉着薛家小姐走过去。 “诶！”薛家小姐有些犹豫。 却是被拉了过去。 “你小子赶紧说，那家伙是如何行骗的，我这就上去揭穿他。” “你要不说，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薛家小姐走过来，便听到老李头与赵辰吼道。 “赵先生，东山大仙是骗子？”薛家小姐没忍住出了声。 赵辰几人看过来。 “你认识？”老李头审视几眼薛家小姐，回头与赵辰问道。 都告诉这小子在外面不要招惹姑娘，怎么这才几天，就认识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就不认识了？”赵辰瞥了一眼皇帝。 “薛小姐。”赵辰与薛家小姐拱手。 “赵先生。”薛家小姐回礼，又问道：“赵先生方才是说，东山先生是个骗子？” “可这怎么可能，方才那可是滚烫的油锅，他的胳膊一点事都没有。” “赵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刚才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可是滚烫的油锅，下面还有一大堆柴火。”小翠也是质疑。 毕竟方才她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而赵辰只是嘴上说东山大仙是骗子，拿不出丝毫证据。 “赵小子，你快些说说，再不说，那家伙就拿着钱跑了。”老李头催着赵辰，面上露出着急之色。 第九百七十八章 你不会是怕了吧 老李头是听到赵辰方才说台上之人是骗子的话的。 他自己心里也确实不相信，这人的手真可以放进油锅里，还能完好无损的拿出来。 而且，就算是这世上真的有仙人，老李头也不相信，仙人会如此贪得无厌。 一只破竹筒可以卖到五十文的天价，当着是比抢钱还要来的轻松。 作为皇帝，老李头自然是忍让不了这般的事情。 招摇撞骗，骗的可都是穷苦百姓。 百姓们生活本就艰难，再上这么一次当，怕是以后的日常生活都要出问题。 “赵小子，赶紧说话。”老李头有些着急。 台上的东山大仙已经开始在拾掇地上的铜钱，等他捡完估计人也就跑了。 薛家小姐望着赵辰，虽然她心里却是不相信眼前的东山大仙真的会仙术。 可眼前的中年人，似乎是确信赵辰可以戳穿东山大仙的把戏。 这似乎更加不可能。 “其实这油锅里，只有表面上一层薄薄的油，而底下，倒进去的全都是醋。” “醋的沸点很低，大概在四十度左右，你们看到的油锅沸腾，其实只是锅里的醋沸腾了。” “四十度，还没有你们平时洗热水澡的温度高。” “不管是谁，这油锅都可以伸的手进去。”赵辰笑着与几人解释道。 这在以后都是用烂了的招数，但是在这个时代，却还是能蒙蔽不少人。 “油锅里的不是油？是醋？”老李头皱眉。 他是不清楚赵辰如何知道油锅里放的是醋。 但说把手放进油锅里，去证明东山大仙是在招摇撞骗，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要是赵辰推测错了，一双手放进了油锅，那他岂不是双手都废在这里？ “你不是要去揭穿这家伙的把戏嘛，上去把手伸进油锅，不就行了。”赵辰点头，笑着与老李头说道。 老李头面露迟疑。 他想当面揭穿台上那骗子的真面目，又担心赵辰坑他。 那可是油锅，要真是一锅油，他老李头的双手沾点酱，就可以直接开啃了。 “我……” “老李头，你不会是怕了吧。”赵辰质疑道。 “我会怕？”老李头面上一横，恼道：“我这就去，小子你要是敢骗我，我把你扔油锅里炸。” 虽然明知道赵辰是在故意激自己，可老李头也没办法看着这些百姓受骗。 百姓这样被骗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到时候还得是他李世民这个皇帝的麻烦。 老李头气呼呼的往台上走去，站在原地的赵辰背着双手，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薛家小姐看着老李头真的上去，准备把手伸进油锅里，不免的有些担心。 这要是真的油锅，那可就要出大事。 “赵先生，您有把握嘛，那要真是油锅，可不是闹着玩的。”薛家小姐觉着赵辰的做法有些不靠谱。 “没事。”赵辰随口答道。 …… “诸位先等一下，这家伙是个骗子。”老李头走向高台，与跪在地上祈福的百姓喊道。 百姓们皆是抬头，看向台上的老李头。 不少人面上更是露出愤怒之色。 竟然有人在质疑他们的东山大仙！ 若是大仙生气，日后不再来此布施恩德，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东山大仙法力无边，小心大仙生气，让你厄运缠身。”有百姓指着老李头大声斥责。 “对，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也不懂，赶紧滚一边去，趁着大仙还未生气之前。” “是不是没有抢到大仙的仙竹筒，所以恼羞成怒，才来质疑大仙，你格局实在太小。”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是不干人事。” 台下的百姓纷纷斥责着老李头。 老李头被羞辱的脸色发黑。 他是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上来为这些人揭穿所谓东山大仙布下的骗局。 却给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 与那么一刻，老李头想着拂袖而去。 却是看到台下赵辰面上露出的戏谑表情。 当下却是忍住，再次喊道：“你们不就是相信，他这双手下油锅的本事吗。” “我也可以！” “哈哈，这个人怕不是疯子吧，他说他也能双手下油锅。” “肯定是没抢到大仙的仙竹筒，把脑子都给气坏了。” “神经病！” 台下的百姓依然是嘲讽满满。 气的老李头是浑身颤抖。 老李头是真没想到，百姓竟然会愚昧到如此地步。 “这位信徒，你平白无故在此污蔑本大仙是何道理。” “不怕本大仙降罪于你！”东山大仙可不会让一个陌生人来这里搅自己的局。 他以后还得靠着这些人来养活自己呢。 一个月一次，一次两贯钱，足够他每日吃香喝辣。 “降罪于我，你不过一个骗子。”老李头冷声道，又与百姓喊道：“他这油锅里沸腾的，压根就不是热油，而是醋。” “你胡言乱语什么！”东山大仙藏在黑袍之下的脸色变了变。 他意识到，今日这里可能有高人存在。 不然如何会发现他的手段。 可不能再让眼前这人胡言乱语，不然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他可得完蛋。 “胡言乱语？” “那好，我去找人拿一桶热油来，重新烧开，你把手伸进去？” “要是你还能全然无恙，我当即与你道歉。”老李头面色阴沉。 他现在可是豁出去了。 要是赵辰刚才跟他说的东西有问题，回去他就把赵辰扔油锅里炸一炸。 东山大仙哪里敢应声。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识破了他的伎俩，可要是真答应重新烧油，他怕不是得死在这。 可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要是露了怯，不但以后骗不到钱，现在他就容易给弄死。 “本大仙说了，之前与北山妖人恶斗，损耗了一部分法力。” “这下油锅，每月只可展露一次。” “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本大仙降咒给你。”东山大仙目露凶光，喝道。 “你还是赶紧与大仙道歉吧，不然大仙降咒，可不是你能承受的。”有人劝着老李头。 老李头倒是没想到，这该死骗子竟然这么不好对付。 找这样的借口，想要逃避自己的要求。 看来…… 老李头看向赵辰，咬咬牙，走到还在冒着起泡的油锅面前。 “你们可看好了，这所谓的油锅，到底会不会烫手。” 话音刚落，便见老李头一只手伸进滚烫油锅中。 第九百七十九章 但凡脑子正常的 “啊——” 叫出声来的不是老李头，而是薛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小翠。 看到老李头一只手伸进去那滚烫的油锅。 小翠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想到那热油覆盖之下，哪里还会有好的皮肉。 又不是谁都有东山大仙那样的法力。 这才忍不住的惊出了声。 薛家小姐也是吓了一跳，这可是血肉之躯，放进热油之中。 便是沾上一滴热油，那也得飞快的抽回手来。 放进油锅，那还不是…… 薛家小姐望向赵辰。 台上那人跟赵辰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一口一个赵小子的叫着。 可这手臂伸进油锅里。 台上那人怕是要没命了。 “赵先生，你实在不应该让你朋友冒这般险，那油锅岂是寻常人可以说下就下的。” “你那朋友……” “没事，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嘛！”赵辰背着手，笑望着有些懵神的老李头。 老李头当时也是逼不得已。 他不想看到百姓们给这家伙骗的家破人亡，可奈何又找不出其他证据证明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当时又被这些百姓们气懵。 脑子一抽，手就伸进了油锅。 感受到锅里热气的时候，老李头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可那一下手臂太用力，根本就抽不回来。 老李头当时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最大的念头，那就是把赵辰扔进油锅了好好炸一炸，然他敢欺骗自己。 害的自己连油锅都下了。 老李头都准备好了惨叫，结果却是发现，诶，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本来他的手在外面放着，还有些凉凉的，现在放进油锅里，倒是暖和了不少。 老李头把手抽出油锅，又放进水油锅里。 又拿出来，又放进去。 玩的不亦乐乎。 台下的百姓看的那是眼珠子都直了。 “这……这……这……” 有百姓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 那可是油锅，怎么还能玩出花样来了？ 难道台上这人，也是神仙？ 所以才不怕滚烫的油锅？ “赵先生，这……”薛家小姐满是震撼的看着前面的一幕。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的油锅真的是一点都不烫。 人的血肉之躯，竟然可以在油锅里进进出出。 那油锅里烧的，真的只是醋！ “瞧给他得意的！”赵辰笑道，依旧是云淡风轻模样。 薛家小姐望着赵辰的侧脸，眼里满是崇敬之色。 “小姐，看样子那东山大仙真的是个骗子，他方才还说，让小姐你晚上来此处寻他，怕是别有用心。”丫鬟小翠与薛家小姐小声说道。 薛家小姐面色微沉，面带怒色的看向台上早已惊慌的东山大仙。 东山大仙是想着阻止眼前的老李头尝试这油锅的。 可他又一想，寻常人看到这沸腾的油锅，怎么会疯到把手伸进去。 所以也没有那么在意。 可谁想，眼前这家伙，竟然跟疯了一样，真把手伸进油锅里。 这就算了。 这家伙竟然还在油锅里玩起来上上下下的游戏。 东山大仙一下就心死如灰。 他现在就想着赶紧拿着钱跑路。 以免被反应过来的百姓给活活打死。 “东山大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里面，根本不是油，而是醋。”老李头收回手，面露冷色的望向东山大仙。 藏在黑袍下面的东山大仙恨恨的看了眼老李头，也不说话。 拿着手里的钱，转身就往一旁跑。 “站住，你这该死的骗子！”有百姓回过神来，大喊道。 “抓住他，把钱拿回来。” “不要放过他，抓住他报官。” “岂有此理，竟然骗我们这么多钱。” 百姓们纷纷呼喝着，追着东山大仙而去。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追？”小翠与薛家小姐问道。 “赵先生，你怎么知道，他那油锅里放的不是油，而是醋。” “这要是你猜错了，那你的朋友可就遭了殃。”薛家小姐没有回答小翠，而是好奇的追问赵辰。 她现在对赵辰是越来越好奇了。 如此年纪，却好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连东山大仙的骗术也是一眼识破，当真神奇的很。 心道怪不得赵辰在几年间，便如此声名赫赫。 甚至皇帝，也离不开他。 “我怎么会猜错，不过是些骗人的小把戏罢了，登不了台面。”赵辰笑道，笑容中带着自信。 “赵先生这话可是在取笑我们愚昧无知了，骗人的小把戏，却是没有人看出来。”薛家小姐笑道。 秀美的脸上给人别样的心安感觉。 赵辰望着薛家小姐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赵先生？”薛家小姐见赵辰盯着自己不说话，面色有些发红，轻声喊了句。 “啊，薛家小姐倾国之颜，让我有些失神，抱歉。”赵辰开着玩笑。 薛家小姐却是瞬间脸色通红。 也不与赵辰说话，微微福礼，便是急匆匆的离开。 “流氓！”小翠瞪了眼赵辰，转身跟了上去。 “诶——”赵辰愣了一下。 他怎么就流氓了。 夸人姑娘漂亮还不行了？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挺风流的嘛！”老李头从后面走过来，悠悠说道。 “关你屁事，还有，我怎么就流氓了，夸两句就流氓了！”赵辰回头，与老李头不爽道。 “你不流氓，说什么见人家长的漂亮就失神是什么鬼。” “那姑娘没给你一巴掌就算你小子走运。”老李头揶揄道。 赵辰懒得搭理老李头。 这家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跟他说的多，以后回去之后还不定怎么编排自己。 “诶，小子，你怎么看出来那油锅里的不是油？”老李头还是好奇。 他刚才伸手下去的时候可是后悔的很。 心里也是凭借着对赵辰的信任才上去的。 不然，他怎么会冒这个险？ “但凡脑子正常的都能看出来。”赵辰回了一句，转身往定州城方向走去。 “这小兔崽子！”老李头嘴角抽抽两下。 他还不知道赵辰是在骂自己没脑子嘛！ 不过嘛，没脑子就没脑子。 还不用自己去操心。 “罗通啊，走，咱们回去吃肉去。”老李头一点也不生气，与旁边的罗通招手道。 “掌柜的，你最近几天不能吃肉！”罗通说道。 “为什么不能吃肉？” “先生说让你好好反省，这些天吃点青菜梗就好。” “反省？凭什么？” “额，不知道，但是我们吃住的钱，全都在先生手里，没钱吃肉。” 第九百八十章 怎么就帮他说话 皇帝现在有些后悔。 当初出门的时候，他想着自己的私房钱不太多，就想着把此次出行的花费都交给赵辰。 赵辰是答应下来了。 这倒是让皇帝没有想到。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占了便宜，没想到啊，赵辰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竟然要受制于赵辰，他便觉着有些不自在。 赵辰也不怎么好过。 他原本是想着今天能从薛家小姐嘴里知道薛万彻与李元吉书信来往的消息。 却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夸了一句薛家小姐，那姑娘竟然直接就走了。 临走那小丫鬟还骂自己流氓。 这事情还没问呢，人倒是先走了。 这一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 “小姐，你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马车里，小翠望着自己小姐，小声问道。 “其实赵先生应该不是有意的，要不然他不会说出那般轻浮的话来。”小翠又觉着，自己家小姐还在怨怪赵辰方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小翠觉着赵辰还是不错的。 毕竟若非是赵辰，她们今天可就上了那东山大仙的当了。 “小翠，你觉着那赵辰人怎么样？”薛家小姐与小翠开口问道。 “挺好的啊，有才华，人又长得好看，可惜他已经成婚了，不然啊，跟小姐还是很般配的。”小翠笑道。 “净胡说。”薛家小姐啐道。 “小姐，小翠可没有胡说，这定州城的年轻男子，可没有一人比的上赵先生。” “便说是方才，赵先生一眼就看出，那东山大仙是在招摇撞骗。” “而且更厉害的是，他连东山大仙骗人的手段都清楚。” “若非是知道那赵先生是长安来的，而且没必要干那些骗人钱的事情，我都以为那东山大仙是他派来的。”小翠说着，眼里可是一阵崇拜的光芒。 当时看到手伸进去油锅里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小翠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想想，心里是越发佩服赵辰的本事。 “赵辰确实很厉害，可他是皇帝身边的人，爹爹跟皇帝，一直都是不怎么对付的。” “我担心……”薛家小姐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这么些年来，她早就清楚自己的爹爹守着的秘密。 如今皇帝来了定州城，八成是为了那件事情。 赵辰，肯定也是那个来意。 薛家小姐不清楚，皇帝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如何。 “小姐担心赵先生是来帮皇帝对付主家的？”小翠问道。 薛家小姐不答话。 她是很佩服赵辰，也希望可以能够与他做朋友。 可若是涉及到自己爹爹的性命…… “我觉着吧，赵先生应该不是来对付主家的，主家在定州城可是被百姓爱戴的，虽然脾气有些坏……”小翠说着，看到自家小姐瞪着自己，声音也小了下去。 “小翠，你这才认识赵先生几天，怎么就帮他说话了，还说我爹爹脾气不好？”薛家小姐不开心。 自己爹爹给小翠发工钱，管吃管住。 这妮子倒好，现在就开始给赵辰说话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快了些。 “我就实话实说嘛。”小翠瘪着嘴，小声说道。 …… “爹爹，我今日在城外东山大仙的法会上，应该见到了皇帝。”薛府书房里，薛家小姐与薛万彻说道。 “东山大仙？皇帝？”薛万彻皱眉，又笑道：“你从未见过皇帝，怎么会说见到了皇帝的话？” 薛万彻自己都已经十多年没见皇帝。 此次虽然知道皇帝到了定州，却也没有想法与皇帝碰面。 自己的女儿，从未见过皇帝，怎么如此笃定自己见到了皇帝。 “爹爹你听我说……”薛家小姐将今日在城外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与薛万彻听。 稍许之后，薛万彻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爹爹，我看到那人直接把手伸进那油锅里，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而且，以赵辰在长安的地位，敢叫他赵小子的，除了皇帝本人，还会有谁？” “爹爹，皇帝似乎不是如同传言中的那么暴戾，他为了让那些百姓不受骗，都敢以身试险，把自己的手伸进油锅里。”薛家小姐与薛万彻缓缓说着。 薛万彻听在耳中，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他一直都知道皇帝对百姓很不错。 可皇帝对他自己的兄弟，那可就不一定是何种态度。 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李元吉的下落，那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谁也不清楚。 “丫头，爹爹知道你的意思，可这事大意不得，能当上皇帝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 “最近你没事就别出去，等他们离开定州之后再说。”薛万彻嘱咐道。 …… 赵辰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接下来的几天，他是没看到薛家小姐出过门。 连她身边的丫鬟小翠也不见了踪影。 老李头可是说了，不找到李元吉踪迹，可是别想着说回去长安。 老李头这个家伙平时说话可能不太靠谱。 可在寻找李元吉上，可绝对不会含糊。 他说不回去，那肯定就不会回去。 赵辰自己是可以回去，但是把老李头丢在这里，总归是有些不太好。 “先生，这几天你都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听罗通说，你前几日把人薛家小姐给说红脸了。” “你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对人家薛小姐有意思啊。”李恪贱兮兮的走到赵辰身边，小声说道。 他每日都去皇帝那里汇报每日的情况。 自然是可以问出来一点事情。 赵辰在这里发呆，皇帝在那边一直在说赵辰抠门不让他吃肉的事情。 “你是不是闲的？” “定州都督今日没邀请你赴宴？” “你这位蜀王殿下最近没少醉生梦死，还记得出门先迈那只脚嘛？”赵辰看着李恪，淡淡说道。 “嘿嘿，先生您说迈那只脚，我就迈那只脚，一切都听先生的。”李恪回道。 可是不敢与赵辰对着干。 不然以这家伙如今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肯定会来收拾自己。 “你去打探一下薛家小姐的情况，若是她出了薛府，你立马回来告诉我！” “嘿嘿，我懂，我懂！”李恪点头。 一脸我懂你的神色，也不等赵辰说其他的，转身就出了房间。 很快，书院学生们之间就传出了，赵辰因为思念薛家小姐，茶饭不思。 让李恪去打探薛家小姐动向的消息。 第九百八十一章 老夫还不伺候 长安城，太极殿。 李泰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朝会了。 皇帝走了这大半个月，李泰在朝会上那可是得心应手。 大臣们每有奏报，都会与他一一详禀，之后还得问过他的意见。 这些天来，李泰充分感受到那种大权在握的满足感。 便算是魏征、房玄龄这些大臣，并不是自己的心腹手下。 可在处理政事的时候，还是都会遵循他李泰的意见。 李泰现在有些志高意满。 今日站在太极殿的皇帝宝座旁，李泰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诸位臣工，今日可有要事奏禀？”李泰开口，与一众大臣问道。 “太子殿下，中书省有一份陛下让人送回来的信。” “陛下说要与殿中的诸位官员们商议一个计划。”房玄龄往前一步，与李泰拱手说道。 “父皇让人送回来的信？”李泰微微皱眉，紧接着便问道： “商议什么计划？” “回禀殿下，陛下在信中说，要在大唐疆域内，开展养老保险计划。”房玄龄说道。 “养老保险计划？什么东西？” “陛下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新鲜说法，怎么从未听过。” “养老保险，估计又是赵辰想出来的东西吧。” “毕竟新奇的东西，总是他弄出来的。” 官员们对养老保险这个概念可是陌生的很。 养老保险，绝对是第一次传入他们耳中的词。 不过第一次听归第一次听，但是他们倒是很容易就猜到了这个养老保险的概念是赵辰提出来的。 李泰可不想听到关于赵辰的任何事情。 这家伙都离开长安城了，怎么就阴魂不散的还来烦他。 李泰这心里当时就不想讨论这个什么养老保险的事情。 “房相，这养老保险一听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还是等父皇从江南回来之后再讨论。”李泰摆手，便要直接揭过此事。 百官听李泰这么说，便已经是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殿下，您作为储君，如今又在代陛下监国，怎可意气用事？”魏征可不会让李泰这么轻易的就跳过这事。 李泰的私心太重了。 而且这东西魏征已经看过了。 绝对是一个大胆新奇的想法。 若是能在大唐实现，日后大唐必定会成为他的理想之国。 老有所养，那可是天下大同的一部分。 “魏相这是何意，本宫何时意气用事？”李泰皱眉。 他看赵辰不爽，那对于与赵辰关系好的人，肯定也是一视同仁。 更何况眼前这魏征，可没少给他李泰甩脸子。 李泰不是李世民，心胸没那么宽广。 这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太子殿下连这与养老保险的内容是什么都没看，便说是不靠谱，还要等陛下回来。” “无非是殿下知道，这养老保险计划是赵辰想出来的，殿下心里不舒服罢了。” “殿下，您作为太子，心胸怎可如此狭隘，日后这大唐社稷若是交由你，岂不是要出大事。”魏征站在太极殿正中，面露愤色。 “魏相，不可妄言！”房玄龄也给魏征的话吓了一跳。 老家伙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眼前这位可不是皇帝，被你魏玄成指着鼻子骂都不会还嘴。 惹恼了李泰，那可不是…… “魏玄成，你放肆！”李泰大怒。 他不过是不想处理有关于赵辰的事情，结果就给魏征如此训斥。 这如何忍受的了。 “殿下若是如此冥顽不灵，魏征放肆又如何。” “连计划是什么都不看，便是直接否定，如此小肚鸡肠，如何带领我大唐走向更好？”魏征也是硬气的很。 面对李泰的恼火，那是一点也不退缩。 直接就说李泰这个太子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李泰脸都气的发红。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问题，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魏征不是说我小肚鸡肠嘛，那好，我就小肚鸡肠给你看。 “魏玄成，本宫小肚鸡肠是吧，好，既然你如此认为，那便请你魏玄成离开此处。” “本宫，不想再见到你！” “太子殿下！” “殿下息怒，魏相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所以才冲撞了殿下。” “魏相素有功劳，殿下切不可如此对待魏相。” 官员们纷纷劝着李泰。 可此刻已是暴走的李泰哪里听得进去。 “千牛卫，将这老匹夫与本宫赶出去。”李泰与太极殿的侍卫喝道。 “愚昧、无知，蠢材。”魏征指着李泰的鼻子骂道。 头上的官帽摘下来，愤声道：“老夫还不伺候了。” …… 魏征的辞官风波闹的很大。 李泰这个太子端的是颜面扫地。 而关于太极殿里传的养老保险计划，更是引得了百姓的讨论。 不讨论也不行。 毕竟魏征不知道何时把那养老保险的内容复制出来，交由印刷坊印刷了不少。 那张贴的到处都是。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养老保险的事情，就传到的大唐各地。 而作为阻止养老保险计划推行的李泰，当真是灰头土脸。 魏征在朝堂上那般斥责于他，最后更是丢下官帽就走。 无疑是视他李泰于无物。 作为太子，当真是颜面尽失。 如今长安城里的百姓又在议论这养老保险的事情。 他李泰总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太子殿下，如今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那养老保险的事情，很多百姓都觉着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外面有很多愚昧的百姓都在说太子您的不是。”杜荷与李泰说着，面上浮出一丝担忧之色。 李泰在太极殿上直接否决那养老保险计划，确实有些冲动。 可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是百姓们觉着这养老保险很好，那不就是他这个太子愚蠢嘛。 杜荷觉着魏征在朝堂上的那般表现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太子李泰灰头土脸。 可杜荷又想不通，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魏征连尚书左仆射的官都丢了，就为了恶心一下太子？ “都是一群愚蠢之人，养老保险？那赵辰真的会有那么好，把自己的钱分给普通百姓？” “是赵辰疯了，还是他们傻？”李泰面露恼色。 李泰看了那养老保险的具体内容。 虽然很不喜欢赵辰，可李泰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绝对大胆的想法。 要是能完全推行起来，绝对会是一个大创举。 但是，李泰不能让这东西真的在大唐实行起来。 这事他已经有了立场，若是此刻改变，他的威信何在？ 第九百八十二章 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太子殿下，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召集一批不愿意参与这养老保险计划的人，来反对这件事情。” “据属下了解，长安城并不是所有百姓都认同这东西。”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应该把那些人聚集起来，一起反对这件事。” 太子东宫，杜荷与李泰想着办法。 养老保险计划太子已经表明了态度。 若到时候真让这个计划通过了，他李泰的脸面往哪里搁。 虽然明知道这养老保险有益于天下百姓，但李泰也得咬着牙，说这东西不行。 “说的不错，此事由你去办，务必，要让百姓们知道，这所谓的养老保险计划，实际只是赵辰的敛财手段。”李泰与杜荷交代着。 李泰很清楚，若是不找一个让百姓们都为止唾弃的借口，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办。 而只要谈到钱，就很容易让百姓们变得反感。 到时候这件事情，那也就没办法往下继续。 他李泰到时候与皇帝也有了交代。 “是，太子殿下！”杜荷应声。 …… 李恪是打探到薛家小姐的动向。 却又跟没打探到没什么区别。 薛家小姐这些天一直都在薛府，压根就没出来过。 别说去问她关于李元吉的事了，就算是碰个面，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先生，薛家小姐最近应该是不会出门了，我听王都督的女儿说，薛万彻让薛家小姐最近不要出去。” “我估计啊，薛万彻已经知道你跟薛小姐的事情。”李恪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那眼神里可是带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李恪就觉着，赵辰这个家伙肯定是看上了薛家小姐，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跟薛家小姐见面。 “先生，我觉着吧，要是你真想见薛家小姐的话，完全可以翻墙进去嘛。” “就算是被抓住了，薛万彻知道你的身份，那也肯定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李恪在一旁唆使着赵辰。 李恪就想着看赵辰被薛万彻抓住时候的模样。 想想，到时候场面肯定很有趣。 “你说的有道理。”赵辰点头。 “嗯？”倒是李恪愣在原地。 他方才只是开玩笑的。 不过是想揶揄两句赵辰，谁知道他还真的肯定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 “先生，你真要去薛府啊，翻墙？”李恪问道。 李恪心里是很奇怪的。 薛家小姐他李恪是没见过。 但是说再漂亮，那也肯定不会比李若霜还漂亮。 赵辰为了一个刚认识不过几日的女子，竟然连翻墙的办法都同意了？ 这是得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先生，我觉着吧，你还是得多考虑一下，这消息要是传到嫂子那里……”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李恪喊着赵辰，却是看到赵辰已经出了房间。 看这模样，那是直接就往薛府方向去了。 …… “什么，你说先生翻墙进薛府，就为了见薛家小姐一面？” “不可能吧，先生平日里也不是见色起意的人，而且这大白天的。” “要是被薛万彻发现，那不得把先生的腿给打断？” “诶，你们说，要是先生因为翻人家墙给抓住了，会不会给打死。” “卧槽，你小子有点狠，我们都说先生的腿给打断，你竟然想让人打死先生。” “爬人围墙，私会人姑娘，打死也是活该。” 李恪是个大嘴巴，赵辰刚走不久，他就把赵辰要去干什么，与书院的学生们说了一遍。 甚至添油加醋，十分肯定的说。 赵辰苦恋薛家小姐而不得，只能翻人家围墙进去私会薛家小姐。 这可激恼了一众柠檬精。 这家里本来就有一个漂亮的媳妇，现在才来定州，又跟薛万彻的女儿搞在一起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他们这些人，可是有不少连媳妇都没娶呢。 说好的有福同享，怎么赵辰就爬人墙头去了？ “诶，说归说，骂归骂，可不能真让先生出了事。”房遗直开口说道。 薛万彻可不是好招惹的。 特别这里还是定州城，薛万彻的老巢所在。 作为地头蛇的薛万彻，在这里的实力可是比他们强的太多。 要是赵辰真的恼了薛万彻，怕不是真的要出事。 他们这些人，可不能就这么看着。 “对对对，得赶紧跟过去看看，不然先生真的给薛万彻打死了，那可就不好办了。”李恪点头。 众人出了客栈，直奔薛府外面。 …… 但凡薛家小姐会出来，赵辰都不愿意干这样的勾当。 爬围墙，在长安他是被老黄头给关着门进不去，没办法才爬的。 更何况那是自己家，他想怎么爬就怎么爬。 谁能说他？ 可爬别人家围墙，还是去找人家姑娘，赵辰都觉着自己不太靠谱。 可要是不爬吧，他什么时候才能问到李元吉的下落？ 赵辰可不想一直留在定州城。 跑完江南这些地方，他得赶紧回去。 不然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连面都没见过。 绕着薛府走了一圈，发现薛府的守卫并不是如何的严密。 赵辰有把握进到薛府，可他不清楚，薛家小姐会在哪个地方。 薛府可不算小，他要是慢慢去找，肯定会被发现的。 “赵先生？”赵辰正望着围墙呢，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薛家小姐的丫鬟小翠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小翠姑娘。”赵辰拱手，笑道。 “赵先生真的是您，您怎么在这里，是来找主家的吗？”小翠的语速很快。 看到赵辰显得似乎有些激动。 “啊，不是，我……” “哦，不是找主家的，你是来找我们小姐的？”小翠望着赵辰，追问道。 “额，是来找薛小姐的。”赵辰点头。 他又不是来做什么亏心事，何必要为难自己不是。 “赵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小姐？” “你要是喜欢，可以让人跟我们主家提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事。” “你要是想翻墙进去，被府里人发现，肯定会被打断腿的。”小翠与赵辰说着。 她是断定赵辰喜欢自家小姐的。 不然前些日子在城外，赵辰为何说那些混账话。 把她家小姐吓得掉头就跑。 “这……”赵辰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小翠解释。 “今天你运气好，主家不在府上，要到晚上才回来，不然你要是被主家发现，肯定得吊在树上。” “赵先生，我走了，以后可得记住小翠的好。”小翠与赵辰说着，便是福礼离去。 第九百八十三章 是，我相信他 赵辰突然觉着眼前的圆脸丫鬟挺可爱的。 虽然表面上是说让自己不要翻墙进去，实际上却是告诉赵辰，今日薛万彻不在府上。 想要见薛家小姐，今日是个好机会。 这姑娘，倒是有趣的很！ 赵辰心中暗想，与小翠喊了句：“小翠姑娘，多谢了！” 小翠摆摆手，转身消失在转角处。 找了个适合落脚的地方，赵辰翻过围墙，稳稳的落在薛府院子里。 薛府院子有很多花花草草，倒是个容易避人的好地方。 好在薛府仆人也不算太多。 或者薛万彻也不会想到有人敢翻他们家围墙，所以薛府里面的守卫也不怎么森严。 只是偶尔能看到几个丫鬟从旁边匆匆而过。 赵辰有些犯难。 薛府这么大，他总不可能在里面到处乱窜。 这可很容易被发现。 “把这糕点给我吧，我给小姐送过去，正好顺路。”赵辰正为难的时候，便听到小翠的声音在此响起。 赵辰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小翠端着一盘糕点，正在前面走着。 方才的那个丫鬟也离开了。 “赵先生，跟我这边走，小姐把人都清退了。”小翠站在原地，说道。 薛小姐？ 赵辰皱眉。 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赵辰来到小翠身边。 “赵先生抱歉，小翠不能瞒着小姐，所以……小姐请你过去见面。”小翠与赵辰说道。 毕竟是薛家小姐的丫鬟，与薛家小姐说这事，赵辰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薛家小姐明知道自己来了，竟不是找人把自己赶出去，而是要与自己见面。 这个薛家小姐，怕是不一般。 “还是要谢谢你。”赵辰与小翠笑道。 不管怎么样，也是在小翠的帮助下，他才可以见到薛家小姐。 小翠笑笑，走在前面。 “小姐，赵先生来了。”后院的亭台，薛家小姐看着手中的话本，听到小翠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赵先生，请坐。”薛家小姐与赵辰伸手邀请道，又与小翠开口：“小翠，你也下去休息一下。” “是的小姐。”小翠点头离开。 亭台里只剩下赵辰与薛家小姐两人。 “赵先生，喝杯茶吧，虽然不及赵先生的手艺，但也是能解渴。”薛家小姐与赵辰倒了杯茶，递到赵辰面前。 赵辰接过，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 “薛小姐手艺不错的，寻边整个长安，怕也寻不到第二人。”赵辰笑道。 薛家小姐不接茬，而是拿出来方才看的话本。 “赵先生，你这本石头记，写的是极好的，我已经看了好些遍。” “里面的剧情虽说不能倒背如流，却也全都记在心上，可每次再读，都有不同的心得。” “赵先生，你说贾元春一死，贾家怎么就立刻被抄家了。”薛家小姐将话本放在桌子上，与赵辰缓缓问道。 赵辰看着薛家小姐，知道她问这话的缘由何在。 李元吉便如同贾元春，他们薛府比如贾家。 李元吉在的时候，薛家还可以在一方呼风唤雨。 李元吉出事了，薛家自然成了落水狗。 时刻都得担心来自皇帝的惩罚。 “贾元春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罢了，贾家虽然在这次争斗中被抄家。” “但是后面却也没出什么大事，贾家荣光虽然不负往日，但在金陵城，依旧是名声在外。”赵辰笑着说道。 薛家小姐听着，面色比之方才好看了不少。 赵辰知道她的意思，她也能听懂赵辰的话。 “跌得是齐王殿下的旧部，这些年，齐王隐居在江南，生活过得其实并不怎么好。” “前段时间齐王殿下派人来信说，他要去长安城看看。” “去了长安？”赵辰愣了一下。 李元吉要是在长安的话，那他们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是。”薛家小姐点头。 “至于齐王殿下为何去长安，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薛家小姐继续说着。 赵辰皱眉。 李元吉去了长安，他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李元吉现在还在长安，他们在这里再怎么找也没有任何意义。 “薛小姐可见过齐王？”赵辰问道。 若是薛家小姐见过李元吉，倒是可以在长安找到李元吉的踪迹。 “不曾见过，我只是帮助爹爹管理着来往书信而已。” “爹爹应该也是好久没见过齐王殿下，只记得爹爹说过，齐王殿下的相貌与往昔有了很大的变化。”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苍老，根本不是他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样貌。”薛家小姐摇头。 齐王李元吉没死的消息可不是小事，怎么可能随便与人见面？ “极为苍老？”赵辰疑惑的看着薛家小姐。 不太明白她这个形容词的具体含义。 “爹爹是这么说的，说是以前认识齐王的人，压根就认不出来是他。” “赵先生，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帝还想着赶尽杀绝吗？”薛家小姐问出了自己心里最为担心的事情。 她与自己的爹爹薛万彻就是担心，皇帝此次来寻李元吉的踪迹，是来赶尽杀绝的。 薛万彻可以死撑着不说关于李元吉的事情。 可薛家小姐担心，皇帝日后会把罪责推到薛万彻身上。 所以，便想着拿李元吉的消息，保住自己的爹爹。 “不是的，皇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赵辰摇头。 他还是相信老李头的。 老李头既然说，不是要对李元吉赶尽杀绝，那就应该不是。 老李头虽然平时没皮没脸还没谱，可不至于与自己说这样的谎。 “赵先生，你对皇帝还真的是很相信。”薛家小姐望着赵辰，眼神里夹杂着说不清的味道。 “是，我相信他！”赵辰看着薛家小姐，点头。 对于老李头，赵辰是相信的。 不管老李头再怎么离谱，他一心为天下百姓的胸怀是真真的。 但凡老李头舍得对自己好一点，也不至于花钱抠抠搜搜。 皇帝，想要钱，想要享受，那不过是一句话的意思。 可老李头没有，即便是自己的私库里连根毛都没有。 皇帝也没有动任何与百姓搜刮的念头。 这也是为何赵辰一直在帮他的原因。 如今大唐蒸蒸日上，百姓生活慢慢变好，有他赵辰的功劳，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皇帝对百姓的重视。 不然再多的发明，再多的新奇事物，也到不了百姓手中。 薛家小姐没想到赵辰会这般坚定的回答自己。 这心里，免不得感到一阵意外。 第九百八十四章 打死了也该有个声响 在她以为，赵辰回答自己的时候，至少也应该迟疑一下。 毕竟说的可是皇帝。 而皇帝，应该是整个天底下心机最为深沉之人。 皇帝的每一个举动，都会有他自己的目的。 完全相信皇帝，便算是那些皇帝的死忠都难以做到。 可赵辰竟然与自己说，他相信皇帝。 “赵先生，我相信皇帝是个好皇帝，但是在面对昔日仇人的时候，我不能拿我们一家的性命开玩笑。” “齐王殿下的具体行踪我们也不清楚，我能告诉赵先生的，也就这么多了。”薛家小姐与赵辰缓缓说道。 …… “诶，外面没看到先生，不会翻墙进去被发现，然后被拖住打死了吧。” “打死了也该有个声响不是，怎么也得惨叫两声吧，什么都没听到。” “那说不定拿抹布塞住了嘴，叫不出声来。” “也有可能是被一招就打晕过去了，可能还没被打死也说不定。” “诶，俺说你们就不能念着赵大的好？” “说不定人正跟薛家小姐卿卿我我呢。” “不可能，薛家小姐怎么也是薛万彻的女儿，知书达理，怎么会跟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卿卿我我？” “怎么就不可能？” “人赵大生的好看，小姑娘嘛，不就喜欢他那样的？” 薛府外面，李恪等一众书院的学生们全都过来了。 他们心里是担心赵辰偷翻薛家围墙，私会人家女儿，给薛万彻抓到的。 可众人嘴里的话，却是每一句好听的，那听起来是巴不得赵辰给薛万彻抓到打死。 “不太对劲啊，打死也得有个动静不是，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李恪皱着眉头。 薛家的围墙很高，要是不爬上去，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要不派人进去看看吧，可别真出了什么事，那薛万彻可不是什么心善的家伙。”秦怀玉说着。 他是担心赵辰真的出事。 毕竟这里是定州，薛万彻的地盘。 真要是被薛万彻抓住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程二，要不你翻进去瞄一眼，若是有情况，跟我们发个信号。”秦怀玉与程处默问道。 秦怀玉想的是，之前程处默去过薛府，对薛府比他们多少要熟悉些。 进去之后也不至于乱钻。 “好，俺要是被打死了，也算是为国牺牲。”程处默说着，就要动手翻围墙。 “哐当——” 围墙立面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闪身躲到一旁。 “薛小姐，这次之后，我们应该就要离开了，日后不知道何时会再见。”围墙里面传来赵辰的声音。 “若是真像赵先生说的那样，那我们相见的时日应该不会太远。” “小女子就在定州等候赵先生的好消息。”众人又听到里面出来女人的声音。 估计就是薛家小姐了。 “赵先生走吧，爹爹马上就回来了，要是被他看到你，可就不好解释了。”薛家小姐的声音再次传来。 外面众人皆是面色古怪。 “哐当——” 又是瓦片声碎裂，众人便看到赵辰两只手搭在墙壁上，探出脑袋来。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一阵大眼瞪小眼。 …… “赵大，你不厚道啊，自己去勾搭人薛家小姑娘，害我们在外面担心的要死。”程处默望着赵辰，悠悠说道。 众人原本就不知道赵辰去爬薛家围墙的原因在哪。 加之他又是去会薛家小姐。 再有之前赵辰让他们去打探薛家小姐的动向。 谁都不相信，赵辰是闲的无聊才问这些。 所以啊，他门肯定赵辰跟薛家小姐有一腿。 程处默问完这一句，书院的学生们皆是阴阳怪气的看向赵辰。 “男人嘛，理解理解，做好安全工作就是，可别让家里的母老虎知道。”房遗直很是“关怀”的与赵辰点点头。 “诶，老房你这话说的不对，咱先生是什么人，会怕家里的母老虎？” “我跟你说，像咱们先生这样的，就应该大声的跟家里的母老虎说，老子要再娶一个！”李恪昂首挺胸，大声说道。 “哈哈哈——” 众人皆是没忍住，笑嘻嘻的以揶揄的目光看着赵辰。 赵辰也不解释。 最主要是这解释也没用。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会相信自己去薛府找薛家小姐是因为皇帝的要求？ 怕不是这些家伙又会怀疑是皇帝对人薛家小姐有什么想法。 “最近是不是闲的特别无聊，我这里正好有事情，交给你们去做。”赵辰扫视众人，开口说道。 本来赵辰还想让他们这些家伙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毕竟之前在书院的功课也确实有些繁重。 不过这些家伙，似乎闲得难受。 总得给自己的找些事情。 “你们回去客栈，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份写着养老保险计划的纸张。” “你们交给定州都督去印刷，然后，你们亲自去张贴这些东西。” “碰到有不认识字的，你们要一个个的给他们解释。”赵辰与众人安排道。 “一个个解释？”李恪面露犹豫之色。 “你们不是喜欢说话吗，这不是让你们有表现的机会？” “明日天亮之前，全给我站在各处街头要道去，好好与百姓们解释解释。” “谁要是不认真，我把他扒光吊在定州城门口去。” “听明白没有！”赵辰与众人说问道。 “听明白了。”众人皆是有气无力。 跟定州城的百姓解释什么养老保险计划？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可赵辰都发话了，谁敢不去。 众人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取笑赵辰了，这报复来的忒快了。 …… 书院的学生们回了客栈，赵辰出城，寻皇帝去了。 薛家小姐虽然没给赵辰关于李元吉如今在何处的具体消息。 可也给了赵辰一封之前李元吉的来信。 书信内容赵辰没看。 李元吉的字迹他也没见过，这东西，最好还是交给皇帝自己去看。 “罗通啊，有钱没有，实在不行，你看看与店家商量商量一下，能不能先赊账。” “这些天每天吃青菜，我这肚子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我现在看到绿色，脑袋就晕乎乎的。”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死在这。”客栈里，皇帝与罗通抱怨着。 自从东山大仙的事情之后，他李世民一点荤腥都没见到。 每日的青色的蔬菜。 可把他折磨的都要吐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我这倒是有个办法 “掌柜的，先生上次便与店家说了，不准让我们赊账。” “不然之后不给结账。” “你也知道，这店家收了先生不少定金，肯定不敢得罪先生。” “要不掌柜的，您再忍忍？” 罗通有什么办法。 赵辰当时就跟店家打了招呼。 说不让他们赊账。 不然最后不给结账。 罗通自己也难受啊。 这跟着皇帝每天吃素，吃的他人都没什么精神。 “罗通，打开思路，没钱的话，你去外面山上打两只兔子回来，咱也开开荤。” “那小兔崽子不让我们在客栈吃肉，我们还不能打外面的野味嘛？”老李头现在是想吃肉想的发狂。 每日他都不敢下楼，生怕自己忍不住抢其他桌客人的肉吃。 关键是这该死的客栈后厨，时不时的就飘出来肉香味。 可把他折磨的要死。 “这不太好吧，到时候先生要是知道，肯定会收拾……” “罗通，男人，不要畏首畏尾，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怕那小子干什么？” “出了什么事，有我替你撑腰。” “放心去吧。”老李头拍着胸膛，与罗通说道。 罗通犹豫片刻，终究是没忍住腹中的饥肠辘辘，转身往外面走去。 罗通打兔子的速度很快。 天还没黑就抓了两只兔子回来。 老李头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忙叫着罗通去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里架起火堆来。 太阳落山，风吹的还是稍微有些冷的。 但两人却是浑然不觉。 眼珠子死死盯着面前烤架上的两只兔子。 兔肉的香味飘了很远，老李头砸吧着嘴，若非是罗通在一旁看着，他估计都等不到兔肉熟。 “罗通，你去看看，赵小子已经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别今天突然跑过来。”皇帝与罗通说着。 罗通犹豫片刻，看了眼架子上的兔子，飞快的往外面走去。 这边罗通刚走，老李头就拿下来一只烤兔子。 扑鼻的香味夹着一丝焦味。 却是让老李头极为满足的深呼一口气。 寻了个烤的金黄的位置，老李头一口咬下去。 美滋滋。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比起没味道的蔬菜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老李头闷着头吃着兔肉，完全没看到面前站着两人。 “这种情况多久了？” “还有没有其他症状？”赵辰的声音响起，老李头这才反应过来。 手里吃了一半的兔子肉，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藏。 “你怎么过来了？”老李头淡定的看着赵辰。 他又花赵辰的钱，这兔子肉是罗通打的，吃了又怎么了？ “老李头，你这兔子肉没熟，吃了之后，很容易在肚子里留下毒素。” “这些毒素要是不清除，一年……”赵辰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一年？”老李头心里猛地打了个突突。 “当然是只能活一年，你说什么一年？”赵辰笑道。 老李头人都傻了。 他就吃了半只兔子而已，怎么就只能活一年？ 关键这话是赵辰说的。 老李头甚至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 当时手里的那半只兔子肉就掉在地上，老李头整个人也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在地上。 “罗通，这只兔子熟了，你拿出去。”赵辰与罗通说道。 “哦，好！”罗通点头，望了眼掉在地上的半只兔子，暗道可惜。 罗通出去了，老李头眼神都是迷茫的。 他是相信赵辰的。 赵辰说他只能活一年，那肯定是只能活一年。 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完成。 怎么就要死了呢？ “怎么了，生老病死，不都是很正常的。”赵辰坐在老李头对面，缓缓说道。 皇帝抬头，看向赵辰，嘴巴嗫喏两下，却是感觉自己喉咙发堵。 老李头甚至觉着，自己现在说不出话来，是因为方才吃了没熟透的兔子肉，已经得病了。 “我这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给你解毒。”见老李头如此模样，赵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起来之后，从客栈跑步跑到定州城门口，然后再跑回去。” “傍晚的时候，再跑一次。” “我会让罗通监督你的。” “当然，你自己要是不想活，那也可以不跑。”赵辰与老李头说道。 “我……我去！”老李头当然不想死。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能现在就死了？ 既然赵辰说跑步可以活命，那他怎么也得跑啊。 “你吃这生兔肉我也有责任，作为补偿，我会每日让客栈掌柜的给你送适量的肉食。” “而且，之后你在外面的一切开销我都给你包了。”赵辰继续说道。 老李头觉着赵辰总算还是个人。 不然老李头都想把赵辰一起带走。 “走吧，我让客栈掌柜准备了晚饭，吃点去吧。”赵辰拉起老李头，笑道。 …… 城外客栈房间里。 老李头望着眼前的一众菜肴，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现在可是将死之人。 吃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吃点嘛，不吃的话，身体可是承受不住每日的锻炼。” “不锻炼，可是会死的！” “特别是，你锻炼之后，中间要是断了一天，死的会更快。” “所以，你得坚持整整三个月。”赵辰与老李头说着，自己手里可是没停下。 他从薛府出来，就直奔这边来。 走过来，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人也饿的不行。 吃点没熟的兔肉当然不会死。 可老李头这样胖下去，那也不用多久就会恶疾缠身。 年纪越大，人越是难受。 寿命也会大减。 这不得给他吓吓他，让他减减肥。 不然这家伙可不得把自己吃成胖球。 “坚持三个月，就不会死了？”老李头与赵辰小心问道。 赵辰可是连孙思邈都佩服的神医。 他说自己会死，那就是会死。 他说自己不会死，那肯定就不会死。 “人怎么会不死呢？想什么呢？” “不过嘛，只要你坚持三个月，这兔肉的毒也就清除了，要是你还能再多坚持一段时日，还能增加不少寿命。” “看你自己了！”赵辰说道。 “那肯定得坚持，明日一早我就按你说的去做。”老李头点头。 赵辰原本是打算把李元吉的信拿出来给老李头看的。 不过看老李头这个模样，还是犹豫了一会，没拿出来。 还是先把老李头自己的情况给解决了再说。 第九百八十六章 先得给你来个爽的 老李头一晚上都没有睡。 不是不想睡，而是他不敢睡。 被赵辰那么一说，老李头现在是心惊胆战的，很是担心自己这一晚上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就顶着个巨大的熊猫眼出现在赵辰面前。 赵辰晚上没有回城里，而是在客栈里住下。 既然是想让老李头减减肥，那也得用科学的方法。 不然老李头要是猝死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赵辰一看到老李头的熊猫眼，当时就明白这家伙为啥弄成这幅模样。 “赵小子，我好困，眼皮子直打架，还要出去锻炼？”老李头那是感到特别的累。 他现在就想坐在凳子上，好好的打个盹。 “都说了，你这病要是慢一天，治愈的可能性就越小。” “当然，你要是不想活了，那也是无所谓的，看你是回长安等死，还是在这里等死了。”赵辰无所谓摆摆手。 他越是这样不在乎，老李头自己就越急。 哪有人活的好好地，会想着死的。 “那……还是在这里锻炼好了。”老李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这是早饭，吃完就出去锻炼，咱先从最简单的跑步开始。”赵辰与身后的罗通招手。 罗通便拿着一个饭盒进到房间。 打开饭盒一看，简简单单的早饭。 一碗八宝粥，一碗牛奶，还有一个水煮蛋。 就这么三样，连一个配菜都没有。 “可不可以不喝这东西。”老李头指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这东西他喝过，虽然闻起来有股香味，但是喝起来，那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可是不符合他的口味。 “不可以。”赵辰都没犹豫一下，与身后的罗通说道：“罗通，这老家伙要是不喝，你就把这些东西给他灌进去。” “出了什么事，找我。”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吃完了换身紧身的衣服，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赵辰说完，转身就出了房间。 罗通有些为难啊。 这面前的可是皇帝，自己把早饭给他灌进去，不太好吧！ “掌柜的，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罗通脸上挂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这些个家伙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一个个的，都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心里了。 竟然还想着给自己灌食。 简直岂有此理！ 可人在屋檐下，这不没办法嘛。 “滚一边去。”老李头骂道，端着面前的牛奶咕咚咕咚一阵牛饮。 …… “诶，先生昨日怎么没有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客栈里，一大早李恪就来敲赵辰房间的门。 可是并没有看到赵辰。 问了客栈掌柜的，才知道赵辰昨夜一夜未归。 “先生不是说昨日出城去掌柜的那嘛，兴许是在掌柜的那住下了。”房遗直说着，心里也是有些担忧。 赵辰前几次去城外，也没有彻夜不归。 而昨天赵辰刚好从薛家出来，又一晚上没回来。 说不定就是被薛万彻给拿下了。 这要是被薛万彻知道，赵辰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一腿，那…… “李恪，处墨，怀玉，你们三人去城外看看，我们先去张贴那养老保险计划。” “若是先生不在，你们立刻把事情告知掌柜的，我们再想办法。”房遗直沉默片刻，与众人说道。 “好。” 众人也是神色严峻，说完，便是出了客栈。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着，赵辰应该是被薛万彻给抓回去了。 估计就是赵辰与薛家小姐的事情给漏了。 薛万彻可不是什么善茬，特别这里还是定州。 薛万彻要想收拾他们，可实在是轻而易举。 三人出了客栈，直奔城外皇帝的住处。 …… “你怎么骑着马？”老李头吃完早饭，走出客栈就看到赵辰骑在马背上。 环视一圈，也不见另外的马匹。 不是说好锻炼的，怎么就骑上马了。 “想要活的久一点，先要锻炼气息，看你平时走两步就要大喘气的。” “今天先锻炼锻炼气息。” “老李头你赶紧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着你，罗通，先把交代你的事情去办一下，待会你陪在掌柜的旁边一起。” “好！”罗通点头。 跑步什么的，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对于老李头这个平日里出门都不走路的，那可就是一件磨人的差事。 老李头是想拒绝的，可赵辰压就不给他机会。 骑在马背上，上来就是狠狠一鞭子抽过来。 要不是老李头反应快，这一鞭子可不得抽到他的胳膊上。 “小……” “动起来，不然下一鞭子你可躲不了。”赵辰冷着脸打断老李头的话。 老李头脸皮狠狠的颤抖两下。 他是没想到赵辰真的敢对自己这个皇帝动手。 这泱泱大唐，除了他仙去的太上皇奥爹，还有哪个家伙敢拿鞭子抽他的。 偏偏，皇帝虽然满脸怒色，却还是慢慢的跑了起来。 老李头心里恼啊。 自己堂堂皇帝，竟然被这小子威胁了。 而且，自己这个皇帝都在下面跑着，凭什么他骑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 时不时还朝自己挥上一鞭子。 虽然都是抽在空中，但也是让老李头心里一个个的激灵。 生怕这下一鞭子就抽自己身上了。 他可是被赵辰以前追着揍过的。 身后这挥着鞭子的家伙，绝对不会顾忌他什么身份。 老李头后悔的要死，这好端端的，吃什么兔子肉。 这该死的嘴，馋死算了。 老李头心中抱怨，脚下却是不敢停歇片刻。 跑步嘛，对于老李头这个中年人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 一开始的时候还行，倒也不觉着累，可不过几百米之后，老李头就感觉头昏眼花。 这两只腿都开始打着摆子。 汗水也是顺着脖子滚落下来。 两只腿如同帮了千斤重物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距离第一个目标还有两百米，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鼻子呼气嘴吐气。” “两只手臂摆动起来，你搁这装木乃伊呢，两只手被砍了是吧。” “动起来，再慢吞吞的，我这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啪——” 凌空响起鞭子抽打的声音。 老李头当时人就跳起来了，一口牙都要给咬碎了。 “狗东西，回去之后，朕一定弄死你丫的……”皇帝是真的急了。 可是这威胁的话明显对赵辰没有半点用处。 “弄死我/那老子先得给你来个爽的！”赵辰的声音在老李头耳边响起。 老李头心里一寒。 便看到身后的鞭子猛地朝自己奔来。 第九百八十七章 这个神经病可是真的会 程处默、秦怀玉、李恪三人是骑着马跑来的。 那心里可是别提有多担心赵辰的安危。 这一路上连口水都不敢喝，生怕耽误了营救赵辰的最佳时间。 总算快赶到城外的客栈，三人心里都是轻轻的舒了口气。 可拐了个弯，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三人摔下马背。 赵辰骑在马背上，手里的长鞭朝前面大汗淋漓，好似要虚脱的皇帝屁股上挥去。 “嗷——” 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在前面炸响。 三人浑身一颤，当时就勒住马首，马儿吃惊，三人全都从马背上翻下来。 摔在地上的三人连吃痛声都不敢发出来。 生怕被皇帝发现他们的存在。 皇帝被赵辰拿鞭子抽。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那还能放过他们。 三匹马蹿了出去，出现在老李头的面前。 原本还想跟赵辰同归于尽的老李头，此刻看到这三匹熟悉的马，当下脸都扭曲了。 他这个皇帝，这个父亲，被自己的臣子，被自己的儿子，拿鞭子抽了屁股？ 还被人看到了？ 他以后还如何做人？ 灭口，一定得要灭口。 皇帝心里一横。 “你走不走！”身后传来赵辰毫无情绪的声音。 老李头脸色铁青，有气的，也是因为疼的。 “诶，你们三个怎么过来了。”罗通从反方向过来。 他方才给皇帝插路标去了。 赵辰说过，皇帝身体虚，得每跑个五百米就得休息一下。 不然这肯定会猝死在半道上。 罗通是没想到，自己刚出去一小会，程处默三人就冒出来了。 而且还是摔在地上。 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嘘——”李恪与罗通嘘道。 他现在都不敢出声，生怕被皇帝发现自己在这里。 “赶紧跟我们走。”程处默拉着罗通，几人猫着腰往一旁的树林里跑。 …… “呼呼呼呼呼呼——” 官道边上的树林里，程处默三人大口的喘着气。 他们可是吓坏了。 要是皇帝知道他们三个人看到了方才的场面，那指不定会把他们弄死在这里。 皇帝的脸面当然重要。 所以三人才连现身的念头都不敢有。 “玛德，实在是太可怕了，赵大真是个疯子。”程处默骂骂咧咧。 眼睛里可满是惊惧之色。 程处默哪里敢想，赵辰竟然敢用鞭子抽皇帝。 皇帝十三岁就带兵勤王，只听过皇帝拿剑杀人，还没听说过有人敢用鞭子抽他的。 可是方才…… 程处默他们人都傻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要被父皇发配到岭南去了。”李恪嘴里念叨着，那担忧之色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秦怀玉倒是不说话，可这面上的惴惴不安，已是说明了一切。 “你们到底怎么了？”罗通皱眉，这三人奇奇怪怪的，跟赵辰嘴里的神经病一样。 “没事，罗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说我们来过。”程处默与罗通说着。 连大哥都喊出来了。 以往程处默都喊罗通罗老四的。 “千万千万，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李恪与罗通嘱咐着。 “走走走，赶紧走，这个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秦怀玉一手拉起一个，也不去官道，就钻着树林，往定州城里去。 “神经病！”罗通看着三人，吐槽一句。 …… 老李头是真的直接跑吐了。 早上吃的东西全都给他吐了出来。 头昏眼花的摔在地上。 脸色惨白的吓人。 赵辰跳下马来，扶起老李头。 老李头的身体素质可是比他想像的还要差上不少。 这不过才五百米，直接就给整吐了。 “先生，怎么吐了？”罗通牵着那三个家伙放走的马过来。 “平时走两步路都要大喘气的家伙，第一次跑步那肯定得吐。” “身子虚，不行！”赵辰与罗通解释着。 老李头虽然难受的要死，可这脑袋还是清醒的。 听赵辰说他身体虚，不行的时候，老李头很是气愤。 很想啐赵辰一脸。 可这身子实在是太疲惫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老家伙，你可别不知好歹，要是换做别人，那一鞭子我还不会给你。” “你要是这样一直肥下去，迟早有一天得猝死。” “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的。”赵辰吐槽道。 手已经开始给皇帝揉着各处穴位。 虽然不能立刻让人龙精虎猛，可慢慢恢复过来，还是没问题的。 老李头感觉自己慢慢舒服了不少。 却也是不说话。 他可没那么容易原谅赵辰，特别是，方才应该还有几个家伙看到自己挨的那一鞭子。 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况且，现在他要是答话，赵辰让他起来再跑怎么办。 可不能这么轻易的醒过来。 话说躺在官道上，吹着微风的感觉，似乎也是不错的嘛 老李头心里想着，却是陡然听到赵辰开口：“罗通，去找盆水来。” “先生要喝水嘛，我这有。”罗通摘下来一个竹筒，递到赵辰面前。 “老李头，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不起来，我就把水浇你脸上。”赵辰的声音响起。 老李头两只眼睛眯开一条缝，便见赵辰手里拿着装水的竹筒，正举在自己的头顶。 “醒了！”老李头可不以为赵辰是在威胁自己。 这个神经病可是真的会浇他脸上。 罗通张着嘴，他保护皇帝的这么些日子，可是没看到皇帝这么听话过。 那一次不是他求爷爷告奶奶，皇帝才会有那么一丝可能听他的话。 可现在嘛…… 罗通是真佩服赵辰的手段，连皇帝都给他治的服服帖帖。 “能不能先休息一下，我这昨晚上一夜没睡，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完了。” “这是又累又饿……” “昨晚谁拦着不让你睡了，早上不是说不吃嘛。” “赶紧起来，下一个路标不过五百米，眼睛都能看到。” “当然，你要是准备今日一天都不吃饭的话，那倒是可以躺在这里。” “罗通，回去告诉掌柜的，让他准备烧鸡、烧鹅，再来一盘酱肘子。” “今天我们好好吃上一顿，至于有些人，躺在这里睡觉就好了。”赵辰与罗通说道。 “是，先生。”罗通转身就走。 老李头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就算是在皇宫，他也很少吃这么好。 现在，这个混蛋竟然要当着自己的面吃这些，关键是还不给他吃。 可是可恶的不行。 “等一下，不就是跑步嘛，老子跑还不成？” “但是，今日中午老子要是吃不到肉，老子跟你小子拼了。”老李头从地上爬起来，恼道。 第九百八十八章 也不是不可以 “诶，你们三个怎么回事，灰头土脸的。”定州城内客栈，灯火摇曳。 黑暗之中，留下一丝光芒。 房遗直等人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坐在这里等着程处默他们的消息。 结果好不容易三人回来，还是满身汗臭味，一脸疲惫，李恪脸上甚至可以见到淤青。 感觉就好像是与人动过手一般。 他们三个不是去城外看看赵辰是不是在哪里，怎么就弄成这幅模样了？ 难不成是城外出了什么事，他们与人打起来了？ 想到这里，众人神色不免的难看起来。 “别提了。”程处默挥挥手，面上尽是一言难尽之色。 他们怕被皇帝看到，所以一路上都不敢上官道。 只能从山林中往定州城门走。 结果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几个人连连撞到山林中的巨木。 可是把脸皮都给蹭破了。 “先生找到了吗？”房遗直皱眉，他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找到了，和掌柜的在一起玩的高兴呢！”秦怀玉点头，吐槽一句。 “玩？”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都不太明白秦怀玉的意思。 不过赵辰没有被薛万彻抓走，那就没什么大事。 “没事没事，你们都不用担心。”李恪摆手，他可不能让这些家伙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皇帝为了面子，肯定得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就算是李恪自己，此刻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这几天先生应该不会回来这边，但是交代我们的任务，还是得做。” “不然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收拾我们。”李恪与众人说道。 他现在可不想再让这些人追问城外的情况。 要是搞不好说漏了嘴，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知道了，这还用你说，走来，吃饭了！”房遗直知道城外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不好公之于众。 便也不再追问，招呼着众人离开。 “呼——”李恪长长的出了口气。 想到今日在城外看到的场面，这心里又是猛地一突。 “诶，你们说，老爹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李恪问旁边两人。 …… “不是说好有烧鸡、烧鹅，还有酱肘子的？” “怎么就是这些？” 城外客栈里，老李头手中筷子一拍，对赵辰那是极度的不满意。 刚开始都说好了，他继续锻炼，晚上吃顿好的。 结果呢？ 他这个皇帝差点没累死在路上，现在满眼竟然又是各种青菜。 老李头现在看到青菜，都觉着自己要吐出来了。 老李头现在很想给赵辰一拳，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能吃上青菜已经不错了，要是惹恼这小子，青菜都没得吃。 “虽然说吃青菜对你的锻炼没有太大的帮助，但主要是能省钱。” “我今天问了这客栈掌柜的，老李头你不对劲，每日花我五百文，怎么的，你真当我这钱是捡来的不成？”赵辰望着老李头，有些愤愤不平。 他这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自从老李头住在这客栈之后，每日的花费竟然在五百文。 客栈掌柜每一笔数目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赵辰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客栈掌柜的在诓自己，问过罗通才知道。 这老李头每日在客栈，那是醉生梦死，美酒佳肴，可是昏君到了极点。 感情花他的钱，老李头不心疼。 赵辰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及时的发现了老李头这般没有节制的生活习惯。 不然这家伙迟早会胖的跟头猪一样。 再可能，那就真的是要胖死。 “那你的钱可不就跟捡来的一样！”老李头小声的嘟囔着，看着面前的青菜十分为难。 “其实想吃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见老李头拿着筷子迟迟不动，赵辰开口说道。 听到赵辰这话，老李头当时就立刻把手中的筷子一丢。 坐到赵辰身边，握着赵辰的两只手，满脸和煦道：“你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但凡是有可能，皇帝都不想再过上每日吃青菜的生活。 这几天，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从明天开始，每日的锻炼，你自己去完成，我会让罗通去监督你。” “但凡你有任何一次锻炼没有完成，当天别说青菜了，你连草根都没得吃。” “当然，你要是完成了锻炼，晚上还是可以改善伙食的，可以任你挑选两个荤菜。” “但是量是控制好的。”赵辰扒开老李头握着自己手的手。 一听到锻炼，老李头当时脸都黑了。 今日这锻炼了一整天，他是差点没累死在外面。 即便是现在，那也是浑身酸痛，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打死也不会来这里听赵辰叨叨。 锻炼啊，要是放作十来年前，他李世民还要锻炼？ 虽然他很少上阵杀敌，可这一身的腱子肉，那也比不少士兵要强。 现在嘛。 老李头想说的是：锻炼，锻炼个屁。 “我已经拿到了齐王的消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是不锻炼，那这消息，你也别想要了！” 赵辰的这句话，让老李头脸色变了变。 对李元吉的消息，他是极度在乎的。 “赵小子，你没事总是让我锻炼干什么？” “昨日你说的那个中毒，我是不太相信的，因为现在我除了累，什么感觉都没有。”老李头皱眉道。 昨日他是被赵辰吓住了。 今日锻炼了一天，他除了累，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老李头甚至怀疑，赵辰是在拿他寻开心的。 赵辰望着老李头，沉默了好一阵，从怀里摸出来薛家小姐给他的书信。 “罗通，给他上肉食。”赵辰将说书信随意丢在桌子上，与罗通喊了句。 转身便出了房间。 “赵……”老李头伸手，想要叫住赵辰，却发现赵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管家说，今日赵辰来了府中。”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把他带到你的院子，成何体统？” 薛府。 赵辰来过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薛府下人虽然不多，但眼睛却是有。 很是迅速的便将赵辰来过的消息说与薛万彻。 薛万彻很是生气。 一是因为他知道赵辰来他府上的目的。 二则因为他女儿竟然把赵辰带进了后院。 薛家小姐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如此不避嫌，将一个陌生男子带入后院。 这传出去，他薛万彻的脸面往哪里搁？ “你且说说，为何要这么做！”薛万彻没有与自己的女儿发过火，这是第一次。 第九百八十九章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爹爹，今日进城的时候，可看到了城里张贴的那些关于养老保险计划的告示？”薛家小姐望着薛万彻，问道。 薛万彻皱眉。 他进城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些书院的学生，在各处路口，城门要道，在张贴着告示。 甚至还在哪里跟百姓们解释着告示的内容。 当时薛万彻也是好奇。 毕竟书院的这些个学生，一个个的身份都不简单。 他们在这跟普通百姓解释告示的内容，那这东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薛万彻当时便下去看了眼。 发现书院众人却是在宣传什么养老保险。 薛万彻听了一会，又自己把那很长一段告示的内容看了一眼。 从心里说，薛万彻就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让大唐朝廷给天下老者养老！ 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被自己女儿提起，薛万彻便是轻轻点头，道：“看到了。” “这个养老保险计划，是皇帝提出这个概念，赵辰负责具体的细节。” “它涵盖了我大唐疆域内所有的老人。” “爹爹，你不是最见不得百姓老无所依，老无所养，之前还与女儿说过，希望大唐的老人都有所依靠。” “如今……” “丫头，爹爹承认这养老保险计划，是有可为之处，可这与你将赵辰带入你后院有什么联系？”薛万彻皱眉。 那养老保险计划，是个大胆的想法。 若真可以与计划的内容一致实行，大唐必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可这东西，跟他们有多大的关系？ “爹爹，女儿不止让赵辰进了后院，还把齐王的一封信交给了赵辰……” “混账，你！”薛万彻当时就火冒三丈。 把李元吉信给赵辰，那不是要陷他薛万彻与不忠不义吗？ 薛万彻扬起巴掌，实在是下不了手。 “爹爹，若皇帝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又为何会想保证那些老人的生活。” “说句难听的话，人老了，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拖累。” “可即便如此，皇帝还是想着，保证那些老人的生活。” “赵辰与女儿说，皇帝在田间遇到一个七十岁还在耕种的老者。” “临走的时候，神色难看，自己都摔倒在水田里。” “爹爹，皇帝既然如此仁德，我们为何要一直不承认他？” “可齐王殿下，当年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我们是齐王殿下的人。”薛万彻冷声打断自己女儿的话。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齐王殿下自己都从未说过报仇的事情，爹爹你怎么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说不定，齐王殿下早就原谅了皇帝，只是爹爹你……” “放肆！”薛万彻暴喝道。 薛家小姐被吓了一跳。 “你当真是被那赵辰迷住了心。” “从今天起，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薛万彻凝声喝道。 …… 定州城门关了。 赵辰从客栈出来，走着走着就走到定州城门口。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管那么多事情。 吃力不讨好。 皇帝以后胖死了还是怎么样，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李世民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赵辰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当皇帝说出怀疑赵辰是在戏耍他的话的时候，赵辰突然就发现，自己做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二月份的定州还是有些凉的。 被风一吹，身子也是抖的很。 定州城的城楼很高，守城的兵丁也不见踪影。 只有几个昏黄的灯笼挂在城楼上。 “哼哼——”身后的小树林里突然传来小声的啜泣声。 赵辰回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便见一身素衣装扮之人，靠在一棵小树干，脑袋埋在膝盖上。 这大半夜的，莫不是遇见狐妖了。 赵辰是有些犹豫的。 虽然不太相信这世上真有狐妖的存在，但自己此刻有可能碰到的话。 那是不是该一探究竟。 赵辰是好奇的。 悄咪咪的走到“狐妖”身后，猛地大喝一声：“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妖孽，还不现行。” “狐妖”给赵辰吓了一激灵，差点栽在地上。 …… 赵辰有些尴尬。 他本是想开个玩笑的，放松一下自己不愉快的心情。 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蹲在这的狐妖，竟然是薛家小姐。 难怪赵辰一开始就觉着，眼前这狐妖有些眼熟。 “薛小姐，没吓到你吧。”赵辰有些尴尬的望着满脸惨白的薛家小姐。 刚才自己那一阵交唤，把薛家小姐吓得抱着脑袋往地里扎。 好在没什么事，不然薛万彻还不得跟自己拼了。 “赵……赵……赵先生！”薛家小姐面色煞白，眼睛里的慌乱都没有散去。 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给赵辰这么一吓，胆差点没裂了。 “刚才很抱歉，我以为是只狐妖躲在这里，所以……”赵辰与薛家小姐道歉。 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薛家小姐是被薛万彻给禁足了。 但是她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爹爹一直因为李元吉的事情，一辈子困在定州城这个地方。 薛家小姐看到，她爹爹薛万彻书房里，都是大唐边境的地图。 自己爹爹是怎么想的，她清清楚楚。 薛家小姐希望，自己爹爹薛万彻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辈子因为李元吉的事情，而困死在定州城。 当薛万彻说要将她禁足的时候，薛家小姐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待在城里的话，很容易就被抓回去。 所以乘着城门未关之前，跑了出来。 结果这夜色落下，她都不知道去哪。 只能蹲在树下等待天亮。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薛家小姐心里委屈，不免小声啜泣。 结果，就被赵辰这家伙给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薛家小姐惊魂未定，此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没吃晚饭吧在，我这里有刚才从镇子上买来的干粮，你，要不要吃一个。”赵辰拿出自己在客栈里拿的干粮，与薛家小姐问道。 其实赵辰也是有些犹豫的。 他跟薛家小姐不怎么熟，这大晚上的，给人吃干粮，搞不好就要被人以为别有用心。 薛家小姐望了眼赵辰，也不说话，小心的拿过一块干粮，背过身去。 轻微的咀嚼声传来，赵辰靠着树干上，也不说话。 便是望着前方城楼的篝火。 “赵先生，还可以再吃一块吗？”薛家小姐的声音幽幽传来。 第九百九十章 但长的还算入眼 吃点东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薛家小姐不怪自己方才吓她就行。 再给她递过去一块干粮。 薛家小姐并未直接接过，而是看着赵辰，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这才转过身去，慢慢的吃了起来。 “薛小姐，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城外？”赵辰背靠着小树干，看着前方的城楼，问道。 赵辰是很好奇的。 自己是跟老李头闹得不开心，这才荡着荡着就到了这里。 薛家小姐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事情看起来就不怎么简单。 薛家小姐没说话。 赵辰侧着脸看了她一眼，见她撑着下巴，望着前面，沉默不已。 不免问道：“薛小姐给我李元吉的书信，被薛将军知道了？” 薛家小姐愣了愣，看向赵辰，道：“爹爹是知道了，却是我主动告知爹爹的。” 薛家小姐的话并未让赵辰感到任何意外。 从她给自己关于李元吉的消息，赵辰就已经知道薛家小姐一定会把这事告知薛万彻。 薛家小姐是个聪明人。 她并不希望薛万彻的一辈子因为李元吉的事情，而被困死在这小小的定州城。 所以她想试一试。 她在拼，拼皇帝真的只是想要知道李元吉的下落，而并非要对李元吉赶尽杀绝。 “赵先生，你呢，怎么这个时辰出现在这，还对我说出那些奇怪的话。” “还说我是狐妖。”薛家小姐面向赵辰，问道。 赵辰面色稍有些许尴尬。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不是。 这大晚上的，薛家小姐不在自家府上休息，穿着一身素衣跑这里来哭，谁都会认为不对劲好嘛。 “薛家小姐没看聊斋嘛，书生赶路，深夜路过一处荒庙，听闻一女子哭泣，那女子却是狐妖所化。” “哦，赵先生是把我当做狐妖了，怪不得说什么大威天龙……”薛家小姐接过话茬，双目瞪着赵辰。 眼里还有些许湿润之色。 “意外意外。”赵辰摆手笑道。 要知道是薛家小姐在这，他能做出那样的奇怪的举动？ 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倒是没有必要跟薛家小姐说。 “薛小姐，休息一下吧，明日天一亮，薛将军就会出来找你。”赵辰与薛家小姐说道。 薛家小姐不说话，靠在另一棵树干上，望着头顶上的夜空。 “咳咳——” 深夜的风吹的让人发抖，隐约之中赵辰听到薛家小姐的咳嗽声。 目光望去，便见薛家小姐将自己抱成一团，整个人都在哆嗦。 二月份的天气，中午热晚上冷。 看薛家小姐的衣着，想来是中午跑出来的。 一身素衣薄纱，哪里挡得住深夜的风吹。 “薛小姐，你没事吧。”出于人道主义，赵辰开口问了一句。 薛家小姐浑身冰凉，抬头看向赵辰。 心里却是在想，是自己冷的不够明显，还是赵辰在晚上看不清？ 自己都冷的哆嗦了，他还问自己有没有事？ “没事。”薛家小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哦。”赵辰一句敷衍的回应，让薛家小姐整个人都迷茫了。 赵辰写的那些话本上，这个时候，男人不就应该把衣服脱下来给她御寒的嘛？ 怎么到赵辰自己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些他自己写的话本，怎么到他自己身上，反而一点表示都没有？ “赵先生，我很丑，对嘛！”薛家小姐望着赵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赵辰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他怎么会预料到，薛家小姐莫名其妙的来上这么一句。 “不丑，虽然比不上我夫人，但长的还是入眼的。”赵辰接过话茬。 可是把薛家小姐直接给气的蹦起来。 什么话也不说，就想离开这里。 可是走了几步，望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薛家小姐又退了回来。 “薛家小姐要是内急的话，可以去到旁边解决，我绝对不会偷看的。”赵辰的一句话，让薛家小姐脸色涨红。 她现在特别想给赵辰一拳。 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愤怒。 长的还算入眼？ 定州城里，她就算不是长的最漂亮的，那也是顶尖的一批。 薛家小姐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相貌。 直到今天！ 还她要是内急，去旁边？ 你赵辰才内急，你全家都内急。 薛家小姐心里暴躁的很。 若是眼光能杀人，赵辰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赵辰，薛家小姐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身子也因为恼火，一点也不觉着冷。 …… 薛万彻都急疯了。 他让人看住自家女儿，不准她出薛府大门一步。 谁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薛万彻准备与自家女儿再谈一下之前的事情。 去到她房间，人都不见了！ 自家的宝贝女儿，跑出了薛府。 还不知道去了哪！ 若非是薛家小姐留了信，薛万彻都要把薛府上下的仆人给全都弄死。 找了一晚上，整个定州城都知道薛家小姐失踪的消息。 赵辰他们住的客栈，更是被薛万彻亲自带人翻了个底朝天。 薛万彻就担心，自家女儿看上赵辰，被自己禁足之后，就想着跟赵辰私奔。 这可都是忘忧书局卖的那些话本里，常见的剧情套路。 薛万彻平日没事的时候，也会看看那些话本打发时间，却是没想到，这事现在就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可是把薛万彻气了个半死。 “主家，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薛家管家摇头，面上露出忧色。 他跟着薛万彻十来年，也算是看着薛家小姐长大的。 现在薛家小姐人不见了，他这心里也是着急的很。 “没找到就继续找，就算是把这定州城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到。”薛万彻面色冷厉，喝道。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薛万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主家，刚才程家小公爷说，那赵辰今日出了城，到现在都没回来，小姐会不会……”管家望着薛万彻，欲言又止。 薛万彻当然知道管家想说什么。 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这自家女儿要真是跟赵辰跑了，他薛万彻以后就别想抬起头。 况且，赵辰还是个有妇之夫。 他夫人都快临盆。 自己的女儿却…… “等天一亮，立刻让人去城外找，寺庙、农家、河边、所有小姐可能去的地方，全都让人去找。” “没有找到，谁都不要回来。”薛万彻冷声说道。 第九百九十一章 这骗小姑娘的手段 老李头一夜没睡。 赵辰负气走后，老李头一直望着桌子上赵辰丢下的书信，他也没去拆。 饭菜都凉透了，老李头眼皮也是直打架。 可他就坐在凳子上，连屁股都没挪动半分。 “掌柜的，要不你先休息去吧，先生只是生气，明日你再劝劝他，不会有事的。”罗通见皇帝不说话，也不动弹，不免有些担心。 “外面冷吗？”皇帝回过神，望了眼漆黑如墨的夜空。 “二月的天气，冷的。”罗通点头。 “那小子穿的那么少，要给冻坏了。”李世民起身，站在窗户口，窗外寒风呼啸而过。 罗通不做声。 心道还不是皇帝自己非要把赵辰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 赵辰做那些事情，还不是担心皇帝的身体。 刚到中年，跑几步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样的身体，还可以熬多久？ “罗通，你心里也在埋怨朕，对吧。”皇帝望着夜空，也没回过头来。 “罗通不敢。”罗通拱手说道。 他心里是埋怨皇帝的，可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不是。 皇帝毕竟是皇帝，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赵辰。 说什么，皇帝都只是一笑而过。 “不敢是不敢，意思还是一样的。”皇帝说道。 “其实，朕也想按着赵辰的要求去做，可实在是太难受了。” “如今的大唐比几年前要好的太多，百姓们都可以时常吃上肉食，凭什么朕还要每日啃着草根？” “朕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喜怒哀乐，朕也有，若是生活失去了自己的追求，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皇帝的这些年，朕已经失去了很多，便如桌子上那封信的主人，朕曾经一度以为，这世上，只剩下朕孤零零的一人。” “朕知道赵小子是为朕好，可朕，也想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朕就不能享受享受。”皇帝缓缓说道。 罗通更是不敢插话，甚至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可不敢把皇帝的话记在心里。 什么都没听到，才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唉，外面这么冷，定州城门肯定关了，那小子估计在哪个角落里冻着。”皇帝叹了一声，回到桌子前，将桌子上的书信塞进怀里。 “罗通，与朕出去寻那小兔崽子。”皇帝与罗通说道。 “陛下，夜深了，你留在客栈歇息吧，先生那边罗通去找就好。” “您昨夜就没睡，今日又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扛不住的。” “扛不住更好，朕要是病了，那也就得怪那小兔崽子，到时候，朕倒要看看，他还忍心不忍心不给朕吃肉。”老李头摆手，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就钻进了茫茫夜色中。 “唉，这两人……”罗通叹了一声，跟了过去。 …… “程二，你咋的还不睡觉？” “薛家的人都走了，赶紧睡了，明天还得给定州城的百姓解释养老保险计划。” 定州城客栈，秦怀玉与程处默一个房间。 好不容易薛家的人走了，秦怀玉眼皮子都打架了。 程处默却是坐在凳子上，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 “秦三，你说赵大跟薛家小姐一同不见了，他们是不是私奔了？” “你看，薛万彻都急得打转，这事情肯定不简单。”程处默与秦怀玉说着。 他就觉着，赵辰今日出城，肯定不是简单的出城去皇帝那里。 薛家小姐的失踪，肯定跟赵辰有关系。 不然怎么赵辰今夜没回来，薛家小姐也失踪了？ “诶，秦三，你别说，咱赵辰魅力真不是盖的，薛家小姐，俺听说定州城的达官贵人都为自己后辈是说过媒，可薛家小姐没一个同意的。” “咱赵辰才来几天，就把姑娘直接给拐跑了。” “这骗小姑娘的手段，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咱要是学到这，以后回长安，说不定可以用上。”程处默一脸羡慕的模样。 他是断定，薛家小姐失踪，那是因为被赵辰拐跑了。 秦怀玉都懒得搭理程处默。 他现在可是就想着休息。 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可不能浪费时间在无聊的谈话中。 “诶，秦三，咱明天去跟着薛家的人去看看呗，别到时候赵大真给薛万彻抓了个现行，那可就……” “乌鸦嘴。”秦怀玉说了句，翻了个身。 …… 赵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一开始是感觉全身给风吹的瑟瑟发抖。 后来又慢慢的暖和起来。 倒也睡了过去。 “这不是薛家小姐吗，怎么跟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从未见过这人，应该不是我们定州的。” “昨夜薛将军派人在城里找了一夜薛小姐的踪迹，没想到……” “这要是给薛将军看到了，怕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那可不，一个大姑娘，被男人抱在怀里，哎呦——” 赵辰是隐约听到旁边不断有声音传入耳中。 起初赵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结果睁眼一看，就看到前方远远地站着不少人。 对着自己的一阵指指点点。 低头一看，就看到薛家小姐不知何时被自己抱在怀里。 此刻竟然还没醒过来。 完蛋！ 赵辰此刻心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他昨夜不是睡的好好的嘛，怎么就把人薛家小姐抱在怀里了？ 这要是被薛万彻看到。 那薛万彻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掌柜的，看样子先生不是生气了，是故意离开，来这里私会美人的。” “可这也太没安全意识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饶是罗通，这个从来话很少的家伙，此刻都是忍不住的吐槽。 老李头他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有发现赵辰的踪迹。 结果天刚亮，他们准备回去休息，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这边。 走过来一看，好家伙，赵辰这小子怀里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睡的正香呢。 听旁人的议论，这小姑娘还就是薛万彻的宝贝女儿。 自己担心了一晚上，结果…… 薛万彻很急，这定州城门一开，他就带着人出城。 一夜没有找到自家女儿，他心里别提多担心了。 可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刚一出城门，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远远地望去，便能见到有百姓看向自己，就是他们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 同情老子？ 薛万彻心里吃味。 刚想说话，就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另外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夺路而逃。 第九百九十二章 你家老头子不会打死你吧 “诶，跑了跑了，那个小伙子跑了！” 有人指着前面逃跑的两人大声喊道。 薛万彻当时人就懵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些百姓以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女儿丢了。 他找了一晚上。 百姓们同情他的辛苦。 可是现在薛万彻明白过来，他们那是这么个意思。 同情他，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他薛万彻的女儿，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薛万彻望着前面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都微微的颤了两颤。 “孽障！”薛万彻怒喝一声，直奔着赵辰他们方才跑的方向而去。 “这这这……”程处默是跟着薛万彻他们的后面过来的。 此刻见赵辰抱着人薛家小姐夺路而逃，自己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 程处默与秦怀玉其实有些担心赵辰的。 毕竟昨日赵辰出城之后，薛家小姐就失踪了。 这看起来也忒是巧合了些。 两人是担心，薛万彻要是抓住了他们，那可是不得了。 所以一大早就跟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结果就看到赵辰抱着人薛家小姐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赶紧跟上去看看，赵大可别被暴怒的薛万彻给打死了！”秦怀玉面上露出忧色。 “走走走。”程处默赶紧追了上去。 人群之中的老李头也确实是没有想到，赵辰竟然抱着人姑娘直接就跑了。 就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跑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多人看着，不跑还能怎么办？ “掌柜的，我们怎么办？”罗通也是脑袋一阵发懵。 这赵辰都抱着人家姑娘跑了，薛万彻也追上去了，这事情怕是要闹的沸沸扬扬。 “刚才那是薛万彻？”老李头与罗通问道。 十多年没见，虽然依稀能辨别出薛万彻的模样，但李世民还是不太敢肯定。 “是他。”罗通点头。 “跟上去看看，那小子不干正事，可别让薛万彻给打死了。”老李头说着。 …… 赵辰现在心里也是有些打突。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薛家小姐怎么就跑自己怀里来了。 而现在自己还抱着她跑了。 赵辰可以感觉的到，薛家小姐已经醒了。 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罢了。 或许她也跟赵辰一样，现在脑子里也是懵的。 也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跑赵辰怀里去了。 赵辰可不敢把薛家小姐放下来，身后薛万彻可带着一群人追的正紧。 “薛小姐，你家老头子准备追我们到什么时候？”赵辰回头望了一眼，见身后那是追着一大群人。 为首的薛万彻面色那叫一个阴沉。 有仆人挡在他的前面，叫薛万彻一把抓住丢到了一旁。 看情况，要是把赵辰抓住，估计要被薛万彻活活打死。 薛家小姐哪里敢答话。 她现在也是脑子一片混乱。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为什么会跟赵辰抱在一起。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整出来这么丢人的场面。 薛家小姐微微睁开眼睛，却见赵辰脸上连汗珠都冒出来了。 她也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被爹爹抓回去吧，那这事也解释不通了。 不被抓回去，这么一直跑也不是事。 要是赵辰被抓住，那赵辰肯定要被暴怒的爹爹活活打死。 “赵先生，放我下来，你自己先跑。”薛家小姐微眯着眼睛，不敢与赵辰对视。 “放你下来可以，你家老头子不会打死你吧。”赵辰并没有立即停下，而是追问一句。 来大唐这么久，他知道很多家风甚严的家庭，为了保住自己一家的脸面。 对那些有辱门风的子女，那可都是下死手的。 薛家小姐要是被薛万彻打死了，赵辰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薛家小姐愣了愣，她不知道赵辰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脸都已经丢了，打死自己有什么用。 可这要是赵辰一直抱着自己跑，那要是被自己爹爹抓到，那肯定是要被打死的。 “我没事的，最多被爹爹训斥一顿，然后关起来。” “倒是赵先生你，要是被爹爹抓住，估计……” “薛家小姐，今日之事非常抱歉，等事情结束，我会救你出来的。”赵辰把薛家小姐放在地上，喊了一句。 还没等薛家小姐回过神来，便是转身就跑没了影。 薛家小姐张张秀唇，望着赵辰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难言之色。 “丫头，你没事吧。”薛万彻追了上来，一把拉住自己女儿的胳膊。 “爹爹，我没事。”薛家小姐低着头。 “该死的混蛋，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薛万彻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赵辰，狠狠骂道。 他女儿的名节算是毁了。 这么多人看着，他薛万彻的女儿被一个男人抱着，还抱着跑了。 以后啊，别想着嫁人了！ 皇帝听到薛万彻说要弄死赵辰，面上有些不高兴。 却也没主动去搭理薛万彻，与罗通追着赵辰的方向跑去。 薛万彻望着皇帝的背影，瞳孔猛地缩了缩。 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与身边的人挥手：“回去。” …… 薛家小姐被赵辰抱着逃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定州城。 这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还有人传，薛家小姐跟赵辰抱着睡了一晚上。 这还了得。 当时定州城里就人云亦云。 说什么的都有。 赵辰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放下薛家小姐之后，就往前面的山林里跑去。 结果跑着跑着，就没了方向。 好不容易从山林里钻了出来，就看到老李头与罗通两个人等在前面。 “小子，你等一下。”老李头与赵辰喊道。 “干什么。”赵辰背对着老李头，傲娇的很。 昨日皇帝的质疑，让赵辰很是不开心。 哪里有那么快就原谅老李头的。 “那个……”想让皇帝说出道歉的话，委实是有些难。 罗通闪身到一边。 他可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不然皇帝收拾不了赵辰，还收拾不了自己？ “什么？”赵辰有些不耐烦。 他正为薛家小姐的事情烦着呢，可没有什么心情在这里跟老李头扯淡。 “那个，昨天的事情是朕不对，朕给你道个歉。”道歉的话可是不好说出口。 至少皇帝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况且，以前皇帝的道歉，都是拿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哪里会是这样的情况。 “怎么的，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赵辰看着老李头， 第九百九十三章 小姐又跑了 皇帝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赵辰道个歉。 本以为赵辰会毫不犹豫的说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谁想，赵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皇帝当时心里就被堵得喘不过气来。 罗通也是愣了愣。 皇帝主动跟人道歉，那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毕竟皇帝号称圣人，圣人怎么会犯错？ 圣人又怎么会与人道歉？ 可是现在皇帝与赵辰道歉了，但赵辰的意思，却是不打算原谅皇帝。 还有这么胆大包天的操作？ 罗通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往后面又退了几步。 以免待会赵辰与皇帝的战争波及自己。 “怎么的，这就不高兴了。”赵辰望着皇帝，戏谑道。 “我好心好意的想让你多活点日子，你不是不领情嘛。” “道歉，我缺的是哪个道歉？” “既然不想干，那就走远一点。”赵辰挥挥手，示意老李头赶紧走。 “先生……”罗通想劝赵辰的。 昨晚上皇帝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就是为了寻找赵辰。 现在赵辰还这样对皇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辰挥手打断。 “朕没有不高兴。”皇帝即便是心里恼火的很，可这嘴上却是不说。 就得在赵辰面前装做自己很淡定的模样。 “那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待会就回长安。”赵辰摆摆手，就往前面官道的方向走去。 李世民是真的要气死了。 他都已经跟赵辰道过歉了，还要怎么样？ 难不成还要自己跪下来给赵辰磕个响头？ “小子，你给朕站住！”李世民望着赵辰，喝道。 “急了？”赵辰回过头来，笑望着皇帝。 皇帝深吸一口气。 他承认，他现在有些急了。 李元吉还没有找到，他怎么能让赵辰这么快就回去。 “你到底想要怎样？”老李头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赵辰看着老李头。 皇帝犹豫片刻，他知道赵辰是为自己好。 可一直不让他尽兴的吃喝，皇帝怕自己坚持不住。 可皇帝了解赵辰的性子，自己要是敢说个不字，这家伙必定就跑了。 李世民现在都在怀疑，到底谁才是大唐的皇帝。 怎么自己说话就这么不好使？ “陛下，要不您就答应先生吧，他也是为您好不是，而且，这接下来的路途没了先生，书院的学生们怕也是没心情继续往江南去。” “总不能陛下与臣两人去江南吧。”罗通走过来，小声劝着皇帝。 劝赵辰？ 那还是算了。 赵辰的脾气比那耕地的老牛都要倔，劝他，那不是自己找骂吗！ 皇帝很为难。 自己堂堂皇帝，竟然给赵辰给威胁了。 哪怕那小子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他自己好。 可老李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李头，你觉着薛万彻如何？”赵辰与皇帝突然说道。 皇帝皱眉，他不太明白赵辰为何突然提到薛万彻。 薛万彻当年便是李元吉手下的悍将。 跟着李元吉打了不少胜仗。 皇帝当然是觉着薛万彻有本事，不然为何几次三番的派人去请薛万彻去长安。 当然，薛万彻很不给他面子。 “这么说吧，你待会帮我一个忙，我帮你把薛万彻弄到朝堂去。”赵辰与皇帝说着。 “什么忙？”皇帝狐疑的看着赵辰。 …… “掌柜的，你真要去见薛万彻？” “您不担心他对您动手？” 定州城里，罗通面露忧色。 他也没想到赵辰所谓的要皇帝帮忙，竟然是让皇帝去见薛万彻。 而赵辰给的理由，那更是离谱。 说是害怕薛家小姐给薛万彻打死，让皇帝去给她说说情。 听听这就不像是人话。 皇帝九五之尊，贵为天子，为了别人家的女儿，跟别人的父亲说情？ 没听过，简直闻所未闻。 关键是，皇帝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抽了。 还真的答应了这样的要求。 薛万彻作为李元吉的旧部，因为当年的事情，不收拾皇帝就已经算是好了。 还想着薛万彻去报效朝廷？ 这不扯淡嘛！ 罗通可是担心的很。 他身上再好，也不能在薛家那么些人的围攻下，保证皇帝的安全。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罗通认为赵辰是想弄死皇帝。 “动手？”皇帝停下脚步，笑道：“薛万彻早就知道我们来了，要是动手，早就动手了。” “何必要等这么久？” “可现在我们是自投罗网，那薛万彻当年可是齐王……” “这倒是不用担心。”皇帝摆手。 这么多年，什么龙潭虎穴没有经历过，薛万彻再怎么蹦跶，皇帝也不会担心。 倒是那薛家小姐。 今早上跟赵辰抱在一起，现在赵辰又让自己去为那姑娘说情。 这怎么看，都不是那么的简单。 难道，真的跟自己当初说的一样，赵辰直接就把薛万彻的女儿给搞定了。 可长安的李若霜要是知道…… 皇帝觉着自己有些老了，他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速度。 才认识几天？这就在一起了？ 太快了些！ “去叩门。”皇帝与罗通挥手。 本来皇帝驾临，那是要洒水焚香，全家相迎。 不过这次本来就是微服出巡，还是低调些好。 况且老李头自己也不喜欢排场。 罗通去敲门，薛家管家出来，看着眼前的罗通，皱了皱眉。 还未等他说话，便看到后面的皇帝。 管家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当年跟在薛万彻身边，可是见过皇帝的。 如今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帝虽然说胖了不少，可他的相貌也没有变多少。 “你……” “砰！”罗通还没说话，大门就砰的一声给关了起来。 罗通都给这一声给吓了一跳。 “掌柜的……”罗通还未说话，便听到里面出来杂乱的脚步声。 …… 薛万彻今日人都是懵的。 自己女儿今早上那么一出，可是让他完全没了招数。 自家女儿日后要想找个好婆家，这定州城可是待不住了。 他想着，得尽早离开定州，不然以后他都不用出门。 现在薛万彻正准备让管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结果就看到管家匆匆跑进来，面上带着极度的惊慌之色。 “又出什么事了，小姐又跑了？”薛万彻心肝都吊起来了。 这要是自己女儿再跑了出去，跟赵辰那家伙一起了，他薛万彻还不得自杀？ 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薛万彻现在是很想干死赵辰的，当然，他要是有机会的话。 “没……没，不是小姐，是皇帝，皇帝来了。” “就在门口！” 第九百九十四章 你情我愿的事情 管家与薛万彻说着，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不是装出来的。 薛万彻也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出现在自家门口。 他不是应该不敢与自己见面的嘛？ 薛万彻心里有些奇怪。 要是皇帝打算与自己见面，那也应该是一到定州城，就要见自己。 怎么还会等到现在？ “主家，现在该怎么办？”管家问道。 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只要薛万彻一声令下，他们就一拥而上。 绝对当场就拿下皇帝。 薛万彻沉默。 从心底来说，薛万彻是想拿下皇帝的，为当年的事情报仇。 可这事情，哪里又有那么简单。 最近这些年李元吉对皇帝的态度，已经变得与当初不太一样。 甚至很少与他薛万彻提到皇帝的事情。 都是问一些平常生活上的琐碎。 薛万彻甚至都想，当年的齐王是不是变了一个人。 杀身之仇，竟然避而不谈？ “随我去迎他。”片刻之后，薛万彻还是决定把皇帝迎进来。 不管如何，他都得知道皇帝的来意。 …… “薛将军这些年过的看样子还不错。”皇帝被迎进府中，坐在薛家大厅，与薛万彻笑道。 薛万彻面上不见任何情绪。 也不说话，只等着皇帝主动说起来意。 仆人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大厅只剩下皇帝与薛万彻两人。 便是罗通，也退到远处。 “今日来，是有事想要麻烦薛将军的。”皇帝开口说道。 要不是答应赵辰，他才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凭什么赵辰搞出来的事情，让他李世民来灭火？ “哦？” “秦王还有事情，小人能帮的上忙的？”薛万彻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面上神色不悦。 甚至只是唤皇帝当年的封爵，而不称呼他为陛下。 他对皇帝当年的事情可是很不齿。 今日能让皇帝进到府上来，已经是咬着牙了。 皇帝还想让自己帮忙？ 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嘛！ “是，朕受赵辰所托，希望薛将军不要为难薛家小姐。”皇帝与薛万彻说出自己的来意。 却也不在乎薛万彻如何称呼自己。 皇帝都感觉自己有些牙疼。 他堂堂皇帝，最近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跑这里劝薛万彻不要为难他自己的女儿？ 这算什么事？ 薛万彻也是一脸懵的看着皇帝。 他会想到皇帝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么件事？ 皇帝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还是他只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还有其他的目的？ “啊，话也说完了，那朕就先走了。”皇帝起身，就要离开。 薛万彻站起来，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等一下。”薛万彻喊了一句。 皇帝回头，看向薛万彻。 “薛将军还有什么事？”皇帝笑问道。 薛万彻本以为皇帝今日来自己这里，要么是想邀请自己去往长安，给他李世民当牛做马。 要么就是想从自己嘴里打探李元吉的具体下落。 可从头到尾，皇帝只是说，让自己不要为难自己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自有他自己管教。 皇帝现在都闲的这么无聊的？ “秦王今日来，就是为了小女的事情？”薛万彻不好直接问其他，只能小心的试探着皇帝。 “可不嘛，赵辰那小子……”皇帝摆手，脸上竟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秦王，赵辰的身份，便是传言中的那样吧，否则，当年睥睨天下的秦王殿下，会为一个普通人，自降身份来小人这里？”薛万彻望着皇帝，缓缓说道。 虽然上次见赵辰的时候，他曾经试探过赵辰。 可赵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甚至他薛万彻都没搞清楚，赵辰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朕对薛将军是求贤若渴，若是将来能有机会，朕还是希望能与薛将军共饮一杯。”皇帝回望薛万彻，脸上露出笑容。 转身摆手，便是与罗通一同离开。 “主家，这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薛府管家走到薛万彻身边，满脸怀疑。 皇帝也闲的太无聊了些。 来他们薛府，只是让薛万彻不要为难自己的女儿？ 当真是奇怪的很。 “小姐怎么样了？”薛万彻皱眉，他也想不通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姐在房间。”管家说道。 “好，下去吧。”薛万彻挥手。 …… 赵辰肯定是没办法回定州城的。 程处默传来消息说，薛万彻的人就守在客栈旁边。 估计只要赵辰出现，就要上来抓人。 薛家在定州城盛名在外，这薛家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还不得给人笑死。 虽然赵辰自己也觉着冤枉，可他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跟薛万彻对质。 薛万彻怕不是看到自己，那眼珠子都得绿。 躺在城外客栈里，吃了个饭，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走出房间，就看到老李头一身汗臭的走上楼来。 “小子醒了，都睡一天了，怎么的，昨晚累着了？”老李头见赵辰，脸上露出戏谑之色。 罗通面上同样露出奇怪之色。 他还是第一次听皇帝说这样的话。 “龌龊！”赵辰骂了一句。 他当然是听得懂皇帝的揶揄。 可昨天晚上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好嘛。 即便是现在，他都不清楚昨天怎么就跟薛家小姐抱在了一起。 “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龌龊了？”老李头鄙夷的看了眼赵辰，摆手道：“我先去洗个澡，待会有事跟你说。” 皇帝走了，接着隔壁房间就传来一阵水声。 “先生，你可太牛了。”皇帝刚走，罗通便与赵辰竖起大拇指。 “额，我不是说你昨晚上太牛，是掌柜的，他刚才真的去锻炼了。” “虽然累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可所有的锻炼还是完成了。” 罗通还是第一次见皇帝这么认真的。 明明昨天还瘫在地上不动弹，这一个晚上就想通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再不锻炼，迟早得有一天要给胖死。”赵辰随口道。 老李头很快就收拾好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去了赵辰的房间。 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不少的菜。 皇帝坐下，却是没有直接拿筷子开吃。 而是从怀里摸出来昨日赵辰甩给自己的信。 “这信我还没看。” “你帮着念念。”皇帝与赵辰说道。 皇帝昨日是很想看这信的内容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确认李元吉还活着的消息。 可皇帝想，这信是赵辰带回来的。 把他排除在外，似乎有些不太好。 而且，赵辰看了信，那就是参与到这件事情，想抽身，那有那么容易。 第九百九十五章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赵辰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今日皇帝的表现很不错。 对于皇帝的这些小心思，他并不在乎。 这李元吉的信，他之前也没有看。 拆开书信，里面的字迹显得潦草，不过依稀还是能辨认清楚。 “这齐王的字，可真是一言难尽。”赵辰吐槽一句。 皇帝笑笑，道：“元吉平日只好武艺，对读书写字没什么兴趣。” “兄彻敬启，数月不曾有信，却是此地杂事繁多，去月所种粮食，今朝有蝗一日噬尽。” “蝗虫过境，有百姓嗟怨天子失德，吉却不以为是。” “此天灾，与天子有何关联，况十年已过，大唐蒸蒸日上，此乃天子德行显现。” “吉深知兄为往日之事耿怀于心，然物是人非，往日憾事，兄切不可再存留于心。” “吉闻天子有招揽兄于朝堂之心，若兄愿意，切不可失此良机。” “吉已形如枯朽，再无当年风光，此生憾事无尽，唯意往长安一行，遍观旧地故景。” “临行之日，与兄来信，兄切莫忧心，吉自一切安好。” “弟吉拜上。” 赵辰与皇帝缓缓念着。 果然如同薛家小姐说的一样，李元吉去了长安。 可这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特意从长安出发来找李元吉，结果李元吉去了长安？ 这信虽然已经有大半年时间，可李元吉现在到底在哪，那可说不定。 赵辰念完，便把手中的信递到皇帝面前。 这李元吉的字迹，也只有皇帝知道是不是真的。 皇帝拿起面前的信，什么话也没说。 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信上的内容。 仿佛在追忆什么事情一般。 赵辰可不会傻傻的等着皇帝说话，自己慢悠悠的吃起了晚饭。 一桌子的菜，其实也都是给老李头准备的。 锻炼嘛，得要吃好，又得防止囤积太多的脂肪。 赵辰自己倒是吃的打嗝。 皇帝还是不说话。 赵辰把凳子往后移了移，靠在房间里的柱子上。 皇帝不说话，又不走，他也不好赶人不是。 “元吉当年说话，绝对不会是这般的态度。”皇帝突然悠悠的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写这信的人不是齐王呗，那赶紧吃饭，别影响我休息。”赵辰说道。 他可不怎么关心李元吉是死是活。 这事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不是！ “信是元吉写的，虽然语气与当年不太一样，可这字迹，却是一点未变。”皇帝缓缓说道。 “当年的元吉性格乖戾，好勇斗狠，每一封信里，都是带着不可一世的骄纵。” “从未有过这封信内容一般的谦卑。”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连元吉都变得如此了。”皇帝继续说着，手中的书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赵辰不说话。 皇帝已经确认李元吉还活着了，但是这信，却是说李元吉去了长安。 接下来到底是继续在江南追查李元吉的下落，还是回长安，这都不好说。 于赵辰来说，回长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就怕，老李头这家伙会选择继续往江南去。 “赵小子，朕决定，继续往江南去，若是元吉回了江南最好，若是没回，那我们再回长安寻他。” “总之，一定要找到元吉的下落。”老李头颇有些斩钉截铁的态度。 赵辰都懒得说什么了。 他早就料到皇帝会是这个决定。 反正啊，他是不可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家小子出世的。 “你怎么不说话？”赵辰的沉默让老李头有些意外。 “说什么？”赵辰硬生生的回了句。 “赵小子，人嘛，要以大局为重，找到元吉，回到长安，朕就封你为国公。” “你家要是生了个小子，直接封郡公，要是生了个姑娘，直接封郡主。” “怎么样？”老李头与赵辰画下大饼。 画大饼的手段对赵辰来说，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老李头，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直接封郡公、郡主？” “你不是怕我在朝堂上还不被人针对是吧。”赵辰很是鄙夷的望着老李头。 一出生就封郡公、郡主的。 不是没有。 但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那都是皇子的儿子、女儿。 比如李恪生了儿子、女儿，那才有可能被封为郡公、郡主。 他赵辰现在无官无爵的，给他画这样的饼，那他也得咽的下去不是。 “朕是皇帝，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怎么就不能……”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你赶紧吃完，赶紧给我滚蛋好嘛。” “我还要睡觉。”赵辰忙不跌的应着，嘴里蹦出来的话可没什么好听的。 他可是不相信老李头的胡言乱语。 老李头被赵辰极度敷衍的话给噎住了。 随便的吃了几口，拿着信回了自己房间。 …… 一连两日的宣传，养老保险计划在定州城传的很快。 二十万人的城池，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每个人都有年老体衰的一天，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年老的时候，身边还有自己的亲人照顾自己。 这养老保险，很是容易引起百姓的共鸣。 特别是定州城里的孤寡老人，他们更是觉着这个养老保险极为妥帖。 若是真的可以推行下去，不少人以后的生活都可以得到保证。 再也不用担心说，自己有一天干不动了，只能躺在家里活活饿死。 定州都督府，今日站满了定州大小官员。 书院的学生也来了此处。 他们代表赵辰，来与定州城官员商议此事。 没办法，赵辰不能露面，毕竟现在薛万彻作为定州百姓代表，都在书院学生中寻找赵辰的踪迹。 这要是被他找到，怕不是当场就得打起来。 李恪作为蜀王，自然是坐在首座上。 定州都督站在一旁，准备主持此次议事。 其实议事的内容也很简单。 就是养老保险，每年百姓要交多少钱，交到什么年纪，到了岁数的时候，每年又可以拿到多少钱。 “诸位，今日请诸位来此，是准备商议一下这养老保险的具体内容。” “我定州城百姓对这养老保险是极为感兴趣的。” “今日有养老保险计划提出的赵先生团队，有定州官员团队，还有定州百姓代表。” “唯一可惜的是，赵先生因为一些事情，没办法来到此处。” “不过有蜀王殿下等人，也是一样。”定州都督说话。 说到赵辰不能来的时候，大厅众人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 而薛万彻当时脸即就黑了下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赵先生人还是不错的 好在定州都督并未过多的提到这事。 不然薛万彻非得当场翻脸不成。 “蜀王殿下，那我们就开始了。”定州都督看向李恪。 李恪点头。 他也想着得赶紧把这事给处置了。 一直留在这里可不是什么事。 李恪可是听说，赵辰已经在准备往下一站去。 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 “那好，今日我们有三个主要的事情需要讨论，这其一嘛，就是每年百姓需要交多少钱养老……” …… “小姐，我方才打探到消息，说赵先生明日便要离开定州城。”薛府，小翠跑进薛家小姐的院子，与她神神秘秘的说着。 薛家小姐偷跑出去的那日，小翠可是差点没把心肝都吓了出来。 那要是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自己开肯定要被活活打死。 不过还好，自家小姐回来了。 就是外面到处传的那些事情，让小翠很是担心。 什么叫跟陌生男子在外面过了一夜，还说被陌生男子抱着跑了好远。 这些肯定是谣传。 自家小家平日里羞答答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离谱的举动。 不过嘛，那赵先生都要走了，自己之前还拿了他的签名。 总得给自家小姐说上一声。 薛家小姐还在想着那日的事情。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就跟…… 现在想起来，薛家小姐依旧感觉到一阵羞恼。 她堂堂大家闺秀，还未出阁，怎么就跟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陌生人抱在一起？ 真的是那天晚上太冷，所以才……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其实吧，小翠觉着，赵先生人还是不错的，小姐你知道嘛。” “那天你回来之后，皇帝都亲自来府上了，说赵先生请他与主家说情。” “让主家不要为难你。” “小姐，那可是皇帝诶，谁能请的动皇帝帮忙？”小翠小声的说着。 她也是从别的仆人嘴里听来的。 不过小翠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她也听到薛万彻与管家说这件事，当然她没有听全。 可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这么一件事，所以才传了出来。 薛家小姐是不知道这事的。 皇帝因为赵辰的请求，所以来了她薛府？ 这听起来，就感觉很是不靠谱。 自己的爹爹对皇帝是什么态度，薛家小姐可是清楚地很。 皇帝怎么会过来？ “小姐，你说，那赵先生，是不是真的跟传言中的一样，是皇帝的儿子啊。” “不然皇帝怎么会帮他来说这样的情，要知道，主家可是恨透了皇帝。”小翠奇怪的说着。 她反正是觉着，这事情奇奇怪怪。 “这我哪里清楚，而且，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哪就没关系了？”小翠打断薛家小姐。 “小姐你想，若是赵先生真是皇帝的儿子，以赵先生的本事，加之皇帝对赵先生的宠爱程度。” “以后啊说不定就要被封为太子。” “小姐，太子诶，你要是能跟赵先生在一起，您可就是太子妃，以后的皇后诶。”小翠满心激动。 自家小姐做了太子妃、皇后，以后她小翠就是太子妃、皇后身边的第一侍女了。 这可比在这里强的多了。 薛家小姐摇头，小翠的想象力可比自己强的多。 这都联想到哪去了？ “小翠，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忙。”薛家小姐摆手。 “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定州城很多人都看到赵先生与你抱在一起，若是让赵先生走了，这定州城可就没……”小翠说到这里，突然又不说话了。 与薛家小姐福礼，悄悄的离开院子。 薛家小姐不说话。 她当然明白小翠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那日都跟赵辰抱在一起了。 定州城的百姓谁不相信他们已经有了特殊的关系。 但凡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她迎进门。 薛家小姐的清名，在那日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毁了。 可赵辰与她…… …… 老魏头来了定州，这是赵辰没有想到的。 一早上推开房门，就被老魏头一把搂在怀里。 别看老魏头年纪大，可这手上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 “赵小子，看到老夫是不是特别惊讶。”魏征笑呵呵的说着。 扶着赵辰的肩膀，仔细的打量着他。 “不错嘛，又强壮了些。”魏征拍拍赵辰的肩膀。 赵辰有些没怎么回过神来。 老魏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长安吗？ 怎么就跑这来了。 “你怎么……” “玄成，你怎么来了？”赵辰还没问出来呢，就听到隔壁房间的老李头打开房门。 见到魏征出现在这，面上露出讶异。 “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们在江南吃香的喝辣的，留我一个人在长安受气，合适吗？” “老夫已经辞官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怎的！”魏征见到皇帝的时候，脸上就有些不好看。 说话也是往人心窝了怼。 看这模样，估计就是在长安受了气来的。 皇帝嘴角抽了抽。 他留魏征在长安辅佐李泰监国，老家伙倒好，辞官跑这来了。 怎么的，这里的饭菜香些？ “赵小子，老夫也想去江南走一走，你没意见吧。”魏征与赵辰问道。 也不在乎皇帝的脸色。 反正魏征已经问过罗通了，抠门的皇帝在这次出行中，一分钱没花自己的。 全都是赵辰出资。 那他魏征现在又不是官员，又不吃皇帝的饭，还看个屁的皇帝脸色。 老李头当时脸就黑了。 老家伙不在长安好好干活，说辞官就辞官，还跑这里来气自己？ 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没意见，对了，老魏头，既然你来了，以后这花销就由你来管。” “罗通那家伙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方面，你有经验。” “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让某些人多占你一分便宜。”魏征说着，眼睛却是盯着皇帝。 就差没直接说，皇帝就是那个占赵辰便宜的人。 老李头很气。 却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他都搞不懂，魏征这老家伙吃错了什么药。 一上来就跟自己对着来。 就差点没有直接上来跟自己动手了。 老家伙哪来这么大火气？ 难道是老东西越老脑子越顽固？ 这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这老东西怎么就把官都给辞了。 尚书左仆射，九成九的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他不干了？ 跑这来玩？ 那长安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第九百九十七章 我给你一个嘴巴子 长安城。 因为魏征的辞官，百姓们对养老保险计划一下就有了兴趣。 想想，魏征是尚书左仆射，因为太子不同意这养老保险计划，直接就弃官而走。 尚书左仆射，可是位极人臣。 说不干就不干？ 这总能引得百姓们的好奇。 当时，养老保险计划的内容便是广为人知。 对于这份计划，长安城百姓有欢喜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杜荷召集了不少人，到处宣扬这计划的不妥之处。 倒也有不少人信以为真。 十多天的准备，总算是让李泰松了口气。 魏征说辞官就辞官，可是把李泰给气到了。 “那魏玄成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李泰问道。 他是担心魏征跑没影了。 尤其是，要是魏征跑皇帝那，把他李泰的事情给皇帝说上一遍。 皇帝岂不是要收拾自己。 到时候赵辰再一阵煽风点火，那岂不是…… “魏征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府，每日都是魏府管家出来买菜。” “而且每日买的，都是魏征喜欢吃的。” “应该是在家的。”杜荷与李泰说着。 李泰皱眉，他觉着杜荷说的应该在家，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魏征是个人精。 这么多天没出现，怕是早就不在长安了。 “高句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李泰现在也顾不上魏征到底在家还是去了江南。 昨日边境传来消息。 前些日子，高句丽的边军与大唐将士发生了冲突。 双方各有伤亡。 虽然并未爆发大规模的冲突，但双方主帅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下一次，怕就要全面开战。 要打仗了，李泰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好在朝堂里的官员还算尽心尽力，也在想着办法处理此事。 “房相已经在和卫国公他们在商量应对之法。” “渊盖苏文是高句丽名将，此次若是发生战争，怕会是个棘手的人物。” “一直到现在，房相他们都没有消息过来。”杜荷缓缓说着。 若是太子能处理好边境的战事，或者是能够在之后的战争中打败渊盖苏文。 那李泰的太子之位绝对是坐稳了。 只要不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日后李泰绝对会成为新的大唐皇帝。 只是，打败渊盖苏文，怕是没那么容易。 “去中书省，看看房相他们到底商议的怎么样了。”李泰皱眉，之后又挥手道。 …… “老魏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辞官了？” “左仆射，那可是大官，我家媳妇都不知道羡慕了多久。”定州城外客栈里，赵辰面上露出好奇之色。 李若霜确实与赵辰念叨了许久。 说要是日后赵辰能坐上尚书仆射的位置，她做梦都会笑醒。 女人嘛，其实都一样。 赵辰都好奇，魏征辞官不干，他家夫人会不会拿棍子敲死他。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那什么养老保险计划给老夫害的。” “赵辰啊，老夫损失这么大，你可得赔偿我。”老魏头话还没说，先向赵辰要上好处了。 赵辰没搭理这个不怎么靠谱的老家伙。 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那个养老保险计划一传回长安，老夫就小心的看了一遍。” “说真的，如此新奇的办法，老夫若非是亲眼看到，绝对是不敢相信的。” “若是这养老保险计划可以在大唐推行开，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你赵辰，也会在青史留下重重的一笔。” “所以与房相商议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事，在太极殿与群臣说了说。” “可结果……”老魏头说到这里，突然看向皇帝。 皇帝正吃着早饭呢，待会他还要去锻炼。 见魏征突然看向自己，不免的皱了皱眉。 这结果跟他有个什么关系？ “结果啊，太子殿下一听这是赵辰你想出来的办法，连养老保险计划的内容都没看。” “就给老夫直接否定了。” “还不准老夫再说此事。” “如此利是，却遭受如此对待，老夫哪里忍得了，当时就指着太子的鼻子骂了几句。” “太子命左右侍卫将老夫拿下，老夫能受这么个羞辱，当时就帽子一摘，直接就不干了。”魏征与赵辰说着。 原本这家伙还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但听到后面，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这家伙，怕不是故意说不干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般干脆利落的，说不干就不干？ 赵辰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 皇帝也不吭声，手里摆弄着两只筷子。 “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魏征面露疑惑之色。 “赵辰，我官都丢了，你怎么也得给我意思给百八十万贯的。” “还有陛下，我忠心为国，却是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你也得赔偿我的损失。” “你没钱，那也得赔个三五万贯。”魏征继续说着。 开口要钱的话，那是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估计是在路上就盘算了好几百遍。 不然哪能说的这么顺口。 “我给你一个嘴巴子，你要不要？”老李头面色不善的望着魏征。 明明是这个家伙自己想要跑，所以才在太极殿上跟李泰闹成那副模样。 现在竟然还找自己要赔偿。 要赔偿也就算了，什么叫他皇帝没钱？ 既然没钱，你老魏头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还好意思张这个嘴？ “嘿嘿，老夫现在可是没有官职，你还要是敢打老夫，老夫可是会还手的。”老魏头现在是一点也不虚。 站在老李头面前硬气的很。 皇帝都有些懵。 就算你魏征没有官职，那也是大唐的子民。 既然是大唐子民，他这个皇帝还管不到他？ 哪来的自信？ “老李头，别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你吃完了赶紧做自己的事去。” “我再考虑一下接下来路往那边走。”赵辰与皇帝说着。 皇帝敬业不说话，放下筷子就辰出了房间。 魏征讶异啊。 要不是赵辰一口一个老李头叫着，他都以为皇帝把赵辰的身份揭出来了。 不然赵辰怎么这样说话。 关键是皇帝竟然连话都没说，直接就出去了。 “赵辰，这还是咱的皇帝陛下嘛，怎么感觉……” “老魏头，你有没有替我媳妇带封信过来？”魏征还没说完，就见赵辰伸手过来。 “你怎么知道？”魏征有些意外。 他辞官不干的时候，皇后并没有出面，反而是把一封信交给自己，让他有机会带给赵辰。 那时候他还在奇怪呢。 皇后知道自己的会来定州？ 现在赵辰也这么问？ 第九百九十八章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你这家伙不会早就预料到老夫会来这边吧。”魏征望着赵辰，脸色有些古怪。 发生太极殿那事，魏征自己也是没有料到。 可赵辰这幅模样，似乎早就把自己后面的举动给预料了一般。 这家伙现在都这么神了嘛？ 而且，皇帝似乎还在赵辰的安排下，去干什么事情去了。 要知道那可是皇帝。 只有皇帝命令别人的份，哪有赵辰让皇帝做事的情况？ 赵辰笑着不说话。 魏征只好从怀里摸出来的皇后让人带给自己的信。 他连是这信到底是谁写的都不清楚。 …… 信是李若霜写的。 里面都是一些唠叨的话，最多问的就是赵辰何时回长安。 虽然信里也没有直接说自己如何的思念，但每看一句，都让赵辰恨不得现在就回长安。 若非老李头这个家伙没事找事，自己何必要跑来这里。 “看完了。”魏征见赵辰从房间出来，不由得笑道。 说实在的，魏征在长安呆的这些日子，可谓是无聊透顶。 以往皇帝还在长安城，他魏征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找皇帝的麻烦，骂上两句。 也可以找赵辰，让赵辰骂上两句。 可后来两个家伙都跑江南来了，魏征呆在长安，别提有多无聊了。 李泰可不是皇帝，被他魏征骂了还要陪着笑。 这位太子殿下自尊心强，可是容不得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后来魏征突然有一天想通了。 凭什么皇帝跟赵辰这两个家伙在外面逍遥自在，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要被人气的半死？ 这天下，是他们李家的天下，又不是他魏征的。 这俩父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魏征很是干脆的辞官不干。 “看完了。”赵辰点头，又看了眼魏征。 当年老魏头是太子李建成的幕僚，对李元吉应该也是熟悉的。 而且这家伙现在来都来了，肯定是不可能再回长安。 那接下来的计划。 是不是也得让老魏头参与参与。 “老魏头，我跟你说个事呗。”赵辰开口。 “什么事？”老魏头感到有些奇怪。 赵辰可从来不会与他这般说话。 “额，我做一个假设，假如当年的齐王还活着，而且就跑江南来了，你说他最有可能会在哪里。”赵辰说着。 就差没有直接问，齐王还活着，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的踪迹，你魏征帮我想一下他可能在哪。 魏征望着赵辰，他感觉这个假设一点都不假。 齐王当年可是被尉迟敬德一箭射杀，怎么现在赵辰的意思是，李元吉还活着？ “齐王殿下还活着？”魏征望着赵辰，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突然反应过来，皇帝出巡江南，哪里是什么来放松心情的。 根本就是来追查齐王李元吉的下落。 “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魏征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 李元吉还活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要知道，李元吉当年可是齐王，手下的文臣武将现在也还在朝堂。 这消息要是被他们知晓，怕不是要闹出事来。 而且，当年玄武门的事情…… “侯君集说的，而且我们已经与薛万彻确认过了，甚至拿到了元吉与薛万彻往来书信。” “元吉他，确实还活着。”皇帝不知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皇帝也知道，关于李元吉的消息压根就瞒不了多久。 自己最好尽快找到他。 否则不一定会出现什么变故。 况且，魏征也不算是外人。 这家伙虽然执拗的跟头牛一样，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魏征缓缓说了一句。 他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 李元吉要是死了，那自然是不会激起任何的风浪。 可若是李元吉还活着，一旦有心人知道这个事情，对皇帝、对大唐，绝对是个不利的存在。 便比如逃走的侯君集。 谁知道他会不会拿李元吉还活着的事情做文章。 “所以我们只能借着出巡江南的机会，秘密调查元吉的下落。” “如今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事，学生们都不知道，玄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皇帝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楼下忙碌的伙计。 “这事得从长计议，老夫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主意。”魏征摇头道。 …… 对于魏征的到来，李恪是感到惊讶的。 与皇帝说了今日在定州都督府与众人商议关于养老保险计划的事情。 李恪便回了定州城。 不用想，肯定是那定州王都督又给他们准备了宴席。 不然这家伙绝对不会如此匆匆。 定州城都督府。 今夜也是格外的热闹。 对于讨好书院的一众学生，定州都督是花了大手笔的。 虽不说是山珍海味，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定州都督很开心。 这些天他跟这些来自长安城的天潢贵胄打的极为火热。 便是今日商议养老保险计划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附和着。 虽然有些丢人，但是没关系啊。 只要将来有一天，他们还能记得自己今日的好处，那就不算吃亏。 “蜀王殿下，怎么这晚宴赵先生还是没过来呢，你看，下官特意没有请薛将军赴宴，也是想着这么一会事。”定州都督与李恪敬酒。 却是失望赵辰今日依然没过来。 谁都清楚，赵辰才是皇帝身边最红的人。 要是能与他搭上关系的话，那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即便是此刻坐在这里的蜀王李恪，当年还不是被皇帝发配到蜀地了。 要不是得了赵辰的帮忙，怕不是还窝在蜀地做混吃等死的蜀王。 还能跟着皇帝来江南巡视？ 还能坐在这里，享受他定州都督的吹捧？ “先生与父皇正在商议接下来的去处呢，哪里有时间来这里。” “怎么，王都督是嫌弃本王？” “不敢不敢，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定州都督哪里敢说自己是这么个想法。 除非他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听到李恪说，赵辰正在与皇帝商议接下来的去处。 那心里更是失望没有与赵辰搭上关系。 皇帝出巡的去处，本应该是皇帝一人决断的嘛。 现在还跟赵辰商量着来。 那赵辰在皇帝的心里的地位，还用多想嘛？ 定州都督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既然不能跟赵辰搞好关系，那是不是可以跟薛家小姐搞好关系。 毕竟这个枕边风的威力，可是一点也不小。 第九百九十九章 他肯定有办法的 “太子殿下！” 长安中书省。 房玄龄与中书省的一众官员在商议着关于与高句丽不边境冲突的事情。 此刻众人争论不休。 有部分人认为应该立即整兵，随时准备支援边疆大唐将士。 另一部分人则是认为，应该以和平为主，不要轻易与高句丽发生战争。 毕竟大唐一年前才与吐谷浑打完，虽然那场战争大唐是赢了。 可也消耗巨大。 再跟高句丽打一仗的话，大唐的百姓负担太大。 双方都坚持己见，李泰进到殿内的时候，双方正吵得火热。 房玄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众人争论。 见李泰进到殿内，便与他喊了一句。 “房相。”李泰与房玄龄拱手。 望着前面吵成一团的官员们，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 自从知道大唐必然与高句丽有一战的时候，李泰心里就很想将这当做自己的一个机会。 只要在他监国期间，自己指挥大唐军队，战胜高句丽。 他李泰在大唐必定为天下百姓所崇敬。 到时候，谁还敢说他这个太子没有本事？ 便算是再出什么意外，也绝对动摇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可现在，这些人，连到底要不要打这一场仗，都拿不定主意？ “诸位，商量的如何了？”李泰踏步走到一众官员的面前，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众人见李泰，纷纷拱手行礼。 不管如何，李泰是太子，人前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便是李靖，也与李泰微微拱手。 “诸位都坐下，说说你们的想法。”李泰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众人分左右坐下。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因为李泰对于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何种态度，他们并不清楚。 “距离大胜吐谷浑不过一年多些，如今这高句丽频繁在我大唐边疆制造摩擦。” “怕是之后不就便会突然袭击我大唐边军。” “李卫公，可有什么高见？”李泰目光落在李靖身上。 李泰原本对李靖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因为赵辰的原因，李泰对李靖如今很是不感冒。 若非侯君集出事，他李泰身边现在是一个能帮他的将军都没有。 李泰才不会第一时间问李靖的意见。 众人听李泰如此问，纷纷把目光看向李靖。 李靖眯了眯眼睛，思虑片刻，缓缓说道：“高句丽郡主高建武如今恶疾缠身，渊盖苏文把持高句丽军政大权。” “虽然这两年他将朝堂不少反对自己的声音铲除，可在民间，他的能力始终饱受质疑。” “加之今年高句丽极寒天气持续两月，高句丽百姓暴动不断。” “渊盖苏文必定要想办法，转移高句丽百姓的注意力。” “太子殿下，大唐与高句丽的这一战，怕是会很快打响。” 李靖的声音在中书省大殿响起。 群臣心里各有滋味。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李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高句丽这般的情况，打仗，才有一丝活路。 不然光是高句丽的内乱，都能让他们溃不成军。 渊盖苏文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不断在试探大唐边军。 可他们不想打仗，或者说是不想这么早就跟高句丽开战。 打仗，就意味着花钱。 大唐国库最近两年是充实了不少。 可这些钱来的多，用的也多。 真正能存留下来的，十不足一。 百姓们好不容易生活过的好了一些，这又要打仗？ 那这两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太子殿下，不若派出使者，与高建武商议此事。” “高建武虽然病重，但还没死，若是他让渊盖苏文撤回去，这场战争应该不会发生。”有中书省官员开口。 众人都是没有答话。 高建武若是有用，也就不会任凭渊盖苏文如此放肆。 “若是赵辰在这，他肯定有办法的。”人群中，不知是何人冒出来这么一句。 众人神色不免的变了变。 太子上次就是因为知道那养老保险计划是赵辰想出来的。 连问都没有问，直接就给否定了。 还逼得魏征连尚书左仆射的官都给辞了。 现在在李泰面前说这样的话，那不是故意给他上眼药嘛！ 果然，当时众人就看到李泰的面色缓缓阴沉下来。 “不知方才是哪位说的，他赵辰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若是方便，还请告知本宫，与诸位分享一下？”李泰开口，目光落在程咬金与秦琼身上。 在场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们几个与赵辰关系莫逆。 李靖就坐在自己旁边，自然不会是他说的。 除了李靖，那就剩下程咬金与秦琼二人了。 这俩家伙，跟赵辰那是一丘之貉。 方才的话，肯定是他说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扯到那赵辰？”有官员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赵辰在朝堂的时候，表现的实在太过耀眼。 无疑抢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风头。 赵辰在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敢得罪。 可现在赵辰都不知道跟皇帝跑哪个旮沓去了。 再说赵辰还能懂军事？那不是扯淡嘛。 现在站出来说赵辰，哪有怎么了！ “王侍中说的不错，如今这都火烧眉毛了，怎可再扯到那赵辰。” “难不成我大唐济济人才，都不如他赵辰一人？” “便是此理，那赵辰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二人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程知节、秦叔宝，你们要记着，这大唐皇帝姓李，不姓赵！”众人纷纷开口，面上尽是愤色。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他都觉着这些人是神经病。 他们什么都没说，这些人就跟疯了一样，就对着他们两人狂喷。 那说赵辰要是在这，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可不是他们俩。 程咬金可不是吃亏还憋在肚子里的人。 当时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斥道：“你们那只耳朵听到那话是我们二人说的？” “我知道了，你们连提赵辰名字的勇气都没有，这得怕他怕成什么样？” “叔宝，你说要是赵小子知道自己在这些大官心里，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会不会笑出声来。”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嘛，陛下肯定会不高兴。”秦琼摇头。 他也没想到，只是有人提了赵辰的名字，便让眼前这些官员如此激动。 那要是这些人待会知道，赵辰对高句丽与大唐边军冲突，而早有了准备的话。 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第一千章 该如何应对 对于李元吉还活着的消息，魏征着实消化了好一阵。 等到第二天上午，他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既然李元吉还活着，那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他的踪迹。 不然被其他人知道这消息，指不定要拿李元吉做什么文章。 这大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正在往好处走，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赵辰，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往哪个地方去？”魏征见赵辰，开口问道。 “颍州。”赵辰随口说道。 “颍州？”魏征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这颍州可不是别处，正是李承乾的庐江郡王府所在。 接下来去颍州，那说不定就要跟李承乾遇上。 到时候这两个家伙怕不是又要打起来。 这可是深仇大恨。 李承乾九成不会轻饶赵辰。 特别还是在他李承乾的地盘上。 这可不是自己上门送死嘛。 “赵辰，庐江郡王可是就在颍州，你确定接下来就要去颍州？” “你个庐江郡王的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知道你去了庐江。” “怕是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离开。”魏征笑道。 “李承乾当太子的时候我都不怕他的，难不成现在我还惧他？” “再说，你以为我想去，在长安躺着他不舒服嘛？” “要不是老李头那个家伙……” 赵辰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老李头扶着楼梯上来。 这两天老李头倒是自觉的很。 都不用赵辰去催，大早上就跑出去锻炼了。 虽然这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但是这面上的精气神都是不一样。 “掌柜的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魏征望着皇帝，面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那可不，这几天老子差点没给累趴下。” “要是没效果，老子就揍死这家伙。”老李头笑眯眯的说着，嘴里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魏征笑笑，也不把皇帝的话放在心里。 皇帝嘛，就算是再斗不过，那嘴上也得占个便宜。 不然就觉着丢脸。 “掌柜的，若是没有意外，接下来我们便要往颍州去了，当然，颍州你熟悉，后面具体的一些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赵辰与皇帝说道。 这要是不先给老李头提个醒，这家伙怕不是又要甩手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丢给他。 赵辰可是担心自己一下没忍住，到时候把李承乾给弄死了，那可就……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皇帝开口。 虽然他也是迫切的想要继续追查李元吉的下落，可定州这边的事情显然并未完全处理好。 至少，那养老保险计划，还没有真正的实行开。 皇帝担心自己这些人一走，这计划到时候就胎死腹中。 “尽快吧。”赵辰说了句。 赵辰也不想这么急。 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事。 再说，皇帝还真能一直待在这定州不走？ 他们出来的时候，高句丽与大唐边军就已经偶有摩擦了。 现在皇帝不在长安，怕是渊盖苏文会抓住这个机会。 虽然这跟他赵辰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要是皇帝不在长安主持大局，大唐边军输了，谁知道老李头会不会又把他赵辰抓壮丁？ 皇帝微微皱眉，他似乎明白了赵辰在担心什么。 “赵小子，你说，要是渊盖苏文趁这个机会，对我大唐发动攻击，我大唐军队该如何应对？”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反正魏征是听的莫名其妙。 方才明明是说要去颍州，怎么又牵扯到高句丽的渊盖苏文？ …… “太子殿下，渊盖苏文明显是得到陛下不在长安的消息，所以才会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不断试探我大唐的态度。” “若是一直忍让下去，必定会助长敌方气焰。” “于我将士军心不利，天下百姓若是知晓此事，也会怨怪朝堂畏缩不前。” 中书省大殿，河间郡王李孝恭与李泰拱手说道。 虽如今身为文官，但李孝恭是一路跟着皇帝打下大唐江山的。 可这好战的基因却是改变不了。 作为坚定的主战派，李孝恭是想把渊盖苏文摁在地上摩擦的。 “河间王此言差矣，我大唐兵强马壮，又有轰天炮这种大杀器，还有八牛弩。” “渊盖苏文凭什么敢与我大唐为敌？” “河间王您要知道，打仗意味着死人，将士们都有父母子女，若只是为了一口气，便要无数人的小家支离破碎。” “下官认为不值得。”工部尚书段纶并不支持对高句丽的这一仗。 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 打仗就要死人，如今不过是一些摩擦，便要举大唐之力对高句丽发动着战争。 到时候不知道得有多少大唐将士殒身异国。 这与大唐崇尚的先礼后兵的思想有悖。 “段尚书说的有理，因为一些摩擦，便要发生战争，日后别的小国哪敢归附我大唐？” “即便是陛下在此，也断然不敢直接就拍板说要跟高句丽打上一仗。” 户部尚书刘政会这样说，也是有自己考虑的。 去年的国库收入，今年年初便已经各有计划，国库的钱压根就支持不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而且，对高句丽的战争，要打到什么程度才会结束？ 这得花多少钱？ 没钱，这仗怎么打的赢？ 李泰皱眉，他是想打这一场仗的。 以大唐如今的军事实力，打这场仗，应该是稳赢的。 只要赢了，他李泰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到时候别说赵辰了，就算是皇帝要想动自己，那也得考虑一下这个影响。 “还有哪位有别的意见？”李泰现在迫切的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说一定要打这一场仗。 但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开口。 李泰有些失望，难道这次机会，就要白白错过了不成？ “你们都没有其他意见？”李泰再问一句。 就差没直接跟眼前这些人说，你们再出来一个人说要打这场仗，我这太子就直接答应下来。 李泰目光审视着眼前众人，心里的期待一点点的消耗完。 “卢国公，你一向是坚定的主战派，今日怎么没了声响？”李泰主动开口问程咬金。 他知道，程咬金与李孝恭一样，是坚定地的主战派。 自己多问一句，说不定这场仗就可以打起来。 “太子殿下不是说我与叔宝一向都胡说，怎么，为了不给太子殿下留下这个印象，我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程咬金一阵阴阳怪气，听的李泰眼皮之抽抽。 第一千零一章 他自然是无所谓 但凡能有人支持这场战争，他李泰都不会去主动搭理程咬金这个家伙。 只是此刻，即便自己被程咬金奚落两句，他也得装作没事发生一样。 说不定，程咬金就真的支持打这一场战争呢？ “卢国公此言差矣，本宫知道你与那赵辰关系莫逆，所以一说到赵辰，未免会下意思的认为是卢国公所言。” “方才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卢国公见谅。”李泰与程咬金拱手。 程咬金自然是要回礼，不然御史台的那些家伙还不是喷死他。 “太子殿下，臣说可以，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赵辰之前与臣说过的。” “太子殿下确定要听吗？”程咬金笑眯眯的看着李泰。 “赵辰说的？” “怎么又是赵辰？” “他跟程咬金这家伙说什么了？” “那赵辰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说不定，赵辰在长安的时候，高句丽就已经屯兵边境，他有预见也是有可能的。” “那他与程咬金说了些什么？” 程咬金话音刚落，便有官员交头接耳起来。 对于赵辰，很多人都是又爱又恨。 很多事情，他赵辰都可以提前想到办法。 等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他们直接拿过来用就是。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显得特别的无能。 谁会希望自己看起来很是没用。 所以不少官员都希望赵辰消失。 李泰听到程咬金又提到赵辰，这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变化。 但这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堵。 只是此刻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不让程咬金说，那不是打自己的脸？ “说说看吧，赵辰被父皇那般看重，定然是有不凡之处。”李泰摆手，与程咬金说着。 众人皆是竖着耳朵，想着听听赵辰到底是如何想的。 “首先，赵辰说，跟高句丽的这一场仗，是肯定要打的。” “弹丸小国，也敢与我泱泱大唐为敌，除了灭国，没有第二条路。”程咬金说着。 李泰心里稍微畅快了些。 只要能跟高句丽打这一仗，他都觉着可以。 “说的不错，高句丽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原之附属，如今区区渊盖苏文，竟然把爪子伸到我大唐来。” “若是不以凌厉手段斩了他，我大唐颜面何存。”李孝恭点头。 他一直是支持打这一仗的。 程咬金看了眼李泰，见他果真与当初赵辰说的一样。 对出征高句丽的事情极为上心。 甚至连这里那些人支持，那些人反对这场战争都预料的丝毫不差。 程咬金这心里更是有底。 “河间王说的极是，高句丽自寻死路，那定然要跟他们血的教训。” “只不过，赵辰说，现在还不是直接与高句丽开战的最佳时机。”程咬金继续说道。 李泰皱眉。 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那等什么时候才是？ 等皇帝回来？ 那还有他李泰什么事？ “卢国公这话是何意？” “什么叫现在不是开战的最佳时机？”李孝恭问出了李泰心里想问的东西。， “赵辰说，如今高句丽君主高建武病重，但他依然还活着。” “高建武一直是亲近我大唐的。” “若是这个时候便对高句丽发动战争，从道义上也讲不过去。” “渊盖苏文只要稍微利用一下高句丽百姓的情绪，很容易让高句丽百姓同仇敌忾。” “全民皆兵，我大唐将士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赵辰说，要等高建武死了，高句丽朝堂不稳的时候，再去讨伐高建武。”程咬金说着赵辰当时告诉自己的那些话。 程咬金依稀记得，自己当时也是很奇怪。 赵辰怎么会知道这么的多。 明明他就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 还知道哀兵必胜，全民皆兵这些东西。 真要是如赵辰说的那样，一旦大唐军队从正义之师，变成入侵之寇的话。 那对高句丽的战争，怕是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而且，战争的最后结局如何，还真不一定。 高句丽距离大唐中枢太远，补给，援兵，这些都不是一下就可以赶到的。 再者，异国作战，便是一个小村子，都能让大唐将士付出巨大的代价。 “卢国公方才的话，是有道理的。” “高建武对我大唐还是很尊敬的，若是趁着他如今病重之际，对高句丽突然发动战争。” “光是道义这么一块，我们就站不住脚。”李孝恭点头。 “确实如此，看样子这一场仗，目前还是打不了的。” “这样的话，就让前线的徐帅再谨慎一些，各地支援援兵就行。” “这开战的事情，还是等陛下回了长安再说。”刘政会自然是巴不得不要打这场仗。 不然他去哪里弄来军饷？ 皇帝不得把他逼得吊脖子？ “对对对，还是等陛下从江南回来，那个时候，高建武说不定也嗝屁了。” “到时我大唐勇士必将一路所向披靡，直扑高句丽王城。” 其他官员也是纷纷开口。 反正跟高句丽打仗是可以，但不能是现在打。 不然要是跟高句丽的这场战争一旦出了什么岔子。 皇帝能轻饶了他们？ 倒不如等皇帝回来，皇帝亲自下令，那可怪不到他们身上。 李泰脸色发黑。 他今日来这，就是想跟众人商量着，立即对高句丽发动战争。 打赢高句丽，在李泰看来，不过时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此一个为自己赢得资本的机会，便是因为赵辰的几句话就错过？ 况且，这话还是程咬金代传的。 他李泰是这个大唐太子，凭什么他赵辰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胡说，如今渊盖苏文的屁股都坐在本宫的脑袋上了，你们还要本宫去忍受？” “便是父皇在此，也绝对不会容忍此事的发生。” “他赵辰不过是一普通百姓，向来在市井没脸面皮惯了，他自然是无所谓。” “可本宫不可以，父皇不可以。” “没有任何异族，可以踩在我大唐的脑袋上。” “程咬金，你只是代为传话，本宫此次不追究于你，再有下次……” “明日朝会，太极殿朝会，商议出兵事宜。”李泰说完，目光扫过眼前众人。 一圈之后，便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中书省大殿内，没有一人说话。 众人神色各异。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便要因为太子李泰的愤怒，马上就要打响。 “唉，希望这一场战争不会出什么意外。”人群中，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第一千零二章 长安城来信 “丫头，方才王都督派人传来消息，说明日早间那赵辰等人就会离开定州。” “你要是有什么想要托人捎过去的，可以开口。” 薛府，薛万彻站在自家女儿的院子里，缓缓说道。 薛万彻本来是不想把赵辰马上要离开定州的消息告知自己女儿的。 可想到当日赵辰抱着自己的女儿，薛万彻又担心他们已经互生情愫。 那赵辰要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自己女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薛万彻怎么办？ “爹爹，我跟赵先生真的没什么，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捎给他。”薛家小姐也是无奈地紧。 即便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闹出来这么大的误会。 现在连自己的爹爹也…… 薛万彻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想到那日在自己府上，说到赵辰身份时。 皇帝那不肯定也不否认的态度。 “其实丫头……”薛万彻迟疑片刻，又道：“若是你真的跟赵辰合得来的话，爹爹是不反对的。” “只要你开心，爹爹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其实以薛万彻自己来说，他对赵辰的印象还算不错。 虽然是定州，与长安城相隔很远，但这两年来，关于赵辰的各种传闻几乎没断过。 虽然谣言很多，但赵辰确确实实的跟大唐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便是远在定州，薛万彻也能时常听到定州城百姓称赞赵辰。 这样的年轻才俊，若是自己的女儿真心喜欢，薛万彻可以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而选择退让。 “爹爹莫要再说了，赵先生已经有了夫人，而且，那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而且其实女儿觉着，爹爹实在没有必要再活在往日的仇恨之中。” “赵先生一直都跟在皇帝身边，他行事却是平和的很，若是皇帝真的是……” “你在怀疑爹爹的话？”薛万彻眉头皱起。 自从那赵辰出现之后，他与自己的女儿的关系就变得微妙。 自己女儿时不时的就与自己说，要忘掉过去。 过去？ 若非运气好，当年李元吉就死在玄武门。 他薛万彻如何忘记？ “不是的，女儿就是希望，爹爹不要一直活在往日的苦痛之中。” “女儿一直希望，爹爹将来有一日可以马踏山河，而不是……” “够了，爹的事情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便是。”薛万彻再次打断自家女儿的话。 愤而离去。 薛家小姐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离去的爹爹。 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赵辰之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如赵辰说的那样，或许不久之后，他们很快就可以再见。 …… “先生，掌柜的这怎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我们进城好像也就半个多月吧，掌柜肚子上的肉怎么没了？” “被谁割去吃了？” “这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不少，不会是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定州城外，书院的一众学生在这里集合。 明日便要启程前往颍州，得提前准备些东西。 可当他们看到皇帝如今模样的时候，众人皆是感到一阵意外。 他们来定州的时候，皇帝还挺着个大肚子。 平时连深呼吸都吸不住的肚子，今日竟然小了一大截。 这个精神面貌，看起来也与之前不太一样。 “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明明是被饿的。” “方才老爹都跟我抱怨这些天遭受的非人对待，连肉都不给吃。”李恪不知何时钻了出来。 与众人控诉着赵辰的残暴。 可这些家伙哪里敢说赵辰的不是。 他们这次出门，所有的消费可都是赵辰一人出资。 再说，皇帝被饿就被饿呗。 只要别饿出问题来，那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们这些日子在定州城里过的美滋滋。 “诶，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个地方？”房遗直都没接李恪的话茬。 不然可就不是皇帝一人被饿着了，那就是他房遗直也要跟着遭灾。 “这事情，魏副院长会与你们说。”赵辰瞥了眼李恪，说完转身就走。 李恪这小子是几天没收拾又皮痒了起来。 方才那话明显是他故意与书院学生们说的。 以为书院学生会为皇帝鸣不平。 结果倒是没想到，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魏副院长？”房遗直等人面上露出惊疑之色。 …… “颍州地处淮南道，颍州都督韦挺本是隐太子麾下。” “后来陛下招揽韦挺到麾下，授韦挺颍州都督之职，若是齐王曾在江南出现过的话，他应该会有消息。” “所以我们下一站的去处，便是这颍州都督府。” “而庐江靠近颍州城，陛下想去哪，就让罗通带几个人陪着去。” 客栈房间里，魏征与赵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本来这些都是赵辰来安排的。 可老魏头不是来了嘛。 不让给他帮忙不是白瞎了！ 况且对于当年李元吉都跟谁熟悉，老魏头可比他要清楚的多。 比如这个韦挺，赵辰就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至于他到底如何，可是不清楚。 而老魏头说的，到时候让罗通跟着皇帝，他们想去哪就去哪。 那肯定是庐江李承乾那里。 不过嘛，只要自己跟李承乾不碰面，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情。 “掌柜的，先生，魏副院长，长安城来信了。” 这边赵辰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房遗直的声音。 “拿进来。”赵辰应了声。 老李头也从凳子上站起来，出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收到长安的消息。 房遗直把信送进来就走。 信封上面，盖着房玄龄的私人印章。 上面写着“圣人亲启”四个字。 “房乔这家伙，也不知道要告诉朕什么消息，可别出了什么事。”老李头手伸到信前面，又缩了回来。 与赵辰挥手道：“赵小子，你替朕看看这信都写了什么。” 魏征没说话。 虽然这明显是不合礼数的。 可赵辰跟皇帝什么关系？看这东西，倒是没什么要紧。 要是换做一个旁人，皇帝让他去看，魏征早就把皇帝怼翻了。 “没空。”赵辰头都没抬，便拒绝了老李头的要求。 老李头自己又不是不识字，看个书信还要别人帮忙？ 可不能惯着老李头，不然这家伙容易得寸进尺。 老李头皱眉，他发现自己对赵辰的把控力越来越小。 这家伙，现在是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玄成，你去看看。”老李头摆摆手，与一旁的魏征说道。 第一千零三章 你要是不怕丢人 魏征自然是不会拒绝皇帝的如此要求。 况且他也想知道，自己偷偷跑出来之后，长安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那个糊涂太子到底是如何处置那养老保险计划的。 拿起信，拆开信封，魏征扫了眼信上的内容。 脸色当时就阴沉下来。 再往下看，魏征拿住信的手都微微开始颤抖。 皇帝看着魏征如此模样，眉头不免皱起。 不过是一封信罢了，至于如此模样？ “玄成，你什么情况？” “房相都说什么了？”皇帝看向魏征，开口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陛下，房相在信中说，我大唐，对高句丽不宣而战……” “不宣而战？”皇帝愣了一个呼吸，便是两步走过来，劈手夺过魏征手里的信。 下一刻，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逆子！”老李头脸色涨的通红，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受不了。 “老李头，你别这么动气，你血压有点高，生气容易气昏过去。”赵辰在一旁劝了句。 “不动气，朕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赵辰，你看看，你看看，那个逆子都干了什么！”皇帝走到赵辰面前，将手里的信拍在赵辰手上。 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了赵辰一脸。 赵辰走到一旁，抹了把脸，将手中的信拿起来看。 信上没有太多的内容。 只说了一句，边境摩擦，太子殿下尽起强兵，对高句丽不宣而战。 李泰召集大唐将士，对高句丽不宣而战！ 赵辰也是嘴角抽搐两下。 离开长安之前，他就跟程咬金他们说过，现在并不是与高句丽开战的时机。 高建武还没死，高句丽还是大唐的附属。 以主欺仆，还要先动手，这消息传出去，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还好吧，毕竟是高句丽一直在边境搞事情。”赵辰可不是为李泰开脱。 而是怕老李头今天直接气死在这里。 皇帝经营了十几年，在西域诸国面前树立的高大形象，因为这一次不宣而战，一朝尽丧。 这生气，那也是自然。 “还好？”李世民当时就笑了出来。 “那逆子想干什么，朕心里清清楚楚，不就是想着说打赢这场仗，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蠢材，不顾实际情况，如此冲动妄为，当真是猪一样的脑子。”皇帝还在一旁骂着。 看这模样，估计今晚上都不用吃饭。 “老李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这里把自己气死了有用？”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处理这事。”赵辰是听到脑袋疼。 关键是老李头这家伙骂人的时候，还对着他赵辰骂。 搞得赵辰很不自在。 “掌柜的，赵辰说的对，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想办法，把这事情处置好。”魏征此刻也是反应过来 斥责又没办法解决问题。 对高句丽的这一战，已经师出无名，若还打了败仗，那大唐可就真成了诸国的笑话。 “处置好？怎么处置，如今将士都出发了，朕还能飞回去阻止不成？”皇帝显然是气蒙了头，不管是谁都没有好脸色。 “掌柜的，对高句丽这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阻止肯定是阻止不了的。” “不然太子下令，陛下又否定太子之令，容易引起百官猜忌，朝堂动荡。” “如今既然已开战，那一定得打赢这场仗。” “赢了，我大唐还能有转圜余地，若是输了，大唐这一次可就彻底灰头土脸。”魏征在旁劝说着皇帝。 皇帝面色极度阴沉。 若是李泰此刻在他面前，估计都能被皇帝咬下来一块肉。 “你有什么想法？” “难不成我大唐精锐，连区区高句丽都打不过？”皇帝深呼一口气，望着魏征，语气带着不满。 在皇帝看来，他大唐将士尽是精锐，又有后勤保障。 轰天炮，八牛弩，都是可以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杀器。 打一个区区高句丽，还能输不成？ “凡事还是小心些好，当然，你要是不怕丢人，那就当我没说。”赵辰插了句话。 大唐今时确实不同于往日。 可渊盖苏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肃清高句丽朝堂的政敌。 还能掌握整个高句丽军队，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小心一些，到时候大唐若真是败了，那脸可真的就丢彻底了。 老李头迟疑片刻。 赵辰的话，他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以他之前的经验，赵辰说过的东西，很容易变成现实。 “陛下，赵辰说的不错，小心些好。” “趁着现在大军才刚出发，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既然战争已经开始，那我大唐就没有输的道理。”魏征又是劝着。 已经是不宣而战了，那要是再输了。 以后这大唐可就真成了笑话。 大唐百姓怕不是要骂死他们！ “那我们该当如何？”皇帝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问道。 魏征把目光看向赵辰。 他魏征是个文官，对于行军打仗可不在行。 而赵辰就不一样了。 他之前两次前往松州，都是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此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赵辰应该是有办法的。 “虽然说是不宣而战，但若是能够及时阻止，双方将士并未交战的话，那便等高建武死了再说。” “不过依照太子的脾气，既然他都已经发兵了，那肯定是不会等。” “如此，就应该速战速决。” “北方苦寒，若是徐徐图之，不仅我军补给会是一个问题，一旦冬季来临，将士们面部得要遭受环境的考验。” “加之长时间攻占不下，容易打击将士们的信心。” “至于不宣而战的事情，高建武的弟弟高远景不是在长安城嘛，让房相想办法。” “把我大唐出兵高句丽，说成是高句丽君主高建武请求对付渊盖苏文的援兵。” “如此一来，名声也好听些。”赵辰说着，皇帝微微点头。 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李泰那家伙已经出兵了，他如何阻止的了？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挽回一点大唐的面子。 至于赵辰说的速战速决，皇帝虽然认同，但如今说再多都是纸上谈兵。 他们也不清楚边境的形式，加之渊盖苏文又是高句丽一个人物。 速战速决，怕是没那么简单。 “玄成，按照赵小子方才话回信，让房相一定办好。” “至于太子那里，朕会亲自去信斥责他。”皇帝挥手，示意魏征赶紧去办。 又望了眼赵辰，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第一千零四章 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皇帝已经有了打算，赵辰自然是无所谓。 怕就怕现在他们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李泰的想法。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即便现在是说大唐兵强马壮，还有轰天炮这样的武器。 可战场上的事情那是说不准的。 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大唐的军队绝对可以碾压高句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便整理好行囊，往颍州方向出发。 颍州地处大唐淮南道，与定州相隔三百里。 春风拂面，一路都是春意盎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虽是只相隔三百里，但也花了六日才进到颍州地界。 颍州有颍州八景。 分别是南岗雪色、西湖柳荫、云亭山影、新渡波光、书院探荷、让台观稼、杏林晓鹜、芦湄秋月。 其中西湖柳荫，便是后世的西湖所在。 赵辰本来是想带着李若霜游一游西湖，但李若霜身子不便，还是以后再说。 赶了几日路，众人皆是有些疲乏。 正想进城歇息两日，迎面便看到有一队人马停在前面。 见到自己这些人，立刻驱马迎了上来。 “臣颍州都督韦挺，拜见大唐皇帝陛下。”为首一人翻身下马，看着皇帝，直接拱手拜道。 皇帝微微皱眉，他并不想自己出现在颍州的消息被太多人知晓。 毕竟李承乾就在此处，皇帝来这，肯定会让朝中百官猜测。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加之李泰已经胆大妄为的派兵出征高句丽，颍州这里的动静，自然是越小越好。 “平身。”皇帝挥手，又道：“朕只是路过此处，不可宣扬，休息两日，朕便离开。” “陛下放心，臣明白。”颍州都督拱手道。 众人车马继续往前，韦挺远远的跟在后面。 没行多远，众人便见城门口张贴着许多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画像潦草的可怕。 却是依稀可以看清人的面容。 “老魏头，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通缉令？”赵辰与魏征问道。 魏征看了眼城墙上的通缉令，摇头道：“这就要问颍州都督了，按理说，颍州富庶，比其他地方的生活低都要好上不少。” “这不太可能会出现这么多通缉令。” “是有些奇怪。” 魏征只是解释。 他与赵辰一般，都是头一次来这颍州。 哪里知道为何这地方张贴这么多通缉令的。 众人进城，韦挺是想请皇帝在颍州都督府住下的。 皇帝自然是不会去的。 让魏征带着书院的一众学生赴宴，自己与赵辰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韦挺你别看他年纪大，其实还是挺有本事的。” “这颍州在他的治理下，每年给国库提供的税收，在大唐所有州县之中，是最多的。”老李头站在客栈二楼的栏杆边上。 在他前面的街上，百姓摩肩接踵，叫卖声络绎不绝。 当真是一片繁华之景。 “看的出来，光是我们过来的街上，便有长安城的几分模样。” “按理说，韦挺治理颍州有功，不是应该往上走一走，怎么还在颍州？”赵辰点头，又问了一句。 来颍州的路上，赵辰问过魏征，知道这韦挺在颍州任都督已经有了十年。 也就是说，皇帝登基以来，韦挺就是颍州都督。 这么多年来，怎么就没有升个职什么的？ 而且皇帝自己都说，韦挺把颍州治理的很不错。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皇帝笑道，却是不与赵辰说这原因。 魏征很快就回来了。 估计就是喝了两杯酒就走，反正李恪他们还在，倒也无所谓。 “赵辰，知道为何那城门口贴了那么多通缉令吗？”魏征坐下，看着赵辰，笑道。 “有什么说法。”赵辰随口问了句。 他心里是有些好奇。 这颍州明明治理的不错，可为何城门口还有那么多通缉令？ 颍州的犯罪率很高？ “犯罪率不高，那些人是山中的贼寇，知道颍州商队多，经常袭扰沿途的商队。” “颍州折冲府在干什么，区区贼寇都剿灭不了？”皇帝本来是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 听到魏征这样说，当时脸色便是沉了下来。 折冲府前身是统军府，是大唐府兵制的基础。 每个州都会存在，领军之人称为折冲都尉。 折冲府分上中下三等。 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 颍州折冲府是上府，足有一千二百余人。 这颍州城外的贼寇势力是有多大，连颍州折冲府都奈何不了他？ 还是说着颍州折冲府太过于无能，连几个贼寇都收拾不了？ “掌柜的息怒，韦挺与某说，颍州折冲府对那些贼寇发起了五次剿灭。” “可每次，颍州的折冲都尉都死在了贼寇手上。” “一时间，谁都不敢去剿灭那些贼寇。”魏征与皇帝皆是道。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让老李头怒不可遏。 堂堂折冲府都尉，竟然数次死在一群贼寇的手中。 皇帝都想问问，那些折冲都尉是如何领兵的。 “为何不见奏报？”老李头瞪着魏征，沉声道。 魏征迟疑片刻，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帝。 折冲府几任折冲都尉都死在贼寇手上，谁敢往上报？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掌柜的，某问了韦挺，并非是几任折冲都尉怕死，而是那些贼寇颇有些本事。” “几任折冲都尉在他们面前，都是没有还手之力。” “说到底，还是我们大唐基层将领军事素质不行，否则也不会……”魏征试着劝皇帝。 只是皇帝此刻显然是听不进去。 “赵辰，朕给你一个任务，将颍州那伙贼寇给朕杀光。”皇帝突然与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赵辰喝道。 …… 赵辰是不情愿的。 老李头这家伙自己不去找那些贼寇的麻烦，反倒是让他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去做。 感情自己要是被那些贼寇给弄死了，他老李头反正就无所谓呗。 第二天一大早，赵辰便往韦挺的都督府去。 要想剿灭那些贼寇，总得先打探一下那些贼寇的消息。 颍州都督府坐落在颍州城北边位置，而都督府旁边就是折冲府营地。 “赵先生，久仰大名。”韦挺亲自出来迎接赵辰，也算是给面子。 人毕竟是颍州都督，而赵辰现在不说爵位，一官半职都没有。 简单的说了两句，韦挺便领着赵辰进了后堂书房。 第一千零五章 还请签下这生死状 “韦都督，我奉皇帝之命，来剿灭颍州城外的贼寇。” “有关于贼寇的消息，还请韦都督不吝赐教。”两人坐下，赵辰便与韦挺开口说道。 若不是老李头非要他过来，赵辰怎么也不会想着管这件事情。 颍州几任折冲府都尉都被一群贼寇弄死了，这传出去就让人感觉脸面无光。 也怪不得皇帝会那般恼火。 “陛下让赵先生来解决那些贼寇？”韦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听说过赵辰不少事情。 可也没听到过赵辰还会带兵打仗。 而且城外的那些贼寇可不简单，要不然这颍州城的几任折冲都尉也不会死在贼寇手上。 赵辰可是皇帝的心肝宝贝，便是此次出巡江南，朝中那么多重臣，却只是带了赵辰一个无官无爵的人过来。 皇帝有多重视赵辰，一眼便能看出来。 如今赵辰说要去剿灭城外的贼寇，比起高兴，韦挺更是担心赵辰要是出了什么事。 自己岂不是要背上责任。 到时候皇帝还不得弄死他韦挺？ “赵先生，城外的那些贼寇并不简单，有人说他们是当年跟随隐太子和齐王征战天下的将军。” “也有人说他们会呼风唤雨，是修炼有成的道士。”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没有人见过，每次折冲府的将士还没见到他们，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赵先生还是……”韦挺与赵辰说着城外贼寇的情况，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赵辰望着韦挺，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不就是怕担责任嘛。 怪不得皇帝之前说，韦挺在颍州干的不错，却是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如此瞻前顾后，惧怕担责。 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怕不是要第一个跑路。 “韦都督放心，你只需要将城外贼寇的情况告知于我，至于其他的事情，与韦都督无关。” “哦，对了，颍州折冲府折冲都尉的令牌，韦都督也要一并交于我。”赵辰懒得与韦挺多说，直接与他要起了折冲都尉的令牌。 没有令牌，他可调动不了颍州折冲府的将士。 韦挺望了眼赵辰，走进后面的书房，没过片刻，便是拿着折冲府令牌，还有几封信过来。 “赵先生，城外贼寇凶险，若是赵先生执意要去，还请签下这生死状。” “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切与老夫无关。”韦挺将一张生死状放在赵辰面前。 赵辰看的脸皮都微微颤了颤。 他现在倒是觉着皇帝不给韦挺升迁的机会，已经是天恩浩荡。 要换做是赵辰，早就把韦挺这家伙给踢走了。 如此没有担当，还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 刷刷刷的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赵辰拿着信和折冲都尉的令牌出了颍州都督府。 折冲府就在不远处，罗通他们就等在折冲府外面。 赵辰到的时候，便看到罗通他们站在前方。 “先生。”众人皆是与赵辰拱手行礼。 赵辰没说话，直接往折冲府走去。 “先生这是怎么了，咱也没得罪他啊。”李恪奇怪道。 “可能是刚才在那颍州都督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长孙冲小声猜测。 众人皆是皱眉，跟在赵辰的身后，进到颍州折冲府。 颍州折冲府占地极大，进到里面的第一眼便是巨大的校场。 可此刻不过未时，正是下午训练的时候。 却是不见这校场有一个折冲府士兵。 “去看看什么情况，把人都叫过来。”赵辰挥手，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众人分散开，没多久就听到各处传来喝骂声。 “赵大，折冲府这些人都窝在房间里赌钱。”程处默跑过来，与赵辰说道。 “赌钱？”赵辰皱眉，却也是没再说什么，往前面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连折冲府都敢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赵辰还没走近，便听到前方传来呵斥声。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满脸横肉，上身斜搭着一件衣服。 眼眶发黑，双目带有血丝，显然是昨天一晚上没睡。 “你叫什么名字，在折冲府任何职。”赵辰望着面前这中年男人，沉声道。 “老子折冲府果毅都尉张……” “拖出去杀了。”面前的中年男人还没说完，便见赵辰挥手说要杀了自己。 “你特么……” “噗——”折冲府果毅都尉还没说完，便是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出来。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赵辰收回拳头。 “拖出去砍了，脑袋挂在折冲府大门口。”赵辰看向身后的程处默。 “啊……好！”程处默这才反应过来。 望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折冲府果毅都尉，眼角狠狠的抖了抖。 程处默是真的没想到，赵辰的一拳竟如此狠厉。 直接就把眼前这人打的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除了罗通之外，书院的其他学生皆是满眼震撼的望着赵辰。 他们从来都以为赵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可刚才那一拳…… 而一众将赵辰他们围住的折冲府士兵，此刻更是面露惧色。 眼前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翩翩公子，竟然一拳就把他们果毅都尉给打的半死。 这…… “所有人校场集合，不到者，军法从事。”赵辰手里拿着折冲都尉的令牌，与面前一众士兵冷声说道。 …… 一千多人，站在折冲府校场。 望着高台上的赵辰，面上满是疑惑，眼里却是带着浓浓的惊惧之色。 便在刚才，他们折冲府果毅都尉的脑袋，便被挂在外面的大门口。 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得从下面经过。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上来就把张都尉给砍了脑袋？” “不知道，之前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这人年纪轻轻，手段却是如此狠厉，以后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唉，只要不去城外剿灭那些贼寇，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不是嘛，城外的那些贼寇本事可大了去了，有人还说他们是当年隐太子和齐王的手下。” “我也听说过这个消息，我们就是一些普通人，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台下的折冲府士兵小声议论，说到城外贼寇的时候，众人面上都是露出慌张之色。 “先生，看样子这些人都对城外的贼寇很是惧怕，我们要想去剿灭那些人，怕是……”罗通站在赵辰身后，小声说道。 赵辰点头，若是城外的那些贼寇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会让接连几任颍州折冲都尉丧命于此。 倒是颍州都督和这些士兵一直都在说，城外的那些贼寇都是隐太子和齐王的麾下。 这就有意思了。 第一千零六章 本官就帮他一把 既然城外的那些贼寇，是当年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手下。 那他们应该会知道李元吉的下落。 若是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了李元吉的下落，可算是不用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说不定还可以早点回长安。 可那韦挺当年是李建成的手下，几任折冲都尉身死，说不定也有他的功劳。 赵辰望着眼前的一千多号人，开口道：“今日我来此，只有一句话。” “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准备，两天之后，出发城外，剿灭贼寇。” 说完这句，赵辰便是走下台来，往折冲府大门走去。 不止是折冲府的一众将士们没反应过来，便算是罗通他们，都是愣在了原地。 他们都想着，赵辰第一次与折冲府的将士们见面，刚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也得好言相劝，再者总得说上几句振奋军心的话。 可赵辰呢，就是下了个两日后出发剿匪的命令，接着直接走了？ 这不是开玩笑嘛？ 罗通等人追着赵辰离开，留下一众瞠目结舌的折冲府将士。 “两日后又有去剿城外的那些贼寇？” “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我们颍州折冲府，已经有三任折冲都尉死在城外的那些贼寇手上了。” “每次我们连贼寇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他们杀了不少人。” “再去，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回来。” “去，去个屁，这新来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去剿灭外面的贼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想拉着我们去送死？” “反正这次我是不会去的，大不了老子不干。” “对，不干了。” …… 校场上折冲府将士的牢骚赵辰是没有听到。 此刻他已经返回了客栈。 倒是在客栈外面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韦挺派来监视他们的人。 “回来了，情况如何？”皇帝正在收拾东西。 按照之前说好的，他准备去一趟百里之外的庐江。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皇帝还是想去看一眼李承乾。 “情况不是很好，折冲府的将士都说，城外的那些贼寇，是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旧部。” “之前几任折冲都尉身死，这韦挺怕是出了不少力。” “城外的贼寇是皇兄与元吉的麾下？”皇帝皱眉，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赵辰说韦挺出了不少力气是什么意思。 几任折冲都尉都死在贼寇手里，甚至还没见到贼寇面容。 说韦挺没有参与，给贼寇泄露消息，那是真的不太可能。 “这韦挺当年是隐太子麾下，若贼寇真是隐太子与齐王麾下，那这事情倒也是说的通。” “不过赵辰，你此次想要剿灭贼寇，那可是危险至极，老夫的建议是，暂时先不要动手。”魏征还是担心赵辰安危的。 毕竟之前蝗灾的时候，李承乾就是因为剿灭流寇，伤到了右足。 还落下了个残疾。 如今韦挺这个颍州都督很有可能跟城外的贼寇是一伙的。 赵辰要是剿匪，比之当初李承乾可是危险的多。 “我也不想啊，可若是能从贼寇嘴里得知李元吉的下落，我们也不必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窜。” “早些找到李元吉，早些回长安。”赵辰说着，目光落在老李头身上。 如今已是二月底，马上就三月了。 若是他们能早点找到李元吉，便能早点回去长安。 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李若霜的产期。 “你有多大把握？”皇帝沉默片刻，与赵辰问道。 他是很想早点找到李元吉，可赵辰的安危显然更为重要。 若是赵辰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不得后悔死？ “这种事情哪里说的准，尽力就是。”赵辰笑道，与皇帝挥挥手，道：“你还是赶紧去庐江看眼，不然说不定找到李元吉的下落，你就没时间了。” “就算你有时间，我也不能再跟你待在这的。” 气氛有些凝重。 几人都是没有再说话，皇帝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街道，沉默不语。 …… “大人，那赵辰今日一去折冲府，就杀了折冲府的张都尉。” “还说要两日之后，出发剿灭城外的贼寇。” 颍州都督府，有人与韦挺说着方才在折冲府发生的事情。 韦挺听到赵辰杀了折冲府的果毅都尉，面色微微一沉。 那果毅都尉是他的亲信。 原本是想着找个时间把他提拔成折冲都尉，没想到却是被赵辰杀了。 “为什么杀他？”韦挺皱眉。 “未时本是折冲府将士训练的时候，赵辰去到折冲府的时候，张都尉正在与手下人赌钱。” “那赵辰直接让人把他拿下砍了脑袋。” “混蛋！”韦挺怒骂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短暂的沉默之后，韦挺看向面前这人，道：“折冲府将士什么反应？” “很害怕，又很气恼。” “有不少人都说，直接走人不干了。” “小人估计，两日后能跟他去剿匪的人，都不会超过三百人。” “三百人？”韦挺面上露出一丝冷意。 “去信，把这消息传到那边，这赵辰既然想死，那本官就帮他一把。”韦挺挥手，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 …… 新任折冲都尉要去城外剿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颍州城。 可百姓们的态度很是冷淡。 甚至对这件事情表现的很是漠不关心。 街上百姓们一听剿匪的事情，都是露出惋惜之色。 “剿匪剿匪，都死了多少折冲都尉和折冲府士兵了，这次又来了个不怕死的。” “那贼寇是越剿越多，还剿什么，送死罢了。” “连人贼寇的面都没见到，就死的差不多，还剿什么匪？” 颍州百姓如此的议论，随处都能够听见。 整个颍州城，没有一人对赵辰此次剿匪看好。 脱去折冲士兵衣服的折冲士兵，听到城里百姓的议论声，脸上也是露出庆幸之色。 幸好他们当机立断离开折冲府，不然这次说不定就要把命留在城外。 赵辰自然也时时听到客栈里的客人在议论剿匪的事情。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确实是没有一人看好这事。 可想而知颍州城的百姓被城外的那些贼寇震慑成什么样了。 若是有一日，城外那些贼寇来攻城，怕是城门就给这些百姓自己打开了。 不过这些赵辰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那些贼寇，知不知道李元吉的下落。 第一千零七章 少年得志便猖狂 颍州城外，天柱山耸立在五十里之外。 之所以被称为天柱山，便是因为这天柱山山体奇高，形似承天之柱。 而颍州城外的贼寇，便是藏身于这天柱山中。 据韦挺给出的消息来看，这贼寇有三百多号人。 但前几次折冲府的将士们连人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贼寇杀的落荒而逃。 这贼寇到底有多少人，可不是韦挺说了算。 今日，是颍州折冲府前往天柱山剿灭贼寇的日子。 颍州官员都在城门口给赵辰等人送行。 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此刻也是围在这边。 “赵先生，城外贼寇凶悍，此去剿贼，还应小心为妙。”韦挺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语气倒满是关心的味道。 “多谢韦都督关心，区区贼寇而已，算不得什么。”赵辰摆手笑道。 韦挺面上点头，心里却感觉无比好笑。 前日赵辰说今日折冲府将士在城门集合，准备出城剿贼。 可此刻他们眼前才来了多少人？ 一千二百人的颍州折冲府，来了不足三成。 稀稀拉拉的三百多号人，没精打采的模样，别说是去剿灭城外的贼寇了。 韦挺觉着，估计都不用到天柱山附近，这些家伙就都先跑了。 “不是说要去天柱山剿贼吗，怎么才来这么几个人？” “折冲府一千多号人，这里只有三百多些人吧。” “可不是嘛，我昨天听说，好多折冲府的将士一听要去剿灭天柱山的贼寇，当时就离开折冲府了。” “也是，前几次剿贼，他们连贼寇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被打的落荒而逃，几任折冲都尉都身首异处。” “韦都督旁边的那人应该是新任折冲都尉，可他的年纪，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大。” “这不是去送死嘛！” “有传言说城外的贼寇是当年隐太子和齐王的手下，韦都督也是隐太子的手下，你们说……”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百姓们小声议论，说到城外那些贼寇的来历，可能与韦挺有关系。 当时便有很多人色变，不敢再继续往下。 韦挺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与赵辰笑道：“赵先生可别听他们胡说，城外的那些贼寇是何来历，没有人知道，若真是当年的叛贼，某定当将他们拿下，交由陛下处置。” “愚民罢了，他们说什么，我自然是不在乎。” “韦都督，今日便送到这里，等我领军回来，一定来叨扰韦都督。”赵辰看着韦挺，意有所指。 韦挺笑笑，与赵辰拱手，便转身离开。 赵辰还想回来？ 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韦挺明白，赵辰方才的话里，其实已经有怀疑自己的意思。 不过嘛，去剿贼还想回来？ 之前的那几任折冲都尉也是这么想到。 …… “将军，颍州传来消息，说那赵辰领着三百号人出城，往我们天柱山过来。” 天柱山，此处地势险峻。 其中山腰之上有稍平坦之处，此处便是天柱山贼寇所在之地。 此刻，一名天柱山贼寇与面前面容冷厉的魁梧男人说道。 男人长髯花白，鬓角也可见白丝。 “三百人？”魁梧男人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是的，将军，折冲府的人知道那赵辰要来天柱山，都吓跑了。” “这些跟着过来的，都是折冲府的老弱病残，离开折冲府就没了生活来源。” “将军，不是说那赵辰是狗皇帝身边的红人嘛，怎么就这么点本事？”贼寇与面前男人问道。 韦挺很早就把皇帝来颍州的消息传过来了。 而皇帝身边的赵辰，肯定也是让人颇为注意。 毕竟赵辰的名字早就传遍了整个大唐，比起其他人，赵辰显然更为让他们注意。 “少年得志便猖狂，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可惜当年我儿死的太早，不然他赵辰……”男人叹息一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贼寇嘴巴嗫喏两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眼前的魁梧男人说。 “你跟了老夫这么些年，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魁梧男人挥手。 “将军，小公子也在剿灭我们的行列之中，若是真打起来……”贼寇语气一顿，有没等面前的魁梧男人说话，便是拱手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魁梧男人。 突然便是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 …… “知节，此次太子让你我二人领兵，怕不是那么简单。”北上的路上，秦琼骑在战马上，望向一旁的程咬金。 此次出兵高句丽，任谁都没有想到，李泰竟然会让程咬金与秦琼二人统兵。 以大唐军队如今的战斗力，想要战胜高句丽，那应该是费不上多大的力气。 这也是秦琼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战胜高句丽，那怎么也是大功一件。 李泰就这样把这功劳给了自己两人？ 这可不像是李泰的作风。 “其实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后来卫公与我说，这可能是李泰想着找我们当替死鬼。” “替死鬼？”秦琼面色微微一变。 “此次出征，实际上是不宣而战，陛下要知道这件事情，还不一定要如何恼火。” “赢了，皆大欢喜，太子英明神武，抢尽先机。” “输了，那就是我们统帅作战不利，导致败北。” “太子怎么不让其他的将军出征，反而让我们俩领兵，不就是担心这个嘛！”程咬金冷笑道。 他也是李靖告诉自己这么一环才明白过来。 不然程咬金还真想不到这么一层。 李泰年纪轻轻，心思却是如此阴险。 秦琼皱眉。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他便没有再统军出征过。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背后却是隐藏着李泰的谋算。 “不过也不用担心，到了边境，我们屯守便是，赵辰不是说了嘛，只要等高建武死了，就是我们的机会。”程咬金笑道。 秦琼这才点头，又面带忧色的说道：“也不知道赵辰他们现在如何了？” …… “赵大，方才我问过后面的那些士兵了，我们前面五里就是天柱山的入口。” “但是里面布满了陷阱，若是不小心，很容易中埋伏。” “他们之前就在这里损失过不少人。”程处墨跑到赵辰身边，指着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的天柱山方向。 “让他们原地休息，去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猎户，他们熟悉周围情况，说不定可以有意外的发现。”赵辰与程处墨说道。 第一千零八章 切不可轻视了他 对于这种山林，当地的猎户永远比他们外来人要清楚的多。 不过也只能是尝试一下。 天柱山的贼寇祸乱颍州这么些年，对天柱山那必然也是了如指掌。 猎户知道的那些路，怕是也被堵死。 程处墨与秦怀玉去找当地的猎户，赵辰倚靠在树下歇息。 三百多号折冲府将士目光都是时不时的看向赵辰。 对于这次出城剿贼。 三百多人没有一人看好赵辰。 若是待会遇到危险，这些人肯定是掉头就跑的。 很快程处墨与秦怀玉二人便寻来一当地猎户。 猎户见到这么多兵丁，面上不免得紧张起来。 “大……大人。”猎户与赵辰拜倒。 “你是这山中猎户？”赵辰开口。 “小……小人确实是山中猎户。”猎户点头，连语气都有些颤抖。 寻常的老百姓见到官军，哪有不从心里感到害怕的。 即便眼前赵辰看起来并不狠厉。 “天柱山的贼寇，你可曾见过？”赵辰又问。 “小人……小人……”猎户眼神有些闪烁。 “问你话呢，若是敢隐瞒，某就杀了你！”程处墨冷喝，面色凶狠。 手中的大刀已是第一时间架在猎户的脖子上。 猎户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差点没昏过去。 “说说天柱山的情况。”赵辰挥手，程处墨将刀收回。 “天柱山地势险要，有两条路可以入山，不过自从那山中的那货贼寇来了，这两条路便被人把守，外面还布下机关。” “若是第一次去的人，必定会死在陷阱之中。” “大人，小人知道您是来剿灭那些贼寇的，可除非您能从山顶下到山腰。” “要想上山，绝对不可能。”猎户与赵辰说着，面上冷汗直流。 “方才我问你见没见过山中贼寇，你神色有些不对，说说吧。”赵辰继续问道。 作为此处的猎户，明知山中贼寇的存在，竟然没有一点事情。 若说他不认识山中贼寇，谁会相信。 “是……是山中贼寇，他们每月需要油盐这些东西，就会让小人去城里买。” “大人，小人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贼寇说不给他们办事，就杀小人全家。”猎户与赵辰哭诉道。 赵辰挥手，示意程处墨把人带下去。 “赵大，若是按照这猎户所说，不若等那山中贼寇下山让猎户去买油盐的时候，将他拿下？”秦怀玉提出自己的想法。 赵辰摇头，就算他们抓住那贼寇又能怎么样。 那些贼寇能盘踞在天柱山数年，自然是有他们的本事。 一个贼寇被抓，哪里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影响？ 说不定到时候反倒是赵辰他们这些人踏入贼寇的陷阱之中。 “鹰爪飞弩都带在深上吗？”赵辰与秦怀玉问道。 秦怀玉点头，刚想从包里寻出来，却是被赵辰给拦住。 …… 队伍一个白天都没有动作。 便是在官道上休息。 不只是折冲府的这些将士们感到奇怪，一些从官道鲁国的百姓也是一阵讶异。 天色渐黑，颍州城里已经灯火通明。 韦挺坐在书房，面前是韦挺的亲信。 “大人，队伍里传来消息，说今日他们就在天柱山五里外的官道上休息，估计是还没想好怎么攻上山。”亲信与韦挺拱手。 韦挺在颍州城这么些年，折冲府埋下的亲信可不止一个。 为了以防万一，跟随赵辰去剿贼的那些人之中，他也安排了亲信进去。 不过赵辰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动静，这可真是有些奇怪。 韦挺知道赵辰的本事，他越是没有动静，韦挺便越是担心。 “给罗将军的消息，确定他收到了。”韦挺望着面前的亲信，再次确认道。 “确定。”亲信点头。 却是有那么些不以为意。 一个年纪轻轻的赵辰，还能是那位罗将军的对手？ 若非当年…… “你先下去吧，让他们时刻注意赵辰的动静，一旦有异立刻回禀。”亲信还想着事情，便听韦挺让自己离开。 亲信拱手离去，韦挺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长长的叹了口气。 …… “将军，城里来信，来剿灭我们的那些人就在我们山脚下的官道休息。” “一下午都没有动一下。”天柱山上，贼寇与贼寇首领说道。 “所有人都在官道上？”贼寇首领问了句，又看向一旁的魁梧男人。 “罗将军，那赵辰听说本事不错，今日为何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从赵辰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喜欢一击必杀，越是没有动静，越是需要小心。”魁梧男人罗将军开口说道。 “吩咐下去，从现在起，所有路口都要派人守好，同时也要提防我们内部，那赵辰本事不小，切不可轻视了他。”罗将军继续嘱咐着。 一旁的贼寇首领望了眼罗将军，笑道：“不过区区一个小毛孩子，也能让当然威震幽州的罗将军如此小心翼翼。” “上山的路就那么两条，那赵辰纵有飞天的本事，也进不来我们天柱山。” 罗将军虽然神色有些好不看，却也并未反对贼寇首领的话。 …… 一连两日过去了。 赵辰领着这三百多号人，还是在天柱山山脚下的官道一点动静也没有。 便是折冲府的这些将士们也是开始怀疑，赵辰是不是怕了。 “当初我还以为这位新上任的折冲都尉有多大的本事呢，结果没想到，连山都不上。” “比起前几任都尉，那可是差远了。” “嘿，不过这样也好，不去剿贼，至少能把小命给保住。” “可不是嘛，那小子还算是有些脑子，比起什么功劳，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估计那小子家里有不小的关系，所以这么年轻就做了折冲都尉。”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可现实总是会教他做人。” 折冲府士兵小声议论着，说出来的那些话也不是如何好听。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有本事再说一遍！”程处墨不知何时站在这些人身后。 他可容不得别人说赵辰的坏话。 折冲府将士都是些老兵油子，当时便有人站出来，戏谑道：“怎么，我们说错了？他要是不怕死，那就冲上天柱山去，怎么还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要老子说啊，要是怕死咱就早些回去，反正谁都不相信我们能够剿灭贼寇。” “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去抱媳妇孩子去，哈哈！”折冲府士兵说着。 身后的其他士兵也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第一千零九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处墨很恼火，当时就拔出腰间的佩刀。 一众折冲府士兵也是抽出武器，虎视眈眈的望着程处墨。 于他们来说，他们这么多人，还怕赵辰他们十几个人？ 书院学生见对面都拔刀了，当时便冲了过去，站在程处墨身边。 “你们想干什么？”赵辰走到众人面前，看着眼前的一众折冲府士兵。 挥手示意程处墨等人收回武器。 程处墨面上颇有些愤愤不平，却也是收回了武器。 “都尉大人未免也太偏袒自己人了吧，明明是这家伙先主动拔出武器的。”折冲府有左右果毅都尉，领头说话的是折冲府现在唯一留下的果毅都尉。 至于其他的将领，此次压根就没有过来。 “既然你明白本都尉会偏袒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做？” “是觉着本都尉不会杀你们还是如何？”赵辰目光审视着面前的果毅都尉，冷声说道。 果毅都尉面色一沉，目光怒视着赵辰。 他知道方才与自己对峙的人都是赵辰的亲信，可自己身后这么多人。 眼前的这位折冲都尉竟然还如此维护他们。 剿贼，就靠他们这十几个人？ “都尉大人好大的威风，既然如此，那就请都尉自己去剿匪便是。” “我等便不伺候了！”领头折冲府果毅都尉怒视赵辰，说完便拂袖而去。 “你大胆……” “算了，既然他们想走，让他们走便是。”秦怀玉刚想上去拦住面前的果毅都尉，便被赵辰挥手阻下。 “赵大，他们……”秦怀玉皱眉。 他们是来剿灭这天柱山贼寇的。 那山贼人数据说是有三四百人，又占据着天柱山这样的险地。 就算是加上折冲府的这些人，他们能成功剿灭贼寇的可能性都是极低。 现在折冲府的人还跑了？ 那这剿匪还怎么剿？ 秦怀玉也清楚，眼前的这些人也是仗着这些，所以才敢在赵辰这个折冲都尉面前如此狂妄。 “没了他们这些人碍手碍脚，反倒是方便些。”赵辰挥挥手说道。 又回到大树下，倚靠在树干。 折冲府果毅都尉望了眼赵辰，见他连上来求自己留下的动作都没有。 当时心里便怒了。 就凭赵辰他们那么十几个人，没有他们的帮忙，还想剿灭那几百天柱山贼寇？ 痴心妄想！ 折冲府果毅都尉冷哼，转身便走。 一众折冲府士兵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也跟着全部离开。 “先生，真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这天柱山上，少说也有三百多好贼寇，就凭我们十几个人，怕是……”望着折冲府的那些士兵一个个离开，李恪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总归是要进山剿匪的。 本就没有任何先机，现在更是好，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项都没有占据到。 这还怎么剿匪。 “你们觉着韦挺如何？”赵辰开口，看向李恪。 “韦挺？”李恪微微一愣。 “挺好的，那老家伙还算是有功劳的，把颍州治理的很不错。” “唯一的不足，就是剿灭不了城外的贼寇，不过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都是几任折冲府都尉办事不利罢了。”李恪说着。 他并不觉着韦挺有什么错，反而挺看好他的。 “呵。”赵辰笑道，望着李恪，“若我告诉你，这韦挺也是这山中贼寇的一员，几任折冲都尉身死，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你会如何想？” “韦挺也是山中贼寇一员，怎么可能？”李恪面色微变。 其余书院学生也面露惊诧之色。 …… “大人，那赵辰手下的那些人，今日与折冲府的将士起了冲突。” “双方闹的不欢而散。” “现在就赵辰他们十几人在官道上歇息，看这样子，这剿匪的事情，应该是没了下文。”颍州都督府，韦挺手下的亲信与他禀报着外面的情况。 “起了冲突？”韦挺倒是愣了愣，望着眼前的亲信。 韦挺有些不太明白。 本来就没什么胜算的剿匪战，赵辰他不安抚那仅剩的几百折冲府士兵。 怎么还跟他们闹翻了？ “三百多人全都离开了？”韦挺皱眉。 那三百多人里，有好几个他安插在里面的内应。 这要是全走了，那赵辰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他岂不是完全不知道？ “全都离开了，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就凭那赵辰十几个人而已，连天柱山都上不去。”亲信点头，又权威韦挺一句。 韦挺想着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就凭赵辰那十几个人，哪怕他赵辰有天大的本事，还能飞到天柱山去不成。 “传信过去，告知山上的罗将军他们山下的情况。” “虽然赵辰只有十几人，但还是小心为妙！”韦挺与亲信嘱咐。 赵辰最近声名鹊起的实在有些快。 韦挺也不得不小心。 不然被赵辰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他岂不是…… …… “也不知道赵辰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天柱山数百贼寇，又有天柱山此等天险，赵辰他们又是攻方。” “朕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马车上，老李头与魏征说道，面上也是带着忧色。 前日他们二人便从客栈离开，往庐江方向去。 老李头心里是担心的。 去城外剿匪，双方的实力本来就不对等。 而且赵辰他们又没有几个人真的经历过这样的攻夺战。 此刻的皇帝有些后悔。 至少，他这个时候应该留在那里。 “陛下何须忧虑，赵辰的本事，我们都是见到过的。” “对付那些贼寇，没有经验的赵辰他们，反而容易让对方麻痹大意。” “臣觉着陛下此刻应该考虑的是，见到庐江郡王，要说些什么。” “还有，万事小心为上。”魏征看向老李头，缓缓说道。 皇帝皱眉，魏征这万事小心，可是让他感到一丝奇怪。 那怕自己跟李承乾确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毕竟自己养了他十七年。 他还敢为难自己不成？ “若非赵小子急着回长安，朕也不会与他分路而行。” “此次若是运气好，寻到了元吉的踪迹，那么我们便可以启程回去。” “太子监国，可没少给朕弄出闹心的事来。”皇帝摆手。 想到李泰对高句丽不宣而战的事情，皇帝心里就是一阵恼火。 若是赢了，那什么都好说，可要是输了…… “陛下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魏征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皇帝，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第一千零一十章 切莫舍不得一个后辈 “赵大，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还要去剿这天柱山的贼寇吗？” “可我们就十几人，听说这天柱山上有不下三百贼寇，路上还到处都是机关。” “这样过去，岂不是送死？” “要不我们先回去，想到办法再过来吧。” “折冲府的那些混蛋也真是够可以的，待我们回去，一定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天柱山下的官道上，书院的一众人纷纷怒斥丢下他们离开的折冲府将士。 看着面前险峻的天柱山，却又是露出为难之色。 天柱山险峻，当地的猎户也说了，只有两条路可以通往山顶。 这两条路又布满各种机关。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本来有折冲府的那三百来号人，他们还有些帮手，可现在…… “没事，人太多反而影响我们的行动。” “那些人之中，有不少是韦挺派来监视我们动静的。” “若真想收拾了山中的这些贼寇，可不能让他们跟着。”赵辰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那韦挺真的……”李恪皱眉。 他一直觉着韦挺还是不错的。 对他李恪也是尊敬有加。 可赵辰说…… “不过区区三百贼寇而已，若真想剿灭他们，便算是颍州折冲府一千二百人不行，附近还有定州折冲府，齐州折冲府。” “方圆五百里之内，有上折冲府三个，中折冲府三个，下折冲府五个。” “若他真想剿匪，怎么会只让颍州折冲府去？” “几任折冲都尉还全都死在了这，关键还不见有任何奏报。”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赵辰与众人解释着。 “难道那山中之人，真的是隐太子和齐王旧部。” “韦挺一直在暗中帮着他们。”罗通皱眉。 此刻却是在想，要真是隐太子与齐王旧部，那他们又会是谁。 “要真按先生所说，他们真是隐太子与齐王旧部，那他们都会是谁呢？”李恪也是追问。 “当初隐太子的麾下文有王珪，韦挺，如今他们一人在长安，一人在颍州。” “必定不是他们二人。” “武将的话，有薛万均、冯立、丁节，还有就是罗通的祖父罗艺。”李恪说着，又望了眼罗通。 见罗通面无表情，便是继续说道：“薛万均在徐茂功元帅手下领兵。” “当年突厥南下，直逼渭水，冯立镇守长安西门，身先士卒，最终战死。” “丁节反叛，与我大唐为敌，被侯君集斩杀。” “再有就是罗艺将军，被其手下杨及谋害。” “当初隐太子和齐王麾下，死的死，降的降，这山上的贼寇，还能有谁？” 李恪是蜀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都是从宫中藏书看来的。 而这天柱山的贼寇到底是谁，他可真是想不明白。 “很多时候，有些人的身死，都只是我们听到的，或者是在书中看到的。” “除了当年的那些人，谁能清楚那些本来死去的人，是否是真的死了？”赵辰说着，便是挥手。 “所有人都准备一下，今夜，奇袭天柱山。” …… “罗将军，首领说近日罗将军辛苦，所以在营中设宴，请罗将军赴宴。”天柱山上，一名贼寇与罗将军说道。 “设宴？”罗将军面色微沉，“如今颍州折冲府攻山在即，首领他还有心情设宴？” “那赵辰绝对不是普通人，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这宴老夫就不去了。” “罗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方才城中来了消息，那赵辰与他带领出来的那三百多折冲府士兵闹翻了。” “那三百多人，此刻已经返回颍州城。” “如今那赵辰只有十几人，他们连我们布下的陷阱都过不来，还谈什么攻上山来？” “首领说了，此次邀请罗将军赴宴，也是想谈一谈那罗通的情况。” “罗通？”罗将军面色一沉。 “对，罗通如今跟在那赵辰身边，深的赵辰信任，连玄甲军这样的精锐都交给他统帅。” “若是罗通可以与我们一道破釜沉舟，极有可能将狗皇帝杀死。” “之后我们便迎回齐王，到时我们都是功臣。”贼寇与罗将军说道，面上已是露出期待之色。 “罗通的事情，本将军管不了，也不会去管，用玄甲军杀皇帝，也亏他李瑗想的出来。”罗将军挥手，示意贼寇离去。 贼寇并未离开，面色已是不满，道：“首领是太上皇的侄子，帮助太上皇剿灭逆子，本是道义所在。” “迎回齐王，更是人心所向。” “罗将军，天下大事，切莫舍不得一个后辈。” “首领说了，会在营中等候罗将军。”贼寇说完，转身便走。 罗将军站在营帐之中，面上露出愤色。 李瑗是已故太上皇李瑗的侄子，当年在幽州都督任上，与李建成串通，企图对李世民下手。 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身死，李瑗害怕，起兵造反，结果被部下擒下，交由李世民处置。 皇帝看在李渊的面上，只将李瑗贬斥为民，削去宗籍，并未取他性命。 而如今…… 罗将军沉默好一阵，走出营帐，往首领李瑗的营地而来。 此刻，夜色落下，山风拂过，让人不禁有些发凉。 …… 赵辰等人并未从天柱山仅有的两条路上山。 路上布满机关，就他们十几人，又是天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随便踩上一个机关，都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面石壁面前。 石壁有三十多米高，面上光滑无比，若是想要徒手从这里爬上去，绝对摔个粉身碎骨。 普通的绳索，也抛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所以要想从这里攀爬上去，必须要有鹰爪飞弩这种攀登利器。 当初弄出来这个东西，还是大唐与吐蕃的练兵对抗中。 李若霜与她的娘子军用这东西，对付吐蕃士兵，一众人如神兵天降，将吐蕃打了个措手不及。 后来便极少用到。 不想今日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先生，这不是当初嫂子用来打吐蕃狗的那武器嘛！”李恪看着赵辰手上的鹰爪飞弩。 那个时候他还在蜀地，没有见到那幕。 不过后来也是听人说过。 最关键是，他李恪的包袱里没有这东西。 而程处默、秦怀玉，甚至是罗通，都有这东西。 “是。”赵辰点头，将鹰爪飞弩的绳子套牢，扣动扳机，鹰爪便飞射而出。 牢牢的缠绕在三十多米之上的树干上。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那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先生，我怎么办？”李恪扯了扯赵辰的衣角，小声问道。 这里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没有这鹰爪飞弩。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接应我们。”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恪，道。 李恪其实并不适合参与此次剿匪行动。 毕竟是皇室子弟，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无论是老李头那里，还是杨妃，他都不好交代。 李恪皱眉，一把夺过房遗爱的鹰爪飞弩。 “凭什么我留在这里，先生就觉着我那么怕死嘛？”李恪望着赵辰。 这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愿意。 他来都来了，马上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赵辰竟然不准备让他登山。 这不是开玩笑嘛。 “先生，要说最应该留在此地的，应该是你。”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陛下最担心的还应该是你。”罗通开口，与赵辰说着。 罗通清楚赵辰的身份。 赵辰这个未来的太子，在皇帝心中，可比李恪这个蜀王重要的多。 赵辰要是出了什么事，皇帝还不一定如何疯。 “罗通说的不错，最不应该冒险的人，便是先生你自己。” “若是先生不想我去，那也请先生留在此地。”李恪顺着罗通的话说下去。 虽然他很不明白为何罗通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自己这个儿子死了，皇帝不应该更为伤心？ 其余人皆是不说话，这夜色越来越深，一弯明月却是挂在了天边。 赵辰环视一圈，他本是想让李恪留在此地。 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最后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天柱山险峻，贼寇们又在山上经营许久，若是他们不能对贼寇一击必杀。 怕是要出现伤亡。 从赵辰自己心里来说，并不愿意进行此次剿贼。 可若是不剿了这贼寇，李元吉的踪迹，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寻到。 “如此，你便跟着去。” “房遗爱，你留在此处，负责接应。”赵辰挥手说道。 李恪面上一喜，瞄准石壁上的大树，鹰爪飞弩激射而出。 …… “首领！”罗将军来到天柱山贼寇首领李瑗的营帐。 便见李瑗坐在上首，周围是几个贼寇的小头目。 “罗将军，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快快请坐。”首领李瑗笑道。 便是当初被李世民废去爵位，削去宗籍，李瑗也是时常以本王自称。 见到罗将军入帐，李瑗站起身来，拉着罗将军坐在自己旁边。 “首领深夜设宴，所为何事？”罗将军坐下，也不拐弯抹角，便与李瑗直接问道。 李瑗面上挂着笑容，道：“事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是想与罗将军喝上一杯。” “这些年全赖罗将军的帮衬，不然我们在这天柱山也生存不下去。” “喝酒就不必了，如今夜色正深，若是醉了，被人偷袭，还是小心为妙。” “再者，在下也没有帮衬什么，若非是韦挺相助，天柱山早就被踏平了不知道多少次。”罗将军摆手，并未举起面前的酒杯。 李瑗面色有些难看。 自己都如此邀请面前的罗将军了，可他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天柱山谁说了算，他不知道吗？ “罗将军，本王只是想请罗将军喝杯酒而已，罗将军如此不给本王面子吗？”李瑗望着罗将军，面色有些冷厉。 “首领还是应该多把心思花在山下那赵辰身上，那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到时候被人擒贼擒王，可要后悔莫及。”罗将军起身，与李瑗说完，便想着离开。 “罗艺，你给本王站住。”李瑗大喝，便是叫出了罗将军的姓名。 罗将军顿了顿。 十年了，已经足足有十年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十一年前，罗艺在太子李建成麾下效力，镇守幽州。 玄武门之变，罗艺打着为李建成复仇的旗号，兵锋直指长安。 奈何不是对手，为部下所出卖。 若非巧合，他的尸体都已经烂成枯骨，如何还能站在此处。 当年威震幽州的罗将军，如今却在这天柱山为寇。 罗艺整个人都微微颤了颤。 “罗艺，你莫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你于危难之间，若非齐王，你早就死在长安了。” “如今正是我们积攒力量，给狗皇帝致命一击的时候，你可莫要辜负齐王殿下。” “明日，随本王下山，将那书院的十几人全部绞杀。” “本王倒要看看，死了那么些人，他李世民该当如何。”李瑗望着罗艺的后背，怒声说道。 “齐王殿下何时说过，要继续与皇帝为敌？”罗艺回头，看向李瑗。 他清楚的记得，李元吉与他们说过，若有来生，只求做一普通人。 从未提及到，要与皇帝报仇的事情。 李瑗如此说，怕只是他自己心里放不下被皇帝削去宗籍的恨意罢了。 “齐王殿下前些日子回江南了，传信于本王，只不过这信，不能给你看罢了。” “罗艺，本王且问你，明日，去还是不去？”李瑗喝道。 身边的贼寇头目便是将罗艺围了起来。 虎视眈眈，似乎只要罗艺说个不字，便要将他格杀当场。 “啊——” “有敌人！” 两道惊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罗艺面色一变，第一时间冲将出去。 李瑗更是大惊失色，忙不迭的抽出武器，几个贼寇小头目更是将他保护在身后。 罗艺望了眼身后的李瑗，还未等他掀开营帐，便见一行人径直朝自己走来。 年岁皆是不大，为首的一人，面容竟然与当年的皇帝极为相似。 “秦……秦王？”罗艺望着来人，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祖父？”罗艺面前，突然蹿出来一人，便是站在他的面前。 满眼皆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罗通看着眼前的罗艺，神色变幻了好一阵。 他怎么也想不到，贞观二年便被杀死的祖父，为何此刻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罗通还未出世，自己的父亲罗成便是战死。 见祖父罗艺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罗通依然记得罗艺的相貌。 眼前这人，定然是他的祖父罗艺。 可当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通儿！”罗艺望着眼前之人，面上闪过惊诧之色。 “来人，快来人！”还未等罗艺说话，李瑗便是高声喊道。 外面传来动静，程处默等人当机立断，直奔李瑗。 几个贼寇小头目抽出刀剑想要阻拦，当时便被格杀在前。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等所有秘密被揭开 李瑗心里是一片慌乱。 他怎么会想到，赵辰他们竟然摸到了他的营地来了。 而且就这么十几个人。 甚至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两条通往山路上的陷阱，他们难道全都破解了不成？ 不然，难不成他们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脖子上被程处默用刀架着，李瑗甚至已经清晰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赵辰望了眼面前的罗艺。 之前他也是在怀疑，这天柱山上的贼寇到底是谁。 王珪、冯立、丁杰，这些人他都怀疑过。 而罗艺，赵辰也只是猜测。 倒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他。 当年罗艺在幽州高举反叛大旗，企图对抗老李头，却是被自己部下出卖。 所有人都以为他兵败被杀，没想到却是在天柱山当了山贼。 “将他押出去。”赵辰挥手，让程处默把李瑗带出去。 又看了眼罗通，道：“我在山下等你。” …… 营帐之外，天柱山的贼寇将众人团团围住。 望着程处默压着李瑗出来，一众贼寇面色微微有些慌乱。 他们谁能想到，自己都没看清这些人是从何处上山来的，自己首领就被当场拿住。 “怎么办，首领都被拿下了！” “这些人当真会飞嘛，前面负责警戒的兄弟们压根就没看到他们上山。” “这些人当真是太可怕了，十几个人就敢闯我们天柱山，首领还被他们给拿住了。” “罗将军呢，要是罗将军在的话，那肯定……” 贼寇望着自己被拿住的首领，眼神中满是慌张之色。 不少人更是往后退，似乎是想夺路而逃。 “让他们放下武器。”赵辰看向李瑗，淡淡说道。 李瑗本不想做声，但这脖子上的大刀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 “放……放下武器！”李瑗声音都在颤抖。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他们可以上到上来。 就这么十几个人，竟然就把自己给控制住了！ “没听清是嘛？”身后秦怀玉喝道，手中匕首插进李瑗的大腿。 “嗷——”李瑗疼的差点昏过去。 “放……把武器放下，你们这些混蛋！”李瑗有些声嘶力竭。 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贼寇们原本还想着救下李瑗，此刻见赵辰他们竟然毫不顾忌的对李瑗动手。 一众贼寇心里便是没了底气，互相张望几眼，便是丢下武器，转身就往后方跑去。 “你……你们！”李瑗望着逃走的一众贼寇，面上满是愤色。 他还等着这些人救自己，结果全都跑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赵辰回头看向李瑗，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 “本……本王乃是庐江王李瑗，你……你们敢……” “李瑗？” “你当初不是也死了吗？”赵辰望着李瑗，皱眉。 他记得自己曾经翻阅到这一段事情。 李瑗当初任幽州都督，手下有一大将王君廓，本以为是个得力助手，却是不想起兵反叛的时候，被王君廓出卖。 倒是和罗艺差不多。 却也如同罗艺一般，竟然活到今日。 李瑗不说话，而是盯着赵辰。 “你便是赵辰？”李瑗突然说了一句。 赵辰皱眉。 “李元吉在何处？”赵辰并不回答李瑗，此刻赵辰最想听到的，便是李元吉的下落。 “齐王？” “你们果然知道齐王还活着的事情，怪不得皇帝会突出巡江南。”李瑗愣了片刻，继而面露冷意。 “说出李元吉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赵辰望着李瑗，淡淡说道。 对于赵辰来说，杀不杀李瑗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现在只要知道李元吉的下落就够。 找到李元吉，这一场江南之行也就结束。 赵辰就能尽快回到长安。 说不定正好可以赶上李若霜分娩。 李瑗望着赵辰，又看看一旁的李恪，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他突然明白，为何外面到处都在传赵辰是皇帝李世民儿子的事情。 二人年轻的时候如此相似，还能有假吗？ “齐王的踪迹很多人都想知道，你若是想知道的话，总得先给本王一些好处。”李瑗笑道。 便是此刻大腿流血不止，他也能笑的出来。 “好处？” “你若是不想说，我不过是多费些时间，韦挺这些年，一直没少给你们传递情报吧。” “不然颍州几任折冲都尉为何接连惨死？”赵辰笑笑，便是在一旁坐下歇息。 李瑗愣了片刻，他以为自己掌握着这个秘密，足够让赵辰放自己离开。 却不想…… 赵辰说不杀自己，可不代表皇帝不杀自己。 当初皇帝已经放了自己一马，若是再被抓住，那自己是必死无疑。 李瑗希望的是，赵辰可以让自己离开。 却是没想到，赵辰竟然矛头直指韦挺。 若是韦挺被拿下，肯定会将李元吉的踪迹透露。 到不如…… “我可以告诉你齐王的下落，但是你得保证本王的性命。”片刻之后，李瑗与赵辰说道。 …… 营帐中，罗通望着自己的祖父罗艺，久久没有说话。 “这些年你的事情，祖父也都听说了。” “赵辰那家伙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跟着他，以后会有出路的。”沉默许久，罗艺与罗通说道。 眼睛里闪过愧疚、欣慰之色。 “祖父便只会与孙儿说这些嘛，当初母亲死的时候，祖父可知道孙儿有多么怨恨。” “若是当初你不造反，孙儿何至于那般无助。” “父亲是忠义之士，祖父却是叛贼，每每想到此事，孙儿心里就在庆幸。” “庆幸祖父当年死了，可你今日竟又出现在我面前。” “还盘踞在这天柱山上。”罗通望着罗艺，眼里闪过痛恨之色。 罗艺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可以回答罗通的质问。 “那赵辰，应该就是如外界传言的一样，是皇帝的儿子吧。”罗艺没有回答罗通，反而是问起了赵辰的情况。 “其实方才看到那赵辰的第一眼，我这心里便是明白过来。” “皇帝的这一手当真是妙极，将自己的太子隐藏在身边，而又立另外一人为太子。” “就是不知道，等所有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罗艺笑道。 “通儿，你走吧，祖父我已经没有脸面再下山了，你好好跟着那赵辰，若是可以的话，不要怨恨祖父。” “是祖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父亲。”罗艺笑道，一柄短刃透胸而过。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李元吉的下落 翌日清晨。 颍州城都督府，韦挺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红日。 面上流露出一丝忧虑。 他也不知道为何，昨夜一直辗转难眠，一晚上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 这天一亮，韦挺就爬起来。 此刻站在都督府大门口，望着远处的红日，韦挺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慌张。 这种慌张，便是他也说不清缘由。 “大人。”亲信与韦挺拱手。 韦挺转过身，忙问道：“天柱山可有消息传来。” “天柱山？”亲信微微有些愣神。 心道这天柱山还能有什么消息。 就凭赵辰那么十几个人，还能攻下天柱山不成？ “大人放心，天柱山山高峰险，就赵辰那十几人，如何上的了山？” “更何况山里还有罗艺将军此等大将，还收拾不了那十几个小毛贼？”亲信与韦挺笑道。 今日并未收到山里的消息。 不过这也正常。 他们与天柱山又不是每日都联系。 今日没有消息，许是没什么动静。 听到亲信这样说，韦挺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那赵辰不是个寻常人物，否则朝堂那么多重臣，皇帝也不会只将他带在身边。” “此事，还是小心为妙，不然你我皆是性命难保。” “给山上去个消息，问问他们情况如何。” 韦挺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手下亲信传信。 亲信离开，韦挺倚靠在都督府门口的柱子上，脸色却并未见到有任何的缓和。 …… 从天柱山下来，众人都没有看到罗通的踪迹。 赵辰带着书院的一众学生，跟在天柱山贼寇的身后。 山上的这些机关，还是贼寇们自己熟悉。 谁都没有主动提及罗艺的事情。 可众人这心里也是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罗艺，这个当年威震幽州的老将，竟然流落到天柱山。 “先生，罗通去哪了，他还会不会回来？”李恪与赵辰问道。 他是仅有的几个见到罗艺自尽的人。 此刻李恪也是担心，罗通会不会将自己祖父的死，怪罪在赵辰身上。 毕竟若不是赵辰领着人剿灭贼寇，罗艺也不会死。 “落叶归根，罗通带着他祖父回了幽州。”赵辰与李恪说了句，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罗通那里赵辰倒是不太担心，反倒是这颍州城的韦挺，并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韦挺在颍州经营十年之久，城里城外遍地都是他的眼线。 若是自己这些人抓住李瑗的消息被韦挺得知，他岂能不会有所准备。 “山下的情况怎么样？”赵辰与一旁的程处墨问道。 “刚才收到消息，有一队人马从官道经过，搜索了一阵，又折返回去。” “估计是回去禀报韦挺那老家伙了。”程处墨回答着，将手中大刀别在腰上。 赵辰知道程处墨这家伙方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八成是想着回到颍州城，顺手就把韦挺给砍了。 “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叫两个人警戒。”赵辰与程处墨说了句。 转身便来了李瑗这里。 此刻的李瑗面色苍白，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一晚上没睡给累的。 不过赵辰不在意这些。 现在他得从李瑗嘴里问出来关于李元吉下落的消息。 “你……你就是赵辰。”此刻的李瑗蓬头垢面，面色苍白。 见到赵辰站在自己面前，没来由的这心里平生一丝慌张。 李瑗到现在都没想到，赵辰他们是怎么上到山上的。 明明这天柱山山高峰险，两处进山的路，他都让人布置了大量的机关。 怎么他们偏偏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李元吉在哪？”赵辰审视着李瑗，开口问道。 “不……不知道。”李瑗望了眼赵辰，又飞快的收回目光。 李瑗只知道赵辰很是年轻，这会看到赵辰的脸，眼里的惊疑之色更是一闪而过。 眼前的赵辰，分明就是当年李世民年轻时的模样。 李瑗心里此刻已是在猜测，这外面的流言，是不是就是真的。 赵辰跟皇帝，真的就是传言中的那样。 “李瑗，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说出李元吉的下落，保住性命。” “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 “我相信，韦挺应该也是知道李元吉的下落。”赵辰站在李瑗面前，缓声说道。 对于此次江南出行，赵辰始终是觉着没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就想回到长安城，陪着李若霜，等她把孩子生下。 至于李瑗的生死，赵辰是一点也不在乎。 此刻，一柄短刃已经架在李瑗的脖颈上。 李瑗哪里受的住这样的胁迫，当时人就慌乱起来。 他倒也是想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可赵辰手里的短刃已经将他脖颈上的皮肤都划破了。 而且赵辰说的很对，韦挺也知道李元吉的下落。 自己不说，韦挺肯定也会说的。 倒不如…… “赵……赵辰，我说……说李元吉的下……下落，你要……要放我一条生路。”李瑗与赵辰说着，这脸皮都在颤抖。 赵辰没有说话，而是冷漠的看着李瑗。 手中短刃不但没有收回，反而往前进了一步。 当时李瑗脖子上就有鲜血滑落下来。 “我说，我说！”李瑗是真的怕了，此刻死亡的气息已经笼罩在他身上。 “李……李元吉，他就……就在庐江。” “庐江？”赵辰收回短刃，目视着李瑗。 “是，就是庐江，他在庐江城东十里外有一处宅子，是韦挺买来送给他安身的。” “之前我们还在那见过一面。” 李瑗也是没有办法。 但凡眼前的赵辰表现的不是这么狠厉，他都不会将李元吉的踪迹给泄露了。 他原本还指着借李元吉的名义，将来有朝一日可以重回长安城。 可现在自己的性命都给赵辰捏在手里。 保住性命最为重要。 赵辰看着李瑗，见他脸上也没有瞒骗自己的神色，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 李元吉就在庐江。 皇帝与魏征这次去的地方也是庐江。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碰上。 “赵辰，你答应过，我说了李元吉的下落，就会饶我一命的。”李瑗与赵辰喊道。 “我不会杀你，至于如何处置，等皇帝自己拿主意。”赵辰看了眼李瑗，转身离开。 “赵辰，你骗我。”李瑗在背后大吼。 他知道自己落在皇帝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在颍州城外，连续占地为寇数年，期间劫掠商队，杀害几任折冲校尉。 皇帝要是不弄死自己，李瑗都不相信。 可如今……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不能让他们活着进城 “陛下，前方就是庐江城了。” “见到庐江郡王，陛下准备说些什么？” 庐江城门口，皇帝与魏征站在这里，望着前面鱼贯而入的百姓。 魏征与皇帝问道。 魏征是有些担心，毕竟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要是皇帝突然心肠一软。 让李承乾回长安城。 怕是要横生事端。 一个李泰就已经把长安搅得乌烟瘴气，对高句丽的战争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现在要是再把李承乾给弄回去，那长安还不翻了天？ “说什么？”皇帝略微愣了一下。 “能说什么，朕不过是替皇后来看看他。”皇帝摆手，一脸淡然的走进庐江城。 魏征看着皇帝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便是追了上去。 …… 颍州城，韦挺此刻已经慌了。 亲信来消息与他说，天柱山对他们的去信没有一点回应。 派去寻找赵辰等人踪迹的人也回来禀报，也说没有发现赵辰他们的踪迹。 两方人好似就突然失踪了一般。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韦挺听说过不少关于赵辰的事情，心知赵辰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赵辰他们没了踪迹，说不定就是上了天柱山。 天柱山又没了回应，说不定就是已经被赵辰给拿下了。 一旦天柱山真的被赵辰攻下，那他韦挺的末日也就来了。 赵辰还能问不出李瑗关于自己的事情？ “你去把折冲府我们的人聚集起来，在官道上去埋伏赵辰那些人。” “只要看到赵辰，立即将他们格杀勿论。”韦挺心下一狠，与身边的亲信说道。 亲信愣了一下，与韦挺问道：“大人，那赵辰可是陛下最为宠信的人，若他在我们颍州出了事，我们……” “还有那些书院学生，全都是长安中达官贵人的子嗣。” “把他们全都杀了，我们怎么交代的过去？” 亲信是很担心的。 就算是杀了一个赵辰，他们还不至于怎么样。 可要是把那些书院的学生全都杀了，那不是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大唐勋贵。 就是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这样跟自己直接上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被亲信这么一说，韦挺也是有些犹豫。 那么多勋贵子弟，要是全都死在这里，他韦挺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那就让折冲府的那些人，把赵辰，还有李瑗他们两人杀了。” “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活着进城。”韦挺与亲信嘱咐道。 “大人放心，若是赵辰不死，属下提头来见。”亲信说着，转身便出来房间。 韦挺望着前方消失的亲信，这心里也是没有一点放松。 此事若是处置的不好，他韦挺就死定了。 …… “先生，按照你这样说，我们现在回颍州城，岂不是有点自寻死路的意思？” “那要不咱们直接去庐江吧。” “找到李元吉，这颍州的事情，就让父皇之后处置。”下了天柱山，李恪便追到赵辰身边，与赵辰说着自己的考虑。 在李恪看来，这明知道韦挺会派人围堵自己，还要往颍州城去。 那不是没脑子的事嘛。 说什么也不应该再往颍州去。 “去往庐江，必须要经过颍州地界，就那么几条路，韦挺哪里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与其被他各种在暗处围追堵截，倒不如将韦挺直接拿下。”赵辰说着，挥手示意大家起身。 “赵大，前面来了不下一百人。”众人刚起身，程处默便飞快的跑了过来。 “估计是韦挺派来的。”李恪与赵辰说道，面上有些着急。 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韦挺就已经派人来对付他们了。 “往山里退。”赵辰只是沉思一瞬，便已经下定主意。 书院只有十几人，就算是身手再好，也不能保证在正面交战中不出任何事情。 这些家伙是自己带出来的，自己也有必要将他们安全的带回去。 众人皆是没说话，转身就往身后的山林跑去。 李瑗想呼救，却是被李恪一巴掌拍晕过去。 “大人，没有见到人，估计是被发现了。”不过片刻，韦挺手下的亲信便带着人来到方才赵辰他们歇息的地方。 一平民装扮的折冲府士兵与亲信禀报着。 亲信看着前面的树林，目光微冷。 他知道赵辰那些人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些人。 也明白自己这些人是来杀他们的。 所以这才跑的这么快。 不过，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 “他们进了树林，追进去，一定要将那赵辰，还有李瑗杀死。” “不然，我们全都要死。”亲信与手下的折冲府士兵说道。 “大人放心便是，就他们十几个人，还能是我们这百人的对手？” “况且他们还有几人一点身手都没有。” “杀他们，轻而易举。”手下折冲府士兵笑道。 亲信没有说话。 赵辰要是那么容易被收拾，天柱山几百人，全都是猪不成？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据不说。 竟然还真的被赵辰带人拔除了？ “让所有人都小心一些。”亲信与手下折冲府士兵说了句。 便挥手让众人往前走。 折冲府士兵戏谑一笑，当先就往树林走去。 …… 树林林深树密，没多久就好似走进了一处迷宫。 若非头上的太阳光线能从叶间映下三两星光，怕是此处便要如同黑夜。 一百折冲府士兵小心翼翼的走进树林。 没走多久，便是再也寻不到前方有任何人行过的踪迹。 好似赵辰那十几年，突然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大人，丢了踪迹。”折冲府士兵与韦挺亲信回禀。 百人每人都是手持武器，不少人手里还有弓弩。 便是抱着必杀赵辰的心思过来的。 此刻竟不见了赵辰他们的踪迹，亲信不免的皱起了没。 韦挺与他反复交代过，千万不可小觑了赵辰。 这也使得亲信万分小心谨慎。 可眼前，连人的踪迹都没了。 想到若是赵辰回了颍州城，将天柱山的事情与百姓说出来。 自己也要死在百姓手中。 亲信心里便是有些急了。 “让人分散开来，去寻找赵辰他们的踪迹。” “千万千万，小心一点。”亲信与折冲府士兵们嘱咐着。 “大人您就放心吧，只要那赵辰敢现身，我们就可以将他拿下。” “到时候都督那里，还望大人多多美言。”折冲府士兵笑道。 带着一众人四散开去，在密林中寻找赵辰等人的踪迹。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会不会就是元吉 亲信也是觉着，赵辰不过是区区十几人而已，在面临他们百人包夹的情况下，还能翻了天不成？ 更何况，赵辰那十几人之中，还有数人是一点身手也没有。 赵辰绝对不敢跟自己这么多人硬碰硬。 望着眼前一众上前搜寻赵辰等人踪迹的折冲府士兵，亲信面上浮出淡淡的得意之色。 今日只要拿下赵辰，韦挺必定对他刮目相看。 日后平步青云，那自是不在话下。 可亲信这心里的喜悦还没有片刻，前方树林深处便传来一声惨叫。 “出什么事了？” “天，有陷阱。” “快跑。” 几道惊慌失措的声音，让一众折冲府士兵如同惊弓之鸟。 亲信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几十折冲府士兵便面带惊色的跑回自己这边。 “大……大人，前……前面有陷阱。”一折冲府士兵与亲信喊道。 亲信面色微沉。 赵辰等人不过才进的山林，那有时间布置陷阱。 这分明是山中猎物捕猎所设下的陷阱。 这群人当真是贪生怕死的紧。 “那是山中猎人的陷阱，不是什么赵辰他们布置的。” “他们才进山林多久，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布置起了陷阱。” “麻烦你们多用用你们的猪脑子想一想好嘛？”亲信很是恼火。 这么一拖延，待会赵辰那十几人都不一定要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亲信训斥，一众折冲府士兵敢怒不敢言。 韦挺可是把指挥权利交给了眼前的亲信，他要是想处置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众人皆是低头，不敢应答。 亲信环视周围一圈，摆摆手，道：“去封锁各处进城的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城。” ……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山林之中，望着一众退去的折冲府士兵，李恪轻声与赵辰问道。 李恪是很想冲出去，将这些跑进山里来的折冲府士兵全都杀死在这。 可身边房遗直等几人都没有身手。 一旦真的打起来，可能会伤到他们。 所以李恪的这个想法，一开始就被赵辰给否决了。 此刻看着前方那些折冲府士兵往树林外走去，李恪心中也想知道赵辰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出了山林，肯定会封锁进城的路。” “颍州城是韦挺经营十年的地盘，若是进城，我们根本不知道，谁是他韦挺的眼线。” “此刻回颍州城已经不可为，李恪，你跟长孙冲两人，去定州城，让定州都督带定州折冲府将士过来。” “对了，把我们已经知晓李元吉下落的消息告知薛万彻。”赵辰与李恪交待道。 李恪有些愣神。 去定州城搬援兵，他还能理解。 可这让薛万彻知道李元吉的事情，这是什么说法？ “先生，薛万彻是李元吉的昔日旧部，若是他知道我们找到了李元吉的下落。” “岂不是要从中作梗？”李恪与赵辰提醒着。 他总感觉赵辰的这个想法有些奇奇怪怪。 至少正常人都不应该会这样做！ “你只管去做便是。”赵辰挥手，也不与李恪解释。 …… 庐江城。 皇帝与魏征进了城。 庐江郡王的府邸还是很好打听的。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到了庐江郡王府外。 说是庐江郡王府，实际上也比普通的民居大不了多少。 作为被贬斥在此的郡王，当地的官员并不会巴结李承乾。 甚至还因为担心被朝中大臣，皇帝跟前红人，譬如赵辰的忌恨，而借故打压李承乾。 当然，这是当地官员们自己的想法。 可官场历来如此，不管是谁，一旦失势，这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掌柜的，我去通禀？”魏征回头看了眼皇帝，问道。 见皇帝不说话，魏征这心里不免的有些担忧。 李承乾生活的不好，那也是他自找的。 便算是没有赵辰，他李承乾那般的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他。 此刻魏征就担心，皇帝升起恻隐之心，从而对李承乾网开一面。 “不必，就这样进去。”皇帝摆摆手，面上也不见忧喜之色。 魏征望了眼前方的庐江郡王府，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安之色。 两人进入宅府，只有冷冷清清的数名仆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地方散落着树叶，也没有人动弹一下。 “李承乾呢？”皇帝扫了眼周围环境，便与最前民的一名仆人问着李承乾的踪迹。 “你是何人，敢直呼我们王爷的姓名？”仆人面色有些难看。 显然是对皇帝直呼李承乾名字的举动很是不满。 “放肆，让庐江郡王出来相见。”魏征与仆人喝道。 虽然他是不想让皇帝跟李承乾相见的。 可这庐江郡王府的仆人，怕不是疯了，连皇帝都敢呵斥。 魏征那一张老脸本就是威严无比，此刻这么一呵斥，倒是把郡王府里的仆人给吓了一跳。 仆人显然也是知道眼前二人不是好招惹的。 便是赶紧拱手道：“二位，我家郡王出城去了，估计今日应该是不会回府。” “不若二位明日再来。” “出城？” “他去了哪里？”皇帝皱眉。 自己二人刚从城外进来，李承乾就出了城？ 怎么的，难道自己看望一下李承乾，还要来个几次？ 皇帝也担心赵辰那边的情况。 剿灭天柱山的贼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可不能在此耽搁太多的时间。 而且，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他们还要继续去寻找李元吉的踪迹。 明日再来，皇帝可没有这个心思。 “城东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郡王殿下是昨日收到一封信，今日才过去的。”仆人摸不清二人来历，自是不敢得罪，便将李承乾的去向与两人说出。 “城外？收到一封信？”皇帝在嘴里念叨着仆人的话。 心中却是在好奇。 到底谁给李承乾写了封信，还能让李承乾出城相见。 “掌柜的，此事怕是不简单，庐江郡王所见之人，怕也是有什么身份。”两人出了庐江郡王府，魏征与皇帝小声说着。 庐江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是跟李承乾熟悉的。 所以应该也是没有人可以让李承乾亲自出城相见。 而现在，李承乾还真的去了。 那他见的人，到底会是谁？ 魏征方才话里的意思，皇帝心里很是清楚。 能让李承乾出城相见的人，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货色。 “玄成，你说，承乾出城相见的人，会不会就是元吉？”皇帝突然莫名的来了这么一句。 直把魏征问的一头懵。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让他去水里冷静冷静 “大人，没有发现赵辰那些人的踪迹。” 颍州城，都督府。 亲信正与韦挺禀报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今日在各处路口守了一个白天，也没有见到赵辰他们任何一人的踪迹。 眼看着天都黑了，亲信只好回来与韦挺禀报目前的情况。 “天柱山呢？” “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韦挺皱眉。 即便是到现在，他也还在不知道天柱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瑗是不是真的落在赵辰手上。 罗艺又去了哪里？ “大人，我们的人去了天柱山看了，到处都是天柱山贼寇的尸体。” “并未见到李瑗，还有赵辰他们那些人的踪迹。” “而罗艺的营帐中，没见到交战的痕迹，却是有血迹在里面。” “小人觉着，罗艺可能是死了。” “李瑗的话，应该是被那赵辰擒获。” “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躲在哪了！”亲信与韦挺解释着。 这脸色也是有些着急。 作为韦挺的亲信，他知道很多韦挺的秘密。 天柱山的事情，他也是清楚。 也知道，天柱山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他也得跟着韦挺一起死。 所以他才会如此拼尽全力也要拿住赵辰等人。 可是…… 现在压根就没看到赵辰他们的踪迹。 “罗艺死了？”韦挺面色一变，却是没有再往下说。 韦挺怎么也想不到，赵辰等人是如何袭击了天柱山。 连罗艺这样的老将都着了他的道。 只是如今他韦挺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赵辰，然后杀了他。 “找不到人就继续找，不管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赵辰他们离开颍州地界。” “抽调各县府兵，将所有官道，小路，全都封锁了。” “十二时辰全天候的布控。” “对外就说天柱山贼寇有袭击颍州城的迹象，务必将此事封锁在你我之间。”韦挺与亲信说着。 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韦挺深知，一旦赵辰等人离开颍州。 那接下来就是他韦挺的末日。 “是，大人。”亲信应声，却是没有立即离开。 “还有何事？”韦挺皱眉。 “大人，皇帝不是去了庐江嘛，你说赵辰他们会不会想着去往庐江？”亲信与韦挺说道。 韦挺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便是挥手让亲信离开。 亲信走出都督府，便剩下韦挺一人站在远处。 自己手下亲信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赵辰擒获了李瑗，必定可以李瑗嘴里得知李元吉的下落。 而李元吉就在庐江城。 那赵辰会不会直接去往庐江，将天柱山的事情告知皇帝？ 想到此处，韦挺心里蓦然一凉。 一旦皇帝知道自己伙同那些本就该死的人，在天柱山落草为寇。 还能放过自己不成？ 若是赵辰真的把这消息告知了皇帝，那后果可就不是他韦挺一人遭殃了。 他整个家族…… “来人，传令下去，折冲府都尉赵辰勾结天柱山贼寇，企图攻击颍州城。” “所有人，发现赵辰等人的踪迹，凡上报者，赏钱一贯，凡擒拿赵辰者，赏钱百贯。”韦挺冰冷的声音从都督府中传出。 …… 赵辰等人是想去往庐江城的。 可是还没等他们出发，这颍州城内外，各处路口，都已经张贴好了赵辰的画像。 扬言赵辰勾结天柱山贼寇。 鼓励颍州百姓提供赵辰等人的线索。 折冲府的士兵也是各个路口不断巡逻。 压根就没有机会出去。 “赵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处默与赵辰问道。 韦挺如此大张旗鼓的对付他们，显然是准备跟他们鱼死网破。 程处默有些担心。 他们毕竟只有十几人，还要加上李瑗这个累赘。 怎么可能从如此包围之中逃出生天？ “赵辰，事到如今，你也别挣扎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要想活命，只有把本王放了，本王去到韦挺那里，还会与你们说几句好话。” “说不定啊，你们的小命就保住了。” 赵辰还没开口，一旁的李瑗便是一阵阴阳怪气。 赵辰也没搭理他。 与程处默说道：“先等一等，庐江的话，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解决眼前的危机？” “赵辰，你是在说笑吗？” “外面现在到处都是韦挺的人，每个路口都堵得水泄不通，想走，你怕不是在做梦！”李瑗说着，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李瑗想着，赵辰他们无处可逃。 必定要先把自己放了。 到时候，自己与韦挺一会和，便将赵辰这些人全都杀了。 之后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天柱山的贼寇。 反正皇帝又查不到这些。 “你的话太多！”赵辰扫了眼李瑗，淡淡说道。 “嘿，本王的话多？本王……” “赵大让你闭嘴你听不懂是嘛？”李瑗还没说完，便被程处默一个耳刮子抽倒在地上。 李瑗趴在地上，嘴角都给一巴掌抽裂了。 满眼尽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辰。 “让他去水里冷静冷静。”赵辰挥手。 秦怀玉走过来，单手拖着半死不活的李瑗往前面河里走。 “赵辰……你……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唔……咕噜咕噜……” “赵大，干脆把那家伙直接杀了算了。”程处默望了眼被秦怀玉摁在水里的李瑗，与赵辰说道。 李瑗对他们来说，显然就是个累赘。 书院的这十几个人，有好几人一点身手都没有。 一旦发生冲突，自己等人本就分身乏术，现在还多了个李瑗。 关键这李瑗还一点都不配合。 “颍州有水路直通庐江，水路只有一个关卡，相较于官道，更容易让我们通过。”赵辰望着前面的河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水道关卡是只有一个，可若是我们被发现，那逃都没有地方逃。” “我们很多人都是旱鸭子，压根就不会水。”程处默说着心里的担忧。 水路当然是好办法。 只要过了临检的关卡，那只是一路畅通。 可一旦在关卡被发现，他们跑都没地方跑。 到时候是真的在船上等死。 “虽然危险，却也是唯一的一条路。”赵辰说着，面上表情已经平静。 “让秦三把人拉上来，别摁死了。” “找船，出发。”赵辰再与程处默挥手。 程处默微微有些迟疑，却也是听从着赵辰的安排。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他们不能一直留在同一个地方。 否则，不明真相的颍州百姓，很容易就把他们给举报了。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战事起，边关急报 “军师，昨日高句丽的军队又有异动。” “他们连夜在边境线上垒砌土石，还有他们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床弩，也都摆在了两军阵前。” “如此形式，那渊盖苏文，怕是要正式与我大唐开战。” 东北大唐边境。 边军统帅、郧国公张亮与军事徐世绩说着昨日的高句丽军队动静。 张亮年逾五旬，须发麻白。 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色。 高句丽与大唐边军对峙，已经两月有余。 加之长安突然传来消息，要对高句丽开战，更是让张亮一阵措手不及。 高句丽向来是大唐的附属国。 以宗主国向附属国主动开战，张亮不觉着这场战争有何道义所在。 如今两国边军摩擦愈甚，双方都已经将弩箭、攻城车摆上阵地。 战争，一触即发。 徐世绩是边军军师，以前是个道士，后来跟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 如今也是在边军任军师一职。 见张亮如此忧虑，徐世绩也是心里叹了口气。 太子李泰的不宣而战，让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一场失去道义的战争，赢了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输了，可就全都是他们的责任。 “张帅，昨日某也收到消息，说侯君集去了高句丽。” “侯君集本是兵部尚书，这兵器监的武器，他都是清楚的。” “那些床弩，许是侯君集交给渊盖苏文的。” “没想，我们大唐花钱研究的武器，却是成了对付我们自己的利器。”徐世绩与张亮说了几句，便在一旁坐下。 按照资历，侯君集比他们二人还要老。 却是没人想到，侯君集竟然去了高句丽，还拿大唐研究出来的武器，对付大唐军队。 “这也是我担心的，上次兵部送来的八牛弩图纸，谁知道侯君集有没有弄到手。” “若是高句丽也有，那……”张亮面上愁容更胜之前。 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八牛弩的威力，此刻张亮心里也是一寒。 “太子此举糊涂，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让太子监国。”张亮又是叹道。 徐世绩不说话。 张亮的话有妄议皇帝的意思，可是不能传将出去。 “张帅，圣人心思，我等不必揣测，如今之计，还是先防备着高句丽……” “报——” “大帅，军师，高句丽边军突然向我前军发动袭击，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 徐世绩的话还在嘴边，便有一名大唐士兵冲进营帐。 “左右两军迅速支援。”张亮面色一变，与徐世绩对视一眼，立即下令。 …… 贞观十一年四月初一清晨，高句丽突袭大唐边军。 大唐边军统帅张亮第一时间下令回击。 两国边军交战一日，双方均是死伤惨重。 第二日中午，高句丽兵马大元帅渊盖苏文代高句丽国王高建武宣布。 大唐趁高句丽国王病重，悍然对高句丽发动战争。 高句丽臣民皆是愤慨。 即日，与大唐不死不休。 五日后，高句丽与大唐宣战的消息传到长安城。 “岂有此理，区区高句丽，竟然敢突袭我大唐边军，真是岂有此理。” “高句丽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大唐宣战？” “当年若是我大唐陛下可怜他们高句丽，早就派兵将他们灭国了。” “还会容忍他们蹦跶到今日？” “可恨这一场突袭，让我大唐男儿血洒疆场。” “若非陛下如今不在长安，哪会容忍区区高句丽如此嚣张。” “太子殿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援军都没有到，就提前与高句丽宣战。” “老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太子监国以来，行事一直都是极为奇怪。” “之前那养老保险计划，不就胎死腹中，据说魏相就是因为此事，这才辞了官。” “唉，大唐有如此太子，大唐危矣。” 长安城中，到处都是关于边境战事与李泰这个太子的议论。 不少人提到李泰，都是一个劲的摇头。 太极殿中，李泰的神色很是难看。 他没有听到外面百姓的议论，但是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己手中的这个消息传出去。 他这个太子，便将是岌岌可危。 “殿下，边关失利一事，切不可此时公之于众。”房玄龄站出来，与李泰说道。 房玄龄也是没想到，只是一次突袭，大唐边军算是竟如此惨重。 边军前军五千余人，只是一场战争，便剩下不足三千人。 这其中还包括了还有一口气的伤员。 与高句丽对峙的边军，一共不过才三万余人。 如此下去，不等程咬金与秦琼的支援到达，大唐边军便已全线溃败。 如此败绩，这个时候若是传出去。 整个大唐的百姓必定沸腾，大唐必定动荡。 李泰深呼了一口气。 此次战败，必须要找到一人为此承担责任。 否则，皇帝一回来，那他李泰必定会遭殃。 “传令给程咬金，令他十日之内，必须赶到边境前线。”李泰捏了捏拳头，与百官说着。 没有人说话。 便算是程咬金他们领兵十日内赶到前线，大唐边军也不一定能支撑那么久。 自吐谷浑灭国之后，大唐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对外发动过战争。 可就是这么区区高句丽，第一战，便让大唐损失惨重。 “本宫听闻，此次高句丽突袭，我大唐边军反击，却遭受高句丽的床弩、八牛弩横扫，损失惨重。”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这八牛弩，出自那赵辰之手。” “如今这八牛弩，却是成了我大唐将士丧命的凶器。” “那赵辰，许是与高句丽有密谋。” “传本宫命令，封查赵辰名下所有产业，查封钱财，全部充公国库。” “用作前线战事粮饷。” “至于赵辰本人……”李泰犹豫了一下。 他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将赵辰拿下。 可现在赵辰跟皇帝在一起，自己想要拿下赵辰，怕是不太可能。 “待他回了长安，再行处置。”李泰与百官下令。 “殿下，那八牛弩的图纸，一直存放于兵部，而据前线消息，侯君集此刻已投入高句丽，所以这……” “房相，本宫知晓你家儿子与赵辰关系不错，可房相你是大唐的方向。” “不是他赵辰的。” “此事再有妄议者，罢官去爵，发归乡里。”李泰望着房玄龄，凝声说道。 房玄龄望着李泰，心里长叹一声，拱拱手，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余百官也俱是没有一人敢开口。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不可让人知道这事 “掌柜的，所有铺子都被封了，里面的所有钱财，也劝都给搬走了。” “东家回来，我们要怎么跟他交代？” 忘忧书局，书局掌柜的与黄志说着，望着空荡荡的书局，面上满是愤恨之色。 当天下午，忘忧书局的铺子便被查封。 里面的书籍、钱财全都被一搬而空。 此刻，书局里的所有人全都被赶了出来。 黄志站在书局外面，望着被贴上封条的书局，眼里尽是怒色。 他方才从忘忧酒楼出来。 与这里一样，所有的忘忧酒楼，全都被查封。 掌柜与伙计全都被赶了出去。 里面的钱财，也被一一搜刮干净。 “没事的，他们也就是趁着我们东家不在长安，才敢动手罢了。” “等东家回来，他们还不是得跟条狗一样。”黄志安慰着众人。 此次损失巨大，忘忧书局加上忘忧酒楼。 光是被掳去的钱财，就有上百万贯。 不过幸好，当初赵辰一直没有将自己江南钱庄东家的身份曝光。 不然这江南钱庄被查封，那可真是要了老命。 “呦，这不是我们忘忧书局掌柜嘛？” “怎么，今日不卖书了？” “哦，忘了，你们忘忧书局都被查封了，卖不了书了。” “诶，你们不是厉害吗，没想到有过今日吧。” “太子亲自下令，这份恩宠，可是厚重的很。” 商场如战场。 忘忧书局占据了绝大文化市场，自然是有人嫉妒。 黄志往一旁看去，便见一名掌柜模样的人在一旁冷嘲热讽。 而在这人身后，许久不见的杜荷面露冷笑的望着自己。 “你！”书局掌柜的刚要反驳，便被黄志拦住。 杜荷对赵辰极为仇恨，如今他们遭了此难。 若是再得罪杜荷，怕是要出大事。 “是，您说的是，这忘忧书局以后可就没了。” “我们也要走了，告辞。”黄志与那掌柜说了两句，便拉着忘忧书局的掌柜要离开。 “这就走了，那赵辰也是瞎了眼，招了你们这么些人。” “要我是赵辰，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总好比日后被……” “住嘴，我们东家是你这混蛋能置喙的？”黄志面怒恼色。 若非是赵辰当年帮他，他黄志哪有今日的风光。 对赵辰，黄志是从心里感激的。 自是不愿让人侮辱。 此刻听这人如此说赵辰，黄志当时便怒了。 “呦呦呦，怎么，赵辰是你爹，还不让老子说了？” “老子告诉你，那赵辰就是个废物，还敢得罪殿下，此次若不是他走运，不在长安，不然老子弄死……” “老子弄死你！”不等那人说完，黄志便是一拳冲过过去。 却是还没等靠近那人，杜荷便是牢牢将他拳头捏住。 狠狠一脚，黄志便倒飞了出去。 “黄掌柜！” “黄掌柜你怎么样！” 书局掌柜与书局的小二赶紧上来扶住黄志。 黄志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翻腾，刚想说话，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黄掌柜！”书局掌柜喊道，面上满是着急之色。 黄志张了张嘴，伸手想要抓住书局掌柜的手，手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 “杀了赵辰手下的一个掌柜？” 东宫，李泰听到手下人的禀报，眉头紧皱。 李泰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将赵辰彻底置于死地的机会。 就像房玄龄说的，八牛弩的图纸是放在兵部的，侯君集如今叛变在高句丽。 这东西显然是侯君集给渊盖苏文的。 自己只不过是借着这次机会，狠狠收拾一段赵辰罢了。 可杜荷把赵辰手下的掌柜给打死了，这件事情就味道就不一样了。 虽然只是一个掌柜，但以赵辰护犊子的性格…… “为何要杀他？”李泰望着杜荷，缓声说道。 “回禀殿下，那掌柜的想要对我们的人动手，属下一时没控制好力度，所以……”杜荷面无表情的与李泰解释着。 李泰眯着眼睛望着杜荷。 他心里清楚，杜荷不过是想报复赵辰罢了。 一个掌柜的生死，他李泰自然不会在乎。 可若是因此，让赵辰彻底跟自己不死不休的话…… “罢了，这个消息能封锁就封锁，不能封锁，就把书局的那几个人全都灭了口。” “万万不可让人知道这事。”李泰摆手，与杜荷交待着。 “殿下放心，当时只有几人在场，只要将他们全都杀了，此事也没人知道。” “不过，那赵辰始终会是殿下的对手，属下觉着……” “先去办你的事情。”李泰挥手，打断杜荷的话。 “是。”杜荷拱手，转身离去。 “混蛋！”杜荷刚走，李泰便是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 “姨母，最近赵辰有没有消息传回来啊？”立政殿，李若霜挺着肚子，与长孙皇后问道。 相较于几个月前，李若霜整个人丰润了不少。 若非这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她也是坐不住的。 “你这孩子，这才过去几天啊，赵辰那家伙就算每天给你写信，也需要时间不是。”长孙皇后拉着李若霜坐下，笑道。 “我这不是想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嘛。”李若霜嘟囔道。 “前些日赵辰不是说了，等他那边的事情忙完了，立刻就回来长安。” “还让你好好养着身子，你这一天天吃的那么少，也不怕回来收拾你。”长孙皇后笑道。 “他那是把我当成猪了。”李若霜埋怨道。 她跟赵辰的相处的日子真的没有多久。 认识赵辰两年以来，她真跟赵辰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 这次去往江南，又不知道赵辰何时才会回来。 说是把事情忙完，可这事情又得忙到什么时候。 “好啦好啦，赶紧去歇着吧，孙神医说，再有月余，你估计就要生了。” “我去给你写信，催赵辰早点回来。”长孙皇后劝着李若霜。 “那姨母你帮我告诉赵辰，他要是不回来，以后我可不让他进门。”李若霜说着。 便有侍女扶着她离去。 “唉——”李若霜离开，长孙皇后便是叹了一声。 “小武，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长孙皇后看向身后的帘子。 “姨母，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黄掌柜被那杜荷一脚踹翻在地上。” “然后……然后就……”武珝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来，眼里还带着惊慌之色。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武珝昨日是本想去一趟赵府宅子，替李若霜拿下东西回来。 谁曾想在路上就远远看到黄志被杜荷打死在了忘忧书局外。 黄志曾经来过家里，武珝是认识他的。 也知道在那些掌柜里面，黄志与赵辰的关系是最好的。 如今黄志被杜荷打死在街上，赵辰要是知晓这个消息，必定勃然大怒。 到时候出现什么情况，那可真不是谁都能控制的。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为难。 把这个消息写信告知赵辰吧，杜荷毕竟是杜如晦的儿子，再加上李泰。 长孙皇后不想见到赵辰与李泰针锋相对。 可若是不将此事告知赵辰，将来赵辰回来长安，迟早会发现这件事情。 到时候赵辰会如何看她…… “武珝，黄志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若霜说，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赵辰那里，我会与他去信明说。”长孙皇后交待道。 此刻她已经能想象到，赵辰一旦收到自己的消息，会是如何的暴怒。 …… “赵大，已经联系好了，我们待会便可搭乘这只商船顺流而下，往庐江去。” 两日后，赵辰一众人站在一处靠岸的位置，在他们面前，是一只载满货物的商船。 “颍州前往庐江的水路，虽然只有一道关卡，但韦挺必定派人临检。” “我们怕是很难躲得过去，而且这家伙……”秦怀玉望了眼李瑗。 他们很难保证，李瑗这家伙到时候不会给他们暗中使绊子。 一旦被韦挺手下的人发现，他们坐在船上，到时候可真是插翅难逃。 “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保证。”李瑗抢着说道。 上次被摁在水里冷静，差点没让他当场去世。 李瑗清楚，自己要是再说些什么反对他们的话，估计会被当场扔进河里淹死。 相比什么自由，此刻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 “秦三你跟在李瑗身边，但凡我们暴露了，先要了他的命。”赵辰扫了眼李瑗，与秦怀玉说道。 “好！”秦怀玉点头。 秦怀玉看过来，李瑗当时心都了凉了半截。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登上商船。 商船掌柜的是江南人，来往长安做买卖。 这商船上运送的长安的粮食。 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是江南的粮食送往长安售卖，从长安运粮食到江南，也是第一次见。 掌柜姓刘，是个瘦削老头。 “几位小公子喝点水吧，若是晕船，可去舱内歇息。”船主刘掌柜与赵辰几人说道。 “多谢掌柜的。”赵辰接过竹筒，递给一旁的程处默。 程处默倒是干脆，咕咕咕一口气就给干干净了。 “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去庐江，而且还不走陆路。”刘掌柜坐在赵辰对面，审视着赵辰。 “刘掌柜自己心里不清楚？”赵辰笑眯眯的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枚雕花玉佩。 “这个东西认识吗？” “黄家兰花佩？” “这不是江南黄掌柜的玉佩嘛，怎么会在小公子手里？” “小公子与黄掌柜熟识？”刘掌柜见到赵辰手中玉佩，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似乎眼前的玉佩，是如何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这是黄志给我的，说在江南有些用。”赵辰笑道。 此次出行江南的时候，黄志特意将这枚玉佩送到赵辰手中。 还与赵辰说，只要拿着这枚玉佩，江南的商人一定会给赵辰提供帮助。 赵辰也是突然想到此事。 却也是没想到，果然如黄志说的有些效果。 “黄掌柜可是我们江南的名人，听说他与长安城的万年郡公交好。” “万年郡公，那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 “小公子放心，既然黄掌柜能把这玉佩给小公子，定然是与小公子关系极好。” “如此，小公子只管安心坐某的商船，路上遇到盘查，一切自有某为小公子应付。”刘掌柜与赵辰拍着胸膛道。 “那就多谢刘掌柜的，待再遇到黄志，一定将今日之事言明于他。”赵辰拱手笑道。 “好说好说，小公子安心坐着，某让人去准备点吃食。”刘掌柜满心欢喜的离开甲板。 “赵大，这黄志不就是那个我们帮他收朱雀大道过路费的商人嘛！” “他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程处默想起黄志的名字。 依稀记得当时赵辰领着书院的一众学生，在明德门收过路费的事情。 那时候，与他们一起的商人，便叫黄志。 “还好，这次也是多亏了他的这枚玉佩，不然也没那么容易。” “回长安后，还真得好好谢谢他。”赵辰笑道。 “这确实是，到时候你把俺们一起带上，俺得好好与他喝上一杯。”程处默笑道。 河水荡漾，商船缓行，清风吹拂，众人皆不再言。 …… “陛下，已经过去两日了，这庐江郡王还没回府。” “这城外的人，到底是谁。” “让他连家都不回了？” 庐江城内，魏征与皇帝说着。 魏征今日再去了庐江郡王府，得到的消息却是李承乾到现在都没有回府。 这都已经三天了。 城东十里外的村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李承乾三日都不回府的？ “既然他不回府，那待会朕去城外看看。”老李头面上有些不快。 等了李承乾两日，也不见他回府。 若非答应长孙皇后，要看看李承乾去，皇帝此刻已经打道回府了。 赵辰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老李头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 但李承乾一直不曾回府，老李头也别无他法，只好往城东十里外的村子去。 “如此也好，微臣方才听到外面有人议论颍州城剿匪的事情。” “百姓说，颍州折冲府都尉赵辰，伙同天柱山贼寇，企图攻击颍州城。” “如今颍州城各处路口，皆是贴上了赵辰的通缉令。” “颍州，怕是出什么事了。”魏征沉默片刻，与皇帝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通缉令？”老李头面色发紧，目光有些冷厉。 他自然不会相信，赵辰会跟天柱山的贼寇是一伙的。 颍州城敢贴出这样的通缉令。 只能说明颍州官场跟天柱山的贼寇是一伙的。 而颍州都督韦挺，才是始作俑者。 “所以陛下，赵辰现在情况很是危急，陛下看一眼庐江郡王便好。” “千万不要耗费太多时间。”魏征与皇帝劝着。 魏征相信赵辰的本事，不过是区区通缉令罢了，对赵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若是皇帝在李承乾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第一千零二十章 我说，让他们回来 “大人，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连赵辰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们会不会……” 两天过去，可他们还是连赵辰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好似那十几号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颍州都督府里，现在已经不是韦挺一个人着急了，便是他手下的亲信，此刻也是心有惶惶。 他们都清楚，一但赵辰他们离开了颍州城。 那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朝廷一道要他们性命的旨意。 眼下更是连赵辰他们的踪迹都没有一点，韦挺等人自然是满心着急。 “不会，这通往外地的各处路口，都有我们的人把守。” “他们怎么可能逃的出去。”韦挺摇头。 “大人，您忘了，天柱山山高峰险，可他们还不是轻易就把天柱山的贼寇给夷灭了。”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上到天柱山的。” “若是他们还有别的法子离开……”亲信望着韦挺，面上涌起担忧之色。 韦挺神色阴沉。 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赵辰他们是如何上到天柱山。 若是赵辰还有其他的法子离开颍州。 那他们…… “各处路口可都把守好了？” “做到万无一失了？”韦挺望向亲信，沉声说道。 “把守好了，颍州城一共有三十二处，每一处都有十人以上的把守。” “每处都配备支援，一旦发现赵辰他们的踪迹，一刻钟之内就会有我们的支援。” “保证是万无一失。”亲信与韦挺说着。 为了堵住赵辰他们离开的路，颍州城可谓是上下一心。 不少被蒙蔽的村子，都派出了村民帮忙把守各处要塞。 “水路呢？”韦挺与亲信问道。 “水路？” “大人，水路只有前往庐江的船只，没有往其他地方去的。” “而且水路的话，我们也派人把守了。” “水路没有地方可以跑，那赵辰应该不会傻到往死路上走吧。”亲信想了想，才与韦挺说着。 走水路的话，那一旦被查到，赵辰他们可是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你知道什么，我们这么想，说不定恰好就中了那赵辰的计。” “你亲自去，带人把守水路关卡，一定要确保赵辰他们离不开颍州地界。”韦挺与亲信呵斥，面色有些凶狠。 此事事关他们的性命，韦挺可是一点也不敢疏忽。 眼前这家伙，竟然还觉着水路关卡不重要。 一旦赵辰他们真的从水路逃走了，他们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小公子，前面就是颍州水路关卡了。” “小公子请放心，这关卡的守将，与老朽是多年好友。” “不会怎么搜查船舱的。” “还请诸位不要发出声音。” 商船行了半日，前方便是颍州水路关卡。 商船刘掌柜与赵辰笑着说道。 看模样是对前方的关卡临检并不如何在意。 “刘掌柜，多谢了。”赵辰与刘掌柜拱手，挥手让程处默拉着李瑗下了船舱。 “秦三，通缉令上没有你，你在此处盯着点，若是事情不对，给大家发信号。”赵辰看了眼秦怀玉，嘱咐道。 赵辰自己肯定是不能出现在甲板上。 否则一眼就会被临检的颍州士兵发觉。 刘掌柜也说，他与这临检关卡的守将是多年老友。 自己不露面，守将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若是自己露面，守将也没办法装作没有看到。 而秦怀玉就不一样了，通缉令上没有他。 关卡守军对他也不熟悉。 自然会好上不少。 “赵大你放心吧，不过我觉着，还是随时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那韦挺不会想不到我们会从水路过。”秦怀玉点头，又提醒赵辰一句。 赵辰只是微微点头，便将船舱的甲板盖上。 …… 甲板上，颍州水路关卡守将走上来。 他们是韦挺派来搜查赵辰行踪的。 “刘兄，你这商船可是这几日来唯一一艘大型商船。” “某奉了韦都督的命令，在此搜寻一众通缉犯，这船舱，刘兄还是让人与某打开一下。”关卡守将站在船舱外面，与刘掌柜说着。 船舱里，程处默等人已经将武器握在手里。 李瑗躲在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清楚，自己只要发出一点声音，这些人手中的利刃肯定会先砍向他。 李瑗看向一旁坐着没有任何动作的赵辰。 却见他神色平静，似乎不曾听到外面说要检查船舱的话。 李瑗这心里委实好奇的很。 暗道如今的这些少年，心性何时如此坚定？ “陈将军，这里面都是些珍贵的货物，实在不好让人进去搜。” “您大人大量，帮愚兄一个忙。”甲板上，刘掌柜与守将手里塞进一个小袋子。 袋子虽然不大，但秦怀玉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着的都是金叶子。 他这才明白，为何刘掌柜为何会与赵辰说，自己与这关卡守将是老友了。 每次都如此孝敬，能不是老友吗？ “刘兄你这就客气了。”关卡守将将钱袋子放进怀里，继而道：“既然是一些珍贵的东西，那某就不看了。” “最近韦都督在抓通缉犯，不然某也不会这么认真。” “刘兄，路上若是有发现，可一定要与某禀报。” “放心，愚兄日后还指着陈将军帮忙呢，但凡有发现，肯定与陈将军禀报。”刘掌柜笑道。 “放行。”陈将军上了岸，大手一挥。 商船缓缓调转方向，往庐江方向水域行进。 “呼——”秦怀玉坐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关卡，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 韦挺亲信带着人一路小跑的赶到水路关卡。 抬眼就看到一艘商船正往庐江方向驶去。 这心里不免的一阵慌张。 这么大的一艘商船过境，要是里面真的藏了赵辰等人…… “让那艘商船停下，接受检查。”亲信与关卡守军喝道。 关卡守将陈将军正在哨所里数着刘掌柜塞给自己的金叶子。 听到外面的声音，当即便是眉头一紧。 这可是几十片金叶子。 自己收了刘掌柜的钱，这船要是给拦下，以后还怎么拿好处。 “那商船本将军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陈将军走出哨所，面色不快的与亲信说道。 “都督有令，凡是从颍州地界经过的商船，必须由我亲自检查。” “让他们回来。”亲信面色冷厉。 一旦让赵辰他们跑了，他跟韦挺可是死定了。 “他们已经走远了……” “我说，让他们回来！”亲信抽出佩剑，架在陈将军的脖子上。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这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小公子，后面有船追出来了。” 程处默等人刚把手中的武器收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船舱外面刘掌柜的与赵辰喊道。 “赵大，我们被发现了？”程处默与赵辰问道。 “不会，若是被发现，刚才就不会让船离开。” “想来应该是韦挺派来支援的人。” “刘掌柜，船继续往前走，其他的我们来处置。”赵辰打开仓板，与身后众人挥手。 抬眼望身后水域望去，便见两艘小船，正往这边划来。 船上不过十余人而已。 “站住，停船，听见没有！”韦挺亲信见前方的商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往前走，顿时大怒。 腰间佩刀已经拔出来握在手中。 “快点划，我们船小，很容易就能追上他们。”亲信对船上的士兵喝道。 此刻亲信也是有些担心。 若是这船上真的躲了赵辰那一众人，自己就这么十几个人，哪里会是对手？ 再往身后看一眼，关卡上的陈将军显然没有带兵支援自己的打算。 “玛德！”亲信骂了一句，眼看着自己的船与前面的商船愈发靠近，这心里也是开始忐忑不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亲信的船只便堵在了商船的前方。 商船停下来，刘掌柜站在船头，面上略有些忧色。 他虽然没见过眼前的韦挺亲信，但此刻追击上来，肯定是要捉拿自己藏的那些人。 “大……大人！”刘掌柜与韦挺亲信拱手。 “搜……” “杀了。”亲信要搜查商船的话只说了一个字。 便见到眼前突然蹿出来一群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首的一黑须大汉便冲到自己面前。 银光挥舞，亲信便感觉自己脖子一疼。 之后整个世界都是黑暗。 …… “什么？” “在船上被杀了？” 颍州都督府，韦挺收到自己亲信被杀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 此刻的韦挺面色阴沉，全身都在发抖。 他想不到，自己几乎把整个颍州城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全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即便是一只苍蝇飞过，也能知道它是公是母。 可是现在，手下人竟然跟他说，自己亲信的尸体，被人丢弃在了河道之中。 若非早上去河里打鱼的百姓看到亲信的尸体，他此刻还要被蒙在鼓里。 “据水里关卡守将说，昨日有一艘商船从关卡经过，亲信大人非要上前拦住。” “所以才……” “那是因为他发现那艘船有问题。”韦挺大怒。 亲信被杀，赵辰等人显然已经离开颍州地界。 此刻说不定，已经到了庐江。 他韦挺，现在还能如何？ 一旦赵辰与皇帝见面，李瑗将自己的事情吐出，他韦挺就死定了。 不行，绝对不行！ 韦挺心中暗道。 “调集所有折冲府将士，本官亲自领军，前往庐江，捉拿贼寇赵辰。”韦挺与手下命令道，眼神凌厉。 …… “小公子，老夫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 “不过老夫还是插上一句，颍州都督韦挺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小公子杀了他们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庐江港口，赵辰等人下了船，刘掌柜站在甲板上，与赵辰提醒道。 “多谢刘掌柜了，之后若是去了长安，可一定让黄志带您来府上喝一杯。”赵辰点头，与刘掌柜拱手道。 此次若非他的帮忙，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离开颍州地界。 “一定一定，告辞。”刘掌柜笑道，便是拱手告辞。 松绳起锚，商船顺着河道，一路南下。 “赵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怀玉与赵辰问道。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韦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自己这些人时刻会危急到韦挺的性命，韦挺还不会竭尽全力自己这些人除去？ “韦挺很快就会亲自带人过来庐江，围剿我们。”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把皇帝陛下从庐江带走。”赵辰缓缓说道。 杀了那些官兵，韦挺必然会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庐江。 而皇帝的动向，韦挺更是清楚。 因为韦挺知道，李元吉就在庐江，皇帝必然会在庐江待上一段时间。 “把陛下从庐江带走，赵大你的意思是……”程处默面色掠过一丝慌乱。 他突然明白赵辰方才那话的意思。 可韦挺他真的敢那样做吗？ “韦挺敢跟天柱山的贼寇串通十年之久，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直接去庐江城东十里外的村子，找到李元吉。” “把他带给皇帝陛下就是。”赵辰做出决定。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告诉皇帝李元吉的位置。 皇帝不是要见李元吉嘛，那他们就把李元吉带到皇帝面前。 如此一来，不就省事多了。 “收拾一下，出发！”赵辰与众人挥手道。 …… “陛下，前方便是庐江郡王府仆人说的小村子了。” “你说这小村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怎么就……”魏征望着前面有些破败的小村子，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这村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为何李承乾竟一连几日都不回自己府上。 李承乾虽然说是太子之位被废，当地的官员不敢与他有太多交集。 可也不会有人疯到敢对李承乾动手。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李承乾都是皇帝的儿子。 “也许里面别有洞天呢！”皇帝笑笑。 此刻他心中也是极为好奇。 庐江郡王府的仆人说李承乾是出去拜访，可这么一个破败的小村子里，还能有什么人是值得李承乾拜访的？ 往日的李承乾心高气傲，绝对不会来到这么一个脏乱的地方。 “往前看看吧。”皇帝笑道，抬脚往前继续走去。 魏征想提醒皇帝小心一点的，还没等他说话，皇帝已经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魏征追上去，穿过拐角处，眼前便是一条整齐的小路，小路尽头有一户人家。 小路两侧也是低矮的小房子。 路边有顽童奔跑，身后有母亲拿着扫把追着顽童。 路边的石头上，有年迈的老者坐在一旁，笑着与皇帝二人点头。 “掌柜的，这里面倒是别有洞天。”魏征望向皇帝，缓缓说道。 “老人家，这东西你们是从何处弄来的？”皇帝没有回答魏征，而是指着面前老人身后的一张椅子。 皇帝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式样的椅子，他似乎只在赵辰府上见到过。 “您说这个啊，这是我们村长从长安带回来的。” “说是长安的一位贵人送给他的。” “村长叹息我年纪大，便送给了我。”老者笑着解释道。 却是将椅子抓在手中，显然也是极为宝贝这东西。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再向东家讨两壶酒 “你们村长？”魏征颇有些好奇的望着眼前的老者。 他跟赵辰共事那么久，对赵辰府上有些什么东西，不说知根知底吧。 可眼前这把椅子，分明就是出自赵辰之手。 魏征还记得，自己与赵辰讨要过这把椅子，那料赵辰那家伙死活不松口。 说什么都不把这椅子送给自己。 可今天，他魏征竟然在千里之外的庐江见到这东西。 眼前的老者还说，是赵辰送给他们村长，他们村长又赠予他。 皇帝也是好奇。 赵辰府上的东西，虽然有的可能说不上如何珍贵，可放在外面却也是买都买不到。 而且，赵辰也不会轻易送东西给旁人。 这椅子…… “你们村长去过长安，还认识赵辰？”皇帝与面前的老者问道。 老者似乎在回忆，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村长是去过长安，但是您说的什么赵辰，没有听村长提起过。” “村长就跟我们说，他在长安过的很不错，最近因为想回来看看村子，所以才回来的。” “那你们村长在哪？”皇帝开口问道。 “小路尽头那家就是。”老者笑道，指着前面小路尽头的房子。 “对了，上次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过来你们这里？” “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魏征与老者问道。 李承乾一直没有回府，难不成是一直留在了这里。 “有的，他也去了村长家里，作态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出门。”老者点头道。 皇帝与魏征对视一眼。 此刻二人心里都是极为好奇，这村长到底是什么来历。 既能让赵辰送他这椅子，又能让李承乾如此之久的留在此处。 这人，当真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 二人谢过老者，便往前面的小路尽头的房子走去。 “铛铛铛——” “谁啊？” 敲门声响起，房子里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咿呀——” 略微腐朽的大门打开，里面探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 “掌柜的，我们已经逃出长安城两日了，他们怎么还如此穷追不舍。” 一处官道上，一老一少两人趴在一处山坳中。 在他们前面，数十人骑着快马，在四处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黄志被杜荷杀死之后的第二日，当日在场的忘忧书局的人便遭到灭口。 好在忘忧书局的掌柜多了个心眼，带着剩下的一名伙计，侥幸得以逃脱。 可追杀已经到了眼前，此刻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 只好躲在山坳中，不敢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东家知道了这事，会把他们全都杀了。” “所以，他们想着，提前杀了我们灭口。” “二牛，这东西你拿着，里面是一些盘缠，待会等天黑了，你便一直往南边跑。” “我会在这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 “千万千万，把消息带给东家。” “六条人命，不能就这样算了。”老掌柜与身边的伙计说道。 包括黄志在内的，其实一共就五人被杀。 六个人，实则是老掌柜自己也算上。 “掌柜的，你走，你去见东家，我留在这……” “废什么话，你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我老了，跑也跑不了多远。” “你要是也死在这里，东家什么都不知道，可就真的没有人帮我们报仇了。” “只要见到东家，那杜荷，绝对是要给我们偿命的。” “二牛，这一年你跟在我身边，该学的也都学会了，等忘忧书局重新开业的那日，你来我坟上与我说道说道。” “最好再向东家讨两壶酒来，那滋味，这辈子都忘不了。”老掌柜面上露出笑容，轻轻的拍了拍伙计的肩膀。 伙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是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天色渐渐暗下，老掌柜推了推伙计的背：“不要走官道，快走。” 说完，老掌柜便起身往来时的方向窜去。 只不过一点声响，便是招来一直埋伏在外面杀手的警觉。 “他们在那，快追，别让他跑了。” “玛德，害老子埋伏了一天，待会抓到你们，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站住，乖乖让老子弄死。” 杀手们的怒斥声响起。 伙计藏在山坳了，望着前方远去的一众人，转身往身后的山林深处跑去。 没跑多远，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熊熊的烈火将身后的夜空照的彻亮。 …… “赵大，前面就是李瑗说的那个村子了。” “李瑗说，村子里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是李元吉在路上收留过来的。” 程处默指着前方的小村子。 此刻暮色落下，让人看不清前面村子的大概。 “不是说李元吉此人残暴无比，怎么还回收留老弱病残？”赵辰有些意外。 其实不只是他，身边的其他人也是这样觉着。 每次他们都能从各自父辈嘴里听到关于李元吉残暴的往事。 可李瑗说，这村子里的都是李元吉收留的老弱病残。 李元吉什么时候还改性子了？ “李元吉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是性子，甚至连外貌……” “若是你们父辈见到李元吉的时候，第一眼应该是认不出他来。”李瑗在身后小声的说着。 “认不出来？” “他是被人毁容了吧。”程处默戏谑道。 李瑗不说话。 没有亲眼见到李元吉的人，是想不出来李元吉经历了些什么。 李元吉今年不过才三十几。 可若是有人见到他，绝对不会相信，他仅仅只有三十几岁。 “就是前面的那家是吧。”赵辰指着前方小路尽头的房子，问道。 “对，就是那家！”李瑗缓缓点头。 …… 破旧的小房子里。 李承乾坐在一旁，昏黄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 在他面前，两个男人面对而坐。 一个下午，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两人就如此坐着，看着对方。 “如何寻来的？”皇帝面前，头发发白，面上满是皱纹的“老者”开口。 打破整整凝固了一下午的气氛。 “偶然。”皇帝开口，望着面前之人，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皇帝声音竟有些哽咽。 “这副模样不也挺好。”‘老者’笑道，咧开缺失两颗门牙的嘴。 魏征坐在房间门口，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路边的那老者，会有赵辰府上的椅子。 这身后的老者，分明就是赵辰府上的门房——老黄。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你家门房老黄 门房老黄在赵府的时候，魏征只是偶尔瞥过几眼他。 老黄每次都是披头散发的，又时常躲在门房的小房子里。 魏征怎么会注意到，那缺牙的老黄，竟然会是眼前的李元吉。 更关键的是，李元吉的岁数要比皇帝小不少。 可如今这相貌，说李元吉行将就木也有人相信。 这些年来，李元吉的变化实在太大。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老李头望着面前的李元吉。 若非自己能肯定眼前这人就是李元吉，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李元吉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挺好。”李元吉点头，神色之中只有淡然之色。 仿若对当年的事情早已释怀。 老李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李元吉说。 此次出巡江南之前，他是想好。 当年的事情要是能有个了断，自己也不用在午夜梦回之际，被噩梦惊醒。 甚至很多想与李元吉说的话，也是经过斟酌。 可如今真见到李元吉的时候，老李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二哥，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前些日子，我在长安待过一段日子，暗中也见过二哥你很多次。” “只是你没发觉罢了。” “赵辰那小子还是很不错的，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舍不得，送了我不少东西。”李元吉笑道，面上的皱纹愈发深厚。 “你还认识赵辰？”老李头愣了愣。 他这次来江南，也是听说李元吉去过长安。 可他认识赵辰？ 这事情赵辰可从未与他说过。 “认识，不过赵辰那小子不认识我罢了。” “在赵府做门房的那几个月，看着往日熟悉的人，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二哥此次前往江南，想必是放心不下我，如此，便请动手吧。” “天柱山的那些家伙，颍州都督韦挺，他们一直在暗中谋划造反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们都不听我的了。” “也只有定州的薛万彻，是真心的想维护我罢了。”李元吉背靠在椅子上，面上满是怅然之色。 李承乾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想着当初自己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孙皇后与自己说过，只要自己表现好，将来有朝一日还是可以回长安的。 不知道这次…… “你既然去了长安，为何不与我见面？”老李头叹息一声，与李元吉问道。 李元吉摇头。 兄弟反目，血溅当场，再见面，该如何自处？ 若非李世民今日寻来此处，李元吉如何会见他？ 说是事情都过去了，可谁都清楚，当年的事情，谁都过不去。 只有真正死去的人，才可以将其彻底遗忘。 “跟我回长安去吧，我让赵辰那小子给你看看，他医术好，肯定可以让你恢复年轻时的模样。”沉默好一阵，皇帝才与李元吉说道。 …… “铛铛铛——” 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赵大，是不是弄错了，李元吉怎么说也是齐王，哪怕是逃出来的，可身份也摆在这。” “韦挺他们就不会为李元吉寻一个好的住处？” “这破门，俺要是用力一点，它就得塌了。” 程处默与赵辰嘟囔道。 此刻夜色已经彻底落在，十几人站在小路尽头的这房子前面。 里面依稀能看到昏黄的烛火摇曳。 “塌了到时候你负责给人修好。”赵辰望了眼程处默，目光却是落在前面大门之上。 赵辰也是感觉奇怪，韦挺还在颍州做都督，怎么李元吉住的地方，竟然如此破旧。 “这里就是李元吉的住所？”赵辰看向身后的李瑗。 李瑗赶紧点头。 他是来过这里的，也与李元吉在此见过面。 “赵大，这李元吉再不开门，俺们就……” “咿呀——” 程处默的话还说完，便听咿呀一声，面前的门缓缓打开。 魏征从里面探出头来。 “魏先生！”秦怀玉喊了一句。 “你们？”魏征也是愣了一阵。 望着前方的赵辰等人，魏征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赵辰不是在天柱山剿贼嘛，怎么跑这来了？ “李瑗？”魏征的目光落在李瑗身上，又飞快的看向赵辰，道：“他就是天柱山的贼寇。” “对，就是他，这家伙跟颍州都督韦挺是一伙的。”程处默点头。 “你们怎么找来这里了？”赵辰看着魏征，问道。 若非是李瑗说李元吉在这里，他们可找不来。 可魏征此刻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委实让人觉着意外。 “我们是来找李承乾的，结果就碰巧遇上了。” “赵辰，你家门房老黄，是不是回江南了？”魏征解释一句，又与赵辰问道。 “对，那该死的老家伙，我说让他跟我一起走，他还不肯。” “就他那身子骨，说不定就趴那旮旯里了。”赵辰点头。 却又是有些气愤。 自己当初跟门房老黄说，自己要去江南一趟。 老黄没过多久，就说要跟自己告辞。 他也要回江南一趟。 说这些的时候，还一副可能不再回来的模样。 赵辰说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相互还有个照应。 结果老家伙根本就不搭理自己。 第二天就跑没影了。 倒是自己送他的那些东西，全给带走了。 “你说这干什么？”赵辰问道。 “嘿嘿，你进来就知道了。”魏征笑着，打开大门，让众人进到里面。 赵辰走进院子，便见两个身影坐在前面的小房子里。 两个身影看起来都很是熟悉。 “掌柜的，你这有些不地道……”赵辰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见过皇帝面前坐着的人，却是猛然一顿。 “主家，别来无恙。”李元吉坐在李世民对面，一脸笑容的看着赵辰。 “老黄？”赵辰环视一圈，房间里只有老黄、皇帝、李承乾三人。 “你就是李元吉！”赵辰瞬间便反应过来。 “赵辰，坐。”李元吉与赵辰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 李承乾再见赵辰，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若非赵辰，他李承乾岂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偏偏此刻，赵辰还就坐在他的对面。 赵辰可不在乎李承乾的脸色 他现在只是想知道，为何自家的门房老黄，竟会是皇帝一直在寻找的李元吉。 还有，李元吉不是三十几岁嘛。 可老黄的样貌，分明就是行将就木。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让他住在你府上 自己这么多人浪费了几个月时间寻找的李元吉，竟然早就出现在了他自家府上。 “承乾，夜深了，你先去休息。”李元吉与一旁的李承乾说着。 李承乾虽然有些不愿意，可他也清楚，这么些人之中，他跟谁的关系都不好。 特别是眼前的赵辰。 李承乾什么话也没说，便是出了房间。 魏征出去将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赵辰三人。 “那次我去长安，本来是想看看长安这些年的变化，却不料在长安城遇见了你赵辰。” “这些年来，虽说我不在长安，却也是时刻关注长安的动静。”说到这里，李元吉顿了一下，看了眼老李头。 老李头自然知道李元吉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关注长安的动静，无非是想找个机会，卷土重来罢了。 可既然李元吉一直有这样的打算，为何却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我本来是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为当年的自己报仇。” “将我的好二哥踩在脚下。”李元吉望着李世民，声音冷厉。 片刻之后，却又突然苦笑着摇头。 “直到你赵辰的出现，大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家覆灭，二哥彻底掌握了朝堂。” “兴农重商，修桥铺路，与三年前相比，大唐分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那一刻，我就在想，就算我真有一天造反成功，天下百姓会支持我吗？” “处理政事，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我如何能做的比二哥好？” “后来进了赵府，虽然我面相丑陋，可我清楚，赵府上下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书院的那些小家伙，对我也是恭敬有加，要知道，他们可是长安城最为顶级的纨绔。” “看到他们，我就知道，大唐的下一代，比我们这一代，要更好。” “如此，就算我报了当年的仇，意义又在哪？” “你说呢，二哥？”李元吉的声音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这最后一声二哥，更是让老李头心头一颤。 老李头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元吉，只是苦笑着道：“他们是大唐未来的希望。” 房间里陷入沉默之中。 赵辰坐在一旁，此刻也不知道该与二人说些什么。 当年的事情，他们亲兄弟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他一个外人，如何插得上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跟我回长安去，还是留在此地？”良久之后，老李头才看向李元吉。 他心里是想让李元吉跟着自己回长安的。 李元吉是他身边仅剩的亲兄弟。 自从太上皇李渊去世之后，皇帝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跟旁人说过心里话。 若是李元吉…… “我记得，前些日子赵辰提过一个养老保险计划。”李元吉没有回答老李头的话，目光却是落在赵辰身上。 “是，被朝堂否决了。”赵辰点头。 也没说是被李泰否决的。 “庐江城有三成人口都是老人，未来的一二十年，数量将会更多。”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养老保险可以在庐江城首先开展。”李元吉说着这些跟老李头问话毫无关系的事情。 赵辰把目光看向老李头。 当初他只负责提意见，至于李泰直接否则这个想法，赵辰也不在乎。 反正有什么损失，也不是他赵辰的。 “你若是对这东西感兴趣，跟我回长安，你要怎么做，都听你的。”老李头与李元吉说着。 这为了让李元吉跟着自己回长安，已经有些什么都不顾的样子。 “我只是说说而已，赵辰的那个奇思妙想，若是可以实现，大唐百姓也算是老有所养。” “至于回长安，二哥每日看着我，不会想到当年的事吗？”李元吉望着李世民，淡淡说道。 老李头面色一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夜深了，去隔壁院子将就一晚上吧，颍州那里，你们还有事情需要处置。”李元吉挥挥手，已是下了逐客令。 …… “赵小子，天柱山剿贼可还算顺利？” 晚上，老李头完全没有一丝睡意。 他现在就想着如何让李元吉跟自己回长安区。 “一般，不过明日一早，韦挺估计就带着颍州折冲府士兵过来了。” “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日准备跑吧。”赵辰躺在干草上，随口说道。 皇帝没有接茬。 韦挺他倒是不担心，不过是沙漠里的鱼，只能蹦跶几下罢了。 “元吉不想跟朕回长安，你可有办法？”老李头与赵辰问道。 “你那么执着干什么，李元吉在这里过的，不也挺好。” “还是说，你真的想对他赶尽杀绝，那个，我说……” “放屁，朕怎么是那个意思。”老李头面怒恼色。 其他人不明白他的想法，赵辰竟也装作不懂？ “你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别人就信了？” “嘴上说说，可没什么信服力。”赵辰翻了个身，心想这李元吉也找到了。 明日自己是不是该启程回长安了。 现在算算日子，等自己回到长安，李若霜也该生了。 正好可以赶上。 “赵小子，你要是不帮朕想办法，朕就不回长安。” “什么时候元吉跟朕一起回去，朕再回去。”老李头与赵辰说着。 分明是看透了赵辰的心中所想。 “你爱回不回，没钱看老子不饿死你。”赵辰背对着皇帝，淡淡说道。 “你！”老李头捏着拳头。 他早知道今日，怎么也不会想着占赵辰的便宜。 如今还被赵辰这小子拿捏死死的。 “让李元吉跟你回去也简单，不过是让他相信，你是真的想让他回长安休养。” “那你说，让元吉住在你那里，怎么样？” “朕看元吉只是愿意相信你，你帮朕做个保，只要他愿意回长安，便让他住在你府上。” “你疯了是吗？” “住我府上，当时不知道他是李元吉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他是李元吉，朝臣会怎么想？”赵辰坐起身，看着皇帝。 李元吉不说有很多仇家吧。 一条街有半条街的吧。 让他住在自己府上，那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 “朕不说出去不就是了。” “朕让他回去，只是希望他日后可以过得好些。” “你若是愿意，我们明日便启程返回长安。” “你想想，等你媳妇生的时候，你正好在她身边，她还不得开心死……” 老李头一句一句，对赵辰循循善诱着。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才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赵辰没有其他想法，此刻他只想早点结束这一趟无聊的江南之行。 让李元吉住在自己府上不是不行。 可也得李元吉自己同意不是。 这事情，还得皇帝自己跟李元吉说去。 赵辰可没有要请着别人来自己府上住的习惯。 夜色渐浓，赵辰也不搭理皇帝，一阵困意袭来，便已沉沉睡去。 …… 可这夜总有人是睡不着的。 颍州都督韦挺亲自带着折冲府的人往庐江这边来，缉拿赵辰等人。 韦挺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境。 若是赵辰还没把李瑗带到皇帝面前，他韦挺可能还有保命的机会。 若皇帝已经知晓了天柱山的事情，那么…… “传令下去，明日进入庐江之后，只要看到赵辰等人，格杀勿论。” “他身边的任何人，全都给本官杀死。”韦挺与身边的折冲府校尉命令道。 校尉是韦挺自己人。 他明白韦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校尉记得，皇帝此次也是往庐江来了，赵辰等人肯定是寻皇帝去了。 难道明日看到皇帝他们，也要把他们一举歼灭。 可那是大唐圣人，对他动手，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大人，皇帝陛下……” “本官不妨实话告诉你，若是我们不动手，我们这些人全都要死。” “而只有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本官何曾骗过你？”韦挺望着眼前的折冲府校尉，面色冷厉。 折冲府校尉面色惊慌。 把皇帝也一起杀了，他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要是不按照韦挺的话去做，不等皇帝杀他，韦挺现在就会把他给杀了。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通知下去。”折冲府校尉咬牙道。 “此次我们若是能侥幸不死，来日本官必定为你求取一场富贵。” “下去吧。”韦挺笑道。 被韦挺打了巴掌又给个甜枣，校尉脑子一片混乱的离去。 营帐之中，韦挺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满脸都是忧色。 他心里实在是没有任何把握。 可自己又不得不去冒险一试。 天柱山的秘密已经暴露，一旦皇帝知晓了他韦挺的事情。 只需要一道圣旨，便可以让他韦挺死无葬身之地。 而此刻，他韦挺尚有一搏的机会。 若是可以趁机杀死皇帝和赵辰他们，自己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功臣。 韦挺一夜都没睡，只是站在营帐外，看着天边的月亮。 …… 李元吉并不愿意跟着皇帝回长安去。 用李元吉的话来说，他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 身边还有这些他割舍不了的人。 皇帝有些不开心。 自己来江南的目的，就是找到李元吉，并且把他带回长安。 可如今，不管自己怎么说，李元吉就是不跟自己去长安。 皇帝把目光看向赵辰，赵辰却是把头转向一边。 他答应让李元吉住在就府上，已经是极为退步的举动。 想让他求着李元吉回长安，赵辰可真做不到。 “陛下，你这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带着他们现行离开了。” “韦挺马上就会带人来此，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赵辰站在门口，与皇帝面无表情道。 为了活命，韦挺必定会亲自带着人过来追杀他们。 到时候若是真被围了起来，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可真就是插翅难逃。 “朕在此处，他韦挺还敢动手不成？”皇帝有些恼怒。 他就觉着赵辰是不想帮他劝李元吉，所以才这么一说。 况且，自己这个皇帝就站在这里，韦挺作为臣子，还敢对他动手？ 赵辰面露讥讽之色的望了眼皇帝，转身便出了房间。 “你！”皇帝大怒。 赵辰方才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傻子。 李元吉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皇帝看着李元吉，沉默许久，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令牌，道：“若是你想回去看看，随时都可以。” 说完，老李头便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望了眼李元吉。 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李元吉望着门口站着的皇帝，嘴巴嗫喏两下，却也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 “赵小子，李恪和罗通他们几个呢？”走出李元吉所在的村子，皇帝这才发下，书院的学生少了几人。 这心里不免得有些担心。 心想莫不是他们在剿灭天柱山贼寇的时候，几人出了什么事情？ “罗通有事去了幽州，李恪去定州搬救兵去了。”赵辰回头，与皇帝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此刻他们往西边走的话，肯定会遇到追击而来的韦挺等人。 可若是留在此处，那也会被韦挺瓮中捉鳖。 赵辰倒是不担心自己，可老李头他们…… “赵大，韦挺真的带人来了，估计有五百人，已经进了庐江城。”这边赵辰刚说完话，便见程处默从远处跑来。 嘴里气喘吁吁，却是说着前方探听到的消息。 “这韦挺还真的带人来了。”魏征面色微变，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即便是皇帝在这，众人也是下意识的看向赵辰。 “这韦挺的胆子还真是大，带这么多人来，怕不是连朕也想给拿下？”老李头阴沉着脸，目光落在李瑗身上。 若非估计同宗之谊，老李头早就把李瑗给弄死了。 老李头想不通，自己对那些昔日反对自己的人，已经是格外的大度了。 可他们，却是一直在暗中与自己为难。 当真是可恶至极。 “暂时先不要露面，不过我们肯定也藏不了多久，就算是李承乾不说我们的动向，韦挺也是能打探的到。” “先往去往颍州城的官道附近走，算算时间，定州的援军应该快要到了。”赵辰与众人说道，便是往官道走去。 留在这里，很快就会找到。 而且容易给村子带来灾祸。 行了半日，一众人才来到庐江与颍州的官道上。 只是前方官道有折冲府士兵把守，强行冲卡的话，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皇帝把目光看向赵辰，实则是想询问他如何解决。 那料赵辰以手指旁边山林，摆明就是想钻进山林，等候援军。 皇帝心里是不怎么乐意的。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把韦挺给拿住，然后大卸八块，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怒气。 众人坐在山林之中，远远便能看到前方的关卡。 临近傍晚的时候，官道上突然传来人马嘈杂的声音。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太子自己斟酌便是 “杜荷大人，忘忧书局有一个伙计还没有找到。” “属下已经派人继续找去了。” “请大人放心，一定将那人抓回来，交由大人发落。” 长安城杜府，杜荷面色阴沉的望着眼前的下属。 听到下属说忘忧书局有伙计逃走，杜荷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很清楚，一旦赵辰知道自己杀了忘忧书局的人，还要那个一直跟在赵辰身边的掌柜黄志。 赵辰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当时杜荷只是想给那黄志一个教训。 谁知道，自己一脚就踹破了他的内脏。 直接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想到赵辰的手段，杜荷此刻心里都是有些打突突。 若真被赵辰知晓了是他杜荷动的手，别说是李泰，就算是皇帝，也不一定能拦住他。 之前赵辰便敢在凌烟阁门口对两名官员下死手。 若是赵辰知道自己杀了他的人，怕不是要冲到他杜府来杀死他杜荷？ “这都过去几天了，今日才来报，你是巴不得老子死是吧。”杜荷目光冷厉的望着面前下属，怒声道。 “属下不敢，实在是那忘忧书局老掌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轰天炮，一同抓捕的兄弟，当场被炸死十多人。” “那伙计趁乱不知所踪。” “属下猜测，他应该是往江南寻那赵辰去了。”下属跪在地上，与杜荷解释着。 此刻想到那忘忧书局掌柜，引爆身上轰天炮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一个劲的发颤。 “那还不快去抓人，我告诉你，若是那混蛋真的把事情告诉了赵辰。” “我特么就死定了。” “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先弄死你们这些废物。” “滚！”杜荷怒声喝道。 下属头也不敢回的跑走，只剩下满脸怒色与惧意的杜荷站在原地。 杜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竟然对赵辰如此的惧怕。 此刻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就不应该与赵辰作对。 看看长孙冲，当初不也是跟赵辰为敌？ 可如今呢…… 不就是跟赵辰认个错嘛，如今却是风生水起。 但杜荷此刻也是明白，自己与赵辰，必定是无法化解。 二人之中，必须要有人死在这件事情上。 “赵辰！” “赵辰！”杜荷咬着牙，念叨两声赵辰的名字。 …… “太子殿下，前方传来军报。” “张亮与徐世绩领兵后撤五十里，边境之地，已尽数沦陷在高句丽的铁蹄下。” “程咬金与秦琼的支援大军，还需三日才能赶到。” “但边境工事丧失，援军抵达，估计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反击。” 东宫，房玄龄正与李泰禀报着边境战事的情况。 李泰坐在书房的软垫上，听着房玄龄带来的消息，手中的笔也是停顿下来。 “这才几天，就后撤五十里？” “那张亮跟徐世绩都在干些什么？” “传本宫命令，拿下张亮与徐世绩，回长安问罪，令驸马柴绍统兵，务必将高句丽那些混蛋打回去。”李泰将手中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 李泰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自己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本以为打高句丽一个措手不及。 哪料到大唐边军还没有动手，高句丽便抢先给了自己一拳。 李泰现在有些被打蒙了。 想到一旦皇帝回长安，自己可能要面对的后果，李泰心里便是一阵惊慌失措。 大唐边军战败，还是他们自己先开的战。 这传出去，怕不是要给天下百姓骂死。 “太子殿下，临阵换将，此举实为不妥。” “大军新败，若是如此行事，恐引起军心动荡，对抵御高句丽军队，着实不利。”房玄龄劝着李泰。 房玄龄觉着李泰实在有些胡来。 大军才刚刚被渊盖苏文偷袭了，这个时候又把张亮与徐世绩押解回长安。 那不是自乱阵脚？ 这样下去，怕是大军连固守都难以做到。 到时候军心散了，大唐不知道有多少土地要沦陷在高句丽的铁蹄之下。 “那你说怎么办，父皇回来，若是这一场战争输了，本宫如何与父皇交代？”李泰望着房玄龄，眼神里有些慌张。 房玄龄皱眉。 李泰的心性如此不稳，与赵辰比起来，那分明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距。 若非皇帝让他帮着李泰监国，房玄龄哪里会来这里。 “先让大军固受，等待援军，之后再另寻办法。” “至于太子方才所说，要问罪也只能问罪一人，不可二人同时问罪。” “至于问罪于谁，太子自己斟酌便是。”房玄龄说着。 本来后面两句话房玄龄是不想说的。 若非李泰善作主张，非要此刻就对高句丽开战，哪里会有今日的事情。 可李泰毕竟是太子，不能完全不顾及他的面子。 “父皇何时回来，可有消息传来？”李泰没有说之前的事情，而是问着房玄龄关于皇帝的消息。 李泰其实是想知道，赵辰何时回来长安。 他将赵辰麾下的产业全都查抄了，若是不在赵辰回来之前做好准备。 怕是他这个太子，到时候会被收拾的很惨。 况且，杜荷那个混蛋，还将赵辰手下的掌柜杀了。 这分明是要自己找死。 幸好房玄龄不知道出人命的事情，不然李泰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还不清楚，不过出巡江南嘛，至少也要半年时间，如今才过去四个月不到。” “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房玄龄说着，可是不知道李承乾的小心思。 …… 官道上突然的嘈杂，让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能看见前面不断点起的火把。 “赵辰，老夫知道你们在此，给你们一个机会，出来，否则，我便杀了他们。”韦挺的声音传进山林之中。 众人顺着隐约的光线看去，只是看到前方官道上，韦挺手持利刃。 而他面前，赫然是李元吉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 以及村子里的其他普通百姓。 每个人的嘴里都是用布条堵着。 李承乾也被绑着，吊在官道旁边的一棵树上。 “赵大，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方才进来的出路已经被封死了。” “为今之计，只能往山里面走。”程处默摸着黑回来，与赵辰说着如今的情况。 “不能走。”赵辰还没说话，皇帝便沉声说了句。 “元吉还在他手上，我们若是走了，他会杀了元吉。”皇帝望着前方的火把，目光阴沉。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这次收拾完他们 赵辰也没有想明白，韦挺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人藏在此处的。 押着李元吉他们那些人，直接就奔着自己这边来了。 赵辰看向身后的李瑗，这里除了他，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不……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见赵辰望向自己，李瑗整个人都慌了。 李瑗可是清楚，一旦赵辰怀疑是自己引来韦挺等人，自己必定会给赵辰在这里弄死。 可李瑗确实不知道，韦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瑗知道的是，韦挺连李元吉都给绑了，那家伙已经是彻底疯了。 “赵小子，你有什么想法？”皇帝把目光看向赵辰，神色极度难看。 他不会想到，区区一个颍州都督，竟然就敢如此行事。 将李元吉、李承乾全都绑到自己面前！ 若非是担心李元吉他们的安危，皇帝也不会如此谨慎的去问赵辰的意见。 “韦挺今日来，必定是鱼死网破的，他现在把齐王和庐江郡王都绑来，那估计就是准备把我们全都杀死在这。”魏征站在一旁，望着远处的火把，沉声说道。 魏征心里很清楚。 韦挺敢当着皇帝的面，把李元吉与李承乾都抓过来，那必定是不会给他们留活口。 所以，他们不管做什么，其实都没有特别的意义。 “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出去，将韦挺杀了了事。”赵辰目光冷凝，缓缓说道。 赵辰其实并不在乎李承乾的死活，老黄李元吉嘛，赵辰还是不愿意看到他死在这里的。 况且老李头不救下这两人，八成就得自己冲出去。 到时候，事情就更乱了。 “杀了韦挺？他们这么多人。”皇帝担忧的望着赵辰，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狐疑。 “赵辰，这不可是开玩笑的时候，这火把的数量看过去，至少有三五百人。” “你们才十几人，怎么可能……” “况且，他们手里还有齐王与庐江郡王做威胁。”魏征忙劝着赵辰。 在魏征心里看来，赵辰的安危可比前面几人重要的多了。 他可不会像皇帝那样，在乎李元吉和李承乾的安全。 “陛下，不能让赵辰冒这个险，说句心里话，齐王与庐江郡王两人加起来，也没有赵辰重要。”魏征又劝着皇帝。 老李头望着赵辰，喉咙吞咽两下，始终没有说话。 皇帝心里也清楚，不说李元吉与李承乾两个人加起来比不过赵辰。 就算是十个他们，也不及赵辰来重要。 可自己就眼睁睁看着韦挺将他们杀死在自己眼前？ “这次收拾完他们，老李头你得答应我，直接回长安，不然……”赵辰看着身边两人，开口说道。 “你……”老李头望着赵辰，此刻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辰，这太危险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魏征担忧的看着赵辰。 “赵……赵辰，要不还是别去了，到时候暴露了位置，我们可就真的……”李瑗也是劝着赵辰。 如此大人数的差距，赵辰他们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赵辰他们没了，自己肯定被韦挺抓住，还能有活命的可能？ “陛下，你劝劝他，真的不要出去。”李瑗与皇帝说着。 那模样，可是比其他任何人都在乎赵辰的死活。 “赵……”皇帝刚想劝赵辰。 相比之下，魏征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李元吉、李承乾他们的再重要，自己也不能让赵辰去冒这个险。 以后的大唐，可就全指着赵辰。 要是赵辰真的出了什么事…… 可他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赵辰领着程处默等十来人，从一侧往前方官道摸去。 …… “大人，他们真的在这山林里吗？”官道上，韦挺坐在凳子上，身边的一名下属与他小声问道。 他们抓了李元吉等人之后，韦挺就立刻带人看来到此处。 那笃定的神色，仿佛便是已经看到皇帝等人藏身此处一般。 可眼前树林之中乌漆嘛黑，一点声响都没有。 下属此刻都怀疑，是不是韦挺预料错了。 韦挺望了眼前面没有任何声响的密林，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若非他提前在各处埋伏好监视的人，岂能知道皇帝他们躲进了这山林之中。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拦下。 不过眼下也不算是太晚。 自己抓了李元吉、李承乾，还有这一村子的百姓。 赵辰就算是心硬如铁，皇帝也必然是坐不住的。 韦挺深知，皇帝是有多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些百姓若是就在皇帝面前被杀了…… “陛下，您就出来吧，臣实在不愿意对这些百姓动手。”韦挺与山林中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山风从耳边拂过。 “来人啊，十个呼吸之后，将他杀了。”韦挺面色一冷，指着面前被摁在地上的李元吉，冷声道。 下属手持长刀，站在李元吉身后。 “十——” “九——” “八——” 韦挺的声音响起，还未等他数到五的时候，皇帝的身影便是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陛下，您可算是出来了。”韦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身边的一众折冲府士兵见到皇帝，脸上俱是露出惊诧之色。 却是不曾有任何一人，有任何的面露惊惧。 他们都是韦挺手下的亲信。 只听从韦挺一人的命令。 “韦挺，朕待你不薄，你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皇帝站在山林边缘，扶着一棵大树，面无表情的看着韦挺。 皇帝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自己对韦挺也是仁至义尽。 颍州是上州，能再颍州做都督，那也是天大的恩赐。 可韦挺是怎么报答他的？ 与天柱山贼寇私谋，戕害几任折冲府士兵。 此刻更是抓了一群无辜的百姓要挟自己。 皇帝从未如此恨过一人。 当下是恨不得一刀将韦挺劈成两半。 “后果？”韦挺冷笑。 “陛下，后果无非是臣将陛下一行人全都杀了，之后再请齐王殿下出面。” “坐镇长安，如此一来，臣便有拥立之功。” “陛下，您说，这个后果，是不是有些美妙？”韦挺笑道。 他早就想好了，只要今日把皇帝这些人全都赶尽杀绝。 韦挺就可以把这事情栽赃给天柱山贼寇。 反正除了他们这些人，谁还知道今日的事情？ 到时候，李元吉在自己手里，还能坐上皇位。 他韦挺还拿捏着李元吉，到时……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朕一直在庆幸 “韦挺，你若是想杀朕，只管动手便是，这些百姓又有何错。” “放了他们，朕就站在这里，任凭你处置。”皇帝靠着大树，与韦挺说道。 赵辰等人钻出去之后，便是没了踪迹。 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赵辰他们去了哪里。 “陛下，赵辰他们呢，让他们也一并出来受死。” “否则，李元吉可就死定了。”韦挺拿过下属的长刀，架在李元吉的脖子上。 李承乾被吊在树上，满眼都是惊慌之色。 他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被韦挺的人给拿住绑在此处。 望着架在李元吉脖子上的长刀，李承乾心里揪成了一团。 要是李元吉被杀了，接下来可就轮到他了。 但凡是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 “赵辰他们早就走了，回长安去了。” “韦挺，无论如何，你的计划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要么，杀了朕，要么，将他们全都放了，朕可以饶你一命。”皇帝望着韦挺，面色冷漠。 饶韦挺的性命，自然是可以。 可皇帝也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让韦挺生不如死。 “饶我一命？” “看样子陛下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意思了，既然如此……” “某便送齐王殿下上路。”韦挺面色一冷。 手中长刀猛地抬起，而后朝李元吉脖子上砍下去。 李承乾吓得心肝之颤，眼睛紧紧闭着一起。 魏征站在皇帝一侧，望着挥向李元吉脖子上的长刀，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望着前方，只觉胸中一口怒气横冲直撞。 “哐当——” 一道石撞击的声音传出，众人只见黑暗中火星四溅。 “啊——” 一道痛呼声响起，韦挺当时便捂着右手倒在地上。 众人往侧面一看，便见眼前一道道弩箭向自己激射而来。 “是弓弩——” “快找掩护。” “老子中箭了。” 惊慌声、痛呼声，四下而起。 韦挺只觉着自己右手臂透骨般的疼痛，往手臂上一看，一只明晃晃的弩箭头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臂骨。 鲜血顺着伤口汨汨而下。 “赵……赵辰！”韦挺望见前方的人影，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韦挺怎么也想不到，赵辰他们从何处弄来的弓弩。 只把他带来的士兵打的抱头鼠窜。 “大人，有消息传来，定州折冲府都尉带着大队人马，朝我们这边来了。”韦挺正要组织手下人反击，却不想下属还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撤。”韦挺当下也顾不上别的。 定州折冲府与他韦挺没有任何关系。 此次过来，定然是皇帝他们派去找来的援军。 再停留在此处，他韦挺必然丧命于此。 韦挺跑了，带着被打的找不着北的一众手下夺路而逃。 官道上，躺着不少中箭身亡的折冲府士兵。 “玛德，没注意就给那小崽子划了道口子。”程处默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手臂上的一道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 “谁让他们人多，我差点就给那混蛋削了脑袋。”秦怀玉摸摸自己被削去半截的头发，嘟囔道。 即便他们是突然袭击，手里还有弩箭。 打了韦挺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人数实在相差太多。 没有人伤及性命，也是太过幸运。 “别骂了，再不止血，你这家伙的小命都要没了。”赵辰扯着程处默往一旁走。 “怎么样，伤严不严重？”皇帝走下来，与赵辰问道 赵辰以为老李头会第一时间去看李元吉的。 倒也是觉着有些意外。 “没伤到骨头，就是胳膊暂时不能使力。”赵辰将随身带的药敷在程处默手臂上，用布条将之缠好。 “你不去看看他们？”赵辰看了眼被放下来的李承乾，以及坐在地上不说话的李元吉，与皇帝问道。 皇帝看了眼两人，便是坐在赵辰旁边。 “他们一点事情都没有，用不着看。”皇帝说着，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怎么了？”赵辰看了眼皇帝，眉头微皱。 赵辰可是担心皇帝又给他搞什么幺蛾子。 说好了这事结束之后，立刻返回长安。 可不能再给他搞事情。 而且，就算是老李头再搞情况，赵辰也绝对不会帮他。 “朕一直在庆幸，当初进了你的酒馆，遇上了你这小子。”皇帝望着赵辰，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赵辰瞥了眼老李头。 暗道老李头这家伙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话。 使唤起自己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是后悔的紧，当初就不该贪你那么点钱，我躺在酒馆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小买卖不好吗？” “这累死累活的，还得罪了多少人？”赵辰埋怨一句，靠在一棵大树坐下。 当时要不是以为老李头是个有钱的商人，跟他搞好点关系，这酒馆生意也好些。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是皇帝。 自己精打细算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掉进了陷阱。 如今已经是是完全抽身不出来。 “诶，老李头，我问你一个事情。”赵辰突然来了兴致。 “啊，你问。”老李头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你以前骗我，说你是蜀地来的商人，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也就算了。” “我问你，你有没有别的事情一直在骗着我的？”赵辰望着皇帝的眼睛，缓缓问道。 魏征听到声音看过，眼神里有些紧张。 他担心皇帝会在此刻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到时候情况可就不一定往什么方向发展了。 “当然没有，朕是皇帝，光明磊落，能有什么事情一直欺骗你的？”皇帝也看着赵辰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这样。”赵辰点头，收回目光。 正当魏征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赵辰说道：“没有就好，可要是被我发现了，老李头，你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到时候，你皇帝的身份，可拦不住我。” 魏征当时脸都黑了。 这是一个正常人该跟皇帝说的话吗？ 不过也对。 赵辰嘛，这小子什么时候是个正常人了？ “你小子的脑子向来就有些问题，朕不与你计较。” “换做旁人要是跟朕说这样的话，朕非要把他的脑袋给摘下来。”皇帝笑道。 虽然脸上在笑，可皇帝这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赵辰突然与自己说这些，是不会已经开始在怀疑些什么了。 赵辰笑笑，便是闭上眼睛，靠在树干上休息。 “二哥，我与你们一同回长安去。”身后，突然传来李元吉的声音。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长孙皇后的来信 李元吉的突然这么一声，当时就让老李头愣在原地。 老李头都已经放弃让李元吉跟着自己回长安这个想法了。 没想到现在……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李头回头看向李元吉。 “真的。”李元吉点头，却又把目光看向赵辰，与他拱手拜道： “赵辰，今日多谢了，若非是你，我们这些人全都会死在此处。” 李元吉心里清楚，但凡赵辰他们方才只要慢上那么一个呼吸。 自己也会被韦挺一刀砍下脑袋。 身边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有性命存活。 赵辰是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只是想着赶紧回长安去。 最近这几天也说不上来，赵辰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事，早点休息，要是回长安的话，明日可就要赶路。”赵辰点头，继续靠在树干上休息。 李元吉似乎还想与赵辰说些什么。 只是见赵辰兴致不高，便也没了下文。 皇帝与魏征说了些什么，魏征离去，皇帝走到赵辰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小子。”皇帝喊了赵辰一声。 赵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看向皇帝，道：“干什么？” 虽然赵辰对自己的态度不怎么好，可皇帝早就习惯了这些。 只是微笑的拍拍赵辰的肩膀：“方才元吉能回心转意说要回去，可是多亏了你。”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想着说，要跟朕会长安去的。” 赵辰看了眼老李头，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都懒得跟老李头扯这些。 李元吉回不回长安，实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 “老李头，长安距离此处，大概有两千里，就算我们每日跑一百里，也要差不多二十天。” “届时你要是跟不上，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可不会等你。”赵辰闭着眼睛说着。 每日跑一百里对年轻人来说，也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魏征这上了年级的家伙。 赵辰肯定是不会等着他们一起。 皇帝本来不是与赵辰说这事的，谁知道赵辰压根就不让自己开口。 自讨了个没趣，便也有些灰溜溜的走了。 李恪领着定州折冲府士兵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听闻韦挺等人已经被杀退的时候，李恪也是常舒了一口气。 路上他还在担心，自己要是赶不上，皇帝他们要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定州都督与皇帝一阵嘘寒问暖。 李恪却是递过来一封书信。 “先生，这是母后让人给你送的信。”李恪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递到赵辰手中。 “母后对你可是没话说，我问了传信的人，连父皇都没有。”李恪一脸艳羡的与赵辰说着。 李恪有些想不通啊。 长孙皇后对赵辰也实在是太过不一般了些。 专门派人来传信给赵辰，连皇帝都没有收到信。 也怪不得，外面会有传言说赵辰是皇帝皇后的儿子。 就这份偏爱，李恪也觉着这事情很有可能。 “不就一封信嘛，至于嘛？”赵辰笑着摇摇头。 拆开信封，打开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长安有变，速回。 “诶，先生你这就看完了？”李恪见赵辰只是看了一眼，便见信折放进了怀中。 不免得有些好奇。 “回长安。”赵辰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是起身骑上李恪帮他从定州牵来的汗血背上。 “诶，怎么说回就回，出什么事了吗？”李恪在后面喊了一句。 “程二，你跟在陛下身边，等他们一起回长安，秦三，你跟我走。”赵辰勒住缰绳，与书院的学生说道。 程处默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见赵辰如此说，便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方才还在与书院众人吹牛打屁的秦怀玉，第一时间便翻身上马。 另有长孙冲等几人也跟了上来。 “李恪，出什么事了？”皇帝见赵辰连招呼都不与自己打，骑着马就跑来，不免的有些意外。 若非是出了什么急事，赵辰绝对不至于如此。 莫非是李若霜…… “父皇，儿臣也不清楚，就是母后让人带了封信给先生，先生看完，就直接走了。”李恪摇头，解释道。 “什么信？”皇帝皱眉。 李恪继续摇头。 他要是知道是什么信，也就不会不知道为何赵辰这般急迫了。 望着前面烟尘渐渐消散的官道，皇帝心里不面的有些担心。 皇帝清楚，这信八成只是跟赵辰自己有关，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着急的离开。 可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收拾一下，我们也尽快启程。”皇帝与众人吩咐着。 皇帝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他倒不是担心赵辰，而是担心长孙皇后信中所说的事情让赵辰暴走。 自己得赶紧回去，不然说不定就要出大事。 …… “赵大，出什么事情了？”路上，秦怀玉与赵辰问道。 此刻已是中午，他们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 便算是马儿也需要休息片刻。 赵辰摇头，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既然是长孙皇后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封信，那必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赵辰很清楚，长孙皇后说的事情，肯定是与李若霜无关。 不然也不会只是一句长安有变，速回的话。 长安，有的只是赵辰自己的产业。 长孙皇后说的长安有变，八成是与这些有关系。 而且，这事竟然还是长孙皇后告知自己。 估计黄志他们都是出了事情。 不然也不会…… 赵辰此刻才明白，为何这些日子，自己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以为会是韦挺带人搜捕他们，所以才一直担忧着。 却是没想到…… “秦三，上次秦叔与你来信，说他跟程叔领大军出征了是吧。”赵辰与秦怀玉问道。 “是这样的。”秦怀玉点头。 他收到自己父亲这信的时候，还跟赵辰炫耀了一番。 这是这十几年来，他父亲秦琼首次带兵出征。 “李泰怕是在长安，与黄志他们动手了。”赵辰将信拿出来，递给秦怀玉。 “长安有变，速回！”秦怀玉声音有些尖锐。 “若是黄志他们没事的话，绝对不会是皇后给我们传这封信。” “而这封信虽然只有这么几个字，可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黄志他们出事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办法给我传信。” “而信是皇后传的，此事十成与李泰有关。” “而黄志他们，估计是性命难保。” “不然，若是黄志他们还活着，等我回去处理便是。” “这封信……”赵辰说到此处，已经不在继续往下说。 第一千零三十章 您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太子，今日怎么来了。”立政殿，长孙皇后望着面前的李泰，微笑道。 “有些日子不曾拜见母后，有些想念，今日过来探望母后。”李泰笑道，对长孙皇后极为恭敬。 李泰自小便很讨人喜爱。 这也是为何李泰身体如此肥胖，皇帝皇后还一直很宠爱他的原因。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长孙皇后笑道。 挥挥手，便有一旁的侍女为李泰搬上凳子。 “母后，赵夫人是不是快要生了？”李泰坐下片刻，便是问起了这么一个问题。 长孙皇后看向李泰，心知李泰只是想与自己打探赵辰何时会回来长安罢了。 长孙皇后有些无奈。 她不明白，为何李承乾、李泰这两个家伙，总是要跟赵辰过不去？ 赵辰什么性格，长孙皇后很是清楚。 但凡赵辰要是知道，杜荷杀了他手下掌柜黄志，杜荷肯定会被赵辰报复。 至于结果，长孙皇后也是清楚。 她不关心杜荷怎么样，可李泰，她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快了，孙神医为她诊过脉，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长孙皇后说了一句。 李泰目光闪了闪，沉默片刻，又抬头问道：“那赵辰呢，他可会在赵夫人临产的时候赶回长安？” 李泰需要知道赵辰的行踪。 如此他就有时间去准备。 到时候赵辰一回来，他就可以将赵辰拿下。 只要皇帝不在，这长安，就是他李泰说了算。 “青雀，杜荷杀死黄志的时候，有人看到了。”长孙皇后与李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当时李泰的神色便是猛地一变。 杜荷与他说过，当时看到杜荷杀死黄志的那些人，全都被杜荷杀死了。 怎么还有人看到了。 而且还传到了皇后耳中？ “青雀，听母后一句劝，尽快与杜荷撇清楚干系。” “以前你们乱来，可从来也没有闹出人命，此次……”长孙皇后与李泰说着，又微微的叹息一声。 若是没有闹出人命，自己或许还能说的动赵辰。 可黄志已经死了，这事情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可以劝的动的。 “母后，您与父皇为何总是向着他赵辰。” “儿臣才是你们的儿子，是大唐的太子，他赵辰……”李泰有些气急败坏。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看到了杜荷行凶的一幕。 还告诉了长孙皇后。 那赵辰，岂不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到时赵辰有了准备，他李泰怎么斗得过？ 长孙皇后望着李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 她没有办法告诉李泰实情。 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泰跟赵辰斗个你是我活。 “青雀，你听母后一句劝，杜荷的事情，不要去管。” “赵辰他……”长孙皇后说到此处，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说李泰。 李泰若是那么容易被劝说，哪里会跟赵辰闹成这样。 当初李承乾与赵辰斗的有多凶，可也没有闹出人命。 可如今…… “母后应该是把长安城的消息，说给赵辰了吧。”李泰望着长孙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长孙皇后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要说的话，她也只是不想让赵辰和李泰两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母后，儿臣告退。”李泰起身，与长孙皇后说了句，转身便往外走。 长孙皇后也没有拦住李泰。 只是默默的望着李泰的背影。 …… 一连奔波了两日，赵辰等人终于回到了定州城。 短暂的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几人又是启程往长安去。 薛家小姐远远便看到赵辰等人骑着马往长安放方向去，想着当日赵辰与自己的许诺。 此刻面上有些不高兴。 薛家小姐还记着，赵辰说会想办法，让她父亲薛万彻回到长安朝堂。 将来有朝一日，还可以领兵出征。 现在倒好，赵辰连在定州停留，跟自己说说那事都不敢。 “先生，你都到了定州，不跟薛家小姐见个面吗？”李恪与赵辰问了一句。 其余人也都是看着赵辰。 他们都觉着赵辰跟薛家小姐肯定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刚才他们出城的时候，分明就看到了薛家小姐的马车从街上经过。 “见什么面？”赵辰声音有些冰冷。 李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见赵辰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他们跟黄志其实并不太熟。 最多的交集也就是当时在宣德门收过路费说过几句话。 但是他们也清楚，黄志是赵辰手下的掌柜，为赵辰办了不少事。 在长安城的那些产业，也一直是黄志在帮忙打理。 黄志若是真的出了事，那…… “先生，前面路上有人趴着，似乎是受了伤。”长孙冲回头与赵辰喊了句。 赵辰没有说话，驱马正要离去，却见趴在地上那人手里拿着一枚玉佩。 样式很是熟悉。 似乎是当初自己送给黄志的那一枚。 “他手里的玉佩拿过来看看。”赵辰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跳下马，将地上那人手里的玉佩取下，拿到赵辰面前。 赵辰接过一看，果真是当初自己送给黄志的玉佩。 当初黄志听说赵辰要去江南，所以送了一枚玉佩给赵辰，说他在江南也许能用上。 赵辰觉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便也还了他一枚玉佩。 不想，今日这玉佩，竟然出现在此。 赵辰叹了口气，黄志必定是出事了，否则这枚玉佩也不会在此。 “救醒他。”赵辰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一旁。 “咳咳——” 秦怀玉与人喂过水之后，地上那人便是呛醒过来。 见到站在一旁的赵辰，地上那人哭嚎着爬到赵辰面前。 “东家，全死了，他们全死了！” 李恪等人俱是面色一变。 这人唤赵辰东家，莫非是长安城来的伙计。 可长安城的伙计，怎么会跑到这来，还瘫倒在地上。 难道真的如赵辰所猜测，长安出了大事。 “慢慢说。”赵辰捏着手中的玉佩，缓缓说着。 “东……东家。” “半月前，我大唐边军与高句丽一战而败，兵退五十里。” “太子非说是东家与高句丽有勾结，将床弩、八牛弩等武器图纸交给高句丽，所以导致大唐军队如此惨败。” “太子借故，将长安所有产业全部查封，钱财充归国库。” “当日，有人对东家出言不逊，黄志掌柜出言维护东家，却被那杜荷一脚踢破脏器，惨死当场。” “随后小人与书局掌柜、伙计逃离，却不料那杜荷赶紧杀绝，掌柜的为了让我与东家报信，引爆了随身带着的轰天炮。” “尸骨全无。” “东家，您一定要为他们报仇。”伙计趴在地上，与赵辰哭嚎道。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一点担当都没有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谁也不敢出声说上哪怕一句话。 之前赵辰与别人斗的再凶，可身边的人也没有发生丢了性命的事情。 可是今日…… 李恪望着赵辰，见赵辰面上并无半点狠厉之色。 但李恪心里清楚，赵辰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心里已是愤怒至极。 黄志被杜荷杀死，忘忧书局的掌柜、伙计，也全都被杜荷派人追杀致死。 秦怀玉还记着他们坐刘掌柜商船离开颍州地界的时候，还答应刘掌柜一起找黄志喝酒的。 可如今…… 秦怀玉站在一旁，右拳狠狠砸向一旁的大树。 长孙冲不说话，其余人也没有开口，便只是望着面前的赵辰。 众人心里都清楚。 此次回去长安城，怕又要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先起来，我们在此休息一下。”赵辰搀扶起面前的伙计，缓声说道。 “东家……”伙计望着赵辰，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天知道他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次追杀。 杜荷派出来的杀手，一直在后面追着他。 要不是几次险之又险的避开，他早就死在杀手的刀下了。 “秦三，后面估计还有人追杀他，你们去看看，抓个活的回来。”赵辰与身后的秦怀玉几人说道。 “好！”几人点头，骑着马往前方官道而去。 伙计原本还想着提醒赵辰一句，却是没想到，他早就意识到了。 “与我说说当日的情形。”赵辰靠在树干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伙计说了句。 …… “怀玉，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马上，李恪望向秦怀玉，沉声说道。 秦怀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只是出来一趟江南，长安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简直比他们知道李元吉还活着的消息，还要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而不可思议中，更是带着一丝惊慌。 黄志被杀，书局的掌柜、伙计被一路追杀。 赵辰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杜荷那家伙真是不知死活，他以为杀的只是一个普通掌柜的吗？” “怕是赵大此次回去，杜荷的丧钟也就敲响了。”秦怀玉缓缓说道。 他实在是搞不懂杜荷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为只是杀一个普通掌柜那么简单？ 秦怀玉能断定的是，若是没有人组织的了赵辰，长安城马上就要出大变故。 “李恪，你说我们要不要给陛下传个消息，要是赵大一时怒火攻心，怕是没人拦得住他。”秦怀玉有些忧虑。 他倒不是担心有人对付的了赵辰。 而是担心之后赵辰没法收场。 要是皇帝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劝着一点。 “先生会不会怪我们多管闲事。”李恪有些犹豫。 杜荷他们那般肆意妄为，李恪觉着赵辰收拾他们，也是应该的。 而且，若是他们私自把这事情告知皇帝，惹得赵辰不高兴…… “李恪，书院里那么多人，赵大最看重的是你，如此紧要关头，你却是一点担当都没有？”秦怀玉有些恼火的看着李恪。 李恪皱眉。 他不是没有担当，他只是担心打乱赵辰的计划。 “李恪，你说句话，行是不行。”秦怀玉皱眉。 “行，不过得等我们快到长安的时候，再给父皇去信，不然先生那边事情还没开始，父皇就回来了。”李恪点头，与秦怀玉说着。 秦怀玉点头，众人继续往前，没多久，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杜荷，今日找你来，可知道是为了何事？”东宫，李泰望着眼前的杜荷，面色看起来有些阴厉。 杜荷也是感觉意外。 这好端端的，李泰怎么给自己这么一副表情。 可这心里即便再怎么不明白，杜荷这脸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笑着与李泰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召臣来此，想必是有事情吩咐。” “殿下尽管开口，臣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吩咐？确实有事情吩咐。”李泰望着杜荷，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杜荷，昨日母后召我进宫，她让本宫将你放弃掉，你明白，为何吗？” 杜荷面色大变。 她都不明白，长孙皇后为何会突然插手自己的事情。 让李泰将自己放弃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便是心里万分慌张，杜荷此刻也是咬着牙与李泰问了一句：“还请殿下明示。” “明示？”李泰面色冷厉的看着杜荷。 “母后已经知道你杀了那黄志的事情，而且，母后的意思是，她已经将此事通知了赵辰。” “杜荷，你不是跟本宫说，当时在场的人，你全都清理掉了？” “可为何，母后还知道了这事？”李泰恨声说着，面上尽是厉色。 李泰很清楚，若自己只是找了个缘由，抄没了赵辰手下的所有产业。 赵辰会长安之后，最多不过与自己针锋相对。 可自己本来就与赵辰不对付。 所以这事情也是无所谓。 最多就是各自吃些亏罢了。 可杜荷呢，把赵辰手下的人给杀了，杀就杀了，还被人看到。 如今赵辰想必是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 赵辰回来，还不直接跟他搏命。 赵辰可是个疯子，而且还掌握着轰天炮这种大杀器。 这要是把轰天炮往他东宫一丢…… 李泰已经不敢往后面去想。 他只知道，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处置好，他就只能听长孙皇后的，把杜荷抛弃了。 不管如何，他李泰都不想跟赵辰鱼死网破。 杜荷的脑子有些发懵。 他明明都把当时在场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杀光了。 最后一个伙计，也一直在追杀之中。 可偏偏，皇后怎么就知道这件事情？ 还把消息传给了赵辰！ 杜荷此刻手脚冰凉，他知道自己只能祈求李泰的帮忙。 “殿下，殿下你要帮我。”杜荷拉着李泰的手，哀求道。 杜荷清楚，仅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赵辰的。 赵辰手下有着三千玄甲军，便是这些人，就可以把他杜荷截杀当场。 杜荷想着，赵辰回来长安之后，会不会带着玄甲军，直奔他杜家府邸去。 “本宫能怎么帮你，连这样的小事你都办不好。”李泰冷声说着。 杜荷办了件这样的事情，赵辰回来还会轻易放过他李泰？ 笑话，自己这个身份，在赵辰面前，压根就没有半点意义。 而且，皇帝还不在长安。 到时候自己去求皇后，还能有些机会。 可杜荷呢，皇后会为了他，而去得罪赵辰？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总是觉着要出大事 “赵大，有十三个人，杀了十二个，留了一个活口。” 一个时辰之后，秦怀玉等人回到赵辰这边。 还带着一个被打的半死的杀手。 赵辰看向一旁的伙计。 伙计与赵辰点头，喊道：“东家，就是他，就是他们杀了掌柜的他们，这些人脖子上都有树叶的纹身。” 秦怀玉捏住杀手的下巴，往上一抬，果然在杀手脖子上见到了树叶纹身。 “杜荷的人？”赵辰看了眼面前杀手，淡淡说道。 杀手也在打量着赵辰。 方才听到那伙计喊赵辰东家，此刻也是明白赵辰的身份。 可既然是杀手，哪里会把自己身后之人说出来。 “让他开口。”赵辰挥手。 即便是赵辰并不关心，这幕后之人是不是杜荷，他也不想轻易放过面前的杀手。 秦怀玉微微愣了一下，便拖着杀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哀嚎声便是远远出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赵辰看着面前的伙计。 “东家，小人叫二牛。”伙计回答道，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望着眼前比自己年纪还小些的赵辰，二牛显得有些急促。 他以前也见过赵辰几次。 但也从来没说上过话。 只知道眼前这人，是他们忘忧书局的东家。 还是朝廷的郡公大人。 “二牛，老掌柜走的时候，与你说了些什么？”赵辰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前方传来杀手的哀嚎声，却也是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变色。 “掌柜的什么也没说，就说让二牛以后祭拜他的时候，与他说说话。” “掌柜的还说，他一直想着喝东家酿的酒，让二牛给他带上一点。”二牛与赵辰说着，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赵辰没有说什么。 他想着忘忧书局刚开业的时候，世家大族与自己发难。 赶走那些世家之后，自己给书局里送了一些自己酿的酒。 后来老掌柜与自己念叨了不少这东西，可赵辰总是把这事情给忘了。 如今老掌柜却是再也喝不上了。 “东家，您回去长安，准备怎么办？”二牛与赵辰问了一句。 二牛心里清楚，那些来查抄书局的人，背后是什么人在支持。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皇帝的儿子，大唐未来的皇帝。 便是那踢死黄志的杜荷，那也是莱国公杜构的亲弟弟。 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个普通百姓所能仰望的。 可赵辰不一样，在二牛心里，眼前的赵辰是他见过所有人之中最为厉害的。 当年世家大族如何的强盛，不也是败在赵辰手下。 如今的世家大族，只能灰溜溜的躲在各自老家，压根就不敢出现在长安。 “二牛，你想我怎么办？”赵辰望着二牛，问道。 二牛愣了愣，又摇摇头。 他是想报仇，可那些人，又是何等的可怕。 …… 杀手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经历如此折磨。 但凡时间要是可以重来，他一定选择之前就死在面前这几人的刀下。 此刻，杀手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可面前这几人，怎么就是不让他咽下这最后一口气。 “求……求你，杀了我。”杀手望着面前的秦怀玉几人，断断续续说道。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都不知道，这些折磨人的手段，都是跟赵大学的。” “幸好他没什么心情来收拾你，不然，你可比眼前要惨上百倍。” “说说吧，来自哪个组织，秘密基地在哪，还有多少人在此处活动。” “反正你也快死了，说出来，也没人找你麻烦。” “为何要死死的撑着，平白受这折磨？”秦怀玉望着眼前的杀手，笑着说道。 若非他手里的匕首还沾着血，也不会有人想到，方才就是这家伙，将杀手的手指一根根慢慢的切下。 关键是这匕首，并没有开刃。 “怀玉，他要是不说就算了，把他全身的器官全都用匕首割下来。” “他要是真能承受的住，那也算他厉害，只怪我们学艺不精，待会让先生自己来就是。”李恪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杀手痛苦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他一直以为自己作为杀手，心性已经无比坚韧，可此刻望着眼前的这钝匕首。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我……我说，我们的组织叫做暗网，是长安……” …… “陛下，我这心里，总是觉着要出大事。” “赵辰那小子，他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让他如此着急。” 颍州城里，皇帝一行在都督府住下。 这边残局还需要收拾一番。 他们也没有那么快就可以追上赵辰等人。 魏征此刻面上有些忧色，与皇帝问着。 他总觉着，必定是长安发生了大事，所以赵辰才会如此急迫的回去。 皇帝看了眼魏征，他明白魏征的意思。 若是长安真出了大事，赵辰如此急着回去，必定是长安有大事发生。 可偏偏他这个皇帝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皇帝清楚，想必是长孙皇后知道，这消息自己要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拦住赵辰。 可如今赵辰回去了，若是在长安闹出大乱子，这事该怎么解决？ “玄成，此地朕暂时还走不开，之后元吉还要去一趟薛万彻那里。” “若是能说服薛万彻与朕一同回长安，也是一件妙事。” “赵辰那小子回长安，八成是长安出了大事，而皇后不与朕说这事，必定是不想让朕插手。” “你即刻带着程处默回长安。” “不管长安发生了什么事，务必将事情控制在可以处理的范围内。” “一切，等朕回去再说。”皇帝与魏征说道，面上露出谨慎之色。 “那陛下这里……”魏征有些担忧。 皇帝身边只留下房遗直几人的话，会不会少了些。 若是再遇上韦挺这样的…… “你别忘了，元吉的身手可是极好，朕麾下的武将，论身手，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二哥说的极是，魏相赶紧回去，莫要让赵辰那小子闯出大祸来。” “这边，有我照顾着。”李元吉从外面推门进来，说道。 魏征心想自己不就是担心你李元吉嘛。 让你照顾皇帝，别半夜给皇帝谋害了。 “放心，就算看在赵小子的面上，我也不会做出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倒是你魏征，要是没照顾好赵小子，老子可不会放过你。”似乎是看穿了魏征的心里想法，李元吉冷冷的说了两句，又转身出了门。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大唐必将沦为一个笑话 魏征苦笑一声。 分明皇帝才是李元吉的亲兄弟嘛，结果李元吉看起来只是在乎赵辰的安危。 不过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辰肯定要比他们早回长安，而如今魏征的任务，就是赶紧回到长安。 阻止事情可能进一步恶性化。 可不能让赵辰真的把长安城闹个天翻地覆。 不然到时可就没办法解决。 “陛下，那臣就先行一步。”魏征与皇帝拱手。 皇帝点头，又想与魏征告诫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便是挥挥手，示意魏征出发。 魏征与皇帝抱拳，走出房间。 哪怕皇帝说是要他魏征去往长安，阻止赵辰把事情恶化下去。 可魏征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半点把握。 赵辰的性格，可不是他魏征可以说的动的。 …… “长安城外，有一个叫做暗网的杀手组织。” “他们是接到上面的命令，来帮着杜荷追杀书局的伙计。” “至于暗网是谁组建的，那个杀手也不知道。” 秦怀玉回来，与赵辰说着杀手组织的情况。 “暗网？”赵辰面上露出冷色。 “你先回去，调集玄甲军，在长安城外等我。”赵辰将玄甲军令牌丢给秦怀玉。 罗通带着罗艺尸体去往幽州之前，把令牌还给了赵辰。 也是担心没有令牌，赵辰调不动玄甲军。 毕竟玄甲军除了皇帝之外，只认令牌不认人。 “那你们……”秦怀玉望着赵辰几人。 他也是担心后面还会有杀手过来。 方才被他们杀了的杀手说，只要他们一直没有回去交任务，暗网就会一直派人出来追杀。 “你去办你的事情，十天后，在长安城外等我。”赵辰挥手，示意秦怀玉离开。 秦怀玉点头，与赵辰抱拳，上马往长安方向奔去。 “先生，那杜荷，你准备怎么办？”秦怀玉驱马离去，李恪望着赵辰，小声问道。 二牛也看向赵辰。 杜荷是何人，二牛也是清楚。 那可是已故莱国公杜如晦的次子，如今太子身边的红人。 真正的大人物。 赵辰会为了他们这些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去与这般大人物为难？ “杜荷是已故莱国公杜如晦之子，杜如晦过世之后，父皇对杜家颇有优待。” “甚至还准备将公主嫁到杜家。” “虽说杜荷近些年来胡作非为，可他的兄长杜构在朝堂还是颇有贤名。” “若是杜荷出事……”李恪劝着赵辰。 虽然他也知道赵辰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劝说几句，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李恪也要告知赵辰，对杜荷下死手的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先生，杜荷虽然混蛋，但毕竟是杜家子嗣，若是先生不想放过他的话，废了他就是，至于他的性命……” “他的性命怎么了？”赵辰看向长孙冲。 “杜荷的命就是命，黄志他就可以白死？” “李恪，长孙冲，将心比心，若换做你是黄志，如此身死，可曾甘心？”赵辰望着两人，沉声说道。 两人不说话。 他们自然知道赵辰说的有道理。 可黄志只是一个普通人，杜荷却是杜如晦的儿子。 哪怕杜如晦已经过世好几年，可总是有人会念着他。 比如房玄龄…… 若赵辰真的对杜荷出手，他一定会阻止的。 李恪与长孙冲都是觉着，赵辰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把自己陷入困境。 “今日在此歇息，明日清晨出发回长安。”赵辰望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 …… “知节，叔宝。”边军大营，徐世绩与赶来支援的两人拱手行礼。 徐世绩瘦高模样，长须飘飘，倒也不负他牛鼻子老道的称呼。 只是如今程咬金与秦琼再见徐世绩的时候，却是发现他比往日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这脸上的疲惫之色，怎么也挥散不去。 “辛苦了。”程咬金与秦琼与徐世绩拱手。 徐世绩摇头，招呼两人坐下。 在他们来之前，原本的边军统帅已经被太子的一道敕令给押解回长安。 新上任的统帅是驸马柴绍。 此刻正在外面巡防工事。 “如今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方才我们随处看了眼，发现将士们的士气好像不太行。”秦琼与徐世绩问道。 他们刚才进到营地，只是往两侧走了几步。 便是发现营地将士都是随意坐在地上的。 人人脸上都不见任何精气神。 而这个时候本事操练的时间。 “一场突袭战，我大唐将士损失惨重，边境五十里国土，全都沦陷在高句丽人的铁蹄之下。” “后面有偶尔的几次交战，我军均是损失惨重。” “将士们的士气已经被打的所剩无几。” “而对面高句丽的士兵携新胜之威，士气正盛……”说到此处，徐世绩摇摇头，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怎么会打成这样，我们在来的路上听说，高句丽的阵地上，出现了床弩和八牛弩这等武器。”程咬金与徐世绩问道。 徐世绩点头。 “前日，我在地方军阵中，看到了侯君集。”徐世绩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 他清楚，作为兵部尚书的侯君集，一定是把兵部的床弩、八牛弩图纸交给渊盖苏文了。 这才导致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甚至连他们阵地上的八牛弩、床弩也给对面缴了去。 如今他们在战场上，更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过好在你们的援兵到了，不然……”徐世绩又是叹了一声。 他想与两人问问朝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让太子李泰对高句丽不宣而战。 正好让渊盖苏文借机，把高句丽内部的矛盾瞬间镇压下去。 如今高句丽上下同仇敌忾，将他们视为仇寇。 如此昏庸的命令，徐世绩现在都想不通。 可想着两人刚来，定然是需要休息一下，便也没有多问。 程咬金与秦琼两人也不再说什么。 如今局势已经成了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为今之计，当时尽快将高句丽的军地赶出大唐疆域。 否则，大唐必将沦为一个笑话。 ……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十日之后，赵辰几人已经过了蒲州，来到长安东郊。 长安东郊，玄甲军已经集结在此。 秦怀玉也换上了一身战甲。 “赵大，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玄甲军全体已经集结完毕。”秦怀玉跳下马背，与赵辰拱手道。 “暗网的基地在何处？”赵辰看向秦怀玉，问道。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带人抄了他杜家 长安东郊的一处巨大农庄。 门口站着两个农夫装扮的中年男人。 若是不注意看，只会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农夫。 但是这背后背着的明显是用黑布包裹严实的长剑。 两人看起来是在聊天，实则眼神却是一直在扫视周边的情况。 农庄里面，数十名身手敏捷的“农夫”在相互厮打着。 拳拳到肉，不留情面。 房间里，杜荷正坐在此处，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让你们将那些人全都杀了，为何还留有活口？”杜荷猛地一拍桌子，恨声说道。 即便是到现在，杜荷还以为是眼前的人没有给自己尽力办事。 让长孙皇后知晓了当日的事情。 “杜公子，你说的事情，我们正在全力办，那最后一个伙计，我们也一直在派人追杀。” “杜公子不要着急，安心等待就是。”黑袍人缓缓说着，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听不清年纪大小。 “安心等待，再等那赵辰就回长安来了。” “他一回来，老子还有命活着吗？”杜荷有些气急败坏。 他很清楚，赵辰一旦知晓自己杀了他手下的那个掌柜，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也是李泰与自己说这件事情的原因。 李泰是太子不错。 可这两年里，无论是他杜荷，还是李泰这个太子。 哪一个不是活在赵辰的阴影之中？ 只要一想到赵辰的难缠，狠厉，他们就浑身一激灵。 杜荷现在一想到赵辰知道了自己干的事情，便是整夜整夜都不敢睡。 他就担心自己睡着的时候，赵辰突然回来，让他给那个掌柜偿命。 “那赵辰回来，杜公子能不能活着，我可不管。” “杜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们一直都在做。” “为了那一个伙计，我们暗网已经损失了二十多位杀手。” “杜公子，劝你一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黑袍人坐在凳子上，声音沙哑却又是带着一丝杀意。 杜荷面色难看。 如今他时刻担心着赵辰回到长安找他麻烦，眼前这暗网的家伙，竟然还如此威胁自己。 杜荷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在这里自己势单力薄，若是惹恼了眼前之人，自己说不定就被灭了口。 对于这些杀手来说，自己的性命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深呼了一口气，杜荷才缓缓说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如今那赵辰随时都会回来。” “既然收了钱，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黑袍人目光淡然的扫过杜荷，不见面容的脸上难见其神色。 “自然可以，暗网干的就是这笔买卖，不过那赵辰，可是名声在外，杜公子想要拿下他。” “得加钱。”黑袍人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意。 …… “前面就是暗网的基地，他们伪装成一处农庄，倒也是胆大包天。” “此处距离长安城，可不过只是五十里。” “而且，平日里长安驻守部队，时不时就会在附近练兵。” 秦怀玉与赵辰说着前面农庄的情况。 比赵辰他们早回来两天，除去将玄甲军带出城之外，秦怀玉也花了一天时间观察这农庄的情况。 虽然那杀手不太可能会骗自己，可一切还是小心点好。 周围的情况，秦怀玉已经打探好了。 此刻就等着赵辰的一个命令。 “不能让他们跑走一个。”赵辰面无表情的挥手。 一个杀手基地罢了，在玄甲军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秦怀玉以为赵辰还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却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挥挥手，早已整装待发的玄甲军，便朝前方的农庄冲了过去。 门口负责监视外面情况的两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甲军的弩箭射成马蜂窝。 到死也不知道这外面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只铁骑军队。 玄甲军铁骑瞬间便如一道洪流，涌入农庄内部。 还在互相比试的“农夫”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就被马蹄踹飞出去。 即便是有反应过来的杀手，也挡不住玄甲军的利刃。 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 不过片刻时间，地上已满是死尸。 一波冲击之后，玄甲军大部队便是撤出农庄。 秦怀玉一脚踹翻黑袍人。 将其拖到赵辰面前。 黑袍人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这暗网基地，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一大队骑兵。 手下的杀手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的七零八落。 “你……你们……” “杜荷找过你？”赵辰望着黑袍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找……找过，他……他刚走。”黑袍人赶紧说着。 他在杜荷面前趾高气扬，可面前这少年，竟然能调动如此大规模的骑兵。 哪里是他区区一个杀手组织敢招惹的？ “赵大，要不要去追？”秦怀玉与赵辰问道。 “无妨，他要是自己不来，我就带人抄了他杜家。”赵辰随口说着。 不仅是被摁在地上的黑袍人面色惊慌，便是秦怀玉此刻也是眼角抽搐。 带人抄了杜家，赵辰要真这样做了，那可是闹出大乱子来。 杜家，莱国公府。 赵辰若是带兵抄了，百官如何肯？ “追杀我忘忧书局掌柜、伙计的，是你们干的。”赵辰再问。 “是……是，可……可……” “是就行了。”赵辰点头，与身后的二牛招手。 “二牛，给老掌柜的报仇。” 二牛一听赵辰要自己杀了眼前的黑袍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杀过人？ “你若是不想杀他，我就放了他，他若是走了，老掌柜他们可就白死了。” “想想老掌柜为了让你走，都做了些什么。”赵辰说着，拍拍二牛的肩膀。 转身往农庄外走去。 “赵大，你就这样让那伙计留在那里？”秦怀玉追着上去。 “亲手报仇，才有爽快感不是？”赵辰笑笑，翻身上马，往长安方向去。 …… 杜荷此刻那是胆战心惊。 他才与黑袍人说完要他帮忙干掉赵辰，刚离开，就听到身后的农庄里传来一阵惨叫声。 回头远远望去，分明是玄甲军杀进了农庄。 杜荷头也不敢回，往山林之中钻进去。 鞋都跑落了一只。 杜荷怎么也想不到，赵辰竟然已经回到了长安。 连玄甲军都带了出来。 直接就把暗网的基地给摧毁了。 这若是自己方才在那里多耽搁一会，岂不是现在已经落在赵辰手里了？ 可如今赵辰已经回到长安，他杜荷又能跑去何处？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再等，长安就血流成河了 “娘娘，郡公夫人生产的日子，估计也就这么几天了。” “要随时让人照顾，切不可再出去外面，若是感染风寒可就不好了。” 立政殿里，孙思邈与长孙皇后说着李若霜的情况。 这是孙思邈这个月第五次被皇后叫到这里，来给李若霜诊断的。 饶是孙思邈也能感觉到，长孙皇后对李若霜的重视。 “孙神医辛苦了，来人，送孙神医出宫。”长孙皇后笑着点头，与手下的侍女说道。 孙思邈与长孙皇后拱手，便是跟着侍女离开。 “姨母，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赵辰的来信了。” “您说，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李若霜望着长孙皇后，面色有些忧虑。 上次收到赵辰信的时候，赵辰还说他们在定州。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李若霜确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她这免不得开始担心赵辰的安危来。 而且特别是在她即将临盆的时候，那心里更是忧虑不安。 “不会的，赵辰那孩子可是聪明的紧，你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 “没给你来信，可能是传信之人路上耽搁了。” “再说……” “娘娘，刚才有人传消息来，说看到秦小公爷回长安城了。” 长孙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要手下仆从从外面跑进殿里，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当即面上一喜。 忙问道：“可有万年郡公的消息？” “赵辰他可回来了？”李若霜也是面露喜色。 她刚才还在想，孙思邈说自己很快就要生了，赵辰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却是没想到，秦怀玉已经回了长安城。 那岂不是说，赵辰也回来了！ “启禀娘娘，小人这就没有看到，不过郡公大人估计应该也是回来了的。”仆人赶紧说着。 虽然赵辰的官爵早就被罢黜了。 可立政殿的仆人们也不敢直呼其姓名，依然是以郡公大人称呼。 “好，你下去吧。”长孙皇后挥手。 “这下你总放放心了吧。”长孙皇后看向李若霜，笑道。 “那姨母您说，赵辰他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李若霜看着长孙皇后，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赵辰回来了就好，她之前还一直担心赵辰赶不回来。 如今秦怀玉都回来了，那赵辰肯定也是到了长安城。 “那他都回来了，肯定是马上就过来看你。”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李若霜很是满意的回了侧殿休息。 长孙皇后却并没有像刚才看到的那般高兴。 她知道赵辰为何突然回来。 自己给他写的那封信，赵辰早就应该看到了。 那此刻赵辰回来，必定是回来找人报仇的。 以赵辰的性格，这长安城，怕不又是一场大灾难。 …… “陛下，收到蜀王殿下传来的消息。”定州城，皇帝一行已经来到此处。 李元吉去拜访薛万彻，皇帝便是留在都督府休息。 此刻房遗直拿着一封信，交到皇帝手中。 “李恪？” “那小子给朕传什么信？”皇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接过房遗直递来的书信，拆开一看，面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手中书信被皇帝拧成一团，狠狠的丢进外面的水沟之中。 “岂有此理。” 接着皇帝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房遗直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也不敢问暴怒的皇帝。 “房遗直，准备马匹，立即回长安。”皇帝与房遗直喝道。 “陛下，不等齐王……” “再等，长安就血流成河了。”皇帝冷声说道。 吓得房遗直赶紧跑出去准备。 李元吉也恰巧从薛府回来，准备与皇帝商议一下关于薛万彻的安排。 薛万彻有心报国，却又念着当年李元吉的恩情，不敢改换门庭。 如今李元吉亲自上门劝说，自然是一蹴而就。 这李元吉推门进来，就看到皇帝满脸怒色的站在房间里。 “怎么了？”李元吉笑道，缺了两颗门牙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知道赵辰为何急着回长安去吗？”皇帝看着李元吉，冷声说道。 “那肯定是有事呗。”李元吉找了个凳子坐下，随口答道。 “对，是有事，那小子要把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皇帝怒声道。 要不是李恪给他来信，此刻他还被蒙在鼓里。 皇帝就在想，这好端端的一封信，就让赵辰那般急切的回了长安。 此刻才知道，赵辰麾下的掌柜被杜荷一脚给踹死了。 其他的掌柜、伙计，也被杜荷找人追杀着。 赵辰回长安，除了找人报仇之外，还能有其他什么事？ 可杜荷是杜如晦的儿子，这要是真被赵辰给弄死了…… 将来到了地下，自己以后怎么给杜如晦交代？ “你到现在才知道，可见他们要是瞒你瞒的够紧的。”李元吉笑道。 他可不关心杜荷死不死。 这事情闹的越大，以后的戏会更是好看。 “哼。”皇帝冷哼一声。 李恪这个时候才给他传消息过来，这肚子里什么想法，皇帝清清楚楚。 不就是怕自己提前阻止了赵辰的行动。 这下赵辰他们都到长安了。 等他李世民赶到长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甚至还刚好可以给他们擦擦屁股。 当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 “朕要先回长安去，薛万彻的事情，你能办就办，不能办就让他留在这里。” “朕手下文臣武将多的是，不差他一个。”皇帝说完，气哼哼的离开房间。 李元吉摇摇头，知道皇帝此刻正恼着呢。 不过薛万彻那边是已经答应下来，启程回长安，也是最近一两日的事情。 只是皇帝看起来，是片刻都等不得。 出来房间，也不等定州都督来，便驱着马往长安方向去。 …… “殿下救我！” 李泰正坐在殿中饮酒，突然看到杜荷狼狈不堪的跑来进来。 这手上全是一道道的细小伤痕。 脚上的鞋也没了，光着脚站在自己面前。 李泰也是给杜荷此番形象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李泰招呼人给杜荷搬来一个凳子。 杜荷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坐下休息。 赵辰已经带着玄甲军荡平了东郊的暗网基地。 说不定下个时辰就出现在他杜荷面前。 “殿下，赵辰回来了！”杜荷与李泰喊道。 李泰当时便惊的站了起来。 此刻满脑子都是杜荷说的，赵辰回来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听说赵辰回来了 虽然明知道赵辰迟早会回到长安。 可李泰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 快到他都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付赵辰。 或者说是，如何反击赵辰接下来的动作。 “赵辰到了哪里？”李泰与杜荷问道。 “城外东郊，他用玄甲军，刚刚荡平了暗网基地。” “此刻估计正在往长安城里来。” “殿下，如今陛下不在城中，那赵辰手里还有玄甲军这样的杀器。” “殿下，您一定要救我。”杜荷与李泰嚎道。 李泰心里正慌乱着呢。 听到杜荷在自己耳边喊着，心里愈发的烦躁。 “本宫怎么救你，那赵辰向来是无法无天的主，本宫如何压制的住他？”李泰心态有些爆炸。 他要是斗得过赵辰，还能让赵辰这般嚣张。 那家伙做事从来都没有任何顾忌。 加上皇帝皇后又极为的偏袒，谁敢去招惹他。 满堂朝臣，那一个人敢主动与赵辰为敌？ 他李泰是太子又怎么了？ 在赵辰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厉害点的虫子罢了。 “殿下，赵辰他不怕别人，就怕皇后，殿下您帮我去求求皇后。” “求皇后与赵辰说说情，放我一马。”杜荷扑到李泰面前，拉住他的衣袖。 李泰望着杜荷，此刻更是恼火。 若非是他杜荷自己找死，将赵辰手下的人杀死，也不会有今日这么一场事情。 关键是你要杀人，那就不要留有活口。 怎么还有人把消息传到了长孙皇后耳中。 不过杜荷怎么说也是他李泰的人。 而且，李泰并不认为，自己放弃了杜荷，赵辰就会放过自己。 他可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赵辰麾下所有的产业，全都给充公了。 “本宫只能试一试。” “还有，赵辰既然已经回了长安，他必定会派人寻你，你赶紧离开，藏起来，若是此事风波过去，本宫会派人给你传消息。”李泰与杜荷说着。 杜荷连连点头。 他也知道此刻长安不能再留。 不然被赵辰抓住，估计当时就会没命。 “多谢殿下，若是属下有活命的机会，一定与殿下跪谢。”杜荷与李泰拱手，一瘸一拐的离开。 李泰望着杜荷的背影，摇摇头。 活命的机会？ 实在是太渺茫了！ 赵辰怎么会放过杜荷？ …… “赵大，派人去找了，并没有看到杜荷的踪迹。”长安城门口，秦怀玉与赵辰说着。 他们在东郊的山林中寻了很久，也没找到杜荷的踪迹。 此刻也不知道杜荷到底去了哪里。 “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我还是那句话，杜荷要是不出现，我就把他杜府给抄了。”赵辰摆手，面无表情的走进明德门。 明德门的守城士兵见到赵辰，面上纷纷露出讶异之色。 赵辰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顺着街，一路走过去。 一路上，忘忧酒楼、忘忧包子铺全都大门紧闭。 京兆府的封条贴在大门上。 便是招牌也是被砸烂在地上。 赵辰只是看了眼，便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就是忘忧书局。 远远望去，原本每日熙熙攘攘的忘忧书局外面，如今连人都看不到。 忘忧书局的招牌耷拉在楼阁上，有几只蜘蛛在上满结了网。 推开书局的大门，一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 只是一个月不到，味道便是如此之重。 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书籍。 上面还有清晰的脚印。 “东家？” “您回来了？”门口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赵辰回头看去，便见一长的与黄志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站在门口。 “你是？”赵辰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年。 “东家，我是黄辉，黄志是我爹。”少年与赵辰说道，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 “我爹说，东家若是从江南回来，肯定会来书局的。” “所以每日我都在外面等着。”黄辉与赵辰说着，眼泪却是已经往下落着。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每一个日出与日落，他都是街上最晚离开的人。 就是担心自己错过了赵辰。 黄辉并没有与赵辰说任何要为自己父亲报仇的话。 可看着眼前这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一个劲的在自己面前抹眼泪。 赵辰这心里，一时间完全不知是何滋味。 “吃饭没？”赵辰与黄辉笑着问道。 黄辉摇头。 他每日在此等着，也只是吃上两个馒头。 好在不怎么动弹，一天下来也算是撑得住。 “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赵辰将信收好，便拍拍黄辉的肩膀，往外走去。 …… “母后，儿臣听说赵辰回来了。”立政殿里，李泰与长孙皇后问道。 “青雀的消息也是灵通。” “母后也是刚刚听说。”长孙皇后点头。 李泰今日再来此处，长孙皇后也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小事，赵辰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一笑而过。 可这已经涉及到了人命。 自己劝赵辰，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母后，杜相英年早逝，膝下就那么两个儿子。” “杜荷此次是犯下大错，但也是无心之举，如今赵辰回长安，肯定不会放过杜荷。” “儿臣想请母后，与赵辰劝劝，让他放杜荷一马。” “只需要饶杜荷一命，儿臣愿意与杜荷去他府上，负荆请罪。”李泰站在长孙皇后面前，沉声说道。 李泰很清楚，若是自己保不住杜荷的性命，才是对他太子威严的最大打击。 若是负荆请罪可以保住杜荷。 反而可以让百官看到，他李泰能够为了一个属下，而自降身份与人道歉的勇气。 长孙皇后看着李泰，摇摇头，道：“赵辰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他要是能听人劝，你还会来母后这里？” “可是母后，我们才是大唐皇室成员，您是皇后，儿臣是太子。” “这天下，都是我们说了算，凭什么他赵辰可以如此胡作非为。” “而母后您，还有父皇，却是频频容忍他？” “母后，你跟儿臣说句实话，那赵辰，到底是不是跟传言中的一样。” “他才应该是这大唐的太子？”李泰望着长孙皇后。 此刻李泰也是有些急了。 将以往不敢问的话，也都问了出来。 长孙皇后有些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李泰。 便是长孙皇后也清楚，自己与皇帝，对赵辰确实是格外的偏袒。 加之外面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一直没有断过。 李泰有这个怀疑也是正常。 “母后，所以说，外面的那些流言，其实都是真的，对不对？”李泰后退一步，摇摇头，面上满是怒色。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恕我无能为力 李泰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也看着李泰。 长孙皇后并没有想到自己该如何与李泰解释这个事情。 而李泰已经从长孙皇后的神态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泰面上露出苦涩。 他一点也不明白，那外面流传了一年多的谣言，竟然是是真的？ “青雀，流言的事情母后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解释，但是母后希望你明白，母后心里一直都是在乎你的。”长孙皇后望着李泰，缓缓说道。 可李泰此刻心里就愤怒难已。 哪里还听得进长孙皇后的这些话，也不与长孙皇后告辞，转身便走出立政殿。 “青雀！”长孙皇后在后面喊了句。 …… “卫公，出大事了！”午饭时刻，房玄龄跑到李靖府上。 李靖与红拂女夫妇正在用着午膳。 见房玄龄如此着急的模样，二人也是有些愣神。 “房相怎的如此着急，出什么大事了？”李靖放下碗筷，与房玄龄来到书房。 侍女奉上一杯凉茶。 房玄龄抹了把汗，将茶水一饮而尽。 李靖见房玄龄这副模样，不免的又是一阵奇怪。 在李靖的印象中，当年沙场征战，敌军大军压城的时候，也不见房玄龄如此担忧。 今日……倒是怎么了？ “出大事了，赵辰那小子回来了。”房玄龄放下杯子，沉默片刻，便与李靖说了这么一句。 李靖愣了愣，皱眉道：“房相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女儿临产在即，赵辰作为老夫的女婿，回来长安不是应该的？” “怎么就出大事了？” 李靖对房玄龄话很是不满。 赵辰回来长安怎么就出大事了？ 合着他的女婿就不应该回来是不？ “卫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房玄龄摆手，面上的忧色却是不曾褪去丝毫。 “是杜荷。” “杜荷？”李靖皱眉。 赵辰回来，跟杜荷又有什么关系。 在李靖看来，赵辰回来也应该是去找太子李泰的麻烦。 杜荷又怎么了？ “之前太子不是让人将赵辰手下的所有产业全都查抄嘛？” “就是那次查抄出了事。” “杜荷将赵辰手下的一个叫黄志的掌柜打死了。” “还找杀手去追杀了忘忧书局掌柜、伙计。” “此事赵辰已经知晓。” “两个时辰之前，秦怀玉领着玄甲军，荡平了城外的杀手基地。” “如今，赵辰已然进城。”房玄龄与李靖缓缓解释着。 方才杜荷满身狼藉的跑到他府上，将这些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杜荷还把自己已故的父亲杜如晦拿出来说情。 这让房玄龄没有办法拒绝。 他与杜如晦关系不错，杜如晦临终之际，也拜托了房玄龄照顾他杜家。 房玄龄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动赵辰，可他也没有办法看着杜荷被赵辰弄死。 情急之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靖身上。 作为赵辰的岳父，李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李靖却是摇头。 赵辰的脾气他清楚的很，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可以说的动。 搞不好，赵辰甚至会以为自己跟杜荷是一伙的。 李靖可不想把自己跟赵辰的关系弄僵。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赶紧抱到小外孙。 “房相，这事恕我没有办法帮你。” “赵辰的脾气你自己也清楚，不是我说两句他就会听的。” “杜荷杀了赵辰的人，还找杀手去追杀其他无辜的掌柜、伙计。” “这事情已经闹出人命。” “若只是小事，我可以帮你与赵辰劝劝，相信赵辰也会看在我这个老丈人的面子上一笑了之。” “可这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李靖起身，与房玄龄拱手。 房玄龄叹了一声。 他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被李靖拒绝的准备。 便换做是他自己，也不会因为一个不怎么想干的人，跟自己的女婿过不去。 “卫公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不过还是请卫公劝劝赵辰，事情闹的太大，对他自己也不太好。” “特别是太子那里。”房玄龄与李靖提醒一句，便是拱手告辞离开。 …… “黄辉，以后你父亲的班，全都交给你，你可愿意？” 酒楼二楼，赵辰看完黄志留给自己的信。 便与面前的黄辉问道。 书局、酒楼、包子铺，甚至是盐局，几乎所有的产业，都被李泰下令查封。 唯有一处，那便是江南钱庄，因为从未暴露过赵辰是这钱庄的东家。 所以一直也安全着。 这两年其他产业赚的钱，七成也都存放在钱庄里。 倒也是减少了很大一笔损失。 此刻少年黄辉正在埋头吃着饭。 这些日子里，他也是没有正经吃过一次饭。 此刻倒也是有些狼吞虎咽。 不过听到赵辰问话，黄辉还是立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坐望着赵辰。 “东家想让我做我父亲以前做的事？” “可是我的年纪还这么小，不一定……”黄辉望着赵辰，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虽然他之前也是一直帮着自己父亲黄志打理钱庄，可毕竟经验不够。 要是把事情弄砸了…… “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等你父亲的仇报了，我亲自带你过去。”赵辰笑道。 “那东家，我们什么时候去给父亲报仇？”黄辉与赵辰问道。 “等你吃完饭，我们就去。”赵辰回答道。 “嗯。”黄辉点头，又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 “赵辰没有回府上来？”李靖与红拂女来到赵府，府上的丫鬟却是说赵辰并没有回府。 “老大人，主家也没消息说要回来啊，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丫鬟与李靖问着。 李靖摇摇头，与没回丫鬟的话，便是转身往对面的崇仁坊去。 “老头子，你这是要去哪？” “赵辰不是说没回来嘛，估计是还没进城。” “我们去明德门等他就是了。”红拂女追在李靖后面，与他说道。 李靖停下脚步，摇摇道：“你还是不了解赵辰那小子。” “他不是没进长安城，而应该是直接带人去了杜府。” “那小子的脑子有些问题，得罪他的人，断的是要颜面尽失。” “你忘了上次他带人去搜查太子府的事情了？” 李靖说完，又是赶紧往前走。 这要是慢了一些，估计什么都晚了。 红拂女皱了皱眉，她是不想让李靖插手这事情的。 拦住赵辰。 他们也得拦得住不是！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杜荷，我一定会杀了他 “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士兵堵在这里？” “这些士兵，好像是去年中秋阅兵出现的玄甲军吧。” “好像确实是他们。” “可他们怎么把莱国公府给围了起来？” “不知道啊，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嘛？” 杜府外面，玄甲军将整个杜府团团围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因为不远处便是东市，这百姓自然是比其他各处都要多的多。 此刻街上围满了长安百姓。 众人皆是一脸愕然。 谁也不明白，作为皇帝私军的玄甲军，怎么就将莱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府内，杜如晦长子，现任莱国公杜构望着面前自己的亲弟弟杜荷。 眼神里只剩下愤怒。 自从父亲杜如晦去世之后，便没有人能管得住杜荷。 如今，整个杜府都被玄甲军围住了。 杜构知道，他杜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主家，外面的百姓越来越多，都在议论着外面的事情。”管家跑过来，面上带着惊慌之色。 杜构摆摆手，示意管家离开。 管家看了眼杜荷，心里叹息一声，便是转身离去。 “如今你可满意？”杜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恨声说道。 杜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走脱，玄甲军就将他们杜府给团团围住。 如今自己被堵在府内，连门都出不了。 “兄长，我知道错了，兄长你要救我。”杜荷拉着杜构的手，哀求道。 杜荷不想死。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被赵辰拿住，除了死不会有第二条路。 杜荷发誓，他当时只是想惩戒一下那个该死的掌柜。 哪想到自己一脚下去，他还真的死了。 为了保住消息，杜荷只能找人追杀在场的其他人。 却是没想到，这事情还是给赵辰知道。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杜荷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救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太子呢，你不是跟太子关系好？” “你让他来救你！”杜构恨声说道。 这两年里，杜荷跟着李承乾、李泰这两任太子，把他杜家的名声几乎败尽。 每次朝会上，杜构不敢吭声。 生怕别人会注意到，角落里还藏着一个莱国公。 那个继承了自己父亲爵位，却是连自己弟弟都管不住的废物。 “兄长，我真的知错了，您一定要救我。” “不然我被那赵辰杀了，将来你有何颜面去见父亲？”杜荷与杜构说道。 杜构不说话，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荷。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没有办法看着杜荷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你呆在府上，不要出声。” “我出去与赵辰周旋。”杜构叹了一声，与杜荷嘱咐道。 …… “赵大。” “先生！” 赵辰带着黄辉来到杜府外面。 秦怀玉、李恪他们与赵辰打着招呼。 赵辰点头，目光落在前面紧闭的大门上。 上一次来杜府的时候，还是给杜如晦画像来着。 今日这一次，却是来要杜荷的命。 “杜荷在府上吗？”赵辰与秦怀玉问道。 “不清楚。”秦怀玉摇头。 他们也没人看到杜荷是不是从城外回来。 只是先把杜荷给围住了而已。 “不清楚就去里面查清楚。” “推到它！”赵辰淡淡说道，指着前面杜府大门。 “是。”秦怀玉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便是应声与身后的玄甲军士兵挥手。 玄甲军士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圆木抬过来。 “他们要干什么？” “不会是要把莱国公府的大门给撞开吧。” “老天，这是疯了吗？” “他们什么来头，莱国公又犯了什么错，值得他们这般大动干戈？” “这可是莱国公府，直接拿圆木撞门？” 百姓们人人眼中皆是闪过惊惧之色。 他们怎么会想到。 在这长安城里，竟然有人敢在长安城里，带着一只军队，对堂堂国公府展开攻击。 玄甲军将士正准备对着大门动手，便见前面大门缓缓打开。 一众仆人拿着武器冲到前面。 望着前面全副武装，杀气凌然的玄甲军，不少人当时就浑身瘫软。 甚至有人还往后面退了两步。 杜构从府里走出来，面色阴沉的望着前面的玄甲军。 扫视一圈之后，目光才终于停在赵辰身上。 “赵辰，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莱国公府，你也敢带兵来闯。”杜构望着赵辰，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见到外面站了那么些围观的百姓，杜构心就已经是凉透了。 今日之后，他杜家绝对会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笑柄。 “我今日来不是找你的，杜荷，让他出来。”赵辰望着杜构。 今日已经来了，赵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杀了杜荷又怎么样。 最多不过是发配罢了。 去到别的地方，自己依然可以风生水起。 黄志的仇，不可不报。 “你！”杜构怒视着赵辰。 “杜构，杀人偿命，这是天地道理，今日你不把杜荷交出来，可别怪我不给杜相面子。”赵辰看着杜构，淡淡说道。 秦怀玉已是举起了手，准备让玄甲军将士强攻杜府。 “赵辰。”李靖夫妇从人群中钻出来，拉着赵辰到一旁。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赵辰微微愣神，与二人拱手道。 “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动静太大，对你自己也不好。”李靖与赵辰劝着。 “是啊赵辰，这孙神医说，若霜似乎是要早产，你得先去看看他，别再管这些事情了。”红拂女也是劝着。 原本之前算好的时间，是五月底才能生下来，结果这四月底。 比之预料的提前了一个月。 红拂女有些担心。 “好，你们先回去，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看她。”赵辰点头。 又走到杜构面前。 “杜构，今日不管谁来，杜荷，我一定会杀了他。”赵辰望着杜构，缓缓说道。 “赵辰，你可想好了。” “带兵闯进我莱国公府，后果会是什么！”杜构满目愤色。 他想不到赵辰竟有如此狠绝。 不给杜荷一点机会。 甚至赵辰他自己，也不留任何一点余地。 “后不后果的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所有人，动我的人，不管你什么身份，都会死！”赵辰望着杜构，缓缓说道。 淡淡的凌厉之意，让杜构心中猛然一慌。 “进去找人，但凡有反抗者，全部就地处死。” “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扛着。”赵辰与秦怀玉挥手。 秦怀玉面上一狠，与身后玄甲军将士挥手。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他不是说会保着我吗 杜构被玄甲军将士一手推开。 差点摔在地上。 一旁手持武器的杜府仆人，此刻也是不敢有任何动弹。 面前的这群玄甲军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真的冲进去了。” “这可是莱国公府，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认出来嘛，前面站着的那位，是以前的万年赵郡公，大约一个月前，他手下的产业不是全都被查抄了嘛？” “还有几个掌柜、伙计，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 “估计啊，就是被人给杀了。” “今日这赵辰来到莱国公府这般动作，大概啊，就是杜荷干的。” “他是来报仇的。” “报仇？” “这可是莱国公府，为了几个普普通通的掌柜、伙计，得罪莱国公府，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值得吗？” 百姓们的议论声犹在耳边。 秦怀玉与李恪皆是望着赵辰，心中想着却是与这些百姓说的一样。 为了几个已经死去的掌柜、伙计，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彻底得罪一位国公。 值得吗？ 赵辰仿若什么都没有听到。 站在莱国公府门口，眼神淡然的望着前方的杜构。 ……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去看看嘛？”柴令武看着面前脸色有些阴沉的李泰，小声劝道。 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说玄甲军已经将莱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泰若是不出面，仅凭杜构的话，压根不可能挡住赵辰。 “本宫去了又能怎么样？” “他赵辰会听本宫的？” “难不成本宫要带着军队，去与那玄甲军打上一场？”李泰望着柴令武，面色冷厉。 李泰不是不想去救杜荷。 可关键是他要怎么才能去救？ 虽然皇后没有明确的说明赵辰的身份，可不否认就是肯定。 李泰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他完全想不通，外面的那些流言为何竟然会是真的。 赵辰他真的是皇帝和皇后的儿子。 一想到这，李泰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李泰担心，是不是有那么一天，自己这个太子也会被皇帝废黜？ 便如李承乾一样？ 便是以此出征高句丽为由头？ “太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柴令武与李泰问道。 李泰从立政殿回来之后，神色就有些不对。 “没事，本宫就是想到杜荷的事情，心里烦恼罢了！”李泰摇头。 他不会把自己几乎要验证完的消息告诉柴令武。 柴令武的父亲柴绍如今正在前线，也是自己给了他这么个重大的任务。 可若是柴令武从自己嘴里知道了赵辰的身份。 李泰不敢保证，柴绍会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柴令武只是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李泰不说，他也猜不上来。 只是想着杜荷今日被赵辰包围在杜府。 这之后若是自己，是不是也会步上此番境地。 心里不免的有些意兴阑珊。 “令武，你去把孔颖达与本宫请来。”柴令武心里正想着呢，突然听李泰让自己去请孔颖达。 “是。”柴林武愣了愣，这才点头离去。 …… “孔先生，那赵辰如此妄为，竟带着玄甲军公然围了莱国公府。” “如此倒行逆施之举，怎能轻易饶过他。” 长安孔府。 如今的孔府早已经不似当年的热闹。 自从万年县的事情发生之后，孔颖达几次丢尽了脸面。 随着各地学堂的开办，孔家的地位也在慢慢下落。 这些孔颖达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赵辰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在凌烟阁的时候，当着百官群臣的面，杀了两名五品官？ 如此大罪，却只是罢官削爵那么简单。 换做是其他的人，早就被发配下狱，至少也是流放三千里。 可赵辰不仅过的好好的，还被皇帝指定跟着自己往江南去。 孔颖达以前还想着说收拾赵辰，为自己，为孔家找回面子。 可看到皇帝那般容忍赵辰，孔颖达心里清楚，只要皇帝在，想要对付赵辰，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看着面前的官员在说着赵辰的不是。 说着赵辰的倒行逆施。 孔颖达心里就是暗暗发笑。 若是真能对付的了赵辰，还用在这里与自己说这些话吗？ 可笑这些人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在朝堂为官，就可以左右到皇帝的想法。 “孔先生，您有在听某说吗？”官员看向孔颖达，沉声说道。 “主家，柴令武过来，说是太子有请。”外面仆人与孔颖达喊道。 “知道了。”孔颖达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眼前的官员身上。 “朝局动荡，太子勤勉，如今太子有召，老夫也不敢不从。” “先走一步，诸位莫怪。”孔颖达说完，转身便走出书房。 留下一众满腹牢骚的官员。 …… “赵大，人已经抓到了。”玄甲军士兵与秦怀玉说着，秦怀玉又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眼神打量着面前的杜构。 “杜构，我给杜相一个面子，不在你们杜家闹出大动静来。” “把人带走。”赵辰与杜荷说了句，便是让秦怀玉把人带走。 杜荷被押了出来，衣服也被扯破，见到赵辰的那一刻，杜荷脸上闪过浓浓的惊惧之色。 杀死黄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被赵辰收拾。 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面帮自己一把。 李泰。 杜荷目光扫过了眼前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李泰现身。 这一刻杜荷变得焦躁不安。 “太子呢，太子去哪了？” “他不是说会保着我吗？” “骗子，李泰，你这个骗子。” 杜荷情绪崩溃，对着前面骂道。 杜构见自己的亲弟弟如此，对赵辰可谓是恨到了极点。 杜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如此一步。 “带到城外去。”赵辰看了眼杜构，也没与他说什么。 便是挥挥手，让秦怀玉将杜荷带去城外。 “赵辰，他是我亲弟弟。”杜构在后面，声音冷厉与赵辰喊道。 赵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杜构。 一把将自己身边的黄辉推到前面来，道：“杜荷杀的，是他的父亲。” 杜构望着前面满目仇恨的黄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杜荷不是故意的，若是这孩子想要什么补偿，我杜家都愿意给。”杜构与赵辰说着，双臂因长时间紧握拳头而微微颤抖。 “你想要他的补偿吗？”赵辰看向黄辉。 “不要，我就要他给我父亲偿命。”黄辉看向杜荷，缓缓说道。 “哈哈——哈哈——”杜荷在一旁如同失心疯一般的大笑。 第一千零四十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真……真的就这样抓走了？” “可不是嘛！” “这可是莱国公府，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从国公府将国公的亲弟弟抓走了？” “你没发现嘛，闹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出面给杜荷说情。” “杜荷可是太子的人，这么大动静，太子会不知道？” “也是，这位赵郡公可真是胆大包天，直接带兵把国公府给围了。” “还堂而皇之的把杜荷给带走了。” “关键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拦他。” 百姓们望着慢慢远去的赵辰，以及撤走的玄甲军，再看看瘫坐在地上的杜构。 这议论就没停下过片刻。 杜构瘫坐在地上，浑身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脑袋垂在胸膛。 任凭百姓们如何议论，他都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见。 便是坐在这里，一直坐在这里！ …… “太子殿下，外面传来消息，赵辰已经把杜荷从莱国公府抓走了。” 柴令武跑进东宫大殿，与李泰说着方才的外面传来的消息。 此刻的柴令武面色也是有些难看。 杜荷被赵辰抓走了，哪里还能有活路。 可偏偏李泰什么动作也没有。 就这样看着杜荷死在赵辰手里？ 若真是如此，那今日的杜荷，岂不就是日后的他？ “殿下，杜荷被抓走了，赵辰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吗？”柴令武看着李泰，沉声问道。 李泰正与孔颖达说着之后要怎么发动百官对付赵辰呢。 此刻听到柴令武这么一问，李泰也明白柴令武心里在想些什么。 “令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不是正在与孔先生商量这事嘛。” “杜荷毕竟是杜相后人，他不敢随意处置他的。” “你就放心吧。”李泰与柴令武笑着说道。 其实李泰自己心里也是很清楚。 赵辰既然敢如此无所顾忌的去莱国公府抓杜荷，不敢随意处置杜荷？ 这怎么可能？ 李泰知道，若是不出意外，杜荷绝对活不过今日。 可即便是如此，李泰也得这样安慰柴令武。 否则，人心思变，他李泰还没等对赵辰动手，自己内部就出了状况。 柴令武什么也没说，只是与李泰拱拱手，便是转身退下。 “太子殿下，这柴令武，似乎与太子并不是一条心啊。”孔颖达坐在一旁，见柴令武退下，轻笑道。 李泰神色微沉，转而又笑道：“他与杜荷关系不错，见杜荷如此，想必心里也是难受。” “过几天就好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孔颖达不置可否的笑笑。 …… “魏先生，您也别太着急了，马上就到长安城了。” 回长安城的路上，程处默与魏征劝道。 为了能早点赶回长安，这十多日他们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好好休息一下。 只要马休息好了，他们就立刻上路。 而不是他们休息好才出发。 程处默一个年轻人都感到满身的疲惫，更何况魏征这上了年纪的人。 “但凡要是不用着急，老夫也用如此。” “赵辰那小子的性格你们也都知道，那对自己人是绝对没话说的。” “杜荷杀了他的人，赵辰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杜荷毕竟是杜如晦的后人，杀了他，赵辰自己怎么办？”魏征摇头。 他也想一路慢悠悠的回去。 可现实是，他们必须要赶在赵辰弄死杜荷之前，将他拦住。 否则这满堂朝臣，又会对赵辰展开一阵凌厉的攻击。 上次赵辰已经丢了官爵，这次呢？ 把性命也丢了？ “可魏先生，我们怎么能劝得住赵大？”程处默摇摇头。 他们都很清楚。 没有人可以劝的动赵辰。 特别是在这种涉及底线的事情上，甚至是连皇帝的话，赵辰都不会在乎。 他们？ 哪里能劝的动赵辰？ “程二，你父亲可曾与你说过赵辰的事情？”魏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魏先生是说，关于赵大的真实身份？”程处默问道。 魏征不说话，而是在审视着房遗直。 “父亲与我也曾聊过，父亲对外面的流言感到很是惊奇。” “甚至曾经与我怀疑过，赵大的真实身份。” “可到底是不是真的，父亲也不敢肯定。”程处默继续说着。 他不太明白魏征为何要突然与自己说这些。 “你说，赵辰要真是我大唐的太子，该多好。”魏征笑着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没等房遗直追问，便是挥着马鞭往长安方向去。 再有一个时辰，他们便可以回到长安城。 …… “东家，父亲就葬在这里。”长安城外，一座矮矮的小土包。 土包前面立着一块小木牌。 上面写着黄志的名字。 一个破碗，几个已经腐烂的馒头。 估计黄志也想不到，自己死后竟然会是这般的凄凉。 赵辰拍拍坟前的木牌，什么话也没说。 看向后面被秦怀玉与长孙冲摁住的杜荷。 玄甲军已经撤退。 便只剩下他们几人在此。 “赵辰，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哪知道他……”杜荷与赵辰喊道。 此刻的杜荷早已是面露惊惧之色。 若非是被两人摁住动弹不得，他早就拼命逃窜了。 杜荷清楚，赵辰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没有人会想着死，杜荷也是一样。 此刻他是真的慌了。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吗？”赵辰看着杜荷，缓缓说道。 “那你找人追杀我书局掌柜、伙计，也不是故意的？” “是李泰，对，就是李泰。” “是他知道我不小心杀死了那个掌柜，他害怕被你报复，所以让我去找人灭口。” “赵辰，我错了，这孩子他想要什么，我杜荷一定给他。” “你放我一马。”杜荷与赵辰哀求道。 “你们查抄我麾下所有产业，我最多也就是事后找你们麻烦。”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哪怕他们只是你们以为的普通人，一个死了也只有一尺木牌记着他名字的普通人。” “李泰嘛，我确实没有办法杀他，不过，让他日后抬不起头来，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你杜荷，今日便在此，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赵辰缓缓说着。 一把将插在地上写着黄志名字的小木牌拔起。 “不要，不要……” 赵辰走过来，杜荷拼命挣扎，企图逃离。 却是看到赵辰举着木牌，朝自己的脑袋上挥过来。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离这无趣之地远远的 “赵辰，不可！” 魏征看着赵辰手持木牌朝杜荷脑袋上挥去。 急着差点从马背上翻下来。 他与程处默原本是想直接回长安城，可走到城门的时候，就听到长安百姓在议论赵辰抓了杜荷的事情。 细问之下，才知道赵辰他们抓了人出城，往这边方向过来。 魏征心里那个着急啊。 他如此着急回来，就是担心赵辰一怒之下，真的把杜荷给弄死了。 杜荷，怎么说也是杜如晦的儿子。 杀了他，必然会给赵辰日后带来巨大的麻烦。 谁料，他好不容易赶到此处，入眼就看到赵辰手持木牌朝杜荷脑袋挥去。 声音凝固在空中，魏征便是眼睁睁的望着前面脑袋重重砸在地上的杜荷。 木牌上染着血，便是被赵辰又原样的插回远处。 只是能依稀看到木牌中间有微微的裂痕。 “闯大祸了。”魏征望着赵辰，重重叹息一声。 …… 杜构瘫坐在自家府门前。 此刻他什么都没有想。 杜构只知道，他杜家的脸面今日算是丢尽了。 堂堂莱国公府，竟然被赵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杜荷活捉了走。 赵辰全程都没有将他们杜府放在眼里。 百姓们早已散去，杜构却是一动也没有动。 “主家，进去吧。”杜府老管家与杜构劝道。 杜构没有做声，却是看着前方缓缓朝他走来的柴令武。 柴令武什么话也没说，便是在杜构身边坐下。 老管家叹息一声，退进府里。 “太子怎么说？”杜构声音有些喑哑，目光看向柴令武。 柴令武摇头：“太子说他会想办法。” “嗤——”杜构冷笑。 “杜荷已经被抓走了，李泰会想办法？” “想办法保住他自己，还是想办法对付赵辰？” “他就是个废物，斗不过赵辰，还把我兄弟搭进去。”杜构厉声骂道，面色极度愤怒。 柴令武不知道该如何与杜构劝慰。 李泰表现的如此绝情，实在让他柴令武也感到愤怒。 若非是他李泰要对付赵辰，杜荷怎么会弄出来这样的事情。 现在杜荷落到这般结局，李泰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就是堂堂太子？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柴令武与杜构问道。 杜荷被赵辰带走了，李泰也不出手相救。 以赵辰的性格，杜荷应该不会有命活着回来。 杜构要么跟李泰一样，对付赵辰，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可对付赵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么，就远离长安城。 今日之后，杜家如何还有脸面在长安立足。 “柴兄你呢，还要留在李泰那个废物身边？”杜构与柴令武问道。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泰的恨意。 但凡李泰能强硬一点，或者是有担当一些。 他弟弟就不会被赵辰当众抓走。 赵辰能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做到如此，甚至不惜与他莱国公府为敌。 相比之下，李泰在柴令武看来，便是极为的不堪。 “父亲现在正统帅大军，在边境与高句丽大军对峙，这长安饶是无趣的很。” “明日我便去父亲军中。” “离这无趣之地远远的，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沙场征战一回。”柴令武与杜构笑道。 “你不留在李泰身边了？”杜构问道。 柴令武摇头。 今日李泰可以放弃杜荷，来日就可以放弃他柴令武。 况且，与赵辰为敌，柴令武不觉着李泰能战胜他。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明明知道不可行，还要一头往上撞死？ 甚至，有朝一日，被李泰扔出去做替死鬼。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 二人抬头，便见秦怀玉骑着马过来，马背上还驮着杜荷的尸体。 “杜构，赵大说了，今日之举，不过是为了报仇，并非针对你杜府。” “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你能原谅。” “当然，若是你想对我们出手，赵大说了，随时奉陪。”秦怀玉骑在马背上。 将杜荷的尸体丢给杜构。 留下几句话，转身便骑着马离开。 杜构抱着杜荷早已冰凉的尸体，望着秦怀玉远去的身影。 心里是既恨又无奈。 “柴兄，等我安葬好杜荷，我们一起去往边境。”杜构与柴令武说了句，抱着杜荷的尸体，缓缓进到杜府之内。 柴令武望着杜构略显萧瑟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 …… “此事必须要赶在父皇回长安之前，否则以父皇对那赵辰的恩宠。” “说不定又是一场无用之功。” “此次若是不能拿住赵辰，等父皇回来，那死的可就是我们。”东宫，李泰与孔颖达商量完接下来的计划。 又与孔颖达好生嘱咐道。 李泰心里清楚，既然赵辰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那不管发生了什么，皇帝都必然会保住他。 所以这次，他李泰必须赶在皇帝回来之前，将赵辰拿下，甚至杀死。 “太子殿下放心，臣可以发动学子制造舆论，朝堂也有很多官员，早就看那赵辰不爽，必然也会应声援助。” “倒是那三千玄甲军，殿下可得相办法将他们控制住。” “否则我们怕是难以拿下那赵辰。”孔颖达点头，又说着自己心里的顾忌。 孔颖达很清楚。 赵辰如此肆意妄为的部分底气，就是来自他身边的三千玄甲军。 孔颖达到现在也不知道，这皇帝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竟然把玄甲军交到李承乾手里。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孔先生放心吧，这次本宫也会认真对待，太子六率，北衙六军都在本宫手里握着。” “此次必然会将赵辰所有的后路全都截断。” “让他永世不能翻身。”李泰与孔颖达说道，面上闪过厉色。 李泰也清楚，此次杜荷必然是死定了。 赵辰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杜荷？ 柴令武之前面色不悦的离开，李泰也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有些东西，有些人，该舍弃就得舍弃。 不然像赵辰一样，为了一个小小掌柜的生死都如此大动干戈。 还如何做大事？ “那臣就预祝太子殿下，大功告成。”孔颖达与李泰拱手笑道。 此次皇帝不在长安，李泰又可以将玄甲军拿住。 自己再发动巨大的舆论攻势，还能拿不下一个赵辰。 想到自己当日在太极殿上为赵辰羞辱的场景，孔颖达心里便是一股怨气。 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报仇了！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若是有朝一日 赵辰回到自家府上，就看到武诩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几个月不见，武诩个头似乎长高了不少。 “武诩，你在这里做什么。”赵辰走近，与武诩问道。 “啊。” “你怎么从这边回来的？”武诩被吓了一跳，眼睛瞪着赵辰。 “我从什么地方回来还要提前给你打报告嘛？”赵辰说着，便是走进自家府里。 府中还是老样子。 虽然这几个月自己不在家，可家中也有仆人照料。 “当然不用。”武诩瘪着嘴有些不开心。 自己不过就是有些讶异罢了。 哪想赵辰好像吃了火药一样。 “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学习？”赵辰停下脚步，望着已经长到自己肩膀的武诩。 “有。”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回来就问这么让人难受的问题。”武诩点头。 这几个月她一直跟在长孙皇后身边学习，也算勤劳刻苦了。 可赵辰一见到自己就问这些，难道除了这些事情，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没有。”赵辰看了眼武诩，摇摇头。 武诩顿时觉着自己跟赵辰没什么好聊的。 哼哼两声就往自己的房间去。 今日她是来给李若霜打探消息的。 当然是赵辰什么时候过去皇宫看她。 在赵辰面前吃了瘪，武诩一下就什么都忘记了。 在府上休息了一下午，还没到晚上，皇后便派人过来，说让赵辰进宫。 让武诩读书是不行的，可要说到吃饭，这家伙是最为积极的。 赵辰还没收拾好，武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二人在宫里太监的带领下，缓步往皇宫方向去。 …… “今日听说魏相回来了，故特意来拜访。” 魏征府上，房玄龄与魏征拱手说道。 魏征知道房玄龄来自己这里，是为了些什么。 此刻魏征也是刚从一路奔波之中缓过神来。 邀请着房玄龄坐下，又让人送来一壶酒。 “赵辰那小子可是跟头倔驴一样，这事闹成现在这副模样，可如何是好。”魏征为房玄龄倒了杯酒，缓缓与他说着。 房玄龄喝下杯中酒水，突然就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闹成这样，否则当初太子下令查抄赵辰麾下所有产业的时候，我就应该拼死劝阻。” “如今杜荷死了，先不说杜构会怎么样。” “我们这些杜如晦的老友，又该如何自处？” “太子那里，定然也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今日我听说，孔颖达去见了太子，估计是在商量对付赵辰那小子的事情。”房玄龄与魏征说着，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 房玄龄确实也没想到，太子监国以来，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来。 前线战败，将责任推归赵辰，强行查抄他手下的那些产业。 还对赵辰手下的人下了死手。 现在杜荷又被赵辰给弄死了。 李泰此刻在想着对付赵辰，难道赵辰就会坐以待毙？ 房玄龄可不相信，赵辰仅仅只会收拾完杜荷便停手。 “玄成，你说，赵辰其实是不是应该姓李？”房玄龄突然又问了这么奇怪的一句。 可魏征心里却是莫名一紧。 房玄龄对赵辰的身份有怀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皇帝皇后对赵辰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超乎于常人。 可怀疑归怀疑，承不承认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事情我可不清楚，房相最好还是去问陛下自己。” “至于杜构，应该不会跟赵辰斗，杜构虽然不及他父亲杜如晦，但也不是傻子。” “与赵辰斗，除了让自己杜家彻底消散，没有任何意义” “倒是太子那边，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且，明日便是朝会，若是猜得不错，太子会赶在陛下回长安之前，对赵辰快刀斩乱麻。”魏征叹道。 换做自己是李泰，也绝对会赶在皇帝回来之前，将赵辰彻底拿下。 否则等皇帝回来，以李泰之前干下的事情，到时候谁被拿下还真不一定。 房玄龄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再去与魏征追问。 很多事情彼此心里清楚就是。 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举动。 “我对赵辰还是很看好的，只是孔颖达对赵辰也是恨之入骨，他背后又有孔家支撑。” “而且今日赵辰再一次动用的玄甲军，太子若真是想对他动手的话，必然也会把玄甲军控制住。”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房玄龄皱眉。 魏征摇头，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明日，便是朝会，赵辰该怎么办？ …… “赵辰！”李若霜见到赵辰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今日她听长孙皇后说，赵辰回了长安城。 李若霜还是不敢相信的。 毕竟她之前也没收到赵辰的信，说最近就会回来。 赵辰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李若霜哪能不感到惊喜。 “若霜。”赵辰走上台阶，搂住李若霜。 李若霜抱着赵辰的脖子，似乎生怕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天知道这几个月，每日呆在宫里，她是如何过来的。 长孙皇后对她是极好，自己的父母也隔两天就过来看她。 可李若霜还是感觉到难受。 直到赵辰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这不是回来了！”赵辰轻拍着李若霜的后背，笑道。 李若霜不说话，吸了吸鼻子才红着眼睛看着赵辰。 “待会我要跟你回去。”李若霜声音坚定。 “若霜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姨母待你不好一样。”长孙皇后在后面笑道。 李若霜面上一红。 武诩眼巴巴的望着眼前两人，嘟着嘴，似乎很是不高兴。 “姨母。”赵辰与长孙换皇后拱手。 “若霜，姨母也知道你在宫里待着烦了，正好赵辰回来了，待会就遂了你的意。” “小武，你与若霜去收拾一下东西，待会用完晚膳，你们便一同回去。”长孙皇后笑道。 长孙皇后是想支开两人。 李若霜临产在即，长孙皇后不想让她为其他事情担心。 “谢谢姨母。”李若霜很开心，由武诩扶着往殿内走去。 “小子，进来。”李若霜两人刚走，长孙皇后便与赵辰招手。 赵辰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跟着长孙皇后往立政殿走去。 立政殿里，一众侍从皆是被屏退。 殿内只剩下赵辰与长孙皇后二人。 长孙皇后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赵辰身上，微微叹息一声。 道：“孩子，姨母问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姨母其实一直都在骗你，你会怎么样？”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朕怎么会看着他出事 虽然不太明白长孙皇后为何突然与自己说这么一句，但想到长孙皇后这两年对自己的多半照顾。 赵辰还是笑笑，道：“姨母怎么突然这么说，不管姨母做什么，赵辰都相信，姨母是为了赵辰好。” “至于什么骗不骗的，不重要。” 长孙皇后望着赵辰，缓缓点头。 “姨母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赵辰望着长孙皇后，问道。 赵辰其实本来是不想问的。 但是李泰那家伙干的事情，赵辰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黄志的死，虽然李泰没有直接出手，可若非是他，杜荷怎么会对黄志下死手？ 杜荷虽然死了，但要想赵辰就这样放过李泰，那绝对不可能。 只是李泰的母亲是长孙皇后，这让赵辰感到很是为难。 “李泰，你准备怎么办？”长孙皇后望着赵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长孙皇后无论怎样，都不能看着他们一方出事。 可后宫不得插手朝政，当时便算是她知道了也没办法阻止。 “姨母觉着赵辰应该怎么办？”赵辰望着长孙皇后，淡淡说道。 长孙皇后不知道该怎么接赵辰这话。 她自然是不希望两人彼此闹的不可开交，可…… “姨母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沉默许久，长孙皇后才说出这么一句。 赵辰不置可否。 也没有再接长孙皇后的话，二人便是坐在原地，什么话也没再说。 …… “诶，赵辰，刚才用膳的时候，我看姨母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从立政殿吃完饭回来，李若霜坐在马车里，与赵辰问道。 她方才就觉着气氛有些古怪。 按理说赵辰才刚从外面回来，他与长孙皇后之间不应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而长孙皇后好几次开口，赵辰都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的话题。 这要说俩人没什么秘密，李若霜是不相信的。 “没事，就是说到李泰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些不高兴罢了。” “过几天就好了。”赵辰笑道，握着李若霜的小手。 李若霜也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赵辰回来，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李若霜心里满是甜蜜。 “昨天娘亲还说，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赶不上，她就去江南把你给捉回来。”李若霜靠在赵辰肩膀上，小声说道。 赵辰笑笑，虽然红拂女之前对他不怎么样，可现在也是不错的。 不然之前她和李靖也不会跑到杜府去劝自己。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方才我给你探了下脉，估计这两天你就得生了，回家之后，哪都不许再去。”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年纪不大，并非是最佳的生育年龄，这也是早产的主要原因。 “那你也得在家里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再去。”李若霜挽住赵辰的胳膊，说道。 赵辰微微愣了愣。 他是不想再去任何地方，可明日的朝会，他不得不到场。 况且，李泰也不会拖延任何时间。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在皇帝回来之前，将自己拿下。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见赵辰犹豫，李若霜不免得皱起眉头。 李若霜这几个月一直住在宫里。 很多事情为了不让李若霜担心，长孙皇后都不允许有人与她透了半分。 李若霜自然以为外面一片太平。 “没事，我答应你就是。”赵辰笑道。 …… “陛下，休息一晚上吧，天黑不好赶路。”回长安的路上，房遗直与皇帝劝着。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路。 每日在马背上颠簸，房遗直现在屁股都疼。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再赶路，说不定就遇到什么危险。 房遗直想着还是劝皇帝休息一下，明日早间再继续赶路。 皇帝看了眼前方不见任何光亮度的官道，挥了挥手，翻身下马。 赶回长安，也不是这么几个时辰的事情。 而且连续几日的赶路，众人都也是累了。 “休息一下，天亮了继续赶路。” 皇帝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下马。 房遗直等人把马牵到一旁。 薛万彻带这来的仆人便是在地上架起火堆，准备弄些吃的。 李元吉走到皇帝身边坐下，与皇帝递过一只水壶。 皇帝接过，畅快的喝了一口。 “你对赵辰那小子还真是上心。”李元吉接过皇帝还回来的水壶，意有所指。 皇帝看了眼李元吉，淡淡说道：“赵辰那小子为朕，为大唐立有太多的功劳，朕怎么会看着那小子出事。” “再者，朕也不认为，李泰会是赵辰的对手。” “说是朕担心赵辰，不如说朕是在担心李泰更好。” 皇帝知道李元吉在怀疑什么。 可关于那件事情，现在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只要自己的不承认，其他人就算是再怀疑，那又怎么样？ 李元吉笑笑，苍老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戏谑。 “薛万彻这次跟着回长安，你准备把他安排到哪？”李元吉又问。 自己虽然把薛万彻劝了回来，可若是皇帝不准备用他。 那薛万彻必然也会离开。 “高句丽战事估计正胶着，朕打算让他去边境，不立下功劳，他很难在朝堂站住脚。”皇帝沉默片刻，与李元吉说道。 …… “皇帝估计会让我去边境与高句丽征战。”另一旁，薛万彻与自家女儿说道。 不等自家女儿说话，薛万彻又道：“爹爹要是去里边境军中，你留在长安，不可再与那赵辰往来。” “他都已经是有夫人的人了，爹爹绝对不会让你去给人做小。” 薛家小姐有些懵。 她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 薛家小姐不知道跟薛万彻解释了多少遍。 自己跟赵辰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时的情况她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薛家小姐也是放弃了解释。 点点头道：“知道了爹爹。” 可薛万彻明显就是不太放心。 他就觉着，赵辰有本事，模样也还算是不错。 自家女儿喜欢他，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若是赵辰还没有婚配，薛万彻还是很情愿的。 可赵辰已经娶了亲，而且他的夫人都快生了，自家女儿再凑上去。 有什么意义？ “丫头，你得千万记住爹爹的话，那些长得好看的男人，每几个不是花心萝卜。” “你以后哪怕是找个丑的，爹爹也是能……”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拿下，廷杖二十 翌日清晨，宫中便有太监与赵辰传消息，说今日朝会，赵辰也需要去。 语气中，还微微有些同情。 赵辰昨日在杜府闹出的动静，早已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便是深宫内苑，也是听说了这件事。 赵辰是有本事不错，也任性妄为。 可那是皇帝在的时候。 如今皇帝不在长安，主事的是太子李泰。 李泰与赵辰本来就不对付，而且传言李泰才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赵辰把杜荷弄死了。 李泰会放过赵辰？ 今日这一场朝会，便是他一个太监也知道，赵辰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武诩，留在府上，照顾好若霜。” “去多找几个稳婆，让她们昼夜准备着，不可怠慢。”赵辰看着身后站着的武诩，嘱咐道。 “那你呢！”武诩望着赵辰，问道。 “我没事。”赵辰笑笑，挥挥手便与太监走出赵府。 武诩站在后面，捏了捏拳头，跟着往外面跑出去。 …… “赵辰，你来了。”房遗直看见赵辰出现在眼前，走上去，想要说些安慰赵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房相。”赵辰与房玄龄拱手。 “赵辰，你看看这个。”房玄龄与赵辰递过一个折子。 赵辰打开看了眼。 是国子监的折子。 折子的内容是说要严惩赵辰，上面有几百个名字。 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赵辰，孔颖达可是出了大力，这次想必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房玄龄与赵辰说道，面露忧色。 若是皇帝在长安，只要皇帝不同意。 那不管他们怎么说，赵辰都不会有性命之危。 可现在皇帝不在，太子监国，李泰必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将赵辰彻底收拾掉。 房玄龄是觉着，赵辰今日就不应该出现在此。 “房相昨日与老夫商量，赵辰你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长安，等陛下回长安之后，再来处置此事！” “你怎么……”房玄龄叹了口气。 魏征现在没有官职，自然是没办法来此处。 昨日他们商议了许久，也不曾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他们唯一想到能保全赵辰的办法就是让赵辰离开此处。 昨日他们已经派人去通知赵辰，不想今日赵辰还是出现在此处。 “不妨事，李泰而已，算不上什么。”赵辰淡淡笑道，目光望向前面的一众朝臣。 众人也是看着赵辰。 毕竟今日朝会，赵辰依旧是主角。 不过或许今日之后，以后就没有赵辰这个人了。 “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我还以为他会逃出长安城去，没想竟然还真该来。” “他不知道太子要对他下死手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长安各处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太子六率，北衙六卫，昨日全都出动了。” “便是玄甲军的营地外，北衙六卫有四卫将其团团围住。” “赵辰，他能逃去哪里？” “看样子这次太子是必定要收拾赵辰了。” “那可不嘛，杜荷怎么说也是杜如晦之子，功臣之子，为了几个底层的百姓，赵辰就把他杀了？” “如此肆意妄为，老夫早就看他不爽了。” “赵辰向来嚣张惯了，他还以为陛下还在长安，会因为他的一些功劳而对他百般忍让。” “可惜啊……” 百官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望向赵辰的目光，也都是夹杂着庆幸、得意、同情。 赵辰扫了众人一圈，目光便落在缓缓打开的宫门上。 “时辰到了，诸位大人上朝。”小黄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 “殿下，该上朝了。”侧殿，孔颖达与李泰提醒道。 李泰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 今日是他最为兴奋的一日。 与赵辰斗了这么久，今日，就可以将他彻底拿下。 只要拿下了赵辰，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皇帝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去为难他这个太子。 就算是心里再不舒服，可如今皇帝膝下的这些个儿子，只有他李泰一人，有做这储君的本事。 李恪？ 不过是庶妃所生罢了，不管如何，这皇位都不会是他的。 只要赵辰死了，赵辰的身份到底如何，都将会被深深的埋进棺材里。 皇帝不会干那样的傻事。 “孔先生，今日一役，我们必须要拿下那赵辰，不管用什么办法。” “便算是强行将他拿下，也不无不可。”李泰停下脚步，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面上露出喜色。 他之前还担心李泰会让赵辰今日从太极殿全身而退。 此刻听到李泰这样说，孔颖达瞬间便是放下心来。 李泰都有这样的决断，他孔颖达还有什么害怕的？ “殿下放心，今日那赵辰，必定走不出太极殿。”孔颖达面上露出冷色。 …… 李泰缓缓走到太极殿，站在高台上，望着前面站着的赵辰。 李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上朝！”李泰挥手。 “太子有令，上朝！”身边的太监高声呼道。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众人齐胡，拱手行礼。 便只要赵辰站在原地，目光淡然的望着李泰。 “大胆赵辰，见到太子还敢不行礼。”孔颖达第一时间便跳了出来。 既然李泰打定主意要收拾赵辰，那他孔颖达自然不用再找人试探。 赵辰看了眼孔颖达，什么话也不说，目光又落在李泰身上。 被赵辰这般无视，孔颖达顿时怒从心起。 想到赵辰之前在太极殿那般羞辱自己，此刻孔颖达哪里还忍得住？ “赵辰，你这家伙，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赵辰对太子无礼，将他拿下。”孔颖达与殿中侍卫喊道。 殿中侍卫走出来，目光凶狠的看向赵辰。 他们都是李泰的亲信。 自然知道自己今日该干些什么？ “殿下……” “孔颖达，你是不是又在想念，当日被我羞辱的场景？”房玄龄刚想为赵辰说话，就听赵辰的声音传来。 孔颖达面色铁青。 想到当日被赵辰羞辱，此刻他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赵辰，此处是太极殿，你不要太嚣张了。” “见到本宫不行礼，你是完全不把本宫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今日，本宫还就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来人，将赵辰拿下，廷杖二十。”李泰面露冷色，与殿中侍卫说道。 百官皆是色变。 他们知道今日赵辰很难全身而退。 可也没想到，这一上来，就对赵辰下这样的死手。 廷杖二十，普通人能直接被打个半死。 眼前，殿中侍卫已经朝赵辰围了上来。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你这太子，骨头有多硬 李泰神色冷厉的望着赵辰。 朝堂上原本能为赵辰说话的官员本来就那么几个。 如今程咬金与秦琼领兵去了前线，魏征先前又弃官而去。 李靖今日也没来朝堂。 李泰就不相信，满堂朝臣还有谁敢出来为赵辰说话。 这么长时间了，李泰一直都被赵辰压在脚下。 今日，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 此刻廷杖二十，便算是要不了赵辰的命，也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其余一众官员皆是看着眼前这幕，谁也不敢出声。 每个人心里都是极为的清楚，今日李泰就是要把赵辰往死路上逼。 房玄龄也没有再做声。 他一直都是中立的，不管是谁，他最多也就是劝谏而已。 让他豁出去跟着赵辰一起对付李泰，他做不到。 让他跟着李泰一气收拾赵辰，那也不行。 房玄龄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回去。 心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李泰，你可想清楚了。”赵辰望向李泰，面对向自己围拢过来的宫中侍卫，面上并不见任何的慌张之色。 李泰最讨厌的就是赵辰这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永远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本宫想的很清楚，今日你对本宫无礼，若是不受到惩治，本宫日后还如何服众？”李泰怒视着赵辰，拳头紧握。 李泰清楚，若是今日不把赵辰彻底的搞下去，他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 皇帝一旦回长安城来，那他李泰必定会被追究责任。 李泰不能等。 哪怕现在的理由很是牵强，他也要尽快拿下赵辰。 “服众？”赵辰笑笑，朝文臣队列最后的秦怀玉招招手：“李泰，今日之后，你怕是真的不能服众了。” 秦怀玉手里捧着一只檀木盒子。 走到大殿中央。 “太子殿下，这是太上皇御赐的虎皮大袄。” “太上皇曾有言，有此虎皮大袄者，若当政之人不听劝阻，昏庸无能，可以此物，行规劝之事。”秦怀玉的声音响荡在太极殿上。 群臣望着盒子中的虎皮大袄。 他们都还记得，上次赵辰他们在城外试验八牛弩的时候，赵辰就穿着这身虎皮大袄。 房玄龄等一众老臣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倒是忘了赵辰还有这样的后手。 这下，谁收拾谁，那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虎皮大袄，本宫从未听过这东西。”李泰面色微变。 什么叫以此物行规劝之事？ 怕不是赵辰待会要对自己干什么大不逆的事情。 “房相，既然我们的太子殿下没有听过，不若将此物给太子介绍一下。”赵辰望向房玄龄，笑道。 房玄龄有些为难。 却也是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此物是当年陛下与皇后成婚之日，太上皇赐予皇后之物。” “陛下年轻时性子急，太上皇希望皇后可以以此物压制住陛下，所以……” 皇后，又是皇后。 她眼里就只有他赵辰一人嘛？ 李泰怒视着赵辰。 他知道，有了这么一件东西，自己今日想要收拾赵辰，怕是不太可能。 李泰心里极度的愤慨。 他想不通，在长孙皇后心里，自己就不是她的儿子了嘛？ 什么东西都给了赵辰？ 此刻李泰很想去质问长孙皇后的，甚至想在此，把赵辰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可李泰不能这么做。 一旦自己将赵辰的身份暴露出来，这大唐的太子之位，还有他李泰什么事？ “李泰，你可准备好了？”赵辰突然开口。 “准备什么？”李泰皱眉，他并不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准备被我收拾。”赵辰面露冷色，一把抢过旁边宫中侍卫手中的长棍，朝李泰追去。 李泰面色大变。 他怎么会想到赵辰真的敢在这太极殿上对自己动手。 “赵辰，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赵辰一棍子狠狠抽在李泰的后背上。 李泰猛地摔在地上。 还不待他爬起来。 又是猛地一棍子打在他的腿上。 “赵辰你！”李泰痛呼，面上尽是厉色。 谁都不会预料到，赵辰真的拿棍子追着李泰打。 眼下李泰都被赵辰揍趴在地上了。 “我怎么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太子，所以没人敢收拾你吧。” “仅仅是因为你的一个命令，多少人无辜惨死？” “他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你李泰是太子，便可以掌控他们的性命？”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太子，能有几根硬骨头。”赵辰站在李泰面前，缓缓说着。 “赵辰，不要再动手了，太子终究是太子，你这样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房玄龄劝着赵辰。 孔颖达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他还想着今日能把赵辰给收拾了，谁料，李泰这个太子竟然被赵辰打倒在地上。 “麻烦嘛，房相觉着我赵辰在乎？”赵辰冷笑，一棍子甩在李泰的大腿上。 众人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泰连哀嚎声都没有，直接便是疼晕过去。 太极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着赵辰，绝大多数人的神色之中都带着浓浓的惊惧之色。 赵辰连李泰这个太子都敢如此收拾。 这朝堂上，谁还敢招惹他？ “孔颖达，你与李泰就这么点招数嘛？” “还有没有其他的？” “要是没有的话，我就该收拾你了。”赵辰目光落在孔颖达脸上。 孔颖达浑身颤了颤，此刻却是感觉自己的腿都迈不开。 “赵辰，可以了。”房玄龄挡在孔颖达面前，与赵辰劝道。 赵辰望着房玄龄，手中长棍点在地板上。 “房相，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与我为敌的人。” “他李泰只是昏过去，是因为陛下与皇后，不然可不仅仅只是如此。” “我赵辰不能活，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一同陪葬。” “孔圣人我赵辰佩服，可他孔颖达，可干了一件利国利民之事？” “让开。”赵辰缓缓说道。 “房相。”孔颖达与房玄龄喊着。 他今日还想对付赵辰来着，谁知道什么都还没有抛出来。 李泰就被赵辰给打的晕了过去。 李泰都没声了，他孔颖达能怎么办？ 而且下载赵辰还把矛头直指自己！ “赵辰！”房玄龄与赵辰喊道。 百官皆是不敢做声。 谁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寂寂无名的赵辰，今日竟在太极殿上如此疯狂。 “我再说一遍，让开！”赵辰望着房玄龄，面露冷色。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若是有机会的话 房玄龄让开了。 孔颖达被赵辰一棍子打断了双腿，瘫倒在太极殿上。 谁都不敢出声。 便是眼睁睁的望着赵辰走出太极殿。 房玄龄摇头，重重叹息一声。 …… “姨母，赵辰呢？” 赵府，李若霜额头上冒着冷汗，与面前的长孙皇后问道。 “快快快，东西都赶紧准备好。”房间外，红拂女着急的声音响起。 长孙皇后坐在床榻边，紧紧握着李若霜的手。 谁都没想到，赵辰今日刚去了太极殿，这边李若霜便快要临产。 长孙皇后收到消息，便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外面红拂女正在招呼稳婆赶紧准备。 “他今日去上朝了，待会就回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别担心。”长孙皇后小声的安慰着李若霜。 她知道今日太极殿上，免不得是一场恶战。 可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赵辰与李泰之间的矛盾。 今日赵辰到底会怎么样，长孙皇后也没有任何把握。 可她也没办法插手朝堂的事情。 只能在此安慰着李若霜。 “赵辰，你快些回来！”李若霜躺在床榻上，痛苦的哀嚎着。 长孙皇后顿时慌了神。 忙与外面喊道：“红拂女姐姐，你快来看看，稳婆呢，让她们赶紧进来。” 红拂女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 “没事的，娘亲已经让人去找赵辰了，待会就回来了。”红拂女安慰着李若霜。 “娘，今日一大早，赵辰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就出去了，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李若霜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娘娘，胎儿的位置不对，若是夫人再这么叫下去，等体力用尽，怕是会有危险。”一旁的稳婆掀开被子看了眼，面露着急之色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顿时就慌了。 李若霜要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跟赵辰交代？ “若霜，你先不要激动，姨母与你保证，赵辰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小子就是忘了给你打招呼了。” “姨母这就给你去把他叫回来。” “你先安静下来，稳婆都是有着二十年接生经验的，你不会有事的。”长孙皇后与李若霜安慰道。 李若霜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自己的母亲红拂女。 “好了好了，孩子，没事的。” “我已经让你爹爹去把赵辰那小子找回来了。”红拂女继续安慰着李若霜。 “娘，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胡说什么，生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有事？” “可我感觉肚子好疼……” …… “赵大，我们现在去哪？”出了太极殿，秦怀玉与赵辰问道。 赵辰望着前面巍峨的皇城，神色之间罕见的露出迷茫之色。 此刻他竟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去。 在太极殿上把李泰的腿给打断了，纵然自己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长安城怕是再难待下去。 “回去吧，秦三，你准备一下，给兵部递个折子，说你要去秦叔那里帮忙。” “待会让程二也去个折子，你们一同过去。”赵辰与秦怀玉说道。 “那你呢？”秦怀玉望着赵辰。 秦怀玉也知道，此次的事情比之往常闹的太大。 杀了杜荷，又把太子的腿给打断了。 除非皇帝不准备让李泰继续做这个太子，否则皇帝必须要严惩赵辰。 “我？”赵辰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再说吧，江南风景不错，若霜之前就吵着要一起过去，若是有机会的话。” 赵辰与秦怀玉摆摆手，往台阶下方走去。 秦怀玉手里捧着那只盒子，望着赵辰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陛下，前方就是长安城了。” 望着前面长安城高高的城墙，房遗直总算是松了口气。 奔波了这么多天，他们可真是连好好休息一下都没有。 不说是人了，就算是马，那也是眼皮子直打架。 总算是印证了什么叫做人困马乏。 “进城。”皇帝呼出一口气，与身后众人说道。 “我不去了，我直接回赵府。”李元吉与皇帝说道。 皇帝看了眼李元吉，也没说什么，便是点点头。 驱着马往城里去。 “你们呢？” “准备在哪落脚？”李元吉看向身后的薛万彻父女二人。 “我们找个客栈住下，等待陛下召见。”薛万彻与李元吉拱手道。 “行吧，若是有什么问题，可来平康坊的赵府寻我。” “走了。”李元吉挥挥手，便是驱马往另一个城门走去。 众人分散而走，皇帝进城便听到有百姓议论关于杜荷事情。 得知赵辰领着玄甲军堵住莱国公府，将杜荷强行带走杀死的消息，皇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清楚赵辰的脾气，也知道事情会闹的不可开交。 可眼下自己还是回来晚了。 走到皇城外面，便看到赵辰面无表情的从皇城走出来。 “赵小子。”皇帝与赵辰喊了一句。 赵辰抬头，看着皇帝：“老……陛下。” 赵辰对自己的称呼，让皇帝感到很是意外。 赵辰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称呼如此正式？ “赵……回去休息吧。”皇帝下马，走到赵辰面前，想与他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是牵着马往皇城走去。 “拜见陛下。”皇城侍卫的声音远远传来。 …… “还是不行，娘娘，夫人一直在念叨着要见赵辰。”稳婆从房间里跑出来，满脸急色。 胎儿位置本来就不太对，加之李若霜一直在耗费体力。 这样下去，怕是胎儿与李若霜自己都要出事。 长孙皇后也是面露着急之色。 李靖已经带人去皇宫找赵辰去了，可路上也需要时间，哪里有那么快。 “娘娘，现在可该怎么办？” “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辰他不就是去上个朝嘛？” “她那么担心干嘛？”红拂女神色中满是慌乱。 稳婆方才的话可是把她吓了一跳。 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真出了事，她还活不活了？ “回来了，赵辰回来了。”武诩冲进院子里，与两人喊道。 “回来了。”长孙皇后长长舒了口气。 “若霜，赵辰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红拂女隔着房间与李若霜喊道。 “赵辰，赵辰，你跟我句话。”房间里面传来李若霜痛苦的声音。 “若霜，我回来了。”赵辰快步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这小丫头长的好看 “赵郡公怎么能进到里面。” “产房乃是污秽之地，快快退出去。” 稳婆见赵辰突然闯了进来，也是给吓了一跳。 她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稳婆，也是第一次见到男子闯入产房的。 寻常人对此可是唯恐避之不及。 便只是见到赵辰…… 她们只道赵辰年轻，一时着急过了头，才会做出这般没有规矩的事情。 红拂女与长孙皇后站在门口，见赵辰闯了进去，一时间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霜，没事的，放轻松。”赵辰捏着李若霜的手。 只是一眼，赵辰已经明白李若霜此刻的情况很是危急。 “胎儿的位置有些不对，你们可有经验？”赵辰看向身后的稳婆，眼里罕见的闪过一丝着急之色。 “有。”稳婆赶紧点头。 “但是请郡公大人让夫人保存体力，特别是不要再喊了。” “那样很危险。”其中一人与赵辰说道。 “听到没有，不要激动，我就站在这里陪着你。”赵辰回头与李若霜安慰道。 李若霜点头，面上尽是痛苦之色。 她是担心赵辰的安危，所以一直情绪很是激动。 此刻见到赵辰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赵辰，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李若霜紧紧捏着赵辰的手，小声问道。 “这不是江南美景无数，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日子嘛！” “你可不能怪我。”赵辰帮忙擦着李若霜脸上的汗水，笑道。 “你就知道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肯定是皇帝拦着不让你回来……” “好，郡公大人慢慢与夫人说话。”稳婆也是松了一口气，与赵辰小声说道。 “这都被你猜到了，我跟你说啊，老李头可真不是东西，要不是……”赵辰慢慢与李若霜说着话。 房间里再也没了之前那般声嘶力竭。 “娘娘，里面怎么没声了？”红拂女把耳朵贴在门窗上，依然是听不到什么声音，这心里免不得有些担心。 “没声音就说明没事，若霜这孩子，怎么非要等赵辰回来。” “他要是没回来呢？”长孙皇后叹了一声。 只有她知道今日赵辰去太极殿干什么了。 长孙皇后甚至觉着今日要出大事。 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泰与赵辰都是自己的骨肉，她要帮谁？她又能帮谁？ “娘娘，是不是赵辰出什么事了？”红拂女看着长孙皇后，问道。 虽然一直是把自家女儿放在首位，可赵辰，她红拂女也是极为在乎的。 “没事。”长孙皇后摇头。 事情已经够乱，红拂女再进来插上一脚，可是更加难缠了。 “观音婢，若霜那丫头怎么样了？” “哇——” 皇帝刚从外面过来，才出声，就听到前面房间里传来响亮的婴儿哭声。 …… “吁吁吁，小若霜看这里。”晚上，烛火摇曳，长孙皇后抱着小娃娃在手里，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红拂女有些莫名。 长孙皇后手里抱着的小娃娃，那是自己的外孙女，怎么长孙皇后抱着一直不撒手？ 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靖站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被长孙皇后抱在怀里的小娃娃。 一句话都不敢说。 红拂女突然觉着李靖一点胆子都没有。 自己家的小娃娃，都不敢让长孙皇后还回来了？ “老家伙，你不想把小家伙搂怀里看看？”红拂女与李靖小声问道。 李靖皱了皱眉。 他自然是极想。 可从长孙皇后手里抢人，总觉着不太好。 “观音婢，你把小娃娃给朕抱一抱怎么样？” “你这都抱了一下午了。”李靖还没说话，旁边坐了一天冷板凳的皇帝先开口。 长孙皇后看了眼皇帝，有些不情愿的把手中的小娃娃递过去。 皇帝面上一喜，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又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娃娃。 “这小丫头长的好看，赵小子可是捡了大便宜。”皇帝笑呵呵的说着。 “哇——”皇帝话音刚落，手里的小娃娃就开始哭了起来。 皇帝当时脸都黑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看你。” “让你说人赵辰的坏话。”皇帝这辈子第一次听到长孙皇后对自己抱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孙皇后又把小娃娃抱回怀里。 “陛下，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日刚回长安，好好休息一下，宫中还有很多事情等陛下处理。”长孙皇后与皇帝说着。 “是，陛下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微臣夫妇二人就行。” “娘娘也回去歇息。”李靖立刻抓住机会，与两人说道。 皇帝还是想抱一下小家伙的。 可宫里的事情，他总得去处置。 朝堂，边境，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如此也好，此处你们二人多多照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待朕忙完了这些事情，给小家伙办一个盛大的宴会。”皇帝与李靖二人说道。 又逗弄一下小娃娃，差点没给小家伙吓哭。 长孙皇后有些不情愿的把小娃娃交给红拂女，随皇帝离开赵府。 红拂女看着面前粉嘟嘟的小娃娃，那脸上尽是欣慰之色。 “诶，老家伙，你看这孩子像不像若霜小时候。”红拂女笑问着，眼睛却是盯着怀里的小娃娃。 “像，当然像了。”李靖笑眯眯的回答道。 …… “辛苦了。”赵辰坐在床边给李若霜喂着米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若霜看着赵辰，嘴里吞咽着米粥。 “那你下次再去江南，可要带我一起去。”李若霜突然说道。 “当然，下次一定带你一起。”赵辰微微一愣，继而笑着点头。 “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时常做噩梦，每次都梦到你跟人在外面搏命。” “姨母每次都被我惊醒。”李若霜说着，紧紧拉着赵辰的衣角。 “梦都是相反的，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赵辰笑道，“来，再吃一口。” 李若霜身子虚，吃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睡下了？”红拂女抱着小娃娃进来，见李若霜没有声音，便是开口问道。 “睡了。”赵辰点头。 “好，你也去休息一下，这边有我照顾。”红拂女拍拍赵辰的肩膀，笑道。 “那辛苦岳母大人，您要是累了，待会让人唤我。”赵辰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红拂女望着赵辰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还在乎自己的太子身份 “赵辰，你打算怎么办？”赵府，赵辰并未去休息。 李靖坐在赵辰对面，给赵辰倒了杯酒。 天上月儿正圆，繁星点缀朗朗夜空。 “能有什么办法，李泰腿都被我打断了，再加上孔颖达也是同样的下场。” “对我，肯定是严惩的。” “不然李泰这个太子的脸面还往哪里搁？”赵辰摇头，淡然一笑。 “你知道皇帝必然要严惩，你还敢这样干？”李靖望着赵辰。 有很时候李靖都搞不懂赵辰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自己都知道对李泰这样出手，便算是皇帝有意偏袒于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太极殿上，在群臣面前，将李泰的腿给打断？ 这要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夷灭九族。 哪里还能让他安然走出太极殿？ “敢问岳父大人，若是您手下的将军，从一开始就跟着你吃苦，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马上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 “可突然有那么一日，他们全都被人故意杀死。” “岳父大人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赵辰望着李靖，缓缓说道。 李靖知道这事情的缘由是什么。 被赵辰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可——” “黄志起初跟着我，我也明白，他是想倚靠我的势力。” “可这几年，他对我也是尽心尽力。” “很多事情，若非是他在暗中相助，我并不能处理的那么洒脱。” “可是他死了，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他还给孩子留下信，让他以后继续帮我做事。” “我与黄志，虽名为主仆，实为朋友。” “他死了，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会为他报仇。”赵辰饮下一口酒，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李靖望着赵辰，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你要是想走，陛下应该是不会拦你，可这天下之大，你又能去哪？”李靖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皇帝今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可能对太极殿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很多事情，便是皇帝也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决定。 若是事情没有转机，赵辰即便不会受到什么惩处，这长安，他也待不下去。 “赵辰，还没睡呢。”李靖这边话音刚落，李元吉的声音便在黑暗中传来。 李靖皱眉。 这大半夜的，赵辰府上的一个门房管这么宽？ 还直呼赵辰名姓？ “李靖，好多年不见了。”李元吉从黑暗中走出来，在李靖面前坐下。 “李……李元吉？”李靖面色大变。 …… “太子殿下，陛下回宫了。” “方才传来消息，李若霜生了一个女儿。” “陛下与娘娘之前都在那边。” 东宫太监与李泰禀报着。 李泰两条腿都被赵辰打断，此刻正躺在床榻上。 听到李若霜还生了个女儿，李泰面色更是恼怒。 自己都被赵辰打成这副模样，他赵辰竟然还有喜事发生？ 而且皇帝皇后还在赵府呆了大半天？ “知道了。”李泰挥挥手。 他现在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满心的屈辱化作无奈，只能蜷蜷在这一榻之地。 李泰很清楚，皇帝皇后为何如此在乎赵辰。 不就是因为赵辰的身份嘛！ 可自己李泰，以堂堂太子身份，在太极殿上，被赵辰打断了双腿？ 世上还有比这羞辱的事情？ 此刻想到今日赵辰在太极殿上对自己动手的场面，满腔愤懑不知如何发泄。 “殿下，陛下过来了。”刚出去的太监此刻又返回，与李泰说着皇帝过来的消息。 李泰面色微变。 他知道皇帝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宣战高句丽，逼的魏征辞官退隐，这些事情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皇帝走进东宫大殿，见李泰躺在床榻上，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他是没想到，当初长孙皇后给赵辰的那件衣服，竟然会变成收拾李泰的利器。 “儿臣李泰，便见父皇。”李泰挣扎着想要起来，两条腿却是钻心的疼。 “不必了，躺好吧。”皇帝心里叹了一声，与李泰挥手道。 “谢父皇。”李泰说完，便是低着头。 皇帝见李泰如此模样。 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与李承乾不同，李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而且往日这小子也很是孝顺、听话。 真见到他这副模样，皇帝心里有些难受。 “监国期间的事情，朕心里有数，此次你被赵辰打成这副模样，你与他皆是各有其责。” “此事朕不会偏袒于任何人。” “你虽是太子，朕也不会纵容，腿断了也好，留在东宫好生休养。”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亲自来与朕认错。” “至于赵辰，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生休息。”皇帝望着李泰，说了几句，便是转身离去。 李泰躺在床榻上，心里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他清楚，以赵辰的身份，皇帝是不可能真的把他如何的！ 赵辰没事，那他李泰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甚至皇帝不处置赵辰，反而来处置他李泰？ 那他李泰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好在，皇帝没有说要收拾自己的话。 那也就意味着，宣战高句丽，导致大军惨败的事情，就此揭过。 至于赵辰，皇帝既然说了，那必然会有惩治的。 李泰也清楚，皇帝是见自己这副模样，不想再收拾自己罢了。 可赵辰，怕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治。 “唉——”李泰望着前方，深深的叹息一声。 …… “陛下这么快就从青雀那里回来了。”长孙皇后坐在马车上，对皇帝如此迅速有些意外。 他们从赵府回来，进到皇城之后，并未直接回后宫。 而是直接去了东宫。 李泰被赵辰打成那副模样，两人心里还是担心的。 “交代了几句，青雀明白朕的意思。” “朕估计啊，他八成是猜到了赵辰的身份，所以方才才显得那般平静。”皇帝摇头，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不说话，她知道李泰是从自己当初与他说的那些话里，猜到赵辰的身份。 可长孙皇后只是不想让他们两人都得死去活来。 “无所谓了，青雀虽然知道赵辰的身份，可也不敢与旁人说道。” “他还在乎自己的太子身份。”皇帝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最为担心的。 大唐边军败退，高句丽大军势如破竹，才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此事若是不解决，大唐危矣！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辰，恭喜啊。” “听闻你家夫人与你生了个掌上明珠，可喜可贺。”第二日一大早，魏征便提着礼物来到赵府。 夫人裴氏也是笑容满面。 “老魏头，裴婶。”赵辰与二人行礼，武诩帮忙接过礼物。 福伯不在府上，武诩倒是学会了接来送往。 “小丫头呢。”裴氏与赵辰问道。 她当然是来看小娃娃的。 而且魏征显然是有事情要与赵辰商量的。 毕竟昨日太极殿的事情虽然被刻意压下，但她还是知道的。 “在里面房间，武诩，你带裴婶去。”赵辰与武诩说道。 “好。”武诩应声，领着裴氏离开。 “老魏头，喝一杯？”赵辰笑着与魏征说道。 魏征点点头。 他也有满肚子的话要与赵辰说。 两人走到院子里，赵辰拿来一壶酒，给魏征倒了一杯。 魏征迟疑片刻，举起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怎么了，感觉你比我自己还要担心。”赵辰笑道，又给魏征倒了杯酒。 魏征望着赵辰，摇摇头。 昨日赵辰去太极殿上朝，魏征可是已经将事情想的很远。 甚至是赵辰被李泰下狱，他也是想到了。 可魏征是想不到，赵辰竟然在太极殿把李泰的这个监国太子的腿给打断了。 还是当着文武百官，一众大臣的面。 说到底李泰终究是太子。 太子就是君。 大唐君臣有序，哪有臣子将君主的腿打断的？ 此事不比之前凌烟阁的事情。 以下犯上，朝堂里谁都不会答应。 “昨日你冲动了。”魏征沉默好一阵，才与赵辰摇头说道。 “不算冲动吧，若是我不收拾李泰，那被收拾的可就是我了。” “老魏头你不会不知道，孔颖达连人都找好了吧。”赵辰笑道，抿了口杯中之酒。 酒味甘醇，却也夹杂着辛辣。 魏征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与赵辰说什么。 他是没有站在太极殿上亲眼看到昨日的事情。 可李泰他们对付赵辰的手段，他魏征后来也是知晓。 若非赵辰提前以凌厉手段让李泰慌了神。 赵辰昨日绝对不可能那般轻易的就回到府上。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家夫人刚产下幼女，外面的事情，能不让她知道的，尽量别跟她说。”魏征与赵辰嘱咐道。 他也是把赵辰一家子当做自己的侄子辈。 不然也不会说这些。 “暂时还不清楚。”赵辰摇头。 暂时他是不能离开长安城。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再者，皇帝还没有表明一个态度。 若是自己不辞而别。 这几年的交集，怕是一朝消散。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老李头对自己是真的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 …… “陛下，赵辰当着百官的面，打断太子的腿。” “此事影响甚广，百官们现在都在说，赵辰比陛下更像陛下。” “稍有不慎，官员们便有性命之危。” “今日已有数位官员递上辞呈。” 甘露殿，房玄龄与皇帝说着赵辰打断李泰双腿的恶劣影响。 当时的事情谁也没想到。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赵辰已经离开太极殿。 不少官员见到赵辰如此霸道，心里担忧的不行。 一些胆小的，甚至直接辞官离开。 也是怕以后自己被赵辰收拾了。 绝大多数人都在想，如今赵辰连李泰这个太子都敢打断腿。 何况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员。 那在赵辰心里算个屁！ 皇帝点头，心里也是叹息一声。 他知道赵辰是被李泰逼到那般地步。 可李泰终究是太子。 李泰的身份，注定他不能被那般对待。 自己此次若是不惩治赵辰，日后这朝堂就散了。 可要城池赵辰，自己又怎么下得了手。 “房卿，这么久了，你也应该知晓赵辰的身份！”皇帝望着房玄龄，缓缓说道。 房玄龄一愣。 他是猜测着赵辰的身份。 可也从来没想着自己能从皇帝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陛下明鉴，朝野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从来未曾停歇过。”房玄龄拱手说道。 却是不敢直接点头称是。 此事事关重大，皇帝不开口，他房玄龄是不会乱接茬的。 “你啊，就是太过谨慎。”皇帝摇头，继而说道：“确实如他们猜测的，赵辰本来才是我与皇后的长子。” “这也是为何朕屡次轻饶赵辰的原因。” “可此次，房卿你也应该清楚，不惩治赵辰，百官不服，可惩治赵辰，朕心里实在是下不去手。” “如今，朕实在是为难！”皇帝说着，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对于皇帝的话，房玄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 赵辰的真实身份，虽然从皇帝嘴里说出来。 可如今也不似当初那么让人感到震撼。 “陛下，此事还得慢慢考量，臣的意思是，将功补过。”良久之后，房玄龄才缓缓说道。 “何谓将功补过？”皇帝皱眉。 他也清楚，对赵辰的惩治，是必须要有的。 在太极殿打断太子的腿，此事性质太过恶劣。 可不是说没事就没事。 可这将功补过，又从何说起？ “陛下，如今高句丽军队荼毒我大唐土地五十里，天下百姓群情激奋。” “此时朝廷急需派出一个可以收复失地的将领。” “臣的意思是，让赵辰领兵出征。” “若是……” “不行，赵辰从未带兵打过仗，你让他上战场？”皇帝瞪着房玄龄，神色有些凌厉。 赵辰是去过松州两次，也表现出优异的领兵才能。 可真让他领兵跟渊盖苏文打仗，皇帝心里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 “陛下，没有人让赵辰上战场。” “卢国公、翼国公、英国公、谯国公，他们都是军中宿将。” “赵辰脑子转快，在松州的时候，计谋百出，牛进达的奏疏也是对赵辰百般夸奖。” “陛下只需让赵辰去想办法就是，何须让他亲自上阵？”房玄龄与皇帝说着。 让赵辰上亲自领兵与渊盖苏文战斗的事情，房玄龄是此未想过。 他也清楚，皇帝心里其实都不愿意责罚赵辰。 又怎么会让赵辰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可参议军事，又不比领兵征战。 只要不是全军覆没，中军哪里会有生命危险？ 皇帝皱着眉头。 他承认房玄龄说的有道理，可这李若霜刚生完孩子，才见了赵辰几面。 又把赵辰丢到前线军营去？ “朕需要再考虑一下。”皇帝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说了句。 第一千零五十章 要过各自的生活 “观音婢，你觉着朕方才所说，是否可行。”立政殿，皇帝说要好好考虑，其实是想着征求长孙皇后的意见。 其他的事情他是没必要与长孙皇后解释。 可此事关乎于赵辰。 至少，也得先与长孙皇后通个气。 “陛下的意思是，让赵辰去到边军之中，战胜渊盖苏文？”长孙皇后秀眉微蹙。 这当然是一个能让赵辰避免被百官诘难，又可安抚百官的办法。 可赵辰才从江南回来，加之李若霜又刚刚剩下女儿。 这个时候让赵辰去边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再者，赵辰真的会答应去？ “朕知道此事有些为难赵辰那小子，可他把李泰的腿都给打断了。” “今日已有数人辞官离去，若是对赵辰依旧没有惩治，朕怕……”皇帝摇头。 他是皇帝，放在心里第一位的，永远都是整个大唐江山。 一旦此次他对赵辰还是没有任何的惩罚，百官岂不会对他这个皇帝失望透顶。 今日走一人，明日走一人。 到时整个朝堂能剩下几人？ 偌大的江山，就靠他们几人支撑？ “可陛下把赵辰丢到边境前线去，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长孙皇后以往是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情的。 可这几年里，赵辰因为皇帝的事情，一年到头留在自己府上的日子都可以算的出来。 元宵之后便跟着皇帝去了江南。 长安惊变，这才回来了两天，又要被丢到苦寒之地去？ 作为一个母亲，长孙皇后如何舍得？ “不会出事，朕会让程咬金他们好生看着他。”皇帝与长孙皇后安慰着。 长孙皇后望着皇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皇帝心里其实已经是做了决定的，来与自己说这事，无非是来通知一下而已。 “此事大概明日便会有决断，朕会允许赵辰一个月之后再出发。” “大军集结，也需要时间准备。”皇帝看了眼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其实皇帝也是担心赵辰直接给自己撂挑子跑路。 给一个月的时间，是为了让赵辰能有时间陪陪李若霜。 …… “老程，咱们就这么离开长安？” “要是赵大出了什么事……”长安城外，程处默与秦怀玉已经拿到兵部文书。 两人按照赵辰的吩咐，准备前往东北边境，协助自己的父辈对付渊盖苏文。 只是行到城外，两人实在放心不下赵辰。 “昨日的事情你也听说了，赵大打断了李泰的腿，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而且赵大让我们离开，摆明了是不想牵连到我们。” “可作为兄弟，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程二，我不想走。”秦怀玉望着程处默，沉声说道。 “你不早说，俺还以为你想着离开长安。” “你看，什么都没有。”程处默突然笑着把自己身上的行囊丢给秦怀玉。 秦怀玉一摸，里面空荡荡的，连衣服都没带。 “我也一样。”秦怀玉将自己的包袱丢给程处默。 “走，咱回去看看咱小侄女。”程处默调转马头，与秦怀玉喊道。 两人返回长安城，往赵辰府上奔去。 …… “呦呦呦，小家伙还认生。” “先生，要不我们给小家伙定个娃娃亲，等我结婚生了儿子，咱结为亲家。” “诶，秦家不行，那让小家伙喊我一声义父也行。” “有我在，谁敢欺负她，我这个义父直接带人砍死他。” 赵府，李恪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 房遗直等人今日皆是过来了。 看着赵辰手里抱着小女儿，那都是一个个眼巴巴的看过来。 可惜的是赵辰压根不给他们抱上一抱。 匆匆看了一眼，就被赵辰给踹走了。 倒是李恪这家伙，那是把以后的事情都给想好了。 还缠着赵辰非要给小家伙定个娃娃亲。 “李恪，就你这不靠谱的样子，将来生的儿子，还能靠谱？” “让赵大给自家女儿定娃娃亲，你这白日梦做的真好。”秦怀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恪回头一看，脸都黑了。 骂道：“你们俩不是要去边军嘛，怎么，怕死不敢去了？” “你小子知道个屁。”程处默骂道。 “俺家媳妇年前也怀孕了，不若你跟俺先定个娃娃亲？”程处默又道。 “定个屁，就你这丑模样，能生出什么好家伙来。”李恪骂道。 “哈哈——” 院子里传来一阵喧笑声。 “赵大，快把小侄女给我们抱一抱。”秦怀玉跑到赵辰面前，目光落在赵辰怀里的小娃娃身上。 “你们可得小心些，我家女儿要是哭了，可饶不了你们。”赵辰迟疑片刻，才说了这么一句。 “先生，你这有些偏心啊。” “我们就是看了眼而已！” “这俩家伙凭什么上来就可以抱。” “不公平，我要抗议。” 众人又是一阵吵闹。 秦怀玉可不管他们，这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娃娃。 “诶老程，你看小家伙睡着的样子好可爱。”秦怀玉与程处默说着。 “真是。”程处默眼巴巴的望着秦怀玉怀里的小娃娃，与睁着眼睛的小娃娃做了个鬼脸。 “嘻嘻——” “诶赵大，你听到没，小家伙在对着俺笑。”小娃娃发出的声音让程处默很是激动。 “那是她笑你丑。”李恪在一旁幽幽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屁话那么多。”程处默可不干了，回头就瞪着李恪。 李恪深知自己搞不过程处默。 当时就不敢说话了。 “好了，看也看了，抱也抱了，你们就全都空着手过来的？” “见面礼都不准备？”赵辰将小娃娃抱了回来，看向众人。 这些家伙也太没有礼貌了。 过来看小娃娃，一个个全都空着手来。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先生，以前你去我府上赴宴，不也是空着手去的吗？” “回去的时候还顺走了一只烧鸡。”房遗直小声说道。 “对对对，先生年前还顺走我家两斤猪肉。” “先生，还有我家的二两葡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是把赵辰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长孙冲这家伙还记着自己吃了他家二两葡萄的事情。 赵辰脸都黑了。 他明显感受到这些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狡猾的很，现在是很难骗到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在一起这么久，他们总得要过上自己的生活。 该进入官场的，也得今日官场。 该成为将军的，也要奔赴疆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你觉着怎么样 众人又是喧闹了一阵，随后便是各自散去。 昨日太极殿的事情，他们也是之后才得知的。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再说多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人都回去了？” “他们怎么也不在府上吃顿饭再走？” “都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让人走了？”李若霜躺在床榻上，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就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可不能染上风寒。 “那些家伙可不能惯着，到时候蹬鼻子上脸的劲比谁都强。” “你感觉怎么样？”赵辰笑道，又询问了李若霜一句。 赵辰并不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告知李若霜。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候。 而且就算告知了她，除了让她担惊受怕之外，还能有别的意义？ “我自然是没事的，就是当时想见到你罢了。” “对了，这都过去两天了，也没见你给自家女儿想个名字出来。” “你这学富五车的，总不至于被一个名字给难住吧。”李若霜看了眼旁边睡着的女儿，与赵辰笑道。 赵辰确实没想过这件事情。 现在被李若霜陡然问起，倒也是一时间想不出来一个好名字。 “女儿是你生的，你也可以给她想个名字。”赵辰说着，给李若霜倒了杯温水。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我只会舞刀弄枪，这取名的事情我可不敢做主。”李若霜接过杯子，摇头道。 这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人给孩子取名的。 要是传出去，赵辰又不知道得被多少人指指点点了。 “赵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若霜将杯子递给赵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赵辰愣了愣，笑道：“怎么这么说？”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今日他们在外面与你说话的时候，虽然表面上与往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我也是能听出来，他们的情绪有些低落。” “若只是一人也就算了，可十几人都那样。” “而且以前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今日一个也没见到，那黄志本来应该是要比程处默他们还要早过来的。” “可是并没有。” “若非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李若霜望着赵辰。 这一顿分析，让赵辰很是意外。 他一直以为李若霜只是快意恩仇的侠女，却也没想到她对这些事情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 可即便是如此，赵辰也不会与她说那些事情，笑着摇摇头：“你啊，就是喜欢瞎想。” “没有的事情，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被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肚子里的气还没散。” “至于黄志他们，铺子里最近忙的要死，有不少人都去江南进货了。” “等忙完了，自然也就过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你乖乖躺在这里，照顾好自己。”赵辰笑着说道，为她捏了捏薄毯。 见赵辰不准备与自己说实话，李若霜也没有再追问。 “煮碗面就行，煮面的时候顺便再想想你女儿的名字。”李若霜嘱咐着。 “知道了。”赵辰点头，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转头就看到皇帝站在自己面前。 …… “有事情与你说一下。”皇帝打量着赵辰，随后便是说了句，与他招招手。 赵辰沉默了片刻，跟在皇帝的身后。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皇帝自己来，总要好过朝中的其他大臣来。 “若霜她怎么样？”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皇帝坐在石凳上，与李承乾问道。 “她还好，名字的话，暂时没有想好。”赵辰接着皇帝的话。 目光便是落在皇帝的脸上。 说实话，老李头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可赵辰自己也明白，自己打断李泰的腿，这事定然是要有个交代的。 李泰作为太子，是朝廷的储君。 若是皇帝就这样放过自己，那皇帝的威严何在？ 赵辰能理解他。 但昨日打断李泰的腿，赵辰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坐吧，你站着干什么。”皇帝与赵辰摆摆手，示意赵辰在自己面前坐下。 赵辰坐下，皇帝审视着赵辰。 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 “赵辰，朕知道，此次的事情，缘由出自李泰，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打断他的腿。” “今日有数位官员因为此事，辞官离去。” “朕与房玄龄想了个法子，一个月后，打算让你去程咬金那边，负责给边军出谋划策。” “最好是可以击败渊盖苏文，若是没有办法，朕也会想办法让你回来。” “你觉着怎么样？”皇帝这些话是在自己心里想了很多遍的。 他知道赵辰的性子。 若是激恼了这小子，怕是会直接给他来个负气离开。 李泰虽然是太子，可皇帝明显更为在乎赵辰。 若是回到李承乾被废黜的时候，皇帝也许会做出与当日完全不同的决定。 不给李泰希望，也许就没有这之后的事情。 “或者说，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都可以与朕说。”皇帝见赵辰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皇帝做到自己这个份上，李世民都感觉自己有些丢脸。 可为了让此事到此为止，他只能这么去做。 “没什么其他想法。”赵辰摇头，目光望着皇帝的眼睛。 “这么盯着朕看做甚？”皇帝微微一愣。 赵辰又摇头。 李世民对自己的态度，极为的不同。 赵辰很早就感觉到了。 原本只是以为他在乎自己带给他的好处。 可这些东西，都不能给堂堂太子的脸面相比。 自己把李泰的腿当着百官的面在太极殿打断，皇帝竟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让自己跟着程咬金对付渊盖苏文。 “老李头，我们还有其他的关系吗？”赵辰望着皇帝，缓缓说道。 皇帝有些懵神，他不太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皇帝试探性的问着赵辰。 “我希望？”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坐在这里，好好的说话。”赵辰笑道。 “朕也希望。”皇帝点头。 “今日便不在你这里吃饭了，其他的事情朕都会帮你解决的。” “什么时候有空了，带着小娃娃去宫里，找皇后说说话。” “她可比朕更担心你。” “还有，名字的事情你最好尽快解决，册封的文书上，总得有个正经名字不是。”皇帝与赵辰拍拍肩膀，摆摆手，便是离开赵府。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你就如此见不得他好 第二天早上，太极殿便已是站满了文武大臣。 众人皆是望着前方高台上的皇帝，谁也不敢出声。 大家都很清楚，今日的朝会，是要解决前日赵辰闹出来的事端。 “最近几个月，诸位爱卿都是辛苦。” “朕都会记在心里。”皇帝开口，一众人便是赶紧拱手。 “前日的事情，诸位都有什么想说的。”皇帝不等众人说话，便是直接开口问道。 文武大臣皆是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都不明白皇帝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贸然说话，说不定就恼了皇帝。 可想着赵辰竟那般的目无王法，众人心里又是极为恼怒。 所有人最为担心的，就是若赵辰没有受到一点惩罚，以后谁还能镇得住他？ 连太子的腿都敢打断，这朝堂上，还有谁是他不敢收拾的？ 那他们这些人还有必要站在此处，冒着随时都会得罪赵辰的风险？ “陛下，臣虽然与赵辰关系不错，可当廷打断太子双腿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轻易就这般算了。” “臣魏征，请陛下严惩赵辰。”令人意外的，第一个开口的人竟然是一直与赵辰关系极为不错的魏征。 魏征请求皇帝严惩赵辰，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陛下，臣也认为，赵辰应该受到重罚，不然我大唐朝堂威严何在？”紧随其后的房玄龄也是突然开口。 向来都不会严正表明自己态度的房玄龄，今日竟然如此坚决？ 这不仅让更多人感受到意外。 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不会轻易的表明态度。 可既然有人带头，他们自然是巴不得的。 “陛下，赵辰本就没有任何官爵，前日更是直接在太极殿上，当众打断了太子的腿。” “太子受此磨难，是我等臣子的失职。” “此次，绝对不能放过那赵辰。” “对，赵辰无矩，我等大臣绝对不能坐视不理，陛下，请将赵辰处死，以正大唐皇室之威。” “陛下……” 越来越多的大臣纷纷开口。 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人都从心底惧怕赵辰。 赵辰即便不在朝堂上，也都如同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剑。 赵辰在一天，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即便是早就料到大臣们会如此，可现在众人的反应，还是让皇帝感到一阵意外。 他知道赵辰在朝堂也不算树敌太多。 只是平日里强硬的作风，让这些臣子们感到极为的惊惧罢了。 “朕也知道赵辰此次做的事情很是过分。” “但朕每每都会想着他以前为朕做的事情，这……” “陛下，功是功，过是过，之前凌烟阁的事情，已经是功过相抵，饶了赵辰性命。” “此次太子被欺辱，岂能置之不理？”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大臣打断了。 “陛下，齐……齐王求见！”太极殿外突然传来一道略微颤抖的声音。 “齐王？” “我们大唐哪里还有齐王？” “自从李元吉身死之后，陛下再未封过齐王，这齐王……” 大臣们皆是面上露出惊色。 房玄龄也是奇怪的看着皇帝。 这去了一趟江南，怎么就出现了个什么齐王？ “诸位，好些年不见了，可还记得本王？”李元吉穿着一身便服从外面走进太极殿。 今日的李元吉倒不是往日的那般蓬头垢面。 一身清爽的装扮，唯一没有办法改变的，只有他苍老的面容。 还有那缺了口的门牙。 “大理寺少卿戴胄。” “礼部尚书李孝恭。” “工部尚书段纶。” “兵部尚书李靖。” “尚书右仆射房玄龄。” “不错嘛，都还在这里，本王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李元吉走到太极殿正中央，环视着眼前的一众大臣。 “齐……齐王！”李孝恭面色大变。 其余人也皆是一脸惊惧的望着前方的李元吉。 十一年前，李元吉不是被尉迟恭一箭射杀了嘛？ 怎么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作为跟皇帝的生死仇敌，他怎么敢出现在长安城？ 虽然李元吉的模样变了很多，但是那眼神，分明与当年桀骜的齐王李元吉一般无二。 太极殿那些经历了十一年前事情的老臣们，都可以断定眼前这人，就是本应该死去多年的李元吉。 可李元吉怎么突然出现在此。 “皇兄，以我看，这些大臣既然不知好歹，非要处置赵辰。” “那干脆把他们全都杀了算了，换一批新人，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看长安书院的那些个家伙都很不错，正好可以顶替他们。”李元吉与皇帝说着。 却是让所有大臣心里一寒。 当年的李元吉便是无比嗜血，没想到如今还是一点没变。 开口就是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杀了。 房玄龄等一众老臣听到李元吉喊皇帝皇兄，未免有些意外。 若是他们没记错，自大唐立国之后，李元吉便再没喊过皇帝皇兄。 今日这么一句…… “元吉，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皇帝看了眼李元吉，开口说道。 “自然有，颍州城外天柱山，以李瑗、罗艺为首的一众贼寇，伙同颍州都督韦挺，企图兵变。” “幸有赵辰与一众长安学子相助，这才得以回返。” “另外，在赵辰的劝说下，薛万彻也回到长安城，听命于朝廷。” “而你们呢，身在朝堂，任凭太子对赵辰麾下之人迫害致死。” “夺人家产，伤人性命。” “打断他李泰的腿又怎么样？” “换做本王当年，定然让李泰这辈子都爬不起来。”李元吉的声音响荡在太极殿上。 一众大臣皆是面皮抽搐。 不少人都知道李元吉的性格，也深知他李元吉说的不是假话。 皇帝也是眼皮颤了颤。 他让李元吉是来帮赵辰的，不是给他李世民找麻烦的。 什么叫让李泰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阴阳怪气就是针对自己呗。 “陛下，哪怕赵辰有滔天之功又如何，敢打断太子的腿，那必然是要严惩。” “不惩何以正人心？”让人没想到的是，魏征再一次开口为难赵辰。 一众大臣都懵了。 心想赵辰这是跟魏征彻底闹崩了？ 不然魏征为何如此针对赵辰？ “魏征，赵辰跟你的关系可不错，而且还帮过你不少忙。” “你就如此见不得他好？”皇帝阴沉着脸，面色凌厉。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朕打算御驾亲征 太极殿里的一众大臣人都傻了。 他们都搞不懂，赵辰跟魏征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魏征在太极殿上如此针对赵辰。 众人可是记得，魏征与赵辰的关系，是那般的好。 怎么到现在…… 难道是说魏征也觉着赵辰此次罪责难逃，所以才拼命的对赵辰落井下石？ 而且，李元吉的突然出现，更是让一众人措手不及。 李元吉这个明明已经死了七年的家伙，今日怎么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今日的各种变端，已经让不少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你且问问这些大臣们，那赵辰目无王法，连太子的腿都打断了。” “若是不惩治于他，日后我大唐朝廷的脸面将置于何处？”魏征再与皇帝喊道。 目光看向一众大臣，问道：“诸位大臣，你们难道觉着老夫说的有错吗？” “若是认为老夫说的没错，还请诸位站出来，支持老夫。” 魏征这句话可是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很多人都觉着赵辰是太过嚣张，所以想着今日来收拾他。 可魏征的这番态度，反而让一众大臣迟疑了。 他们是想把赵辰赶出朝堂，最好一辈子都进不来长安。 可听魏征这说法，八成是要把赵辰直接弄死。 弄死赵辰的事情，他们可不敢参与。 谁都知道皇帝与皇后一直都无比重视赵辰。 魏征这老家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要弄死赵辰，皇帝不会牵连他。 但要是他们也敢这样说，那皇帝不一定不会弄死他们。 太极殿上，朝臣皆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房玄龄等一众老臣，此刻都是看出来些味道了。 皇帝要惩治赵辰，那是必然的。 但皇帝也担心这些官员们抓着赵辰不放，所以跟魏征演了这么一场戏。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诸位啊，难道你们就不想弄死那赵辰嘛？”魏征的一句话，给一众人吓了一跳。 望着皇帝满脸狞色，一众大臣纷纷摇头。 “陛下明鉴，我等只是想让赵辰受到惩治。” “毕竟无论如何，太子颜面受损，此事总得有个交代。” “至于说要弄死赵辰，我等绝无这个意思，与魏仆射说的完全不一样。”有官员赶紧解释着。 生怕自己被魏征给拖累了。 他们惧怕赵辰在朝堂，但同样也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今日的官位。 只要皇帝对赵辰有个惩罚，很多人都是可以接受的。 弄死赵辰，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你们都是怎么了，如此一个好机会，你们就要白白错过？”魏征吹胡子瞪眼，喝道。 “魏仆射，赵辰对我大唐还是有不少功劳的。” “虽说此次对太子殿下的攻击，实在有些过分，可想着来说，也是太子有错在先。” “小惩小戒就可以了，哪里能说要他的性命。”有官员站出来，对着魏征一阵义正严词。 “对，魏仆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赵辰对我大唐贡献颇大，小惩小戒就行。” “陛下，我等臣子的意思是，对赵辰小惩小戒就可，有个交代也差不多。” “不错，我等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众官员纷纷开口。 可不能让魏征把自己也给带上。 他们可没有魏征那么硬的脑袋。 “魏玄成，满堂朝臣，你与赵辰关系最好，此刻却也是你对他最狠。” “朕岂会如了你的愿，来人，宣旨。”皇帝冷喝一声，身后有太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 “陛下有旨，边关急乱，特遣赵辰于军中。” “助我大唐儿郎，收复失地。” “太极殿一事，事出有因，不予追究，望好自为之。” 太监的声音落下。 虽然赵辰此刻不在太极殿上，太监宣旨，也是为了安抚一众大臣。 让他们知道皇帝对赵辰是有惩治的。 听到皇帝让赵辰前往前线，一众大臣才松了口气。 毕竟皇帝一说话，太监就宣旨的事情，这看起来总是像皇帝早就提前准备了一切。 不管如何，赵辰被丢到了前线。 他们这些人，暂时算是放了心。 …… “陛下，臣的演技如何？”退朝之后，魏征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甘露殿里，皇帝望着魏征，突然叹了口气。 “玄成，此次，朕打算御驾亲征。”皇帝缓缓说道。 “御驾亲征？”魏征面色微变。 “陛下可别开玩笑。” 魏征都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战场苦寒，皇帝才从江南回来。 现在又想着去往前线？ 而且皇帝去了前线，这长安城怎么办？ 还让李泰监国？ 这绝对不行。 李泰再次监国，怕是赵辰第一个就要爆炸。 “朕不是开玩笑，青雀的不宣而战，已经是让我大唐颜面尽失。” “加之前线频频败退，军心大损。” “朕若是不去，就算是赵辰去，怕也是难以挽回局面。” “朕去了，军心才稳。” “而且好些年朕都没有亲临战场，渊盖苏文，朕也想会会他。”皇帝与魏征说着。 魏征不知道该怎么劝皇帝。 他承认皇帝说的很有道理，皇帝去了军中，自然可以挽回士气。 可前线，毕竟是危险的地方。 “陛下，这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至少，要与大臣们商议一下。” “再者，长安的事情，也得安排好？”魏征与皇帝说着。 “这么说，你也觉着，朕此趟应该去。”皇帝笑着。 有人支持，他的把握自然是大了不少。 魏征没说话，皇帝自己都做好决定了，他支不支持有什么意义？ …… 关于赵辰被皇帝即将派去边军前线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到众人耳中。 特别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 他们原本就被赵辰劝着说要去边境前线，这下他们又可以跟着赵辰一起。 最主要是，太极殿是的事情，如今已经落下尾声。 除了被丢到边境去，赵辰什么事情都没有。 “赵大，你可真是太走运了，这般都没事。”程处默的大喇叭还没见到赵辰，声音就响了起来。 “诶，嫂子也在呢。”程处默一见李若霜也在，不免眼神有些闪烁。 “赵辰，他说什么事走运了？”李若霜在院子里抱着孩子慢慢走动，不免的有些好奇。 “没事，就是江南的时候，打了个人，被人告了。” “这不，没事了。”赵辰瞪了眼程处默，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哦。”李若霜点头。 “那你们说话，我带着孩子进去了。” “还有，你这给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待会我爹娘可就来了。”李若霜与赵辰说着。 “好，知道了。”赵辰点头。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老夫的意见是，从军 “卧槽，差点说漏嘴了。”程处默在一旁坐下。 “得亏赵大机智，不然你等着被收拾吧。”秦怀玉笑道。 几人坐下。 “今日怎么又来了。”赵辰与二人问道。 昨日下午魏征就已经过来，把太极殿的事情与自己说了。 今日这两家伙过来，赵辰是有些太理解的。 “这不是想着过来看看我那小侄女嘛。” “这都第三天了，你名字怎么还没想好？”秦怀玉解释着。 一说到这个名字，赵辰可是脑袋疼。 昨夜与李若霜说了好些个名字，却是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的。 这时不时的又让他给孩子想名字。 赵辰可是都被她催的脑袋疼。 “不说这事，待会我再想想。”赵辰摆手，面上为难之色，倒是让两人讶异。 他们还没见过赵辰这般为难的模样。 “赵大，我们是来与你告别的。”程处默沉默片刻，才开口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 虽然程处默没说要去哪。 可赵辰心里是明白的。 如今边境正与高句丽大军打的难分难舍。 程处默、秦怀玉两人的父辈也都在军中。 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长安城。 两人本就是武将，战场才是他们的归宿。 “也好，留在长安不会有什么出息，不过去归去，也得注意安全。”赵辰与两人说道。 “放心吧，这两年跟着你学的东西不少，别的都只是入门，但这保命的招数可是最精通。”秦怀玉笑着说道。 程处默也是跟着笑。 片刻之后，三人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最先相识，一路走来，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 此刻两人要先行一步前往边境。 这心里自然是有些舍不得。 “还不错，听老魏头说，你们二人此去，已经是挂任了偏将的军职。” “待从高句丽回来，立几个功，估计就可以到羽林中郎将的位置。”赵辰笑着与二人说道。 二人皆是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赵辰随后也会去到前线。 可军中各司其职，他们就算知道赵辰到了，也不一定有机会与赵辰见面。 此次一别，当真不知何日能见面。 “对了，这是送给小侄女的礼物，待从高句丽回来，我再送她一把好的。”程处默与赵辰递上一柄宝剑。 “你这……我家女儿就非要舞刀弄剑的。”赵辰接过宝剑，收到面前，佯装埋怨。 “哈哈，嫂子那么强悍的女子，生的女儿可不会简单。” “来日，必定也是追着长安城一众纨绔上蹿下跳的猛人。” “这剑，正适合她。”程处默笑着解释。 “赵大，这是我的礼物，一对短枪，送给小侄女的。”秦怀玉从身后拿出一对短枪。 赵岑眼皮抽了抽。 好家伙，两人就没有一件正常的礼物。 “待我家女儿长大了，肯定让她先揍你们一顿。”赵辰笑着接过礼物。 “哈哈，那我们可就等着。”两人大笑道。 又是一阵沉默。 程处默抬头望了望天，缓缓起身。 秦怀玉也是起身望着赵辰。 “走吧，又不是生离死别。” “等过几个月，我们不是又能见面了嘛！”赵辰拍拍二人的肩膀，安慰道。 “那……我们走了。”程处默说了句。 赵辰挥手。 两人转身，走到门口，停顿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回头。 赵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 长安书院的学生，如今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房遗直去了国子监。 长孙冲到礼部上任。 魏叔玉在兵部任职。 各人终有各自的去处。 人生啊，不过是聚聚散散，哪有什么不散场的筵席。 …… “赵辰，书院的学生已经全都有了安排。”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李靖望着赵辰，开口问道。 “不是有旨意，让我一个月后，去边军嘛？”赵辰望着李靖，笑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李靖缓缓说道。 高句丽的战争，迟早都是会结束的。 不管大唐是输是赢，这场战争都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 赵辰总有一天要从边境回来。 从江南回来之后，皇帝就对书院的一众学生有了各自的安排。 各人都有各自的去处。 唯独赵辰，什么都没有。 赵辰才多大，就这么一辈子浑浑噩噩下去？ “我觉着这样挺好。”赵辰笑道。 “挺好？”李靖眉头皱起。 “你是望了李泰如何对你手下人的？” “赵辰，陛下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你手里，得握着自己的势力。” “让李泰不敢妄动的势力。” “哪怕你是做一个权臣，那也得保住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李靖与赵辰沉声说着。 一说到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赵辰面色便是阴沉的可怕。 赵辰突然明白过来。 哪怕皇帝对自己无私，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做出任何的让步。 可终究有一日，皇帝都会不再是皇帝。 李泰一旦登基为帝，他会如何对付自己？ 没有了皇帝的护持，自己最多不过与李泰拼个两败俱伤。 这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赵辰答应过老李头，会护着这大唐江山。 想到此处，赵辰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 “老夫的意见是，从军。” “朝堂上，除却魏征几人，文官集团对你是无比抗拒的。” “哪怕你立下滔天之功，都不会有人愿意将你纳入。” “但是军中不一样。” “不说别的，老夫我就可以帮你，程咬金、秦琼，还有牛进达。” “他们都会是你的助力。” “进入军中，换个方式，在朝堂站稳脚跟。” “赵辰，你明白吗？”李靖与赵辰缓缓说道。 如今的朝堂形式，那是文臣集团不愿意接纳赵辰。 除非赵辰不踏入朝堂，不管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着李泰收拾。 不然赵辰就需要换条路走。 文臣集团与武将集团是朝堂的两股势力。 武将虽然平日在太极殿上的插不上什么话。 可那是没有涉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李靖认为，赵辰需要重新壮大自己。 此次东征高句丽，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赵辰自然明白李靖是为自己好。 弃武从文，是一条另辟蹊径的好办法。 可赵辰实在是有些不想再去操心这些事情。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老夫年纪大了，护不住你一辈子。”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见赵辰不说话，李靖也知道他是没想好。 说完便是起身往后院走去。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怎么不让李泰叫李狗蛋 赵辰知道李靖是为自己好。 想着当初但凡自己手下有足够让李泰忌惮的势力，黄志他们也不会遭受那等灾祸。 望着天边星月，赵辰始终是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 …… 皇帝的一纸檄文张贴于长安城门口。 传召各地折冲府入京准备支援边境的消息也是传到大唐各地。 对于大唐国土沦陷于高句丽的铁蹄之下，大唐百姓早就满腔怨愤。 檄文一出，大唐百姓纷纷叫好。 不少长安百姓更是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军中。 三日后，皇帝坐在立政殿内，此刻他是有话与长孙皇后说的。 长孙皇后也是发现了皇帝最近这几天的异样。 这三日来，皇帝每日都在擦拭自己许久不曾动用过的宝剑。 研究大唐与高句丽边境的地图更是直到深夜。 长孙皇后很清楚，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从心里说，她是绝对不愿意皇帝这个年纪再去到战场的。 可皇帝的决定，又岂是她可以左右的。 “观音婢，朕已经决定了，待各地折冲府士兵聚集之后，朕要御驾亲征。”皇帝看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是挤出笑容，点头道：“陛下既然已经作出决定，臣妾也不会多劝，只是这前线苦寒，陛下保重身子才是。” 皇帝笑笑。 这么些年，还是长孙皇后能完全理解他。 “朕打算，待此次平定高句丽之后，便将赵辰的身份与百官揭露出来。” “这些年的皇帝生活，朕实在有些乏了。” “等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朕便让他监国理政，朕趁着还走的动，得多去外面走走。”皇帝突然叹了一声，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很早之前，皇帝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因为当时的形式，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揭穿出来。 “此事陛下做决定就是。” “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赵辰的身份也是应该早些揭露出来才好。” “免得他们兄弟二人再……”说到这里，长孙皇后不免的摇摇头。 想着赵辰与李泰的冲突，甚至牵连到杜荷的性命。 长孙皇后心里便是一阵不忍心。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却是命丧在外。 实在是不值得。 “此次出征高句丽，朕也想让赵辰那家伙立些战功，你觉着呢？” “朝堂里的文臣们对赵辰如今已经是拒之门外，要想日后他身份揭露出来，能不被众人否定。” “如今只能让他偏向武将一方。” “此次出征高句丽，是他的一个绝佳机会。”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自己的打算。 “陛下不是说，让赵辰在军中出谋划策就是，怎么还要立战功？”长孙皇后面上露出忧色。 这军中出谋划策自然是安全的很。 可要立战功，那就得亲临战场。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朕的想法是……” “陛下，李若霜刚刚剩下女儿，你这个时候让赵辰随军出征，本来就已经是不念及情面。” “若是赵辰在战场上真出了什么事……” “相比揭露他的身份，臣妾更加希望他平安的过完这一辈子！”长孙皇后的语气突然凌厉，给皇帝吓了一跳。 皇帝摇摇头，他此刻心里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辰的身份，这一次，他会想办法揭露的。 至于其他的，总是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 第二日上午，赵辰便抱着小娃娃，与李若霜一同往立政殿来。 经过几日的休养，李若霜已经是可以下地行走。 之前皇后来赵府一直守着等李若霜产下孩子，这怎么也得过去看看她去。 再者，赵辰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前线，等下次再见长孙皇后，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她好好道个别。 三人来到立政殿，长孙皇后一听赵辰抱着小娃娃来了，那都是笑容满面出来的。 一见小娃娃，那可就是顾不上赵辰了。 抱走了小娃娃说什么也不放手。 李若霜被请了进去，就剩下皇帝与赵辰两人站着大眼瞪小眼。 “名字想的怎么样？”皇帝开口与赵辰问道。 赵辰摇头。 “不是吧，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难？” “当初你作诗的时候，可不都是信手拈来的？”皇帝很是奇怪的看着赵辰。 想到自己刚认识赵辰的时候，这小子那叫一个文如泉涌。 绝妙的诗词那是随手就来。 怎么到给自己女儿取名字，就变得如此犹犹豫豫的。 “什么叫一个名字，你给你儿子取名字的时候，也是随口说一个就可以的？” “那你怎么不让李泰叫李二狗、李狗蛋。”赵辰与皇帝说着。 皇帝听到李二狗、李狗蛋的名字，脸皮当即抽了抽。 这么离谱的名字，也得亏赵辰想的出来。 “朕在跟你说正事，你跟朕扯犊子呢？”皇帝瞪着赵辰，与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走过来，手里递过来一道圣旨。 “这是朕敕封你家丫头的诏书，你看什么时候想好了名字，自己添上去。”皇帝与赵辰解释着，面上挂着一丝笑容。 赵辰展开圣旨，发现里面加盖着皇帝印玺。 里面写着说要敕封自己女儿为万年郡主。 “郡主？你不是脑子发热，写错了？”赵辰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他也没办法不奇怪。 在大唐之前的朝堂，郡主的这一个封号，那是有帝女、皇太子之女、王女、皇帝庶女、亲王女。 这些人都可以被封为郡主。 可大唐立国之后，郡主便成了特定的封号。 只有大唐太子的女儿，才可以封郡主。 给自家女儿封郡主，赵辰的第一反应就是老李头是脑袋发昏。 这要是给百官知道，还不得把他赵府给掀翻了？ “没写错，就是郡主。”皇帝笑眯眯的望着赵辰。 赵辰望着皇帝。 直觉告诉他，老李头这家伙是天天想着占自己便宜。 不然他怎么给自己家女儿封个郡主？ 不就是想着把自己当他儿子？ 赵辰心里很是鄙夷的腹诽了一阵老李头。 但是为了自家女儿的郡主衔，这次倒是咽下了这口气。 “郡主就郡主，不过若是大臣们找麻烦，你得给我挡着。” “我可不想跟他们吵。”赵辰与皇帝交代一句，拿着圣旨就走进立政殿。 可是给皇帝整蒙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你是个大忙人 “赵辰，你这能不能给个准信。” “名字呢？” “你看小娃娃都咕溜溜的盯着你。”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语气里可是有些责备。 赵辰这么多天都没想出来一个名字，她自己都想给小娃娃取个名字。 “我也想给她取个名字，这不是还没想好嘛。”赵辰笑眯眯的看着襁褓之中自己的女儿。 长孙皇后摇头。 她算是看明白了，对于自己女儿的事情，赵辰显得很是慎重。 几人坐下，侍女送来点心，皇帝看了眼襁褓中的小娃娃，目光又落在李若霜身上。 “若霜，朕得跟你说一件事。”皇帝与李若霜开口。 李若霜有些奇怪。 皇帝与她说什么，赵辰就在这里，有话也应该是与他说才是。 “陛下请说。”心里虽然意外，但李若霜还是笑着点点头。 “此次大唐与高句丽交战，目前情况不太理想。” “朕打算御驾亲征。”皇帝说到这里，又看了眼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低着头，也没说什么。 李若霜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想让赵辰也一起去？”李若霜沉声问道，语气里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赵辰才回来长安多久，又要被拉着去往边境。 而且还是战场？ 李若霜觉着皇帝太过自私。 “是，朕也不瞒你，朕打算让赵辰与朕一同去往军中。”皇帝点头。 他也用不着诓骗李若霜。 很多事情，李若霜迟早都会知道。 “赵辰，你怎么说？”李若霜把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与李若霜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很多时候，赵辰的一个眼神，李若霜便已经明白他的想法。 “陛下既然有如此决定，我们夫妇自当领命便是。”李若霜与皇帝拱手。 几人情绪都不怎么好。 长孙皇后也没想到，这事会闹成这个样子。 看着赵辰与李若霜抱着孩子离去，长孙皇后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 马车里，小女儿已经睡下。 李若霜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赵辰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赵辰轻笑着问道。 “你还不准备与我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吗？”李若霜望着赵辰，开口说道。 “没什么事情，说什么？”赵辰笑道。 他知道自己回来之后的那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李若霜。 可与她说了，又能挽回什么？ 徒增烦恼罢了。 “黄志他们一直都没来，是出事了吧。” “这些天，书局、酒楼的掌柜一直没来交账，赵辰，你觉着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李若霜拉着赵辰的手，沉声问道。 “武诩昨日与我说了些你的事情。” “你把杜荷杀了，打断了太子的腿，还打断了孔颖达的腿。” “你去边境军中，其实是陛下没办法作出的惩治。”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若霜抓住赵辰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怒色。 赵辰反握住李若霜的手。 “是出了些事情，可很多事情，说给你听有什么用呢。” “只会让你担心我罢了。” “你这才才生完孩子，我不想让你活在忧惧……” “赵辰！”李若霜突然爆喝一声。 “哇——”原本睡着的小女儿都给她惊醒了。 李若霜将女儿搂在怀里，眼眶有些发红。 什么话都不再说，眼睛盯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赵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正李若霜是生气了。 …… 接下来的好些天，李若霜都没跟赵辰说话。 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都是匆匆吃完，然后就回去照看女儿了。 “赵辰，你完了。” “我还没见若霜姐姐这般恼模样，你这怕不是得脱层皮。”武诩坐在赵辰一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赵辰懒得理会这家伙。 闷头吃着自己的饭。 “对了赵辰，前日姨母说帮我在宫中谋了个差事。” “明日我就得去上任了。”武诩突然与赵辰说着。 “什么差事？”赵辰追问一句。 对于武诩进宫的事情，赵辰依然是不支持的。 还是原来的那个想法，武诩若是进宫，将来给大唐带来的影响太大。 “没说。” “不过应该是跟在姨母身边。” “你不会连这个也反对吧。”武诩摇头，又问赵辰。 赵辰倒是没做声。 武诩跟在长孙皇后身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能学到长孙皇后的雍容大度，对武诩的性格也是一个不错的磨练。 再者，有长孙皇后照顾着，总比留在这里当个野丫头要好的多。 这些日子自己一直东奔西走的。 武诩也没人好好教导，虽然赵辰不想让她走上奇怪的路，可也不想因为自己，让武诩泯然众人。 “去归去，好好与皇后学习，别走歪路。”赵辰与武诩交待道。 “切。”武诩对赵辰的交代发出不满的声音。 又认真的看了眼赵辰，面色忧虑的离开。 赵辰是搞不懂，这家伙小小年纪，怎么一副满肚子忧心的模样。 吃完饭，赵辰正准备收拾一下府上的后花园。 许久不见的薛家小姐却是登门拜访来了。 更让赵辰意外的是，薛万彻竟然没来。 这可不像那家伙的作风。 薛万彻上次可是追着他跑了好久。 现在放心让薛家小姐来单独拜访自己？ 其实赵辰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自家女儿要去赵辰府上，所以薛万彻才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怎么说，李若霜还在府上。 赵辰他敢做什么？ “薛家小姐今日怎么来了？”赵辰示意薛家小姐坐下。 便是到今日，他也不知道薛家小姐的名字。 当然，赵辰也不想问。 免得又被人以为他对薛家小姐有什么企图。 家里的母老虎现在都不跟自己说话，可不想再惹什么事情。 “你赵辰是个大忙人，我只好自己登门拜访了。” “顺便感谢赵先生，让我爹爹可以重新回到长安。”薛家小姐略有些抱怨，又与赵辰一阵感激。 “当初与薛家小姐有约定，而且，这件事情其实是老黄的功劳，我可劝不动你爹爹。”赵辰摆手。 薛万彻的事情也是他自己想回来。 再加上李元吉的劝说，不然谁能劝的动薛万彻那头倔驴？ “话虽如此，那也得感谢赵先生。” “今日来此，小女子还是想与赵先生帮个忙。” “此去边境，还望赵先生可以多帮忙照看我爹爹。”薛家小姐起身，与赵辰福礼道。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此去山高路远 赵辰可是没想到，薛家小姐竟然是来让自己帮他照看薛万彻的。 这战场危险至极，薛万彻还是老将。 哪里需要自己照看的。 倒是他赵辰，就去过几次前线而已。 到时候真正危险的，还会是他自己。 “这个薛家小姐恕我不能答应，这边境危险至极，可不是我赵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再者薛将军自己本是老将，他只会比我更加安全。”赵辰摇头拒绝薛家小姐的请求。 当初为了打探李元吉下落，与薛家小姐交易。 那时的承诺赵辰已经完成。 此刻也没有任何理由说自己一定要帮她。 “赵先生，我这……” “夫君，谁来了？”李若霜的声音突然出现。 薛家小姐顺着声音看去，便见荣貌还略胜自己几分的李若霜出现在眼前。 虽是第一次相见，但薛家小姐早就知道李若霜。 毕竟能得赵辰垂青的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人。 “哦，她是薛万彻薛将军的女儿，在定州帮了我不少忙。”赵辰与李若霜解释道。 可不想让这家伙误会。 本来现在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这要是再搞出些什么事情来，那可不得了。 “薛小姐，我是赵辰的夫人，李若霜。”李若霜与薛家小姐拱手行礼。 薛家小姐也是愣了愣。 “都说李家姐姐巾帼英雄，今日不见，果然不凡。”薛家小姐与李若霜拱手。 “什么巾帼英雄，如今不过是府里一妇人。” “姐姐说的这可不对……” 女人的友谊赵辰是不会理解，他也懒得花时间去想。 如今长安城里没什么事。 再过上一阵，他又得跟着皇帝离开长安，往边境去。 临行前，很多事情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黄志他们那样的事情，可不能再次发生。 …… 老魏头恢复了官职，皇帝还念他辛苦，给他加了个开府仪同三司的称号。 不过没什么用。 俸禄一个铜板都没加，赵辰去到魏征府上的时候，老远就听到老魏头在与他夫人裴氏因为早上多买了一个包子吵架。 忘忧包子铺虽然没再开。 但长安还是有其他的包子铺。 哪怕味道不及之前的忘忧包子铺，可那也是没选择不是。 “魏先生，裴婶。”赵辰与二人喊道。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听到赵辰的声音，脸上立刻浮出了笑容。 “赵辰，你怎么来了？”魏征有些意外。 他想赵辰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看着自己的女儿，可没时间出来溜达。 更别说是来他这。 “来这当然是有事，你这脑子。”裴氏骂了魏征一句，又满脸笑容的迎过来。 “赵辰啊，你吃了饭没有，婶婶给你去拿些点心？” “那就谢谢裴婶了。”赵辰点头。 他自然是吃了饭的。 可又想与魏征说些不方便别人知道的话。 “好，那你们慢慢聊。”裴氏笑着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魏征两人。 “坐吧。”魏征与赵辰伸手邀请。 魏征能猜到赵辰的来意，心里不免得也是一阵感叹。 一个身份，便能让赵辰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灰烬。 这还是在皇帝的尽力斡旋之下。 魏征心中想着，若是当初皇帝就把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是否还会有今日这般事情。 “二十五天之后，各折冲府将士集合完毕，我便要与皇帝一同前往边境。” “此去山高路远，长安波云诡谲，暗流涌动，我妻女还在此处，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赵辰与魏征说着自己心中的担忧。 若是往日，赵辰完全可以带着李若霜离开，远走高飞也无所谓。 可李泰上次的举动，让赵辰明白，在没有自己的绝对实力之前，不管你之前作出大多的贡献。 在不可逾越的身份面前，终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放心，有老夫在，必定不会让你妻女出现任何意外。”魏征点头，面露郑重之色。 皇帝当时与他说，要御驾亲征的时候。 魏征就想到赵辰会来找自己帮忙。 他心里很清楚，赵辰很大一部分的底牌都来源于皇帝。 长孙皇后虽然照顾他，可朝堂上的事情也插不上手。 李靖嘛，没有领兵的李靖只剩下名望。 可若是李泰下定了决心，李靖能怎么办？ 只有他魏征，是赵辰能够相信的人。 “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了。” “说说吧，要不要我给你从高句丽搞个娘们回来？”一撇方才的丧气模样，赵辰笑着与魏征说道。 “打住，老夫这黄土都埋到脖子，要娘们有什么用。” “不过你若是真有意，到时候抓住渊盖苏文，把他的佩剑给老夫拿来，老夫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渊盖苏文可不是好惹的，你能不能办到？”魏征笑呵呵的看着赵辰。 虽然明显是刺激自己的话，可赵辰偏偏还就吃这么一套。 “一柄佩剑而已，待我回来，拿到你面前来。”赵辰笑着起身，与魏征拱手，转身离去。 “诶，人呢？”裴氏端着点心过来，就已经不见赵辰的踪影。 “忙去了，年轻人哪有我们这么闲。” “他呀，有的是事要去做。”魏征说着，望着前方，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长安城郊外，各地折冲府的将士源源不断的在此处汇合。 皇帝将自己御驾亲征的消息与百官讲了之后，自是引得众人反对。 所有人都觉着，皇帝御驾亲征是一件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但凡皇帝要是再边境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怎么办？ 入籍高句丽大军势头正猛，大唐边军也只是堪堪阻拦住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预料。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任起性来，那也是没人阻挡的住。 兵部、户部、工部等一大片衙门运转起来。 积极准备皇帝亲征所需的一众东西。 李若霜坐在自己家里，面前赵辰正在逗弄女儿。 女儿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表明她现在心情不错，可李若霜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明日皇帝便要在长安城外，亲自领兵出征。 随行之人太多。 赵辰明日也要随军。 李若霜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时日没有与赵辰好好说话了。 这次回来，待了不过一个月，又要离家远行。 而且去的还是边境战场。 李若霜心里哪里放心的下。 “若霜，你怎么了，这么多天，气也该消了。”赵辰抱着女儿走到李若霜面前，笑问道。 李若霜看了眼赵辰，又看看自己的女儿。 “赵辰，不若我跟你一起去吧。”李若霜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 便如当初他们骑马走在朱雀大街时的神色。 赵辰摇头：“战争不是儿戏，你带着孩子去那里，实在是太过危险。” “我可以照顾她。” “可我不能照顾你们。”赵辰皱眉，上一次这般窝心的时候，还是在与李承乾争锋。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这心中的一口气 李若霜望着赵辰。 在遇到赵辰之前，她一直梦想着自己能与当年的平阳公主一般。 带兵征战，领军杀敌。 与吐蕃的比试，李若霜第一次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也受到了皇帝的册封。 可之后的几次与吐蕃冲突，她都没有机会去往战场。 这几年里，她领兵出征的梦想越来越渺茫。 李若霜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毕竟她有了自己的夫君，还有可爱的女儿。 只是，如今赵辰竟然还要去往战场。 李若霜有些难以接受。 她心里莫名的害怕，害怕赵辰这一去不回。 天知道赵辰在外的这段时间里，她每个晚上有多担心。 “我会照顾自己。”李若霜抓着赵辰的胳膊，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过。 赵辰望着李若霜的眼睛，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说她。 他知道李若霜是担心自己。 可这战场，不是开玩笑的。 李若霜还带着孩子。 战场的环境可不是一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女儿她还小，不能让她……” “那把她托付给皇后娘娘，赵辰，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每夜都在做噩梦，我怕你死在外面，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李若霜的情绪很是激动。 怀里的孩子嘤嘤哭了起来。 “我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等我这次回来，绝对不……” “赵辰，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说再也不会离开，可结果呢，我正怀着孕，你还是去了江南。” “薛家小姐与我说了很多你在江南的事情。” “赵辰，我就问一句，你在外面，有没有想过我在长安为你担忧。”李若霜望着赵辰，早已是泪眼婆娑。 家里的仆人也是远远的看着，根本不敢靠近这边。 “夫人这些日子也是苦了，自己怀着孕不说，还得为主家担心。” “每次从皇宫回来，夫人都会去西城的白马寺，为主家求取平安符。” “白马寺的那棵树上，夫人都已经挂了数十枚平安符了吧。” “可不是嘛，白马寺的玄奘大师都说，夫人是虔诚的佛家弟子，诸天神佛也会感念她的祈求。” “主家真应该去看看白马寺那些平安符，不然怎么对得起夫人这般。” 仆人远远望着，见站在赵辰面前哭泣的李若霜，不免的摇摇头。 “你舍得将女儿放在长安？”赵辰看着李若霜，缓缓问道。 “留在长安，虽然没有爹娘的陪伴，可皇后娘娘会待她好。” “吃穿用度，都不会有任何的亏缺。” “比边境战场要幸福的多。”李若霜望着赵辰，目光坚定。 赵辰同样望着李若霜。 他知道李若霜只是担心自己，所以李若霜怎么说他，赵辰都是没有出声反驳。 赵辰也深知李若霜的性格。 这女人就是一根筋的，已经作出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李若霜是在乎自己的，赵辰哪里还能找到拒绝她的理由。 “好，我答应你就是。”赵辰点头，擦去李若霜眼角的泪珠。 …… “赵辰，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真答应李若霜跟着去战场？” “你女儿怎么办？”甘露殿外，皇帝皱眉。 赵辰答应李若霜一起去战场，皇帝确实是没有预料到。 “若霜要一起去，我也不想再阻拦她。” “至于女儿，已经托付给姨母照顾了。”赵辰缓缓说着。 此刻李若霜已经去了立政殿，将女儿交给长孙皇后照顾。 皇帝听到赵辰这么说，也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让赵辰他们父女、母女分离，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可此事已经到了这么一步，也没挽回的可能。 “你不怕等你们回来之后，小丫头就不认识你们了？”皇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血浓于水，小家伙会理解的。”赵辰回了一句，便是站在台阶上，默默看着前方错落的楼宇。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牛进达已经去了高句丽前线。” “听说你跟他关系不错。” “那家伙每次来奏，都要与朕说你的好。” “此次你们倒是可以相见。”皇帝与赵辰笑着说道。 牛进达对赵辰很是推崇。 每次与他的奏报上，都得询问一句赵辰的近况。 当是把赵辰当做自己的后辈。 牛进达脾气不好，能让他如此重视的，也就赵辰一人而已。 “许久不曾见牛叔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赵辰摇头，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 牛头湾。 因形似牛头而得名。 这是大唐边军连退三次才站稳脚跟的据点。 此刻大唐边军正驻扎在此处，抵御着前方五十里外的高句丽大军。 中军帐中。 程咬金、秦琼等一众将领皆是面色阴沉的站在此处。 牛进达一身戎装，满脸愤色的望着面前的战术。 他十天之前才赶到此处。 却是不想今日高句丽大军统帅渊盖苏文派人送来战书。 让他们出去，与高句丽大军决一死战。 战书上把大唐将士上下骂了个遍。 任何人看到，都得气的怒火中烧。 便如此刻中军帐一众将领。 “砰——”牛进达是个暴脾气，这点程咬金都难以跟他比较。 牛进达当时就是一拳狠狠砸在战书上。 桌子应声就被砸倒的稀烂。 “渊盖苏文那小崽子，竟敢如此羞辱我大唐将士。” “这口气，老夫无论如何都忍不了在，这就领兵出去，跟它们拼了。”牛进达怒声说道。 “牛将军。”一身便装的徐世绩喊住牛进达。 “牛进达的心情如何，我们都清楚，这已经不是渊盖苏文第一次以战书羞辱我等。” “他就是想激我们出去与他决一死战。” “我大唐军队连战连败，士气低迷，此刻正是避战休养的时候，怎么能上他渊盖苏文的当？”徐世绩与牛进达说道。 “徐军师，你我都是军中之人，我牛进达可以脑袋被人砍了去，可这心中的一口气，不能被人践踏了。” “他渊盖苏文不是厉害嘛。” “老夫这就去与他生死相搏，不带一兵一卒。” “就算是死，老子也得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他渊盖苏文羞辱死。”牛进达眼珠子都红了。 大唐边军连战连败，军心涣散。 此刻更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 牛进达如何忍得住。 说完便是转身离开中军帐。 “牛将军。”徐世绩喊了一声，却是只听见外面马蹄声阵阵。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我要打一百个 “赵辰，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照顾好你夫人。”翌日清晨，李靖与红拂女送赵辰与李若霜。 红拂女是一万个舍不得。 可她又深知自家女儿的性格，这心里认定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可以说的动的。 更何况自家女儿连外孙女都要放在长安，可见这心里的决心之大。 这是李若霜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而且还是去前线战场，红拂女这心里哪能不担心。 李靖倒是好点。 面上带着微笑，望着前面的赵辰与李若霜二人。 只是这眼里的担忧与不舍，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孩子放在皇宫，你们若是想她了，就去看看她。”李若霜自然也是有些难受。 可她总得选择与一方分离。 长安安稳，她在外最多也就是牵挂。 可边境凶险，她不想每夜被噩梦惊醒。 “知道了，你们去吧。”李靖笑着与面前二人挥手。 李若霜翻身上马，回头望向李靖，却见他的身影突然变得那般消瘦。 又看了眼赵辰，驱着马慢慢的往前走去。 赵辰知是李若霜心中不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得是跟在她身后。 “先生。”有声音远远传来。 赵辰回头一看，便见李恪骑着马满脸得意之色的跑过来。 这家伙今日还穿上了一身铠甲。 别说，还挺骚气。 “你怎么来了？” “就算是送我们，也不必穿成这副模样。”赵辰笑着与李恪说道。 如今长安书院的学生们各有各自的去处。 便只剩下李恪这家伙，没有任何的安排。 听皇帝说，原本是准备让李恪去礼部接任侍郎之职。 礼部可是个好去处。 基本上唐朝的宰相都会在礼部待上一阵。 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去处，可这家伙硬生生的是给皇帝回绝了。 赵辰也是想不明白李恪心里在想些什么。 “谁送你们了，没看到我穿的是铠甲嘛。” “很显然我是去打仗的。”李恪很是骚包的拍拍自己身前的护心镜。 “你去打仗？”赵辰有些意外。 以李恪的身份，完全不必去做这些事情。 打仗，又不是大唐开国的时候，皇子皇孙还要亲自上战场的。 “这就是先生你的不对了，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去，我就不能去？” “我与母妃说了，这次出征，我要打一百个。”李恪笑呵呵的说着。 赵辰摇头。 杨妃就李恪这么一个儿子，哪里会想着让他去前线。 估计也是被这家伙磨的没办法。 “既然也是随军，那便一同走吧。”赵辰招招手，与李恪说完，便是催着马往前。 “嘿嘿，嫂子好。”李恪满脸得意地上来与李若霜打着招呼。 …… 长安城外，皇帝的御辇停在这里。 今日的皇帝穿了一声明黄颜色的铠甲，却也是增添了一丝英气。 校场上，是来自各地的折冲府将士。 此次支援前线的将士，多达三万人。 与徐世绩大军汇合之后，军队总数大概在七万人左右。 虽然人数不少，但与渊盖苏文号称二十万的大军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将士们，寇贼来袭，扰我大唐安宁……” 赵辰他们到的时候，皇帝正在与将士们训话。 三人便是等在一旁。 此次赵辰的随军职位是参军，与前两次去往松州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先生，你说这次我们对高句丽的战争，有没有赢的可能？”李恪望着前面士气正盛的将士，忍不住的回头与赵辰问道。 高句丽如今虽然被大唐军队挡在牛头湾。 可大唐军队已经被数次击败。 便算是皇帝的援军再次抵达，到时候谁输谁赢，那可真是难以预料。 “这谁知道。”赵辰敷衍了一句。 战场胜败都只在瞬息之间。 他再厉害，也不能断定说这一场战争大唐必胜。 若是之前等高建武死了，渊盖苏文在高句丽朝堂人心不稳。 大唐军队来个突然袭击，再加上高句丽使臣的请求，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 高句丽的军队也不会如此难以对付。 可李泰等不急。 非要急着对高句丽下手。 也就他是太子，不然前线损失那么多将士，他李泰早就被人弄死了。 还能如此安稳的坐在东宫，只是被皇帝长时间的禁足？ “其实我之前听到父皇与朝臣们的对话，他们对此次战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李恪与赵辰说道。 “那你还要跟着去前线，现在回去还是来得及的。”赵辰笑看着李恪。 李恪摇头，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 “先生为我大唐立下赫赫之功，不也还是被逼着去了前线？” “我李恪虽然有皇室的身份，可与先生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来的时候我就与母妃说，若是大唐皇子都不敢去往战场，凭什么希望大唐将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 “谁不是爹生父母养，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死在战场上。”李恪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今日的李恪似乎与往日有不太一样。 赵辰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的神色。 “放心吧，事情没那么糟。”赵辰拍拍李恪的肩膀。 …… “军师，现在可怎么办？”牛头湾，大唐军营。 中军帐中，一众将领皆是面露着急之色。 前日牛进达一人与渊盖苏文交战，三十回合之后，被渊盖苏文设计，跌落马下。 为渊盖苏文生擒。 如今已是生死不知。 军中将士见到牛进达都被渊盖苏文生擒，本就涣散的士气，此刻更是如山崩一般。 各部将士如今皆是士气溃散，不少人更是丢盔弃甲做了逃兵。 逃兵出现，一传十、十传百，再这样下去，整个军队都要溃散。 到时候都不用渊盖苏文进攻，他们自己就先散了。 此刻，营中大小将领全都聚集在中军帐，人人皆是面露忧色。 “让我来看，牛进达如此鲁莽，导致士气再次受挫，他就该死在渊盖苏文手下。”说话的是一员将领。 众人皆是不说话。 因为牛进达的冲动，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虽然这话难听，也带着一丝怨气，可众人心里都明白，现在说这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牛将军的事情，等陛下来了之后，陛下自有处置。”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将士们安下心。” “军心不能再散，逃兵不能在出现。” “诸位，可都明白？”徐世绩与众人缓缓说道。 第一千零六十章 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 徐世绩的话大家自然都是明白。 可不能再让逃兵出现，只有严厉惩治逃兵。 难不成他们现在去把那些逃兵都抓了，然后全都处死？ 本已经涣散的军心，再这么搞下去，军队怕是要直接与他们倒戈相向。 “军师，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逃兵需要禁止，但绝对不能从严从重。” “打了败仗不是士兵的责任，而是我们这些将领的问题。” “将士们感到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追杀他们，怕是会引得其他将士……”秦琼与徐世绩缓缓说道。 也就是他跟徐世绩关系不错，所以才敢说出质疑他决定的话来。 “叔宝，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若是没有惩治，其他士兵岂不也是见状逃走？” “再者，若是之后渊盖苏文拿牛进达来要挟我们，被将士们看到，我们又该如何？”徐世绩缓缓说道。 如今牛进达被生擒，将士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逃兵再出现，这支军队可就散了。 “此事我已经做了决定，将来若是陛下有责罚，我一人承担便是。”徐世绩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说。 程咬金与秦琼离开中军帐，两人相视摇头。 “老程，现在该如何是好，牛进达被生擒，逃兵的事情惩治不是，不惩治也不是。”秦琼与程咬金叹道。 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唐军本就处于劣势，再闹出其他祸事来，这接下来可怎么办？ “听说此次陛下出征，赵辰也被叫着一同随军。” “若是他在的话，说不定能想到办法。”程咬金叹了口气。 如今众人皆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他自然是想到了赵辰。 秦琼也跟着叹了口气。 此事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便算是赵辰来了，那也不见的有什么办法。 “赵辰那小子机灵，脑子转得快，若是他在，即便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估计也能想出个缓兵之计。”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牛进达怎么办？” “他跟赵辰的关系很不错，赵辰要是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估计……”秦琼缓缓说道，面露担忧之色。 …… 牛头湾对面二十里处。 是高句丽渊盖苏文的驻军营地。 渊盖苏文年纪并不算太大，身材魁梧、相貌也甚是清秀。 身着衣物用黄金装饰。 随身腰间佩戴五把战刀，这是渊盖苏文亲自打造的五把宝刀。 仅仅是站在远处，便也觉着气势难当。 旁边站立之人，皆不敢直视。 “统帅，被我们抓来的唐国将领到现在都没有张口。” “再打下去，估计就不行了。”渊盖苏文面前，高句丽将领跪在地上，与他禀报道。 他们说的唐国将领自然是牛进达。 牛进达被抓过来之后，就一直被他们严刑拷打。 渊盖苏文是想从牛进达嘴里套出来一些对面大唐军队的情报。 可三天过去了，他们除了没伤及牛进达的性命之外，所有的刑具都给牛进达用上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从牛进达嘴里套出来任何的情报。 “一个唐军将领而已，打死就打死了，继续打，不说的话，就往死里打。”说话的同样是渊盖苏文手下的将领，名叫惠真。 此人一脸横肉，面相凶恶。 是渊盖苏文手下的头号大将。 之前与程咬金在战场上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在高句丽军中威望甚高。 因为之前的战斗中，唐军射杀了他同在军中的胞弟，此刻对唐军自是恨之入骨。 听惠真这么说，手下将领起身就想离开。 既然问不出来，那杀死他自然是最为简单的事情。 “等一下。”渊盖苏文摆手，与将领喊道。 “统帅。”将领回过身来，躬身行礼。 “本帅听说，这牛进达与那大唐的赵辰关系不错，可有此事？”渊盖苏文与惠真问道。 惠真愣了一下。 继而点头道：“统帅说的是，消息上确实是这般说的。” “听说在唐国松州，牛进达与那赵辰关系很是密切。” “本帅听侯将军说，整个大唐最为难缠的，当属这赵辰。” “在高句丽的时候，本帅也经常收到关于这赵辰的消息。” “既然牛进达跟赵辰关系不错，想必赵辰若是知道这牛进达被本帅生擒，心里也是担心。” “这样，先留那老家伙一条性命，待那赵辰来了，让本帅去会会他再说。” “也好给侯将军出口气。” 渊盖苏文口中的侯将军，自然就是当初逃离长安城的侯君集。 渊盖苏文也是从侯君集那里对赵辰有了些了解。 对于这样一个年轻人，渊盖苏文自是好奇。 他倒想看看，那个让侯君集都害怕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模样。 …… 大军离开长安城已经三日。 每到休息的时候，皇帝都坐在营帐中，与一众将领商议前线的战事。 赵辰没有被叫过去，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李若霜除了有些记挂自己的女儿之外，其他的也都是没什么事。 和赵辰呆在一起，每日也是满面笑容。 李恪时不时从山林中打几只野兔回来，行军路上，倒也不是特别无趣。 “赵辰，听说高句丽的将领本事都不错，这次我有没有机会上阵与他们厮杀一番。” “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李若霜坐在赵辰边上，挽着赵辰的胳膊。 赵辰看过来。 自己当初遇到李若霜的时候，就知道她以平阳公主为偶像。 梦想着将来有朝一日可以上阵杀敌。 此次是她距离战场最近的一次，心里自然是免不得升起期待。 “他们本事再好，也比不上你的。” “若是有机会，我同意你上去与敌将厮杀一番？”赵辰笑着与李若霜点头。 李若霜却是极为意外。 她方才最后一句，已经是做好赵辰拒绝自己的准备。 可是此刻她竟然听到赵辰说，可以答应自己上战场？ “你不反对？”李若霜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为什么要反对，你是我的妻子，有我保护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赵辰揉揉李若霜的脑袋，笑道。 李若霜别过脑袋去，眼睛不看赵辰。 “战场很危险的，你要是跟我一起上战场，我还得担心你。” “还是不要去的好。” “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挺好的。”李若霜回过头来，笑道。 “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 “我一直都很懂事的，就是你……” “咳咳，嫂子，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实则是父皇找先生有事。”身后，李恪的声音陡然响起。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他会尽最大能力帮你 这都好几天皇帝都没有找过自己，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说有事。 赵辰有些意外。 与李若霜说了句，便跟着李恪往皇帝的营中走去。 走进大营，便见皇帝一人坐在座位上，脸上尽是阴沉之色。 “父皇，先生来了。”李恪与皇帝拱手说道。 皇帝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赵辰。 脸上神色依旧是难看至极。 “赵小子，你看看徐世绩来的信。”皇帝与赵辰拿出一封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赵辰有些疑惑。 这徐世绩给皇帝的信，让自己看什么。 心想莫不是这边境军中又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心里想归想，赵辰还是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牛进达被渊盖苏文生擒了？”赵辰看完，神色当时便有些难看。 李恪听到赵辰这么说，面色当即就变了。 之前他还与赵辰开玩笑说，牛进达见到赵辰的时候，肯定要给他来个大大的熊抱。 毕竟以牛进达与赵辰的关系，这样的举动很是正常。 在加上赵辰无论是结婚，还是女儿出生，牛进达都没有机会亲自到场，这总得给他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 可牛进达被渊盖苏文生擒了？ “牛进达不顾劝阻，贸然与渊盖苏文单挑，最终被高句丽人设计生擒。” “书信上不都写的明明白白。”皇帝开口说道，目光依旧是阴沉不已。 边军因为几次被高句丽军队打的后撤，这士气早就有些颓散。 如今牛进达再被渊盖苏文生擒，大唐将士心里会怎么想？ 本就极为艰难的大唐军队，这么一弄岂不是雪上加霜？ 皇帝现在想弄死牛进达的心都有了。 这要是渊盖苏文趁着大唐边军此刻军心涣散的时候，突然来个袭击，大唐边军能抵挡得住？ “陛下准备怎么办？”赵辰将书信收好放回，看向皇帝。 皇帝摇头，要是他现在有办法的话，也就不用把赵辰叫过来。 “徐世绩传回消息，说渊盖苏文如今还没对牛进达下死手。” “他猜想渊盖苏文是知道你跟牛进达关系不错，而侯君集又在渊盖苏文手下。” “渊盖苏文估计会拿牛进达来对付你。” “你心里要有个准备。”皇帝与赵辰说着。 这虽然只是徐世绩的猜想。 不过以赵辰在大唐的名气，渊盖苏文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牛进达没有传出消息，那八成渊盖苏文就是在等着用他来威胁赵辰。 “高句丽军中，没有我们的人嘛？”赵辰与皇帝追问道。 这种战争时刻，双方的军队之中，定然都会有对方的人。 赵辰现在比较关心牛进达的情况。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你想干什么？”皇帝与赵辰问道。 其实皇帝心里清楚赵辰想要问什么。 可即便知道牛进达如今的情况又能怎么样？ 如今牛进达在渊盖苏文手里，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还想从渊盖苏文手里要回牛进达来？ “既然事态如此严重，便催促大军抓紧赶路。” “若是可以的话，让我先行一步。”赵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与皇帝说着自己的打算。 抓紧时间赶到前线战场，才更有机会救出牛进达。 皇帝望着赵辰，沉默不已。 他让赵辰过来，自然是想让赵辰想办法。 赵辰若是可以救出牛进达来，自然是大功一件，而且在大唐武将集团之中，必定会拥有不小的威望。 可前线实在太过危险，他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 “你若是想去，朕允你前去，朕这里有一封信，你到了地方，交给徐世绩，他会尽最大能力帮你。”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皇帝终究还是点头，又拿起另一封书信交给赵辰。 …… 赵辰得了皇帝书信，便与李若霜、李恪，三人一行纵马往边境牛头湾方向去。 牛头湾，此刻早已人人是愁云惨淡。 渊盖苏文的大军每日都在前面喝骂。 徐世绩命令大军，谁也不准出站。 营地的壕沟是越挖越深，但所有人的心也是跟着沉到了底。 这么些年来，大唐将士何曾打过这般窝囊的仗？ 几次三番，一度被高句丽军队撵着打。 如今更是连营地都不敢出。 不少将士已经是怨声载道。 “军师，已经抓了不少人，再抓下去，将士们可就全都乱了。”秦琼走进徐世绩的营帐，沉声说道。 这十来天里，他们已经抓了逃兵不下百人。 其中不少人已经被处死了。 这些将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怨言在整个营地里传播开。 若是再继续这般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老程他们正在努力积极的安慰着将士们，可效果并不好。” “将士们对战胜高句丽大军已经没有丝毫信心。”秦琼继续说着，也是摇了摇头。 侯君集对大唐的军力太清楚了。 同时对他们每个人的作战习惯也是知根知底。 之前的每一次战斗，对面高句丽大军就好像完全知道他们的部署一般。 每次多能攻击到他们的薄弱之处。 所有人都对侯君集咬牙切齿，可这又如何呢？ 他们连侯君集在哪都不清楚。 “叔宝，还是之前那句话，谁敢逃跑，我就杀谁。” “大唐将士可以死在战场上，不能苟且的活下去。” “明日，我亲自带人去深挖壕沟。”徐世绩目光坚定的望着秦琼。 “唉。”秦琼叹了一声，却又是无奈的离开。 …… 赶路的日子是极为无聊的。 从长安城到边军所在的位置，大军需要一个半月。 赵辰三人一行，纵马狂奔，也是花了十五天的时间，才赶到距离边军最近的一座城池。 刚进城里，便发现街上萧条的不成样子。 百姓人人面露惊慌之色，脚下的步子也是匆匆忙忙。 见到赵辰几人，百姓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匆匆离去。 街上更多的，是拖家带口准备逃难的大唐百姓。 人群中不时还有婴儿的哭声传来。 “找个酒楼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前线军营。”赵辰与身后两人说道。 连日的奔波，早就让几人身心俱疲。 此刻他们只想倒在床榻上好好休息一下。 随便寻了一家酒楼，三人吃了点饭，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一直睡到晚上，才听到外面街上传来嘈杂的哭闹声。 “出什么事了？”赵辰走出房间，李若霜握剑跟在身后，便见李恪从楼下跑上来。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不要让我问第二次 李恪摇头，面上闪过一丝愤色。 “是高句丽的探子，好像有十几个人，摸进了城里，现在正在抢夺城里百姓的财物。” “还杀了不少人。”李恪与赵辰说道。 他也是远远看了眼。 只看到大街对面有操着高句丽口音的人在对面抢东西、杀人。 “出去看看。”赵辰想都没想，便匆匆下了楼。 李若霜跟在身后，李恪也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上了武器。 酒楼掌柜的躲在一楼大门后面，面露惊色的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掌柜的，他们会不会杀到我们这里来。”一旁的小二与掌柜问道。 小二明显害怕极了，脸上尽是慌张之色。 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似乎是准备防备着外面的高句丽人。 “不会的，灯都熄灭了没有？”掌柜小声与小二追问道。 “灭了。”小二点头，声音也因为害怕而变得嘶哑。 赵辰等人摸着黑走下来，掌柜的也发现了他们三人，忙道：“几位客官千万不要出声，这外面的是高句丽的斥候。” “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全都会没命的。” “城里怎么突然出现高句丽斥候，城里守军呢？”赵辰与掌柜问道。 此处靠近前线战场，出现敌军斥候自然不难以理解。 可高句丽斥候竟然敢当街抢东西杀人，这赵辰就不明白了。 这城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守军了？ 眼睁睁的看着高句丽斥候如此光明正大的杀人？ “客官你有所不知，自从与高句丽开战以来，我大唐边军几次败退。” “此处是靠着边境战场最近的城池了，城中守军早就被调派到前线。” “各路补给也不会从这里过，所以，这座城池其实已经被放弃了。” “每天都有百姓拖家带口的离开。” “没走的，要么是走不动的，要么是还期望着我大唐军队可以击败高句丽。” “可是……唉！”掌柜重重叹息一声。 “听说从松州来的牛进达将军，想要跟渊盖苏文决一死战，结果还被人抓了去。” “现在啊，每天都能看到不少从前线逃出来的将士。” “想要击败高句丽，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了。”小二在一旁插了两句，脸上也不见任何期待之色。 对于他们来说，高句丽斥候都已经进入后方城池肆意杀人。 大唐军队，还有什么用？ 至于说击败高句丽大军，岂不是更是做梦？ “救命！” “求求你放了我。”街对面突然传来求饶的声音。 众人顺着门缝便看到有一男一女跪在地上，而他们面前有一身材高大的高句丽斥候。 此刻高句丽斥候已是举起长刀，似乎是准备将面前的两人斩杀。 “赵辰。”李若霜与赵辰喊了一句，手已经握在剑柄上。 赵辰皱眉。 军中派出的斥候肯定不只一队。 就算是杀了他们这队，之后也会有其他的斥候小队过来。 到时候他们已经走了，谁来对付其他的高句丽小队？ 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百姓被高句丽斥候杀死？ “解决掉。”赵辰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李若霜便是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掌柜，提着剑冲出酒楼。 李恪也提着剑跟了上去。 不一会，街上便传来一阵厮杀声。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 半盏茶的功夫，李若霜提着剑回来，除却剑身上沾染了血迹之外，衣服上倒是不见任何。 “先生，活捉了一个。”李恪倒是弄了一身血腥味，手里还提着一个抓来的高句丽斥候。 斥候自然不认识赵辰。 可这眼里早已满是惊惧之色。 方才就是这年轻人身后的女子，出手便将他们十几人轻易杀死。 自己那些人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一下。 而身后这个人也不简单，只是一拳就打的他失去战力。 “会讲中原话？”赵辰看着眼前的高句丽斥候，随口问道。 高句丽斥候目光闪了闪。 又摇了摇头。 “杀了。”赵辰挥手。 高句丽斥候哪想到眼前少年竟然如此狠厉，自己只是撒个谎，他就要让人杀死自己？ “等一下，我会说。”高句丽斥候急忙喊道。 没有人愿意死。 “说一说你们的任务。”掌柜的给赵辰送来一只凳子，赵辰坐下，与高句丽斥候问道。 小二此刻是站的远远的。 可不敢靠近赵辰等人。 十几个人，这么快就杀完了，还生擒了一个。 这些人可不简单。 高句丽斥候犹豫，便见赵辰与旁边的李恪挥挥手。 “啊——”李恪手中长剑落下，斥候的右手掌便被钉在地板上。 斥候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 因为疼痛，额头青筋都崩成一团。 “不要让我问第二次。”赵辰望着满脸痛苦之色的高句丽斥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酒楼掌柜的也是脸皮颤了颤。 这么些年了，他见过不知道多少狠人。 可像眼前赵辰这么狠厉却又神色淡然的，他还是很少见。 关键，赵辰还是一个少年模样。 “我们……我们是惠真将军手下，派来打探唐军后方的情况。” “牛头湾唐军一直固受，我们想要派一直奇兵，袭击唐军后方。”斥候虽然疼的要死，可也不敢再瞒。 他现在只想赵辰给自己一个痛快。 方才那一剑，差点没让他当场昏过去。 再来几下，他能活活疼死。 “你们来了多少只斥候队伍？” “现在分散在何处，如何联系。”赵辰又问。 “三支，在城外东西两处各二十里外。” “联系是通过城外的篝火，子时燃放，其他斥候队伍就会聚集过来。”斥候满脸痛苦的说着。 赵辰挥手，李恪便拖着斥候离开，没多一会就回来了。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这队斥候没有回去，其他斥候必定会过来探查。” “到时候城里的百姓怕是都会遭遇毒手。”李恪坐在门槛上，与赵辰问道。 夜里淡淡的血腥味还能依稀问道。 街上不见一丝光亮。 赵辰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远远的掌柜与伙计，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公子，还请救救我们。”客栈掌柜的与赵辰跪下。 他知道，眼前赵辰他们能如此轻易杀死十几名高句丽斥候，定然不是普通人。 若是他们愿意帮自己…… “收拾一下，去城外的篝火看看。”赵辰回过头来，与两人说道。 李若霜站在赵辰身后，听赵辰要去城外看看，面上闪过一丝自责之色。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我与先生的想法一样 虽然他们是救下了那一队男女，杀光了城内的高句丽斥候。 可若是不将另外的两只高句丽斥候小队也一并清除的话，城里的百姓必然会遭到报复。 三人骑马出了城，偌大的平原上，只能看见点点星光。 随处都是难闻的恶臭味。 那是周边百姓死后，没人给他们掩埋尸体。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 不仅是对于战场上死去的将士来说，甚至是边境城镇的百姓，也避免不了战争的波及。 三人在城外寻了大半天，终于在一处小山坡上寻到了一处堆放好的柴火。 此刻还没到子时，三人坐在土包上休息。 “赵辰，方才我……”李若霜开口，想着方才自己让赵辰去救那一对男女，导致现在三人逼不得已来此。 这心里免不得有些愧疚。 自己跟着赵辰来，是想着帮他忙的。 如今看起来，自己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给赵辰带来麻烦。 “没事的，高句丽的斥候迟早都是要杀的，方才还问出了他们的目的，倒也是不小的收获。”赵辰笑着说道。 李若霜不答话。 她知道赵辰是在安慰自己。 “先生，牛将军被擒，你打算怎么救他。”李恪与赵辰问道。 他们去往军中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要想办法救回牛进达。 可牛进达被渊盖苏文抓住，哪里有那么轻易被放回来。 赵辰摇摇头，此刻前方的情况他都不清楚。 更别说是救牛进达回来。 尽管赵辰心里也是迫切的想要救牛进达的。 “李恪，你有什么主意？”赵辰抬头看向李恪，问道。 李恪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牛将军不是因为跟渊盖苏文单挑，被渊盖苏文设计了，所以才被擒嘛。” “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拿下渊盖苏文手下的一员大将。” “如此，说不定我们就能交换回牛将军。” 李恪说着自己的想法，虽然只是想法，却也颇为可行。 “渊盖苏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而且，若是他再设计我们，要是再被他生擒一人。”李若霜皱眉，她有些担心。 这要是再被渊盖苏文擒下一人，唐军怕是得直接溃散。 “派上去的人是个无名之辈，渊盖苏文就不会有什么陷阱。”赵辰接过话茬。 “对对对，先生说的与我想的是一样的。” “军中那些大将上场，渊盖苏文必定会心生警觉。” “可若是上去的人是无名之辈的话，比如我们这些，渊盖苏文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说不定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李恪连连说道。 双眼看着赵辰，等待着他的意见。 “这个想法不错，那你觉着谁上去比较合适。”赵辰点头，又询问着李恪的意见。 这两年来，李恪倒是真的成长了不少。 还懂得用这些手段去设计渊盖苏文。 “其实我觉着嫂子的身手是极好的，但先生你肯定舍不得。” “那就程处默、秦怀玉、还有就是学生我了。” “先生您到时候选一个就是。”李恪拍拍自己的胸膛，笑道。 赵辰点点头，却也是不说话。 李若霜的话，到时候还得看情况，除非是稳赢的局面，否则赵辰不会让她上场。 而李恪方才说的三人，赵辰都不太看好。 虽然他们跟着自己之后，身手有了长足的长进。 可这是战场，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不再说话，好在夏日的野外不算太冷，几人轮流警戒，转眼间便到了子时时分。 “点燃篝火。”赵辰与李恪说道。 …… 城外，篝火燃起，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刺眼。 三人隐身在矮草之中，手里皆是拿着一把短弩。 出门在外，平时防身用的东西，除了随身的武器，也就剩下这个短弩。 “对面两队斥候，人数大概会在三十人左右，千万注意安全。”赵辰与两人嘱咐道。 两人点头，左手拿弩，右手握剑。 篝火在前方燃烧，没过多久，三人便感觉到前方的大地有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很快，前面就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声音。 为首的一人跳下马背，走到篝火旁边。 “先生？”李恪与赵辰提醒道。 赵辰看了眼四周的其他高句丽斥候，面色微凝。 这些人很是警觉，都是分散站着的。 赵辰他们没办法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动手。”事到如今，赵辰也顾不上其他。 把这些斥候的大多数杀了，让他们不敢再跑进城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辰话音刚落，李恪手中的箭弩便激射而出。 为首的斥候直接被射穿了喉咙。 重重栽倒在地。 其他斥候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见斥候首领被人袭杀，当时便抽出刀剑向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二十几人摸过来，却不想又是一道利箭刺穿身体。 高句丽斥候愤怒向赵辰他们这边冲过来。 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道道利箭。 “快走，他们有很多人。”斥候之中，有人大声喊道。 听有人这么一喊，其他斥候也是慌了神。 这大半夜的，一道道利箭如同幽灵一般，夺取他们伙伴的性命。 连个声响都没有。 摸不清赵辰他们多少人的高句丽斥候，自然是满心慌张。 “能杀几个是几个。”赵辰挥手。 李若霜与李恪便一跃而起，一人追着一个逃跑的高句丽斥候杀去。 有高句丽斥候见只有两人追出来，还想回头反抗。 却是被两人抬手之间就杀死了。 这下更是让斥候感到心惊胆战，再也没人敢逗留片刻。 弩箭激射，惨叫连连。 不一会，篝火附近便倒下了二十多具高句丽斥候尸体。 “跑了好几个。”李若霜走回赵辰身边，摇摇头道。 这些斥候跑的太快了。 稍有不敌便是骑着马跑。 要不是他们的箭法精准，估计还要跑掉不少。 “跑了就算了，他们也不会在这里逗留。” “城中百姓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此处休息，天一亮，我们便前往军营。”赵辰与两人交代，便在一众斥候身上搜刮起来。 没找到什么，倒是从斥候头领身上找到一块令牌。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随意攥在手里。 淡淡的血腥气，伴随着夜风微微散开。 李若霜躺在赵辰怀里睡着，旁边的篝火啪啪作响。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军师，渊盖苏文又派人下战书来了。”秦琼拿着敌方弓箭手射过来的挑战书，来到徐世绩的大营。 此刻天才微微亮，秦琼却是满头大汗。 上次就是因为渊盖苏文的一封挑战书，牛进达被设计给生擒了。 现在还来？ 要是他们再有人被渊盖苏文拿下，那他们直接全部引颈自裁算了。 到时候都不用对面的渊盖苏文攻击，他们军队自己就先溃散了。 “不要理会。”徐世绩眉头紧皱。 “军师，此次不理会不行了，渊盖苏文信上说了，若是我们不应战，他就先送牛进达的一条胳膊回来。” “明日若是不应战，他再送另外一条。” “军中将士此刻已经不少人知道这消息了，若是我们看着牛进达的胳膊给卸下来，将士们会怎么想？”秦琼与徐世绩说道。 若非是这么个消息，秦琼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哪怕知道渊盖苏文这是在威胁他们，可谁也不敢不当回事。 牛进达要是被活活肢解在阵前，那他们的士气就休想再重振回来。 徐世绩面色一黯。 为了挡住高句丽大军的锋芒，他已经尽可能的降低了所有的要求。 徐世绩领军这么些年了，也从未遇到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明明使他们主动进攻高句丽，此刻竟然被打回了大唐疆域。 甚至此刻，还想方设法的要挡住高句丽大军。 可如今…… “其他人都怎么说？”徐世绩有些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跟高句丽大军对战，以大唐将士此刻的士气，那绝对是一触即溃。 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打着有什么意义？ “没有人，大家都在忙着安抚将士，老程他们已经好几天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秦琼摇头。 “也罢，通知下去，所有人披甲上阵。”说罢，徐世绩便是拿起了从未戴上过的头盔。 今日，作为军师，他也要跟着将士们一同上战场。 …… 赵辰来到军中的时候，军中将士们已经整合完毕。 虽然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 可没有看到一人身上有些许精气神。 赵辰看向这些将士的时候，将士们也都在看着他。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浓浓的惧色。 这不是一个即将要上战场的将士该有的神色。 “先生，打探到消息，说渊盖苏文下战书，逼迫我大唐将士出营与其决战。” “若是不出战，便将牛将军的胳膊送回来。”李恪跑回来，与赵辰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去见徐世绩。”赵辰只说了一句，便是转身往中军营中走去。 或许是见赵辰几人是唐人，又或许是将士们都觉着没有任何希望。 所以连陌生人出现在营地都没有人阻拦。 赵辰三人走到中军账外，刚想掀开营帐，迎面便撞上了从帐中出来的程咬金。 “那个不长眼……” “赵辰？”程咬金刚想出口成脏，却是没想到眼前与自己撞在一起的，竟然会是赵辰。 程咬金知道赵辰此次也是随军过来的。 可这大军也才没出发多久，赵辰怎么这么快就到这来了。 程咬金有些疑惑。 可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 “叔宝，叔宝，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程咬金与营帐内大喊，面露惊喜之色。 秦琼正与徐世绩做着最后的准备。 哪怕明知是不敌，那至少也要剜下敌人的一块肉来。 突然听到外面程咬金的声音，秦琼也是眉头拧成一团。 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之际，程咬金还这般…… “赵辰！”秦琼掀开营帐，见眼前出现之人，当时也是惊诧的喊出声来。 …… 唐军中军帐中。 赵辰三人站在此处，面前是一众唐军将领。 徐世绩、柴绍、程咬金、秦琼，还有很多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赵辰，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陛下的大军也到了？”秦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若是皇帝的大军也到了，说不定他们可能就能扭转目前的局势。 “没有，我们是听到牛将军的事情，提前过来的。”李恪接过话茬。 众人一听皇帝的大军还没到，顿时大失所望。 皇帝援军没有来，光是赵辰他们几人来，又能做的了什么？ 众人皆是不再说话，中军帐中气氛有些压抑。 “听说诸位准备与渊盖苏文正面决战？”赵辰开口，众人的目光皆是看过来。 “赵辰，牛进达被生擒的事情你也知道，此刻他就被吊在敌军阵前。” “我们不打，他就斩了牛进达的胳膊。” “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秦琼与赵辰解释着。 众人也是跟着叹息一声，纷纷握紧自己腰间的剑柄，此次，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场战斗。 “我们有办法可以将牛将军救回来。”见众人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赵辰开口说道。 “救回来牛进达？”徐世绩望着赵辰，又苦笑着摇摇头。 牛进达此刻已经落入了渊盖苏文手中。 渊盖苏文手下二十万大军，赵辰要怎么救他回来？ “赵辰，我们已经想遍了办法，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牛进达回来。”程咬金与赵辰说道。 他知道赵辰与牛进达关系莫逆。 来到这里，自然是想救下牛进达。 可现实是很残酷的。 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想救下牛进达，难如登天。 “程叔，这个主意还是李恪想出来的。” “李恪，你与大家伙说说。”赵辰与身后的李恪说道。 众人皆是好奇，这蜀王李恪还能想出来解救牛进达的办法。 李恪也是意外。 赵辰竟然让他给大家说解救牛进达的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是我跟先生一起想出来的……” …… “找渊盖苏文单挑？” “让你们这些小家伙去？” “这绝对不行。” 听完李恪讲完之后，徐世绩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坐在这里等，而你们出战的。” “再者，渊盖苏文手下的大将都是善战之人，都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 “你们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太危险了，若是你们谁出了事，我们怎么向陛下交代。” 众人皆是开口反对。 他们这些老将都在这里，还能真让小辈上去送死？ 战场上，敌人可不会与他们谦让。 稍有不慎，就是人头落地。 “徐军师，我们来之前，陛下让我带封信给你。”见众人皆是反对，赵辰想着出发前，让自己交给徐世绩的信。 从怀里摸出来，递向徐世绩。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徐世绩本来是想直接拒绝赵辰的。 皇帝让赵辰带信过来，他也不能真的让赵辰他们往战场上跑去。 这些家伙才多大。 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老将的脸面往哪里搁？ 再者说，没有他们坐在这里休息，让小辈上的道理。 只是，看了赵辰递过来皇帝的信，徐世绩眉头突然拧成一团。 若非信上的字迹，确认皇帝本人无疑，徐世绩都会怀疑这信是不是赵辰自己模仿的笔迹。 “赵辰，老夫劝你还是考虑一下，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徐世绩将信收好，目露担忧之色的望着赵辰。 赵辰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 但此刻徐世绩的态度，他也能猜到其中一些大概的。 自己几人的计划虽然说是有危险，可牛进达的性命更是危在旦夕。 但凡有机会，赵辰都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牛进达死在自己面前。 “同袍有难，我等年纪虽小，却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还请军师把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调拨过来，供小子驱使。”赵辰与徐世绩拱手说道。 “赵辰，这太危险了，你们不能去。” “渊盖苏文狡诈的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陛下交代。”程咬金与秦怀玉份纷纷劝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神色之间也是隐隐透露着担忧之色。 “可我们也不能看着牛将军死在面前不是。”赵辰与几人说了句。 众人纷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赵辰不能看着牛进达死在眼前，他们自然也是一样。 牛进达不只是他们的同袍，而且他的死，会极大的打击将士们的士气。 若是一个不妥，军队直接哗变也是有可能。 “拜托了。”徐世绩走到赵辰面前，与赵辰等人拱手拜道。 …… “赵大，你怎么把嫂子也领来了，这可是前线，而且还在打仗。” “太危险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见到赵辰的时候，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开心。 可见到李若霜也来了此处，还穿了一身铠甲。 这程处默总是免不得有些奇怪。 “没办法，她一定要跟着来。” “你们呢，怎么样？”赵辰与二人问道。 “我们好的很。”秦怀玉笑着回答道。 但赵辰能从二人疲惫的眼神中看到，他们并不好。 眼下军心思变，每天不仅要担心高句丽军队的突然攻击，还得担心身边将士们当了逃兵。 “没事的。”赵辰拍拍二人的肩膀，笑道。 几人骑着马出了营门，身后跟着徐世绩等一群将领。 …… “统帅，对面的唐军出来人了。”渊盖苏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是想逼迫徐世绩派兵出来跟自己决一死战。 可若是徐世绩不理会自己的威胁，渊盖苏文觉着自己有必要让唐军清楚自己的狠厉。 这正想让人去把牛进达的胳膊砍下来。 就听到手下有人跑来，说唐军有了动静。 “本帅还以为他们可以沉住气呢。”渊盖苏文冷笑一声，走出营帐。 两军对垒之处，是一处平原。 身后各有双方的将士。 大唐将士虽然惊惧，但至少此刻没有被吓得落荒而逃。 渊盖苏文骑着战马缓缓往前，目光落在赵辰等一众年轻人的身上。 “徐世绩呢，让他出来说话。”渊盖苏文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原话。 “渊盖苏文，你犯我大唐疆域，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有将领与渊盖苏文怒喝道。 渊盖苏文笑笑，望向前方的一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赵辰身上。 “若是本帅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那赵辰吧。” “手下斥候说，他们被两男一女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来的还是挺快的嘛。”渊盖苏文与赵辰说着。 目光在赵辰身上打量着。 “我是赵辰。”赵辰驱马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望向被挂在杆子上的牛进达。 此刻的牛进达血肉模糊，全身上下都不见有一块好的地方。 “侯将军说你与牛进达交好，此刻看到他如此模样，你有什么想说的。”渊盖苏文笑着，想通过这个来刺激赵辰。 “想说的？” “你之后的结局，会比牛将军惨上百倍。”赵辰面上挂着笑容。 似乎眼前牛进达的惨状并没有丝毫影响他的心情。 渊盖苏文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赵辰比自己的年纪应该还要小些。 他渊盖苏文从小便经历过数不尽的沉浮，这才将心境锻造的无比沉稳。 可眼前的赵辰，竟然在看到自己好友被自己收拾成这副模样，依然能面露笑容。 而不是气急败坏，这不禁让渊盖苏文感到无比意外。 “渊盖苏文，你不是想战上一场吗？” “今日我代唐军将士，答应你的要求。” “一个时辰之后，此处，派出你们高句丽身手最好的将领。”赵辰留下几句话，调转马身离开。 …… “统帅，传说那赵辰一肚子阴谋诡计，侯将军不就是被他给坑害了嘛？” “统帅方才为何要答应那赵辰的单挑要求？”渊盖苏文手下大将惠真皱着眉。 眼里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觉着，以唐军如今的士气，只要他们高句丽将士一个冲锋，唐军就要溃散。 没道理要答应跟唐军将领来个单打独斗。 “惠真，你觉着我高句丽勇士不是唐军的对手？”渊盖苏文看过来，面无表情。 “统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着……”惠真没说完，便被渊盖苏文挥手打断。 “我高句丽大军是仁义之师，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我们之后占领长安，还得让这些唐人帮我们做事不是。” “再者，以我们将领的实力，拿下他们那些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按照唐人的习惯，单挑也是有三场，不管前面输赢如何，这第三场，你去挑战那赵辰。” “以你的实力，拿下那赵辰，应该没有问题吧。”渊盖苏文望着惠真，笑道。 渊盖苏文很清楚，赵辰可是没有任何身手的。 但他就要让惠真这样的大将去虐杀赵辰。 渊盖苏文要摧毁唐军将士仅剩的一些勇气。 让那些人一听到高句丽这三个字，连做梦都要被噩梦惊醒。 “统帅放心，那赵辰算什么东西，拿下他，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惠真满脸自信的说道。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她很可爱，我很爱她 “赵辰，对面高句丽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你真的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场？” 唐军营中，程咬金与赵辰问道。 “是啊，你们这些小娃子虽说本事不错，可这经验终究是不太足，若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吧。” “我们又不是死绝了，哪能让你们这些后辈上去。” 一众将领皆是开口劝道。 “赵辰，以老夫对渊盖苏文的了解，他必定会要求你上场。” “你没有身手，如何会是高句丽将领的对手？”徐世绩突然出声，面色有些难看。 徐世绩没想到的是，渊盖苏文一眼就认出了赵辰来。 侯君集连兵部武器图纸都能交给渊盖苏文，会不把赵辰的事情与他说？ 徐世绩跟渊盖苏文打了这几个月，也算是知根知底。 渊盖苏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赵辰的。 众人听到此处，脸色更是一变。 赵辰若是被逼着上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此事还需商议，绝对不能这样去。” “待会赵辰就不要去，赵辰不在，他渊盖苏文自然是没有办法。” “哪有那么简单，渊盖苏文既然知道赵辰来了，自然有办法逼着他上场。” “赵大，这可怎么办？”程咬金小声问道。 一旁几人也是眉头紧皱。 “要不到时候我代替赵辰出战？”李若霜站出来，与众人说道。 “我是赵辰的妻子，想必渊盖苏文也会想着将我拿下，逼赵辰就犯。” “以我的身手……” “你想什么呢，退到后边去。”赵辰一把把李若霜拉到后面。 其余人没有说什么。 他们大唐的男人只要还没死绝，就没有让一个女人挡在前面的道理。 “渊盖苏文手下身手最好的将领惠真，此人力大无穷，寻常人皆不是其对手。” “还有一个叫做南板尾的家伙，此人是东瀛人，后来叛逃到高句丽，被渊盖苏文收留。” “为人无比残忍，常常以肢解人为乐。” “其他将领虽然不太出名，但也都身经百战之人，你们要想对付……”徐世绩摇摇头。 若非皇帝在信中说，一切都按赵辰说的去做。 徐世绩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这一群年轻人，哪怕是有些身手，可又怎么能与那些常年征战在外的老将较量？ 特别是赵辰，要是渊盖苏文逼着他出战，再派上惠真。 赵辰哪里还有性命？ “好，大概情况我都知道了。” “徐军师，与将士们传递这个消息。”赵辰与徐世绩说道。 …… “听说了嘛，从长安来的几个公子哥，要跟对面的高句丽将领单挑。” “单挑？” “还是长安来的几个公子哥？都是些谁啊？” “有蜀王殿下，还有那个我们都听过的赵辰。” “赵辰？那个之前在松州打的吐蕃不敢抬头的年轻人？” “他要跟高句丽将领单挑？” “这不是找死嘛？” “他们身手再好，那也不会是对面那些畜生的对手。” “不知道啊，方才消息就是这样说的。” “军师有令，所有人集合。” 唐军士兵正在议论着方才传来的消息，陡然便听到说徐世绩让他们集合。 众人愣了愣，还是收拾着装，列队往校场跑去。 松松垮垮，死气沉沉。 徐世绩知道赵辰为何让自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全军。 这几个月里，输的次数已经太多。 将士们早就对眼前的战争感到失望。 此刻他们需要一场胜利。 一场可以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的胜利。 徐世绩心里有些担心，自己把消息传给一众将士，要是赵辰他们输了。 又该如何是好。 可眼前，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说与不说，他们都没有了任何退路。 倒是不如搏这一次。 “将士们。”徐世绩高声喊道，众人安静下来。 只是看向徐世绩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光亮。 他们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次徐世绩振奋人心的话。 可每次的结果，都是让他们感到心寒。 “我知道，之前接二连三的败仗，让大家都寒了心。” “所以今日，我不与大家说其他的。” “陛下派万年郡公赵辰、蜀王殿下李恪来此，支援我等。” “半个时辰之后，赵郡公与蜀王殿下，将会亲自上场，与敌军将领以命相搏。” “赢了，皆大欢喜，牛将军也能活着回来。” “输了，我徐世绩将会亲自提刀，与敌军搏杀。” “虽死而无悔。”徐世绩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将士们皆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徐世绩。 仿佛刚才的话，他们一句都没有听到。 徐世绩神色有些尴尬，刚想再说什么，便见赵辰走向自己。 “我来吧。”赵辰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望了望赵辰，又看了眼底下的将士们，叹了口气。 将士们看到赵辰走过来，见赵辰如此年纪，不免的有些意外。 “我是赵辰。”赵辰笑着开口。 “军师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我不是什么万年郡公，我这郡公的位置，早就被皇帝陛下给扒了去。” “今日来此，我与诸位其实都一样，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大唐的子民。” “两年前，我只是一个酒馆的掌柜，说实话，我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买个大宅子，娶一房媳妇。” “即便是现在，我其实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我媳妇已经娶上了。”赵辰与李若霜招招手。 李若霜一脸疑惑的走过来。 “两个月前，我女儿刚刚出生，她很可爱，我很爱她。” “我也很想留在长安，好好的陪在自己女儿身边。” “她太小了，小到连咿咿呀呀都不会。” “我与你们一样，都是大唐的子民，都有自己的孩子。” “来的路上，我不知道多少次想带着自己的媳妇回去，逃走。” “可我知道，我跑了，其他人也都跑了，谁来保护我们大唐百姓的安宁。” “迟早有一天，渊盖苏文他们会打到长安。” “到时候我又往哪里跑？” “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往哪里跑？”赵辰说着，面上露出苦笑。 将士们皆是不说话，面上神色却是有些动容。 他们都很明白，赵辰说的这些话，没有任何的夸大。 渊盖苏文一旦攻破他们的防线，势必一路兵进长安。 到时候谁能挡得住高句丽的兵锋？ 只是，他们怕了，一场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让他们害怕。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与太子索要就是 “我与徐军师商量好了，此战，若是胜了，我们救回了牛将军。” “所有将士，赏金一万。”赵辰突然大声与众人喝道。 在场的所有人当时便是面色猛地一变。 赏金一万，那也就是十贯。 十贯钱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士兵来说，那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奖励。 关键是赵辰说的是，所有将士，赏金一万。 那就是每个人都有十贯银钱到手。 眼下军队中的将士，可是有五万多人。 光是这一笔支出就得有五十多万贯。 “赵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底下有士兵与赵辰问道。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什么家国理想，其实都只能振奋他们一时。 很多大唐士兵其实都是之前家里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才来当兵。 家国理想，这些离他们太远。 “赵辰，你怎么……” “当然是真的，这是军令状，此战我们若是救回牛将军，人人皆赏万金。”赵辰从怀里掏出一张军令状，展示给眼前的将士们观看。 徐世绩等人脸色当时就变得阴晴不定。 他们都知道赵辰是为了振奋军心。 可五十多万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到时候拿不出来…… …… “赵辰，你可太冲动了，之前怎么不与我们商议一下？” “五十万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哪怕此刻是即将与高句丽将领交战，徐世绩还是没忍住与赵辰抱怨。 那么多钱，军中怎么拿得出来？ 到时候他们此战就算是赢了，他们失信于将士，将士们还是会瞬间溃散。 那时若是再想挽回，可就什么都迟了。 “钱的事情不打紧，我还记得，当初太子派人查封我手下那些铺子，拿到的钱，可是远远不止五十万贯。” “若是之后没钱，与太子索要就是。”赵辰摆手，面上带着微笑。 徐世绩等人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没想到赵辰跟李泰竟然闹成这副模样。 作为将军，他们不愿意管朝堂上的那些破事。 “唉。”徐世绩只是叹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 牛头湾不远是一处广阔的平原。 赵辰等人领兵抵达的时候，渊盖苏文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前方。 浑身是伤的牛进达就被绑在一根巨大的木桩上。 今日，渊盖苏文要让牛进达眼睁睁看着，大唐这些企图来救他的那些将领，一个个死在他的眼前。 “牛将军，本帅知道你跟那赵辰关系莫逆，待会比试会有三场，这第三场，我准备让惠真出战，挑战赵辰。” “本帅想着，让赵辰就在你眼前，被我高句丽大将斩落马下的场景。” “到时你心情会如何？”渊盖苏文抬头看向牛进达，面上挂着笑容。 此刻的牛进达浑身都是累累伤痕。 四肢都被铁链绑在柱子上，一根拇指粗细的钩链穿过锁骨。 嘴唇干裂，面上不见任何血色。 听到渊盖苏文的话，奄奄一息的牛进达才缓缓抬起头。 远远便望见前方赵辰等人领军而来。 牛进达面上神色甚是羞愧，脑袋耷拉下来，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渊盖苏文，你若是个男人，便将老夫杀了。” “我大唐将士，绝对不会因为老夫被擒，而有丝毫的恐惧。”牛进达看向渊盖苏文，艰难说道。 “杀了你？”渊盖苏文笑着摇头：“若是之前，本帅是打算杀你，不过现在嘛，本帅得拿你震慑住他们。” “听说你大唐皇帝也来了，到时候本帅在他面前将你杀了，那才叫过瘾。” 牛进达死死盯着渊盖苏文，却只是无可奈何。 “渊盖苏文，上阵前来。”程咬金纵马而出，站在两军阵前，与高句丽军队大喝。 渊盖苏文笑笑，便是纵马往前。 身后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赵辰，待会前来送死的人选可是选定了。”渊盖苏文看都不看程咬金，直接与赵辰问道。 “渊盖苏文，我大唐将士可不是来送死，而是来给你们收尸。”赵辰声音淡漠。 二人的战马马首只是相差了一尺距离。 身后各自将领也都是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你这人果然有些不凡，面对本帅，竟然还如此淡然。” “甚至你身后的那些唐军将士，似乎也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 “不过无所谓，赵辰，派出你的人吧，三场，若是你们赢了，牛进达便放回给你们。” “输了，本帅就当着你们的面，让南板尾将他大卸八块。”渊盖苏文冷笑，提着缰绳，转身返回己方阵中。 …… “先生，第一战，由我李恪来战。”李恪走到赵辰面前，以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与赵辰说道。 “不可，蜀王殿下千金之躯，断然不可行如此鲁莽之事。”徐世绩当时便开口反对。 李恪是蜀王，那是皇帝的儿子。 怎么能让他亲自上战场。 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都罪责难逃。 皇帝眼看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他们如何交代？ “今日于此，没有皇子，没有先生，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唐将士中。” “李恪，擒下那人。”赵辰并未理会徐世绩，而是面无表情的指着前方渊盖苏文派出来的高句丽将领。 “定不辱使命。”李恪面色沉着，驱马而出。 “蜀王殿下亲自上阵第一场？” “他可是蜀王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 “遭了，对方出来的是老将莫泰，那家伙虽然年纪大了，可对战的经验极为老道，蜀王殿下他……” 大唐将士皆是没有想到，堂堂蜀王李恪竟然会第一个上场。 这可是生死之战，绝对不是什么耍花枪的比试。 稍有不慎，那真是性命不保。 将士们皆是面露异色，不少人更是跟着担心起来。 徐世绩等将领更是捏紧了拳头。 …… “统帅，这唐军是什么意思，派一个小娃娃出来与我们交战？” “这也太狂妄了些。”惠真站在渊盖苏文身边，看到李恪出站，面色不免的有些难看。 在惠真看来，对面的唐军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派一个小娃娃来对战，可着实把他激恼了。 “那是李恪，唐皇李世民的次子，被封为蜀王。” “他第一个上场，倒是有些意思。” “告诉莫泰，不要轻敌，那李恪自从跟了赵辰之后，听说进步了不少。” “别阴沟里翻了船。”渊盖苏文与惠真说道。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唐人就这么点本事 “来将通名。”莫泰胡须有些发白，年纪估计在五十岁往上。 手持一把长柄战刀，双臂孔武有力。 此刻勒住缰绳，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恪。 “大唐，李恪。”李恪目光死死的盯着莫泰。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人在战场对决。 而且面前这家伙还是一个老将。 “你一个小娃娃也敢在老夫面前亮刀，还是赶紧滚回去躲起来。”莫泰同样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看到李恪如此年纪，这心里免不得升起一丝轻视之心。 莫泰是高句丽的老将，渊盖苏文还没出生，他就领兵在战场征战。 自然是瞧不上眼前的李恪。 “少废话。”李恪面色冷静，手中长剑紧握。 身下战马长嘶一声，直奔莫泰冲去。 “不知死活。”莫泰面色一冷，手中战刀作横劈之势，同样向李恪奔袭而来。 大唐将士人人皆是心中一紧。 二人无论是从武器，还是身型，亦或是战斗经验，李恪都不会是莫泰的对手。 “哐当——” 尖锐的刀剑撞击声，溅起一阵火星。 众人望去，便见李恪手臂颤抖，而莫泰却是一脸轻松。 显然方才这一交战，李恪落了下风。 “完了，蜀王殿下不是莫泰的对手。”柴绍面上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若是李恪被渊盖苏文捉了去，这大唐的军心瞬间便会溃散。 到时候他们全都要沦为渊盖苏文砧板上的肉。 任凭宰割！ “哈哈，你们唐人就这么点本事？” “再来！”莫泰面上露出不屑。 手举着战刀，再次朝李恪冲杀而来。 “结束了。”赵辰的声音响起。 “什么？”徐世绩有些没明白过来赵辰这话的意思。 眼前便是看到李恪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莫泰的脖子上。 而莫泰手中的战刀，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 半只胳膊也随着战刀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 众人皆是面露惊骇之色。 方才他们分明看到李恪是不敌那莫泰的。 怎么一晃眼的功夫，李恪不仅斩去莫泰的半只胳膊，还用剑控制住了他？ “蜀王殿下怎么做到的？”徐世绩满目皆是骇然之色。 他从未想到过，一向藉藉无名的蜀王李恪，竟然在第一战中，就斩下了对面成名老将的胳膊。 还生擒了敌将。 “蜀王殿下威武！” 不知何人突然喊了一句。 短暂的安静之后，便听身后将士彻底沸腾。 “蜀王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天佑大唐。” “殿下威武，天有大唐。” 将士们的声音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在这平原之上，山呼海啸。 渊盖苏文望着前方被擒下的莫泰，面色阴沉的如同能滴下水来。 他是眼睁睁看着，莫泰提着战刀朝李恪冲过去，眼见着李恪的脑袋要被劈砍下来。 谁知了突然一个侧身，躲过了莫泰的战刀。 甚至反手一剑，砍去了莫泰的半截胳膊。 渊盖苏文很生气，他知道莫泰这老家伙一开始就轻视李恪，方才那一刀，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所以才被李恪钻了空子。 高句丽将士此刻全都失了声，与大唐将士的呐喊形成鲜明对比。 “渊盖苏文，这第一场，你输了。”牛进达面上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与渊盖苏文喊道。 “混蛋！”渊盖苏文怒斥一声。 手持鞭子便是抽在牛进达的脸上。 鲜血瞬间从伤口崩裂出来。 牛进达却是连痛苦的哼声都没有，只是笑着看向渊盖苏文。 “老东西，今日本帅非要……” “渊盖苏文，你再对牛将军动一下手，我便将此人的手指一根根卸下来还给你。”赵辰大喝一声，纵马擒住莫泰。 渊盖苏文停下脚步，望向赵辰。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便是率领大军直接踏平对面。 可方才这站，他们输了，对面唐军的士气显然有所回转。 若是冒险…… “渊盖苏文，你若是想率领大军直接攻击我大唐军队，下令便是。”赵辰似乎看穿了渊盖苏文的想法，开口说道。 渊盖苏文盯着赵辰，目光微沉。 短暂的沉默片刻，转身回来自己阵前。 “南板尾，第二战，你去。” “本帅只有一句话，要么将对方将领杀死，要么，你死。”渊盖苏文看着眼前身材矮小的南板尾，面色异常平静。 “大帅放心，属下必定将敌将砍去四肢，最后再将他杀死。”南板尾面露狞色，与渊盖苏文说道。 骑上战马，南板尾手持一柄与唐刀制式相似的长刀，来到阵前。 “唐人，出来受死。”南板尾高声喊道。 …… “此人名叫南板尾，是倭国的叛逃的武士。” “在渊盖苏文手下恶名远播。” “所使长刀乃是依据我唐刀改铸而成。” “南板尾生性残忍，在战场上以肢解我大唐将士为乐。” “交战以来，有几十名我大唐士兵，五名校尉，一名偏将，均身陨在他的刀下。” “此人比之莫泰，要厉害的多。” 徐世绩与赵辰说着眼前这人的来历。 赵辰回头看了眼身后众人。 “赵大，我去。”程处默与赵辰开口说道。 “老程你留着，我去会会他。”秦怀玉也是开口，抽出手中长剑。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赵辰摇头。 “赵大，你这话说的，连李恪都能生擒莫泰那家伙，我们怎么就拿不下这个矮子？”秦怀玉有些不乐意。 他们的身手比李恪是要好的。 连李恪都赢了莫泰，他们怎么就赢不了前面的南板尾？ “怀玉，赵辰说的对，这南板尾手段残忍，追求的是一招制敌。” “对待敌人，他不会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他手中的那柄长刀，速度无比之快，你们不会是他的对手。”秦琼开口，与秦怀玉解释着。 秦怀玉依然是不太相信。 但自己父亲都说了这样的话，他也没办法反驳。 “那我们总得有人上阵，不然……” “若霜，你去。”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赵辰转身看向了李若霜。 李若霜也是一阵意外。 赵辰之前可是不准她上战场的。 “赵辰，你开什么玩笑，你让你夫人出战？”程咬金面色当时就变了。 他之前还想着要不自己上场算了。 哪想到赵辰竟然会让李若霜上。 南板尾可不是一个善茬，若是李若霜真出了什么事…… “你出剑的速度我清楚，南板尾不会是你的对手。” “但是，你只有一招的机会。” “若是一招没有得逞，立刻回来。”赵辰没有理会程咬金，而是缓缓与李若霜交待道。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派个女人来送死 李若霜的身手怎么样，赵辰是心知肚明的。 在生死厮杀之间，大唐能胜过她的也是极少。 即便说赵辰相信李若霜可以战胜南板尾，可他依然不敢让李若霜冒太大的险。 一招，李若霜只有出一招的机会。 缠斗下去，赵辰是不放心的。 若非是眼下并没有合适的人出战，赵辰怎么也不会选择让李若霜上。 “好。”李若霜看了眼赵辰，郑重的点头。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梦想着上阵杀敌，如同当年的平阳公主一般，纵横疆场。 今日，她总算是有了这样一次机会。 “赵辰，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那南板尾绝对不是善茬，你让自己夫人上去，稍有不慎……”徐世绩开口，还想再劝。 若非是赵辰给他带来皇帝的书信，便是拦，他也得拦着不让赵辰做出如此离谱的决定。 程咬金与秦怀玉等人皆是没有说话。 他们了解赵辰，知道赵辰一旦做出的决定，绝对没有更改的可能。 “丫头，小心些。”程咬金只是与李若霜嘱咐一句。 李若霜点头，手持长剑驱马走出阵中。 …… “怎么是个女人？” “这唐军在干什么，怎么派了个女人出来？” “他们不会是以为一个女人还能赢得了南板尾将军吧？” 李若霜骑马出现在两军阵前，可着实让对面高句丽将士惊了一下。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对面唐军竟然派出了一个女人来与他们交战。 “大帅，唐军到底什么意思，派出一个女人来？” “是来送死的吗？”惠真看了眼李若霜，见果真是一个女人，不免的感到意外。 惠真在战场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出现女将领。 至少，他以前见过的女人，全都是战场上的俘虏。 “这人名叫李若霜，是赵辰的夫人，唐国李靖的女儿。”渊盖苏文面上露出一丝冷意。 唐军派出李若霜这样一个女人出来对战，显然是在侮辱他们。 “李靖的女儿？” “还是那赵辰的夫人？” “这赵辰连自己的夫人都派上战场？”惠真连声问道。 很显然他对一个女人上战场也是极为意外。 “这个女人不简单，看她持剑的手势就知道，她身手很不错。” “南板尾，你要是输了，便不用回来。”渊盖苏文与前方的南板尾喊道。 南板尾目光看向立马在自己前面的李若霜，面上露出狞色，道：“唐人，你滴，死啦死啦滴。” 说罢，南板尾双手握紧长刀。 身后战鼓隆隆，战马嘶鸣，朝李若霜冲杀而去。 大唐军阵之中，所有人都是目光紧盯着李若霜，望着向她冲杀而来的高句丽将领南板尾，所有人心里更是猛地一沉。 在以往的交战中，从未有人在南板尾的冲锋下逃出性命。 眼前南板尾并未因为对面是一个女人而心生轻视。 战马猛冲而来，杀意旋然而至。 渊盖苏文面上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南板尾是尽了全力的，此战，不会输。 赵辰望着前面即将交战在一起的二人，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紧握起来。 战马疾驰，二人擦身只在一个眨眼之间。 甚至连兵器碰撞声都没有听到。 双方的战鼓声已经停歇，军阵之中，也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 “哒哒哒——”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李若霜手中的长剑吞吐着寒芒。 坐下汗血马轻轻打着响鼻，李若霜看着眼前的高句丽军阵，脸上露出从容的笑容。 调转马头，在高句丽士兵的眼前，不急不缓的回到大唐军阵之中。 “哐当——” 一声武器掉落地面的声音。 “扑通——”随后便是尸体重重砸在地面，溅起一地灰尘。 “赵辰，我赢了。”李若霜回到大唐军阵之中，望着赵辰的眼睛，脸上露出笑容。 赵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面上同样露出轻松的笑容。 “你赢了，李将军！”赵辰望着李若霜，开口说道。 “赢了！真的赢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我真的没想到……” “李将军！李将军！” 大唐将士中再次掀起喝彩声，将士们望着李若霜的目光，尽是难以置信与敬服之色。 便是眼前的这样一个女子，只是一个回合，便将敌军名将斩落马下。 所有人心中皆是感到一阵激荡，原本握不住的刀剑，此刻手里似乎迸出了无穷力量。 程咬金与秦琼等人皆是目光惊诧的望着李若霜。 “将门虎女，李卫公可真生了个好女儿。”秦琼开口赞叹道。 “不错不错，此后我大唐定可再添一员女将军。”程咬金也是称赞着李若霜。 李若霜却是不说话。 她只听到赵辰方才对自己说了一句李将军。 这意味着，自己方才是得到了赵辰肯定的。 这比其他人的称赞，更让李若霜开心。 相比于这边的高兴，高句丽军队此刻就显得萧瑟的多。 两阵连败，一死一伤，渊盖苏文此刻已经是怒火充斥着胸膛。 收尸队将南板尾的尸体抬回来。 渊盖苏文眼见着南板尾的脖子上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渊盖苏文很难相信，对方仅仅只是一剑，便将己方一名军中宿将割开了喉咙。 甚至好长一段时间，南板尾的尸体都没有掉落下来。 这会是何等的速度？ “大帅，一剑毙命，那女人剑法实在狠厉。” “我们这边估计也就大帅您可以与之较量一番。”惠真望着南板尾尸体上的伤，向来不惧一切的他，此刻竟然有些胆寒。 惠真在想，若是自己方才与李若霜遇上。 面对如此狠厉的一招，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 渊盖苏文起身，目光阴冷的盯着前方的赵辰身上。 自从与大唐交战以来，他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损失。 “惠真，你去挑战赵辰，若是他不应战，立即斩杀牛进达。”渊盖苏文盯着赵辰的背影，缓缓说道。 两场战斗，他高句丽连续战败。 若是不在这最后一场战斗中找回场子，他高句丽必定军心大损。 而挑战赵辰，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渊盖苏文可是清楚，赵辰没有一点身手。 逼着赵辰上场，就是要他的命。 而只要杀了赵辰，今日便是一场重大胜利。 毕竟据他渊盖苏文得到的消息，赵辰最受皇帝看重。 之前的李恪，方才的李若霜，对赵辰都是言听计从。 “是，大帅。”惠真面无表情，翻身上马。 第一千零七十章 长枪怎么没有枪头 “赵辰，本将军要挑战你，尔等鼠辈，速来受死。”惠真骑在战马上，以手指着赵辰，冷声喝道。 唐军这边还在激动着李若霜一招杀死南板尾的战果，忽然便听惠真喊出如此话来。 不少人当即变了脸色。 “赵辰，果然如你所料，渊盖苏文要对你下手。”李若霜面露凝重之色。 之前他们还不太信赵辰说的，这第三场渊盖苏文必定会选择自己。 毕竟这么多人，渊盖苏文没必要选择赵辰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子。 可是现在…… “赵大，我去。”程处默当即便是站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秦怀玉当初见识过赵辰的身手。 “你去哪，你不是惠真的对手，渊盖苏文手下第一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赵辰笑道。 “就算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我们输了，我们也不能让你上去送死。”程处默着急道。 他现在就是担心赵辰脑子一热，真的上去跟惠真打上一场。 渊盖苏文手下第一人，赵辰估计还没靠近，就被他给打死了。 “对，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谁去都行，哪怕就算是去送死，也不能让你上。” “赵辰，此事不可儿戏，惠真必定是受了渊盖苏文的指使，才来挑战于你。” “你若是出了事，我们如何是好？” “我们今日是来救牛将军的，现在只差最后一场了。”赵辰笑笑，望向前方被锁在柱子上的牛进达。 牛进达此刻也望着赵辰，目光所及，牛进达压根看不清赵辰的脸。 “赵辰，老夫一辈子无儿无女，能得与你相识，老夫倍感荣幸。” “落入渊盖苏文手中，是老夫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今日能再见到你，见到我大唐年轻一辈的担当，老夫已经是死而无憾。” “渊盖苏文想要杀你，你且莫要再管老夫。” “老夫……” “老匹夫，你找死！”渊盖苏文怒极，狠狠一鞭子甩在牛进达的身上。 牛进达被抽的浑身颤抖，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赵辰，今日这第三场你若是不应战，本帅定然在你面前，将这老匹夫活剐。”渊盖苏文骑在战马上，面色冷厉的与赵辰喊道。 “渊盖苏文，今日尔等所为，我赵辰记在这里了。”赵辰右手成拳，锤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赵辰！”李若霜拉住赵辰的衣袖，不让他驱马出阵。 大唐军阵之中的将士，也是目光紧紧的盯着赵辰身上。 赵辰回头，目光平静的望向身后。 “将士们，大唐立国十九载，突厥进犯，兵逼渭水，三年后，我大唐将士逐突厥于漠北，灭汗帐于阴山。” “今高句丽辱我大唐将领，踏我中原土地，侵我大唐江山，赵辰身负匹夫之力，当以热血之躯、匹夫之勇，护我山河。” 说罢，众人便是看着赵辰扯开李若霜抓紧的衣袖，驱马往前。 军阵之中，将士们面上闪过凌厉之色，望向前方高句丽的军阵，人人皆是死死握住手中的武器。 李若霜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色。 她不知道赵辰为何要明知不敌，还要不顾一切的答应渊盖苏文的挑战。 秦怀玉喉咙动了动。 即便是知道赵辰有身手，甚至身后比自己要好。 可看着前方人高马大的高句丽将领惠真，秦怀玉还是一阵心惊。 秦怀玉方才没有开口劝阻赵辰，是因为他无比了解赵辰。 牛进达落入渊盖苏文之手，赵辰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的按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就如同赵辰若是出事，自己与程处默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老程，准备好弩箭，待会若是稍有不妥，我们冲过去救赵大回来。”秦怀玉与程处默小声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程处默点头，目光紧盯着前方。 …… “说实话，我是不想对你一个没有任何身手的人下手。” “因为这样并没有任何意思。” “但是很可惜，赵辰，今日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惠真右手持着长枪，枪头直指赵辰。 “赵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老夫都说了，不用你管。” “你给老夫滚回你的长安去。”牛进达嘶吼着，身上的链条被扯得哐当作响。 “牛叔，当初你在松州那样收拾我，我可一直记在心里的。” “等我把你救回去，我可是要报复你的。”赵辰笑着与牛进达挥挥手。 牛进达望着赵辰，面上满是感叹之色。 当初赵辰被皇帝一脚踹到松州，因为知道是皇帝送来的，以为是放着来镀金的，自己可没少收拾这小子。 可是后来啊，赵辰的表现一次次的将自己震撼到。 那个时候牛进达就知道，赵辰日后绝对不一般。 牛进达很想着能再见赵辰，可军务繁忙，甚至连赵辰成婚的时候，牛进达也只能让人带句贺喜的话。 牛进达也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再见赵辰的场面，却是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幕。 “小子，惠真是渊盖苏文手下第一人，莫要小瞧了他。”牛进达知道赵辰不会离开，此刻也只能提醒他。 赵辰点头，目光看向面前的惠真。 “怎么，遗言都已经说完了？”惠真捏了捏手中的长枪，心里想着如何杀掉赵辰，才可以让渊盖苏文狠狠的出一口气。 “那你可准备好受死了？”赵辰笑道。 “嚣张的小子，找死。”惠真面色一冷。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赵辰。 手中长枪直指赵辰面门而来。 “赵辰小心！”李若霜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大声与赵辰提醒道。 眼见着惠真冲向赵辰，大唐军阵中所有人不禁捏紧了拳头。 赵辰手里拿着的是一杆长枪，但是很奇怪的是，长枪并没有枪头。 “赵辰的长枪怎么没有枪头？”徐世绩敏锐的发现这个问题，面色当即变得煞白。 赵辰本来就不是惠真的对手，现在长枪竟然连枪头都没有？ “什么？”程咬金与秦琼皆是面色大变。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前方惠真的长枪已经突破到赵辰的身前两尺。 “好！”渊盖苏文面上大喜。 “哐——” 两把长枪狠狠撞在一起，惠真手中的长枪猛地一斜，竟然眼睁睁的从赵辰侧边掠过。 “啪——” 赵辰手中的长枪打在惠真的后背上。 惠真便是感觉到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穿透胸膛而来。 身子猛地向前一突。 好在战马往前，才没有摔下马来。 “怎么回事？” “赵辰方才击中了惠真，差点把惠真击下马背？” “是我看错了吗？”徐世绩等人面上满是错愕之色。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到底谁赢了？ 除却徐世绩等人，他们身后的一众大唐将士此刻也均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 赵辰能够有勇气单枪匹马去跟惠真交战，已经让他们所有人感到敬佩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对面的惠真是除渊盖苏文之外，高句丽的最强者。 大唐诸将立于阵前，可哪个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在惠真面前讨得便宜。 而他们眼前的赵辰，竟然只凭着一只没有枪头的长枪，差点一棍将惠真拍下马来。 “惠真，这赵辰有身手。”渊盖苏文目光凌然的盯着赵辰。 看到惠真差点被打落马下，渊盖苏文才意识到自己被骗。 前方的赵辰哪里是个没有身后的普通人。 刚才那一下，渊盖苏文甚至觉着自己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可赵辰竟然躲过了。 渊盖苏文身后的高句丽将士变了脸色。 这一场他们本来以为是抬手之间便可擒敌的战斗，惠真反倒差点被打落下马。 众人面上闪过一抹疑色。 高句丽军阵中鸦雀无声。 惠真被赵辰拍了一棍子，这腹中鲜血差点没吐出来。 此刻哪里还会不知道赵辰的身手极好。 惠真搞不懂，如此年纪的少年，怎么会有这般身手？ 望着赵辰，惠真面上却是不见丝毫惧色。 作为高句丽的大将，除却渊盖苏文之外，他不惧任何人。 “虽然难以相信，你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身手，不过老子可不会惧你。” “再来！”惠真暴喝一声。 双腿猛夹马腹，战马嘶鸣，径直朝赵辰这边冲来。 双方军阵之中，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战马卷起烟尘，片刻间就不见了二人。 只听得惠真怒吼连连，再者就是战马嘶鸣的声音。 烟尘弥漫，整个战场突然没了声音。 两方军阵将士皆是目光紧盯着战场中央。 李若霜等人面上俱是忧色，手中缰绳已经拽紧。 渊盖苏文目光冷厉的凝视着前方，腰间战刀刀柄紧握。 “怎么样了？” “到底谁赢了？”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军将士皆是紧盯着前方。 可除却烟尘弥漫之外，不见任何动静。 “军师，我们要不要……”程咬金见前面没了动静，这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虽然赵辰之前的那一棍确实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但想到惠真的本事，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眼下前方烟尘之中，更是没了一点动静。 若是赵辰出了什么事，不说皇帝不会放过他们，便是他们自己，以后也没脸面见人。 徐世绩面色微沉，他担心赵辰的安危。 可一旦指挥大军前去抢人，对面的渊盖苏文会眼睁睁看着？ 以大唐将士如今的士气，绝对不会是高句丽军队的对手。 为了赵辰一人，让更多的大唐儿郎送死？ 徐世绩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战场上依然是一片死寂。 李若霜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程处默与秦怀玉，手中长剑已是抽出剑鞘。 “他们不救人，我们去救！”李若霜话音落下，战马便是猛冲出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与身后二人各自的父辈拱手。 一左一右，往前方战场冲去。 程咬金与秦琼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死死盯着前敌阵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皱眉，他可不会让唐军把那赵辰救下。 正要挥手派人将李若霜等人拦住，便见前方尘烟散去，两匹战马站在战场之中。 却是不见方才对战的二人。 人去哪了？ 所有人心里猛地冒出同一个想法。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见战马之后，赵辰缓缓起身，拍拍战马，翻上马背。 手里还拖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绳子。 战马往前，绳子的另一头，赫然就是方才正在与赵辰交战的惠真。 只是此刻的惠真，全身都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整个人瘫在地上，被战马拖着往大唐军阵过来。 李若霜勒住战马，望着赵辰的眸子里，满是激动之色。 方才烟尘弥漫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担心赵辰。 否则她也不会单独冲出来。 只是李若霜没想到，赵辰竟然已经将惠真给擒下了。 “我就知道，嘿嘿！”程处默勒住战马，黢黑的脸上露出喜色。 秦怀玉更是直接跳下马去，将赵辰手中的绳子接过，踢了一脚惠真。 见惠真还挣扎两下，秦怀玉更是狠狠两脚下去。 “输了？” “惠真将军输给了唐国人？” 高句丽将士见秦怀玉拖着被绑起来的，面上自然满是惊惧之色。 惠真在他们面前，还从未吃过亏，更别说是被唐军擒下。 可此刻惠真被丢在地上，用战马拖着往唐军阵中。 “大帅，我们要不要把惠真将军抢回来！”一旁有将领与渊盖苏文问道。 渊盖苏文原本以为惠真对战赵辰，就算是之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惠真的经验，之后就算不是赵辰的对手，可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谁想到，惠真竟然被赵辰给击败，还被生擒了！ 渊盖苏文不是没想过现在派人将赵辰等人拦住，可看到对面虎视眈眈的大唐军队，渊盖苏文突然一下就没了底。 若是赵辰输了，对面想救，渊盖苏文有把握将他们拦下。 可现在，他们连输三场。 之前已经被生擒一人，如今连惠真也给对面绑走了。 渊盖苏文望了一眼身后的己方将士，见他们此刻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士气高昂。 反而是对面…… 大唐将士方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刻见到赵辰连对面的名将惠真都拿下了。 众人面上此刻一扫之前的颓废。 “三场战斗，我们是不是都赢了？”有大唐士兵与身边同袍问道，面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同袍点点头，目光盯着前方，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士兵看过去，便见同袍面上浮出一丝悲伤之色。 士兵心里明白，身边的同袍此刻是高兴成这副模样的。 自从与高句丽开战以来，大唐军队几乎就是被一直打着往后退。 军队上下，几乎全都是一片骂声。 大家都知道，徐世绩和一众将领都尽了力。 可面对势大的高句丽，他们连有效的抵抗都难以组织起来。 若非如此，以大唐将士的坚毅，又怎么会出现逃兵之事。 一直的失败，让所有人都感到绝望。 很长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胜利的滋味。 今日，前面的几个年轻人，却是凭借他们的一己之力，将来势汹汹的高句丽连败三场。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总得付出点代价 牛进达被绑在杆子上，望着前方被赵辰生擒的惠真，牛进达只想放声大笑。 “渊盖苏文，是不是没想到，我大唐儿郎竟有如此本事？” “三场比试，你高句丽连败三场。” “老夫若是你，肯定是没有脸面活着的。” “不若此刻跪地投降，待我大唐皇帝前来，说不定能免你一死。” “哈哈——咳咳——”放肆的笑声牵动着身上的伤口。 疼的牛进达一阵咳嗽。 渊盖苏文身边的将领面色变得冷厉。 “老家伙，虽然我们输了，但是你的性命还握在我们手里，再吵本将军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高句丽将领对牛进达呵斥道。 牛进达此刻心情极好。 也不理会高句丽将领，而是继续看向下方面无表情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老夫已经被你们伤成这样，老夫岂会再怕。” “不若你让人将老夫千刀万剐，这样老夫也没什么牵挂。” “大帅！”高句丽将领与渊盖苏文喊道。 在他看来，一个被自己折磨几乎快要死的老家伙，在这般时候，还敢如此嚣张。 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要是不顺了他的意，他高句丽的面子岂不是丢尽？ 渊盖苏文依然没有做声。 他知道牛进达的计划。 牛进达被自己穿了锁骨，就算是活着回去，这辈子也没办法回到战场上。 自己要是把牛进达杀了，赵辰必定暴走，那惠真与莫泰必定也会死在唐军军营。 惠真与莫泰只是被打伤了，回到己方军中，日后还是可以上战场的。 而且惠真是自己手下的亲信将领，若是没了他，自己宛若失了一臂。 渊盖苏文望了眼牛进达，道：“你想以自己的性命，逼赵辰杀了我军大将，想法未免太好了些。” “虽然那赵辰在单挑之中，展现了让人意外的实力，不过这之后的战斗中，他没这么好的运气。” 渊盖苏文说完，便跨上了战马，挥挥手，转身就走。 …… 高句丽大军撤退，牛进达又被带了回去。 唐军营中，众人回到中军帐中。 徐世绩亲自给赵辰倒了杯茶。 “赵辰，今日可多亏了你们！”说着，又与李若霜、李恪等人点头致意。 若非亲眼所见，徐世绩很难相信，大唐的年轻一辈，竟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战场上，面对敌军名将，竟然能做到三战三捷。 特别是赵辰，把惠真这个高句丽名将，当着两军将士的面，给生擒了下来。 徐世绩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将士们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但是方才…… “徐军师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是大唐的一份子，而且，拿下他们，我们才能把牛将军救出来。”赵辰面上挂着微笑。 今日这一战，他主要是想把牛进达救下。 虽然方才战场上渊盖苏文什么话都没说，但赵辰知道，渊盖苏文明白自己的意思。 过不了多久，要求交换俘虏的消息就会传过来。 “哈哈，说的不错，幸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一点办法也没有。”程咬金笑着说道。 “之前在长安，只知道赵辰能言善辩，手段颇多，不想竟还有如此身手。” “想当初，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比你们不及。”秦琼也跟着点头。 程处默与秦怀玉面上露出笑容。 他们虽然没有上场，但赵辰他们得到自己父辈的称赞，其实也就相当于他们得到一样。 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手比李恪要好。 李恪能拿下莫泰，他们自然也是可以。 “程叔、秦叔可不要这样夸赞我们，说不好我们就要尾巴翘起来。”赵辰笑道。 “哈哈——”众人皆是大笑。 李若霜站在赵辰身后，望着与一众老将侃侃而谈的赵辰，心里也是开心的不行。 “军师，对面渊盖苏文派人送来信。”众人说着没几句，便有将士跑进来，与徐世绩递上书信。 退出去的时候，在赵辰面前停顿了片刻。 与赵辰拱拱手，才退了出去。 “赵辰，将士们现在对你可是敬佩的很啊！”徐世绩半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我们都没这种待遇。”程咬金也跟着笑道。 “不至于。”赵辰摆手，又与徐世绩说道：“徐军师，先看看渊盖苏文怎么说吧。” 徐世绩点头，拆开书信，目光扫视书信，看完直接将书信递给了赵辰。 显然，除却皇帝的那封信，如今徐世绩对赵辰很是看重。 “如你所料，渊盖苏文让我们将惠真与莫泰放回去，作为交换，他会把牛将军送回来。”徐世绩说道。 这是他们之前的计划。 此刻却是已经完美实现。 但徐世绩现在心里稍微有那么些不情愿。 惠真在高句丽的重要程度，可是要比牛进达对于唐军要重要多了。 况且牛进达还给渊盖苏文折磨成那副模样。 而如今，渊盖苏文让他们二换一。 作为军师，徐世绩考虑的是全局，这种好不容易来的胜利，便这样轻易的交出去。 对将士们的影响不太好。 “刚刚赢了一场，将士们提升了不少士气，若是这样轻易就把人放了回去，对将士们影响不小。”赵辰开口。 他的话却让众人均是感到意外。 以赵辰跟牛进达关系，他应该是最迫切想要救回牛进达的才是。 怎么现在反倒…… “赵辰，你有什么想法？”徐世绩面上也是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他还以为自己要花不少时间去劝赵辰，倒是没想到…… “把惠真送回去，至于拿莫泰，明日一早，当着众将士们的面，杀了！” “渊盖苏文如此残忍，总得付出点代价。”赵辰与徐世绩说着。 惠真是渊盖苏文手下大将，若是杀了他，渊盖苏文必定不会放过牛进达。 赵辰是不想看到这般结果的。 而又不能让大唐将士失望，那不重要的莫泰，自然就是最好的牺牲品。 既可以安抚大唐将士，又可以震慑渊盖苏文。 “我觉着可行，你们认为呢？”徐世绩点头，心里对赵辰不禁又高看一眼。 心想怪不得程咬金他们对赵辰到来如此有信心。 “赵辰的想法不错，这样既可以震慑渊盖苏文，让他知道我大唐将士有仇必报，也可以拿惠真换回老牛。” “将士们也会重新竖立信心。” “可行！”程咬金点头。 其余人也是点头表示同意。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直言会杀了他 渊盖苏文坐在自己的营帐中，思考着接下来的战事。 哪怕说赵辰他们几人来到唐军军中，在方才的三场比试中，还赢了自己三次。 但渊盖苏文心里并没有多么的担心。 决定战争胜利的，从来就不是匹夫之勇。 赵辰他们虽然手上有些本事，但这并不让渊盖苏文觉着有多难对付。 “大帅，对面唐军回信了。”渊盖苏文正沉思，手下亲信带着一封信从外面走进来。 “徐世绩怎么说？”渊盖苏文面无表情。 他知道赵辰对牛进达有多在乎。 方才赵辰分明有机会将惠真直接杀死，可他只是把惠真绑住。 渊盖苏文明白，赵辰这是想用惠真交换牛进达。 所以对于自己方才的去信，渊盖苏文有着很大的信心。 “大帅，对面来信说，他们愿意交换俘虏，但是……”亲信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太敢说出口。 “但是什么？”渊盖苏文面色微沉。 他不太相信对面还敢与自己耍什么诡计。 那赵辰可是很在乎牛进达的性命。 “大帅，他们说，只愿意拿惠真将军换取牛进达的性命，至于莫泰将军，会被他们处死。” “甚至信中他们还威胁我们，若是大帅不同意，尽管将牛进达杀死便是。” “至于惠真将军，他的脑袋也会被送回来。”亲信小声说着。 他眼看着渊盖苏文的脸色由晴转阴。 亲信也是没想到，对面的唐军竟然如此决绝，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要了。 己方两员大将被擒，这下可不好办了。 渊盖苏文一把夺过亲信手中的信，扫了一眼，面上神色愈发冷厉。 他之前只以为赵辰他们擒下己方二将，是为了换取牛进达。 可是没想到，换取牛进达是假，拿己方将领振奋军心是真。 唐军一再战败，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 此刻若是唐军杀了自己高句丽的将领，士气定然可以重振。 可自己又不能跟唐军拼了。 杀了牛进达这样一个废人，对自己一点意义都没有。 反而会让自己再损失惠真这员大将。 “大帅，要不要请诸位将军来这里商议一下。” “那侯君集方才从国都过来，他对唐军很是熟悉，说不定他有办法。”亲信与渊盖苏文说着。 渊盖苏文将手中的信捏成一团，死死的攥在手心，道： “升帐，议事！” …… 侯君集从高句丽的国都过来的。 逃离长安城之后，他便一路往东北而行，投奔了渊盖苏文。 前些日子渊盖苏文让他去了高句丽国都，今日才得以回来。 “候先生。”如今的侯君集是高句丽军师一样的人物。 因为他常年率领大唐军队，所以此次对于交战唐军，他多有建树。 虽然才来不久，却也深的高句丽将领的尊重。 进到营帐，也有不少高句丽将领与他行礼，喊的也是侯先生。 哪怕这中原话喊得有些蹩脚。 侯君集点点头，径直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逃亡以后的这些日子，他还是比较享受的。 至少在高句丽，他受到了很大的尊重。 哪怕侯君集知道，渊盖苏文只是打算利用自己。 他也有些甘之如饴。 对于今日战场的事情，侯君集也是有所耳闻。 唐军连赢三场，打的不少高句丽将士都没了信心。 眼下众人情绪都不是好很高。 渊盖苏文走进营帐，众人与之行礼。 “方才本帅派人去给唐军送了信，要求他们放回惠真与莫泰。” “唐军回信，只愿意放回惠真一人，至于莫泰，他们直言会杀了他。”渊盖苏文站定，转身看向身后一众将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敢杀我们的人。” “大帅，他们要杀了莫泰，我们就把那牛进达杀了！”渊盖苏文话音落下，便有高句丽将领跳出来。 “对，一命换一命。” “那个叫赵辰的家伙不是跟那牛进达关系很好嘛，杀了牛进达，看他怎么办！” “大帅，从战争爆发以来，我们高句丽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此事绝对不能答应。” “不错，他们要杀莫泰，我们就把牛进达杀了。” 有人带头，其余人自然也是一拥而上。 至于其中是不是有人有私心，那只要他们自己知道。 “侯先生怎么以为？”渊盖苏文没有理会一众手下将领，而是问向侯君集。 如今侯君集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渊盖苏文并不担心侯君集不会尽心尽力。 侯君集望着一众高句丽将领，笑着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有高句丽将领面露愠色。 “你们不了解那赵辰，这封信既然会出现在大帅手上，必定是经过赵辰同意的。” “不然以他跟牛进达关系，绝对不会有这封信过来，徐世绩也不行。” “我们大家都很清楚，牛进达如今就算放回去，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可惠真呢，他不过是被打伤了，诸位若是想拿惠真的命去跟一个废人换，那尽管可以拒绝这个条件。”侯君集微笑着说道。 侯君集说完，众人也都默不作声。 惠真与牛进达相比，自然是惠真重要。 况且惠真还是渊盖苏文的亲信将领，地位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渊盖苏文绝对不会放任惠真死在敌营。 “那我们就看着莫泰被唐军斩杀？”有将领开口，声音低沉。 其余将领也是面露愤色。 敌方就直接跟他们说，要把莫泰杀了，他们却是一点事情都做不了？ “大帅，不若我们直接领兵，与唐军决一死战。”又有将领开口。 渊盖苏文面沉如水。 他之前还觉着此事商议一下，可以想出来办法。 现在被侯君集这样一说，渊盖苏文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感情这信是在赵辰的授意下传过来的。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渊盖苏文面前。 一是破釜沉舟，双方两败俱伤，他们杀了牛进达，唐军杀了惠真与莫泰。 牛进达是个废人，而惠真回来却是可以继续领兵。 这样一来，他们损失更大。 二是按照信中所说，把牛进达放回去，至少惠真还是能够活命的。 只是放弃莫泰这话，渊盖苏文没办法开口。 “报！” 营帐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大帅，唐军在外叫阵，他们把惠真与莫泰二位将军推到阵前。”传令兵与渊盖苏文禀报道。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小子，你急了 刚刚才安静不久的牛头湾平原上，此刻再一次旌旗蔽日。 人声马嘶声不觉于耳。 赵辰骑在马背上，身边就是徐世绩等人。 他们本是打算明日再与渊盖苏文换取俘虏，但是考虑到牛进达身体情况，故而将之提前。 何况早点处置了莫泰，也可以提前振奋军心。 “赵辰，老夫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当着高句丽军队杀了那莫泰，岂不是会让他们同仇敌忾。” “这无形之中，不就让他们更加团结了嘛？”徐世绩骑在马背上，脸上神色有些忧虑。 他们原本的想法是在大唐将士面前，处死莫泰。 这样也能振奋军心，还不用被高句丽大军所忌恨。 “振奋我军心最为重要，至于对面高句丽将士所谓的团结，多打他们几次就行。”赵辰随口说道。 与身后的刀斧手招招手。 两名身强力壮的刀斧手提着大刀便出现在了军阵之前。 “喊话！”赵辰又与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点头，与后面一排喊话的士兵挥了挥手中的旗子。 “渊盖苏文，速速将牛将军送回来，不然先杀这惠真。”赵辰说着。 身后喊话的士兵们跟着朗声喊道：“渊盖苏文，速速将牛将军送回来……” 渊盖苏文才驱马来到阵前，听到对面唐军士兵如此喊话，当时就差点挥手让手下将领冲锋。 什么叫先杀惠真？ 渊盖苏文哪里还不清楚，这是要他们把牛进达放回去之后，唐军就准备在他们面前，把莫泰斩杀于两军阵前。 如此攻心之举，渊盖苏文一时间都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此刻渊盖苏文也不得不感叹，唐军之中也是人才辈出，竟然想出如此毒辣的计策。 “赵辰，你不要太过分，你敢杀惠真，本帅一定把牛进达活剐了。”渊盖苏文喝道。 高句丽的喊话兵也是跟着喊着。 “牛将军，大敌当前，我没有办法保住你，你若是死了，我大唐儿郎必定为你报仇。”对面传来回应。 渊盖苏文已经看到赵辰挥手，两名刀斧手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看样子是真的要把惠真给杀了。 惠真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被杀了，对军心的打击有多大，渊盖苏文都有些不敢去想。 而且惠真还是自己手下的一号大将。 若是就这样死了…… 可若是把牛进达放回去，莫泰还是会在他们面前被杀。 渊盖苏文没想到，原本是胜券在握的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大帅！”有高句丽将领喊了声。 …… 赵辰望着前面没有丝毫动静的渊盖苏文，面上也是不见任何神色。 徐世绩望着赵辰，心里不免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知道赵辰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逼渊盖苏文放人。 若是牛进达真的被渊盖苏文斩杀在两军阵前，即便杀了惠真与莫泰两人，赵辰心里这道坎也迈不过去。 此刻，徐世绩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劝赵辰，让他不要如此冒险。 可现在双方都已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后退一步，都是粉碎碎骨的下场。 程咬金与秦琼望着赵辰，什么话也没说。 李若霜等人骑马在赵辰身后，望着面前的身影，神色均是有些担忧。 身后的大唐将士此刻全都是目光注视着前方战场。 这是自两国开战以来，大唐第一次如此强势的站在渊盖苏文面前。 往日两军对垒，从来都是渊盖苏文派人逼迫他们。 而他们却是一次次的败退。 甚至差点被打的溃散。 而今日，是他们第一次站在强势的一方，逼迫对面的渊盖苏文。 虽然他们看不到此刻渊盖苏文的神色。 但对面高句丽军队，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大唐将士便知道，对面敌军的神色不会太好看。 “受气了这么久，今日总算可以出口气。”有大唐将士说道，面上的颓丧之色此刻已是一扫而空。 “早就听说赵将军是皇帝陛下最为器重的人，之前还在奇怪，赵将军才多大年纪，凭什么被皇帝陛下器重。” “今日一战，总算是清楚了。” “大唐有赵将军他们，有望了。” 不少将士脸上露出笑容，小声的说着话。 赵辰目光望着敌阵中的渊盖苏文，手已经举起肩膀上。 只要他手落下去，惠真的脑袋便会被刀斧手砍落下去。 “赵大！”程处默实在忍不住，与赵辰喊了一句。 当初第一次去松州的时候，赵辰得了牛进达不少的照顾。 程处默知道赵辰与牛进达关系。 今日若是赵辰这手落下去，往后的日子里，恐怕赵辰永远释怀不了自己今日的决定。 “赵大，我们再想办法！”秦怀玉也是开口，面上露出着急。 他现在生怕赵辰手掌落下。 赵辰没有回答，他知道渊盖苏文这是在与自己比试定力。 看看谁先退这一步。 赵辰下马，将刀斧手手里的大刀拿过来，单手提着将近两百斤的惠真，径直往前走去。 “赵辰，你要干嘛？”徐世绩面色大变，立刻挥手，大军瞬间跟了上去。 李若霜等人更是紧紧围在赵辰身边。 “赵辰，太危险了，你快回去。”李若霜与赵辰喊道。 赵辰没说话，没一会便来到两军中间的阵地。 “小子，你急了。”惠真被丢在地上，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他在想，赵辰若是不急，不至于拖着自己来到此处。 心中惧怕赵辰的力量，嘴上却是毫不客气的嘲讽。 “我是急了，不过此刻我已经不打算救回牛将军了。” “既然要做，就要狠一点。”赵辰与惠真淡淡说道，目光扫过身后跟着过来的大唐军队。 “我不会为了一人，让大唐将士为难的。” 说吧，赵辰便是提起大刀，一刀削去惠真的一只耳朵。 鲜血瞬间糊满了惠真的脸。 惠真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渊盖苏文，到你了。”赵辰将大刀插在地上，与渊盖苏文喊道。 渊盖苏文面皮狠狠的抽了抽。 他不知道赵辰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狠厉。 这是要跟自己比一比，谁对己方的俘虏下手狠嘛？ “牛将军，抱歉了，渊盖苏文铁了心要杀你，我实在找不到办法救你。”赵辰与依旧被绑在木桩上的牛进达喊道。 牛进达面上神色淡然。 听赵辰与自己说话，笑道：“赵辰，自始至终，老夫都没看错你。” “老夫已经是废人，一换二，值了。”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是社稷之幸 渊盖苏文此刻极度的想要跟唐军直接拼了。 自两国战争爆发以来，他还从未被逼成这副模样。 此刻渊盖苏文不得不作出最后的决定。 眼见着惠真被削去一只耳朵，渊盖苏文没把握去赌赵辰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特别是赵辰与牛进达的对话，更让渊盖苏文失去了最后的那么一丝底气。 牛进达死了，最多也就是赵辰自己难受而已。 对整个大唐军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惠真若是死了…… “放人！”渊盖苏文沉声说道。 “什么？”手下的将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说，放人！”渊盖苏文回头看向身后的将领。 将领见渊盖苏文如同要吃人一般的望着自己，吓得浑身一哆嗦。 忙挥手让人把牛进达从木桩上放下来。 木桩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赵辰，放人！”渊盖苏文冷声喊道。 “赵辰，渊盖苏文答应放人了。”李若霜与赵辰说着。 赵辰望着被放下来的牛进达。 正要驱马去将人接回来，便被程咬金拦下。 “你别去，我与叔宝去。”程咬金说着，与秦琼驱马往前。 程咬金与秦琼二人也是担心，渊盖苏文要是见赵辰过去，盛怒之下，直接派大军给赵辰拿下了。 那可就真的完蛋。 到时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好局面，一下就又回了之前。 见赵辰没有亲自过来带人走，渊盖苏文心里有些失望。 他还真的想要是赵辰敢过来，直接让后面弓箭手将之射杀。 眼下来的这两人，虽然在唐军中也是重要人物，可如今却是远不及赵辰让他恨之入骨。 “渊盖苏文，换人。”程咬金拖着惠真来到渊盖苏文面前。 秦琼手持双锏，戒备的望着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望着地上被削去一只耳朵的惠真，目光狠厉的望着眼前二人。 “今日本帅可是好好的被你们上了一课。” “回去告诉那赵辰，今日这笔账，本帅记住了！”渊盖苏文说完，便让人将牛进达丢在地上。 秦琼赶紧将牛进达搀扶，护着牛进达往大唐军阵方向退去。 “同样的话，老夫替赵辰回敬给你。”程咬金将惠真丢在地上，转身便走。 惠真被高句丽将领带走治疗，渊盖苏文望向唐军阵前的赵辰，却是发现赵辰也在看着自己。 并未再说什么，渊盖苏文领着大军离开。 …… “赵辰，不该救我的！”牛进达躺在木板上，此刻他全身是伤，气息奄奄。 赵辰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眼牛进达被刺穿的锁骨。 牛进达伤的很重，若是在不及时治疗的话，估计连命都保不住。 “徐军师，这边就交给你了。”赵辰与徐世绩说完，便跟着牛进达离开。 徐世绩望着赵辰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感叹。 若非赵辰来的及时，又想出如此计策来，他们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进达死在高句丽军中。 “大唐有此人，是社稷之幸！”徐世绩叹了一声。 程咬金与秦琼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想着当初在长安遇到赵辰的时候。 那个时候，赵辰只是一个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酒馆掌柜罢了。 谁会想到，当日的普通掌柜，此刻竟然会成为他们救星般的人物。 “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看过很多人，但也唯有赵辰一人，不忘初心。” “牛进达与赵辰交好，应该是他这辈子最为幸运的事情。”程处默叹了一句。 转身看向依旧被五花大绑的莫泰。 “军师，该处置他了，将士们可都等着！” …… “赵辰，我就算活下来，以后也是一个废人。” “你是在不应该用惠真换下我来。” “那惠真是渊盖苏文手下的头号大将，若是杀了他，对高句丽的军心……” “牛叔，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与我而言，惠真如何能与你相比。” “当初在松州的场景，现在也是历历在目。”赵辰打断牛进达，将其上身的衣物撕下。 各种狰狞的伤痕让人心中猛地一跳。 很难想象牛进达在渊盖苏文哪里遭受了什么迫害。 “这些伤都不算什么。”牛进达笑着说道，只想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些。 牛进达表现的再轻松，却也是逃不过赵辰的眼睛。 “牛叔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赵辰笑着说道。 牛进达望着赵辰，道：“不碍事，我现在不困。” “赵辰，大唐节节败退，今日因为渊盖苏文的大意，我们才侥幸赢了一局。” “你可不能与我一样，麻痹大意。” “渊盖苏文不简单！” 牛进达被抓去那么久，若非自己一心求死，恐怕早就被渊盖苏文拿下了。 对于渊盖苏文的了解，他应该是如今大唐军中最为了解的人。 “在受刑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他们称呼侯君集为侯先生，侯君集确实投靠了渊盖苏文。” “以他对我大唐军队的了解，我们必定处处受制，也难怪之前的战斗，徐军师他们节节败退。”牛进达缓声说着。 赵辰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对于牛进达说的这些，赵辰之前也有过了解。 很多次战斗，渊盖苏文好像提前就知晓了大唐军队的布置一般。 甚至包括唐军的军力部署，军种分布。 各营驻守位置。 徐世绩不是没有怀疑过有奸细探的消息。 可查遍了整个军队，也没有任何结果。 众人只能相信，是侯君集在渊盖苏文身边，以自己对大唐军队的了解，与渊盖苏文提出了各种建议。 “侯君集跟军中将领都是共事十几年的，对你们各自的带兵方式都是清楚无比。” “况且之前他还是我大唐的兵部尚书，提前预料到我们的排兵布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赵辰回了两句，手中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来。 得亏是牛进达身强力壮，不然以这样的伤势，早就死在渊盖苏文的囚禁下。 “所以啊，待陛下过来，我想请求陛下，让你指挥大军。”牛进达笑着说道。 赵辰微微一愣，笑着摇头：“牛叔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离谱，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指挥的了大军。” “而且，徐军师在，我还操这个心做什么？” 赵辰来这里，只是碍于老李头的请求，加之后面牛进达又出了事。 所以才不得不赶来这里。 至于牛进达说的这事，赵辰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你这老东西都死了 “话不能这样说，赵辰，虽说你年纪不大，可今日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为之眼前一亮。” “当年诸葛亮出山的时候，不过二十几岁，火烧博望坡，一时天下为之所震。” “今日你们力战高句丽二将，陛下若是知晓，定然高兴不已。” “而你也确实证明了，你有这个能力。”牛进达还在劝着赵辰。 在牛进达看来，让赵辰指挥大军的另外一个愿意，赵辰自己方才也说了。 侯君集对他们的领兵方式太过熟悉。 这样无论是谁指挥大军，都很容易撞进侯君集的怀里。 一两次还不要紧，可一而再再而三这样，输的多了，将士们哪里还坚持的住？ 便是皇帝，也不会同意。 而赵辰，这个从未带过兵的年轻人，又时常可以冒出一些奇奇怪怪却又有极大作用的想法。 用来对付侯君集，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安安静静的躺着。”赵辰淡淡说道，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 渊盖苏文撤军没多久，就收到唐军斩杀莫泰的消息。 看着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惠真，渊盖苏文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他原本是想着，自己连惠真都派出去了。 这样怎么还是输了？ “大帅，属下知错！”惠真见渊盖苏文阴沉着脸，立刻单膝跪在地上，与渊盖苏文认错。 渊盖苏文很看重惠真，不然也不会拼着被羞辱的风险，把惠真给要了回来。 简单的一场战斗，他渊盖苏文竟然损失了两员大将。 连惠真也被割去了一只耳朵。 这份耻辱，渊盖苏文越想越气。 可此刻不是追责的时候。 大军新败，他现在需要的是先稳定军心，至于其他的，那也等之后再说。 “今日之事如何能怪的了你，是本帅没有了解到赵辰的真实情况，才被他诓了一回。” “差点还让惠真你出事。” “此战责任全在本帅，待会本帅会将此事言明国王陛下，请求国王陛下降罪于我。”渊盖苏文开口说道。 哪怕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国王降罪的事情发生，惠真还是一脸感动的与渊盖苏文叩首。 “大帅照顾属下，属下一定不负大帅所望。”惠真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扶起惠真，目光落在侯君集身上。 侯君集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渊盖苏文还是会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侯先生，如今我们新败，接下来，怎么办？”渊盖苏文望着侯君集，缓缓说道。 侯君集笑笑：“惠真将军才受了伤，先养养……” “不过一只耳朵，养什么养？”惠真喝道，打断侯君集的话。 对于侯君集，惠真心里一直都是放心不下的。 这个来自大唐的人，在他们大帅这里，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信任。 如今这等军机大事，也要询问他侯君集的意见？ 侯君集见惠真如此说，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反感自己。 不过侯君集不在乎，渊盖苏文如今已经离不开自己，惠真说什么，并不能改变自己。 “惠真，你先回去养伤，最近这些日子，我们暂时不会对唐军开战。”渊盖苏文与惠真挥手。 惠真敢与侯君集叫嚣，却是不敢反驳渊盖苏文的话。 瞪了眼侯君集，转身便离开营帐。 “侯先生方才的意思，是想等唐国皇帝抵达，再与他们打上一场？”惠真刚走，渊盖苏文便与侯君集问道。 “李世民御驾亲征，必定不会拖延时间。” “更何况此次唐军好不容易胜了一次，李世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出半个月，李世民便会指挥大军与我们厮杀。” “到时候若是可以战胜李世民，今日之耻，便可雪之。”侯君集看着渊盖苏文，笑道。 渊盖苏文当然不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此刻被侯君集这么一说，也是点点头。 虽说今日输了一场，但也不会让他伤筋动骨。 若是之后李世民亲率大军而来，他们给李世民致命一击，到时都不用废什么力，甚至就可以彻底瓦解唐军的战斗力。 “侯先生不亏是大唐来的，听你这么一说，本帅就放心了。” “这些日子，侯先生便留在此处，若是之后拿住赵辰，也可让侯先生第一时间为自己报仇。”渊盖苏文望着侯君集，脸上神色莫名。 侯君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与渊盖苏文拱手，便是离开营帐。 他也想拿住赵辰给自己报仇，可今日再见赵辰的时候，侯君集已是发现。 赵辰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人有了变化。 今日所见的赵辰，尤为的冷静。 放弃牛进达的话，以前的赵辰可是说不出来的。 但是今日…… 侯君集走出营帐，望着远方的旌旗，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 自救下牛进达回来之后，大唐将士们变得有些不一样。 再无逃兵的事情发生。 每日的操练更是没有一人落下。 赵辰走在军营里，无论军职高低，皆是与他拱手行礼。 牛进达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以后也再也不能上马征战。 这对牛进达无疑是一场打击。 只不过他每日倒是以笑脸示人，让人不免得有些担忧。 对面渊盖苏文也没有什么动静，斥候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不过看起来寨门紧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十日之后，皇帝领着援军终于赶到了前线军营。 连日的奔波让皇帝看起来有些疲惫。 一到营中，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商议事情，而是来到牛进达的营帐中。 皇帝可是生了一路的闷气过来。 若非是这老家伙鲁莽，怎么会差点引得军心崩溃。 甚至赵辰还被逼着跟惠真这样的名将一决高下。 虽然对于赵辰赢了惠真的消息感到难以相信，可这也不是牛进达可以逃避责罚的原因。 “牛进达，你可真是好样的！”皇帝走进营帐中，开口就是一句。 见牛进达全身都被包扎着，皇帝眼里也是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担心。 “陛下。”牛进达可没收到消息说今日皇帝就到了。 见到皇帝的那一刻，便是赶紧起身与皇帝行礼。 “用不着行礼。”皇帝一把将牛进达摁了回去。 “朕是如何与你们说的，凡事要多多考虑，此次若非赵辰，你这老东西都死了。”皇帝目光不善的望着牛进达。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怎么都不说话了 牛进达被皇帝训斥，不但没有感觉丢脸。 老家伙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可是把皇帝给气的差点跳脚。 “陛下，末将自知愧对陛下嘱咐，之后陛下有任何处置，末将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此刻，还请陛下准许末将再谏一言。”牛进达望着皇帝，面上笑容敛起。 皇帝之前在收到牛进达不顾命令，执意与渊盖苏文斗的时候，是很想直接下令弄死他的。 但是如今见到牛进达这般模样，心里难免有些不忍。 加之他收到消息，说牛进达以后也不可能再上战场。 这对牛进达，或许已经是最为残忍的惩罚。 而且牛进达为大唐社稷，也立下不少功劳。 皇帝此刻已经没了惩治他的心思。 方才的话，也不过是心里有气罢了。 “自己都成什么样子，还谏什么谏？”皇帝不惩罚牛进达，不说他对牛进达没气。 “陛下，此事关系到对高句丽战争的胜败，末将自知再也不能上战场，可……”牛进达接过话茬。 说到自己的时候，目光微微一沉。 一个一辈子在疆场征战的老将，突然有一天再也不能回到战场。 牛进达不知道自己往后该往哪去，又该做些什么！ “赵辰之前与朕来了信，说若是你愿意，日后便在他府上住下。” “这事他自己没与你说，估计是想让朕帮他开这个口。”见牛进达如此，皇帝不免想到自己来这之前收到的赵辰的信。 “此事朕只替赵辰说一下，具体的打算你自己考虑。” “至于你说的进谏，现在说说与朕听。”皇帝摆手，与牛进达说道。 …… 牛进达将自己之前与赵辰说的那事说给皇帝听了一遍。 营帐中，皇帝眉头有些皱起。 让赵辰指挥大军。 牛进达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听起来总是有些不靠谱。 皇帝虽然不怀疑赵辰的能力，但是不代表其他将士不会。 甚至皇帝也想让赵辰指挥大军，若是取胜，这无疑会给赵辰增加在朝堂上的资本。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军中将士会对赵辰顶礼膜拜。 这也算是间接完成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可问题是，军中这么多人，除了自己，便算是程咬金、秦琼他们与赵辰关系很是不错。 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命令，八成也不会同意。 战争从来都不是游戏。 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造成无数人的死亡。 这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皇帝担心此举不成反而弄巧成拙。 把赵辰彻底驱逐出了军中。 到时候文臣与武将都与赵辰对立，便算是自己最终坦诚了赵辰的身份。 赵辰也不会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此事朕不会轻易答应，牛进达，你也是老将，可知道，一旦因为赵辰的指挥失误，导致我军大败。” “后果会是如何！”皇帝摇头，最终下定决心，否决了牛进达的提议。 “陛下，末将知道你对赵辰是关心的，可前些日子，我们虽然侥幸赢了一场。” “但若是数万人的大战，以侯君集对我方将领的了解，我军的一举一动，必定在他算计之内。” “之前的一场场失败，大都缘由于此。” “陛下，末将跟赵辰关系也不差，此次若非是他，末将早就死了，末将绝对不会去害……” “好了，你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赵辰说的那事，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皇帝打断牛进达的话，嘱咐两句，也没等牛进达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皇帝当然知道牛进达是为了大局着想。 可他作为父亲，自然会有自己的私心。 从牛进达处离开，皇帝便是直接去了中军帐。 徐世绩等人早就为皇帝准备好了接风宴。 “陛下！ 一众将领纷纷与皇帝行礼。 皇帝环视一圈，点点头，却是并未发现赵辰等一众年轻人的身影。 “还有人呢？”皇帝免不得开口问。 自己都来了这么久，也不见赵辰他们来迎接。 那些家伙未免也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心上了吧。 “回禀陛下，赵辰他们说去看看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位将军练兵去了，故而不在此处。” “臣这就派人去将他们叫来……” “不必了，等朕有时间自己过去就行，诸位也都辛苦了，坐下吧。”皇帝拦住徐世绩，让众人坐下。 若是赵辰练兵，皇帝可能还感兴趣些，程处默与秦怀玉练兵，有什么好看的？ 一众将领听到皇帝说，待会自己过去找赵辰。 心里不免感叹着，赵辰可真是深的皇帝的宠信。 不然哪有皇帝主动去见臣子的道理。 众人坐下，却皆是不敢动筷子。 “你们也别光坐着，今日借着这接风宴，朕也与你们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战事。”皇帝招手，示意大家都别干坐着。 虽然皇帝是这样说，可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与高句丽的战斗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可是他们呢，几乎是一场战斗都没有赢过。 若不是前些日子在赵辰的帮助下，成功斩杀了渊盖苏文手下两员大将，也救回了牛进达。 今日他们怕不是坐在这里了，而是被皇帝全都拿去下狱。 众人皆是不敢开口。 与牛进达说的一样，他们对接下来的战斗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侯君集对他们太过熟悉了。 除非他们完全转变自己的作战思路，才有可能打渊盖苏文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们自己变了，变的好还不行，可若是出来什么岔子…… “怎么都不说话了？” “有什么想法，都是可以说出来，朕不会归罪任何人。”皇帝目光微沉。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一众自己往日的得力干将。 在这次与高句丽的交战中，竟然被打的有些灰头丧气。 “干什么！”皇帝突然拍了桌子。 一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陛下，自侯君集投靠渊盖苏文手下，我大军便一直在渊盖苏文手下受挫。” “侯君集对臣等作战方式极为熟悉，排兵布阵更是心中有数，我们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侯君集预料到。” “臣等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法子……”徐世绩强忍心里的慌乱，与皇帝拱手说道。 其余人都是不说话。 身为主帅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皇帝心里可是恼到了极点。 虽然明白大唐将士一直处于劣势，也不能全怪眼前这些人。 但是听到徐世绩的话，皇帝心里依旧是愤怒难当。 此刻皇帝突然想到了方才牛进达与自己的建议。 “没有办法就不要占着位置。” “高句丽侵占我大唐数百里国土，朕来此，就是为了听你们狡辩的……”皇帝腾的站起来，怒斥众人。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有个小办法 “先生，不去见父皇真的没问题吗？”校场上，李恪有些担忧的望了身后一眼。 他担心自己跟着赵辰不去迎接皇帝，那皇帝还不得对他秋后算账。 自己可跟赵辰不一样。 自己虽然是亲儿子，可挨的打也是真切。 很多时候，李恪都怀疑自己是被皇帝从那个垃圾堆里捡回去的。 不然自己跟赵辰怎么有那样大的差别对待？ “我们来这是打仗的，不是去见皇帝的。”赵辰望着校场上训练的将士，头也没回。 “程处默与秦怀玉练兵也是一把好手，看这些将士对他两个，那是服服帖帖的。”李若霜望着前面的队列，肯定的与赵辰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跟着自己学习了那么久。 怎么也得学到了些东西。 赵辰是一点也不觉着奇怪。 “怎么了，赵大，是不是还不错！”程处默与秦怀玉回来，两人面上带着期待之色。 于二人来说，得到赵辰的肯定，那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然不会过来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不错，你们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赵辰点头。 两人嘿嘿一笑。 一阵风吹来，让人倍觉凉爽。 “这风要是天天这么吹就好了，虽然这边冬天很冷，但如今夏天到了，也是热的很。” “不过啊，要是这风不往高句丽那些畜生那边吹就好了。” “热死他们！”程处默扯着衣角散着风，嘴里还念叨着不能让高句丽占了便宜。 赵辰笑笑，此刻他倒是有了一个小办法，可以在之后的战斗中用来对付高句丽大军。 “程二，你手下的朴刀兵是不是经常冲在最前面。”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那可不，我们朴刀营可是全军先锋，每每交战伤亡最多，杀敌也是各营最多。” “我们从将军到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人是怕死的。”程处默颇为自豪的说着。 他比赵辰来这里要早上一个多月。 经历了数次战斗，朴刀营近千人，不知道换了多少新的面孔。 便是程处默自己，也是数次负伤。 而他现在，也是暂代之前牺牲的朴刀营校尉统帅朴刀营。 如此也可见与高句丽战斗的惨烈程度。 “我倒是有个小办法，可以用在之后的战斗上，能减少你们朴刀营的伤亡。” “也可以更多的杀伤敌军。”赵辰与程处默说着。 程处默一把就抓住赵辰的胳膊。 战场上能尽可能的保住自己人的性命，还能杀伤敌人，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怎样做？”程处默面上带着激动之色。 他可是完全相信赵辰。 既然赵辰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可以达到那种效果。 “很简单，下次战斗的时候，你让手下的朴刀兵将士手上都揣上一把尘土。” “在两军快要接触的时候，将手中尘土往敌军将士面上抛去。” “借着风势，尘土会往敌军将士面门上刮去，至少十个呼吸之间，他们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而且不只是前面迎面撞上来的，还有他们身后至少十米之内的人都会有影响。” “虽然对战斗全局影响不太大，但可以给你们保住不少人。”赵辰与程处默说着自己的办法。 程处默抓赵辰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面上的激动之色已是掩饰不住。 “赵大，俺就知道，你总是有好办法。”程处默与赵辰激动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办法，但对程处默他们来说，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只要一把灰尘，就可以杀的敌军丢盔弃甲。 “报——” “将军，陛下有旨，敌军突袭，各营速速整兵应战。” 这边程处默刚说完，便听得有将士跑进来传达皇帝的命令。 …… 皇帝也没料到，自己才刚到这里，对面就气势汹汹的想要进攻。 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作为大唐皇帝，自然不会自己刚来就缩着脑袋不敢出去。 不然底下的将士们会怎么看他？ 那这场仗还打不打了？ 接风宴吃到一半，皇帝就下了圣旨，全军迎战。 赵辰与李若霜、李恪三人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穿上了金色战甲。 虽然年纪有些大，但依然有些神韵。 不过在赵辰看来，皇帝表现的实在是骚包的很。 一身迥异的金色铠甲，这是生怕对面不知道他在哪。 这要是作战不利，皇帝还不被人追着揍？ “小子，好久不见，赶紧上马，与朕杀敌去。”皇帝表现的很是自信。 见到赵辰，直接招呼他跟自己去杀敌。 “父皇，您要不要换一身？”李恪与皇帝小声说道。 “换什么换，朕穿这身不好看？”皇帝瞥了眼李恪，哼了一声，便是驱着马往外走去。 李恪是跟赵辰的想法一样。 这不担心皇帝被渊盖苏文注意到嘛。 到时候中军还不被渊盖苏文撵着打？ 皇帝不愿意，谁都没有办法。 赵辰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逼着皇帝去把铠甲换了。 众人跟在皇帝身后，来到两军阵前。 战场空旷，风要比军营中大上不少，发髻上的头发都被吹着向前飘。 “谁打头阵！”皇帝见到渊盖苏文领着高句丽大军。 大军中军竖着一只旗杆。 旗杆上挂着一副歪七八扭的字。 上书“生擒李世民小儿”。 可是把老李头给气坏了。 战马蹄子刚刚才停下来，他就要派人上去打头阵。 众将领皱眉。 皇帝如此心急，至少也得等对面派出大将来，否则…… “小儿李世民，可敢与本帅出来一战！”让所有人都倍觉意外的是，渊盖苏文竟然亲自出阵。 勒住马首，停在两军阵前，与皇帝喊道。 老李头脸都气黑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渊盖苏文的对手。 这些年他的身手已经生疏，再加上年纪大，怎么会是渊盖苏文的对手。 “陛下，末将请战。”皇帝恼怒之时，便有一员老将驱马来到皇帝面前。 赵辰认得此人，知他是贾家楼结拜群雄之一的齐国远。 在瓦岗的时候，被程咬金封为八彪将军之一。 使得两手金锤，颇有武力。 后来随秦琼归顺老李头。 不过赵辰并不觉着他会是渊盖苏文的对手。 毕竟按照徐世绩他们的说法，他们连惠真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渊盖苏文。 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作为武夫，最不惧的就是死亡。 皇帝望了眼齐国远，随后便是点点头，道：“齐将军小心。” “陛下放心，末将定然将那厮毙于金锤之下。”齐国远面上神色泠然。 说罢，便驱马往前。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来几个，本帅杀几个 “你是何人，也敢与本帅战于阵前。”渊盖苏文当然不会认为大唐皇帝真的会亲自来与自己交手。 可他也没想到，对面竟然派出来一个连自己情报上都没有的人来。 “尔等区区小贼，也敢在我大唐皇帝面前狂妄！” “竖子，看你齐国远爷爷一锤锤死你。”齐国远留下一句狠话，便是手持两柄金锤往渊盖苏文冲去。 身后战鼓隆隆，众将士皆是严阵以待。 渊盖苏文望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齐国远，面上露出笑容。 果然与侯君集预料的一样，大唐皇帝不会轻易派出赵辰来。 既然如此，那可正合他的心意。 手中的大刀紧握在手中，渊盖苏文身下战马速度极快，乃是难得一见的乌骓。 齐国远手中金锤方方要砸向冲将过来的渊盖苏文，便发觉眼前刀锋朝自己劈砍而来。 慌忙之中只来的及以双锤抵抗。 便听金石撞击之声，齐国远被强大的力量撞下马来。 不等他避退，便觉脖子上一痛。 齐国远的脑袋被渊盖苏文砍了下来，鲜血浸染了地上的灰尘。 渊盖苏文手持大刀，目光泠然的望着大唐军阵。 手中大刀刀尖指天。 “胜！” “胜！” “胜！” 身后高句丽大军连呼三声。 而且还是用中原话喊的。 可见渊盖苏文早就让人做好了准备。 大唐军中一片沉寂。 方才还在他们面前活生生的人，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被人砍去了脑袋。 对面的呼声，更像是重击在他们心脏的重锤，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世民小儿，派人来把这人尸体收回去。” “再派人来，今日本帅就在这，等你们来。” “你们来几个，本帅杀你们几个！”渊盖苏文立于马背上，与皇帝喊道。 声音清晰的传到这边。 皇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己方将领被杀，渊盖苏文堵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喊话。 被如此羞辱，他哪能不恼？ “陛下，末将请战！”又有将领翻身下马，躬身与皇帝说道。 “别去了，渊盖苏文这是故意的。”赵辰忍不住开口与皇帝说着。 “你知道什么？” “主辱臣死，身为将领，就算明知不敌，也不能懦弱不前！”赵辰话音刚落，便被眼前的老将呵斥。 赵辰看了眼眼前这人，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望了眼渊盖苏文，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时刻，他不能打击将领的积极性。 就算是明知不敌，也不能停滞不前。 第二员将领得令出战，赵辰看着前方的身影，心里轻叹一声。 他知道这些人跟自己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明知不敌，却也要慷慨赴死。 虽然英勇，赵辰并不觉着可取。 “老李头，还是我去吧。”赵辰与皇帝说道。 老李头看着不过一回合又被斩落马下的将领，与赵辰摇摇头。 “自我大唐立国以来，大小战不知多少，今日渊盖苏文是强，可朕不相信，朕的麾下，就没有战胜他的人。”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两个不行，那就三个。” “今日哪怕是全军覆没，朕也绝对不能退这一步！”皇帝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侯君集在故意针对自己。 侯君集了解李世民，知道他李世民不会轻易退这一步。 所以渊盖苏文才会如此。 皇帝不是没想过让赵辰上。 可即便是赵辰能击败渊盖苏文又怎么样？ 大唐的战争远远不只会是今日。 以后所有的战斗都依靠赵辰一人？ 日后自己与赵辰揭开了他的身份，赵辰坐上了太子之位，甚至是将来坐上了皇位。 一打仗赵辰就自己亲自上阵？ 那着大唐还要那些将领做什么？ 皇帝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损失惨重，可他必须要让众人知道，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寄希望于赵辰一人身上。 “李世民，不若你就让那赵辰出战吧。” “本帅知道你担心他，不过以他的本事，应该可以逃得性命去。” “让这些废物来送死，有什么意义？”渊盖苏文一脚踢飞被斩下脑袋的第二员将领，与皇帝喊道。 声音不大，却是传入每个大唐将士的耳中。 望着渊盖苏文脚上的动作，不少大唐将士皆是感觉心中一紧。 “朕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今日朕不会让赵辰上场。” “区区渊盖苏文，朕不管是用人命堆还是怎样。” “也一定要将他击退！”皇帝的声音在军阵中传开。 将士们没有皆是神色凛然。 徐世绩与程咬金等人谁也没开口。 皇帝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那自然是考虑了许久的事情。 “下一个，谁去应战？”皇帝面色阴沉，与众将喊道。 “陛下，臣愿往……” “父亲！”程咬金突然站出来，让程处默浑身一震。 渊盖苏文的本事比惠真要好，那肯定不是程咬金可以招架住的。 现在他上去，不就是去送死嘛！ “小子，作为大唐臣子，自有各自的责任。” “让赵辰上，确实有把握击退渊盖苏文，可日后呢？” “我大唐一有事，便要让他去办吗？” “身为武将，自有捐躯沙场的准备。” “陛下，臣去。”程咬金与程处默说完，目光便看向皇帝。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不想让程咬金上去送死，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赵将军！” 皇帝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侧面跑出来一骑。 来人与赵辰挥手喊道。 “赵将军。”来人很快冲的赵辰这边。 “薛仁贵？”秦怀玉认出来人，面上闪过讶异之色。 “赵将军，苏将军派末将从松州过来，说让末将来投奔于你来的。” “末将刚到，得知这边两军正在交战，所以……”薛仁贵与赵辰解释着。 与秦怀玉也点了点头。 “苏将军能让你来的，来的很及时！”赵辰翻身下马，拍拍薛仁贵的肩膀。 拉住他来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是薛仁贵，可以让他去与渊盖苏文一战！”赵辰与老李头说道。 老李头皱眉，他还没听说过薛仁贵这个名字。 “薛仁贵？” “他是渊盖苏文的对手？”程咬金也是皱眉。 连他自己都没有丝毫把握可以从渊盖苏文手中全身而退，更何况是眼前这人。 “他的身手不错，可以让他试一下。”赵辰笑着点头。 薛仁贵的突然出现，让赵辰突然有了解决眼前危机的办法。 皇帝不让自己上，那薛仁贵去总是可以的。 “薛仁贵，可敢一战？”老李头审视着薛仁贵，沉声说道。 第一千零八十章 先给他们来一下 薛仁贵是不认识皇帝的。 虽然皇帝穿的骚包，但薛仁贵也没认出来。 况且在薛仁贵的心里，他只是来找赵辰的。 这皇帝说话，薛仁贵都没理会，而是看向了赵辰。 赵辰觉着自己都有些尴尬。 当初在松州的时候，也没见薛仁贵这么愣啊。 这怎么就…… “薛仁贵，跟你说话呢！”赵辰推了一把薛仁贵，说道。 “啊，赵将军让末将去，末将就去！”薛仁贵看着赵辰。 可是把皇帝忽略在了一旁。 皇帝很是不开心。 眼珠子瞪着赵辰。 虽然他自己不怎么相信，眼前看起来只比赵辰稍微大一些的年轻将领，拥有挑战渊盖苏文的实力。 但既然赵辰都说他可以，那姑且让这家伙试一下。 可皇帝是没想到，自己跟这家伙说话，这家伙不理自己这个皇帝也就算了。 还要去询问赵辰？ 怎么的？ 这在松州你们领的军饷，不是他这个皇帝发的？ 其余将领也皆是皱眉。 也就是因为薛仁贵跟赵辰认识，不然早就被人拿下。 “小心一些！”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点头，与皇帝拱手，便翻身上马，手持一柄方天画戟，往对面渊盖苏文而去。 …… “赵小子，那家伙行不行？”皇帝皱着眉，与赵辰问道。 皇帝是相信赵辰的。 可薛仁贵他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苏定方把这人派过来，赵辰还直接让他去对于渊盖苏文。 皇帝很不理解。 “应该没问题。”赵辰回应。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那小子是苏定方派来找你的，这要是第一战就战死了，你怎么跟苏定方交待？”皇帝对赵辰的回答不满意。 主要是赵辰并没有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程二，待会估计会有一次冲锋，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准备好！”赵辰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而是与程处默喊道。 程咬金被薛仁贵顶了包，算是暂时保了安全。 程处默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听赵辰与自己喊，立刻点点头，又担忧的望了眼前方的薛仁贵。 程处默并不是担心薛仁贵，毕竟他跟薛仁贵不是太熟。 但薛仁贵若是败了，那…… 薛仁贵提着方天画戟来到两军阵前，渊盖苏文目光审视着薛仁贵。 “你是何人？” “本帅不杀无名之辈。”渊盖苏文刀指薛仁贵。 “薛仁贵，受苏将军所派，在赵将军麾下听候调遣。”薛仁贵说着自己的来历。 “薛仁贵？”渊盖苏文皱眉，他当然没听过薛仁贵的名字。 “赵辰那小子有点本事，既然你在他麾下听候调遣，想必杀了你，也足以让他气恼。” “小子，与本帅一战！”渊盖苏文面露冷色，说完便大喝一声，舞着大刀往薛仁贵冲来。 唐军将士见渊盖苏文如此凶猛，不由得心中一紧，看着薛仁贵的眼神也满是忧色。 他们已经战死了两员大将，若是再死一人…… 薛仁贵见渊盖苏文朝自己飞扑而来，手中长戟横扫而去。 渊盖苏文一个屈身，躲过一击，手中长刀扫过薛仁贵后背。 薛仁贵半边身子斜侧马背，躲过渊盖苏文这招。 “呼——” “这薛仁贵本事还不错。”程咬金点头，面上神色稍微轻松了些。 “赵小子，这薛仁贵你从哪里找来的？”皇帝也发觉到薛仁贵的不凡，难免有些好奇。 听皇帝问起薛仁贵的来历，众将皆是目光看着前方的战斗，耳朵却是竖起来，准备听听赵辰说薛仁贵的来历。 “苏将军派来的，他方才自己也说了！”赵辰给了个解释。 薛仁贵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跟渊盖苏文打的是有来有回。 甚至好几次，还差点把渊盖苏文强击下马。 见薛仁贵有如此本事，不少人都动了把他挖到麾下的心思。 毕竟赵辰不可能一直呆在军中，而薛仁贵肯定是属于军中。 让他跟着赵辰，无疑是浪费了！ “赵辰，那小子苗子不错，不若待会等他回来，你把他让给程叔？”程咬金开口，想着从赵辰手里要人。 “我是没意见，不过这事得让他自己同意。”赵辰不会拒绝程咬金的请求。 但什么事都得问过薛仁贵本人才可以。 “好好好！”程咬金连连点头，看着前方与渊盖苏文缠斗的薛仁贵，脸上满是欢喜。 其余人见状，面上皆是露出后悔之色。 暗道自己若是可以抢先一步说这样的话，是否也可以将薛仁贵招揽到麾下。 渊盖苏文没想眼前这小将竟有如此本事。 这重若千钧的方天画戟拍打在他的大刀之上，震得的双方发麻。 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很难找到。 渊盖苏文本以为唐军之中，只有赵辰一人有如此本事。 毕竟连惠真都被赵辰轻易擒下。 赵辰的身手自然不会比自己差。 可按照侯君集的说法，皇帝刚来，肯定不会第一战就让赵辰出战。 所以才有他渊盖苏文亲自上阵。 可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子，竟然让他渊盖苏文如此难以应付。 渊盖苏文此刻只觉自己双手都没了力气。 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狠狠一刀劈在长戟上，借着薛仁贵抵抗的时机，调转马头，往己方阵里退去。 薛仁贵刚想驱马追击，便见对面的高句丽大军突然战鼓隆隆，大军朝自己如潮水般涌来。 来不及多想，薛仁贵纵马撤回。 “列阵，杀敌！”见敌军来袭，徐世绩立即下令。 程处默的朴刀营位于大军左侧，见高句丽大军如潮水般袭来，众人不禁握紧了手中刀柄。 此刻风势正盛，旌旗飒飒作响。 程处默手中捏着一把灰尘，朴刀托在地上。 他现在可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给对面来上一下狠的。 “兄弟们，记住了，先给他们来一下。”程处默与朴刀营的将士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手中却是各自抓着一把灰尘。 高句丽大军很快便冲到阵前。 “杀！” 徐世绩命令刚下，朴刀营的将士便是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程处默手里抓着一把灰尘，见高句丽士兵离自己还有三丈的位置。 手中灰尘往前抛去。 其余朴刀营的将士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左侧军阵之中，灰尘漫天。 高句丽士兵哪会想到对面会使这般下作的手段，当时就给一阵烟尘迷的睁不开眼睛。 前面的高句丽士兵被迷了眼睛，后面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这冲锋的速度是停不下来的，后面的高句丽士兵直接撞在了前面的士兵身上。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牛进达与朕提了个建议 只是眨眼之间，数百高句丽士兵停下脚步想睁开眼睛。 可后面的其他高句丽士兵哪会知道前方自己人，突然就停了下来。 冲锋本就是一鼓作气，前面高句丽士兵突然停住脚步。 后面的人根本控制不住，一时间左侧部分冲锋的高句丽士兵纷纷栽倒在地。 刀剑碰撞一起，刹那间原本浩浩荡荡的冲锋队伍如同山塌一般。 全都栽倒在唐军左侧军队面前。 朴刀营的将士们望着眼前被灰尘迷了眼睛的高句丽士兵，只来得及愣一个眨眼的功夫。 “杀！” 程处默大声喝道。 手中朴刀已经朝前面高句丽士兵劈砍而去。 “杀！” 朴刀营的将士也齐声呼道。 近千把明晃晃的朴刀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寒芒，朴刀营的将士往前劈去。 瞬间便是倒下一片高句丽士兵。 一排血雾弥漫在唐军将士面前。 “怎么回事？”渊盖苏文刚回来己方阵中，回头就看到己方攻击唐军左侧的部队，眼看就已经冲到对面，马上就要交战。 突然己方将士就全部被定住了一般，全都停在唐军的朴刀之前。 任凭唐军朴刀兵砍杀？ 惠真也是满头雾水，负责攻击唐军左侧的士兵是高句丽的精锐士兵。 怎么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可偏偏…… 此刻风势渐渐大了起来，血腥味已经飘散到渊盖苏文的面前。 皇帝这边此刻也是发现了左侧的奇怪。 不过他这边可以看的清楚。 烟尘弥漫，烟尘借着风势，往对面高句丽的军阵吹去。 高句丽士兵纷纷眯着眼睛。 不说挥刀杀敌，甚至有不少人的刀胡乱挥砍，反而砍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传令，扬起灰尘。”皇帝立刻明白过来，与徐世绩喊道。 片刻之后，已经不是左侧一处灰尘滚滚，整个战场上，全都烟尘滚滚。 烟尘让高句丽军将士完全看不清前方敌人，只能被动的防守。 大唐将士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自己也被烟尘笼罩。 “铛铛铛——”一阵紧急的鸣金声。 方才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高句丽将士，此刻又慌不择路的往后退去。 沿途更是踩踏了不少人。 皇帝并未让他们继续追击，对面渊盖苏文不是个简单货色。 再追，可能会把自己栽进陷阱。 …… 高句丽的此次进攻虽说是无功而返。 死了数百将士，但唐军也损失了两员大将。 皇帝面上见不到任何神色。 回到营帐中，皇帝就把程处默叫了过来。 “你怎么想到用灰尘攻击敌军眼睛的？”皇帝看着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挠了挠头。 方才一战，他们朴刀营杀敌是最多的，将近有五百之数。 而他们朴刀营的将士们自己，只有十几人受了轻伤。 这可是一份巨大的功劳。 不过程处默可不会把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陛下，赵大教我的。” “他说这边吹着南风，一把灰尘就可以迷了敌军的眼睛。” “我们开战的时候就抓了一把，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嘿嘿，陛下，今日俺可是杀的舒服。”程处默与皇帝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今日当然是杀的舒服。 对面高句丽士兵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砍死了。 那跟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 若非渊盖苏文下令撤兵的时间太早，朴刀营绝对不止杀这么点敌人。 “赵辰教你的？”徐世绩瞳孔微微一缩。 虽然这只是一件很细微的事情。 但就是这么他们都不会在乎的东西，却是让渊盖苏文损失数百人，还不得不退军。 此刻，徐世绩对赵辰是佩服的。 至少他自己就想不到这样的办法来。 “我就说嘛，这样古怪的办法，肯定是赵辰那家伙想出来的。”秦琼笑着说道。 今日赵辰虽然没有亲自上阵，却也在一旁为他们今日平安归来出了不少力。 程咬金有些不太开心。 秦琼说这样的话，那不是说他家傻儿子是真的傻嘛？ “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想出来的。”程咬金对着秦琼吐槽。 秦琼嘿嘿一笑，并未再与程咬金争论什么！ 听到程处默的话，之前牛进达与自己的坚毅，再次涌上皇帝心头。 他在想着，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牛进达的话，让赵辰试着指挥大军。 或许呢。 真有不可思议的效果呢！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之后，就很难在皇帝脑子里拂去。 徐世绩见皇帝突然没了声音，不免的皱起眉来。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臣等愿为陛下分忧。”徐世绩主动开口与皇帝问了句。 程咬金等人这个时候看向皇帝，才发现皇帝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今日来到营中的时候，朕先去看了牛进达。” “牛进达与朕提了个建议。” “什么建议？”程咬金好奇的追问。 其余诸将也是看向皇帝。 “牛进达说，侯君集对你们的领兵方式太过熟悉，各种布置，侯君集都了如指掌。” “他希望朕可以任命赵辰为统帅，指挥大军！”皇帝的话缓缓说出，传入众人耳中。 …… “侯先生方才说，大唐皇帝很有可能会让那赵辰指挥唐国军队？” 高句丽营地，渊盖苏文的营帐内，此刻坐着渊盖苏文、惠真以及侯君集三人。 下午那一战，让渊盖苏文很是恼火。 他不知道赵辰手下的一个人，竟然能把他打的没什么还手之力。 自己逃走之后，原本是想借机冲击唐军阵地。 可谁又想到，冲击唐军左侧阵地的己方将士，竟然被唐军故意抛出来的灰尘迷了眼睛。 损失数百人不说，还被打的找不着北。 如今侯君集还在这跟自己说，大唐皇帝李世民可能会让赵辰接任唐军统帅的位置。 这不扯淡嘛？ “之前的那么多场战斗，唐军将领不是傻子，必定知道老夫在这里对付他们。” “便如那牛进达，他脾气火爆，只要出言挑衅便可将他激怒，我们也把他擒下了。” “唐军将领必定会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 “赵辰的本事很多人都是肯定的，虽然有人会质疑，但若是李世民开口，就算有人质疑，那也没什么用。” “那赵辰做事没有章法，根本寻不到痕迹，所以……”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说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情况。 侯君集本想在之前的三场比试中，将赵辰擒下杀死。 可没想到惠真没杀死赵辰也就算了，他自己还被抓了去。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他才应该叫李承乾 谁都没想到赵辰的身手，竟然连渊盖苏文手下的头号大将也不是对手。 若是早知如此，侯君集绝对不会给渊盖苏文出这样的馊主意。 如今李世民与赵辰皆是到了唐军军营。 若是现在不做好应对办法，谁知道他们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 “那赵辰不过十几岁的毛孩子，他当唐国三军指挥？” “徐世绩会同意？” “李世民自己就不怕那赵辰错误指挥，把唐军直接葬送？”渊盖苏文不太相信。 或者也可以说他不想去相信这件事情。 虽然只跟赵辰交手了一次，但渊盖苏文此刻已经体会到赵辰的难缠。 即便是现在，渊盖苏文也搞不清楚，当日赵辰说不在乎牛进达的性命，到底是真是假。 “大帅，属下觉着那赵辰绝对不可能被那李世民任命为唐军统帅。” “他才多大，用你们唐人的话说，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李世民他就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惠真开口，反驳着侯君集的话。 惠真将心比心，换做是他自己，就算这人本事再大，也不会作出侯君集说的那般离谱的决定。 侯君集摇头，看向渊盖苏文，至于惠真，他都不想搭理。 “大帅自己多大年纪掌权的？” “怎么就会觉着以赵辰的年纪，会做不得唐军统帅？”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皱眉。 他与赵辰的情况又不一样。 他父亲渊太祚就是高句的大对卢，在高句丽就掌握着军政大权。 渊盖苏文是子承父业。 赵辰什么来历，不过是区区以酒馆掌柜罢了。 若非是机遇好，哪能有今日风光。 “他赵辰也能与我们大帅相比？” “大帅父亲是我们高句丽的大对卢，在你们唐国那是宰相的位置，高句丽军政皆是由大对卢一人掌控。” “那赵辰，他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大帅相比？”惠真呛声。 他就怀疑这侯君集是不是故意在贬低自己大帅，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渊盖苏文没说话，也意味着他此刻也是这样意思。 侯君集摇头，戏谑道：“大帅不会真的以为那赵辰，只是区区个酒馆掌柜吧！” 渊盖苏文皱眉，他不太明白侯君集的意思。 “若只是区区掌柜，就算有太大的本领，皇帝何至于为了他，不管不顾自己的太子？” “若那赵辰只是区区掌柜，皇帝何至于舍弃老夫这从龙之臣？” “赵辰，可不是什么掌柜。” “他的真实身份，是李世民遗落在外的长子。” “他才应该叫李承乾！”侯君集站在渊盖苏文面前，凑到他的耳边，缓缓说道。 渊盖苏文神色猛地一变。 目光死死的盯着侯君集的眼睛。 关于赵辰身份的消息，他自然是不知道收到过多少。 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辰跟李世民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可这话如今从侯君集嘴里说出来。 渊盖苏文想从渊盖苏文眼里看到慌乱之色，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赵辰是李世民的儿子？” “那他为什么不承认、不公开？”渊盖苏文面色阴沉，逼视着侯君集。 侯君集望着渊盖苏文，笑着摇头：“因为他不敢与赵辰相认，他担心赵辰会知道他李世民一直在骗自己。” “李世民是自私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赵辰的重视。” “若是我们不早做准备，一旦李世民让赵辰接任了唐军指挥……” …… 皇帝说牛进达建议他，让赵辰接任唐军统帅的话，让营帐中瞬间沉寂下来。 徐世绩面色略显难看。 他知道自己负责指挥大唐将士这么久，是没有打过一场胜仗。 甚至还差点让整个前线军队彻底崩溃。 可徐世绩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也是呕心沥血的。 他没日没夜的都在想如何克敌。 虽说皇帝只是说牛进达的建议，但徐世绩明白，皇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他徐世绩，打了一辈子的仗，此刻竟然要给一个足以当自己孙子的少年让位置。 这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赵辰虽然年轻，但能力极强，臣愿意……” “陛下，对战高句丽，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赵辰年纪不大，很多事情他都没有什么经验。” “若是他任统帅，恐引得将士们不满。” “况且徐军师没有做错什么，突然把赵辰换上去，是不是得考虑一下。”程咬金抢在徐世绩答应之前与皇帝开口说道。 徐世绩望了眼程咬金，摇了摇头。 程处默见自己的父亲拦住赵辰高升的路，不免的皱起眉。 他想着自己跟赵辰关系莫逆，自己父亲也跟赵辰关系不错。 今日若非赵辰派薛仁贵出战，自己父亲还不一定有性命回来。 怎么现在…… “陛下，知节说的极是，赵辰虽然有能力，但是让他直接担任统帅，未免有些揠苗助长。” “再者，赵辰自己，怕是也不会愿意这样。”秦琼也跟着劝说皇帝。 他们没有其他的意思。 两人一是为徐世绩鸣不平，徐世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突然被赵辰取代了指挥权。 以后徐世绩还要不要带兵了？ 几十年的老将，一朝就被皇帝给否决了？ 这知道的还不要紧，不知道的人，还不被皇帝这么一下给弄的人心惶惶？ 皇帝皱眉，他知道自己说这事情会引得众人反对。 但也没想到连程咬金与秦琼这两个跟赵辰关系很不错的叔叔辈，也如此反对。 “军师你不要急着说愿意的话，朕只是说说牛进达跟朕的建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皇帝知道今日这事已经说不下去。 只得与徐世绩安慰着。 徐世绩点点头，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天也黑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对了，今日那薛仁贵表现不错，派人送去犒赏。”皇帝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离去，皇帝叹了一声。 此刻他又开始担心起赵辰的身份来。 若是他们击退渊盖苏文，谁知道侯君集会不会揭穿自己一直掩饰的谎言？ 若是被赵辰知晓…… 程处默离了皇帝那里，转身就去了赵辰的营帐。 赵辰正吃着饭，见程处默来了，便放下了筷子。 李若霜瞪了一眼程处默，将碗筷收走。 “赵大，俺来的不是时候？”程处默感受到李若霜的不满，小声与赵辰说道。 “那要看你来是干嘛的。”赵辰喝了口茶水，看向程处默。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神色有些不好看吧 程处默过来当然是为了方才皇帝他们说的那件事。 在赵辰面前寻了个小马扎坐下，又环视一圈四周。 见外面没人进来，才小声说道：“赵大，你可知道方才陛下与众将军商议了什么吗？” “商议了什么？”赵辰随口附和程处默一句。 “陛下说，他想让你接任我军的指挥，也就是替代徐军师，指挥大军。” “你说这消息可不可怕！”程处默与赵辰说着。 看着赵辰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惊讶的神色。 可程处默不知道的是，之前牛进达就已经与赵辰提过此事。 甚至还与赵辰说，他会把这个建议跟皇帝也说一说。 赵辰此刻听到，自然是没什么意外的。 “赵大，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那可是全军统帅，你才多大的年纪……” “这事没可能的，你也知道我这年纪，要是我没猜错，程叔应该开口阻止了吧！”赵辰笑望着程处默。 “这你也知道？”程处默面露惊色。 回头再次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不会是我家老头子提前过来跟你说了吧？” 程处默有些慌。 这要是被自己老爹抓到自己过来跟赵辰告密，那老头子还不得收拾自己？ “没人过来。”见程处默这副模样，赵辰也难免被他逗乐了。 这家伙在自己面前说程咬金的时候，那是什么都敢说出口。 可若是真到了程咬金面前，程处默又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俺还以为老东西藏这呢。”程处默松了口气。 把小马扎往赵辰身边挪了挪。 “你说的还真对，老家伙确实开口劝阻陛下，说赵大你年纪不大，担任统帅难以服众。” “赵大你可别往心里去，俺是绝对支持你的。”程处默赶忙与程咬金撇清楚干系。 要是被程咬金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好儿子，估计脸气的还得黑上两分。 “程二，你放心，这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之前为牛叔医治的时候，他便与我说过此事。” “当时我便拒绝了……” “赵大，这么好的事，你怎么就给拒绝了。” “你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着当全军统帅？” “再说你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你要是统帅全军，肯定可以带领我们打赢渊盖苏文。”程处默有些激动。 唾沫星子就差没喷到赵辰脸上。 赵辰将身子稍稍往后面挪了挪，问道：“要是输了呢？” “输了？”程处默愣了愣，又皱眉说道：“你怎么会输？” “程二，我只是个普通人，人都会遇到力有未逮的时候。” “加上皇帝带过来的援军，全军总共有七万多人。” “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交在我一人手上，不合适！”赵辰摇头。 当初牛进达只以为赵辰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可殊不知赵辰是不想背负这样大的负担。 他可以帮忙出谋划策。 但是让他全权指挥，他不愿意。 出谋划策，他可以以旁观者的态度，可若是担任指挥，看着那血淋淋的伤亡数字，赵辰的心态便会有很大波动。 心性再好，赵辰也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这点远不如久经沙场的老将来的冷血。 程处默张了张嘴，他很希望赵辰可以当上全军指挥。 这可比什么书院先生要风光的多。 可被赵辰这么一说，程处默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徐军师听到这个消息，神色有些不好看吧。”赵辰见程处默不说话，便问了一句。 程处默点点头。 他出来的时候也见徐世绩出来，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想必听到皇帝说的那话，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你赶紧回去吃饭。”赵辰推着程处默离开。 自己也是离开营帐。 …… 亲兵送来晚饭，徐世绩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知道皇帝很看重赵辰。 可也没下想到皇帝会做到如此地步。 当真为了赵辰，将自己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追随皇帝十几年的老人，如此不当人嘛？ 徐世绩心里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徐世绩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叹了一声，便准备和衣休息，忽见外面一个人影靠近。 “徐军师！”赵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赵将军啊，老夫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徐世绩坐在马扎上，与赵辰说了句。 他不是责备赵辰，只是皇帝的态度让徐世绩很是不满意。 连带着他现在也不想见到赵辰。 便是连称呼都变得陌生。 之前还把赵辰当后辈子侄，与程咬金他们一般直接喊赵辰的名字。 现在连赵将军都喊了出来。 “徐军师，此事万分紧急，等不得明日。”赵辰再次说道。 徐世绩皱眉。 他不确定赵辰所谓万分紧急到底是真是假。 想着这全军七万多人，要真是…… “你进来吧。”徐世绩开口说道。 赵辰掀开营帐门，走进营帐内，见徐世绩坐在马扎上，并未有任何休息的迹象，也并未多说什么。 “徐军师。”赵辰走到徐世绩面前，拱手道。 徐世绩起身，与赵辰点了点头，踢了踢方才自己坐着的马扎，示意赵辰坐下。 “有什么事你说吧，老夫年纪大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徐世绩在另一旁坐下，开口一句就是一语双关。 赵辰当然听的出来徐世绩这是话里藏话。 他此刻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事的嘛！ “徐军师没吃饭呢。”赵辰看向一旁早就放凉的饭菜。 徐世绩没说话，却是皱眉。 他相信赵辰此刻已经纸知道方才皇帝跟他们要商议的事情。 可现在赵辰跑自己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方才陛下与你们商议的事情，是牛叔与他建议的，皇帝自己本来是没有这样的打算。” “但牛叔都建议了，陛下总得把这事拿出来议一议，不然也不好回复不是。” “小子这几次的一些小手段，虽然让将士们有了些信心，可终归是雕虫小技。” “什么统帅大军，小子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想整日被这些事情磨得脑袋疼。” “今日来这里，是想请徐军师不要误会了陛下，也不要对陛下失去信心。”赵辰缓缓与徐世绩解释着。 徐世绩望着赵辰。 他知道赵辰有些话其实也是在骗自己。 至少赵辰的能力，没有人可以质疑。 “牛进达那老家伙怎么没死在渊盖苏文手里，跑回来动摇我军军心来了？”赵辰给他台阶，徐世绩还能不顺着下来？ 只是这心里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可他既不能骂皇帝，也不能骂赵辰，这事情的始作俑者牛进达自然就会是他出气的对象。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可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赵辰坐在一旁，也不搭徐世绩的话。 他骂牛进达，让他骂就是。 至少他自己不能接茬。 过了一会，徐世绩才住了嘴，见赵辰坐在一旁不吭声，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活了几十年的人，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今日竟然被这么一件事困扰的破口大骂。 反而眼前这少年，主动来为皇帝与自己说和。 被自己拦在外面，也不见有任何气恼之色。 “唉——”徐世绩长叹一声。 “赵辰，老夫不是贪恋这个统帅的位置，说实话，你的能力老夫很认可。” “但是今日陛下，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老夫若是这样将统帅位置交出去，老夫会是如何的下场。” “老夫领兵十几载，一生都在军中，可若是按照陛下今日所说。” “十几年的努力一朝尽丧，陛下完全忘记了，像我这等老臣，也需要陛下宽慰。”徐世绩与赵辰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 他知道赵辰此刻来这里，待会肯定也会去找皇帝。 自己心里的想法，需要让皇帝知道。 不然这会是他们君臣产生裂隙的开始。 “是，我与徐军师想的一样，那家伙最近脑子有点抽抽，徐军师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待会我会与他好好说道说道。”赵辰安慰着徐世绩。 可这话在徐世绩听来可不是宽慰。 哪有臣子说皇帝脑子抽抽的。 还说待会要跟皇帝好好说道？ 怎么说道？ 把皇帝骂一顿？ 真要那样，那也是老东西魏征该干的事情嘛。 赵辰去？ “赵辰，你可别胡来，陛下终究是陛下，切不可冒犯。” “今日你能来与老夫说明此事，老夫已经很是高兴，说明你尊重老夫。” “切不可行悖逆陛下之事！”徐世绩赶紧与赵辰劝道。 他在外面可没听说长安城里，关于皇帝数次差点被赵辰气死的事情。 长安城里轻松，随意开开玩笑不要紧。 这里是战场，皇帝要是没有威严，又如何服众？ “那徐军师答应，好好吃饭、休息，明日再去处置军务，如何？”赵辰笑道。 徐世绩愣了愣，望着赵辰的眼睛，继而笑着点头。 “你小子，怪不得能得陛下青睐。”徐世绩说道。 “进来吧！”赵辰起身，与外面喊了一句。 便有徐世绩的亲兵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徐军师，那我就先走了，那边还有一尊大佛要拜。”赵辰与徐世绩拱手。 “好，去吧。”徐世绩起身，与赵辰拱手回礼。 …… 徐世绩心情不好的回去，皇帝怎么能好的了！ 皇帝很清楚徐世绩听到自己说那个建议的时候，脸色是如何的。 徐世绩说愿意，那也只是因为自己是皇帝。 他没有办法拒绝罢了。 皇帝并不想收拾徐世绩，让赵辰统帅全军，也是考虑了好久的决定。 徐世绩、程咬金他们自己都说了，侯君集对他们太过了解了。 他们这些人的排兵布阵，都在侯君集的算计之内。 几个月来，因为侯君集对他们了如指掌，导致一次次的战败。 这还吸取不到教训吗？ 七万多将士的性命，身后整个大唐的百姓，他们的性命，都不管不顾了？ 皇帝不是不知道自己说出牛进达的建议来，会极大的损害徐世绩的自尊心。 可尊严是建立在能力上的。 他李世民没办法让整个大唐因为徐世绩所谓的尊严陪葬。 今日没有直接拿下徐世绩的统帅之职，也是他李世民知道徐世绩不容易。 可这样下去，他迟早得让徐世绩让出位置。 “来人，赵辰那小子呢，死哪去了，去把他给朕叫过来！”皇帝很是烦躁，他现在需要找赵辰好好聊聊。 负责伺候的人听皇帝说要找赵辰，那必然是跑的飞快。 这要是再不让皇帝把火熄一熄，他们这些人可都得遭殃。 “赵将军，您来的正好，陛下让人找您呢！”还没走远，就看到赵辰过来，可是让他松了口气。 “生气呢？”赵辰问道。 “可不嘛，正在气头上呢。”伺候的人与赵辰点头，面上可是慌张的很。 赵辰没说话，走到皇帝的营帐，掀开营帐便走了进去。 …… 赵辰感觉自己今日是一个业务熟练的救火队员。 刚走进皇帝的营帐，迎面飞来一双筷子。 但凡赵辰身手差了点，也给老李头丢中了。 “吃炸药了。”赵辰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子上，坐在皇帝面前。 老李头见是赵辰进来，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会，随后立即又阴沉下来。 “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跟他们一样，都觉着朕自私自利，没有一点脑子嘛！”皇帝瞪了眼赵辰，冷哼一声。 皇帝可是等着赵辰对自己说好话。 毕竟他刚才得到消息，说赵辰去了徐世绩的营帐。 好家伙，自己为了让他多立下点功劳，都想让他统帅全军了。 结果这小子倒好，第一个不来见自己也就算了，跑去见徐世绩了？ 要不是知道老李头不至于派人听墙角，赵辰还真以为皇帝知道自己跟徐世绩说了他的那些坏话。 “这不是来安慰你嘛，你们这一个个的，大的小的都要我来操心。” “我连陪媳妇的时间都没有，可是为你们操碎了心。”赵辰看着老李头，笑着说道。 皇帝瞪着赵辰：“朕需要你安慰？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说罢，皇帝转过身去，气鼓鼓的看着上面挂着的地图。 可这过了好久，都没听到赵辰说话。 皇帝心里疑惑啊，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 自己说让他走他就走？ 皇帝迟疑一下，悄咪咪的回头看了一眼，便见赵辰正拿着筷子，慢悠悠的吃着侍卫给自己准备的晚饭。 那一个硕大的鸡腿，眼睁睁的就在皇帝面前，被赵辰吃的正剩下鸡骨头。 “我看老李头你方才挺生气的，那肯定是被气饱了。” “军营里这么好的东西可不多见，我晚上吃的那些，连一块肉都没见到。” “这可不能浪费了。” “没事，你可以继续生气，等我吃完了，我自己就走了。” “顺便以后你要是哪顿饭生气了，不吃了，派人提前通知我一下，我不嫌弃。”赵辰咬着鸡骨头，与皇帝慢悠悠的说道。 皇帝眯着眼睛。 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摁着赵辰的脑袋在地上摩擦一顿。 “小子，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老李头捏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那家伙喜欢剑走偏锋 皇帝本来是想赵辰过来给自己聊聊天的。 哪怕这小子不安慰自己，那也就算了。 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当个听众也行吧。 谁想赵辰这家伙竟说出如此让自己气恼的话来。 他在这里生气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自己想让赵辰往上走一走，结果徐世绩对他的这个想法很是不满意。 所以他这个皇帝才如此恼火。 可眼前这个混蛋…… “诶，老李头，你为什么想让我统帅全军负责指挥？” “牛叔之前与与我说过这事，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他，说这样不行。” “你为何非要把这事提出来？”赵辰放下筷子，与皇帝问道。 皇帝看着赵辰。 他还能为何非要把这件事情给提出来。 还不是因为前线作战不力，若是不换个人指挥，他们的每一步动作，都不得给侯君集算的死死的？ 想换赵辰上，既是想让赵辰多捞些功劳，也是知道赵辰的本事。 让他上，说不定可以打的侯君集措手不及。 不过这些事情皇帝并不想与赵辰说。 “朕自有朕的考虑，他徐世绩作为大唐臣子，自然就应该遵从朕的命令。” “朕才提出这个意见来，他就给朕甩脸色？”皇帝颇有些愤愤不平。 自己好歹也是皇帝，刚说出这个事情，就有人开口反对自己？ 要全都跟今日这样，他这个皇帝以后还做不做了？ “你没发现吗，老李头你特别容易生气，你好歹也是皇帝，怎么脾气如此暴躁？”赵辰皱眉道。 皇帝深呼一口气。 他不是特别容易生气，而是时常被赵辰气成这样罢了。 就如方才一样。 “你今天就打算与朕说这些？”老李头看着赵辰，沉声说道。 “当然不是。”赵辰说着。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对付渊盖苏文？”赵辰又与皇帝问了一句。 皇帝愣了愣。 他本以为赵辰会继续劝说自己关于徐世绩的事情，却是不想此刻又说起了如何对付渊盖苏文。 对付渊盖苏文哪里有那么容易。 眼下需要他处置的事情多了，也没有时间去想如何对付渊盖苏文。 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赵辰。 心想既然赵辰主动说起这事，那肯定是有了想法。 “下午回来之后，我把斥候打探到关于高句丽营地的消息全都看了一遍。” “高句丽营地设在牛头湾水源处，营墙、营寨林立，以我们的兵力，想要强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唯有一点，那便是渊盖苏文并未将粮草放在己方大营，而是屯放在五十里之外的镇远城。” “你想让人攻击渊盖苏文的粮草？”皇帝立刻明白了赵辰的想法。 却是摇摇头，道：“渊盖苏文在镇远城屯驻了一只五千人的军队。” “从我们这里去到镇远城的路有两条，先不说渊盖苏文早就把两条路封死，就算是我们的人成功去到镇远城外，如何从五千人手中成功烧毁粮草？” 眼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赵辰说的法子，成功的概率是实在是太小。 秘密穿插过去，意味着他们动静不能太大，人数不能太多。 否则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必定引起渊盖苏文的警觉。 可人数不多，如何能突破的了镇远城的五千高句丽守军？ “正面战场我们人数本来就不太够，若是不从侧面想想办法，一直与渊盖苏文耗在此处的话，怕是将士们的士气又得崩塌。”赵辰与皇帝说着。 皇帝当然知道赵辰说的在理。 可派一只小股部队去袭击渊盖苏文的粮仓，终究是太过冒险。 而且，一旦被渊盖苏文警觉，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有没其他的办法？”皇帝与赵辰问道。 “其他的办法，也有。”赵辰点头。 “什么办法？” “渊盖苏文突然暴毙死了！” 老李头：“？？？” …… 跟赵辰聊了很久，皇帝始终没有同意赵辰的办法。 其实也是皇帝自己还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不过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也不像赵辰刚进到营帐时的那般恼火。 大唐这边在商议对策，渊盖苏文也没闲着。 此刻他还在与侯君集商议着对付大唐军队的对策。 “大帅，老夫还是得提醒一句，镇远城的粮仓需再增派些兵力。” “唐军正面无法攻破我们，必定会想其他的法子，而镇远城的粮草，事关我军成败。” “小心为妙！”侯君集与渊盖苏文提醒着。 渊盖苏文点头。 对于侯君集的建议，他还是很重视的。 至少在对战唐军的那些老将的时候，侯君集与自己提的建议，没有任何一次有过失误。 也使得己方大军能够势如破竹。 “侯先生说的是，镇远城是要小心些，不然那李世民说不定就派人去烧了我们粮草。” “那样可就麻烦了。”渊盖苏文点头。 “李世民是不会这样冒险，明知道我军在镇远城屯留大军还敢过来。” “但是那赵辰就不一样了，那家伙喜欢剑走偏锋，他必定会与李世民提这样的建议。” “李世民就算一开始不同意，但若是一直寻不到机会，还是会同意。” “所以，镇远城若是守的好，说不定可以擒下那赵辰。”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说着。 渊盖苏文面上露出一丝恼色。 如今只要听到赵辰的名字，他就变得暴躁起来。 今日的大战，他再一次的败在赵辰手里。 想着自从两国开战以来，自己率领大军势如破竹，不想竟数次栽在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毛孩子手里！ “赵辰，又是那赵辰！” “惠真，传本帅命令，再调两千人去镇远城，务必将后方守好。” “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他们是问。”渊盖苏文与外面的惠真喊道。 “是，大帅！”惠真领命而去。 营帐中，渊盖苏文依然皱眉。 既然安排好后方的事情，他们总不能一直屯兵此处，不再往前吧。 “侯先生，你在长安是否还有可以用的人？”渊盖苏文看向侯君集，问道。 眼下两军还在这边对峙，一时间也寻不到机会彻底击溃对方。 渊盖苏文也得想想法子，找机会把唐军击溃了。 而想要击溃唐军，渊盖苏文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还是得从唐军内部。 渊盖苏文可是清楚，在长安城，想要对付赵辰的人可不少。 若是能在背后给赵辰来上一招狠的。 或许眼前的困局便解开了。 到时唐军军心震动，还会是他渊盖苏文的对手？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恨不能生啖其肉 侯君集听渊盖苏文这么问自己。 心里立刻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长安经营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后来被迫逃离长安，他侯君集也有长安城的人可用。 只是，这些人一旦动用，那可是在消耗他侯君集的实力。 到时若是渊盖苏文见大事已定，把自己撇到一旁…… 渊盖苏文见侯君集眉头微皱，向来察言观色的他自是明白侯君集心里所想。 拍拍侯君集的肩膀，笑道：“侯先生多虑了，你如今已是本帅麾下最为倚重之人，将来灭了大唐，本帅也答应让你做大唐的皇帝。” “若是先生不信，本帅可以在此立誓。” 渊盖苏文都如此说了，侯君集也没办法拒绝。 自己早就与渊盖苏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渊盖苏文输了，自己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帅不必如此，方才只是在想长安可否还有人可以用。” “并非是其他原因。” “老夫方才想起来，在长安还是有些人可以用的上。” “若只是为了对付赵辰，甚至大唐太子李泰，也可以为我所用。”侯君集笑着说道。 李泰对赵辰的仇恨与惧怕，侯君集可是比谁都清楚地。 特别是当李泰知道了赵辰的真实身份之后。 他又不敢与任何人说。 否则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必定要让出来。 李泰对太子之位有多强的执念，侯君集心里也是清楚的。 若是能对付赵辰，李泰必定会尽全力。 “大唐太子李泰本帅倒是听说过他的事迹，可惜，跟赵辰相比，差的太多。” “李世民不会让他当皇帝的。”渊盖苏文点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侯君集。 令他意外的是，侯君集这个被整个大唐通缉的人，在长安城竟然还有人会帮他。 “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泰可是知道赵辰的身份，只要能弄死那赵辰，他愿意冒险！”侯君集笑道，面上露出自信的神情。 …… 前线战场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了一般。 双方都没有再次出兵挑衅。 各自都忙着加固营房，制作拒马。 时间一日日过去。 长安城里，魏征正与房玄龄替皇帝处理着政务。 自从皇帝把李泰关了禁闭之后，长安城也安稳了不少。 但是今日他们收到了一道来自东宫的折子。 “房相，麻烦来了。”魏征将手中的折子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愣了愣。 自从皇帝领军出征之后，他们基本就没遇到过什么麻烦事。 很多麻烦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些随手可以解决的事情。 今日还是魏征第一次与他说麻烦的字眼。 “怎么？”房玄龄接过魏征递来的折子，看到是东宫的折子，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说了些什么？”房玄龄压根就不愿意翻看东宫的折子。 他自己也知道，方才这句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去问。 李泰来折子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想着参与处理政事。 皇帝虽然说禁闭他，但也没有具体的措施。 而如今皇帝不在长安，李泰身为太子，完全可以打着学习处理政事的幌子，来对政局指手画脚。 不说皇帝不在，就算是皇帝在，只要李泰还是太子，那他就有这个权力。 况且，李泰身边还是有不少大臣支持他。 “当然是想着来处理政事了，陛下出征两月，太子还能闲得住？”魏征说着，脸色很不好看。 上次皇帝去江南，就是因为李泰监国，才导致出现那样严重的后果。 杜荷死了，莱国公一朝名声尽丧。 李泰自己也被赵辰当众打断了双腿。 这次再出来，魏征都不知道李泰会再惹出来什么麻烦。 “太子终归是太子，他以学习处理政事为借口，我们还没办法不答应。”房玄龄看完东宫的折子，沉声说道。 沉寂了这些日子，李泰的突然动作，让房玄龄心中担心不已。 “所以这个折子我们要怎么办？”魏征面色难看，与房玄龄询问道。 折子都送过来了，他们总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不然李泰还不把这事给捅出去。 可真让李泰以学习的由头来跟着处理政事，他们觉着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商议吧，再给陛下去一封信。”房玄龄沉默许久，最后才摇头作出这个决定。 “唉！”魏征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还是先给赵辰去一封信。 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李泰要出来，若说不会对付赵辰，魏征可是半点都不信。 …… “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就把折子送了上去。” “那魏征就是赵辰养的一条狗，他怎么会同意这件事情。” “房玄龄之子房遗直跟赵辰关系不一般，想必他也不会同意。” 东宫，孔颖达坐在李泰对面，面上神色有些阴翳。 李泰的突然举动，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今朝堂防备李泰这个太子，如同防贼一样。 而李泰倒好，直接去了折子，要求去一同处置政事。 魏征与房玄龄如何会同意？ 李泰身边放着的，是他用了两个月的拐棍。 哪怕他腿脚已经好了，但还是依然把这东西放在自己身边。 他要用这东西时刻警示自己，自己的这一双腿，是被赵辰当着百官的面打断的。 “本宫是太子，不管父皇给本宫什么处罚，本宫都可以以学习处理政事为由，参与政事的处置。” “这可是当年大唐立国之时，皇祖父立下的规矩。” “孔先生忘记了？”李泰与孔颖达问道。 孔颖达当然知道此事。 可问题是，皇帝的命令，李泰直接违抗了吗？ 这无疑是在挑战皇帝的威严，到时皇帝回来，怕又是不会轻饶李泰。 “太子殿下这是为何？”孔颖达与李泰追问。 之前李泰一直都安心的住在东宫，怎么突然又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为何？”李泰冷笑一声，望向孔颖达，戏谑道：“当日孔先生被赵辰当着百官的面打断腿的事情，如今已经忘记了？” 孔颖达面上闪过羞愤之色。 他当然不会忘记当日之事。 作为孔家传人，孔家家史上还从未有过被人当着百官打断腿的事情发生。 况且他孔颖达还是如今的孔家家主。 这要是被文字记载在史书上，他孔颖达怕是要被后代子孙笑死。 “此恨如同切肤，臣如何能忘。” “恨不能生啖其肉，畅饮其血。”孔颖达面露冷厉之色，双目紧紧盯着李泰。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赶紧给陛下去信吧 孔颖达说的可不是假的。 李泰或许是因为知道赵辰的身份之后，担心赵辰夺走自己的太子之位，所以才无比痛恨于他。 可孔颖达，那完全是从心里忌恨赵辰。 孔家千年的名声，便是因为赵辰而一朝尽丧。 作为孔家家主，他还能与赵辰好了？ 李泰对孔颖达的回答很满意。 只要是对赵辰无比痛恨的人，那就是他李泰的朋友。 比如孔颖达，又比如侯君集。 “颖达先生，本宫这里有一封信，还请颖达先生帮忙转交给母后。”李泰从怀里摸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递到孔颖达面前。 孔颖达微微一愣。 李泰让自己转交信给长孙皇后？ 一封信而已，他完全可以找别人带过去，为何偏偏是自己？ “本宫现在暂时不能走出东宫，身边之人，也仅有颖达先生本宫是无比信任。” “这封信很重要，还请颖达先生务必送到。”李泰与孔颖达嘱咐道。 听李泰这么说，孔颖达才反应过来。 自从李泰被赵辰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打断双腿之后，加之杜荷也被赵辰杀死。 李泰身边原本的那些人就走的一干二净。 如今李泰身边还真没几个可以相信的人！ 想着李泰与自己目标一样，都是要对付赵辰，孔颖达点点头，接下信来。 …… 长孙皇后这些日子可是一点也没闲着。 小丫头自从父母离开长安之后，那是哭闹个不停。 这乳母都找了不下三十人，整个后宫都为小丫头给忙碌起来。 终于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小丫头才不跟之前那么闹了。 长孙皇后每日抱在怀里，看着可爱的小丫头，都舍不得放开手。 “小乖乖，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像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以后得听话。” “你看你那爹，这么久了，也不来封信，皇祖母看啊，他肯定是都把你给忘了。”长孙皇后抱着小丫头，嘴里念叨着。 小丫头躺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她自然是听不懂长孙皇后的话，两只手就胡乱的抓着空气。 “娘娘，国子监孔颖达觐见。”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自从皇帝领军出征只有，很久没有人跑来后宫请见的。 孔颖达这突然来此，让长孙皇后有些疑惑。 想到赵辰当初打断孔颖达的双腿，折了孔家的面子，长孙皇后可不相信孔颖达会轻易放过赵辰。 她是不想见孔颖达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让颖达先生进来。” 孔颖达走进立政殿，见长孙皇后坐在凤椅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深知小娃娃就是赵辰的女儿，孔颖达免不得捏紧了拳头。 行完礼，孔颖达便从怀里拿出李泰让他送来的信。 “皇后娘娘，此信是太子殿下托臣送来的，太子殿下说他很想念皇后娘娘。” “却无奈不得离开东宫，所以只得让臣送来书信问候。”孔颖达与长孙皇后说着自己的来意。 这些话是李泰让他跟长孙皇后说的。 所以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书信的内容。 太监接过孔颖达手中的信，拆开放在长孙皇后面前。 长孙皇后看着，信里面大抵都是些想念自己的话，说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 但是作为太子，他总得学习着如何理政。 希望长孙皇后可以给他李泰一个机会。 不说其他，李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长孙皇后总不能真的看着他被关在东宫一辈子不能出去。 而且，作为太子，想要学习理政，这事从法理上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太子还说什么没有？”长孙皇后收起书信，与孔颖达问道。 孔颖达知是长孙皇后想知道李泰的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皇后愿意让李泰跟着一起理政。 这是个好消息。 孔颖达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什么也没说，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每日用功读书，或许是禁闭太久，连话都很少。” 说到这里，孔颖达觉着差不多了。 便与长孙皇后拱拱手，道：“皇后娘娘，臣的任务已经完成，臣先告退了。” 长孙皇后没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书信沉思着。 …… “房相，魏仆射，方才皇后娘娘传来懿旨，说希望太子殿下可以跟着学习处理政事。” “太子禁闭在东宫已久，又有先皇规矩，请二位大人酌情处置。” “陛下那边，皇后会与陛下说明。”魏征与房玄龄正准备与其他中书省的官员商议此事。 忽然就见长孙皇后派来女官传下命令。 关键还是让他们同意李泰跟着一起处理政事。 二人当时便是愣在原地。 待女官转身想走的时候，二人才反应过来。 “仙使请等一下。”魏征喊住女官。 “皇后娘娘真是这样说的？”女官停下脚步，房玄龄赶紧问道。 “皇后懿旨，谁敢胡言？”女官皱眉，留下一句，转身便走。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尽是无奈之色。 长孙皇后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二位大人，中书省的其他官员都到了，是不是他们都叫进来？”一旁有中书省官员说道。 “不必了，让他们回去吧。”房玄龄挥手道。 “啊？”中书省官员愣了愣，见房玄龄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而后点头称是。 转身去通知其他人。 “玄成兄，赶紧给陛下去信吧。”房玄龄叹了口气，与魏征说道。 …… 第二日的朝会，李泰便出现在了太极殿上。 今日的李泰表现的极为谦逊。 完全不似往日的张扬。 便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倒是让魏征与房玄龄感到意外。 不过两人可都明白，李泰不会真的这般人畜无害，这背地里，肯定藏着什么别的心思。 “诸位同僚，从即日起，太子殿下便会与我等共同为陛下处置政事。” “诸位可有什么想法，此事可以提出来。”既然已经允许李泰一起，魏征总不能违抗长孙皇后的命令。 况且，大唐律法也允许李泰这样做。 “太子本就有资格共理政事，今日回来，乃是顺应天意。” “对极，太子之前是有些过错，但抛开事实来说，有些人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嘛？” “我等支持太子殿下重新回来理政。” “有太子殿下，大唐社稷必定一派繁荣之景。” 奉承李泰的话不绝于耳。 很多人都是提前收到消息的。 如今皇帝与赵辰都不在长安，长孙皇后也允许李泰重新回来处理政事。 他们这些臣子还敢去阻止嘛？ 得罪李泰这个太子，他们还想不想有好日子过？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太子拿大义来压我们 太极殿上群臣俱是支持李泰重新回来理政。 魏征与房玄龄心里皆是默默叹气。 “既然诸位同僚都支持太子殿下回来理政，那太子殿下，您可有想分管的政事部分？”魏征没有办法，只好将此事继续下去。 朝中政事繁杂，魏征与房玄龄也是分批处置。 不然这里处置一下，那里又弄一下，实在是让人头疼。 李泰望向魏征，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自父皇亲征以来，朝中政事全赖二位与其他大臣。” “本宫虽为太子，却未能尽一份力，说来本宫可是惭愧的很。” “此次蒙母后与诸位大臣厚爱，得以回来学习处置政事，本宫一定会尽心尽力。” “如今父皇领兵征战之外，身为人子，恨不能为父皇鞍前马后。” “此刻虽不能跟在父皇身边，但本宫心也是拴在前线战场。” “边关战事紧急，本宫想着，若是可以专管这些事务，既可以减轻二位的担子，也可随时知晓父皇的安危。” “本宫无心处置其他政务，只想专心于此。” “还望诸位可以体谅本宫的心情。”李泰站在太极殿上，与众人拱手说道。 神情动作，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挂念在外征战父亲的儿子一样。 百官也是纷纷点头。 他们可想不到李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殿下孝心可嘉，我等臣子都是感受的到。” “太子殿下能有如此心思，想必陛下在前线也能感受的到。” “确实不错，怪不得皇后娘娘也会同意太子重新回来理政。” 百官又是一阵奉承。 魏征与房玄龄面上神色很是难看。 李泰要专门分管前线战事的折子，那前线的各种军需折子，岂不是也要归他一人处置。 这要是前线出现了点什么事情，李泰故意隐瞒的话，谁会知道？ “不行，前线战事事关重大，且陛下也在前线，太子殿下经验不足，若是没有及时处置好，误了大事如何是好？”魏征站出来，反对李泰方才的要求。 魏征虽然不确定李泰敢不敢那样做。 但这样的风险，最好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前线数万将士，皇帝也在前线，若是因为李泰的什么心思，而出了什么事。 整个大唐都要陷入一片混乱。 联想到之前为了对付赵辰，李泰甚至可以毫无证据的将赵辰麾下所有产业全部查封。 也可以随意处置那些人命。 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魏征可不相信李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变了样。 “老夫也觉着此事不妥，与高句丽一战事关大唐国运，若是只让太子殿下一人处置，风险太大。” “此事还需要再商议。”房玄龄此刻也是开口。 他虽然不太在乎李泰会如何对付赵辰，可皇帝的安危，房玄龄是无比在乎的。 这要是李泰疯了，将前线的情况瞒住，皇帝出了事，他们有何脸面苟活？ 李泰皱眉。 他知道魏征与房玄龄会反对自己的这个提议，但也没想会如此直接拒绝。 “房相、魏仆射，本宫知道你们也是为本宫好，也担心前线将士的安危。” “不若这样，前方军报本宫看了，会派人第一时间与你们二位商议。” “如此，就算本宫经验不足，想来也不会耽误正事。” “还请二位看在本宫只是想为父皇分忧的面子上，给本宫一个机会。” 李泰姿态放的极低，其余百官皆是感念他的新诚。 但魏征觉着此事很不简单。 刚想再次拒绝，却是被房玄龄拦住。 “太子这般孝心，身为臣子，我等也是感同身受。” “既如此，还请太子殿下一切以大局为重，与我等臣子共同为皇帝陛下分忧。”房玄龄与李泰说道。 …… “房玄龄，你为何要答应他？” “太子心中所想，无非是想拦截前线军报，若是真出了事，你我可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魏征很不理解房玄龄的做法。 下了朝，站在房玄龄的面前怒斥于他。 房玄龄给魏征递了杯茶，魏征却是不接。 房玄龄摇头，道：“玄成兄，我知你与赵辰关系好，也担心太子在这事上做什么手脚。” “可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太子拿大义来压我们，我们拒绝他吗？” “要真是拒绝了他的要求，百官岂会答应？” “况且，律法上也言明了，太子有理政的权利，这权利，不是我们二人可以置喙的。” “今日朝会，早就在皇后派人传信之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房玄龄与魏征解释着。 手中的茶杯放在魏征手里。 “可……唉！”魏征想说什么，却是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如今外敌窥伺大唐神器，李泰身为太子，竟然还行如此别有用心之举。 若是真因为李泰，前线出了什么事，魏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玄成兄，如今边境战事胶着，还是与卫公商议一下，另外，传信的人可派出去了？”房玄龄与魏征问道。 皇帝出征之前是让他们二人与李靖一起理政。 但李靖却是把事情全都抛给他们两人。 眼下前线战事不利，房玄龄自然想到李靖。 “派出去了，卫公那边，你去就行了，这边各地折子都没有看，今夜又没时间休息。”魏征摆摆手，说道。 “你多注意身体。”房玄龄与魏征说了句，便是拱手离开。 …… “太子殿下，今日朝会的表现可是让臣刮目相看。” “臣本以为太子殿下会被那魏征为难住，不想……” 东宫，孔颖达与李泰笑着说道。 今日李泰的表现让孔颖达没有预料到。 原本的李泰可是倨傲的很。 但凡要是被魏征再那么多人面前说上两句否定的话，那肯定是恼火的很。 但是今日…… “人都是会成长的，本宫已经吃过很多亏了。” “这次，可不会再如往日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李泰冷笑，缓缓说道。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当日太极殿的一幕。 “颖达先生，最近这些日子，其他的事情全都搁置在一旁，与本宫一起处置前线战事的折子。” “军需、后备，粮饷这些，全都要本宫同意之后，才可以签发。” “明白吗？”李泰盯着孔颖达，沉声说道。 孔颖达只感觉今日的李泰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或许是经历了上次，李泰的锋芒掩藏下来。 但此刻，却是同样让他感到心中发渗。 “明白！”孔颖达点头。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信我们没有收到过 “赵大，这对峙都已经有月余时日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么没有？” “你说这场仗，他们到底还打不打。” 程处默对如今的情况有些不理解。 自从皇帝抵达前线战场，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除却那日小小的接触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半点动静。 这不免让程处默感到奇怪。 打仗讲究速战速决，如此胶着，对将士们的士气很是打击。 这些日子程处默已经听到不少手下将士抱怨，也有不少人开始思念家乡。 再这样下去，可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估计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打。”赵辰看着前方营帐林立的高句丽大营。 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再过上两个月，这边的天气就会变得寒冷。 大唐将士不少人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到时候估计会很难适应此处的环境。 若是不尽早打过去，怕是要出不少意外。 “你爹那边又没有什么说法？”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摇头。 他只是一个偏将，又不像赵辰随时可以见到皇帝他们。 连赵辰都没有什么消息，更何况是他程处默。 “俺爹那老家伙从来都不会跟俺泄露这些军事机密的。” “这不过来想问问你嘛！”程处默与赵辰解释着。 程咬金平日里没收拾他就算好了。 那些军事机密可是不会与他说的。 “朴刀营将士的冬衣准备的如何了？”赵辰与程处默问着。 眼下的战争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 北方的冬季很快就要来。 该做的准备，也得提前准备好。 “半月前俺已经把这事跟徐军师说了，他也告诉了陛下，听说陛下去了旨意回长安，让房相他们派人运来冬衣。” “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快到长安了。”程处默说着。 赵辰点头，皇帝他们有了准备就行。 “程二，你说我们要是偷偷去把渊盖苏文在镇远城的粮仓给烧了，这场战争是不是基本上就结束了。” “啊？”程处默面露惊色。 …… “太子殿下，方才收到前线来信，陛下下的命令。”东宫，孔颖达手里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跑进大殿内。 这些日子李泰表现的很是谦虚。 政事有什么不会的，也会虚心向房玄龄请教。 遇到魏征，也会与他行礼。 房玄龄都感觉李泰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对他放心了不少。 也同意让李泰把部分政事拿回东宫去处理。 此刻，李泰正在看着之前前线发回的战报。 看到战报上说，赵辰才到前线，就数次立下大功，更是救回了之前被生擒的牛进达。 深得前线敬服。 这些内容让李泰很是恼火。 就是战报上的这个人，让他时刻活在耻辱之中。 “什么命令？”李泰将之前的前线战报折好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孔颖达。 脸上神色却甚是平静。 “陛下说，前线战事胶着，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着令后方将冬衣、木炭等御寒之物，即刻送与前线，不得延误。”孔颖达说着，将手中的信放在李泰面前。 “太子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去准备这些东西。”孔颖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是皇帝的命令，若是耽搁了，皇帝追究起来，那可不是他们可以逃避责任的。 而且，冬衣等御寒之物，事关前线将士的生死。 还有皇帝也在那里。 这东西可是拖延不得。 但孔颖达知道，李泰心里怕是不会那么情愿这事！ 毕竟赵辰也在前线，谁知道李泰会不会…… “冬衣等一众御寒之物，长安可备足？”李泰扫过眼前的书信，与孔颖达问道。 “充足，当初出征之前，陛下就让人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 “只是当时时间紧，来不及一起带走。”孔颖达解释着。 他心里有些疑惑。 李泰这样问，难道是想让人直接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前线？ 这可不像是李泰的作风。 “知道了。”李泰点头，拿起眼前的书信，放在一旁的烛火上。 火焰燃起，一封信便是在孔颖达眼前化为灰烬。 孔颖达面露惊色，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李泰这是何意。 “信是谁送来的？”李泰目光落在孔颖达身上。 “前线士兵。”孔颖达回答道。 “这封信我们没有收到过，明白吗？”李泰与孔颖达缓缓说道。 孔颖达心里一突，他明白李泰的意思。 可这些御寒之物就这么放在长安，不往前线战场运？ 到时候皇帝若是出了什么事…… 他李泰不会想的就是让皇帝出事吧！ 孔颖达偷偷扫了眼李泰，却见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是，臣明白了。”孔颖达连忙点头。 孔颖达已经上了李泰的贼船，如今他只能闷着头一条路走下去。 孔颖达退去，李泰面色平静的继续看着眼前的前线战报。 …… “房相，今日已经是七月，前线战场冬季来的很快，最多再过两月，就要入冬。” “陛下他们此去并未带上冬衣等御寒之物。” “按理说，这些天也应该有这样的命令过来，怎么还是不见动静？” 中书省衙署，魏征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看向魏征：“玄成兄不要太着急了，或许信使还在路上也说不定。” 最近各地的折子实在太多，昨夜又熬了一个通宵。 房玄龄感觉自己很是疲惫。 “房相，我担心陛下的命令进了长安城，却是被人拦下。”魏征皱着眉头。 他从来就没相信过李泰会改变。 眼看着再有两月前线就会进入冬季，皇帝怎么也不可能不会派人来命令。 难不成两个月内就可以击溃高句丽大军？ “不会的，玄成兄放心，没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房玄龄是不相信有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毕竟皇帝都在前线，除非有人想要叛国。 否则绝对不敢隐瞒皇帝的命令。 房玄龄知道魏征这是在担心李泰隐瞒了皇帝的命令。 可李泰是太子，他还会将自己父皇的安危置于身后？ 房玄龄是不相信的。 魏征点点头，叹了声，如今前线战事胶着，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他们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想着这后勤的事情，可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玄成兄，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置呢，别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早点处置完，今日还能早些回去休息。”房玄龄拍拍魏征的肩膀，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章 但凡朕要是有别的选择 “陛下，传来消息，高句丽国王高建武三日前病逝。” “留下一道旨意。” “说我大唐侵入高句丽，号召整个高句丽百姓，同心协力，对抗我大唐军队。” “渊盖苏文如今在高句丽国内声望极高，百姓参军热情高涨。” 牛头湾大唐前线军营，徐世绩与皇帝说着方才收到的消息。 皇帝走出营帐，来到两军阵前，果真看到前面高句丽营地全军缟素。 免战牌高高挂在寨门外。 皇帝都不用想，也知道所谓高建武的旨意，其实不过就是渊盖苏文自己的意思。 这些他们管不着，可如今渊盖苏文在高句丽大权在握，高句丽百姓更是被他诓骗。 百姓争相参军，这对大唐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我们在高句丽的人，有什么消息？”皇帝看向徐世绩，沉声说道。 两国大战，双方的间谍自然是各处活动。 “没有，高句丽王室的人早就被渊盖苏文控制住，他们就算是活动了，也没办法对渊盖苏文如何。” “倒是我们，陛下，侯君集如今在渊盖苏文麾下，很难说他在长安城完全没有侯君集的人。” “臣觉着，陛下应该先考虑我们自己的后方。”徐世绩面露忧色。 眼看着天气慢慢就要变凉，后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徐世绩可不相信是手下的人没把消息送到。 反倒是担心这长安城里，有侯君集的安排。 “长安城没有回信？”皇帝皱眉。 距离他的那封信已经过去二十天了，怎么着，也该有个回信。 至少也得让他知道长安有没有在准备。 可结果呢？ “没有，后方并未有消息传回来，之前派出去的士兵也没有任何消息。” “臣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昨日臣已经派人再去催了。”徐世绩说着。 皇帝转身回了营帐。 他觉着此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自己亲征之前，已经与魏征他们交代过了。 在前线冬季到来之前，就要把御寒之物送过来。 就算自己的信没过去，魏征他们也该主动联系自己。 怎么反而一点动静都没？ “去把赵辰叫过来。”皇帝与外面的侍卫喊道。 …… 对于老李头突然叫自己过来，赵辰是有些奇怪的。 毕竟这家伙已经好些日子没来找自己了。 习惯了老李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赵辰倒是无所谓。 走到皇帝的营帐，便见他绷着个脸。 “怎么了？”赵辰看只有老李头一人，便在一旁坐下，问道。 “朕想让你回去办件事。”皇帝开口就给赵辰说出这样一句话。 “回哪？”赵辰愣了一下。 “当然是回长安。” “你不想回去？”皇帝看着赵辰，理所应当的说道。 赵辰当然想回去。 这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打。 一天天的留在这里，可算是让赵辰感觉到无聊。 李若霜最近也在与他抱怨，说与其这样不打，还不如回去看看孩子。 可他们这是在打仗，没有正经事，谁敢说回去长安。 可老李头突然说让自己回去，那肯定是有事情的。 “好端端的，怎么说突然回去的事情？”赵辰与皇帝问道。 皇帝看着赵辰，把过冬的物资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事情与赵辰说了一遍。 “朕担心长安有人在背后搞鬼。”皇帝说完原因，又与赵辰留下这么一句话。 赵辰没说话。 这都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哪里还需要怀疑。 朝中那么多人，还不知道前线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大军没有冬衣，没有御寒之物嘛？ “说句心里话，这里这么多人，朕最相信你，而且你回去，也能震慑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但是赵辰，你回去之后，最多看看女儿，但是之后，你得快马加鞭回来。”皇帝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打算。 好家伙，这是把赵辰完全当做拉磨的驴了。 根本就不给他休息的时间。 “老李头，你说这话，不亏心嘛？”赵辰当然不愿意。 哪有这样做事的。 跑回去办完事，又得赶紧跑回来？ 皇帝当然知道这样很是为难赵辰，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若是没有冬衣，他们现在就得开始撤军。 可他们这里，已经是大唐疆域了，再退，丢掉大唐的土地和百姓嘛？ “朕知道朕一直亏欠你，但是赵辰，这次朕需要你帮朕一把。”皇帝看着赵辰，语重心长的说道。 神色也是恳切的模样。 倒是让赵辰没办法拒绝。 “那提前跟你说好，要是事情闹的太大，你到时候可别说我坏话。” “不对，你得先立个字据。”赵辰说着，从一旁拿来纸笔。 按照皇帝的说法，能做这样事情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小喽啰。 赵辰甚至直接想到了李泰。 不过想想，就算李泰疯了，想必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不会太简单。 赵辰让皇帝立下字据，也是为了事后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如今赵辰早已不是当初的愣头青，这该有的准备还是得有的。 皇帝有些生气，自己这般信任这小子。 结果他倒好，让自己立个字据。 “但凡朕要是有别的选择！”皇帝吐出一句，还是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辰将字据折好，塞进自己怀里。 “这不是被那些人吓坏了嘛。”赵辰笑着说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见赵辰要走，又喊道：“小子，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若是有人不长眼，杀了。” “知道了。”赵辰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里。 皇帝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 “啥，你们要回长安？”程处默与秦怀玉听到赵辰的话，也是愣了好久。 “先生，这是出什么事了嘛？”李恪也是疑惑。 最近皇帝让这家伙带了一只小队伍。 李恪正操练着他们。 享受当初赵辰收拾他们的乐趣。 这陡然听到赵辰要回长安，不免的有些难以相信。 如今正是双方胶着的时刻，赵辰怎么还要回去。 “我回去的事情需要保密，陛下怀疑长安城有人故意拦截前线军情。” “导致如今冬衣等御寒物资没有丝毫动静。” “让我回去看看情况。”赵辰与几人解释着。 “又是李泰那家伙？”程处默皱眉，他一下就想到李泰。 “不至于，李泰虽然糊涂，但也不至于如此。”秦怀玉摇头。 “那可不一定，那家伙心思重着呢！”李恪皱眉，他也是有些怀疑。 “不管是不是，御寒之物需要尽快解决，你们留在此处，定要小心谨慎一些。”赵辰与几人嘱咐着。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大帅以为他们真傻 赵辰与李若霜二人骑上战马，一路往长安回去。 前线将士除却有数的几人之外，并未有多少人知晓赵辰的去向。 高句丽军营中。 渊盖苏文脸上带着若有如无的喜色。 高建武终于死了，这对渊盖苏文来说是一桩大好事。 本来高建武就是亲近大唐的，自己领兵出征，数次被高建武所阻止。 若非高建武病重，他渊盖苏文还真的很难打这一场仗。 虽说自己一手掌握军政大权，但高建武在百姓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要是他出来说一句不愿意，渊盖苏文也没办法。 不过好在，过了这么久，高建武总算是死了。 以后这高句丽，便是真真正正的他高建武一人说了算！ “侯先生，待会本帅让人送些好酒好菜来，今日你陪本帅喝一杯。”渊盖苏文与侯君集笑道。 侯君集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酒来的。 况且眼下大唐军队就在他们眼前，喝酒？还不到那个时辰。 “大帅，眼下高建武才堪堪身死，高句丽百姓俱是哀切，这个时候可不适合饮酒取乐。” “再者，今日老夫来此，是有大事与大帅商议。”侯君集拒绝了渊盖苏文的邀请。 渊盖苏文有些不高兴。 自己好不容易想宴请侯君集，他倒好，不想赴宴也就算了。 还与自己说这些难听的话来。 不过心里不开心归不开心，渊盖苏文的还是很在乎侯君集意见的。 “侯先生教训的是，本帅差点糊涂，那这酒等击溃唐军之后再喝。”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侯先生说有事与本帅商议，不知是何事情。”渊盖苏文伸手，示意侯君集坐下。 侯君集在营帐一侧坐下。 “大帅，长安来了消息，我们现在有了机会。”侯君集看向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没说话，而是等着侯君集继续往下说。 “李世民此次出征的时候，为了不耽搁行军时间，冬衣等一众御寒之物，全都留在后方长安城。” “老夫收到消息，眼看天气逐渐变凉，但并未有运送御寒物资的队伍出发。” “所以……”侯君集笑望着渊盖苏文。 他已经说到这了。 相信渊盖苏文也能明白过来。 “这个消息是否可以确定。”渊盖苏文皱眉。 按道理来说，如此致命的事情，绝对是不可能发生。 李世民会不知道没有御寒之物，将士们过不了冬？ 他不会下令让长安官员运送物资？ 长安官员还敢违抗李世民的命令？ 这消息听起来就有很多的矛盾之处。 侯君集自然是知道渊盖苏文心中所担心的。 此刻却是面带笑容，道：“当然可以确定，对李世民不瞒，恨透了赵辰的人，在长安城有很多。” “老夫的建议是，大帅派人去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这样也能让他们先乱起来。” “我们也好寻找到对付他们的机会。” 侯君集当然是想着解决掉眼前的唐军。 眼下就有机会乱了唐军的军心。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李世民他们发觉到这个问题，本帅还想……” “我们不散播消息，他们难道就感觉不到天气转凉？” “还是说，大帅以为他们真傻？”侯君集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渊盖苏文的话。 渊盖苏文被侯君集的话噎的脸色一阵青白。 却是连反驳侯君集的话都说不出来。 侯君集说的很对，这天气变凉了，李世民会不知道？ 说不定已经派人去长安催了。 “侯先生说的在理，是本帅疏忽了。”渊盖苏文心里很是不快。 侯君集的这些话，让他感觉侯君集很是看不起自己。 “既然如此，侯先生派人去散布消息，希望可以动摇唐军军心。”渊盖苏文挥手，示意侯君集去办。 侯君集看了眼渊盖苏文，知他是对自己很不满意。 也没再说什么，拱拱手便走出营帐。 渊盖苏文望着侯君集离开，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他是需要侯君集对付唐军的一众老将，可侯君集似乎忘记了他自己是什么身份。 还当自己是大唐的兵部尚书？ “哼！”渊盖苏文冷哼一声，面色冷厉。 …… “房相，事情有些不对劲，这都快八月了，陛下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来，说运送入冬之物的事情。” 中书省衙署，魏征再次找到房玄龄说起这事。 “还没有消息？”房玄龄此刻也是面露惊疑之色。 魏征摇头。 前线入冬还有一月时间，而从长安运送这些东西，也得一个月时间。 现在还没消息，难道等前线将士冷死再说？ “难道是路上，传信之人出事了？”房玄龄依然是想着是不是路上传信的人出了事。 所以才导致现在没有动静。 可魏征不这样想，他就觉着是李泰故意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毕竟关于前线的奏报，都是李泰负责处置。 “此事不能再拖，房相，你去准备御寒物资，我去找太子问问。”魏征与房玄龄说道。 魏征刚想走，却是被房玄龄拦住。 “御寒之物，属于太子的分管所在，我们需要他的同意，才可以动用。”房玄龄与魏征说着。 “荒唐。”魏征骂了一句，转身出了中书省衙署。 房玄龄望着魏征的背影，迟疑片刻，还是继续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 “太子殿下，魏仆射过来了。”东宫侍从与李泰禀报。 此刻李泰正在看着前线的战报。 听侍从禀报，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魏征的呵斥声。 “滚开，老夫要见太子，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收到前线战报。” “如今战场马上就要入冬，这御寒物资为何还不派人送过去。”魏征的怒斥声远远传来。 李泰神色平静，与侍从挥挥手：“请魏仆射进来。” 魏征气冲冲的来到李泰面前，正要开口，便听李泰笑着说道：“魏仆射方才的话本宫都听到了。” “御寒之物没有父皇的命令，本宫也不敢轻易派人送出去。” 魏征可是没想到李泰会这样说。 “那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哪怕是看着前线将士冻臂于寒风之下，这冬衣等御寒之物也不能动？”魏征看着李泰。 来的路上，魏征就预料到李泰会这样说。 除非李泰是真的想给皇帝在背后捅刀子，不然自己都这样说了，他还不同意派人运送东西过去？ “魏仆射误会了，本宫哪里是这个意思，父皇还在前线，本宫每日都挂念着父皇，恨不能跟随父皇身边伺候。” “只是这去往前线的路途实在太过遥远，若是没有父皇的命令，中途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丢了或者是怎么了这些御寒之物。” “本宫如何与父皇交代？” “那些为我大唐社稷舍弃性命的将士，本宫如何与他们交代？” “魏仆射，本宫已经派人去前线，若是有消息，本宫定然第一时间派人将物资送去。”李泰与魏征说着，义正严词的模样，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太子怎么说 李泰掩饰的再好，那也瞒不过魏征。 他是没想到李泰会这般的歹毒，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竟然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 甚至连自己的父皇都可以不在乎。 知晓再说已是无用，魏征深深的看了眼李泰，连礼也没行，转身就走。 李泰坐在原地，见魏征离去，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下来。 “去，让孔颖达派人去仓库，告诉他，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动仓库的东西。” “哪怕只是丢了一件冬衣，本宫也唯他是问。”李泰与侍从命令道。 …… 见魏征满目阴沉的走回来，房玄龄就知道魏征失败而回。 “玄成兄，你不要紧吧。”房玄龄送来一杯茶水。 “哼！”魏征接过杯子，往地上狠狠砸去。 碎片散了一地，衙署里的其他中书省官员纷纷被吓了一跳。 魏征脾气是不好，但也从未见他在这发过这么大火。 “干活。”房玄龄与众人喊道，拉着魏征出了衙署。 “太子怎么说？”房玄龄问道。 “他还怎么说。”魏征怒斥，“他说，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不会派人送御寒之物过去，因为他担心在路上出了事。” “房相，你跟我说一下，在我大唐境内，除了他李泰，谁还敢让这些御寒之物出事？” 魏征眼珠子发红，已是怒到极点。 房玄龄拍着魏征的胳膊，李泰的话是没什么毛病。 确实没有皇帝的命令，那些御寒之物是不能乱动。 但谁知道，皇帝的命令是不是被李泰给隐瞒了。 若真是如此，李泰的心思可就歹毒到了极点！ “玄成兄，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若是我没猜错，陛下发觉一直没有消息回去，也会想办法与我们联系。” “这回应该已经派人回来了。” “到时候是真是假，也能一清二楚。”房玄龄安慰着魏征。 此刻想着前线即将来临的冬季，房玄龄自己也是开始心里突突。 若真是李泰故意瞒住皇帝的命令，那…… “召集百官，请皇后，上朝。”魏征望着房玄龄，沉声说道。 …… “赵辰，你说后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连御寒的衣物和其他的一些物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篝火旁，李若霜紧了紧衣服。 夜间的风吹的让她觉着有些凉。 “现在还不好说，但应该是长安出了什么岔子。”赵辰递给李若霜一只烤鸡腿，随口说道。 事情还不清楚，他也没办法断定什么东西。 不过御寒的物资迟迟没有动静，那肯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这一场仗打的窝囊，回来的时候，徐军师说，要是父亲知道他领兵打成这样，一定会把他狠狠训斥。”李若霜说着，轻声的叹了口气。 她虽是第一次来到战场。 可也发现前线将士们的士气一直都有问题。 哪怕后来他们小胜两次，可一直与渊盖苏文对峙在牛头湾，这无疑也是一直在消耗将士们的信心。 “徐军师尽了力，要是没有侯君集从中作梗，这场战争即便没有结束，大唐被攻占的土地，也都全数收回了。” “徐军师的心里压力可是比所有人都大。”赵辰说着。 这场战争持续了如此之久，徐世绩是心里压力最大的一个。 皇帝怀疑他的能力，将士们也对他产生质疑。 每日还要处理打量的军务。 徐世绩眼看着就衰老下去。 “是，估计这次前线没有御寒之物，他又得好一阵担心。”李若霜点头。 “吃完早些睡，尽快赶回长安，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能早点见见女儿。”赵辰笑着说道。 说到女儿，李若霜脸上露出思念之色。 “赵辰，你说我们回去，女儿时不时会开口喊人了？”李若霜望着赵辰。 赵辰揽住李若霜的腰，笑道：“哪有那么快。” ……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是不是该发放冬衣过冬了。”牛头湾唐军军营。 有士兵正在站岗。 夜风吹过，让人感到一丝寒冷。 “时间上是差不多，这边冬天来的早，估计下个月就要入冬。”旁边一士兵点头。 “但是我今日听说，给我们运输御寒物质的队伍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真的？”士兵又问。 “今日我也听说了，还有，今日我从赵将军的营帐旁边走过，好像没有看到他在。” “而且他营帐外的两匹汗血马都不见了。” “是不是皇帝陛下派赵将军夫妇回去办这件事情了？”旁边士兵点头。 “还有一个月就入冬了，现在才想着办这事？” “这不开玩笑吗？”士兵面上神色有些不快。 旁边士兵听他如此说，感受着寒风的吹拂，心情也是有些阴沉。 夜静悄悄的，士兵仿佛凝固的雕塑一般。 “陛下，今日已经有士兵在议论关于御寒之物的事情，不少将士开始与臣问起这事。”营帐中，徐世绩与皇帝说着这事。 皇帝心里暗暗叹息。 自己这边才派赵辰回去处理这事，己方营地就出现了关于这事的讨论。 他很难不怀疑是有心人在散播这个消息。 “都是谁在传？”皇帝与徐世绩问道。 “各营将士都有，如今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说这事。”徐世绩说道。 消息的源头暂时没有办法查出来。 不过若是让谣言继续传播，军心必定大乱。 “看样子这御寒物资运不过来的原因，跟侯君集有关系。”皇帝眼里闪过寒芒。 此刻他已经后悔当初答应放侯君集一条性命的决定。 若是当初直接杀了侯君集，何至于有今日之祸事。 “侯君集？”徐世绩面色微变。 他不太明白皇帝是从何处看出，此事又是侯君集做的。 “当初他逃离长安的时候，朕念在他往日的功劳，并未对他身边的人痛下杀手。” “估计是他派人在中途搞了鬼，要么就是朝中有人，在阻拦此事。” “朕很好奇，魏征、房玄龄还有李靖，他们三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皇帝神色凌厉，淡淡的杀机逼迫的让徐世绩不敢对视。 “赵辰已经回去了，以他们的速度，十天左右就可以赶到长安。” “到底什么情况，他应该都可以处置好的。” “陛下莫要忧心。”徐世绩与皇帝劝着。 皇帝捏了捏拳头。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辰。 不然……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魏征那老不死的 “皇后娘娘，如今太子殿下说，没有陛下的旨意，这御寒物资不得发往前线。” “难道我们就坐在长安城，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和数万将士冻死在前线？” 下午朝会说了一下午，李泰以皇帝没有命令，他不敢随意做主的借口，就是不同意运送物资到前线去。 长孙皇后也没有办法。 她虽然是皇后，可朝廷上的事情她又插不了手。 不然还得被言官训斥。 此刻魏征追到立政殿来，再次与长孙皇后请求着。 长孙皇后也是无比为难。 她当然担心皇帝和前线将士们的安危，可这事情现在归李泰这个太子管。 她有什么办法？ 自己这个皇后让李泰不要去管这事？ “魏先生，本宫与青雀方才也说过此事，青雀坚持他自己的想法。” “说担心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不敢轻易将这些物资送过去。” “说要是中途被人截了，前线大军必定为之溃散。”长孙皇后柔声说着。 此刻她也有些责怪李泰，暗道他这个太子一点担当都没有。 作为太子，时刻秉持着不做就不会犯错的想法，如何能有成长的机会？ 这若是被皇帝知晓，怕不是又得有多生气。 “皇后娘娘！”魏征的音量突然提高。 “臣不想再皇后娘娘的面前说太子的坏话，但是太子今日所为，实在是有悖逆之嫌。” “明知道前线即将入冬，陛下与数万将士皆是穿着夏衣。” “身为太子不思立刻解决，反而推诿责任，皇后娘娘，微臣不得不怀疑，太子是不是想对陛下行什么不轨之事……” “魏征，休得胡言！”长孙皇后站起身来，面上神色无比难看。 立政殿内的侍从皆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跟随长孙皇后好些年月，也不曾见她如今日这般。 众人皆是低下头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魏征被长孙皇后呵斥，虽然知道自己不该与长孙皇后说这些话。 但想到前线将士的安危，魏征并未低下头，反而直视着长孙皇后。 “皇后娘娘觉着臣说的不对，那就请皇后娘娘去与太子殿下说，请太子殿下将御寒物资派人送与前线。” “来日陛下或者是皇后娘娘，想如何处置微臣，微臣断然不会有任何怨言。”魏征与长孙皇后拱手，说完就离开立政殿。 长孙皇后坐在上首，看着魏征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 “太子殿下，时间上差不多了，陛下那边发现长安没有动静，必定会派赵辰回来查看。” “物资该收拾动身了，至于那赵辰……” 东宫，孔颖达与李泰小声说着。 今日的朝会上，虽说李泰找的借口没有问题，但作为太子，如此没有担当，对李泰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很容易被百官所质疑。 而且他们此次针对的，仅仅只是赵辰。 皇帝与前线将士，他们还是不敢真的不管的。 “说的不错，方才有人来报信说，魏征那老不死的又跑去母后寝宫，估计是想让母后来劝说本宫。” “老家伙现在真是老糊涂了，后宫能干预的了本宫的决定？”李泰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与孔颖达挥挥手道：“本宫这就去立政殿，你去给本宫与百官传消息，就说本宫思来想去，深觉前线将士的不容易。” “哪怕违抗父皇的命令，也要把这御寒之物送到前线去。” “好。”孔颖达点头，面露喜色。 孔颖达发现，经过几次挫折之后，李泰的心思缜密了太多。 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有不可为的理由，让百官感到很是失望。 接着转身又说不顾自己，也要把御寒之物送到前线去。 这无疑会让方才失望的百官感到欣喜。 对李泰的印象也会改观。 至于李泰说自己要去立政殿见长孙皇后，孔颖达不用多想，也能知晓他是去扮演孝子去。 唯一可惜的是，孔颖达不知道李泰准备如何对付回来的赵辰。 …… 长孙皇后今日有些疲惫，前线缺少御寒之物让她很是担忧。 加之方才魏征所表现出来的愤怒，更让长孙皇后感到棘手。 刚想去后殿祈福，便听到侍从说太子李泰过来。 今日李泰的表现，让长孙皇后很是不满。 原本是不想见他的，但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让人将李泰带了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李泰跪在地上，与长孙皇后喊道。 如此姿态，倒是让长孙皇后感到一丝意外。 “青雀这是怎么了，跪在地上，赶紧起来。”长孙皇后让李泰起身。 却是并未让人搀扶李泰。 李泰心里明白，长孙皇后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母后，儿臣有罪。”李泰依然跪在地上。 “今日朝会上，母后劝儿臣派人送御寒之物去到前线，儿臣以没有父皇的旨意给拒绝了。” “让母后伤心，儿臣与母后道歉。”李泰说罢，又与长孙皇后重重的磕了个头。 长孙皇后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你身为太子，遵从陛下的命令，是正确的，母后没有怪你的意思。”长孙皇后叹了一声。 “母后不怪儿臣，儿臣心里却不是滋味，父皇与数万将士在边境与敌军对峙，儿臣这个太子却不能帮上忙，实在无能。” “儿臣回宫后想了许久，如今边境即将入冬，父皇与数万将士都只有冬衣。” “不管父皇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传下命令来，明日一早，儿臣便会让运送御寒之物的队伍出发。” “父皇若是将来怪罪，儿臣愿意一人承担。” “儿臣今日来这里，是想请母后原谅儿臣今日在朝会上的固执。”李泰说着，又是与长孙皇后磕了个头。 李泰都这样与自己道歉了，长孙皇后哪里还坐得住。 走下来扶起李泰，一脸慈爱的说道：“青雀不必如此，你的心母后都知道，是母后误会你了。” “你父皇若是有什么不满，将来母后为你解释。” “你父皇不会责怪你的。” “早些回去歇着，你这些日子也挺累的。” 长孙皇后拉着李泰的手，面上皆是欣慰之色。 “那儿臣就先走了，母后也早些休息，儿臣过两日再来与母后问安。”李泰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点头，笑容满脸的看着李泰走出立政殿。 却是没看到李泰脸上隐藏在黑暗中的得意。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翌日清晨，魏征便收到消息。 说昨日晚上李泰决定，不顾自己的安危，哪怕是违抗皇帝的命令，也要把御寒之物送到前线去。 长安城中，百官对其称赞那是不绝于口。 早上去到中书省衙署处理政务，魏征在路上听到的全都是百官夸赞李泰的话。 魏征什么都没说，也没跟着百官一起称赞李泰。 出于对李泰的了解，他觉着事情绝对不会向他们说的那般简单。 李泰之前拒绝了所有人，甚至连皇后的面子都没给。 这一个晚上过去，就又转遍了想法？ 李泰心里想着什么，魏征可是清楚的很。 “玄成兄，来的路上可都听他们说了？”房玄龄脸上也是带着喜色。 李泰答应让队伍运送御寒物资过去，那他们也就无须再担心前线的入冬问题。 昨晚房玄龄就收到这消息，可算是让他安心的睡了个好觉。 “听说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魏征看着房玄龄，他觉着房玄龄有些高兴过头了。 “担心什么？” “方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去看过来，确实已经开始在装运这御寒物资。”房玄龄皱眉道。 他觉着魏征有些把个人喜好带进了工作上。 李泰作为太子，能有这样的大局观，是可以得到百官支持的。 魏征不喜欢李泰，可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质疑他不是！ 见房玄龄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己，魏征知道他心里所想。 也是没有在说话。 “玄成兄，你就是操心的命，好了，别想其他的，今日忙完这边的事，我请你去城里喝酒。”房玄龄拉着魏征的胳膊，往衙署走去。 …… 长安城的仓库里。 这里堆放着当初出征之前就从各地汇聚而来的御寒物资。 当时皇帝要赶着去支援，所以这些东西便没有一同带上。 如今前线已然快要进入冬季，也到了这批物资该动身的时候。 孔颖达奉了李泰的命令过来督查这些物资。 虽不明白李泰要如何对付赵辰，可李泰的命令，他却是不敢违抗。 “快些让人把东西都清点好，待会右武卫就会派来过来接手，并运往前线。” “可不能出了岔子。”孔颖达与众人说着。 面前忙碌的人可是没时间听他说话。 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是运送到前线的，自然是卯足了劲去做。 数万人的过冬物资，可不是一下就能收拾完的。 足足忙到了第二天清晨，这些东西才全部被装进大大小小的牛车里。 “颖达先生，东西已经清点完毕，辛苦了。”说话的人是右武卫的将领。 按照李泰的命令，将由他将这些物资运送到前线战场。 “劳烦将军了。”孔颖达点头。 东西交到眼前这人手上，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李泰真的就这样把物资送到前线战场？ 那他们还如何收拾赵辰？ 孔颖达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看着右武卫将领领着运输队往城外去。 “东西都送出去了？”李泰不知何时出现在孔颖达身后。 孔颖达心里一惊，回头便看到李泰站在后面。 “太子殿下！”孔颖达与李泰拱手行礼。 “东西刚刚送走。”孔颖达指着前面还未走远的队伍。 “回去吧。”李泰与孔颖达招手。 孔颖达到现在也不知道李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追在李泰身后问道：“太子殿下，您到底是什么打算？” “就这样让这些东西过去，那赵辰他……” 孔颖达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如今已经因为赵辰当初对自己的羞辱，整个人有些魔怔。 忙了这么久，他就想着对付赵辰。 可李泰现在让物资送往前线，他们岂不是白费一场心思？ “这支运输队出了城，很快就能遇上赵辰，若是本宫所料不差，父皇必定是让赵辰过来催物资的。” “那他看到运输队，必然得跟着运输队回去，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在路上派人……”李泰望着孔颖达，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孔颖达看见李泰脸上的笑容。 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在赵辰接受运输队之后，让运输队出现意外？” “到时丢了物资，事关前线数万将士身死，赵辰就算再有本事，再得陛下的宠爱，也必定会被处死。” “你也想到了。”李泰望着孔颖达，面上笑容愈发浓烈。 他当然是这样想的。 侯君集给他传信，说要跟他一起对付赵辰。 李泰之前还没想到办法。 但是魏征在催他赶紧给前线将士运输物资的时候，李泰就猛然想到了这个计划。 只要皇帝派赵辰回来，遇到运输队，赵辰就必须跟着运输队一起返回前线。 到时整个运输队必定归赵辰一人辖制。 只要运输队出了什么事，也自然是追究到赵辰一人身上。 李泰已经与侯君集的人交换过意见。 他们会跟着运输队出发，寻到了机会，就会给赵辰致命一击。 到时，就算是赵辰不死，他也逃不过天下百姓的怒火。 “可是殿下，若是这运输队出了事，前线的陛下，以及数万将士，他们怎么办？”孔颖达虽说是想找赵辰报仇。 可他也知道，这样做，要是前线出了什么事，大唐怎么办？ 被渊盖苏文继续入侵？ 那他孔颖达可就真的被钉在耻辱柱上了，甚至是他的家族…… “放心，本宫会做好准备的，打不了丢失一些土地，等赵辰一死，本宫自然可以将失地收复。”李泰说着，心里已是想着侯君集在信上与自己的交易。 …… 一连奔波十来日，赵辰与李若霜才赶到蒲州地带。 此处距离长安只有两日路程。 若是全力赶路，一日也能抵达。 赵辰与李若霜进到城里休息，今日两人打算歇息一日。 明日再继续赶路。 “赵辰，一路上的驿站都问过了，一月前确实有前线将士回来长安。” “可是并未听说他从长安回返前线。” “你说，这是哪里出问题了。”李若霜坐在赵辰面前，与他缓缓问道。 他们虽然赶路，却也在与驿站打探信使的消息。 但是很可惜，驿站只知道有人回去长安，却没看到有人从长安回前线去。 “消息肯定是传回去了，可至于消息落到谁的手里，那可就不一定了。”赵辰放下筷子，说着自己的理解。 “李泰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帝长时间不在长安，他肯定会想着办法出来掌权。” “这消息，我看八成是他给隐瞒了。” “还有那孔颖达，怕是也跟李泰混在一起，有孔颖达的助纣为虐，李泰自然是如鱼得水。” “回长安后，我们都得小心些。”赵辰再与李若霜交代着。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队伍有些不对劲 他们此次回长安可不是回来休闲的。 至少，得先把御寒物资的事情给解决了！ “快看，外面有运输队经过。”有客人在楼下喊道。 “早就知道了，是太子殿下下令，说担心前线将士没有过冬的物资，三日前就派人将东西送出来了。” “诶，听说皇帝陛下的命令都没有传出来，太子殿下这可是违抗旨意。” “什么违抗旨意，太子殿下这是当机立断，陛下没有旨意过来，想必是出了什么岔子。” “太子殿下如此果决，那是有帝王之风。” “不仅不是违抗旨意，还得应该好好褒奖才是。” 楼下的客人声音很大，赵辰与李若霜坐在楼上，也是听在耳中。 李若霜走到二楼窗口，推开窗户一看，便见长长的运输队从街道穿行而过。 近千的带甲之士跟在运输队两侧。 其中负责运输的徭役更是不知多少人。 “是右武卫的人。”李若霜看向赵辰，说道。 李若霜从小便跟在李靖身边，对长安各支军队是清楚的。 “李泰让他们运送物资去前线？”赵辰眯着眼睛，有些意外。 按照他对李泰的了解，既然李泰把消息隐匿了，那就不应该再有眼前一幕。 “真是奇怪，难道我们预料错了，消息根本不是李泰瞒下的？”李若霜狐疑的与赵辰问道。 赵辰站在窗口，望着长长的运输队，眉头紧锁。 只觉告诉他，这事情绝对不会像他眼前看到这般简单。 “先休息，明日你自己先回长安去，拿着这块令牌。”赵辰与李若霜递银兔过玄甲符。 “你呢，不一起回去长安吗？”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他们此次回来，虽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但李若霜也想着自己与赵辰可以回去看看女儿。 可眼下距离长安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赵辰还要跟着运输队往前线回返去？ “时间上来不及了。”赵辰摇头，“而且运输队的突然出发，我有些不放心，今晚我准备去探一探情况。” 对于赵辰的决定，李若霜深知自己没办法劝他。 “那你小心一些，等见过女儿，我就来找你……” “不必，前线艰苦，女儿又这么小，况且你也上过战场，不要再去，可好！”赵辰打断李若霜的话。 他不再想让李若霜跟着自己去前线。 她一个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李若霜有些不高兴。 她知道赵辰担心自己，可自己就不担心他吗？ 见不到赵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总是提心吊胆。 “不好。” “等回去看过女儿，我会过去寻你。” “你自己小心，我回长安了！”李若霜留下几句话，拿走了赵辰给他的令牌，转身下了楼。 赵辰张嘴，想喊住李若霜，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知道李若霜这么着急的回去，也是想尽早赶回来与自己汇合。 “唉！”赵辰轻轻叹了一声。 …… “将军，所有人都安顿好了。”蒲州驿站，右武卫将领坐在房间里喝酒。 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亲兵，刚从城外回来。 运输队人数太多，没办法一起安顿在驿站中，只能安置在城外的帐篷里。 “好，坐下喝酒。”右武卫将领与亲兵说道。 亲兵坐下，喝了杯酒，看向面前的将领，问道：“将军，太子殿下什么意思啊，真的让人把这么多物资抢了？” “到时若是前线大军没有这些御寒的东西，大军岂不是要败？” “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出去多嘴。”右武卫将领瞪着眼前的亲兵。 亲兵连连点头，面上露出惧怕之色。 “太子推测，陛下若是没有收到长安的消息，必定会派人回来催促。” “而这催促的人，很有可能会是太子殿下的死敌。” “太子殿下的死敌，那个赵辰吗？”亲兵与将领问道。 “看样子你还知道的不少。”右武卫将领诧异的看了眼亲兵。 “就是那赵辰，仗着陛下对他的宠信，当着百官的面，打断太子双腿。” “那可是太子殿下，大唐储君，他赵辰算什么东西，也敢伤他？”右武卫将领似乎极为气愤。 亲兵不说话，只是听着将领的话。 “此次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那赵辰出现之后，我们便把运输队交给他统领。” “路上会有其他的安排，到时候我们不必与别人生死搏斗，他们是来对付那赵辰的。” “即便赵辰到时候跑走了，他们也会把这些物资抢走。” “之后的事情，便无须我们操心。” “此事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受到太子殿下的厚待。”右武卫将领与亲兵笑着说道。 “可是将军，若是我们的物资送不到前线，大军怎么办？” “他们……” “你话那么多干什么，太子殿下自有安排，你……谁！”右武卫将领突然大喝一声。 冲出门去，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皱着眉头回来，看向眼前的亲兵，交代道：“今日的事情，不可跟任何人说，记住了？” 亲兵点头，看向外面的夜空，面露疑色。 …… “将军，将军！” 右武卫将领被一阵喊叫声给惊醒。 昨日他喝了不少酒，此刻醒来，脑袋都有些疼。 “吵什么吵！”右武卫将领怒斥。 “将军，外面有人自称赵辰，他要见将军。”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右武卫将领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睡意全无。 他昨天才与亲兵说了此次任务的缘由，怎么赵辰今日就到了？ 想到昨日晚上自己隐约感受到的杀气，右武卫将领不免的心中升起戒备之心。 “请他等一下，本将军收拾一下就来。”将领与亲兵说道。 “赵将军，请这边来，我们将军马上就到。”亲兵伸手邀请赵辰去一旁房间。 赵辰脸上有些疲惫，看起来是连日奔波留下来的痕迹。 没说话，跟在士兵身后，走进一个房间。 “赵将军，您是来带御寒物资去前线的吗？”士兵给赵辰倒了杯茶，问道。 “奉陛下之命，来做这事。”赵辰随口说着，却是并未饮下杯中的茶。 “赵将军是一个人回来的？”亲兵有问道。 “有问题？”赵辰皱着眉头看向亲兵，目录不悦之色。 “不……不，没问题。”亲兵赶紧摇头。 赵辰只是这么看着他，他就感觉自己心中莫名的恐惧。 “赵将军，运输物资的队伍有些不对劲，到时候你可得……” “你就是赵辰！”亲兵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自己将军的声音。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你就是想的太多 赵辰目光看向后面来人。 便见是昨日李若霜说的那右武卫将领。 “我是赵辰。”赵辰说着。 “有何证明？”右武卫将领狐疑的看着赵辰。 虽然从李泰给他的画像，他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人是赵辰。 不过他还是得装作不认识，这样才能稳妥一些，让赵辰放松警戒。 李泰可是与他再三交代，赵辰戒备心极其重，任何行动一定要让他放松戒备之后才可进行。 赵辰看了眼面前右武卫将领，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牌子丢过去。 右武卫将领看到令牌，面上顿时露出谄媚之色。 笑道：“赵将军莫要怪罪，实在是这物资太过重要，末将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说完便把令牌双手奉还给赵辰。 其姿态是颇为谦卑。 “你还真跟其他的将领不一样。”赵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听的右武卫将领脸皮抽了抽。 他当然明白眼前的赵辰这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无所谓，用不了多久，眼前这个讽刺自己的家伙，就会为他今日的愚昧无知付出代价。 “赵将军言重了，赵将军一路奔波，今日先休息一日吧。” “待明日一早，末将便陪赵将军一起将物资运往前线。”右武卫将领与赵辰说道。 亲兵看着赵辰，想要给他使眼色，赵辰却是没有看向他。 而是点头道：“如此也好，这赶了十几天路，确实有些累了。” 听到赵辰答应下来，右武卫将领面上笑容愈发灿烂，与一旁的亲兵挥手：“怎么还站在这里，没看到赵将军要休息了吗？” 亲兵被自己的将军训斥，当下是低着头匆匆离开。 “赵将军勿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待会末将让人为赵将军准备接风宴。”右武卫将领对赵辰表现的极为友好。 说完还帮忙把门给关上。 …… “我要出门一趟，你在院子里，好好监视着那赵辰。” “他今天去了哪，都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全都要给本将军记录下来。” “明白？”右武卫将领走出没多远，回头便与手下亲兵交代着。 亲兵愣了一下，点头，见自己的将军就要走，问道：“将军，那前线的将士们……” “本将军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不会有事，太子殿下早就有了安排。” “你记住，若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本将军让人杀了你全家！”右武卫将领面色狠厉的盯着眼前的亲兵。 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亲兵望着将军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后面大门紧闭的房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右武卫将领出来驿站，便骑马往长安方向奔去。 蒲州离长安不过两日路程，他也无须去到长安。 李泰与他说过，协助他们的人，会一直尾随他们身后五十里。 如此也就意味着，他只需要跑五十里路程罢了。 不过一个多时辰，右武卫将领便已经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地方。 “咻咻——”竹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右武卫将领牵着马往竹林走去。 没多久，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大批人手。 这些人之中，有人大唐长相，也有人是高句丽那边的装扮，甚至还有不少是吐蕃人的模样。 “你们是谁主事？”右武卫将领目光扫过眼前的数百人，目光微凝。 竹林之中藏了数百人，可是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赵辰便算是插翅也是难逃。 “我。”竹林中走出来一人，右武卫将领并不认识眼前这人。 “老夫以前是侯府的管家，负责此次的行动。”眼前男人缓缓说道。 “侯府？” “侯君集？”右武卫将领面色微变。 …… “如今物资已经运送出去了，玄成兄应该无须再忧心了吧！”朱雀大道上，魏征与房玄龄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时间。 此刻二人正准备去酒楼喝上一杯。 望着魏征脸上依然有些忧心的模样，房玄龄与他笑问道。 魏征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 “要真不必忧心才好，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感觉会出事。”魏征摇头，苦笑着与房玄龄说着。 便是魏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按道理说，御寒之物已经开始运送去前线，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魏征就是心里莫名的担心着。 “你就是想的太多，满朝文武你看到谁担心了？” “走了，今日我请你吃些好的。”房玄龄与魏征说着，便是拉起他的胳膊往前面的酒楼走去。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朱雀大道虽然不禁止骑马，可如此飞驰，也是容易伤到人的。 魏征回头看去，正准备呵斥住来人。 “卫公家的姑娘！”魏征说着，便见李若霜骑马从自己前面掠过。 “她怎么回来了？”房玄龄看着李若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皱眉道。 “应该是陛下派她回来的，不过应该不是一个人，赵辰肯定是一起回来了。” “房相，今日酒就不喝了，下次我请你。”魏征与房玄龄说完，便追着李若霜去。 “诶！”房玄龄伸手，想要叫住魏征，却是眼见着这家伙不见了踪影。 李若霜回来，那赵辰应该也回来了。 难道在路上遇到了运输队？ 房玄龄想着，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酒楼，叹息一声，又迈着步子往回走去。 李若霜是没注意到街上的魏征与房玄龄二人。 她想着赵辰之前说要去探听情况，心里难免是担心的。 若那只运输队真有什么问题，赵辰一人可如此与他们斗。 “我要进宫。”皇城门口，李若霜跳下马背，与面前皇城守卫喊道。 皇城守卫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是什么人，宫里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守卫呵斥。 李若霜有些急，正要说话，便见李泰从宫里走出来。 “呦，这不是李姑娘嘛，哦，不对，是赵夫人，你不是跟着赵辰去前线了，怎么？回来了？”李泰笑眯眯的望着李若霜。 见到李若霜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皇帝果然派了赵辰回来。 李若霜看了眼李泰，并未与他说上一句话，手中赵辰给的令牌掏出来。 见到李若霜手中的银兔玄甲符，李泰神色有些难看。 这只银兔玄甲符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此刻却是落在李若霜手中。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一个老不死的而已 “还要拦着？”李若霜冷眼看着前面的宫城守卫。 宫城守卫哪里还敢拦？ 这银兔玄甲符是何等的存在，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有资格将此物拿在手中？ 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城守卫而已。 哪里敢招惹这等存在。 退到一旁，赶紧让开去路。 “赵夫人，赵辰还好吗？”李泰与李若霜喊道。 李若霜回过头来，看向李泰，道：“太子，我若是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长安城做自己的太子。” 说罢，李若霜转身就往宫内走去。 李泰面色微沉。 李若霜与他说这话的用意何在，李泰心里自然清楚。 八成是赵辰已经开始怀疑这物资一直运不出去长安的事情。 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走进宫城的李若霜，李泰身上袖子一甩，拂袖而去。 …… 立政殿内，宫人分立两旁。 长孙皇后站在上首的软榻旁，满眼慈爱的望着软榻上努力翻着身的小娃娃。 “你们看，这娃娃果真不一般，才不到三个月，就可以翻来翻去。”长孙皇后与宫人们笑着说道。 “小郡主可是赵郡公的女儿，赵郡公的本事就比其他人都大，他的女儿肯定也不一样。”有宫人开口，奉承着长孙护皇后的话。 长孙皇后面上尽是喜色。 虽然明知道宫人是在拍马屁，不过这马屁拍的很舒服。 “小家伙也跟他爹一样，就没怎么见她哭过，按理说小孩子嘛，这正是哭闹的时间。”长孙皇后笑道，将小娃娃抱进怀中。 望着手里的娃娃，长孙皇后突然有些想念前线的皇帝和赵辰。 已经过去两个月，也不知道现在前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前线马上就入冬了，更是不知道长安的这些御寒物资是否可以准时运送到。 “皇后娘娘，好消息啊，赵夫人回来了。”殿外突然传来侍从的声音。 长孙皇后当时还是愣了一下。 没有反应过来赵夫人是谁。 片刻之后，脸上便是露出喜色。 “若霜回来了？” “人呢？” “赵辰也回来了？”长孙皇后抱着怀里的娃娃小跑下来，与侍从问道。 自己已经是走到大殿门口，在外面看了一圈。 却是并未见到两人的踪迹。 “娘娘，赵郡公没看到，但是赵夫人是真的回来了，她好像先去了玄甲军的驻地。” “不过之后应该会过来这边。”侍从与长孙皇后解释着。 长孙皇后当然想见一见李若霜。 至少李若霜是从前线回来的，对于前线的事情肯定清楚。 哪怕皇帝与赵辰都没回来，她也知道他们的情况。 “快去看着，若是若霜那边忙完了，让她过来这边。” “对了，准备一些若霜喜欢吃的，快去。”长孙皇后与伺候的宫人命令道。 一众宫人匆匆出了大殿，可是很少见长孙皇后如此激动的模样。 …… “太子殿下，方才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看到李若霜进城了。” “但是并未见到赵辰的踪迹。” “若是不出意外，赵辰应该是在运输队那里！”孔颖达来到李泰这边，满脸喜色的说道。 李若霜回来了，那赵辰肯定也是回了长安。 只要赵辰回来了，还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 李泰坐在大殿里，正缓缓的倒着茶。 孔颖达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李泰何时还有了这样的习惯。 “颖达先生，这些都是在本宫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李若霜还拿了赵辰的银兔玄甲符，看样子，他并不放心运输队。”李泰放下手中的茶壶，看向孔颖达。 孔颖达微微一愣。 他只是才知道李若霜回长安的消息，却是没想到李泰的消息比自己还要更快一步。 “殿下的意思是，那李若霜回长安，是想把玄甲军调出去？” “可玄甲军的令牌不在我们身上，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孔颖达皱眉。 就算是明知道赵辰让李若霜调动玄甲军，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玄甲军只认令牌，他们可没有皇帝御赐的令牌。 “这还不简单，通知长安各处城门，就说城内发现高句丽的间谍，所有城门暂时关闭三日。” “所有军队，必须有本宫的同意才可出城，否则视为叛乱。”李泰面色淡然的看着孔颖达，笑道。 孔颖达微微一愣，面上继而露出欣喜之色。 他发现李泰最近的脑子好用了很多。 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来堵住赵辰的退路。 “太子殿下说的在理，是臣糊涂了，不过这样做，魏征估计又会与太子殿下为难了。”孔颖达想到了魏征。 魏征可是死死的站在赵辰那一边的。 要是李若霜跟魏征说了什么，魏征肯定会来找他麻烦。 “一个老不死的而已，怕他作甚，如今朝臣对本宫印象不错，至于高句丽间谍嘛，又不是本宫随便说的。”李泰笑道，这些事情他早就有了准备。 这次，他可不会再跟之前一样掉以轻心，平白让赵辰占了便宜。 …… 见到自己女儿的时候，李若霜心里说不出来自己是何滋味。 看着怀里的女儿，李若霜眼泪都要掉下来。 “若霜，没事的，这次回来，你留在长安。”长孙皇后见李若霜如此，柔声安慰着她。 李若霜吸了吸鼻子，摇头：“姨母，我跟赵辰此次回来，是为了御寒物资的事情。” “在蒲州城，我们遇到了运输队，赵辰要跟着运输队回前线。” “我也只是回来看上一眼，明日也要跟着赵辰一起回前线。” “他一个人我不放心。”李若霜与长孙皇后说着自己计划。 长孙皇后点头。 她明白李若霜的想法。 孩子留在长安城，有她照看，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赵辰一人去到前线，她自己又看不见，心里肯定是担心不已的。 “前线陛下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上一封信，说运送御寒之物的事情？”长孙皇后想着之前因为此事，朝堂差点吵翻了。 此刻不免与李若霜问道。 “陛下派人传信了，一个月之前就派人了。” “我跟赵辰一路上的驿站都问了，他们都说人是去了长安的。” “但是并未有人回去。” “也就是说，传信之人去到长安之后，就再也没返回过。”李若霜并未与长孙皇后说自己与赵辰怀疑。 她也没办法说。 说赵辰怀疑是李泰故意藏匿了皇帝的命令？ 长孙皇后作为母亲，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家教确实很是一般 长孙皇后神色略显的有些忧郁。 李若霜没说，并不代表她想不到。 李泰从东宫出来之后，分管的就是前线的事情。 这皇帝的消息最有可能便是落在他的手里。 可长孙皇后不相信李泰会干这样的事情。 “若霜，一路上你也累了，先吃点东西，这都是你爱吃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李若霜点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 “赵将军休息的可好？” “昨日末将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不才回来，不过好在，赶上了今日的启程。” 驿站中，赵辰刚刚起来，便见右武卫将领风尘仆仆的走进院子。 身上的盔甲上甚至还沾着几缕露水。 “谁还能没个事呢，不妨事。”赵辰面上挂着笑容，抬头看了眼天空。 “赵将军，今日这天气看起来要下雨，要是您觉着不妥的话，我们再等一天出发。”右武卫将领与赵辰说道。 天气并不好，乌云沉沉的，好似随时都要下雨。 赵辰看着右武卫将领，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李泰派来对付自己的。 昨日说是去办事，其实不过是去通风报信罢了。 但即便是天色阴沉，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前线马上入冬，这里多拖一日，对前线的将士们来说，丢失性命的几率就会成倍增加。 他们之前已经延误了将近一月，此刻再也不能在这里拖延时间。 “不行，传令下去，今日所有人，必须动身前往前线。”赵辰冷声说道。 右武卫将领见赵辰态度如此坚定，登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匆匆跑了出去，让人开始下达命令。 运输御寒物质的劳役们有两千多人，负责随行护卫的右武卫将士也有近千人。 这场面看起来就颇有些奇怪。 毕竟这么些劳役，竟需要这么多士兵护送。 “赵将军，可以启程上路了。”简单的吃过早饭，右武卫将领便跑来与赵辰说着。 屋外已经来是飘起了细雨。 赵辰戴上斗笠，钻进细雨之中。 走出驿站，便见外面站着两排身披甲胄的士兵。 “你们右武卫还有吐蕃人？”赵辰看向身后跟着过来的右武卫将领。 赵辰是看出来了，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士兵，竟然是吐蕃人长相。 “赵将军误会了，他不是吐蕃人，他父辈是吐蕃商人，所以这长相……”右武卫将领赶紧解释道。 心里却是直打鼓。 赵辰看了眼面前吐蕃相貌的右武卫士兵，也没再说什么，径直朝外面走去。 “呼——”右武卫将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这名士兵，赶紧追了上去。 …… “太子殿下有令，长安城里出现高句丽间谍，暂时将城门关闭几日。” “所有军队不准离开自己驻地，违令者视为叛逃。” 明德门城门口，高达的城墙让人心中发憷。 守城士兵拦住李若霜，以及她身后的玄甲军。 李若霜今日一早便辞别了父母，领着玄甲军，准备与赵辰汇合。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等人刚走到此处，便被守城将士拦住去路。 “哪来的间谍，之前怎么未曾听说？”李若霜心里一阵火起。 她瞬间就想到这是李泰故意拦住自己，不让自己带人去接应赵辰。 当下便是抽出宝剑，想要对守城士兵动手。 百姓们纷纷被吓得退到一旁。 守城将士也纷纷围过来，面露忌惮之色。 他们守城这么久了，还从未遇到过有人敢与他们拔剑相向的。 对守城士兵拔剑，他们可以直接将人击杀。 “李若霜，你想干什么，袭击长安守城将士？” “你要是这样做，就算是你父亲李靖也保不住你！”孔颖达从一旁慢悠悠的走出来，面露戏谑之色。 他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一会，总算是看到李若霜带着玄甲军过来此处。 孔颖达虽然不敢对李若霜怎么样。 但李泰下了令，任何一只军队都休想要从长安城离开。 李若霜要是敢违抗命令，那可就好办了。 “孔颖达你……” “卫公就是这么教你的？” “看来卫公府的家教确实很是一般。”李若霜话还没说完，便被孔颖达给堵了回来。 李若霜向来都是以力服人，这嘴上的功夫，肯定是不比孔颖达。 被孔颖达骂了家人，李若霜当即便是满面怒火，正要跳下马去对孔颖达动手，便被身后一人抓住。 “魏先生。”魏征的出现，让李若霜有些意外。 自己回来并未与魏征告知，不想他今日竟是出现在此。 “太子下了令，不准军队出城，玄甲军不能跟着你出去。”魏征轻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皱眉，她此次回长安，最重要的就是找人去相助赵辰。 若是自己…… “陛下不在，太子的命令就相当于圣旨，玄甲军他们虽然听令，但是不能让他们行悖逆之事。”魏征与李若霜说道，目光却是冷厉的看着孔颖达。 孔颖达可是不怕。 目露戏谑的望着魏征。 “孔颖达，你毕竟是孔家家主，为何对一女子如此出言不逊，更是辱起家人。” “老夫倒是很想知道，若是卫公站在此处，你可有胆子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魏征望着孔颖达，面沉似水。 李靖若是在此，借他一百个胆子，孔颖达也不会说方才的话。 李靖虽然不管事，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一个疼爱。 方才的事情要是被李靖遇上，自己早就被摁在地上了。 可眼下，李靖不是不在嘛。 此刻收拾了不赵辰，收拾他的夫人，又怎么不行？ “怎么，老夫说什么，还需要你魏玄成同意？” “你若是有本事，可以让太子撤回命令。”孔颖达冷笑望着魏征。 魏征皱眉，手中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若霜丫头，你去找到赵辰，把此间事情与他明说，告诉他，一切都是太子在搞鬼。” “老夫怀疑，陛下派来穿回来的消息，就是太子隐瞒……” “魏老匹夫，你恶意诽谤太子殿下，可是死罪……” “死罪，老夫今日先弄死你！”魏征骂道，对着孔颖达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孔颖达被揍了一个趔趄，挥着拳头就要打回来。 “若霜丫头，你走。”魏征与李若霜喊着，又是一拳打在孔颖达的鼻梁上。 李若霜咬咬牙，翻身上马，往城外奔去。 “玛德，今日老夫非要打死你个老不死的。”远远的，传来魏征的怒骂声。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如此解释，可否满意 “太子殿下！”孔颖达满脸是伤的来到东宫。 李泰看着孔颖达面上的伤，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手中茶壶倒出一杯清茶，递到桌子前面，道：“颖达先生受苦了，坐下喝杯茶。” 孔颖达心里满腹委屈。 魏征虽然名为文臣，但身手也是有的。 方才那一顿，可是把他打的找不着北。 此刻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 可魏征呢，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李泰派人过来，把魏征直接赶回了家。 “殿下，那魏征您打算如何处置。”孔颖达现在哪有心思喝茶。 他就想着早点找魏征报仇。 堂堂孔家家主，被魏征揍倒在城门口，旁边还有数百百姓在那里看着。 日后他孔颖达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孔颖达现在想着，就好似当日被赵辰当着百官的面打断双腿一般耻辱。 “魏征是父皇钦定的监国大臣，他虽然今日收拾了你，但对他动手，本宫是不能做的。” “不过今日之事，本宫也有了理由将他圈禁在家。” “这朝堂里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如此可是省了本宫不少心。”李泰淡淡说着，抿了口杯中之茶。 泡茶的手艺，是从赵辰以前开的酒楼里学来的。 入口的苦涩，余韵的甘甜，让李泰很是享受。 他觉着这茶便如自己的经历一般，在一次次的摸爬滚打中，终于赢来了甘甜。 孔颖达兴致不高。 自己被魏征折辱，魏征只是被圈禁，那他孔颖达日后就盯着一个笑话的名头走在长安街上？ “颖达先生放心，本宫不会忘记你的付出，待此事平息，赵辰伏法之后，本宫定会奏明父皇你的功劳。” “正好魏征那老家伙一心死战赵辰，他的仆射位置，本宫会与父皇举荐颖达先生你的。”李泰看着孔颖达，笑着说道。 一听李泰要与皇帝保荐自己做尚书仆射，孔颖达面上瞬间便不见方才的愁容。 比起尚书仆射的位置，什么折辱都不是问题。 “臣多谢太子殿下洪恩。”孔颖达面露喜色，与李泰深深拱手。 又端起李泰放在桌子上的茶，一饮而下。 …… “什么？” “玄成兄在城门口揍了孔颖达，被太子给圈禁在府上？” 房玄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跟孔颖达打起来了？ “房相，是这样的……”来人与房玄龄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房玄龄听完便意识到，这是李泰故意干下的事。 他怎么之前就没听说过高句丽间谍的事情。 李若霜一回来，就突然出了这事？ 还有孔颖达与魏征在城门斗殴，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 “这边事情你先处理着，等我回来。”房玄龄与来人交代着，转身便出了中书省衙署。 房玄龄没去别处，径直便是去了东宫。 他需要看看李泰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多久，房玄龄便见到李泰，也看到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孔颖达。 房玄龄也是震惊，这孔颖达被魏征打成这样，竟然还有力气来到这里。 “房相来可是为了魏仆射的事情？” “若是因为这个，那可就别说了。” “颖达先生是孔家家主，孔家文名传承千年，今日却是被魏仆射如此殴打，还是当着百姓的面。” “本宫若是不拿下他，无法与百姓交代，也无法与天下读书人交代。” “当然了，魏仆射是父皇任命的，在父皇来之前，本宫不会作出实质性的惩处。” “只是希望他好好留在自己府上，反思己过。”李泰与房玄龄说着。 也算是堵住房玄龄要开口求情的嘴。 房玄龄听李泰如此说，自然知道魏征自己是没办法求情。 当下自然不再开口说这事。 “臣今日来此，不是为此事而来。”魏征转变话题，微微拱手。 “臣听闻今日城门突然封闭，军队一概不许出城，听说是有高句丽间谍。” “臣想知道为何之前不曾听说此事。” “另外，出现间谍，为何军队不可出城？”房玄龄看向李泰。 李泰神色淡然，他早就预料到房玄龄会有如此一问。 微微笑道：“高句丽间谍一事，事关重大，本宫担心泄露消息，所以才未与旁人说。” “至于军队不许出城嘛，那是因为本宫抓到间谍审问之后，才得知军队之中也有他们的人。” “但本宫还未来得及多问，那间谍就自杀而死。” “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哪支军队，哪个人是高句丽间谍。” “如此解释，房相可否满意？” 说完，李泰便是笑眯眯的望着房玄龄。 房玄龄抬头，看着眼前的李泰，感觉到有那么一丝陌生。 今日李泰的话，可是让他找不到半点漏洞。 房玄龄不会傻到要去看高句丽间谍的供词。 这些东西李泰既然敢说，那肯定早就是准备好了。 更何况，李泰最后还问自己，他的解释自己满不满意。 如此嘲讽满满的话，还需要自己再去自找没趣嘛？ “魏仆射若是被圈禁在府上，朝堂的事情，臣一人怕是忙不过来。”房玄龄知道，自己不说这事，待会李泰也会提及。 房玄龄此刻有些后悔，当初答应让李泰帮着处理政事。 不然也不会弄成今日这般模样。 “房相若是忙不过来，正好本宫有个不错的人选。” “颖达先生学识渊博，在朝中广有人脉，可以帮着处理政事。” “房相觉着呢？”李泰又问房玄龄。 房玄龄当然想拒绝。 可自己拒绝的了嘛？ 魏征都已经被李泰设计给圈禁了，自己反对，一样被李泰找个借口圈禁起来？ 一旁的孔颖达才听到李泰许诺他做尚书仆射，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下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 双目紧紧地盯着房玄龄。 “怎么，房相觉着颖达先生不合适？”李泰喝了口茶，追问道。 房玄龄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顺从着李泰的话。 “不是，臣是在想，若是颖达先生帮忙处理政务，要把什么方面的政务交给他。” “这样，那正好，把魏仆射的职责让颖达先生去做。” “颖达先生，你觉着呢？”李泰笑着看向早已经有些怕迫不及待的孔颖达。 “臣谢过太子殿下。”孔颖达走向前，与李泰深深拱手道。 面上神色更是极尽激动。 房玄龄望着眼前的一幕，知道此刻自己一人在朝堂上，已是势单力薄。 心里蒙上一层阴翳。 第一千一百章 本将军一定到 “房相，情况怎么样？”房玄龄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中书省衙署。 中书省官员赶紧迎上来追问道。 见房玄龄如此模样，不少人自己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魏相被圈禁在府上，太子殿下委任孔颖达为尚书左仆射，代替魏相处理政事。”房玄龄缓缓说着。 众人目光皆是看向跟着房玄龄走过来的孔颖达。 与房玄龄不同的是，此刻的孔颖达满面喜色。 身上已经换上了五章纹官服，腰间挂着金饰剑。 “诸位同僚，许久不见，老夫与诸位见礼。” “这日后还望诸位同僚多多帮衬。”孔颖达走上来，与一众中书省官员说道。 众人神色皆是一变，虽有些不情愿，可此刻也不敢得罪孔颖达。 谁都清楚，孔颖达依附了李泰，李泰现在把魏征给关起来了，李靖又不出来管事。 那这朝堂上，仅有魏征一人，如何能与李泰这个太子抗衡。 “颖达先生。”众人与孔颖达回礼。 孔颖达很开心，背着双手走进中书省衙署，众官员对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心做自己的事情。”房玄龄轻叹一声，与众人说道。 …… “东西都准备好了？”去往前线的运输队了，右武卫将领与身边士兵问道。 士兵点头，交给右武卫将领一只小瓶子。 若是赵辰在这，肯定能认出来，右武卫将领现在问话的人，就是前日他曾见过的吐蕃长相士兵。 “告诉他们，今夜我们就动手。” “务必要将那赵辰杀死在此。”右武卫将领小声交代着，目光却是看向正在抖落斗笠上水珠的赵辰。 士兵再次点头，转身离去。 右武卫将领转过身，露出笑脸，朝赵辰走去。 “赵将军，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两日的路了，您看这天一直在下雨，晚上就再这边休息吧。” “这晚上赶路，实在是不安全。” “正好，末将这边让人做一些好菜，晚上末将请赵将军喝上一杯。”右武卫将领满脸谄媚的看着赵辰。 他得把自己心中的杀机彻底隐藏。 李泰可是与他说过，这赵辰心思极为缜密，自己只要稍微露出点马脚，很有可能就会被他察觉。 “如今我们正忙着运送御寒物资去往前线，你倒是还有心思喝酒。” “这心态倒是稳当。”赵辰审视着右武卫将领。 右武卫将领面上神色有些尴尬。 不过今日他已经是准备动手，这晚宴必定是要赵辰到场。 “赵将军误会了，这几日跟在赵将军身边，也与将军学到了不少。” “末将想着跟将军您搞好点关系，所以这才……” “将军若是不愿意，那……” “不，有宴席谁不喜欢，本将军一定到。”赵辰打断右武卫将领的话。 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右武卫将领原本以为赵辰铁了心是要拒绝自己邀请的。 毕竟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地方设宴，着实有些奇怪。 但赵辰竟然还真答应了。 “那末将到时可是恭候将军大驾。”右武卫将领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欣喜。 赵辰没说话，点了点头，便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右武卫将领面露喜色，快步走回自己的营帐，与外面的几个士兵招招手。 几人进到营帐内。 “赵辰怎么说？”为首的士兵开口说道。 他是之前竹林内自称侯府管家的男人。 “他答应了。”右武卫将领看了眼营帐外，小声说道。 “好，那家伙总算是自己撞上来了，这次若是不杀他，天理难容。”侯府管家面露冷色。 自侯君集逃离长安城之后，他便一直隐匿在暗处。 时刻等待着侯君集重新给自己命令。 此次总算是等到了。 “那赵辰数次欺辱我吐蕃，致使我吐蕃百姓不得安宁。” “今日若是能成功杀了他，我吐蕃赞普必定会与大唐太子交好。” “届时两国必定世代友睦。”吐蕃人此刻也是面露喜色。 其余人不说话，但皆是难掩眼中的高兴。 “这是我大唐毒性最烈的毒药断肠散，此毒入口即化，一刻钟的时间里便可毒发身亡。” “今日晚间，本将军会在赵辰酒中下此毒，若是他喝了，此事便可轻易解决。” “若是他不喝，你们可提前做好准备。” “赵辰身手不错，我们没有弩箭，若是让他逃走，你们可谁知道如何处理之后的事？”右武卫将领与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放心吧，按照之前的计划，即便是赵辰侥幸跑了，我们带来的人，也会把负责押运的士兵杀死，然后再逼着这些劳役将物资运走。” “没有物资，皇帝在前线必定大败。” “届时将军你出面指证赵辰，他还有不死的道理？”侯府管家冷笑，似乎已是看到赵辰死在面前的场景。 “大唐太子殿下敢做出如此果断地决定，我们吐蕃自当奋力相助。” “放心，今日赵辰他跑不了。”吐蕃人也跟着说道。 见众人如此有把握，右武卫将领免不得信心大增，脸上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 挥手道：“如此，你们便都去准备吧，小心一些，切不可让那赵辰发现了端倪。” 众人点头，一个个走出营帐。 右武卫将领站在营帐外面，看着远处赵辰的营帐，不见任何动静，心里松了口气。 …… 细雨下了一整天，赵辰收到右武卫将领邀请的时候，这雨还在淅沥淅沥的往下坠着。 “赵将军，出门在外，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赵将军您可莫要怪罪。”右武卫将领与赵辰笑着，帮忙将营帐的门掀开。 “赵将军请进。”右武卫将领面上尽是谄媚之色。 赵辰走进营帐，门口便迅速来了数人，将营帐团团围住。 “他们是？”赵辰看到营帐内站着的士兵，面上露出奇怪之色。 “哈哈，这不是担心赵将军一人喝酒无聊嘛，找他们过来与赵将军陪酒来了。”右武卫将领陪笑道。 几个士兵也是与赵辰拱手。 “这陪酒哪有男人来陪的，不过来都来了，那都坐下吧，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赵辰笑着说道。 似乎对右武卫将领的安排并没放在心上。 右武卫将领心中长出一口气，他还想着赵辰见这么多人在这里，会心中生疑。 不过好在，赵辰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众人坐下，右武卫将领给赵辰倒了杯酒，笑道：“末将先敬赵将军一杯。”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还是说这酒有什么问题 赵辰面前的酒是方才倒在杯子里的。 倒是右武卫将领手里的那杯，是早就摆在桌子上的。 赵辰笑望着右武卫将领，并未举杯。 “你方才都说了，他们是来陪酒的，你给本将军敬酒，他们就在一旁站着？” “怎么，本将军面子没那么大，不配他们敬酒？”赵辰面上陡然露出不悦之色。 右武卫将领心中一凛。 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几个士兵。 几人面上神色也是一阵变幻。 他们可不是真的来陪赵辰喝酒的。 他们是等着赵辰喝下毒酒，之后再将赵辰以乱刀砍死在营帐内。 可现在赵辰让他们一起喝酒，那不是要他们跟着赵辰一起死嘛？ 他们是来杀赵辰的，可不是跟着赵辰一起死的。 右武卫将领此刻也是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他方才说，这些人是来陪赵辰喝酒的，那这第一杯，他们就不喝？ 这不得引起赵辰的怀疑？ “怎么，喝杯酒而已，这么难嘛，那今日这宴席，就不要吃了。”赵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赵将军。”右武卫将领一把拉住赵辰。 他可不能让赵辰就这样走了。 不然他安排了这么久的计划，可就得全部泡汤。 “您先坐，末将这就好好训斥他们，这些家伙不懂规矩，竟然连酒都不会敬。”右武卫将领说完，转身便看向身后几名士兵。 “你们怎么回事，既然是来陪赵将军喝酒的，还怕喝死不成？”右武卫将领一语双关的质问着面前几人。 士兵们面上难看。 这酒壶里的酒，可是他们才下的毒。 喝到嘴里，那可是死定了的。 现在右武卫将领让他们喝这个酒，那不是让他们直接送死嘛？ “怎么，喝个酒这么难嘛？” “还是说这酒有什么问题？”赵辰拿起眼前酒杯，皱眉道。 “赵将军误会了，这些人脑子有问题，没事，末将已经教训他们了。” “他们要是不喝，等回了长安，末将就去找他们的家人喝。” “看这些混账们还敢不敢违抗本将军的命令。”右武卫将领与赵辰笑着说道。 举起为自己准备的酒，一饮而尽。 “赵将军，末将先干为敬。”右武卫将领将酒杯反扣在桌子上。 “你们也喝！”赵辰依旧看向右武卫将领身后的士兵。 士兵们看着右武卫将领。 方才他的话众人可是明白的紧。 什么叫找他们家人喝，其实就是在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喝下毒酒罢了。 赵辰盯着他们，右武卫将领此刻也是盯着他们。 几名士兵面露死色。 虽然他们都是来杀赵辰的，可谁也不想如此死在此处。 但右武卫将领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不喝他们也活不了。 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右武卫将领见他们依旧不动弹，不免的担心赵辰看出端倪来。 当下倒了几杯酒，塞进几人手中。 几人望着杯中之酒，又看到右武卫将领阴狠的目光，当下也是没办法，只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右武卫将领面上露出喜色。 这些人都是李泰安排过来的，他们死不死右武卫将领可不在乎。 只要杀死赵辰，他自然可以平步青云。 “赵将军，您看，他们这些家伙就是得骂上两句，不然都不听话。” “赵将军，我们这酒都喝了，您也给末将一个面子，就喝了这杯酒吧。”右武卫将领与赵辰说着。 赵辰看着眼前的这杯酒，右武卫将领此刻是心急如焚。 这毒酒下肚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赵辰若是现在不喝，待会他身后这些方才喝了毒酒的人可就毒发身亡了。 到时候便不得不与赵辰动手了。 对付赵辰的计划，最稳妥的就是悄无声息的将赵辰毒死。 这样可以避免所有的节外生枝。 可若是赵辰不喝，那他们只能用强。 右武卫将领腰间的剑柄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时刻准备暴起袭杀赵辰。 他相信如此近的距离，赵辰就算是身手再好，也挡不住自己的突然袭击。 “你们这些人啊。”赵辰笑眯眯的望着右武卫将领，举起眼前的酒杯。 在右武卫将领满眼企盼之际，将杯中的酒喝下。 “呼——”右武卫将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上满是笑容。 “酒我也喝了，就这样吧，本将军看他们也不太愿意的样子，走了。”赵辰将杯中的酒重重拍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右武卫将领本来是想把赵辰拦下的，可想着倒不如让赵辰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之后若是赵辰中毒死了。 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况且赵辰虽然喝下毒酒，这没发作之前，自己若是随意暴露，可是容易被赵辰搏杀。 想到此处，右武卫将领满脸歉意的与赵辰拱手说道：“末将招待不周，待此事了却，末将定然再与将军道歉。” 赵辰只是看了眼右武卫将领，便是走出营帐。 见外面站着士兵将营帐围住，赵辰回头看了眼右武卫奖领。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赵将军回去休息。”右武卫将领呵斥道。 士兵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右武卫将领，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赵辰缓缓走进自己的营帐。 …… “呕——” 右武卫将领面前，方才喝下毒酒的几名士兵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眼神逐渐涣散，慢慢的就没了动静。 侯府管家装扮成士兵，见到眼前这幕，眉头紧皱。 其余人也是皱眉。 他们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环。 怎么那赵辰在他们眼前回到营帐，他们安排的人，此刻竟然死在这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来杀那赵辰的，怎么他们反倒中毒了？” 后副管家抽出武器，其余人也是警觉起来。 他们觉着右武卫将领肯定是跟赵辰有什么勾结。 所以才有这样的事情。 “那赵辰无比谨慎，安排他们来，必定会引起赵辰的主意，本将军只好说他们是来作陪的。” “可赵辰非要逼着他们喝酒？” “本将军拒绝赵辰的要求？” “别无他法，本将军只能逼他们喝下毒酒。”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赵辰也喝下了我们的毒酒。” “如此，我们的任务就都完成了。”右武卫将领与众人笑着说道。 在一旁坐下，面上浮出得意之色。 虽然损失了几人，但赵辰已经喝下毒酒，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听到右武卫将领这样解释，众人脸上才露出喜悦之色。 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为的就是杀了赵辰。 不想今日竟然只是牺牲了几个手下人，就让赵辰喝下毒酒。 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众人似乎已经看见赵辰毒发身亡。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什么万年郡公 “将军好本事，以如此小的代价，竟然就让那赵辰喝下毒酒。” “此番本事，当真让我等敬佩不已。” “等我们回到长安，必定给主家去信，好好说说将军的功劳。”后副管家与右武卫将领拱手。 “如此计谋，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兵不血刃。” “将军日后定然可以入主中原朝堂。” “此刻，在下先恭喜将军了。” “恭喜恭喜！” 其余人也是跟着笑道。 他们手下这些人喝下毒酒都死了，那赵辰此刻肯定也是死了。 右武卫将领很高兴。 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挥手道：“也是依仗了诸位的帮忙，虽说那赵辰喝下本将军为他准备的毒酒，但还是要去看看他死没死。” “哈哈，将军未免太过谨慎，毒酒都喝了，还有不死的？”有人笑着说道。 其余人也是面露笑容。 虽然相信赵辰会死在毒酒下，可众人还是跟在右武卫将领身后，想去亲眼见到赵辰的尸体。 几人一路轻松的朝赵辰营帐方向走去。 甚至连此刻的细雨也顾不上。 来到赵辰营帐前，右武卫将领露出小心的神色。 他时刻记住李泰的话，说一定要小心赵辰。 “赵将军，您歇息了嘛？”右武卫将领与营帐内喊道。 等了一会，也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回应。 右武卫将领面上喜色愈发浓烈。 此刻他已经可以确定赵辰已经中毒身亡了。 挥挥手，小心掀开营帐。 却见营帐内烛火摇曳，薄被上有似乎是从嘴里喷出的鲜血。 “赵辰不在！”右武卫将领面上神色大变。 身后众人在狭小的营帐内搜寻，哪里还有赵辰的踪迹。 “那混蛋应该是中毒之后，饶过我们人的视线，偷偷跑走了。”侯府管家皱眉道。 “将军，那毒可真是能致人于死地？”有人赶紧问道。 “你们没看到嘛？” “他们喝的酒，都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右武卫将领面色很是难看。 没有看到赵辰的尸体，他们如何与身后各自的人交代？ “现在怎么办？”有人开口问道。 “派人去找！” “记住，秘密行事，此事一定不能声张。”侯府管家当机立断道。 …… 一直寻到天明，他们也没找到赵辰的踪迹。 雨水冲刷了一切痕迹。 回到营帐的众人，人人皆是面露难色。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不管赵辰死没死，他们都与身后之人说，赵辰已经死了。 毕竟那毒药毒死的那几人就在他们面前。 这样若是赵辰真的死了，那就什么事情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都会得到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 可若是赵辰没死，还出现了的话，那他们…… 另外一条路就是，现在把其余的随军士兵全都杀了，将这支运输队的人全都掳走。 之后又右武卫将领以性命去传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就算赵辰侥幸逃过此劫，他也没办法自证清白。 这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 “将军，赵辰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决定？”营帐中，众人皆是看向右武卫将领。 右武卫将领当然不会想着以自己的性命去置一个可能身死之人于死地。 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你们觉着呢？”右武卫将领如何会随意做下这样的决定。 若是别人，他自然事无所谓。 可这是要他的性命。 右武卫将领眼里闪过淡淡的杀机。 此处的护卫，除却眼前这些人带过来的那些人，其余的都是他右武卫的将士。 若是这些人非要自己去杀了那些将士，他会先把眼前这些人杀光。 被右武卫将领追问，众人谁敢乱说话。 他们是来围杀赵辰的，既然赵辰喝下了毒酒，就算是跑走了，那也活不了性命。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再走第二条路。 “我们觉着，既然赵辰已经中毒身亡，那么我们各自便传信回去。” “如此一来，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何必要徒增那么多的杀孽不是。”侯府管家笑着与众人说道。 他已经感受到右武卫将领眼里的杀机。 知道自己等人若是说让右武卫将领把他身边的护卫全都杀了，他肯定会先把自己等人杀死。 赵辰已经中毒了，而且他们还看到赵辰喷在薄被上的鲜血。 若非是吐的血，哪里会是那样的形状。 此事既然已经完成，那也该告一段落了。 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旁边立刻有人附和着。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又弄出什么岔子来。 其他人也是跟着点头。 在如此形势面前，谁敢说让右武卫将领不满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统一一下口径，赵辰已经中毒身死，尸体被我们抛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反正我们只是没找到尸体而已，中了断肠散的毒，那是死定了。” “大家还有什么要商议的？”右武卫将领与众人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 …… 李若霜从明德门出来之后，便是一路上都在追寻赵辰的踪迹。 她去到蒲州驿站，得知赵辰随着运输队一同往前线去。 这天上下着绵绵细雨，李若霜衣服上全都是泥印子。 可也没有阻挡住李若霜追着运输队的脚步。 “站住！”李若霜一骑快马挡在运输队前面，负责护送运输队的士兵纷纷举起武器，虎视眈眈的望着李若霜。 虽然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但这些物资十分重要，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赵辰！”李若霜骑在马背上，与队伍中喊道。 运输队的劳役皆是疑惑的看着李若霜。 他们可不知道一个女子在这里叫赵辰的名字是为了什么。 “赵辰！”李若霜再次喊道。 队伍中依然没有人答话。 李若霜心里有些急了。 赵辰若是在队伍里，这些劳役不知道，那这些士兵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着那日赵辰说去探探运输队的底，李若霜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赵辰！”李若霜驱着马往队伍后面走去。 士兵纷纷看着李若霜，有伍长拦住李若霜的去路，喝道：“这是前线运输队，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若霜看向伍长，跳下马来：“赵辰呢，万年郡公赵辰，他应该在你们队伍了的。” “什么万年郡公，念你是一个女人，赶紧滚，不然……”伍长抽出手中宝剑，作势威胁。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颖达先生，你明白吗 伍长抽出武器，其余士兵皆是围了过来。 他们可不认识李若霜，她要是敢乱动，可是不会手下留情。 李若霜面色冷厉。 赵辰明明说了他会跟着运输队一路回到前线，可现在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这些人里，竟然没有人知道赵辰。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赵辰根本没机会和这些人接触，就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是卫国公李靖的女儿李若霜，赵辰是我夫君，让你们将军出来！”李若霜眼中散发着寒意。 “卫公的女儿？”伍长虽然没见过卫国公，但是李靖的名头整个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眼前的女子自称李靖的女儿，而且气质不凡，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伍长微微迟疑，不太敢得罪李若霜。 “姑娘，将军在后方押军，不会见你的，你还是早些走吧。” “至于你说的那个赵辰，我们并未见过。” “不过几日前，听说有个前线派来的人，会跟我们一起去往前线。” “但是离开蒲州驿站之后不久，也没有看到那人。”伍长与李若霜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士兵们纷纷散开，继续护送着运输队往前。 李若霜提着长剑，往运输队后方走去。 “姑娘，您是来找赵将军的？”有士兵路过李若霜的时候，小声问道。 李若霜闻言看向前方，便见一个士兵与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若霜赶紧追过去。 “赵辰他去哪里了？”李若霜跟在士兵身边。 “前日晚间，赵将军去将军帐中赴宴，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踪迹。” “将军对外说，是赵将军晚上出门，摔下了悬崖。” “但是我那天晚上看到，宴席之后，有几名士兵的尸体被抬出宴席的营帐里。” “所以，赵将军很有可能是中毒之后，自己逃走了。” “但是下落……”士兵小声说道，又摇摇头。 李若霜听到这些，只感觉自己心里仿佛瞬间就缺了一块。 眼泪已经溢出眼眶。 其他人都中毒了，赵辰若是没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 “姑娘，赶紧回去吧，你们报不了仇的。” “我们将军跟太子是有密谋，赵将军出事，就是太子授意的。”士兵说完，摇了摇头，追着前面的队伍跑去。 若是赵辰在这，肯定能认出来，与李若霜说话的人，就是驿站里的右武卫将领的亲兵。 不过因为跟赵辰多说了两句，却是被右武卫将领赶出了亲兵队伍。 李若霜坐在泥水之中，望着眼前缓缓走过的运输队。 只感觉自己全身没了力气。 她只是回去了几天而已，赵辰就出了事。 若是自己在赵辰身边，肯定会提醒他注意这些人的。 若是自己早回来一天，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若是自己可以带着玄甲军过来，这些人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行事。 一时间，李若霜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垂泪涟涟，马车驶过溅起的泥浆，发丝上也糊了厚厚一层。 …… “太子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孔颖达这次是从外面冲进东宫大殿的。 李泰坐在软垫上，手里慢慢的倒着茶水。 杯中茶水慢慢浮上一层茶沫。 “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赵辰死了？”李泰淡淡说道，目光落在面前茶杯上。 “是的，赵辰死了！”孔颖达满脸兴奋。 “哐当——”李泰听到这话，手中的茶壶碰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茶水顺着桌子滴落在地上。 李泰却是半点不曾察觉。 放下手中的茶壶，面上露出浓浓喜色，道：“你方才说什么，赵辰死了？怎么死的？尸体呢？” 李泰这段时间在修身养性，他觉着泡茶是很锻炼心性的事情。 但此刻，李泰再也不能让自己沉静下来。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赵辰死了！ 那个每日让他做噩梦的家伙，终于死了！ 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自己太子之位的人，死了！ 李泰此刻只想高歌一曲，以抒发自己内心的畅快。 孔颖达同样是满脸喜色。 他跟李泰一样，对赵辰是恨透了。 什么女子入学，数次折辱自己。 这份仇，他可是一直刻在心中。 眼下，这个大仇终于得报，可是让他兴奋的忘乎所以。 听到李泰追问自己，孔颖达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是的殿下，方才送来书信，赵辰深中剧毒断肠散，口吐鲜血。” “企图逃跑，摔下悬崖，死无全尸。” 李泰听着孔颖达的这些话，面上笑容愈发浓烈。 从软垫上站起来，来回的踱了好几趟。 右手不断拍打在自己的左掌之中，以此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消息可否准确，赵辰确定是中了断肠散之毒，尸体呢，派人去找了没？”李泰停下脚步，与孔颖达着急问道。 “消息准确，此次行动各方都有参与，他们都是这样回禀的。” “如今运输队还在往前线运送物资，至于尸体，那悬崖下方是茂密山林，方圆五十里都没有人家。” “赵辰深中剧毒，绝对活不了。” “当晚有他们的人也喝了毒酒，不过一刻钟就暴毙了，那赵辰再厉害，也难挡如此剧毒。”孔颖达笑着与李泰说道。 李泰听到孔颖达这样说，才算是放下心来。 断肠散，那可是天下至毒，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服了此毒，那也救不回来。 “呼！”李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了，他想了无数对付赵辰的办法，此次总算是弄死他了。 “他们对外是怎么解释的？”李泰与孔颖达问道。 赵辰既然出现在运输队中，肯定会有人知晓，至少蒲州驿站会知道。 赵辰突然不见了踪影，总得有个解释。 不然皇帝那里根本交代不了！ “对外的消息是说赵辰晚上外出，被毒物咬伤，之后士兵们想要给他治疗，结果赵辰突然发狂，往悬崖跳去。” “将士们始料不及，没有拦住他。”孔颖达笑道。 此刻是他这辈子最为解气的时刻。 李泰点头，这解释虽然蹩脚。 但赵辰已经死了，想必皇帝就算是再怀疑，与也不会如何深究此事。 毕竟如今皇帝就剩下他这一个太子。 除了他，谁还能坐稳大唐太子的位置？ “办的不错，不过最为稳妥的办法，还是让那些参与的人全都消失。” “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颖达先生，你明白吗？”李泰望着孔颖达，缓缓说道。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母后，出大事了 孔颖达当然明白李泰这些话的意思。 但此刻的孔颖达在想，李泰今日能为了万无一失，让自己去杀了那些帮他弄死赵辰的人。 那来日是不是也可以为了保住他李泰自己，而让别人把自己杀了灭口？ 孔颖达心中有些打鼓。 “颖达先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李泰目光逼视着孔颖达。 孔颖达心中一震，连忙摇头。 如今他孔颖达在李泰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赵辰的这件事情，只要除去那些知情的人，就算是皇帝再厉害，也查不出来什么。 如此，他孔颖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殿下放心，臣立刻派人去办！”孔颖达拱手道。 李泰满意的看了眼孔颖达，挥手示意孔颖达离开。 随后自己也踏出大殿。 他还得去与长孙皇后，与大臣们说一说这个“悲痛”的消息。 ……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正靠着小叶紫檀打造的椅子上闭眼假寐。 这些日子长孙皇后也是感觉有些疲惫。 特别是赵辰没有跟着李若霜一起回来，她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感觉之前还并不是很强烈，可前两日宫人告诉她，说太子下令，不准任何军队离开长安。 并且说是发现了高句丽间谍。 拦住了李若霜带玄甲军离开的行动。 这不免的更让长孙皇后感到揪心。 “呼——”长孙皇后突然猛地惊醒，额头上已是汗珠连连。 “娘娘您怎么了？”宫人赶紧跑过来，一脸担心的问道，手中拿来锦帕为长孙皇后擦拭着汗珠。 “没事，做了个噩梦。”长孙皇后挥挥手，面色有些苍白。 “娘娘您去里面歇息吧，这边容易着凉。”宫人与长孙皇后劝道。 长孙皇后却是摇头。 自己的丈夫、儿子都在外面为国出力，她哪里睡的安稳。 宫人见长孙皇后不愿意走，也只好伺候在一旁。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有侍从从外面跑进来。 “青雀来了，让他进来吧。”长孙皇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上次李泰不顾一切，让运输队出发的态度，让长孙皇后很是满意。 暗道李泰还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孝顺孩子。 此刻听到李泰过来，长孙皇后还是很高兴的。 李泰走进立政殿，面上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 “母后，出大事了！”李泰扑通一下直接给跪在长孙皇后面前。 李泰突然来这么一下，给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青雀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先起来。”长孙皇后走下来，想要扶起李泰。 可李泰却是摇头，面上满是悲痛之色。 “母后，赵先生，他出事了！”李泰与长孙皇后喊道，眼泪也在同一时间滑落下来。 “赵……赵辰，他……他出事了？”长孙皇后浑身一抖，面色刹那间苍白一片。 “娘娘！” “母后！” 长孙皇后只听到前方的呼喊声，随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烛火摇曳。 “母后，您感觉怎么样？”李泰坐在一旁，轻声问道。 “母后没事，赵辰他怎么样？”长孙皇后缓缓起身，与李泰问道。 “母后，儿臣今日下午得到消息，赵先生跟着运输队往前线去，在途中被毒蛇咬伤，之后不见踪影，手下人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有人坠落下去的踪迹。” “怀疑是赵先生。” “所以……”李泰目光迟疑的望着长孙皇后，说到此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长孙皇后什么话也没说，紧紧的抓住李泰的手。 “母后，儿臣听到赵先生出事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也许赵先生没事也说不定。”李泰安慰着长孙皇后。 这脸上虽然垂泪，可李泰心里那也是乐开了花。 赵辰喝下断肠散，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去寻找？ 他李泰只是派人去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都处理干净罢了。 长孙皇后眼眶发红，望着李泰，此刻她身边只有李泰这样一个亲人而已。 “青雀，让他们都退下。”长孙皇后与李泰说道。 李泰略微迟疑，与身后伺候的宫人挥手。 宫人退去，李泰给长孙皇后捧来一杯热茶。 “母后，您先喝口茶。”李泰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摇摇头，目光看向李泰的脸。 “青雀，其实母后与你父皇，一直都有一个秘密瞒着你们所有人。”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听到赵辰出事，而且极有可能身死的消息之后，长孙皇后感到极为崩溃。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最好是说说关于赵辰的事情。 李泰没有接过话茬。 心中已经是开始猜到了，自己母后估计是要跟自己说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 “当初第一次见到赵辰的时候，母后也是极为意外的。” “因为他跟你父皇年轻时的模样很是相像。” “关键是赵辰的母亲，与母后当初关系很不错，生下赵辰与承乾的地方又只有一墙之隔。” “给孩子擦身的时候，一帮人又把二人混在一起。” “这并未让母后觉着有什么。” “可是后来，孙思邈神医与母后和你父皇说，母后这气疾，是会传给自己的子女。” “比如你，比如阿质，又比如赵辰。” “你跟承乾从小就在一起，他身体很是健康……”长孙皇后继续说着。 李泰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波动。 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朝臣们早就有了猜测，外面的流言更是四起。 李泰自己也基本上可以断定赵辰就是自己的兄长。 但那又能怎么样？ 自己如今是太子，若是赵辰的身份揭露，他李泰还有资格做这个太子嘛？ “母后，您怎么不早点与儿臣说，若是知晓赵辰是儿臣兄长。” “儿臣何至于与他为难？” “如今兄长出事，儿臣想到之前对兄长的不敬，儿臣，儿臣这心里……”李泰跪在床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长孙皇后见到李泰如此悲痛，登时也是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抱着李泰的脑袋哭个不停。 …… 李泰走出立政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此刻的李泰神清气爽，满脸喜色。 哪里还有方才那般悲痛模样。 虽然从长孙皇后嘴里知道了赵辰的身份，让他很是不舒服。 可如今赵辰已经死了。 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所谓。 只要没人抢他的太子之位，赵辰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夫人，把他们都带回来 “卫公！” “卫公！” 是夜，魏征着急的敲着李靖府上的大门。 魏征被邀请进李府内。 李靖披着一件衣服走过来，见魏征面色急切不免的有些奇怪。 毕竟魏征可是很少表露出这般表情。 “玄成何故如此着急，发生什么事了？”李靖面上带着一丝笑容。 皇帝虽然让他与魏征、房玄龄三人一起处理朝政。 可李靖并不想把心思花在那些事情上。 如今他就想着好好的休息几年，等赵辰与李若霜的女儿大些，他就教她读书认字。 之前魏征数次过来，邀请他出山过问朝局上的事情。 李靖都直接给他否决了。 今日这么晚魏征还来找自己，这让李靖感到一丝意外。 “卫公，可不是发生了大事。”魏征面上俱是愤色。 这更让李靖感到奇怪。 “卫公，赵辰出事了。”魏征与李靖说道。 “赵辰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靖之前还是挺淡然的，但是听到魏征说赵辰出事，当时面色便是冷厉起来。 此次赵辰跟着大军去往前线，李靖是不太支持的。 李靖明白，皇帝不在长安城，便没有人可以镇住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 比如李泰。 魏征与房玄龄能力是不错，但绝对不可能有皇帝那样的威慑。 对于李泰这个太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当初李泰说要出来学习处理政事，李靖就感到不妥。 可也没有任何办法否决此事。 如今听到魏征说赵辰出事，李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李泰。 “方才宫里皇后娘娘派人传来消息，说太子与他说，赵辰跟着运输队去往前线的路上，被毒蛇咬伤，后又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宫人们说，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死过去。” “方方才醒转过来。” “卫公，出大事了！”魏征与李靖说着，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李靖此刻也是身子微微一晃。 双手极力的捏住披在身上衣服的一角。 “在哪里，可派人去寻找了？”李靖问道。 “在距离蒲州城两百里的地方，夜深了，城门已经关上了。”魏征摇头。 他是一得到消息，然后立刻就来了这里。 长安城门一到了晚上就会关闭，哪里能派的人出去？ “派玄甲军去找，他们速度快，而且全都是久经沙场之士，他们去，肯定比其他人更快。”李靖当机立断。 “卫公，调动玄甲军要银兔玄甲符，而且之前若霜丫头想带玄甲军出城，就被太子派人拦了下来。” “我也因为揍了孔颖达那家伙才被圈禁在府上。”魏征与李靖说着。 李靖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一件事都行不通。 魏征也是趁着夜色，才偷偷的从后门溜出来的。 “银兔玄甲符在老夫这里，若霜没带成玄甲军出城，便让人交于老夫。” “至于城门关闭，让他打开便是！”李靖将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转身回了房间。 “走！”不过片刻，李靖便再次走回来。 一同回来的，还有手握长剑的红拂女。 …… “站住！” “城门已经关闭，此刻又是宵禁时刻，尔等想要干什么？” 明德门城门口，李靖领着玄甲军来到城门。 便被明德门的守将给拦下。 火把摇曳的城楼上，传来守将的呵斥声。 “我，李靖！”李靖淡淡说道，城楼上原本还怒目凝视的守将立刻色变。 飞快的从城楼上跑下来。 “卫公，您……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守将看到眼前果然是李靖，立刻与其深深拱手。 面上更是露出惊诧之色。 李靖在大唐将士们之中的地位，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形容的了的。 “他们要出城，你把城门打开。”李靖没有与守将说废话。 如今赵辰出事的消息都已经传到长安了。 他们就算救不会赵辰，至少也要把尸体找到。 更何况，他李靖的女儿李若霜，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此刻他更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这……卫公，您也知道，这城门只能等明日清晨才能打开，而且，任何一只军队想要出城，都必须要太子殿下的允许，末将不敢……” “怎么，本帅现在的话已经没用了？”李靖目光凝视着守将。 守将浑身发颤，连道不敢。 “打开城门，老夫只送他们离开，太子若是责怪，让他来找老夫便是。”李靖再次开口。 守将面露难色。 哪怕李靖都这样说了，他也不敢随意把城门打开。 李泰这个太子不敢对付李靖，可不代表他不会收拾自己这个小小城门守将。 “开门！”红拂女抽出手中宝剑，架在守将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割破守将的皮肤，冰冷的触觉让他不觉一阵哆嗦。 “开……开城门！”守将面色苍白的与城门口的将士喊道。 城门缓缓打开，红拂女收回宝剑，与守将拱拱手，便翻身上马。 “夫人，把他们都带回来。”李靖与红拂女喊道。 “知道。”红拂女声音响荡在城门下，整齐的马蹄声瞬间将其淹没。 “唉！”李靖望着城门外逐渐消失在暗夜之下的众骑，轻轻叹了一声。 ……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明德门大半夜的开了一次门。” “啥，明德门怎么开门？除非是发生天大的事情，否则绝对不可能半夜开门的。” “可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嘛。” “那位万年郡公听说过吗？” “万年郡公？是不是叫赵辰？” “对对对就是他，有消息说，前些日子他跟着运输队一起去前线，在途中出了事，摔下了悬崖，现在尸骨都没有找到。” “昨日出城的那些人，好像是卫公派出去寻找赵辰尸首的。” “真的假的，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害，谁知道呢！” 长安街上，到处都是百姓在议论关于昨夜突然开启城门的事情。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更是连赵辰出事的消息都是知道不少。 “姐姐，妹妹听说赵辰他……”立政殿里，杨妃蹲在长孙皇后床边。 “姐姐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只是得到消息而已，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且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跌落悬崖呢。” “姐姐等上两天，肯定会有好消息传回来的。”杨妃小声劝着长孙皇后。 对于赵辰，杨妃是从心底感激的。 若非是赵辰，李恪哪里还能回到他的身边，更别说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可赵辰自己却……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凭他本就是你的兄长 “妹妹，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若是当时不让他跟着陛下去往前线，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我们都想着说让他多立下些功劳，以便将来对他有好处。” “可我们都忘记了，这会让他无比的危险！” 长孙皇后流着眼泪，缓缓与杨妃说着。 一旁站着的武诩，此刻也是眼泪横流。 赵辰虽然对她很是严厉，甚至还经常把她训哭，可也算是除却她父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本以为这次赵辰随军出征，也会跟之前两次一样，满载功勋回到长安。 到时候自己去长安城外迎他。 看着他被长安百姓所欢迎。 可如今呢，前线战事胶着，赵辰还在距离长安不远的地方出了事？ 想着往日与赵辰一起生活的种种，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武诩眼里泪水便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小李治看着自己的母后在落泪，其他人也是泪眼婆娑的。 心里有些奇怪。 因为小李治感觉自己有些开心。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叫赵辰的家伙，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甚至还把自己跟武诩小姐姐分开，不让自己与她在一起玩。 当然，开心的表情这个时候可是不敢露出来。 不然他的母后不说什么，身后的武诩小姐姐也会把他摁在地上捶。 “稚奴，阿质，母后与你们说，若是赵辰真的出了事，他的尸体回来了。” “你们要以对待兄长的礼仪去看他，记下了吗？”长孙皇后看向李丽质与小李治，嘱咐道。 李丽质点头，应了下来。 小李治皱眉，他本来就对赵辰有意见，再加上自己是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孩子。 哪里愿意把赵辰当做兄长。 “母后，赵辰他只是一个臣子，凭什么……” “你再说一遍！”武诩一脚就踹在小李治的屁股上，含着泪水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小李治趴在地上，看向长孙皇后，以为长孙皇后会训斥武诩。 不想长孙皇后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道：“凭什么，稚奴，凭他赵辰本就是你的兄长，是你父皇与母后的儿子。” “你就该那样去做！” …… 太极殿上。 今日的太极殿上气氛有些凝重。 赵辰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百官之中有人悲伤、有人遗憾，也有人面露冷笑。 虽然如今并未找到尸体，但大家都知道，李泰已经把这个消息传给了长孙皇后。 若是没有必然的把握，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有人怀疑赵辰出事，就是跟李泰有关系。 但谁敢说这样的话？ 特别是赵辰已经出了事，而李泰现在还坐拥着太子之位。 谁会去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当今太子。 “没想到啊，在朝堂呼风唤雨那么久的赵辰，竟然会在这一次如此就没了。” “真是世事难料。”有官员摇头叹道。 “那赵辰虽然说给我们大唐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可他在朝堂上作威作福，目无尊上，百官们怒不敢言。” “如今身死异乡，想必也是遭了天谴。”有官员冷冷说道。 “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其尸首，就算是他有罪，那也是陛下最为宠信之人，甚至一度传言他赵辰才是当今太子。” “而且卫公还是他的丈人，这尸首还是需要带回来安葬的。”又有官员出声。 “是这样的，赵辰就算是有千般罪责，此次也是为了我大唐安危而丢了性命，大家不该说不好的话。” 其余百官也是纷纷各说各话。 除却部分对赵辰恨之入骨之人，大都是觉着死者为大，况且赵辰此次出事，也是因为为大唐护送运输队。 也算是立下功劳。 太极殿里闹轰轰的，众人各说各话，却是突然瞬间一齐安静下来。 众人看着太极殿门口，便见李靖一身甲胄出现在视线之中。 百官面色皆是微变。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征战归来还是怎样，李靖从未有身披甲胄来到太极殿上。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见。 便是房玄龄看到李靖这副模样来到太极殿上，目光也是闪过一丝惊慌。 “卫公！”房玄龄主动迎了上去。 他得知道李靖今日这番装扮，到底是有些什么想法。 李靖只是看了眼房玄龄，便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房玄龄眼皮跳了跳。 整个大唐，若说谁的权利最大，那肯定是皇帝。 但若是论谁在军中的影响力最大，那必定是李靖。 今日李靖突然甲胄在身，来到太极殿上，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太极殿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还有人小声说着话，此刻也全都闭上了嘴。 见李靖一身甲胄站在武将队列前方，百官皆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太极殿内气氛颇为压抑。 李泰来到太极殿的时候，还感觉百官有些奇怪。 虽然不说所有人都应该为赵辰的身死感到高兴，可至少孔颖达此刻应该面露笑容。 可并未如此。 孔颖达站在太极殿门口迎接自己的时候，脸色竟然有些发白。 百官也没有一人发声。 更像是在安静等着自己的到来。 李泰皱眉，暗道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开心的时候，竟然连个声音都没有。 直到他看到前方甲胄在身的李靖。 “卫公，您可算是来了。”李泰瞬间反应过来，眼里挤出两滴眼泪。 李靖看向李泰，头盔下的脸上不见任何神色波动。 “卫公，昨日听到赵先生出事的消息，本宫心里悲戚，实在不知该如何与您说。” “听闻昨夜卫公派人出城去寻赵先生的踪迹，本宫从心里希望赵先生还活着。” “父皇不在长安，母后身体又有恙，幸好今日看到卫公站在这里，本宫心里可算是安稳多了。”李泰抓着李靖的胳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百官看到李泰这副模样，都倍感离奇。 赵辰与李泰关系从来都不好。 之前赵辰还当着百官的面，打断了李泰的双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堂堂太子，被人那般羞辱，绝对不会是此刻的这般表现。 “太子殿下放心，臣等一定会找到赵辰尸首的。”孔颖达过来搀扶住李泰，又顺着说了一句。 却是不想被李靖一把抓住衣领。 “李靖，你……你想干什么，这……这是太极殿。”孔颖达面上瞬间苍白。 李靖可不是别人。 他要是真豁出去，自己这个所谓的孔家家主，在李靖眼里，可着实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绝不丢掉一寸土地 “卫公，不可冲动！”房玄龄赶紧过来劝说李靖。 “卫公，颖达先生有些胡言乱语，你不必往心里去。” “以赵辰的本事，肯定不会出事的。”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就能断定他真出了事呢？”工部尚书段纶上来与李靖说着。 赵辰与段纶也是老相识了。 两人还有不少互动，陡然听到赵辰出事的消息，他心里也是倍感惋惜。 李泰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他也怕李靖突然疯了，真的在这里对他动手。 到时候以李靖在军中的威望，他就算被收拾了，也不敢与李靖为难。 “孔颖达，我敬你先祖是教化万民的圣人，可你不要太过分。” “滚一边去！”李靖随手推开孔颖达。 孔颖达面色极度难看。 如今他可是尚书左仆射，贵不可言。 可李靖呢，竟然让他这般在百官们丢脸！ 李泰脸皮也是颤了颤。 他完全不知道李靖今日想要怎样。 穿着一身甲胄，已经是十分瘆人。 李泰甚至都不太敢去看李靖的眼睛。 “太子殿下，如今前线战事胶着，老臣虽然年迈，但依然有杀敌报国之心。” “今日，老臣一人一骑，出发前线，为陛下分忧。” “若能马革裹尸，也能扬一时美名。” “大唐社稷就全靠太子殿下了，希望殿下莫要让臣失望。” “臣先退下了！”李靖说完，没有丝毫停留，踏步走出太极殿。 百官都面露疑惑之色的望着李靖消失的方向。 他们本以为李靖是因为赵辰出事而怀疑太子。 毕竟方才孔颖达就被李靖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可没想到，李靖竟然是要去前线。 如今前线战事不明，李靖去前线，能短时间内击溃敌人？ 李泰也是满肚子的疑惑。 李靖的表现让他很是不明白。 可他也没办法阻止李靖。 现在赵辰死了，他李泰已经没什么怕的。 李靖去哪，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卫公高风亮节，忧国忧民，实在是本宫之偶像。” “愿卫公一路顺风！”李泰站在太极殿上，与门口高声喊道。 …… “将军，有自称是太子派来的人过来寻将军。” 运输队已经行了两日，今日天空终于放晴。 右武卫将领此刻心情正好。 他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任务，此刻只要把这物资运送到前线，必然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此后也定是可以平步青云。 听到手下士兵说太子派人来寻自己，右武卫将领有些奇怪。 按道理说，太子的奖赏不敢来的如此之快才是。 可也不敢说不见。 便让手下人将人带过来。 “本将军是太子的贴身将领，本将姓王。” “这是令牌。”来人将一枚令牌递给右武卫将领。 右武卫将领接过令牌，果然是东宫的令牌。 面上立刻露出笑容。 “王将军来此，是殿下有什么事情交代嘛？”右武卫将领笑问道。 “太子殿下对你完成的任务很是满意，特意派本将军从长安送来奖赏。” “不过奖赏不便出现在此处，你去把当日参与的人，全都叫过来，随本将军去领奖赏。”王将军淡然说道。 右武卫将领微微有些迟疑。 暗道这太子送来的奖赏会是什么，竟然还不好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过看到东宫的令牌，右武卫将领并未生疑。 “将军稍待，末将这就去把他们找来！”右武卫将领笑道。 片刻之后，右武卫将领带着那日参与毒杀赵辰的手下，跟着王将军往一处山林中走去。 “王将军，太子殿下都有什么赏赐，还要跑这里来！”右武卫将领有些奇怪。 这地方实在是有些偏僻。 而且连人迹都没有！ 这赏赐怎么会弄到这样的地方来。 若非自己有好几人，眼前就他一个，不然右武卫将领早就动手了！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王将军随口说道。 却是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右武卫将领终于感觉有些不妙了。 领赏的地方也太偏了些。 这里连路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赏赐。 “你到底是谁？”右武卫将领怒声说道，手中武器已经抽出。 跟着来的几人也是立刻抽出刀剑，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的王将军。 “本将军不是说了，本将军是太子派来赏赐你的！”王将军转过头来。 四周顿时出现不下数十手持短弩的士兵。 “太子殿下说了，你们干的事情，不能有半点流传出去。” “所以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本将军帮你？”王将军看着眼前的右武卫将领等人，淡淡说道。 右武卫将领此刻面色惨白。 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完成太子的任务，差点死在赵辰手里，结果现在李泰竟然还派人来杀自己！ 手下的几人此刻也是满脸惊慌，手中的刀剑也纷纷颤动着。 “算了，还是本将军帮你们吧！”王将军挥手，右武卫将领还未反应过来。 便看到箭矢激射而来，之后便是没了任何感觉。 “收拾一下，我们去护送运输队去前线！”王将军摆摆手，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手下人随意将尸体丢弃在一旁，便跟着离开。 浑然不知后方的密林之中，一双眼睛盯了他们许久。 …… “陛下，这天气越来越凉了，不知道赵辰他们能否及时带着物资回来。” “若是拖延太久，将士们怕是撑不住。” 牛头湾前线战场。 徐世绩看着前方被秋风刮的贴着地的小草，感受着身上的凉意，慢慢与皇帝说着。 此刻已经八月底，赵辰他们回去也快二十天了。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那此刻也该带着物资往这边来了。 大唐军队缺少过冬物资的事情，已经被渊盖苏文知晓。 他们每日派人在阵前喊话，说长安城的物资无论如何也运送不过来。 大唐军队的这几万人，若是不及时撤退，等冬季一到，必将冻毙在这里。 将士们起初还不觉着有什么。 可随着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冷，这冬衣都没有一件，不少将士已经开始变得焦躁。 再这样冷下去，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告诉将士们，物资马上就到，在物资抵达之前，朕会与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大唐的土地，绝对不会再在朕的手里丢掉一寸！”皇帝看着前方的高句丽军帐，目露坚毅之色。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还请先生教我 徐世绩当然相信皇帝的态度，可态度归态度，将士们不一定能坚持的住。 “陛下，回去吧，天凉了。”徐世绩与皇帝说着。 皇帝却是未曾动作，双目看着前方的高句丽营地。 徐世绩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 便见对面冲出一骑，停在距离大唐军营两百步之外的位置。 “唐国人听着，我家大帅说了，明日午时，出来决一死战。”高句丽骑兵大喝道。 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是调转马头回去自家营地。 “军师，渊盖苏文什么意思，这都一个多月没什么动静，今日突然与我军下战书？”皇帝看着离去的高句丽骑兵，面上浮出一丝疑惑。 自那日赵辰派薛仁贵击溃了渊盖苏文，一直到方才，渊盖苏文都没有再主动与他们发起挑战。 渊盖苏文突然派人来下战书，这着实让皇帝感到一丝奇怪。 徐世绩被皇帝这么一问，也是感觉到事情不妙。 “陛下，是不是我们的运输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渊盖苏文才……” “运输队的情况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他渊盖苏文怎么会知道？”皇帝打断徐世绩的话。 而且皇帝觉着，若真是运输队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渊盖苏文更应该跟他们耗时间。 耗到他们大唐军队没办法坚持在低温环境下作战。 而不是这个时候派人来说要决一死战。 徐世绩此刻也是点头，皇帝说的不无道理。 可渊盖苏文这个时候下战书，意义又在哪里？ “陛下，我们先回去跟众将领商议一下，也许可以想的明白。”徐世绩与皇帝说着。 皇帝点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 “侯先生，此次可真是多亏了你。” “若非侯先生，我们哪里杀的掉那赵辰。” “那赵辰虽然年级不大，但确实如侯先生说的那般，本事可不小。” “不过好在，此次算是弄死了他。” “想着明日李世民若是听到我们给他带来这样一个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高句丽军营，听到传令兵回来的渊盖苏文一脸喜意。 他们也是方才收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 说赵辰已经喝下毒酒，还坠了悬崖。 虽然没找到尸体，但是谁都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情况，人哪里还有活着的希望。 此刻的渊盖苏文心情极度的好。 所以他方才才迫不及待的与唐军下战书。 他想要看看，李世民知道赵辰身死的消息之后，到底会是何种表现。 那个一直被他隐瞒身份的儿子死去，李世民是否能扛的住。 侯君集坐在一旁，面上也尽是喜悦之色。 若非赵辰，他侯君集何至于流落去高句丽那等蛮夷之地。 若非赵辰，他侯君集此刻依然是大唐高高在上的兵部尚书、一品国公。 此刻，他终于等到赵辰的死讯。 见渊盖苏文如此兴奋，侯君集心里突然又有了个主意。 “大帅，老夫这里还有一个主意，明日就算是杀不死李世民，也能让他彻底疯狂。”侯君集与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渊盖苏文听闻侯君集如此说，这脸上的笑容敛起。 与侯君集拱手道：“若真有此等法子，唐军必定大乱，还请先生教我！” 侯君集点头，虽然他对渊盖苏文也不是太相信，但此刻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赵辰是死了，可皇帝还活着好好的。 皇帝不是一直偏袒赵辰嘛。 侯君集就想知道，若是李世民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会是自己的儿子李泰。 是李泰出手，将赵辰毒死，甚至连尸体都没没有找到。 李世民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会不会当场翻落马下。 “明日两军阵前，老夫会露面……” “侯先生，你露面会不会不太好，唐军的那些人对你可是恨之入骨，若是……”渊盖苏文目露迟疑之色。 “不妨事，听到赵辰身死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他们手足无措了。” “老夫若是再将害死赵辰的凶手，指向李泰，李世民怕是得当场气死，其余唐军将领，恐怕也是人心惶惶。” “特别是跟赵辰关系很是不错的程咬金、秦琼，以及他们各自的儿子。” “说到这里，老夫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完今日。”侯君集面上露出浓浓的笑意。 “对了大帅，明日可以安排一些弓箭手，可以趁着唐军将领们听到消息时的松懈，对李世民突袭。” “若是能射杀他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射杀，也无所谓。” “赵辰身死的消息，足够让李世民崩溃好些时日。” “这段时间，就会是我们彻底击溃唐军的机会。”侯君集再与渊盖苏文嘱咐道。 渊盖苏文点头。 他相信侯君集是了解唐军那些人的。 对于皇帝李世民，肯定也是极为熟悉。 听到赵辰的身死和李泰是幕后主使的消息，李世民会是何等心情，侯君集比自己要清楚的多。 “好，本帅让人给箭簇上涂抹毒药，就算是没有一箭射杀李世民，也能让他中毒而死。” “如此正好让他们父子死的一样。”渊盖苏文面露冷笑。 …… 红拂女领着玄甲军来到赵辰出事的地方。 整个山林都找遍了，甚至还让人去到悬崖底下去寻找赵辰的踪迹。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三千玄甲军此刻也是疲惫的不行。 他们从长安城出来，一路上一刻都没有歇息。 除了解决个人问题，甚至连吃饭也都只是在马背上吃点干粮。 “李夫人，已经让人都找遍了，并没有看到任何踪迹，山林中有翻找过的痕迹，应该是运输队的人去山林找过赵将军。”玄甲军的将领与红拂女说着。 红拂女此刻也是面露疲惫之色。 她也是从长安出来之后，一路上都没歇息过。 连续几日的劳累，让她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 “通知大家，所有人好好休息一下，先不找了。”红拂女看着眼前眼眶都微微发黑的玄甲军将士，说道。 玄甲军将士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赵辰已经出事很久了，要是活着，那肯定还活着。 要是真出事了，他们再找，也不过是寻回尸体罢了。 玄甲军这么多人，已经找了这么久，附近基本上都给翻遍了，都不见赵辰的踪迹。 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此刻不见赵辰的踪迹，她女儿李若霜也是没见踪影。 红拂女坐在官道旁，面上尽是忧愁之色。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关于赵辰的消息 皇帝与手下将领们商议了好长时间，也没想通，渊盖苏文突然下战书的缘由。 很多人不免的猜测，是不是渊盖苏文知晓他们已经派赵辰回去催促物资。 这物资正在来的路上。 所以渊盖苏文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趁着他们御寒物资抵达之前，彻底击溃唐军。 不少将领甚至还劝皇帝暂时避战，等待后方的补给抵达之后，再来与渊盖苏文好好打上一仗。 皇帝肯定不会忍让。 大唐将士正因为缺少御寒物资的事情，而心有怨言。 现在渊盖苏文都下战书来，他们还不敢接招，那还不如赶紧撤兵回去算了。 翌日上午，徐世绩便让麾下将领整顿兵马，以待中午与渊盖苏文的大战。 “陛下，今日之战，双方可能会是一场恶战，陛下留在营地，这样安全一些。”徐世绩来到皇帝的营帐内，与皇帝说着自己的想法。 牛头湾这处战场，双方都建好了坚固的工事，只要战场不出现完全碾压的局面。 任何一方都不会被另一方轻易击溃。 双方营地算是两方最为安全的所在。 徐世绩也是担心，战场箭矢无眼，若是皇帝出了什么岔子…… 就算皇帝没什么事，他们也会多一个顾虑不是。 “荒谬，朕是来前线打仗的，将士们在前线征战，朕躲在营地？”皇帝皱眉。 哪怕他知道徐世绩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此刻他也感到恼火。 自己年少时便纵马天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区区高句丽，还能吓到自己？ 徐世绩被皇帝训了一句，想要再劝，还没开口，便听皇帝继续问道：“此战朕会亲自督战，一是为告诉将士们，朕会与他们一样，坚持在前线战场上。” “另外朕要告诉渊盖苏文，我大唐没有怕死的皇帝，想要入侵我大唐，除非朕先死了！” 徐世绩望着皇帝。 皇帝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来，他徐世绩还能如何劝说。 …… 两军在牛头湾的战场上排兵布阵。 双方旌旗林立，北风吹着飒飒作响。 高句丽的将士已经穿上了冬衣，手中刀枪闪烁着寒光。 大唐这边的将士，虽然面上并不见任何惧色。 可被北风吹过，身体还是能看到微微的打着摆。 徐世绩望了眼后方的大军，心里免不得有些担忧。 想着若是再过几日，天气越发寒冷，这御寒之物还没送到的话，他们可如何还有与高句丽士兵一战之力？ “陛下，对面好像有人过来了！”程咬金眼尖，看见前方高句丽阵营之中，有几人骑着战马过来。 皇帝看向来人，目光微沉。 他已经看清过来这边人的脸。 “侯君集！”秦琼面色阴沉，吐出一个名字。 从高句丽军阵过来的人，正是从大唐叛逃出走的侯君集。 因为侯君集投靠渊盖苏文的原因，他们与高句丽的此番战争，大唐将士几乎被高句丽摁着打。 因为侯君集，这场战争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大唐二郎。 但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侯君集露面，不想竟然在此刻…… “臣侯君集，见过皇帝陛下。”侯君集的战马停在战场中央，远远的朝皇帝拱手喊道。 皇帝眉头拧成一团。 他不太明白侯君集突然出现，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还没说话，就看到渊盖苏文领着十来个高句丽弓箭手，骑马来到侯君集身边。 “李世民，出来说话，本帅和侯先生有几个好消息要与你说。”渊盖苏文与皇帝喊道，面上露出笑容。 皇帝看着前方的渊盖苏文与侯君集。 昨日下了战书，今日双方见面直接开打就是。 怎么还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他们什么意思？”皇帝看向徐世绩，面露疑惑之色。 “陛下看到渊盖苏文身后的弓箭手嘛？” “估计是想着把陛下引诱出去，以弓箭手对陛下动手。”徐世绩望着前方渊盖苏文的阵势，沉声说道。 “陛下，我们不要理会他们便是。”程咬金也是开口。 侯君集这个人可是诡计多端。 若不是有什么图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出来。 “陛下，直接下令进攻吧。”秦琼跟着劝了一句。 “李世民，听说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带兵勤王，怎么活到这么大年纪，反而越发胆小了？” “放心吧，本帅只是想告诉你关于赵辰的消息。” “听侯先生说，赵辰是你一直隐瞒身份的亲子，现在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何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渊盖苏文的声音传过来。 皇帝身后之人面色皆是一变。 关于赵辰身份的事情，他们已经听到太多的传言。 但是谁都没有去当真。 眼下又被渊盖苏文提起，众人顿时又想到了赵辰。 赵辰回去不少时日了，若是一路顺风，怎么也得给他们来个消息。 免得让他们担心不是。 可是并没有。 甚至运输队正在路上的消息，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陛下，这肯定是侯君集的计谋，他们想以赵辰乱了我们的心神。”徐世绩见皇帝神色微沉，知道皇帝已经是信了几分渊盖苏文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冲动的时刻。 渊盖苏文身后的那些弓箭手，肯定是为了皇帝过来的。 “胆小，朕既然敢来此处，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至于你说的赵辰的消息，朕倒是有些兴趣。” “知节，与朕过去。”皇帝说着，与程咬金招手。 “陛下，臣去就可以了，陛下留在此处。”程咬金驱马挡在皇帝前面。 “不必，朕还没那么怕死。” “朕倒想知道，渊盖苏文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皇帝淡淡说道，驱马往前。 其实皇帝自己心里很是清楚。 他们没有收到任何赵辰的来信，运输队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 甚至是说，有没有运输队他们都不知道。 赵辰已经回去二十来天，怎么也该有个消息传过来。 此刻渊盖苏文说他有赵辰的消息，皇帝明知道是陷阱，此刻他也想知道，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赵辰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侯先生，果然如你说的一样，李世民对赵辰可是极为在意。”见皇帝只带着程咬金过来，渊盖苏文面上露出笑容。 “李世民对赵辰寄予厚望，若是听到他出事的消息……”侯君集面上闪过一抹冷色。 “待会看准时机，务必将李世民一箭射杀！”渊盖苏文冷冷说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李世民，你可知为何 两军相距不过两里地不到，此刻皇帝已经骑着马来到两军阵前。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脸得意笑容的渊盖苏文，还有面无表情的侯君集。 “陛下，好久不见。”侯君集与皇帝拱手。 “侯君集，朕有些后悔当日为了让你保守秘密，而让你逃离长安！”皇帝目光审视着侯君集，沉声说道。 侯君集笑笑。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不过是李世民自己觉着不甘罢了！ “陛下，臣也后悔，在赵辰还只是一个酒馆掌柜的时候，没有将他斩草除根。” “以至于老夫被逼到如此境地。” “往日风光一朝尽丧！” “当然，若是再后悔一些，当年玄武门的时候，臣若是跟着李建成，或许也不会是今日这般。”侯君集望着李世民，笑道。 对于往日的事情，侯君集是满心怨恨的。 李世民为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儿子，完全抛弃了他这个昔日功臣。 要知道，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侯君集是第一个冲进皇宫，甚至还将太上皇李渊给囚禁了。 为了李世民的大业，他侯君集什么都做了。 可李世民呢？ 终究是负了他！ 皇帝没说话，他之前对侯君集极为忍让，便是念着他往日的功劳。 只是侯君集一直觉着是自己负了他罢了！ “渊盖苏文，你有什么话要说的，现在便说吧。” “还有，你身后的那些弓箭手，别在朕的眼前晃悠。”皇帝说着，面上神色平静。 渊盖苏文看了眼李世民，与身后的弓箭手挥挥手。 此刻还不是机会。 程咬金将李世民牢牢护着，若是他们没有成功射杀李世民，可就犯了大忌。 届时愤怒的唐军，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弓箭手将武器收起来，侯君集微微皱眉，他们之前可不是这样计划的。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根据我们人传来的消息，赵辰回去长安催促御寒物资，应该也有二十来日。” “按理说，他们怎么也该到了长安，这么多日子，也该有个消息给你传来。” “但是，据本帅所知，并没有。” “李世民，你可知为何？”渊盖苏文戏谑的望着皇帝。 皇帝面色微微一沉。 赵辰的情况他不知道，但确实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收到来自赵辰的任务消息。 之前他并不觉着有什么问题。 本来赵辰一向就不怎么搭理自己，这次又让他跑来跑去的，不给自己来信也是正常。 但此刻听到渊盖苏文的话，皇帝心里免不得开始担心起来！ 皇帝没说话，只是目光冰冷的望着渊盖苏文。 程咬金手持武器，小心翼翼的护着皇帝。 “其实吧，赵辰在蒲州驿站就遇到了你们长安派出来的运输队。” “他跟着运输队一起回来，但是在路上，被你们的人下了断肠散这等剧毒。” “断肠散听说毒性很强，一刻钟的时间就可置人于死地。” “赵辰中了这等毒，又摔下了附近的悬崖。” “李世民，你还没收到这个消息吧！”渊盖苏文缓缓与皇帝说着，面上喜色愈发浓烈。 皇帝听到赵辰中了断肠散的毒，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又听渊盖苏文说赵辰摔下悬崖，面上神色有些狰狞。 皇帝不是没有想过回去的路上，赵辰两人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 可皇帝相信，以赵辰的本事，这些难题对他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陛下，渊盖苏文一定是诓骗我们的。” “赵小子若是真的出了事，他还用得着与我们说这些，直接打过来不就是了！”程咬金见皇帝面色大变，连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 赶紧开口劝着。 皇帝什么话都没说，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渊盖苏文！ …… “到底怎么了？” “陛下看起来怎么有些激动？” “莫不是赵辰真的出了什么事？” “可也不对，以赵辰的本事，谁能为难住他？” 皇帝身后的大唐军阵中，徐世绩与秦琼等人皱着眉头。 他们看到皇帝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克制着极大的愤怒。 “方才渊盖苏文就说赵小子出了事，怕不是……”牛进达骑在战马上，面色微沉。 他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虽然再也不能上阵杀敌，可来战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见到前方皇帝的模样，牛进达不免开始担忧起赵辰来！ “徐军师，对方估计是想以赵辰的消息，扰乱陛下和我军的心神。” “知节将军一人护着陛下，恐有不妥，还得派人去护着陛下。”牛进达见着前方渊盖苏文身后的高句丽弓箭手，当即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也注意到前方的不妥。 若是皇帝心绪平静，以皇帝的身手，加上有程咬金的护持，回来是没有问题的。 渊盖苏文若是真的想动，自己也可以让他回不去。 可皇帝此刻心神乱了，若是渊盖苏文在离开的时候…… “秦怀玉，领一队骑兵去保护陛下，若是渊盖苏文敢有乱动作，击杀他们！”徐世绩与秦怀玉喊道。 秦怀玉点头。 朝身后的骑兵队伍挥手，策马往前奔去。 渊盖苏文见秦怀玉领着一队骑兵过来，面色微变。 身后的弓箭手立刻拉弓戒备。 高句丽阵营中的惠真此刻也是皱眉。 想派兵过去，却是见渊盖苏文朝自己摆手。 “他们还挺担心你的安危，不过你放心，本帅不会对你如何。” “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李世民你却不知道，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何？”渊盖苏文继续说着。 看到秦怀玉领着骑兵过来，也只是多看了眼。 面上神色并无任何变化！ 皇帝面色愈发难看。 渊盖苏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里立刻便是明白过来。 赵辰出了事，连渊盖苏文都知道了，他李世民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若是没有人故意隐瞒消息，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渊盖苏文，你休要妖言惑众，在此胡编乱造，想乱我军军心，你怕是在做梦！”程咬金怒声斥道。 “陛下，赵辰那般本事，又怎么出事？”程咬金安慰着皇帝。 皇帝没说话，此刻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似乎并未因为渊盖苏文方才的话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还有呢，侯君集，你既然出来，想必也是有话要与朕说。” “现在一并说出来。” “朕，洗耳恭听！”皇帝看向侯君集，缓缓说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去把李泰弄死吧 渊盖苏文面露讶异之色，看了眼侯君集。 却是不见侯君集露出什么意外表情。 很显然侯君集的话，早就预料到了！ 果然不亏是老谋深算，若非有了侯君集相助，对付大唐怕是没那么容易。 渊盖苏文心里暗暗想着，甚至还有些庆幸。 “陛下还是了解微臣的。”侯君集笑着说了句，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 “陛下你领军亲征，将朝政交给魏征三人，他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你忘了啊，还有一个太子啊，你以为把他关在东宫，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泰有多恨赵辰？” “特别是微臣还告诉过李泰，赵辰才是陛下的儿子，他才应该叫李承乾这个名字，他才应该是大唐的太子。” “陛下您说，李泰会不会对赵辰恨之入骨？”侯君集缓缓说着，面上浮出笑容。 他看着皇帝，想从皇帝脸上看到愤怒。 侯君集对皇帝极为仇恨，想着若不是因为皇帝对赵辰身份的一再隐瞒。 自己何至于会生出别样心思。 没想收拾赵辰不成，反而把自己给弄成这副模样。 现在他想看到，皇帝听到自己说，是李泰把赵辰弄死的消息，从而所表露出来的极度愤怒。 程咬金此刻脸上都是愤怒之色。 就算知道赵辰与李泰的关系很是僵，可李泰毕竟是太子，怎么也不至于对朝中的功臣下死手。 侯君集突然说这些，摆明是想让皇帝失去方寸。 秦怀玉听到侯君集说赵辰出了事，而且还是李泰在背后作梗，拳头当即拧成一团。 此刻秦怀玉的心里很是着急。 赵辰离开的时候，他与程处默就有些担心，也跟赵辰说了，让他回到长安之后，一定给两人来封信。 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此刻听到侯君集这话，秦怀玉自己已是相信赵辰出事的消息。 不然如何解释赵辰为何这么久都没有给自己一点消息？ 皇帝什么话都没说，目光落在侯君集手里的信上。 他也知道，侯君集若是没有把握，绝对不敢与自己说这样的事情。 他与侯君集对对方都是十分了解。 若是谎言，轻易便可被对方看穿。 “陛下，你知道臣的，不会与陛下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 “这是李泰与臣的密信，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对赵辰动手的打算，以及对臣的笼络。” “不过可惜，臣知道，不管如何，这大唐臣都回不去了。” “与其这样，倒是不如让陛下您更加愤怒一点！”侯君集笑着说道，将手中的书信递到皇帝面前。 程咬金顺手接过书信，并未递给皇帝。 皇帝虽然此刻面上不见任何表情，但程咬金深知，皇帝此刻心中早已是滔天巨浪。 侯君集的话，早就让皇帝无比愤怒。 皇帝把李泰关在东宫，就是为了不想让他插手。 却是没想到…… “陛下，我们回去！”程咬金与皇帝劝着。 对面渊盖苏文身后的弓箭手对他们一直虎视眈眈。 若是他们真要动手，皇帝这个时候还是很危险的。 “陛下，回去之后，去把李泰弄死吧，毕竟听说他如今把持着朝廷。” “李靖与魏征都没在朝堂，孔颖达被李泰任命为尚书左仆射。” “哦，对了，听说皇后娘娘因为赵辰的事情一病不起，太子派了好些人去看她……” “滚！”皇帝大怒，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沉着。 侯君集望着李世民，面上露出笑容。 说了这么多，总算是看到皇帝表现出极为愤怒的模样。 侯君集与渊盖苏文点头，两人往高句丽军阵去。 皇帝也慢慢骑着马往唐军军阵中去，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侯君集的话。 “陛下，您说要是皇后娘娘病死了，她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儿子赵辰！” “侯君集！”皇帝刚勒住马头看过来，怒喊一声，便见迎面一只箭矢激射而来。 “陛下小心！” “陛下！” …… “母后，您感觉怎么样？”立政殿内，李泰坐在的凳子上，小声的与长孙皇后问道。 此刻整个朝堂都已经在李泰的掌握之中。 李泰从未想如今这般舒畅过。 “没什么大碍。”长孙皇后轻声说道，但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就有些苍白。 不会是她说的那般没有大碍。 “母后，兄长的遗体儿臣已经派了人全力去寻找，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找到的。”李泰与长孙皇后说着。 他派人去找赵辰的尸体，自然不是因为长孙皇后。 李泰想要确认赵辰到底是生是死！ 虽说赵辰服下了断肠散，可没看到尸体，总归是有些担心。 长孙皇后点头。 这些日子她总是想到赵辰，想到往日跟赵辰说过的话。 她不愿意相信赵辰就这样离去了。 就好像当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般。 “若霜呢，可寻到她的踪迹？” “那丫头对赵辰可是死心塌地，若是知晓赵辰的事情，母后担心她会……”长孙皇后摇头。 自从赵辰出了事，李若素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长孙皇后难免担心起来！ “没事的，母后，李若霜本事很好，她还有女儿在长安，肯定不会想不开。”李泰安慰着长孙皇后。 得亏是个女娃，不然李泰也会担心，若是将来小孩子长大，暗算自己。 哪怕闹不出大动静来，那也是件麻烦事。 “你说的对，赵辰还有个女儿留在这里，母后还要去看看她。”长孙皇后说着，挣扎着便要起身。 李泰也没去搀扶，只是站在一旁说道：“母后放心，儿臣会派人照顾好她的，您好好休息。” 李泰走出立政殿，听到大殿外面，与身后的侍卫淡淡说道：“母后身体有恙，需要好好休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打扰。” “否则唯你们是问！” 侍卫皆是神色一变，立刻点头应声。 李泰对侍卫的反应很满意，背着手站在台阶上，望着前方晴朗的天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踏下台阶，慢慢消失在立政殿外。 李泰刚走没多久，武诩便与小李治偷偷来到立政殿外。 “记住了，你要把他们吸引走，这样以后我就答应跟你说话。”武诩看着小李治，说道。 小李治点头，拍拍胸膛：“放心吧小武姐姐，就他们几个，稚奴还不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营帐里站满了军中将领。 人人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见皇帝睁开眼睛，徐世绩赶紧上去问道。 没等皇帝说话，一旁的军中大夫便推开徐世绩，手已经搭在皇帝手腕上。 众人皆是没说话，便是被军中大夫推开的徐世绩，也没有任何的恼色。 只是眼里夹杂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昨日皇帝的那一回头，渊盖苏文手下的弓箭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弩。 直接就射中了皇帝的身体。 本来以皇帝的身体，身上又有甲胄护身，就算是被箭射伤，也不过是个轻伤而已。 可谁都没有想到，对面竟然在箭簇上涂抹了毒药。 箭矢射穿甲胄，毒药也随之进入皇帝身体里。 不然皇帝也不至于睡了足足来两日才醒过来。 军中大夫把着皇帝的脉，面上满是愁容。 见军中大夫面露忧愁之色，众将领心中皆是一沉。 赵辰出了事，皇帝现在又中了毒箭，大军到现在连御寒的物资都没有。 这场仗还如何打下去？ “陛下还得要好好休息，千万千万不可动怒，否则伤口崩裂，后果难料。”军中大夫与皇帝留下两句嘱咐，便是拱手离开。 军中大夫刚走，一众将领便是涌了过来。 皇帝受伤，他们全都罪责难逃。 他们有什么罪都不重要，关键是皇帝和数万人的大军要怎么办？ 军中大夫只让皇帝不要动怒，那是因为不想让皇帝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 按照军中大夫的说法。 皇帝身中剧毒，若是不能及时救治，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便会危及性命。 皇帝若是真的出了事…… “知节，那封信呢，给朕拿过来！”皇帝挣扎着起身，众将一起上去搀扶。 程咬金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侯君集给皇帝那封所谓的李泰跟侯君集密谋对付赵辰的计划，到底是真是假。 便算是真的，以皇帝此刻的状况，知道了无非也只是让他愤怒罢了？ “程咬金，朕让你拿过来！”皇帝突然怒喝一声，目光冰冷。 程咬金面色纠结，从怀中掏出来昨日侯君集递来的信，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目光阴冷的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众将士皆是担心的看着皇帝。 昨日渊盖苏文与侯君集对皇帝说的那些事情，他们也是从程咬金口中知道了一个大概。 愤怒归愤怒，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赵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皇帝现在还被毒箭伤了，情况也很不好。 此刻再给皇帝看侯君集给的信，谁知道皇帝会如何愤怒，万一…… “好！好！好！” “真是好啊！” “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帝看完信，众人便听皇帝愤怒出声，双目赤红。 徐世绩正要说话，便见皇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陛下！” “陛下你怎么样！” “快喊大夫！”营帐中瞬间乱做一团。 …… 渊盖苏文很高兴。 昨日一箭射中李世民，渊盖苏文相信，这场战争也该结束了。 毕竟那箭簇上涂抹的毒药，虽然不会当即致人死地，可也坚持不了多久。 特别是，那种毒，还会让中毒者遭受极大的痛苦，之后才会慢慢死去。 “侯先生，还是你高明，以弓箭手做掩护，暗地里用短弩伏击李世民。” “李世民如今中了毒，命不久矣，那赵辰也死了，接下来在仗应该很是轻松了。”渊盖苏文笑着与侯君集说道。 唐军之前本来就被他们高句丽大军打的连还手都没办法。 是赵辰之后过来，连斩他们高句丽两员大将。 之后又派那叫什么薛仁贵的，击退了他渊盖苏文。 这才让唐军的士气恢复了一些。 如今赵辰死了，皇帝中了毒箭，加之天气越发寒冷，这唐军的将士很有可能不战而溃。 侯君集点头，说道：“大帅说的不错，赵辰死了，李世民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世民要是死了，这唐军自然是一触即溃。” “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军势如破竹，一泻千里的时刻了。” 渊盖苏文有些不太明白侯君集方才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赵辰死了，李世民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如果赵辰没死，李世民还能给人救回来不成？ 侯君集看了眼渊盖苏文，知晓他心里的想法，淡淡笑道：“大帅可能不知道。” “两年前，大唐皇后长孙氏旧疾复发，差点一命呜呼，就是那赵辰，以不可思议的办法，救回了她。” “而且，甚至还根治了那个病。” 渊盖苏文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 既然赵辰有这么厉害的医术，那李泰派人毒杀赵辰，真的就成功了？ 特别是消息里，并没有说找到赵辰的尸体。 那会不会…… “侯先生，你这样说，那有没有可能，赵辰他没有死？”渊盖苏文神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满是喜色。 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担忧的神色。 虽然只是与赵辰交手几次，赵辰也只是一次被逼着与惠真较量了一番。 可赵辰给渊盖苏文的压力是巨大的。 自从赵辰出现在唐军中，他就再也没有赢过一次。 若是赵辰没死…… “不至于，我们将李泰暗害赵辰的消息告知了李世民，李世民必定会收拾李泰。” “赵辰若是没死，李泰要比我们更加担心。” “赵辰可不会顾及李泰的身份是什么。” “我们只需要把李泰暗害赵辰的消息在长安传播出去，足够让李泰心生警觉。” “到时候李世民要收拾李泰，李泰必定会有准备。” “或许，这可以让他们父子反目，大唐自己内部乱了，之后便是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刻！”侯君集缓缓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侯君集很清楚，赵辰若是没死，李泰必定会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他们提前把皇帝知晓李泰暗害赵辰的消息，与李泰转告。 李泰还能不担心皇帝回去收拾他？ 或者直接一道旨意，将李泰的太子之位废黜？ 如此，李泰怎么接受的了。 李泰不愿意，皇帝如今在外，大唐内部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渊盖苏文望着侯君集，想着他方才的那些话。 心里涌起一阵波澜。 心想侯君集如此多谋，他投靠自己，会不会也有别的想法。 “侯先生的办法很好，本帅这就让人去办！”心里有了一抹担忧，但渊盖苏文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朕绝对不会姑息 渊盖苏文离开侯君集的营帐之后，让人按照侯君集说的方法去办。 自己转身又去找了惠真。 自从上次被赵辰割下一只耳朵，惠真就变得谨慎了不少。 渊盖苏文很早就让惠真监视侯君集。 方才侯君集虽然是帮着他渊盖苏文对付大唐。 但渊盖苏文没办法完全相信，侯君集之后不会对付自己。 见到惠真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情报。 “大帅！”惠真起身，与渊盖苏文行礼。 “最近侯君集在有什么动静？”渊盖苏文摆手，示意惠真坐下。 惠真听渊盖苏文问起侯君集的事情，微微迟疑，之后便是摇头。 “大帅，侯君集自从来了军营，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之前传递到唐国长安的消息，也是托我们的人传递的。” “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惠真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他观察侯君集很久了，却并未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大帅，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惠真说完，又与渊盖苏文多问了一句。 渊盖苏文看着惠真。 惠真是自己的亲信，对他渊盖苏文是很信任的。 “目前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们得多一个心眼。”渊盖苏文面色平静。 侯君集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渊盖苏文有些不理解。 按照侯君集算计李世民的样子，他绝对不该没有任何的动作。 渊盖苏文绝不会相信，侯君集真的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惠真，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侯君集的动静，一但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必须立即禀报于我。” “另外，侯君集在长安的家人，可都控制住了？”渊盖苏文与惠真问道。 “执行此项任务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末将再去信催促他们！”惠真回答着，看向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点头。 侯君集虽然帮了他们不少忙，眼看着大唐军队即将溃败。 甚至李世民和李泰父子即将反目。 但渊盖苏文依然担心，侯君集会以什么方式对付自己。 若真让侯君集坐收了渔人之利，他渊盖苏文可真成了笑话！ …… “陛下！” 前线大唐军营营帐中，徐世绩站在一旁，与皇帝轻声喊道。 皇帝皱着眉头，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提不起来力气。 “陛下您别动，有什么要交代的，您与微臣说！”徐世绩赶紧扶着皇帝。 军中只是说了皇帝受了轻伤。 若是让下面将士知道皇帝中了毒，甚至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那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将士们怎么样了？”皇帝脸色有些发白，与徐世绩问道。 徐世绩回头看了眼其他众人，又看向皇帝，道：“将士们知道陛下受了伤，都想过来探望，被臣给拦住了。” “如今将士们群情激奋，想要杀过去为陛下报仇。” 徐世绩传达众将士的态度，但是谁都知道，以他们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找渊盖苏文报仇。 接下来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退兵。 皇帝的情况很严重，军中大夫说，若是不及时回长安医治，恐怕坚持不了两个月。 而且，御寒物资一直没有运抵前线，再坚持下去，无非是会让更多的将士殒命在此。 更重要的是，太子李泰伙同侯君集、渊盖苏文暗害赵辰，这事情绝对要有个说法。 赵辰虽然在长安跋扈了点，可为大唐做了多少贡献。 便是因为赵辰一人，活了多少大唐百姓。 若是没有赵辰，吐蕃还会一直忍到现在都没有往前一步？ 怕不是松州早就被吐蕃屠城了。 赵辰此次回去，也是为了催促御寒物资，却是不料被李泰设计暗害。 若是没有个说法，此事绝对没有办法解决。 更何况，赵辰还是皇帝的儿子，他李泰的兄长！ “军师，安排撤军，在沧州一带布置防线。”皇帝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微微一愣，他本以为自己还要再劝说皇帝。 不想皇帝自己就开了这个口。 “是，陛下。”徐世绩点头。 “知节，你过来！”皇帝与程咬金招手。 程咬金走到皇帝面前。 “朕知道你跟赵辰关系不错，赵辰是朕的儿子，这事朕已经瞒了许久，不想竟然出现今日这事。” “手足相残，朕绝对不会姑息。” “程咬金，你与李恪、程处默、秦怀玉火速赶回长安，将李泰逐出东宫，押入刑部大牢，待朕回长安。” “朕若是回不去长安，让李恪去……”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李恪听到皇帝提到自己，赶紧打断皇帝的话。 而且李恪压根就不相信赵辰真的出事了。 当然，更让李恪感到无比意外的，是自己一直无比敬重的先生，竟然会是自己的兄长。 “父皇，虽然侯君集说皇兄是出了事，但我们谁都没有收到消息，侯君集是把不得我们乱起来。” “他的话如何相信？” “况且皇兄的本事父皇您也是清楚地的，天底下谁能害的了他？” “儿臣是绝对不相信皇兄会出事的。” “再者，皇兄以前还未母后治过病呢，皇兄自己怎么会中毒，他还会察觉不出那什么断肠散？” “父皇，皇兄应该是故意躲起来的，就是为了把背后的那些人全都扯出来。” “说不定皇兄已经在来的路上，父皇千万不要说丧气话。” “皇兄若是到了，父皇一定不会有事的。”李恪跪在地上，与皇帝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众将领面露诧色的望着李恪。 李恪说的这些，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但却是有几分道理。 赵辰的本事他们都知道，在以往的争斗中，谁在赵辰手里讨过好？ 侯君集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和赵辰的针锋相对中，灰溜溜的逃离了长安？ 现在说赵辰出事了，他们心里并不是如何相信的。 “陛下，蜀王殿下说的在理，赵……赵辰不会出事的！”牛进达与皇帝劝着。 说到赵辰的名字时，牛进达微微有些迟疑。 他不知该直接唤赵辰的名字，还是唤他其他的。 只是最后还是直接说着赵辰的名字。 “对，赵辰的本事，我们都清楚，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想对付他，哪里有这么简单。” “一杯毒酒，就能害了他？”程咬金也是说着。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 皇帝面上神色稍微好看了些。 虽然知道众人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夹着屁股走路 安慰归安慰，但现实情况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只靠一点希望可以控制住的。 大军还得往后撤。 沧州还得建起驻守阵地，否则高句丽大军长驱直入，整个大唐都得陷入战火之中。 “朕知道了，你们回去之后，务必要注意安全，李泰若是真的如心中所说的那样，你等回去估计会有危险。” “但朕相信你们可以解决。” “军师派人去沧州传令，让百姓往后方城镇转移，当地官员必须将所有百姓安置好。” “若是有人胆敢为难，全部直接处置。”皇帝与徐世绩等人继续说着。 牛头湾战场大唐军队一撤，渊盖苏文必定紧随其后。 沧州作为大唐最后一道门户，必须要死死守住。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放心，臣等必定竭尽所能，陛下还需好好休息才是！”徐世绩等人应声道。 …… 皇帝歇下，程咬金等几人离开营帐。 此战大唐已经败了，他们几人现在要回去长安，解决来自背后的乱子。 “李恪，真没想到，赵大竟然会是你的皇兄，俺就说嘛，以赵大的本事，他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呢？”程处默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 好像把赵辰出事的消息已经抛到脑后，只顾着想赵辰的身份。 程处默是真的没想到，赵辰竟然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毕竟之前好几次，证据都已经摆在百官眼前，也没有真正证实赵辰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虽然赵辰跟皇帝的关系，是方才皇帝自己说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众人没有丝毫的怀疑。 皇帝都已经这番模样了，实在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况且赵辰自己还出了事！ “我是没想到，但是皇兄他……”李恪收拾着东西，神色却是有些黯然。 他方才与皇帝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皇帝。 李恪哪里知道，赵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赵辰究竟是生是死，他们只是靠着心中猜测罢了！ “放心吧，我跟程二都相信，赵大不会这样就出事了的，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然我们早就去找他了。”秦怀玉过来拍拍李恪的肩膀。 秦怀玉听到赵辰被暗害的消息，虽然心中担忧，可更多的是对李泰的愤恨。 赵辰为了大唐社稷来回奔波，却是不想会被李泰在背后算计。 这才是最让秦怀玉愤怒的事情！ 李恪点头。 他对赵辰是从心里感激。 若非赵辰当初答应她母妃的请求，让他去到书院，今日他李恪哪里会在此处。 蜀地虽好，却处处受制于人。 完全无法与此刻相比。 赵辰于李恪来说，是授业恩师，也是命运泥潭里拯救自己的人！ “真希望皇兄没事，你们说，皇兄没事，李泰那屁股下的位置，是不是该让出来？”李恪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那可不，到时候见到李泰那小子，老子就给他一拳，看他还敢在背后使手段！” “对，不让李泰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我秦怀玉以后就夹着屁股走路！” 二人皆是说道，但谁都没有说要弄死李泰的话。 几人都清楚，李泰就算再离谱，也终究是长孙皇后的儿子，皇帝就算再恨，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也会放李泰一马。 …… 距离牛头湾尚有十日路程的地方，王将军领着运输队正在这边休息。 运输队已经走了好些日子，也因为连日的雨水耽误了不少时间。 “将军，再有十日就可抵达前线，届时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士兵与王将军说着。 他们前些日子杀了右武卫将领等几人，拿出李泰的命令，毫无压力的接管了整只运输队。 “运输队里的那些家伙有没有什么动静？”王将军与士兵问道。 他是李泰派来的，自然是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他不清楚，有没有其他人也知道。 李泰的命令是，但凡有知情者，全都除掉。 暗害赵辰的消息，可绝对不能传出去！ “没什么动静，属下与他们很多人都打探了，没人知道那日的事情。” “对于那人的突然失踪，也没人产生怀疑。” “将军，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士兵与王将军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王将军与士兵冷斥。 士兵被吓了一跳，当下也不敢再多问。 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四人四马朝这边狂奔而来。 王将军皱眉，挥手示意一旁的士兵，便有士兵立刻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这是官家的运输队，如此纵马，不怕被抓起来？”王将军看着眼前几人，冷声斥道。 程咬金与程处默四人从牛头湾回来，就是想着早些回到长安，将李泰控制起来。 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 陡然被士兵拦住，程咬金立刻便反应过来，知晓这是从长安出来的运输队。 也就是赵辰出事的那只运输队！ “老夫程咬金，你是这支运输队的领队？”程咬金翻身下马，走到王将军的面前。 王将军听到眼前之人是程咬金，面色当即一变。 程咬金的大名他怎么会不知道？ 也知道程咬金跟赵辰的关系很是不错。 若是程咬金与自己询问赵辰的事情…… “卢国公，末将姓王，是太子殿下派来护送运输队去往前线的！”王将军与程咬金拱手道。 其余士兵知道眼前来人是程咬金，也是纷纷看过来。 “王将军，你说你这支运输队是长安来的，那你与老夫说说，赵辰是如何出事的？”程咬金目光审视着眼前王将军。 “说，赵辰是不是被你们暗害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中毒？” “若真是你们做的，老子绝对灭你满门！” 程处默与李恪、秦怀玉三人一人一句，满面俱是愤色。 王将军可不敢反驳他们。 眼见着程咬金手上已经有拿下自己的准备，王将军赶紧说道：“卢公误会了，末将是赵辰出事之后才被太子殿下派来护送运输队的。” “之前发生了什么，末将真是完全不知情。” “卢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王将军指着运输队的劳役，满面均是委屈之色。 程咬金没有真的去问身后的那些劳役。 知晓了是李泰对赵辰下的手，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继续上路吧，尽早把物资送到前线。”程咬金看了眼王将军，留下一句话，翻身上马，继续往长安方向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殿下，该当如何 “大帅，唐军已经开始撤退，估计是李世民中毒让他们感到棘手。” “或者说，李世民已经命不久矣。” “所以他们才急着撤离。” 渊盖苏文的营帐，侯君集掀开营帐，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正在与一众将领商议着接下来的安排，见侯君集走进来，也是愣了一下。 “看来老夫来的不是时候。”侯君集笑着说道，转身想走。 “侯先生留步，本帅正想派人去请你呢，正好，坐下一起商议一下！”渊盖苏文与侯君集喊道。 侯君集回过头来，点头在一旁坐下。 “方才侯先生说的消息，我们也收到了，所以在商议，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不知侯先生有什么好主意！”渊盖苏文笑着与侯君集问道。 一众高句丽将领皆是看向侯君集。 侯君集也不慌张，起身环视一圈众人，开口道：“如今李世民中毒，时日不多，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李泰应该知晓了我们暴露他计划的消息。” “李世民必定派人回去长安拿下李泰，说不定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若是李世民身康体健，李泰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但李世民不行了，只要李泰坚持一两个月，等李世民一死，他就是大唐皇帝。” “轻重缓急，李泰心里是有数的。” “如今李世民撤军，必定会在沧州大军驻守，阻挡我军前进。” “依照老夫所想，我们只需屯兵在沧州之外，其余部队将沧州以北的城镇控制在手中，如此也可提升我军实力。” “等李世民与李泰内斗，沧州军心不稳，便是我等攻破沧州的时机。” “届时也可将我军损失降到最低。” “大帅认为呢？” 侯君集将自己的想法说完，一众高句丽将领面露思索之色。 渊盖苏文皱眉。 他想的是趁李世民中毒，加上大唐随时可能内乱起来的机会。 直接派兵攻击沧州。 渊盖苏文相信，以他们如今的兵锋，攻下沧州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要等李世民跟李泰彻底内乱起来，这要是李世民强势拿下李泰，侯君集的计划还有什么用？ “侯先生，末将觉着不妥，李世民好歹也是皇帝，李泰就算有心，也不一定是李世民的对手。” “等这样一个不确定的机会，岂不是把我大军即将到手的胜利，又丢在地上嘛？” “我的建议是，直接派兵追击，攻下沧州，拿下整个大唐！”惠真起身，反对侯君集的办法。 “惠真将军说的不错，等那么久，谁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再说，我高句丽将士会怕死？”又有人站出来反对侯君集的话。 侯君集在渊盖苏文面前表现的太好了。 免不得会有将领嫉妒他。 此刻有惠真反对，渊盖苏文自己也没肯定侯君集，那就是暗示他们反对侯君集的建议。 侯君集也反应过来，心里暗自冷笑。 “侯先生的想法是不错的，但说把我们胜败压在李泰能否与李世民斗起来，有点太过儿戏。” “还是遵从大家的意见，追击唐军，直接拿下沧州，兵临中原。”渊盖苏文看着侯君集，笑道。 渊盖苏文都这样说了，侯君集还需要说什么。 与渊盖苏文拱拱手，便是转身离开。 “大帅，用他们唐人的话来说，他侯君集怕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惠真走到渊盖苏文身边，小声说道。 渊盖苏文摇头，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 孔颖达今日从中书省衙署回来，便收到了来自前线的信。 拆开一看，孔颖达差点摔倒在自家台阶上。 孔颖达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信是侯君集派人给自己送来的。 而这信的内容，更是让孔颖达如坐针毡。 来不及多想，他连夜往东宫去。 这个消息若是不及时商量处置了，他与李泰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殿下正在会客，颖达先生还请稍待。”东宫侍从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等。 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他现在要与李泰说的事情重要。 “滚开！”孔颖达一把推开东宫侍从。 如今他可没心情在这里等着。 “诶颖达先生！”侍从在后面追着。 孔颖达来到李泰的宫殿，却见李泰正坐在前方的软垫上，一旁坐着的是许久不见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自从被皇帝贬回老家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不想此刻又在这里见到长孙无忌！ “颖达先生，你怎么来了？”李泰见到孔颖达，笑问道。 “殿下，出大事了！”孔颖达此刻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李泰皱眉，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孔颖达如此急切。 看向长孙无忌，笑道：“舅舅，今日青雀这还有些事，来日再请舅舅叙话。” 长孙无忌起身，看了眼孔颖达，只与李泰拱拱手，便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颖达先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你如今也是尚书左仆射，怎可如此无状？”李泰训斥孔颖达，面露不悦之色。 他邀请长孙无忌来长安，是想请长孙无忌帮助自己。 哪怕皇帝之前下令不准长孙无忌再出山为官，可在暗中相助自己，也是可以的。 不料这邀请的话还没开口，孔颖达就跑来，坏了他的好事！ “殿下，事情闹大了，我们被侯君集给出卖了！” “他把我们对付赵辰的事情，与陛下说了！” “这是侯君集给我们的信！”孔颖达可管不了李泰的训斥，将手中的信塞到李泰手中。 手指指着信，颤颤不知说些什么。 李泰心中猛地一颤。 收拾完赵辰的李泰是春风得意的。 他相信侯君集是跟自己一伙的。 从前是，现在也应该是。 看着手里信的内容，李泰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 侯君集把自己卖了，他当着皇帝的面说了自己跟他暗害赵辰的计划。 甚至还把自己的信给了皇帝。 皇帝还因为这件事乱了心神，被渊盖苏文手下偷袭中毒受伤。 李泰已经能想到皇帝会如何收拾自己。 特别是，侯君集说他跟皇帝说了，自己知道赵辰的身份之后，依然对赵辰痛下杀手。 李泰此刻只感觉浑身冰冷，一股无力自感涌上心头。 颓然坐在软垫上，李泰双手都在颤抖。 手中信落在茶杯上而不自知。 “殿下，该当如何！”孔颖达面露慌张之色。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尊陛下为太上皇 李泰是相信侯君集的。 他相信侯君集是同样仇恨赵辰，想把赵辰弄死的。 可李泰忽略了，侯君集对皇帝同样怨恨。 等看到手中信里内容的时候，李泰才恍然回过神来。 侯君集将自己暗害赵辰的事情告知皇帝，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跟皇帝反目。 甚至还在信中说，皇帝在战场被暗箭射伤，危在旦夕。 这不就是在告诉他李泰，皇帝马上就要死了，这是他李泰的机会！ 李泰看着眼前满脸慌张的孔颖达，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李泰不想坐以待毙，可一方面是自己的父皇，他难道还真的要跟皇帝生死相对？ 真要那样，日后的史书要怎么写这一笔？ “颖达先生你有什么想法？”李泰一时间难以作出决定，只好将目光看向孔颖达。 孔颖达要是能有办法解决此事，断然也不会如此慌张。 如今皇帝已经知晓他们暗中谋害赵辰的事情，甚至还知道，对付赵辰，是他们与侯君集、渊盖苏文、甚至是吐蕃间谍一起合力的。 若只是对付赵辰，那还可以说是太子不识大体，以个人仇恨凌驾于社稷利益之上。 可有了高句丽、吐蕃的参与，这事情的兴致完全就不一样了。 太子为了对付大唐功臣，伙同敌国一起设计陷害，将本国功臣陷害致死？ 这传出去，别说李泰这个太子没的做，他的性命能保住也算是烧了高香。 至于自己孔颖达，绝对不会有任何侥幸可以逃过这一劫。 孔家千年积攒的声望，甚至很有可能会败在他的手中。 想到自己家族的未来，孔颖达心一横，有了主意。 “太子殿下，如今的情况是，赵辰身死，陛下中毒，恐……时日无多。” “如今大唐社稷已是摇摇欲坠，若殿下此刻引颈受戮，乃是至天下百姓，李唐基业于不顾。” “侯君集无非是想动摇我大唐社稷，之后再从中受益。” “如此，我们偏不能顺其心意。” “陛下应该派了人回长安，传达命令，如此危急时刻，殿下应该派人将其擒下。” “稳定长安朝局，效仿陛下当年，尊陛下为太上皇，殿下可为大唐三世帝王。”孔颖达缓缓说着，话说的慢，声音也是微微有些颤抖。 如今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 他们的事情已经彻底曝光，皇帝必定会派人回来收拾他们。 至少为了自保，他们需要想个办法。 而眼下最为妥帖的办法，就是李泰于长安登基为帝，尊皇帝为太上皇帝。 如同当年玄武门之变一样。 李泰听到孔颖达的办法，面上满是犹豫之色。 他心里还是不想跟皇帝彻底闹掰，毕竟这史书上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皇帝当年玄武门之变，那是被李建成逼的没办法，皇帝起先并未做错什么。 可自己呢？ 毒杀国之功臣，甚至还是自己的皇兄。 事件的性质完全就不一样！ 李泰已经能想到，这日后的史书会如何写关于自己的事情！ “太子殿下，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陛下中毒，时日无多，您是陛下膝下最年长，最贤德的皇子。” “您要是引颈受戮，让李治一个小孩子当太子，当皇帝嘛？” “眼看高句丽已经打过来了，他有何能力可以指挥大军挡住高句丽的兵锋？”孔颖达很是着急。 他现在只能劝李泰不要放弃。 不然他孔颖达必然会被皇帝收拾，家族千年的名声也会因为他一朝尽丧。 李泰有些犹豫。 他想到自己父皇当年也是发动玄武门之变才当上皇帝的。 随后便尊李渊为太上皇。 这些年不也都挺好的吗？ 皇帝中毒，若是自己当了皇帝，肯定尊他为太上皇，举整个大唐之力，也要为其解毒。 皇帝若只是为了对付自己，耗费他自己的性命，只会让敌人兴奋。 可李泰不敢，他不敢冒这个天下大不讳。 “殿下，出事了！”外面跑来一名东宫侍从，脸上尽是慌张之色。 李泰心情本就焦急万分，此刻见到手下侍从如此模样，当下更是恼火的不行。 却还不等李泰开口，便听侍从满脸急切道：“殿下，方才属下从长安街上回来，发现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说是殿下跟高句丽合作，暗害了回长安来催促御寒物资的赵辰。” “殿下，现在宫门口聚集了好多百姓，他们都要殿下给个说法！” 侍从的话，如同又是一盆冷水从李泰头上浇下。 激的李泰浑身颤了颤。 李泰瞬间便想到，这消息是侯君集让人在长安传播出来的。 如今百姓聚集，他李泰之前做的事情，必定已经是人尽皆知。 挥挥手，示意侍从下去。 李泰目光看向孔颖达。 “颖达先生，若是想要办大事，我们需要把长安内外的军队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十六卫中，本宫手上只掌握着左右骁卫、左右监门卫，其他十二卫，本宫可是没有控制在手中。” “本宫若是起事，必定要拿下其余卫所。” “还有北衙禁军，那是程咬金的老部队，若是他回到长安来，北衙禁军必定为他所用。” “朝中大臣，有三成是本宫的人，三成不站队，其余的，都是一心忠于父皇的。” “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差池！”李泰说着自己的担忧。 他才当太子没多久，而且皇帝一直偏袒赵辰，以至于李泰压根没有多少机会发展大臣到自己麾下。 而十六卫与北衙禁军，皇帝更是派出了自己的人掌握。 若是想起事，很多事情是需要考虑的。 “此事可以慢慢来，臣以前有不少学生弃文从武，很多人都在十六卫中任职。” “这件事情，臣可以帮太子殿下劝说他们。”孔颖达与李泰说着。 见李泰终于有意自立为帝，孔颖达也是长出了口气。 他生怕李泰因为害怕而妥协，那样他孔颖达可真是死定了。 李泰有这个意思，至少他孔颖达还可以搏一搏。 如今皇帝中毒颇深，无药可医，只要他们坚持到皇帝死了，原本就算是反对他们的，也会偃旗息鼓。 如此李泰成功为帝，他孔颖达往日也可平步青云，名利双收。 “那此事就拜托颖达先生了，若是事成，颖达先生便是最大功臣。” “本宫绝对不会忘记先生的好。”李泰与孔颖达深深拱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军师，执笔，立诏 “听说了嘛？之前赵辰出事的幕后之人找到了，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没想到啊，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容不得人，连赵辰这等功臣都被他暗害致死。” “可不是嘛，赵辰这人是跋扈了一些，可那也是你太子先对付人家不是？” “人赵辰被皇帝陛下要求去江南，连自己怀孕的夫人都没时间照顾，太子殿下倒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麾下的所有产业全部封停。” “甚至还把那些银钱全都收归国库。” “还随意的处置那些无辜的掌柜。” “这也怪不得赵辰那么恼火。” “如今赵辰跟随陛下出征，这次回来是为了前线将士催促御寒物资的，结果太子殿下倒好，以毒酒毒杀赵辰。” “我真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为何这样做你还不明白嘛？因为赵辰就是皇帝陛下的儿子，当年他跟李承乾互换了身份。” “赵辰若是身份揭穿出来，那他就是嫡长子，如今的太子殿下自然要把位置让出来。” “肯定是这个原因，所以太子才会想着对赵辰下死手。” “可惜了赵辰这么有本事的人，打的吐蕃不敢抬头，如今竟然死在自己人手里。” “唉！” 长安街上，很多百姓都在议论关于赵辰的事情。 而赵辰身份的事情，更是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之前关于赵辰身份的流言可是从来就没怎么断过。 而这次，好像传的有模有样。 甚至有人还说，远在前线的皇帝也承认了赵辰的身份。 孔颖达走在街上，面上尽是忧色。 饶是李泰答应自己的建议，以如今的情况，也甚是棘手。 百姓们对李泰的怨言颇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拦住皇帝派回来收拾李泰的人。 孔颖达今日出城，就是为了此事。 蒲州驿站前日来报，程咬金前日夜间在蒲州驿站歇息。 程咬金的突然归来，定然是带着皇帝的命令。 而皇帝的命令，他们甚至都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为了些什么。 领着随从从朱雀大街上经过，孔颖达面沉似水。 …… “程叔叔，我们如今快要到长安了，您真要一个人独自入城吗？”距离长安城还有二十里的处，秦怀玉看向程咬金。 “爹，让俺去吧。”程处默开口劝着程咬金。 李恪没说话，面上却是露出忧色。 他们都很清楚，侯君集既然可以把李泰暗害赵辰的消息告诉皇帝。 自然也可以告诉李泰，皇帝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侯君集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 但是李泰会如何选择，那可就不能确定。 “老夫已经在蒲州驿站露过面了，太子肯定知道老夫回了长安。” “但是他会如何选择，我们谁都不清楚。” “若是他选择认罪，等待陛下会朝，我们谁去都一样。” “若是太子执迷不悟，此去长安，必定为他所擒，你们去，老夫不放心。” “而且老夫若是在外面不露面，更会让太子警觉。” “这是北衙禁军的令牌，你们拿着，若是有什么意外，记住把北衙禁军捏在手里。” “同时也要记住，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暴露踪迹。”程咬金从怀里摸出来一只令牌，丢到程处默手中。 “走了。”程咬金拍拍程处默的肩膀，又与秦怀玉、李恪二人点头，骑上马往长安方向奔去。 程处默望着自己的父亲骑马离去，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他没想到，当初皇帝派赵辰回去催促御寒物资，竟会引发这等一连串的事情出来。 而且这些事情，似乎是被人有意操控了一般。 “程二，现在我们去哪？”秦怀玉皱眉。 程咬金现在先去打探虚实，若是一切顺利，所有事情都无须他们担忧。 可若是事情有变，那他们可就责任重大。 这个时候定然不可露面！ “去赵大老家的那个村子里，那里现在应该是安全的。”程处默想了想，与两人说道。 …… 程咬金骑马来到长安城门外，远远就看到孔颖达坐在城门口喝着茶。 在他两旁，有着数十名身披甲胄的士兵。 看那模样，也知道是东宫卫率的将士。 李泰这是信不过其他军队的士兵，所以才让东宫卫率的将士过来。 “卢国公，好久不见，听闻卢国公从前线返回长安，太子殿下特意让老夫在这里等候。” “看来老夫来的还正是时候。”孔颖达见到程咬金，面上露出笑容。 只要拦住程咬金，那他带来的皇帝旨意就传达不出去。 如此也能最大程度上的稳定太子的威信。 百姓嘛，再议论也终究只是传言，只要皇帝没有旨意，李泰的太子之位就可以坐的稳当。 而他们，只需要等待时间，等待皇帝中毒…… “孔颖达，你这是在这里拦着老夫进城？”程咬金自然不会上当。 孔颖达都被李泰封为尚书左仆射，若只是李泰派人来等自己，那也不至于派孔颖达来。 李泰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驱使，孔颖达也不是闲的无聊。 孔颖达来这里，无非是李泰对自己来传皇帝旨意的重视。 或者说，是不想让自己把皇帝的旨意传达出来。 “不是不是，卢国公误会了，老夫是代表太子殿下来请您去东宫赴宴的。” “当然，若是卢国公不愿意，那我们只好强硬一些邀请。”孔颖达挥挥手，身边东宫卫率的士兵便是将程咬金给围住。 程咬金虽然厉害，但这么多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孔颖达丝毫不担心程咬金跑了。 “卢国公，请吧，别让大家面子上难看！”孔颖达与程咬金笑道。 程咬金看了眼孔颖达，一句话也没说，转身钻进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 孔颖达挥手，马车进城，往皇城而去。 …… “陛下，大军已经开始往沧州撤离，翼国公领着一万人断后。” “将士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情况，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陛下不必担心！”营帐中，徐世绩与皇帝禀报着军情。 哪怕说实际情况并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好，此刻徐世绩也不得不这样安慰着皇帝。 皇帝的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好。 嘴角因为中毒已经开始溃烂，口舌麻木青紫，精神也很是不好。 “不担心是假的，朕的情况自己清楚，肯定是撑不到回长安的。” “军师，执笔，立诏。”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你觉着自己该当何罪 徐世绩有些懵。 皇帝突然先说自己撑不到回长安，已经让徐世绩感到揪心。 此刻又说让自己去拿笔墨，那自然是要立遗诏。 “陛下，您不会有事的，等到了沧州，我们立即找大夫，知节去了长安，肯定第一时间也找孙思邈为陛下诊治。” “陛下完全不必着急！”徐世绩劝说着皇帝。 皇帝没回徐世绩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朕意已决，皇太子李泰，祸乱朝纲，以一己之私，置我大唐社稷于不顾，罪无可恕。” “朕决意废黜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发于岭南，今生不得返还。” “皇子赵辰，乃朕与皇后所出，十七年间流落乡野，敏而好学，谦逊恭孝，于大唐社稷多有功绩。” “然天将罪于朕，致皇子罹难，朕悲切至极。” “册封赵辰为德太子，其家眷子嗣，以东宫太子身份待之。” “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决意将皇位传于皇九子李治。” 徐世绩听到此处，眼皮微微一跳。 他起初还以为皇帝会传位给李恪，不过想想也是明白过来。 李恪最近两年的表现是很不错，跟着赵辰以后，很多事情让百官看到了他的能力。 但李恪的出身就有问题。 李恪的外祖父是前朝杨广，若是这皇位传给李恪，岂不是又回到了杨家血脉上。 百官绝对不会同意。 如今赵辰出了事，李泰又是凶手，皇帝只能把期望留在李治身上。 哪怕他年纪小点，那也是大唐李家的血脉。 “遗诏留在你手中，朕若是哪日殡天，便传达下去。”皇帝摆手，与徐世绩吩咐道。 徐世绩点头，将圣旨收进自己的怀中。 “去吧。”皇帝摆手，示意徐世绩退下。 徐世绩退下，皇帝看着头顶上的营帐。 想着赵辰出事的消息，皇帝现在无比的后悔。 若是自己当初早点与赵辰揭穿他的身份，赵辰也不必跟着自己来前线挣军功。 哪怕说当初揭穿赵辰的身份，百官们对赵辰很难信服，可那也不至于弄成如今的局面。 想着往日与赵辰相处的日子，加之自己如今的状况，皇帝不知不觉的眼眶有些湿润。 “陛下，前方来报，从长安城来的运输队，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可以赶到这里。”牛进达走进营帐，见皇帝面露愁色，小声的说了句。 “他们倒是到了，去，现在去把护送的将领与朕带过来，今日天黑之前，朕要见到他。” “朕要好好问问，他们是如何给赵辰下毒的！”皇帝语气平静，与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他这条性命是赵辰救回来的。 为了救他，赵辰亲自上阵，与惠真这等名将对战。 而如今，赵辰被李泰派人毒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想到此处，牛进达便是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带上一队人，与老夫来！”牛进达与往日的部下喊道。 …… “卢国公，一路上辛苦了，父皇身体怎么样？”东宫，李泰与面前的程咬金笑着说道。 亲自为他倒了杯茶。 程咬金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看着李泰。 “这副眼神看着本宫，可是本宫有什么地方做错，让卢国公不高兴了？”李泰笑眯眯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既然被自己拿住了，他李泰的心就松了不少。 程咬金突然回来，那肯定是带着皇帝的旨意回来的。 截住程咬金，自然是想拿住皇帝的圣旨。 “太子殿下所作所为，可真是为人不齿，赵辰是太子兄长，为大唐社稷殚精竭虑。” “太子又是如何对待他的，派人以毒酒毒杀自己皇兄。” “臣不知道，往日这史书该如何书写这一事。”程咬金冷眼望着李泰，面露愤色。 程咬金想不到，李泰明知道赵辰是自己的兄长，为何还要对他下那样的死手。 为了太子之位，何至于那般？ 况且赵辰从未表现出对权力的欲望！ “什么皇兄？”李泰冷笑。 “不过是乡野来的小子罢了，得了父皇母后的恩惠，不思报效家国，凭借着一些本事，目无尊上。” “李承乾，因为他赵辰，被贬谪去了庐江。” “本宫，因为得罪了他赵辰，在太极殿上被如何羞辱？” “程咬金，你当日是没有看到？” “本宫是太子，他赵辰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本宫把他全家杀了，他也得给本宫接受！” “区区几个掌柜、伙计，让本宫在百官面前丢尽了脸。” “从那时起，本宫心里就暗自发誓，只要本宫还活着，就会想办法弄死赵辰。” “此次运输御寒物资，本宫猜到父皇会派他回来，所以早就有了准备。” “只可惜，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不然程咬金你就可以在进城的时候，看到他的脑袋挂在城楼上。”李泰面露狞色，仿佛已经看到把赵辰脑袋挂在城墙上的场景。 程咬金气的直咬牙。 他觉着李泰肯定是疯了，不然绝对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太子殿下把臣带到这里来，是担心陛下的旨意吧！”程咬金缓缓说道。 此刻的李泰已经无药可救，他自知已经没有办法劝说他！ 只好将话题转移到李泰的目的上去。 “说说吧，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本宫？” “圣旨又在哪？”李泰淡淡说道，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许久不曾说话的孔颖达此刻也是看向程咬金。 皇帝对李泰的处置，直接决定了他孔颖达是死是活！ 他没办法不关心这件事。 若是皇帝不准备收拾李泰，他孔颖达自然也是可以逃过一劫。 家族声誉也不会因为他而一朝尽丧。 “太子殿下你觉着自己犯下如此不可饶恕之大错，陛下会如何处置你？” “勾结外敌，陷害皇兄，太子殿下，你觉着，自己该当何罪！”程咬金压低声音，缓缓问道。 李泰面色阴沉。 程咬金都这样说了，他还会不知道皇帝将会对他如何惩治？ 光是勾结外敌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他死上十遍。 更何况还有一条所谓的陷害皇兄。 “圣旨呢，拿出来！”李泰起身，走到程咬金面前。 “没有圣旨，陛下传话，废黜李泰太子之位，交由大理寺衙门监禁……” “来人，给本宫拿住他，把圣旨从他身上找出来！”李泰大怒。 一群人冲进大殿，将程咬金擒住。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若是赵辰真的还活着 “陛下，微臣将人带来了！”夜色刚落，牛进达便提着运输队的王将军来到皇帝的营帐外。 牛进达虽然受了伤再也不能上战场，但是对付一个从未带兵打过仗的小将还是轻松的。 “带他进来！”皇帝的声音从营帐中传出来。 王将军此刻面如死灰。 今日牛进达带着一队骑兵将他擒下，随从的护卫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被带到这里，听到眼前营帐里的就是皇帝陛下，当下也明白为何自己会被拿到这里。 “进去！”牛进达一脚踹在王将军的屁股上。 王将军一个趔趄，手脚并用的爬进营帐内。 进到营帐，王将军没敢抬头，但周围那一双双军靴，他也知道此刻营帐里站了很多人。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响起。 王将军浑身一颤，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便见前方皇帝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陛下，末将什么都不知道，末将只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接替之前的将领继续护送运输队来前线！”还没等皇帝问话，王将军已经是赶紧为自己伸冤。 “哦？”皇帝哦了一声，道：“那之前护送的将领呢？” “他……他……” “李泰让你把他杀了，对吗！”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末将……末将是奉命行事，末将……末将根本没有见到赵将军。” “末将只是把暗害赵将军的人给杀了，末将没有办法，太子的命令，末将不敢不遵从。”王将军哭喊道。 此刻他已经感受到营帐中冰冷的气氛。 身边站着的这些人，仿若一尊尊冰冷的雕像，眼神凶狠的凝视着自己。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感觉自己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说的很好，都是太子的命令。”皇帝点头，面上看不见任何悲喜之色。 “赵辰的营帐中可曾留下什么？”皇帝与王将军问道。 “没有，末将只听他们说，赵辰当日饮过酒之后，只在营帐中留下染血的薄被，营帐内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翻动。” “那悬崖呢？” “朕听说，赵辰摔下了悬崖？”皇帝再次追问，面上挂着一丝冷色。 “没有，悬崖是他们编造的，所谓的摔下悬崖，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赵将军的尸体，又担心没办法交差，想着赵将军都服用了下了断肠散的毒酒，自然不可能活着。” “正好那附近有个悬崖，如此便能与各方幕后之人交差。” “接手运输队之后，末将曾问过运输队里的劳役，有人说他那日正在悬崖边方便，并未有任何人去到那边。” “根本没有所谓的摔下悬崖。” “陛下，末将真的是无辜的，末将什么都没做！”王将军又在哪里喊着。 牛进达挥手，便有人将其带出营帐。 “陛下，若是这人所说是真，那赵辰，应该是没事的。” “就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徐世绩与皇帝说着，心中此刻也是涌起一丝希望。 若是赵辰没事，以他的本事，肯定可以救治皇帝。 皇帝没事，李泰就算是再怎么跳，也跳不出皇帝的手掌心。 “不错，既然赵辰提前从营帐里走了，肯定是想办法医治去了。” “他们下了毒，见赵辰不在，肯定也是到处寻找。” “这都没有发现赵辰的踪迹，想必应该是没事！”牛进达也是点头。 他一直都相信赵辰是没事的。 可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说服自己。 方才王将军的话，让牛进达心中舒服了不少。 赵辰不是掉进悬崖，也没有在附近找到踪迹，那至少说明他应该还活着。 以断肠散的毒，若是真的被毒死，绝对坚持不了一刻钟时间。 那日又是下雨，赵辰能走出多远？ “朕有个怀疑，那就是赵辰没事，而且他一直都没走远，他就在运输队里！”皇帝突然与众人说道。 “在运输队里？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运输队里可是将近两千人，谁会想到赵辰一直就藏在他们之中？” “也对，那么多人，又都是从各处来的，谁能认识谁？” “陛下，臣觉着很有这个可能，藏在运输队中，可以避免再被暗算。” “陛下，臣这就去运输队里寻找，他们正在五十里外休息，若是赵辰真的还活着，臣一定将他带到陛下面前！”牛进达与皇帝说完，便是转身离开营帐。 虽然只是大家的猜测，可牛进达相信，赵辰绝对不会就那样死了！ 运输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否则，他们又该去何处寻找赵辰？ “咳咳，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赵辰能否找到，明日便知晓了！”皇帝与众人说道，面色有些乌黑。 徐世绩与众人挥挥手，担忧的望着皇帝。 皇帝的情况比之之前又差了许多。 此刻这脸色是乌黑的可怕。 “陛下，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赵辰现在是不知道陛下您中毒了，不然他一定会过来的。”徐世绩安慰着皇帝。 运输队一路上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皇帝出了事。 赵辰若是活着，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明日若是见到运输队，在运输队里找到赵辰，皇帝必然不会有事！ “朕也希望是那样，你也回去歇息吧，渊盖苏文的追兵还在身后，秦琼那边，你也要多注意一点。” “不要让他们孤军作战！”皇帝挥手，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点头，缓缓退出营帐。 …… “这秦琼还真有些本事，凭借着三千骑兵与几千步兵，让我军追击频频受阻。” “如此下去，恐怕会离他们的大部队越来越远。”渊盖苏文有些烦躁。 自己想着追在唐军的屁股后面杀，如此也能让唐军感到心惊。 军心溃散的速度也能更快。 可谁想到，秦琼领着唐军断后，生生延缓了他高句丽几十万大军的进攻速度。 时不时骑兵绕后突袭一下，步兵又在前面勾引，接着又是偷袭。 虽然他们杀伤了不少唐军将士，可追击唐军大部队的速度也被拖延下来。 如此下去，等他们追到唐军，唐军早就在沧州做好的防御的准备。 那时他们一下肯定也拿不下沧州，又没把沧州以外的城镇收归到自己手中。 完全就铺了个空。 “大帅，派大军先把那秦琼围了，看他李世民派不派人去救。”惠真在一旁，与渊盖苏文建说着自己的想法。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他应该也到了前线 渊盖苏文此刻也很是烦恼。 当初他拒绝侯君集的提议，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显得没了侯君集，自己就什么事情都举步维艰。 可现在呢？ 秦琼领着万人就把自己几十万大军给拦着艰难前行。 此刻侯君集怕不是在别处笑出了声！ “围了秦琼又能怎么样，我们之前的计划是趁李世民病，要他的命，追在他们身后打，一击即溃唐军。” “现在我们没有派人去控制沧州以北的唐国城镇，已经是棋差一着，不能再被他们拖住。” “告诉将士们，各部去控制附近的城镇，确保我军后续军需。”渊盖苏文想了许久，与惠真下着命令。 惠真虽然很不喜欢渊盖苏文如此听从侯君集的建议，可现在实在也是没办法。 按照他们这个追击唐军的速度，等他们到了沧州，唐军早就准备好了。 到时候给自己来个以逸待劳，那…… “是，大帅！”惠真点头，与渊盖苏文行礼离去。 …… “太子殿下，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孔颖达面上表情有些奇怪。 一眼看过去，忧喜参半。 李泰正想着明日如何“劝说”百官尊自己为帝，听孔颖达这般说，面上神色微微一沉。 “颖达先生为何这样说？”李泰坐下，给孔颖达倒了杯茶。 孔颖达恭敬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在李泰面前坐下。 “好消息是，十六卫已经尽数被控制在我们手中，十六卫诸将，全都被我们的人杀，或是囚禁起来。” “整个南衙全部被控制，五万大军，也掌控在我们手中。”孔颖达与李泰说着好消息。 “那北衙呢？”李泰问道。 既然南衙已经全都被控制，那孔颖达说的坏消息，那就应该是来自北衙的。 北衙六军，之前是掌握在程咬金手中的。 此刻程咬金被自己拿下，按道理来说，也没办法指挥的动北衙禁军才是。 “这也是臣想说的，昨日拿住程咬金之后，我们便派人想去北衙，结果根本进不去。” “北衙的人说，他们只听持有北衙军令牌之人的命令，没有令牌，任何人不准进入北衙禁军营地！”孔颖达与李泰说着。 令牌什么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事。 更别说找到令牌。 “我们也去找程咬金问了，他说他的令牌被陛下收回去了。” “在他身上找了，什么也没找到，也不见他有带回圣旨来！”孔颖达与李泰解释着。 “蒲州驿站只说，程咬金一人回来了是吗？”李泰面色微沉。 北衙六军是护卫皇城的精锐部队。 若是不把他们控制在手中，就算是他们现在控制住了整个南衙，李泰也坐不安稳那个位置。 再者，若是程咬金不是一人回来的。 而是还有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回来，还拿着那所谓的令牌。 那这就可能成为致他李泰于死地的东西。 “是这样说的，当日只有程咬金一人在驿站休息，之后也未看到其他人。” “殿下是担心，还有其他人跟着程咬金一起回来？”孔颖达小声说道。 若真是如此，他们还真的得小心了。 这种要命的事情，哪怕是稍微有一丝差池，也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他们有没有人回来，北衙若是不听命令，调集南衙左卫、右卫、左骁卫、右骁卫、左武卫、右武卫六卫，屯驻在北衙驻地之外。” “告诉他们，若是北衙有异动，格杀勿论！”李泰冷着眼与孔颖达交代着。 孔颖达微微颔首。 李泰能下达这样的命令，更让他放心不少。 他们做的是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 拥兵自立，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那程咬金怎么处置？” “他回长安来，竟然没有带圣旨，端的是有些奇怪。”孔颖达又问。 程咬金毕竟在朝中很有声望，在军中也是众将之首。 若是随意处置了他，恐怕会适得其反。 李泰皱眉，听孔颖达说程咬金回来没带圣旨，这让他很是明白，回来长安的人，绝对不止程咬金一人。 圣旨和北衙禁军的令牌，都在旁人手中。 “程咬金关进大牢，不准为难，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去见他。” “另外，多派人在长安街上的观察，若是看到程处默那些人，立刻抓捕。” “还有，往日长安书院的那些学生，全都派人盯住他们，若是他们有什么莫名的举动，全都抓起来。” “明日朝堂上，本宫会把百官召集过去。” “颖达先生，这圣旨还需你帮朕写一份。”李泰与孔颖达交代着。 …… “夫人，你们可找到赵辰的踪迹了？”李靖从长安出来，便一直往前线战场方向去。 只是李靖年纪大了，不能跟年轻人一般，可以昼夜不息。 这也是为何好些天过去，李靖才看到早就出来寻找赵辰的红拂女。 “你怎么来了？”红拂女见到李靖，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还没有找到赵辰的踪迹，方圆百里我们都找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现在我有些怀疑，赵辰是不是压根就没事。” “不然以断肠散的毒性，赵辰就算是骑马，也跑不出二十里，可我们都已经找遍了方圆百里。”红拂女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收获。 玄甲军三千人，若是赵辰真的在附近，那也该找到了。 “这样说来，赵辰那孩子应该还活着，丫头呢，她去哪了？”李靖也担心自己的女儿。 自从赵辰出事之后，他的女儿仿佛也失踪了一般。 没有任何消息！ “不知道，运输队里赵辰的战马被她带走了，没人清楚她去了哪。” “不过赵辰若是还活着，丫头定然也不会有事，说不定他们就在一起。” “你呢，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红拂女与李靖再次问道。 魏征当初就已经被李泰囚禁了，如今李靖还来了这里，朝堂里只剩房玄龄一人，如何与李泰在周旋？ “前线战事受阻，老夫需要过去，再者太子心里对权力的悸动越发浓烈。” “留在长安，老夫也无非是要被他囚禁。” “如今只待陛下回归，解决所有事情。”李靖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又看向红拂女身后的玄甲军将士。 “你们跟我一起去前线，若是赵辰真的没出事，此刻他应该也到了前线！”李靖与红拂女说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若是事不可为 听到李靖说赵辰现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前线，红拂女微微一愣。 她之前派玄甲军将士去拦截过运输队，但是并未有任何发现。 赵辰若是之前就一直跟着运输队去往前线的话，那看到玄甲军，也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是。 况且，若是自家女儿也跟赵辰一起在运输队，一个女子，应该很容易被人识破才是。 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们在此寻了如此之久，也没找到赵辰，很显然他并不在此。” “如今前线危急，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此处了，若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整个大唐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把玄甲军带去前线，总能解燃眉之急。”李靖与红拂女说着。 红拂女点头，又看向李靖，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李靖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夫人。 “你路上没听到什么消息吗？”红拂女与李靖问道。 “消息？什么消息？”李靖没明白过来。 他这一路上都在赶路，极少在城镇里歇息，就算是在客栈里，也都是让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 休息一晚，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又趁早上路了。 消息什么的，他还真的一点都没听说。 “有消息说，陛下在前线中了毒箭，性命堪忧，如今大军正在往沧州撤退……” “陛下受伤了？” “怎么好端端的……”李靖面上神色猛地一变。 皇帝受了伤已经是天大的事情，若是还因为这事，更是丢了性命。 那他们整个大唐可就全成了笑话。 “有消息说，是侯君集跟陛下说，李泰暗害了赵辰，让陛下情绪波动失了方寸，这才被偷袭了。” 听着红拂女的话，李靖没说什么。 赵辰出事的时候，他就觉着此事不简单，虽然当时并未有任何证据证明赵辰是被人暗害，凶手就是李泰。 可他心里一直是这么觉着的。 唯一让李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也因为这事被人用毒箭射伤，性命堪忧。 此刻李靖能想到的，就是大军危在旦夕，整个大唐危在旦夕。 “收拾一下，立即前往沧州。”李靖与红拂女说道，又翻身上了马。 …… 翌日清晨，李泰便来到太极殿。 今日他要在这里，让百官唯他是尊。 如此就算是皇帝从外面传来什么圣旨，那也威胁不到他李泰。 “房相，今日这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工部尚书段纶看了眼四周的的禁军，面色微变。 禁军护着皇城安全，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他们这些大臣见的多了，也都能有个印象。 但是此刻段纶发现，这些禁军全都换了人，一个个生面孔让段纶心中感到有些不自在。 房玄龄面色微沉。 昨夜房遗直与他来报，只要房遗直出门，就会有人跟在身后监视。 房玄龄自是知道监视的人是李泰派出来的。 如今长安波谲云诡，此刻又看到连禁军都换了，房玄龄能感觉到，今日似有大事发生。 “段尚书，待会若是事不可为，记住以自身安危为首。”房玄龄与段纶嘱咐道。 段纶愣了一下，又看了眼两边的禁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两人进到殿中，便见百官已经来了不少。 李泰一脸笑容的站在前方，孔颖达背着手，脸上也是远远可见的笑容。 见房玄龄走进大殿，孔颖达目光看向李泰，与李泰说了什么，便朝房玄龄走过来。 “房相，您可算是来了，老夫还以为您今日不来。”孔颖达笑着与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笑笑，并未回答孔颖达，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孔颖达被房玄龄无视，面上只是微微苦笑一声，袖中的双手却是紧紧捏成一团。 百官看着孔颖达，眼神之中皆是有些不屑。 所有人都知道，孔颖达是攀附了太子李泰，所以才能捞到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不然朝中老臣这么多，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怎么也轮不到孔颖达。 孔颖达自然也是知道百官心中所想。 不过无所谓，今日之后，他孔颖达就是太子身边唯一的红人。 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都要被自己踩在脚下。 “太子殿下，百官已是到了，可以开始朝会了。”孔颖达面上挂着笑容，与李泰说道。 李泰点头，大手一挥，殿中禁军便将太极殿大门关上。 重重的关门声让百官皆是心中一震。 “太子为何要把殿门关上，太极殿是百官议事之所，是光明正大的，把殿门关上，是何缘由。”有官员当即出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自大唐以长安为国都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太极殿大门都关上了，他们难道是在密谋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就是，张侍郎说的不错，自我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有过这等奇怪举动。” “太子，还请让人将大殿的门打开。”又有人站出来说话，语气颇有些激烈。 李泰正愁找不到人杀鸡儆猴呢。 见有人跳出来反对自己的命令，这脸上不免浮出一丝戏谑之色。 招招手，便有禁军一脸冷漠的将方才站出来的两名官员给拖到大殿中央。 “你们在质疑本宫的命令？”李泰走到两名官员面前，淡淡说道。 “太子，这是太极殿，你想干什么！”被摁在地上的官员拼命挣扎，面上尽是愤色。 谁会想到，李泰竟然敢在太极殿上，将他们这些官员摁在地上。 “想干什么？”李泰冷笑，道：“你敢质疑本宫的决定，那本宫自然是要收拾你。” “来啊，杀了！” 李泰说完，与一旁的禁军挥手。 “殿下不可！”房玄龄喊道，却是见禁军手起刀落，两颗大好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喷溅出来的鲜血，在地上洒了一片。 房玄龄心中一寒，望着地上的尸体，满眼俱是怒色。 段纶在身后搀扶住他，不去看地上的尸体。 太极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百官皆是面露惊惧之色。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一次，有官员被杀死在太极殿上。 就算是这些年来最为嚣张的赵辰，也只是在太极殿上跟官员动手。 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闹出人命来。 但是近日，就在此刻，两名官员死在太极殿上。 “怎么，这样就让你们感到害怕了，当初赵辰在凌烟阁外杀了两人，也不见你们这样嘛。”李泰脸上浮着笑容。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这是父皇的旨意 今日的事情怎么能跟之前的比。 那个时候皇帝就在长安，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乱子，也有皇帝兜底。 现在呢？ 他们可是听说南衙十六卫，全都掌控在李泰的手中。 甚至眼前的禁军，今日也是换上了陌生的面孔。 加之这些日子外面流传的那些消息。 说皇帝在外面中了毒箭，命在旦夕。 还有皇帝知道赵辰出事，是被太子李泰给暗害了。 更有传言说，皇帝已经亲口承认了赵辰的身份，就是当初传言的那般。 李泰暗害自己的兄长，那皇帝还能放过他？ 如今李泰的这些举动，分明就有反叛的迹象。 段纶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此刻才恍然过来，为何方才进殿的时候，房玄龄要提嘱咐自己说，凡事先以性命要紧。 这两人方才不过是让李泰不要把太极殿的大门关上，竟然连脑袋都给斩了下来？ 若是再有其他的话，岂不是抄家灭族？ 百官皆是不敢出声，唯有高士廉站了出来。 “太子今日到底想做什么？” “自立为帝？” “若真是如此，还请太子殿下去问一问天下百姓答不答应。”高士廉面上冷厉。 他没想过当初一个好端端的孩子，为何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皇帝对他李泰也不薄，便是明知道赵辰的身份，也还是让李泰当上了太子。 可李泰呢？ 当着百官的面，在太极殿杀害了两名官员？ 李泰望着一把年纪的高士廉。 今日请高士廉来，就是想让高士廉为自己说话。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李泰是长孙皇后的亲儿子，长孙皇后又是他高士廉的外甥女。 自己与高士廉，那也是亲戚。 大唐的皇位，落在自己身上，高士廉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李泰心中有些愠怒。 若是旁人说这话，他早就让人将其杀了。 “本宫很早之前就说了，朝堂之上，有人与高句丽暗通款曲，又以谣言中伤本宫。” “说什么是本宫暗害那赵辰。” “本宫与赵辰确实有冲突不假，但本宫如何会为一己私欲，置我大唐社稷之安危于不顾？” “更甚者，有人说赵辰是本宫皇兄，若真是如此，本宫如何会加害皇兄。” “尔等臣工，会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吗？” “方才这二人，本宫已经有确切消息，知道他们就是高句丽的奸细。” “这才将他二人处死。”李泰面无表情的对着众人一顿乱编。 如今外面都只是流传的消息，并无任何人可以直接证实。 被皇帝派回来的程咬金如今已经被他李泰派人秘密关押，谁又能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泰此刻已经是孤注一掷。 如今赵辰死了，自己已经派人将万年县的医学院给包围了，就是为了不让孙思邈去给皇帝救治。 如此一来，皇帝中的毒，必然是没有办法得到救治。 现在他李泰只需要等待时间便可。 “这都是太子殿下的一面之词，太子殿下让我等如何相信？” “臣等可是听说，陛下在前线中了毒箭，如今危在旦夕，而太子殿下你竟派人将万年县的医学院给围了。” “不准孙思邈离开长安城。” “臣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有大臣站出来，与李泰质问道。 李泰只是看了眼站出来的大臣，大臣便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李泰淡淡一笑，心道自己方才的狠厉手段，果然还是有作用的。 “这是父皇的旨意，本宫身为太子，自是应当遵循。” “陛下的旨意？” “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旨意，把孙思邈拦在长安城，任凭自己毒发？” “老夫是绝对不相信陛下会有这样的旨意。” “对，明知自己中了毒箭，还不让孙思邈去救治，这完全说不过去。” 百官皆是不信，李泰却是面色淡然，与孔颖达挥挥手，便见孔颖达拿出一道圣旨。 “这是昨日卢国公程咬金从前线带回来的圣旨，你们自己看一看。”孔颖达将手中圣旨交给一直不曾说话的房玄龄。 房玄龄皱眉。 展开圣旨，果然上面是让李泰将医学院围起来，甚至还有让李泰督查百官的旨意。 而且这个字迹，确实是出自皇帝的手。 上面还有皇帝宝印。 房玄龄将圣旨传于身后段纶，一众官员皆是围过来。 见到圣旨的内容，不少人更是当场色变。 他们始终想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这样一道圣旨。 “诸位，你们谁还有异议？”李泰目光扫过百官，众人皆是低下头去。 …… “陛下今日怎么样了？”唐军军营，徐世绩与军中大夫问道。 徐世绩昨夜一夜没睡。 既是在等待牛进达是否在运输队里找到赵辰的消息，也在等着听皇帝的情况。 他们昨日离开之后，皇帝病情突然恶化。 军中大夫连夜去给皇帝诊治，一直到此刻才走出营帐。 徐世绩在这里等了一晚上，此刻也是满心着急。 其他诸将也是面露急切。 “陛下情况有些难办，这毒已经快要侵入骨髓，昨夜陛下不时的咳血，这种情况，怕是很难坚持到沧州。”军中大夫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皆是面如死灰。 皇帝连去沧州的时间都坚持不了，那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军中大夫摇摇头，与众将领拱手，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众将皆是看向徐世绩，人人眼中皆是露出惊惧之色。 他们不怕跟敌人搏命，可若是皇帝在此次亲征的路上崩殂，那他们就是整个大唐的罪人。 “军师，现在如何？”有将领开口问道，经历了沙场百战的将军，此刻声音也有些颤抖。 皇帝若是身死在他乡，他们这些人，该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虽然只有一人说话，但其余人也全都是看向徐世绩。 此刻的徐世绩能想到什么办法？ 他指挥大唐将士冲杀还行，可这治病救人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办法？ 徐世绩双腿有些发软，右手撑着地面，缓缓的坐下来，背靠在一块小石头上。 双目望着皇帝的营帐，微微有些失神。 “牛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徐世绩看过来，与众将领问道。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牛进达，希望他能在运输队里找到赵辰。 但赵辰到底在不在运输队里，还是当时真的出了事。 徐世绩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余诸将听到徐世绩这般问，也是缓缓摇头。 他们也不清楚，牛进达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正在沧州等着陛下 牛进达昨天晚上连夜赶到运输队营地的位置所在。 运输队有一千多人，牛进达把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仔细的审查了好些遍。 却是并未在人群中看到赵辰。 与运输队的其他劳役问过之后，都说他们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牛进达有些绝望。 他们都以为赵辰会在运输队里，谁想自己带着人过来寻找，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赵辰本人也就算了，竟然连一点消息也都没有。 眼看着皇帝哪里的情况已经很是不好，此刻更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牛进达一个一个营帐中寻找，从头找到尾，最后还是颓然的坐在地上。 望着眼前烧着篝火的劳役，牛进达心里此刻已经不知自己是何滋味。 “赵辰，老夫不相信你就那样死了，你给老夫出来！”牛进达猛然站起身来，与人群中突然喊道。 众人皆是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疑惑之色。 “陛下在军中已经亲口承认，你与陛下的关系。” “既然是皇室子弟，那你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如今你自己的父亲性命危在旦夕，你却是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嘛？”牛进达继续喊着。 声音在山野之中传出好远。 “他在说什么啊，那个赵辰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说他跟陛下有关系？”人群中，有劳役与身边之人问道。 “听说是这样的，那个赵辰实际上是皇帝的儿子，他们现在正在找那个赵辰呢。” “我们这一路上，不都有很多人来找那赵辰嘛！”有人小声的与身边人解释着。 “听他的话，好像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如今性命危在旦夕。”又有人小声说着。 “陛下出了事？真的假的？”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出事呢？” “这事情说不定的，陛下御驾亲征，战场上危险总是很多的，可是现在明知道自己的父亲出了事，那赵辰还不出去见他，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可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父亲现在出了事，他也总该露个面吧。” “露什么面，那天雨夜之后，就没人看到那人的身影，有个女人自称是赵辰的夫人，当日不也是这般喊叫嘛？” “这人都没了，他怎么应？” 劳役们小声说着，目光纷纷看向牛进达。 人群中，没有任何人回应牛进达的话。 牛进达看着人群中，此刻他是彻底的失望了。 他方才说那些，只是希望赵辰若是伪装在人群中，听到他的这些话，也该站出来才是。 可现在…… 牛进达心里原本的那些希望，瞬间成了泡影。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眼看天就要亮了，军师那边还等着消息。”有士兵与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再看了眼篝火旁的人群，撑着膝盖从地上起来。 士兵想过去搀扶，却是被牛进达推开。 “回去。”牛进达翻身上马，与士兵喊了句。 马蹄声消失在前方，篝火照耀在一众劳役的脸上，辉映着清晨的第一道阳光。 …… “军师，牛将军回来了。” 徐世绩坐在地上眯了一会，听到牛进达回来的消息，他才睁开眼睛。 此刻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徐世绩被人搀扶起来，却见牛进达独自一人朝这边走来。 徐世绩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若是赵辰也回来了，他现在应该跟着牛进达一起过来才是。 赵辰没来，到底是牛进达没找到，还是赵辰真的出了事？ 赵辰若是真出了事，现如今谁还能救的了皇帝？ “牛……” “没有找到，我在运输队中寻了不下五遍，每个人都是亲眼看过，没有发现。” “临回来的时候，我也在那里说了陛下如今的情况，希望赵辰若是听到，尽快回来救治陛下。” “但是……”牛进达摇摇头，面上尽是颓色。 其余一众将领听到牛进达的话，面上也纷纷流露出慌张之色。 他们之前是期待赵辰还活着。 这样赵辰就可以救治皇帝了。 那他们整只大军也还有救。 如今运输队中并未找到赵辰，他们俨然进入了一个死局。 “军师，翼国公派人来报，渊盖苏文派大军对断后部队进行围剿。” “断后部队死伤惨重，请大部队尽快去到沧州，翼国公必定护的陛下与大军安全。”传令兵来报，更是如同一锤猛然敲击在此地的每个人心脏上。 现在他们哪里还能尽快去沧州？ 皇帝的情况恶化，便是移动一下他们都不敢，生怕让皇帝出事。 可现在若是大军不去沧州，等秦琼率领的断后军队全都给围剿光了。 他们还会被渊盖苏文派大军包围。 众人心里皆是不知所措。 “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陛下的情况！”徐世绩与众人挥挥手。 众将愣了一下，又看了眼皇帝的营帐，慢慢散去。 徐世绩长长吐了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这才掀开营帐，小心翼翼的踏入营帐之中。 …… “军师，怎么样了，牛进达可回来了？”皇帝也才方方醒转过来。 见徐世绩走进来，不免出声询问。 昨夜众人散去之后，皇帝想着自己这些年与赵辰的那些经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想着自己最初见到赵辰的时候，还是在赵辰的酒馆，自己与长孙无忌走累了，正好看到那忘忧酒馆的牌匾。 暗道必定是大儒藏于此中。 后来与赵辰熟识之后，暗中探查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每次自己被一些事情为难的时候，也都是赵辰在背后为自己出谋划策。 甚至很多时候，也都是冲在最前面。 与世家斗，与吐蕃斗。 现在想想，皇帝感到一丝自责。 若是自己当初一开始就与赵辰相认，也许就不会李泰暗害赵辰的事情。 “陛下，回来了，赵辰正在沧州等着陛下，他说要先去那边准备一些东西。” “陛下，我们待会大军便去沧州，您觉着如何？”徐世绩面上带着笑容，与皇帝问道。 皇帝睁着眼睛，听到徐世绩的话，面上尽是喜色。 他这些日子最为担心的，就是赵辰真的出了事。 没想到徐世绩此刻竟然给自己带了好消息来。 “朕没有问题，朕可以的。”皇帝与徐世绩点头，蜡黄的面色上涌起一丝红晕。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你听说了那个消息嘛 “你们记住了，千万不要与陛下说，没有找到赵辰。” “我与陛下说，我们找到了赵辰，而且现在就在沧州，赵辰在那里准备药物，要给陛下医治。” 营帐中，徐世绩又召集了一众将领，神色严肃的嘱咐道。 “军师，你这是在欺君。”牛进达面色一变。 他当然知晓徐世绩这是在安慰皇帝。 也是为了让皇帝可以坚持到沧州，保住大军。 可到了沧州呢，皇帝见不到赵辰，徐世绩要如何交代？ 到时候若是把皇帝气出个好歹来，徐世绩可就是什么罪都得一人担下。 “欺君也是老夫一人欺君，这场战争我大唐一直处于不利地位，老夫罪责难逃。” “让陛下去到沧州，总还多一些希望。” “有什么罪责，老夫一人承担便是，今日只是嘱咐诸位，来日若是责怪，你等皆是受老夫所迫，不敢言语。”徐世绩与众人说道。 又深深的拱了拱手。 诸将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徐世绩，他们都清楚，若是皇帝去到沧州。 发现赵辰并不在这里。 徐使劲怕是难逃一死，甚至是他的整个家族…… 众人与徐世绩拱手，心中纷纷轻叹一声。 …… 沧州城。 这是大唐腹地与北方边疆的咽喉之地。 自从前线大军撤退的消息传到此处，沧州百姓便是开始拖家带口的离开。 大唐军队在前线连战连败，如今更是要撤退到沧州固受。 百姓们对大唐军队的信心早就崩塌。 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沧州城已经是人迹罕至。 沧州的客栈里，掌柜望着街上零星的人迹，心里满是忧愁。 大军已经从前线往这边撤退，到时若是军中将士不受控制，他这客栈可就完了。 就算是军中将士守规矩，那若是沧州城破了呢？ “掌柜的，开间房。”掌柜的正哀叹呢，突然被一个声音惊醒。 抬起头看到面前一男一女站在面前。 客栈门口的街上还栓着两只血红色的大马。 “好的，好的，两位里边请。” “小二，你死哪去了，快给客人牵马去。” “客人跟老朽来！”掌柜的呼喊完，邀请着前面两人进到客栈。 “两位客人，要不要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们客栈的菜肴，是沧州一绝。” “最近客人实在太少，两位若是想尝尝，老朽可以给两位打个折。”掌柜的请着两人进去，又回头问了一句。 “就在这吃吧。”女子点头，手中长剑放在桌子上。 两人在桌子边坐下。 掌柜的送来一叠花生米，拿来一壶酒。 “两位是今日小店的第一波客人，这是免费送给两位的。”掌柜的笑着说道。 女人点点头，却是没说话。 掌柜的见两人不愿意说话的样子，也不想再打扰人家，自觉的退到自觉的柜台后去算账。 “掌柜的，听说大军什么时候退到沧州嘛？”掌柜正算着账，突然听到男客人开口。 “唉，这老朽还真不清楚。” “不过应该也就这些日子了吧，听说大军在前线大败，连皇帝陛下也中了毒箭。” “唉，真是没想到啊，区区高句丽竟然如此难缠。” “诶两位客人，你们从哪里来啊，这个时候来沧州，可真的少，大家都忙着离开沧州呢！”掌柜的说着，从柜台走过来。 与二人问着来路。 “我们是长安来的。”男客人笑着说道。 “长安啊，那可是我们大唐的国都，离这里可是远的很。” “不过啊，两位客人在这里住上几日，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现在乱的很。” “要是那一天，沧州被攻破了，高句丽的人可不会放过城里的任何人。” “真要有那么一天，老朽也得抛弃这家业逃命去了。”掌柜的叹息道，面上也是露出不舍的神色，又劝着二人也早点离去。 “掌柜的，你听说了那个消息嘛？” “现在有传言说，有个叫赵辰的家伙，是皇帝的亲儿子，是真的假的？”坐在那喝酒的女子突然与掌柜问道。 掌柜愣了一下。 他也是听别人说过这个事情。 但这消息很早以前就有传言，后来不是又被证实了不是嘛！ “这老朽可不敢断言真假，毕竟这消息已经传了两年，但都没有证据证明嘛。” “不过这次，好像是皇帝陛下自觉自己情况很不好，才与一众将军说起此事。” “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掌柜的说着。 女子看向面前的男客人，嘴角却是噙着一丝笑容。 “诶，我说，要真是那样，你准备怎么做？”女子与男客人问道。 男客人皱眉，手中筷子拍在桌子上，道：“掌柜的，这菜什么时候上？”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当即抱歉的笑了笑，赶紧去后厨催着厨子。 “切！”女子切了一声。 …… “夫人，前面就是沧州城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是到了地方。” “前线大军据说是已经到了沧州城外五十里，明日估计也可以进城。” 沧州城外，李靖尽是疲惫之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眼下沧州城目之可及，心也算是轻松下来。 “就是不知道赵辰和若霜他们在哪里，这运输队里，他们到底在不在。”红拂女叹了一声。 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赵辰与李若霜的安危。 没有见到两人活着，说什么这心里也是觉着忐忑。 “没事的，赵辰那小子的本事，老夫都有些自叹不如，不会出事的。” “进城吧。”李靖与红拂女安慰道。 两人领着玄甲军进城，沧州城门大开，整座城池只有零星的几名士兵在城门把守。 “这是那支部队，看起来与寻常的军队很不一样。”等玄甲军进到城中，士兵才小声的问着同伴。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估计是来支援沧州的，毕竟前线大军这两日就要进城了。” “高句丽的军队都已经追到屁股上了。” “唉，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我们能不能赢。” “要是输了，大唐可就真的完了。” “完什么完，大唐要输，那也等老子先死了再说！” 玄甲军进到城里，自然是引起了不少轰动。 虽然沧州城的百姓已经逃得所剩无几，但还是有部分留在此处。 “两位客人，方才有消息说，卫国公李靖与其夫人领着一只骑兵队伍进了城。” “这下好了，卫公可是我们大唐的军神，有他在，沧州城定然不会有事的。”客栈里，掌柜的与仅有的两位客人说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老头子，你快过来 这几日以来，掌柜的也是与这两位客人熟悉了。 主要是两人出手很大方。 掌柜的也着实赚了些钱。 这在战乱时候，可是一件难事。 “他们现在在哪里？”客栈里，掌柜面前的女子突然站起来，与掌柜的追问道。 掌柜的有些懵。 自己不过是说了个消息而已，这位女客人怎么就这么激动。 “卫公他们当然是去了沧州衙署，至于那些将士，应该都在北边的校场住下了。” “客人认识他们？”掌柜的解释着，又笑着问了句。 “不认识，我夫人她就这样喜欢大呼小叫的。”男客人与掌柜微微颔首。 掌柜的点点头，便是离去。 “赵辰，我想去见见父亲和娘亲。”女子与面前的男客人说道。 二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赵辰与李若霜。 赵辰看着李若霜，他知道自己与李若霜消失了这么久，众人都很担心。 但赵辰却是担心，若是自己依旧还活着的消息被李泰知晓，下一次李泰又会以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对付自己也就算了，赵辰并不害怕。 可赵辰想的是，自己的女儿如今还在长安，若是李泰以女儿来威胁自己…… “你去吧，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赵辰点头。 李若霜想要去见见父母，自己也没有拦着她不让去的理由。 李若霜面上浮出喜色。 她知道赵辰在担心什么。 不然这些日子，也不会一直如此低调，甚至程咬金他们迎面碰上也没有打招呼。 长安如今在李泰的掌控之下，他们在长安还有女儿、朋友，若是赵辰活着的消息传到李泰耳中。 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那我去了，你放心，不会让人知道的。”李若霜抓着赵辰的手，安慰道。 …… 李靖与红拂女在沧州衙署住下。 沧州的官员有不少人直接挂印消失，他们也都害怕高句丽大军攻破沧州。 若真是那样，他们可都得死在高句丽士兵的刀下。 很多沧州官员对己方军队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 毕竟自从战争爆发以来，他们大唐似乎一次都没有赢过。 更何况现在皇帝都受了重伤。 “夫人，将士们都安顿好了？”李靖见红拂女进来，开口问道。 “都安顿好了，他们很有规矩，刚住下就开始训练，也没人离开营地！”红拂女说道。 李靖听到这里，微微叹息一声。 玄甲军有今日的变化，其实大都归功于赵辰。 若非是他，玄甲军就算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骑兵，那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军纪严整。 当初中秋阅兵的时候，他们都被玄甲军的威势给震撼到。 可如今赵辰到底去了哪？ “你又在想赵辰的事了？”红拂女送来一杯热茶。 沧州已经是北边了，此刻已经是九月，风吹到身上，不免的有些刺骨。 “唉，那小子鬼点子多，当初在长安的时候，老夫就已经很是清楚了。” “也想着将他收为关门弟子，若是他当初答应了下来，早点进入军中，或许也不会如今这事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如今又在何处！”李靖放下茶杯，说了几句。 在他面前的是沧州城的地形图。 皇帝领着大军已经回撤到沧州外，高句丽大军尾随其后，这沧州一战是难免的。 此刻也当提前做好准备。 红拂女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于赵辰的事情，他们到现在也只是猜测。 赵辰生死不明，说什么都没用。 “铛铛铛——”外面响起敲门声，打断李靖的思路。 “谁啊？”红拂女见状，开口问道。 外面没人做声。 红拂女皱眉，却也没放在心上。 “相信他们都不会有事……” “铛铛铛——”红拂女转过头来与李靖说话，话还没说完，外面的敲门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谁！”红拂女面露恼色，几步走到房间门口，猛地打开房门。 “一直敲门做什么，你……” “娘亲！”门口站着的人，突然抬头与红拂女喊道。 红拂女听到声音，整个人都微微颤了两颤，嘴里方才正准备呵斥的话此刻也全都咽了回去。 “老头子，你快过来。”红拂女与房间里正看着沧州地形图的李靖喊道。 李靖皱眉，放下手中的烛台走到门口。 “父亲！”李若霜喊道。 李靖人怔怔的愣在远处。 “丫头，真的……是你！”李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虽说他一直坚信自家女儿与赵辰都还活着，可他也只是相信。 没有看到人，他的一颗心始终不能落地。 但是现在…… 李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他就李若霜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真的出了事，自己这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幸好，自家女儿此刻就站在眼前。 “快……快进来！”李靖赶紧退到一旁，让李若霜走进房间。 此刻的李若霜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这也是为何方才没有在门上看到影子的原因。 红拂女抹了抹眼睛，拉着李若霜的胳膊往房间里走。 “吃完饭了嘛，没有的话，娘亲去给你做些，这些日子你消瘦了许多。”刚坐下，红拂女便张罗着要去给李若霜做饭。 李若霜一把拉住红拂女，摇头。 “娘亲，女儿吃过晚饭过来的，与您和父亲说话话，待会就要回去。”李若霜拉住红拂女。 李靖也与红拂女摇摇头。 “这些日子，你跟赵辰到底去哪了，还有，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跟你父亲都听说，赵辰中了断肠散之毒，我们都担心死了。”红拂女与李若霜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看到红拂女哭了，李若霜也忍不住的落了泪。 想着当时的情况，她此刻也是心中慌乱。 “赵辰没事，当初他确实是中了断肠散之毒，但是他自己会医术，所以没事。” “后来他担心自己没死的消息给李泰知道，李泰又会在背后对付他，所以才一直没有出现。” “如今他也在沧州，今天也是他同意我过来见你们二老的。”李若霜与两人解释道。 听到说赵辰也没事，红拂女与李靖才松了口气。 但是想到赵辰说是李泰在背后暗害，李靖的神色立刻阴沉下来。 赵辰亲口说的，跟外面的传言意义可是截然不同。 “还是要听赵辰的安排，不能把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不然我们在长安的那些人，怕是会遭殃。” “特别是家里的小家伙。”李靖说着，面上神色无比谨慎。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若是赵辰不在沧州 李靖自然清楚，如今局势已经走到这么一步，李泰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赵辰不出现还好，一旦赵辰出现，李泰必定惊慌。 为了抵挡赵辰可能会有的报复，谁都不敢保证说，李泰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比如现在还寄养在长孙皇后哪里，他李靖的外甥女。 红拂女点头，拉着李若霜坐下。 李靖想问李若霜关于赵辰是如何离开运输队的那些事情，此刻又不好开口。 只好听着红拂女与李若霜在那说着话。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渐浓，房间里的声音也慢慢的小了下来。 李若霜起身，看看李靖，又与红拂女说道：“娘亲，父亲，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得回去了。” “待过两日，再来与你们说话。” “丫头，你稍微等一下，回去之后，你与赵辰问一问，陛下那里，他是怎么想的。” “顺便你告诉赵辰，不管他作出什么决定，陛下对他都是用心的，希望他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路上注意安全，我和你娘就不送你了！”李靖说完，便拿来黑色袍子递给李若霜。 李若霜点头，看了眼外面，见没人才与身后两人挥挥手，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头子，没想到赵辰竟然会是陛下的儿子，当初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小子。”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红拂女慢慢说着，李靖却是摇摇头。 他哪里又会知道赵辰接下来会如何做？ …… 距离沧州一百五十里处，是大唐军队的暂时驻扎营地。 他们已经撤退好些日子了。 再有两日，大军便可以退入沧州城，重新建立起防线。 高句丽大军已经放弃追击大唐主力部队，但是秦琼率领的断后部队却是遭受了高句丽大军的绞杀。 损失惨重。 大唐主力部队此刻已经管不上断后部队。 徐世绩现在只想把皇帝安然送到沧州，至少在沧州，皇帝会有一个稳定的住处。 虽说自己欺骗皇帝说赵辰在沧州等着皇帝，可那也只是让皇帝撑了几日罢了。 最近这两天，皇帝昏迷的时间越发长了。 军中大夫现在根本不敢去给皇帝诊治。 一众将领也不敢去询问皇帝的情况。 如今全军上下所有的事情，全都落在了徐世绩的身上。 徐世绩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疲惫过。 “军师，要不今日你先休息下，军中大事，有我们给你盯着。”牛进达实在不忍心见徐世绩如此。 不过半月时间，徐世绩便是苍老了数分。 再这样下去，不等他们到沧州，徐世绩就先倒了。 “我没事，将士们都怎么样了，御寒物资都分发下去没？”徐世绩摆手，却是与牛进达问起将士们的情况。 大军一直在后撤，身后又有追兵，加上皇帝现在又出了这么大问题。 军心很容易出现问题。 “都发下去了，将士们情况都还不错，就是陛下还有军师你，大家都很担心。”牛进达说着，面露忧色。 “军师，若是赵辰不在沧州，我们怎么办？”牛进达又追问一句。 他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情了。 运输队中不见赵辰，徐世绩诓骗皇帝说赵辰在沧州，可两天之后，事情就要被揭晓。 到时候徐世绩怎么跟皇帝解释。 若是皇帝没见到赵辰，知道徐世绩其实是在骗自己，怕是当时就会出事。 “他会在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在沧州。”徐世绩看着牛进达，目光莫名的有些坚定。 牛进达有些发愣。 他不太明白为何徐世绩会如此相信赵辰就在沧州。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争论这事的时候。 他们现在还要继续往后方撤退。 有的是事情忙。 “牛将军，你去给秦琼传令，让他带着剩下的将士们回来。” “我们即刻启程，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到沧州城！”徐世绩望了眼天边初升的太阳，与牛进达说道。 …… “将军，对面又有骑兵追过来了！”平原上，大唐骑兵满脸疲惫的与秦琼喊道。 秦琼抬眼望去，眼神之中尽是血丝。 他们阻挡高句丽大军追击已经有十多日的时间，近万人的断后大军，此刻只剩下不到五百骑兵。 其余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冲散。 此刻他们的身后，是高句丽的三千骑兵，由渊盖苏文手下头号大将惠真率领。 “追过来就追过来，袭扰了他们这么久，陛下他们也快到沧州，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秦琼甩了甩手中的双锏，面色平静。 “将军，你还是先走吧，我们必然可以将他们暂时拦下。”骑兵与秦琼说道。 “将军，我等战死在这里，对大唐损失并不大，但是您若是在这里出事，将是我大唐的耻辱。” “将军，离开吧，兄弟们不能全都留在此处，属下不识字，也写不了信，但是还请将军回去之后，替属下与家里的瞎眼娘说上一声，小虎不能给她养老送终了。”有骑兵与秦琼喊道。 秦琼摇头，他不能将这些人留在这里等死。 他们都是大唐的好儿郎，身后都是等待他们归家的父母妻儿。 “我不会走的，一万将士，如今只剩下我们几百人，回去我如何与陛下交代？” “两年前若非赵辰的出现，老夫早就死在长安了，今日能陪诸位葬身在此，也算马革裹尸。” “退？我秦琼绝对不会退！”秦琼目光坚定的扫过一众骑兵。 将士们皆是沉默。 他们是想着让秦琼赶紧离开，他们几百人，绝对不会是高句丽骑兵的对手。 更何况这连日的战斗，他们早就疲惫不堪。 “将军，他们来了！”骑兵看向前方冲锋过来的高句丽骑兵，面上有些慌张。 “准备战斗！”秦琼面上闪过冷厉之色。 虽说已经决心赴死，可真正看着前方乌泱泱的高句丽骑兵群，一众将士心中还是忐忑的。 但如今已是再无退路，众人只能以命相搏。 高句丽骑兵停在五十丈之外，这点距离，骑兵一个冲锋就到了。 惠真从骑兵群中骑马走到前面。 “秦琼，我家大帅说了，只要你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看在侯先生的面子上，本将军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否则……死！”惠真手指秦琼，冷声喝道。 “死！死！死！”高句丽骑兵齐声喊道。 三千多人，声势浩大，让人难免胆寒。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大唐武将的荣耀 在战场征战这么些年，秦琼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区区几句呼喊，可不能将他吓到。 “跪下投降，他渊盖苏文也配？” “惠真，你也不看看，这么些天来，你可曾见到有任何一名我大唐将士跪下投降的？” “侯君集他是运气好，当时在长安的时候，陛下没有念在他有不少功劳，所以才没直接宰了他。” “让老夫投降，还是提刀来战吧！”秦琼面上坚毅，与惠真朗声喊道。 其余大唐骑兵皆是紧握手中长刀，凶狠的望着前面的高句丽骑兵。 惠真有些愤怒。 如今这样的局面，前面的秦琼这几百人，除了投降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聪明人都应该审时度势。 这些日子与秦琼交战，惠真也挺佩服这个大唐老将。 不然此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琼，用你们唐国的话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冥顽不灵。”惠真再次喊道，手中战刀已经举起。 他是想劝说秦琼投降，但也不会在被明确拒绝之后，还在这浪费时间。 既然不投降，那便死！ “惠真，废话少说，要战便战，我大唐将士没有怕死之辈！”秦琼冷喝，双腿猛的夹在马肚子上。 战马吃通，往前狂奔而去。 “杀！” “杀！” “杀！” 身后的大唐骑兵纷纷呼喊着，挥舞着手中战刀紧跟着秦琼朝高句丽骑兵冲过去。 惠真面色阴沉，他没想到就秦琼如今这几百人，也敢主动与自己三千骑兵冲锋。 “杀！”惠真冷喝一声，身边传令兵挥动旗帜。 瞬间战马嘶鸣，马蹄纷飞，大地开始颤抖。 只在一瞬间，大唐与高句丽的骑兵便狠狠撞在一起。 兵器撞击，战马冲撞，血肉翻飞。 “呼……呼……呼……”秦琼长长吐着气，面上神色有些苍白。 一次冲锋之后，身边便是只剩下不到百人。 数百具尸体躺在方才交战过的地方，不少战马的尸体也横躺在那里。 “将军，你怎么样？”骑兵与秦琼问道。 秦琼没回头，目光看着前方高句丽骑兵的尸体，笑道：“还死不了！” 身后将士人人皆是一身鲜血，不少人更是受了重伤。 但此刻没有一人发出哪怕一声惨叫。 “惠真，如何！”秦琼与惠真喊道。 惠真面色极度阴沉。 他没想到已是穷途末路的数百唐军骑兵，竟然还有这等战斗力。 方才一个冲锋，他们几乎是一换一了。 要知道，这些唐军骑兵，已经连续被他们追击了十来天。 除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们早就应该坚持不住。 更别说在这等劣势的对战下，还能保存如此强悍的战力。 “秦琼，你们很不错，果然不亏是大唐老将，不过，今日你们也就到这了。” “可惜，堂堂大唐国公，今日便要死在这等荒无人烟之地。”惠真咬着牙与秦琼喊道。 “马革裹尸，是我大唐武将的荣耀，惠真，你理解不了的。”秦琼扯下一片衣角，勒住自己的左臂。 惠真望着秦琼，也看向秦琼身后的唐军将士。 他确实理解不了，为何明知道此刻已经是必败的战斗，这些人还要坚持。 堂堂国公，就算是投降他们高句丽，必然也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 那些唐军骑兵，若是投降，也可以保住性命。 为何偏偏要往死路上撞。 “理解不了，本将军也不必理解，今日杀了你秦琼，也算是大功一件。” “本将军就想知道，若是你们皇帝知道你秦琼死在这里，会不会直接一命呜呼！”惠真说着话。 身边的骑兵再次整队完毕。 这一次，他们准备全歼面前剩下的唐军将士。 “秦琼，来战！”惠真断然喝道。 秦琼面色冷厉，与身后将士挥手。 “杀！” 淡淡的血腥气从面前掠过，秦琼手持双锏，朝前面如同汪洋大海般的高句丽骑兵冲去。 “杀！”惠真挥舞着长刀，直奔秦琼而来。 …… “赵辰，昨夜父亲让我给你带话，他说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陛下对你一直都是很用心的。” 客栈里，李若霜与赵辰说着昨日李靖让自己带给他的话。 赵辰没说话，此刻他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怎么了？”李若霜见赵辰突然如坐针毡的模样，不免的有些奇怪。 这些天赵辰一直都很正常。 怎么突然就变得焦躁起来？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难受！”赵辰摆手，他也搞不清楚为何自己突然会如此心烦意乱。 “是不是昨夜着了凉，我回来的时候，看你还打开窗户看着夜空。” “这样的天气，晚上是很容易着凉的。”李若霜给赵辰倒了杯热茶。 “可能是吧。”赵辰点头。 只是那么一瞬间有些焦躁而已，此刻又已经好了。 “诶，你说，你要是跟皇帝相认了，那你是不是就是太子了，到时候我应该是太子妃了吧。”李若霜凑到赵辰耳边，小声说着。 赵辰白了眼李若霜。 “你怎么觉着我会跟他相认？” “若不是因为此次出了事，他是不是要把这事情一直瞒下去？” “就如当初他们骗我说，他们只是普通人一样？”赵辰说着，又是紧接着摇摇头。 “那你不打算管陛下嘛，听说陛下现在情况很是不好，若是没有及时救治，恐怕……” “如今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就算你不认他，那也不能看着他……”李若霜两次停下嘴里的话。 她是觉着赵辰就算是再不能原谅皇帝的欺瞒，那也不能看着皇帝就这样在眼前出事。 皇帝对赵辰也是极好，多少次为赵辰遮风挡雨。 就算是皇帝欺瞒，那也不能说所有恩情瞬间都变成了仇怨。 “我都到这里来了，你说呢？”赵辰揉着李若刷的小脑袋，笑道。 李若霜蹭了蹭，“那……” “至于说与他相认的这件事，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凭空突然多出一个爹来。” “把他救过来，我们就离开沧州回长安去。” “正好你父亲卫公来了沧州，有他在，沧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赵辰与李若霜说着。 他这说的可是实话。 自己跟皇帝一直是以朋友相处的，结果突然他就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这不扯淡嘛？ 以后皇帝来找自己，自己乖乖的喊爹？ 做梦！ 李若霜见赵辰这样说，深知自己不可能一下就把他劝回来。 当下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行吧，这事你自己看着办，等你把皇帝治好，我们回长安嘛？”李若霜与赵辰问起回长安的事情。 李泰在背后暗害赵辰，并不是说赵辰没事，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李泰可都还以为赵辰死了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我亲自去请他 对于李泰，已经不紧是赵辰不会放过他了。 便算是李若霜，此刻也恨不得将他直接弄死。 赵辰对李泰已经是极为宽容。 当初若非是因为与皇帝情谊，李若霜可不相信赵辰会只打断李泰的双腿。 对于赵辰来说，李泰太子的身份，不会让他感到半点的害怕。 相反，赵辰顾忌是与皇帝的情谊。 不然李泰指使杜荷杀死书局掌柜、伙计，哪里会只付出那么简单的代价？ “那肯定要回去，程叔叔他们回去，肯定是不能脱身的，我们这边办完事，得赶紧回去。” “再者说，李泰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赵辰笑着说道。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让他付出代价，按照你现在的身份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亲弟弟……” “什么亲弟弟，我姓赵，他姓李，可是没有半点关系！”赵辰打断李若霜的话，微笑着说道。 …… “大帅，属下回来了！”渊盖苏文的营帐中，惠真满身鲜血的走进营帐。 “怎么样了？”渊盖苏文看了眼渊盖苏文，淡淡说道。 “回禀大帅，全歼唐军五百骑兵。”惠真与渊盖苏文回答道。 渊盖苏文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秦琼呢？”一旁的侯君集突然问道。 “死了！”惠真看向侯君集，随口说道。 “死了？” “不是让你招降他吗？” “若是招降他，对唐军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你……” “侯先生，秦琼说，马革裹尸对于一名老将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他选择了死，我佩服他。”惠真注视着侯君集，淡淡说道。 侯君集面色一滞，他哪里听不出来惠真这是在讽刺自己。 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与渊盖苏文拱拱手，便是离开营帐。 “切！”惠真不屑的切了一声，看向渊盖苏文。 “大帅，属下想与大帅请求，将秦琼的尸体交还给唐军。”惠真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看着惠真，问道：“为何？他可是我们的敌人。” “虽然是敌人，但属下敬佩其气节，另外，将其尸身交还给唐军，也能显出我高句丽气度，再者，秦琼身死，必定让唐军军心震动。” “对我军之后的战斗，也是有好处的。”惠真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点头，“你倒是诚实，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秦琼是唐国名将，可惜啊，死在了这里！” “多谢大帅！”惠真行礼离去。 渊盖苏文望着惠真离去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 连续十几日的撤退，大唐主力终于撤退到了沧州城。 李靖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去军中见了皇帝。 皇帝气息奄奄的躺在床榻上，眼睛却是怔怔的看着徐世绩。 皇帝到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面色已然发黑。 军中大夫都说了，皇帝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多坚持两天。 两天之后，必然性命不保。 “陛下，你感觉怎么样？”李靖小声与皇帝问道。 皇帝没有任何反应，就是双目盯着徐世绩。 李靖迟疑，看向徐世绩。 “陛下，您先等等，臣这就派人去找赵辰过来。”徐世绩与皇帝说了一句。 皇帝这才收回目光，慢慢的点了点头。 闭上双眼，缓缓睡下。 李靖正要与徐世绩说话，便被他拉出了营帐。 “卫公，你可知赵辰到底是生是死，若是还活着，他现在在何处？” “我……” “大军后撤的时候，陛下已经中毒颇深，精神已然有些恍惚，我只好诓骗陛下说，赵辰在沧州城等着陛下。” “为的就是希望陛下可以坚持到此处。” “现在陛下到了沧州，若是不能见到赵辰，心中必定无比失望。” “可赵辰一直都没有消息，运输队里牛进达去一个个人找了许多遍，也不见他的踪迹。” “卫公，现在我该怎么办？”徐世绩满脸颓然的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李靖。 此刻的徐世绩是无比无助的。 这场战争爆发以来，他率领着大唐将士拼杀，却是频频失利。 如今皇帝已经快不行了，秦琼领着大军断后，此刻也没有任何消息。 徐世绩感觉自己无比的累，累的连呼吸都极为艰难。 “你不就是想要找赵辰嘛，他确实就在沧州。” “什么？” “嘘！”李靖拦住就要喊出来的徐世绩。 李若霜已经明确与他说过，赵辰不想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被太多人知道。 以免李泰会狗急跳墙。 徐世绩用力掰开李靖捂住自己嘴的手，面露激动之色，问道：“卫公是说，赵辰还活着，而且还就在这沧州？” 徐世绩当时告诉皇帝，赵辰就在沧州，完全就是在安慰皇帝。 希望皇帝能够撑到这个时候。 可赵辰到底在哪，他一点眉目都没有。 甚至说赵辰到底是生是死，徐世绩也半点不清楚。 但是此刻，李靖与自己说，赵辰还活着，而且就在这沧州城里。 那…… 以赵辰的本事，必定可以救下皇帝。 “对，在！”李靖点头。 “快，带我去，我亲自去请他。”徐世绩紧紧抓着李靖的胳膊，生怕李靖跑了一般。 “好，我们这就过去，你……” “军师！”李靖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有人在喊徐世绩。 徐世绩回头，便见几名将士抬着担架过来。 而担架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徐世绩望着尸体的身形，整个人猛地晃了晃。 方方才站起来的身子，此刻颓然栽倒在地上。 “军师！”众人皆是惊呼。 …… “若霜，你在客栈里等我一下，待给老李头救治完，我们就回长安去。”赵辰收拾着东西，与李若霜说道。 “只去一次就可以嘛？” “听父亲说，陛下中毒很深，已经命在旦夕。” “若是需要，先救陛下，我们晚几天回去，应该问题不大的。”李若霜与赵辰说着。 她想着只要赵辰还活着的消息不传出去，李泰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晚点回去，也能保证皇帝的安全。 毕竟不管怎么说，皇帝都是赵辰的父亲。 “应该没问题，你先把房钱结一下，他们也不容易，多给一点。”赵辰与李若霜笑着说了句，便是背起一个药娄，准备出门去。 刚走到客栈门口，迎面便走来两人。 正是李靖与徐世绩。 “岳父大人，军师！”赵辰与二人拱手。 二人却是站定在前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方才哭过。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他是血都流干了 赵辰有些奇怪。 这两人年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动不动的就哭鼻子！ “这是怎么了？”赵辰笑着问两人。 徐世绩与李靖皆是摇头，并没说出自己两人为何如此。 “赵辰，去看看陛下吧。”徐世绩与赵辰拱手，说道。 赵辰扶起徐世绩。 他不太明白为何徐世绩好端端的要给自己行此大礼。 “他不会有事的，军师不必如此。”赵辰安慰着徐世绩。 徐世绩自然相信有赵辰在，皇帝不会有事。 可有的人已经出了事。 徐世绩想着，若是赵辰知晓了消息，会是何种心情。 徐世绩点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与李靖二人走在前面为赵辰领路。 沧州街道上，此刻巡城的将士一队接着一队。 如今军队全面接管沧州城。 街上的百姓更是很难见到一个。 三人走了没多远，便来到城北的军营。 为了避人耳目，徐世绩领着赵辰从一处无人的地方走进营地。 “军师，前面怎么了？”赵辰走进营地，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往前面看去，只看到一排排的营帐，还有哭声传来，看不见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世绩摇摇头，看向一旁的李靖。 “赵辰，我们先去看看陛下，待会再来与你说这事。”李靖与赵辰说着。 赵辰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眼下老李头明显更为要紧。 “好，先去看看皇帝！”赵辰点头。 …… 房间里，皇帝此刻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哭声，不免的心里着急。 “牛进达，外面怎么了？” “可是谁出事了？”皇帝与一旁伺候的牛进达小声问道。 牛进达抹了抹眼睛，摇摇头，笑道：“没有，陛下，没人出事，大家都好好的呢！” 皇帝看着牛进达，轻轻的叹了一声。 “是叔宝回来了吧！”皇帝突然与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愣了一下。 看皇帝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唉。”皇帝重重叹了一声，双目闭上，脸转向内侧。 牛进达不敢说话。 当初秦琼要留下断后，就已然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只是不想，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们才刚到沧州，对面就送回了秦琼的尸身。 “陛下，马革裹尸，是我等武将最高的荣耀，想来叔宝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与高句丽骑兵决一死战。” “送回他尸身的惠真说，渊盖苏文很佩服叔宝的勇气。” “所以将尸身完整的送了回来。” “末将方才去看过了，叔宝全身上下，全都是伤口，他是鲜血流干了才……”牛进达在一旁说着，魁梧的汉子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房间里一阵寂静，皇帝望着墙上的挂着的地图，神色之间满是落寞。 一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大唐一直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知道多少将士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而他们，现在更是被逼着退到此处来。 “唉。”皇帝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虽说将军难免阵前亡，可想着为大唐社稷劳碌了一辈子的将军，此刻却是阵亡在战场上，还是为了护住大军撤退才…… 皇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牛进达站在一旁，虎目含泪，却是陡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之后便有人推开房门。 徐世绩与李靖当先走进来。 “陛下，赵辰来了！”徐世绩凑到皇帝耳边，轻声说着。 皇帝身子动了一下，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向门口。 正好见到赵辰从门口走进房间。 “赵辰，真的是你！”牛进达见到赵辰，面上顿时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去到运输队寻找赵辰的时候。 是多希望赵辰就在那里。 若是赵辰在，他就能带他回来给皇帝医治，若是皇帝早点恢复，让秦琼撤军的消息也可以早点送到。 秦琼与那些大唐骑兵也就不会…… “牛叔！”赵辰有些奇怪，自己不过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这怎么见到自己的时候，一个个都眼眶发红。 这些家伙，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按道理也不至于如此！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陛下！”牛进达摇摇头，与赵辰指了指皇帝。 皇帝听到赵辰的声音，心中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赵辰。 皇帝回过头来，就看到赵辰站在自己面前，嘴巴嗫喏了两下，嘴里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赵辰也没主动与皇帝说话。 自从得知了自己与皇帝的真实关系，赵辰一直就不敢去想自己之后要如何面对老李头。 自己从来都是拿他当朋友。 结果老李头拿自己当儿子！ 赵辰抓住老李头的胳膊，手搭在他的脉上。 “怎么样？”徐世绩在一旁，小声的与赵辰问道。 此刻他生怕赵辰突然给他来一句，说皇帝已经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 李靖也是微微有些紧张。 牛进达走到赵辰身边，也是紧紧的盯着赵辰。 赵辰回头，指了指徐世绩，道：“军师，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赶紧回去休息。” 徐世绩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没说话，便被牛进达推了出去。 “军师，你听赵辰的，先去休息，他这样说，陛下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我跟卫公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牛进达与徐世绩说着。 徐世绩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与房间里的赵辰拱拱手，便退了出去。 牛进达看了眼房间里，便是把门关上，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房间里，赵辰把着老李头的脉。 “马钱子熬成的毒，最初出现头痛、头晕、烦燥、呼吸增强、肌肉抽筋感，咽下困难，呼吸加重，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呼吸不畅，全身发紧，后期会因为窒息而亡。”赵辰与一旁的李靖说道。 李靖面上闪过讶异之色。 他昨日问了徐世绩，知道军中大夫也是这样说的。 此刻赵辰竟然说的是一字不差。 李靖揪着的心也是放松了不少。 心想赵辰既然能断定的如此准确，那必然也是可以救治。 “那陛下应该不会有事吧？”李靖又小心的问了一句。 “我觉着得让他长长记性，身为皇帝，不在长安好好待着，跑前线来，这不害人嘛？”赵辰嘴里说着，手已经开始在药篓里找着东西。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有点疼，忍着点 李靖尴尬的笑笑。 他在想若是皇帝现在没什么问题，听到赵辰这话怕不是得当场跳起来。 皇帝亲征，那当然是为了整个大唐全局考虑。 就是没想到会弄成如今的这副模样罢了！ 要是皇帝知道李泰会在后面搞事情，他早就把李泰先给安排好了。 皇帝不说话，此刻他也很难开口说话，连呼吸都感到无比的难受。 仿佛喉咙里被一口淤血给堵住了一般。 皇帝两只眼睛望着赵辰。 他相信赵辰来到这里之前，肯定已经知晓自己与他李世民的关系。 这段他瞒了两年多的秘密，终于在此刻在两人之间公之于众。 “你看着我干什么？”赵辰望着皇帝，眉头皱起。 皇帝被赵辰喝了一声，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目光望旁边移了移。 他不清楚赵辰现在是什么想法，不过既然赵辰来了，说明他还是愿意见自己的。 “赵辰，陛下怎么样？”李靖站出来与皇帝解围。 不管如何，皇帝都是赵辰的父亲。 又是大唐的皇帝。 这怎么也不能被赵辰一而再而三的训斥。 “中毒很深，得先需要把身体里的毒清出来。”赵辰看了眼李靖，随口说道。 “怎么清？需要老夫做些什么？”李靖点头，又与赵辰问道。 听到赵辰说要先给皇帝把毒清出来，李靖心里放松了不少。 他可是担心赵辰突然给自己来一句什么救不了，等死吧这样的话。 那可真就的得完蛋！ “把他扶起来，把上衣脱了。”赵辰看了眼面前的老李头，又与李靖说道。 好在不是给皇帝脱裤子，不然皇帝估计宁愿自己中毒死了算了。 皇帝被李靖扶了起来，看着赵辰从针包里拿出数十根细细的银针。 没有见过赵辰给长孙皇后治病的李靖不免又是一阵提心吊胆。 以赵辰往日的做派，说不定就会趁着现在狠狠的收拾一顿皇帝。 看了皇帝一眼，李靖又没想再说什么，就算是赵辰有气，至少皇帝的命可以保住。 自己不过一个老丈人，可不能参与他们的父子局中去。 “有点疼，忍着点。”赵辰说话，皇帝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嚎出了声。 …… 牛进达坐在门口，想着赵辰没事，现在还去给皇帝救治了。 又想起秦琼为给大军断后而悲壮战死。 此刻心中悲喜交加，捂着脸，低头面向地面。 徐世绩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牛进达面前。 看着牛进达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在徐世绩旁边坐下。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徐世绩拍拍牛进达的肩膀。 牛进达抬头，看着徐世绩，摇摇头，道：“现在哪里还睡得着，秦琼战死，陛下现在又危在旦夕……” 说完，又是摇头。 “军师，秦琼的尸身现在怎么办？” “是不是派人运回长安去？”牛进达与徐世绩问道。 徐世绩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按照道理说，秦琼的尸身是该运回长安去安葬。 可如今长安的形势不知如何，若是被秦怀玉知晓了自己的父亲战死。 怕是会影响程咬金他们的计划。 “还没想好，先等陛下情况好转再说吧，秦琼为国战死，不能就这样萧瑟的回去长安。”徐世绩摇头。 牛进达点头，两人没再说话。 想到这场战争，二人心里皆是无比惋惜。 堂堂大唐，竟然会在小小的高句丽面前如此惨败。 甚至还战死一位国公。 “如今赵辰回来，若是知晓秦琼战死的消息，怕是会极为恼怒。” “他跟秦怀玉以兄弟相称，又把秦琼当做自己叔叔辈，怕是倒是会作出一些冲动的举动。” “牛将军，你与赵辰关系不错，记得多劝劝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徐世绩突然开口，与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苦笑着摇摇头。 他跟赵辰关系是不错，但秦琼战死，赵辰若是急着去找渊盖苏文报仇。 那他牛进达也是劝不住的。 “赵辰的脾气倔的很，不是我能劝的动的，不过倒是有一个方法……” “啊——”牛进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皇帝的嚎叫声。 …… “老程，不知道为何，昨晚我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些焦躁，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万年县村子里，秦怀玉拉住正要去乡亲们家里蹭饭吃的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挠了挠脑袋。 他昨晚倒是睡的挺好。 不过听秦怀玉这样说，以为他是担心赵辰，搂着他的肩膀笑道：“虽然俺们没找到赵大，但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 秦怀玉点头，他最近也实在是担心赵辰的情况。 这么久了，赵辰一点消息都没有，真的好像消失了一般。 想着李泰那般算计赵辰，秦怀玉又是一阵怒气。 “你说的也对，以赵大的本事，断然不会出事。”秦怀玉点头。 两人正要往外面走，便见李恪从外面走过来。 “查出来了。” “程将军进城的时候，便被孔颖达带人劫持走了，听说是去了东宫。” “我让我的人打听了，程将军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 “没有李泰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李恪与两人说着。 他们在村子里住了好些日子。 这些日子程咬金一直没有联系他们，几人自然是要想办法知道程咬金的情况。 秦怀玉与李恪都是担心程咬金的安危。 偏偏程处默这个儿子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让人很是怀疑他这个儿子是不是假的！ “老程，你觉着现在该怎么办？”秦怀玉看向程处默。 毕竟是程处默的父亲，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中，总归要征询程处默的意见。 “先让他关着吧，我们去村长家里吃饭。”程处默说了一句，可是让秦怀玉与李恪二人瞪大了眼睛。 两人现在很想问一问，程处默是不是想早点继承他老爹卢国公的位置。 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松，完全就不把程咬金的安危放在心上嘛！ “老程，程叔叔不是说，若是他没消息，就让我们去北衙嘛？” “吃完饭，我们是不是要去北衙看看？”秦怀玉拦住程处默。 秦怀玉可还记着程咬金的交代。 当时程咬金先走的时候就交代，让他们拿着令牌去调动北衙禁军。 现在怎么也该行动了！ “那行，不过得小心一些，之前不是说，北衙禁军的营地被南衙六卫给围住了嘛。”程处默想了想，与两人说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为了母后的安全 “母后，近几日身体可还好！”立政殿中，李泰与长孙皇后拱手问道。 李泰不敢肯定，长孙皇后有没有听说外面的那些传言。 如今长安城基本上都掌握在李泰的手中。 唯独北衙禁军，现在李泰还没办法掌握。 便是北衙禁军的营地，李泰也没办法派人进去。 只好派出南衙六卫将其围住。 而立政殿里的长孙皇后，李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身子还不错。”长孙皇后看了眼李泰，点头说道。 平日了见到李泰时，从来都是满脸笑容的长孙皇后，今日脸上不见任何笑容。 李泰心中不免一沉。 “母后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嘛？”李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长孙皇后看向李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青雀，听说你在太极殿上，杀死了两名官员，还说他们跟高句丽有密谋。” “这事有没有证据？”长孙皇后看着李泰，缓缓问道。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 既然长孙皇后知晓了此事，那必定也知道其他的。 甚至自己在长安指使人，暗害赵辰。 以及将万年县的医学院给围了，不让孙思邈去沧州。 “母后，有证据的，要是没有证据，儿臣哪里敢在太极殿上杀人。” “实在是他们太过分，若非他们与高句丽合谋，大军也不会节节败退。” “父皇也……”李泰面露愤怒之色，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长孙皇后望着李泰。 她实在不愿相信，当初的那个李泰，会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青雀，这些日子，母后也听说了不少传言，他们说你……” “母后，您自己也说是传言了，儿臣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若是父皇在，肯定不会让那些中伤儿臣的人逍遥法外。”李泰抢过话来，与长孙皇后狡辩着。 长孙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李泰真如传言说的那样。 可这些日子，她已经发现，立政殿外的侍卫全都换掉了。 而且基本上自己很少见到别人。 这其中若非是李泰的授意，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青雀，既然你已经知道赵辰是你兄长，如今他已经身死，你让母后去他府上住下吧。” “母后这些日子，每每想到他，这心里便不是滋味。” “悔恨当初没有让你们相认。”长孙皇后继续说道。 她已经受够了在宫中没有任何人说话的日子。 便是武诩，以及赵辰的女儿，这些日子她都很难见到。 长孙皇后想着将赵辰的女儿以及武诩、小李治带出宫去。 在那里，至少没有这宫里压抑。 但，这得李泰同意才行。 李泰望着长孙皇后。 他当然不想让长孙皇后出宫。 出宫去，那就多一分担心。 长安肯定有人在密谋着弄死自己，若是少了赵辰女儿这个把柄…… 可毕竟是自己的母后，李泰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况且赵辰如今已经身死，长安城已经紧握在他李泰手中。 如今只待皇帝崩殂的消息传来。 “母后，您若是想去皇兄府上住下，儿臣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为了母后和皇兄女儿的安全，儿臣让东宫左卫率保护你们。” “如此，儿臣也能放心些！”李泰笑着说道。 李泰说的很明白。 长孙皇后也听懂李泰的意思。 若是她不答应李泰派人去保护他们，李泰就不会答应让他们出宫。 而所谓的保护，不过是防止有人把他们劫走。 毕竟最有可能的对付他李泰的，只有李靖。 李泰望着长孙皇后，他明白，只要拿住赵辰的女儿，李靖便不敢妄动。 待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回长安，他自然而然便是大唐新帝。 长孙皇后只想离开皇宫这无比压抑的地方，此刻自然是点头：“如此，母后今日就带人去赵府住下。” …… 李泰回到东宫，恰好孔颖达来与他汇报如今朝堂的情况。 孔颖达最近这些日子是春风得意，喜不自胜。 自从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之后，朝臣们便纷纷讨好于他。 甚至不少人都抢着要拜孔颖达为先生。 说孔家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孔颖达作为如今的家主，自然是天下读书人的先生。 而李泰在太极殿上以狠厉手段杀死两名敢出言反驳的官员之后。 朝中百官更是害怕被李泰所忌恨上。 纷纷与李泰的狗腿子孔颖达交好。 送礼的，登门拜访的，那是从早到晚，都不会停上片刻。 就算是房玄龄，如今在朝堂上也是对他恭敬有加，什么事情都要问过他孔颖达。 如今的孔颖达，俨然已经是朝中最有权势之人。 “太子殿下，朝中百官都已经没人敢在背后议论殿下，这可是个好消息！”孔颖达与李泰报着喜。 可李泰此刻却是一点都不开心。 长孙皇后搬到赵辰府上去住，这让李泰很是烦躁。 赵辰已经死了，长孙皇后竟然还如此在乎一个死人。 而自己这个太子，曾经她最喜欢的皇子，竟然让她那般避之不及。 “前线可还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父皇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李泰没有心思与孔颖达说其他。 此刻他有些迫切想要听到来自前线的消息。 最好是皇帝已经中毒身亡的消息。 这样他李泰就可以以太子的身份灵前登基。 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总是心中惴惴不安。 皇帝崩殂的消息一天没有传来，他李泰心里就不得安宁。 孔颖达愣了一下。 自从李泰的暗害赵辰的消息传出来，前线便再也没了任何消息过来。 最近的消息，还是程咬金带来的。 当然，那对李泰没有半点作用。 至于皇帝如今怎么样了，那谁都不清楚。 他们也不敢派人去打探。 “殿下，前线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按照之前侯君集的消息，那毒最长一个月时间就会毒发。” “如今距离一个月时间，不过只剩下两三天，想来，应该快了。”孔颖达小声说着。 关于前线的情况他们一点都不清楚。 孔颖达如今也只能靠猜测。 “别跟本宫说什么侯君集，若非是他将本宫与他的密谋公之于众，本宫何至于如此艰难？” “本宫将来登基，定然踏平高句丽，再活剐了他侯君集。”李泰面色有些难看。 想着自己原本对侯君集还算不错，当初跟自己一起对付赵辰的时候，自己也没亏待过他。 甚至在侯君集逃出来之后，还收留过他。 可李泰没想到的是，侯君集竟然恩将仇报。 把自己与他的计划全都告诉皇帝不说，还派人在长安传播开来。 虽然李泰派人大面积的捉拿散播谣言的人，可这三人成虎的东西，必定是他李泰一生的污点。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等先生回来 被李泰训斥，孔颖达也不敢说什么。 见李泰如此惴惴不安的模样，孔颖达想了片刻，还是说道：“太子殿下，如今前线溃败，陛下中毒，时日显然不会太多。” “我们先安定好长安，时间不会太长的。” “只要南衙十六卫控制在我们手中，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李泰望了眼孔颖达。 他自己知道急并没有什么用，但一日不坐上皇帝的宝座，他李泰就一日不得安宁。 “先这样吧，朝中大臣，安排人监视好，还有赵辰以前的那些学生，若是有异动的，直接杀了。” “有时候不狠一点，他们就当真以为本宫是个善人！”李泰挥手，示意孔颖达退下。 …… 长安百官如今也是惴惴不安。 自从李泰在太极殿杀了两名官员之后，李泰的所有命令，没有任何一人敢违逆。 长安书院里。 许久不曾回到这里的房遗直站在书院的操场上。 望着早已萧瑟的操场，房遗直脸上满是怀念之色。 当初他们就是在这里，跟着赵辰一起学习。 这片小小的地方，藏着的都是他们的笑容。 可是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里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偌大的书院里，只有几只雅雀在屋檐上啄着吃食。 “唉！”房遗直坐在石凳上，叹息一声。 “咿呀——”书院大门被推开。 房遗直往后看去，见长孙冲穿着一身便服从外面走进来。 脚上沾染着一些黄土。 “老房，这书院里也该修缮一下了，都破败成什么样了，若是先生有一天回来，发现这里成这副模样，又得收拾我们了。”长孙冲拍了拍鞋上的黄土，与房遗直笑着说道。 “你怎么来了！”房遗直见长孙冲，有些意外。 “这话说的，我是书院的学生，这里就是我长孙冲的第二个家，自己家里，怎么就不能回来？”长孙冲在房遗直身边坐下。 房遗直笑笑，望着前方的空地。 他们曾经和赵辰一起，在这里研究香水，滑轮，还有各种陷阱。 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但以前的旧人却是不见踪影。 两人沉默，长孙冲从怀里拿出来一壶酒，两个酒杯。 各自斟上了酒。 “最开始见到先生的时候，我还是李承乾的人，当初对先生很是看不上眼。” “就在书院门口，老子当初给先生摁在了地上。” “那场面，老子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原本还想着将来能找机会报复先生来的，可后来，报复的心思没有了。” “只觉着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奇的人，不管什么，在他面前，都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可是，房遗直，你说，他怎么就死了！”长孙冲重重将手中辈子摔在地上。 手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着。 “咳咳咳——”长孙冲被酒呛着了，眼眶都红了。 房遗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长孙冲。 赵辰出了事，他们都很难过。 谁也想不通，为何赵辰这样就死去了。 “长孙冲，你别这样，先生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 “放屁，你也觉着他死了对不对！” “房遗直，我跟你说，我从来都不觉着他赵辰，会这样就死了！” “他是我长孙冲最佩服的人，他不能死！”长孙冲打断房遗直的话，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脖子的上筋也跳了出来。 双眼死死的盯着房遗直的眼睛。 房遗直此刻已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长孙冲。 坐了一会便看到长孙冲去到一旁拿来一把扫帚。 “你要干什么？”房遗直起身，与长孙冲喊道。 “把书院里打扫一下，等先生回来！”长孙冲说着，往书院后面走去。 “书院太大了，你……” “我没事，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远远的传来长孙冲的声音。 …… “赵辰，陛下怎么样了？”徐世绩和牛进达很是着急。 方才皇帝的那一声，可着实是给他们吓了一个激灵。 他们真担心皇帝出了什么事。 但又怕打扰到赵辰给皇帝医治，两人也不敢进到里面，只好守在外面等候。 眼见赵辰从房间里出来，二人赶紧围了上来。 “毒已经清出来，接下来好好休养就是，大概半个月时间，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赵辰扯了扯衣角，散去身上的汗水。 为皇帝行针祛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若非赵辰身体已经比治疗长孙皇后的时候好上太多，方才就已经躺地上了。 听到说皇帝没事，两人心中紧绷的那根线总算是松了下来。 “好好好，赵辰，你是我大唐的恩人。” “老夫代替天下百姓，感谢你！”徐世绩后退两步，与赵辰深深拱手。 牛进达也是跟着退了两步，什么话也没说，与赵辰躬身。 赵辰可不是想着要他们的感激，才来这里给老李头医治的。 “军师没必要这样，那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他的。”赵辰摆摆手，看向牛进达：“牛叔，你送我出去，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还活着。” “好！”牛进达点头道。 他也还有好多话想问赵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对了，军师，对外宣称老家伙已经昏迷了，长安那边可还等着消息。”赵辰正准备走，又与徐世绩嘱咐一句。 “放心吧，会保密的。” “对了，赵辰，你……”徐世绩点头，又想起秦琼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跟赵辰开口。 “怎么了？”赵辰疑惑的看向徐世绩。 “你暂时会留在沧州城吗？”徐世绩见赵辰状态有些不太好，也不想这个时候就把秦琼战死的消息告知于他。 “老家伙身体还需要诊治一下，明日我还得过来一趟，之后就应该不在沧州，得回去。”赵辰想了想，与徐世绩说道。 “好，明日我去接你！”徐世绩点头，拍拍赵辰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休息。 牛进达与徐世绩点头，领着赵辰朝外面走去。 “牛叔，最近可还好，看你的样子，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赵辰走在牛进达身边，笑着问道。 “虽然不能再上阵杀敌，但身体是没问题的，比普通人还是强上一些的。”牛进达笑着说道。 “那就行，前线战事怎么样，战死了不少将士吧。”赵辰落后半步，与牛进达再问道。 牛进达微微迟疑，苦笑着点点头，却是不去看赵辰。 “可不是嘛，战死不少将士。”牛进达说着，声音有些悲戚。 赵辰没有注意到，只当是牛进达不忍心太多将士葬身疆场。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对他们予以厚恤 “将士战死沙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是可以，谁都想把他们全都平安的带回去。”赵辰说着，安慰着牛进达。 牛进达笑笑，他此刻也是在想，明日要如何与赵辰说秦琼战死的消息。 “你呢，自从你中毒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陛下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一时失去了方寸，所以才被渊盖苏文用毒箭偷袭了。”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牛进达与赵辰问道。 牛进达到现在都明白，赵辰消失的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想着自己当初去运输队寻找赵辰踪迹时的失望，牛进达现在就迫切的想要知道，赵辰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被人下毒之后，我便一直隐身在运输队中，直到运输队遇见回长安的程叔他们，我才离开运输队，与若霜往沧州来。”赵辰随口说了两句。 虽然途中并没有自己说的这么简单。 但那些显然已经不是太过重要。 赵辰现在最想收拾的，无非是李泰罢了。 既然他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弄死自己，甚至不惜与渊盖苏文，与侯君集合谋。 赵辰不觉着自己需要放过他！ 哪怕说现在老李头自己都承认了，李泰与自己是一母同胞，可那又如何？ 赵辰已经退让了很多次，如今刀都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 再退，那可就是怯弱。 “等陛下情况稳定下来，你回长安的时候，老夫与你一同回去。”牛进达突然说道。 赵辰点头，也没多想。 他只以为牛进达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不能再领兵杀敌，所以才想着跟自己一同回去。 “那也行，牛叔也好久没有回去休息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去养养身体。”赵辰点头。 二人走在街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徐世绩走进房间，看皇帝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不免有些疑惑。 “赵小子回去了？”皇帝开口，说话的声音比之之前响亮了太多。 就是脸色看起来依然有些虚弱。 “回去了，牛将军送他回去的。”徐世绩点头。 “叔宝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吧！”皇帝又问，眉宇间夹杂着些许悲伤。 秦琼跟了自己这么些年，大小战斗经历过无数，为大唐立下功劳也是无数。 可没想竟然会身陨在此处。 想想，皇帝就感到心中一股无比的恨意。 “还没有，臣打算明日再与他说，方才见他状态也不是很好，若是知道秦琼战死的消息，恐怕一时间难以接受！”徐世绩说着自己的想法。 徐世绩知晓赵辰与秦琼关系不错，加之中间还有一个秦怀玉。 若是赵辰知道秦琼战死，怕是真的一时间难以相信。 徐世绩也是想等赵辰休息一天，再与他说这个事情。 “陛下，秦琼为掩护大军撤退，死战不退，其他断后的将士，也是纷纷战死。” “臣想请陛下对他们予以厚恤。”徐世绩再与皇帝说道。 一旁的李靖也是点头。 “军师说的在理，大唐将士为社稷而死，不管是何身份，他们都是我大唐的英烈，必须予以厚恤。” “如此也能让其他将士看到，陛下和朝堂，绝对不会亏待他们。”李靖开口说道。 皇帝目光微沉，厚恤虽然说是可以让活着的将士感到激励。 但那些战死的人，却终究是活不过来。 “军师你去与众人商议一下，拟下旨意，拿来朕看看。” “另外，寻找上好的棺木，安放秦琼尸身。” “之后让赵辰带回长安，陪葬昭陵。”皇帝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沉默片刻，与徐世绩交代着。 徐世绩点头，拱手退下。 昭陵是皇帝为自己日后准备的陵寝，能陪葬在昭陵，那是天大的荣耀。 除非有天大功劳，或者皇帝极为器重之人，否则绝对不可能陪葬昭陵。 皇帝现在如此安排，想来也是对秦琼的肯定。 若是秦琼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到高兴。 “药师，接下来，大军便交由你指挥，徐世绩这些日子也辛苦，朕想让他休息休息。”徐世绩刚走，皇帝便把目光看向李靖。 体恤徐世绩辛苦是一方面。 毕竟这么长时间，军中事务皆是徐世绩一人操劳，肉眼可见他的疲惫。 皇帝确实也想让他好好休息。 另外一个方面，皇帝也是考虑到，大军在徐世绩的指挥下，一直处于弱势。 现在把李靖换上，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被动。 而且李靖对大唐将士来说，更能鼓舞士气。 李靖是大唐军中的一座丰碑，不是徐世绩可以相提并论的。 “让徐军师做副手吧，他对大军熟悉，也能节省臣熟悉将士的时间。”李靖想了想，与皇帝说道。 李靖是觉着，若是把徐世绩直接丢到一边，对徐世绩本人的影响太大。 他会以为皇帝对他十分不满，那老家伙容易胡思乱想，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 “也行，就让他给你做副手，这样也可以休息一下。” “这些日子，大家也都辛苦了！”皇帝点头，算是同意了李靖的建议。 …… “怎么样了？没什么大问题吧！”赵辰一回到客栈，就被李若霜给拉着问。 李若霜包袱都收拾好了，房钱也都给客栈老板结了。 她也想早些回去长安，早点见到自己的女儿。 这时间越长，李泰在长安就能经营的愈加完善，到时他们再回去，也就更加危险。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明日还得再过去一趟。”赵辰说着。 但李若霜明显看出来，赵辰的情绪有些低落。 “晚一天也没事，家里有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你跟陛下又吵起来了？”李若霜安慰着，又小声问了一句。 李若霜有些奇怪。 就算是赵辰跟皇帝吵起来，也不至于如此模样才是。 之前皇帝可是经常被赵辰训的抬不起头的。 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还是说皇帝拿自己父亲的身份压着赵辰？ 那也不应该？ 皇帝不应该得是讨好着赵辰嘛？ “今日我去营地的时候，发现很多将士在嚎啕大哭，军中隐隐有素布飘扬。” “在营地的时候，只有徐军师和牛叔在，我没有看到秦叔叔。” “后来我看到秦叔叔的战马就系在一旁的马桩上。”赵辰望着李若霜，缓缓摇着头。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扶灵回长安 赵辰很清楚，秦琼的战马在营地里。 那他应该也是在的。 可自己在皇帝的房间里待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他过来见自己。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赵辰亲眼看到程咬金在运输队里问着自己的消息。 秦琼若是在军中，定然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之前自己进到营地的时候，听到的哭声，以及那飘扬的素布，无疑不预示着有人出事了。 “不会的，肯定是你看岔了，你应该是为陛下医治完太累了。” “赵辰，你先上去躺着休息一下，我让掌柜的去给你炖个汤。”李若霜心里一咯噔，忙与赵辰说道。 李若霜知道赵辰跟秦怀玉关系很不错。 秦琼对赵辰又是多有照顾。 若是秦琼真的出事，那赵辰的情绪她可以猜的到。 便如此刻，即便只是猜测，赵辰如今的状态看起来就不是很好。 李若霜相信赵辰的判断，只是赵辰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扶着赵辰去到楼上客房，李若霜让客栈掌柜派人炖汤，交代待会让人送到房间，自己便匆匆出了客栈。 …… 红拂女对于自己女儿再次过来，那自然是开心的。 但是听到李若霜问起秦琼的事情，红拂女又沉默下来。 红拂女也是方才才听李靖派人传来消息，说秦琼为援护大军撤退，力战而亡。 这些年里，往日的那些老人，已经慢慢的正在凋零。 之前是杜如晦，今日又是秦琼。 日后还不知道会是谁！ 这生老病死，可是半点不由人。 “丫头，你回去之后，好好劝劝赵辰，这人的生老病死，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做主的。” “翼国公战死疆场，也是他作为武将的荣耀。” “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若非是赵辰帮秦琼医治，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上战场。” “老死在床上，对武将来说，才是最大的悲哀。”红拂女与李若霜说着。 也是想让她把这话给赵辰说。 秦琼是战死了，可这并不耻辱。 文臣死谏，武将死战，这样的大唐才有希望。 李若霜当然知道自己娘亲说的对，可她也得说的动赵辰不是。 如今他们需要尽早的回去长安，将长安的局面稳定下来。 但是赵辰如今的情况，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回去长安面对李泰，可一点不比战场上凶险。 李泰若是知道赵辰还活着，定然会不故一切的要对付他。 若是赵辰心绪不定的回去…… “女儿回去会尽力劝说他的，赵辰说明日去给陛下诊治过之后，就会回长安去。” “到时肯定会来与娘亲告别，还请娘亲也帮着劝劝他。”李若霜点头，又说着自己的来意。 李若霜是担心自己一人劝不动赵辰，所以才来求助自己的娘亲。 红拂女点头。 赵辰有情有义气，红拂女自然是高兴。 但是该放下的，还是得要放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赵辰去办。 …… 赵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的房梁。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李若霜捧着一碗汤走进房间。 “怎么不休息一下。”李若霜搬来凳子在赵辰身边坐下。 “睡不着。”赵辰笑着说道。 李若霜把汤递给赵辰：“喝点吧，刚好客栈掌柜的让人炖好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着。” 虽然见赵辰在笑，但李若霜可不觉着他心情会好。 初到朝堂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几人跟赵辰站在一起。 朝中那么多人，唯有魏征、程咬金、秦琼三人而已，最多再算一个自己父亲李靖。 牛进达不在朝堂，只能算是赵辰在外面的忘年交。 可就这么几人，秦琼如今还战死在他乡。 李若霜很理解赵辰的这种心情。 “确认了？”赵辰看向李若霜，问道。 李若霜知道赵辰在问自己什么，就像赵辰知道她去哪里了一样。 “确认了，秦将军率领着五百大唐骑兵，与三千高句丽骑兵决战。” “最终力战而亡，五百大唐骑兵，无一撤退。”李若霜缓缓说着。 没听赵辰说什么话，只听到他轻轻叹息一声。 “明日你与我去军中，与秦叔叔磕个头，之后扶灵回长安！”赵辰看着李若霜，淡淡说道。 李若霜点点头。 窗外太阳渐渐落下，便好似之前从未出现过一般。 …… 翌日清晨，赵辰便起了床。 走下楼客栈掌柜与赵辰打招呼，赵辰却是未曾与他回应。 掌柜有些尴尬，正准备退开，见李若霜与自己拱了拱手，追着赵辰出去。 “掌柜的，那姓赵的公子怎么了，之前也不见他这般模样啊？”小二垫着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奇怪问道。 “兴许是出了什么事吧，之前赵公子还挺和善的。”掌柜说了句，摇摇头，又催着小二去干活。 据说军神李靖都从长安赶过来了。 那这沧州城应该是稳的。 他这客栈也就不必关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赵辰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徐世绩与牛进达。 “起这么早。”牛进达笑着与赵辰说道。 见李若霜也跟在后面，脸上神色也是微愣。 “棺椁都准备的如何了？” “若是可以，今日便扶灵回长安。”赵辰与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面色一滞，他被赵辰的话问的有些懵。 一旁的徐世绩倒是立刻反应过来，“都准备好了，秦将军的尸身已经放进去了，等你过去盖棺。” “好！”赵辰点头，往前方大军营地走去。 街上，大唐将士已经在准备城防，很显然是渊盖苏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他怎么知道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徐世绩问着牛进达，他对赵辰不是太了解，只好与牛进达询问。 牛进达此刻也摸不准赵辰的脉，只能摇摇头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营地，看着军中扬起的白幡，赵辰停顿了片刻，便去到皇帝的房间。 皇帝正在与李靖商议着对秦琼还有一众阵亡将士的抚恤事情。 见赵辰来了，也是看了过来。 “赵小子，你过来看看，有什么意见你与朕说。”皇帝与赵辰招手，手中拿着徐世绩与众人商议后的折子。 皇帝也相信赵辰知晓了秦琼的事情，否则今日李若霜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毕竟赵辰还从未亲口承认自己与他的关系。 就算是准备离开，也不会带着李若霜来与自己告别。 赵辰接过折子，看了眼对秦琼的封赏。 人已经战死，其实所谓的封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是给活人一个安慰罢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死去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折子上的意见是加封秦琼为胡国公、徐州都督，谥号为壮，陪葬昭陵。 死于原野曰壮，屡行征伐曰壮，武而不遂曰壮。 赐给秦琼的谥号为壮，倒也与他一生所契合。 而且陪葬昭陵，显然是皇帝特意加上的一笔。 这比前面的所有都要重要。 陪葬昭陵，意味着秦琼可以进皇家庙堂，受皇室子孙的香火供奉。 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如此荣恩。 “可以！”赵辰将折子合上，与皇帝深深拱手。 这次拱手是为秦琼的。 为皇帝能厚待秦琼而鞠的躬。 皇帝点头，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也担心赵辰跟自己倔，非要把秦琼抬到如何如何高的地位。 比如封秦琼为王。 那可真的不行。 大唐皇室还从未有过异姓为王的例子。 “军师，拟成圣旨，与将士们宣读。”皇帝将折子递给徐世绩。 徐世绩点头，接过折子离开。 李靖与皇帝行礼，也是随着离开。 牛进达也是紧跟着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赵辰、李若霜还有皇帝三人。 “坐吧。”皇帝与二人招呼道。 李若霜给赵辰搬来一个凳子，自己又在后面一点坐下。 “接下来怎么打算？”皇帝与赵辰问道。 “扶灵回长安。”赵辰回了句，把着皇帝的脉，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也好，你与秦怀玉亲如兄弟，秦琼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扶灵回长安，也算合乎规矩。”皇帝点头。 赵辰始终没与他谈论关于身份的事情。 那赵辰如今就还是万年县村子的一个普通人。 否则若是以皇子，或者是太子的身份，给秦琼扶灵，那可就乱了规矩。 “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会给你开几幅药，吃完慢慢调养就好了。” “外面天气冷了，少在外面逛。” “还有，照顾好自己，下次，可就不一定这么及时了。”赵辰松开搭着的皇帝的手，缓声说道。 听到赵辰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皇帝心里有些高兴。 他就怕赵辰知道自己与他的身份之后，从此就不再相见。 不过情况似乎还不错，赵辰现在还是关心自己的。 这次倒是因祸得福，解决了自己心头的为难。 皇帝心里想着，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我今日便要回去了，你没什么要说的？”赵辰留下药方，看向皇帝。 皇帝回过神来，见赵辰望着自己，他当然知道赵辰方才那话的意思。 赵辰要回长安。 除却要送秦琼回长安安葬，剩下的就是要收拾李泰。 李泰与渊盖苏文、侯君集合谋暗害赵辰，虽然并未成功，可也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甚至追究起来，秦琼战死，也有李泰的“功劳”！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赵辰就是大唐皇长子。 今日赵辰回去，免不得要与李泰清算。 自己若是不阻止，说不定就会发生当年玄武门的惨案。 可若是阻止，赵辰岂能同意？ 再者，如今长安已经被李泰掌控，自己这个皇帝，已经毫无作用。 “你注意安全，回去之后，先把你母后……营救出来。” “至于李泰，你去问问你母后的意见，朕不过问。”皇帝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出这么两句。 皇帝委实没办法作出决定。 他不仅不能让赵辰放过李泰，也不能不让赵辰放过李泰。 所以他只能无奈的把这个问题抛给长孙皇后。 赵辰看了眼皇帝，也没再多说什么！ 李若霜行了礼，便与赵辰走出房间。 她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皇帝跟赵辰是父子关系。 两人出了房间，便看到外面站着徐世绩等几人。 徐世绩与两人招招手，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里都用白布缠上，白色的灯笼写着“奠”字，挂在门口。 楠木棺材摆放在房间正中央，袅袅的香火缓缓往上方飘着。 几名大唐将士站在两边，神情肃穆。 “若霜。”赵辰与李若霜喊了句，李若霜走过来，被赵辰牵住手。 两人走到棺材旁边，便见秦琼躺在棺椁之中，身上铠甲亦是锃光明亮，双锏放在右手一侧。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跟秦叔磕个头。”赵辰左手扶着棺椁，看向李若霜。 李若霜点头，跟在赵辰身后，在蒲团上跪下来。 重重的与秦琼的灵位磕了个头。 牛进达看着面前的两人，甚至是没有表现出一丝悲伤神色的赵辰，此刻眼睛仿佛进了沙子一般。 就算是赵辰没有与皇帝承认自己的身份。 可他们都明白，赵辰本就应该是大唐的太子，李若霜是大唐的太子妃。 如今太子与太子妃跪在灵前，送别秦琼，这份情谊，实在太过贵重。 徐世绩心中也是轻叹一声。 天底下有几人，能被太子与太子妃如此重视，甚至不惜拜别。 “赵辰，可以了，秦将军泉下有知，定然也是高兴的。”徐世绩拉起赵辰，感叹道。 “那只是我们活着的人是这样想的。”赵辰再看了眼秦琼，淡淡说道。 几人皆是没说话。 死去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 无非是把自己的想法代入给死去的人罢了。 “盖棺！”徐世绩喊道，便有两边的将士抬起棺盖，盖在棺椁之上。 手指粗细的楔子打进孔中，每一声都预示着这位大唐的传奇将领，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 “掌柜的，今日真的要走了，感谢这些日子的招待。”赵辰站在客栈门口，与掌柜拱手道。 “赵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您是客人，老朽招待你们也是应该的。” “此去长安山高水长的，一路小心啊。”掌柜的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赵辰点头，见李若霜从里面已经收拾完东西，便与掌柜的拱拱手，随后翻身上马。 “出发！” 听到声音，牛进达挥手，护送棺椁的将士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掌柜的，赵公子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吧。”小二从门口探出脑袋来。 “不知道啊。”掌柜的摇头。 “他们为何带着一只棺材回去长安，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嘛？”小二又问。 “前线连连败退，战死了不少将军，棺椁里的人，想必就是其中一位吧。”掌柜的叹息一声，向前方挥了挥手。 “哦！”小二应了一声，望着街上来往忙碌的大唐将士，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侯君集这些日子过的有些舒适。 渊盖苏文对他有些言听计从。 把沧州以北的所有大唐城镇全都控制在手下。 控制了这些城镇，侯君集对拿下整个大唐有了更足的信心。 如今，侯君集只希望能听到李世民暴毙的消息。 一旦这个消息传播出来，就是他们进宫沧州的时机。 “侯先生，大帅有请。”侯君集正想着事情，互听外面传来士兵说渊盖苏文请他过去的声音。 “知道了。”虽然有些奇怪，但侯君集也能猜到一些。 渊盖苏文此时找自己，想必也是为了攻击沧州城的事情。 只是大军一路追击，深入大唐腹地，若是不控制身后的其他大唐城镇，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不过好在，如今情况算是稳定下来。 侯君集从自己营帐中出来，转个弯便到了渊盖苏文的营帐外。 掀开帐门，便见渊盖苏文坐在上首，高句丽的其他一众将领皆是环坐一旁。 “侯先生来了，坐。”渊盖苏文与侯君集伸手，示意侯君集坐下。 侯君集与渊盖苏文拱手，在渊盖苏文旁边坐下。 大将惠真还与侯君集点头。 若非侯君集的谋划，他惠真也不能杀死大唐名将秦琼。 这份功劳，也是有着侯君集的一份。 “侯先生，本帅与诸位将军在商议何时攻击沧州城，请你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毕竟之前若非侯先生的相助，我们也杀不了那秦琼。”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听渊盖苏文再提到战死的秦琼，侯君集面上闪过些许不自然。 他只是想让惠真把秦琼擒下，哪想到秦琼直接战死。 这有些弄巧成拙。 “进攻沧州城的最好时机，是李世民中毒身死的时候。” “那时唐军必定军心涣散，稍加攻击，抵抗者也会惊慌失措。”侯君集说着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知道，必定有人会质问自己，李世民何时死。 果然，有高句丽将领跳出来，看向自己，道：“侯先生，你说李世民中毒而死，可也要给我们一个期限吧。” “之前你说他撑不了几天，可到现在也没有他身死的消息。” “现在，你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渊盖苏文没有阻止说话的将领，而是看向侯君集。 很显然他也想知道，侯君集这个时机，为何还不到来。 侯君集觉着有些疲惫。 这些人如此着急的想要攻击沧州城，真以为沧州城墙是纸糊的？ 还是把大唐军队打的连连败退，让他们长了无数的信心？ “大帅，原本秦琼没死，我们只是将他擒了，定然可以扰乱唐军军心。” “可是他现在死了，唐军上下必定同仇敌忾，唐国有句话叫做哀兵必胜。” “此时若是攻击沧州城，必定损失巨大。” “老夫是不建议攻城的。” “至于说李世民为何还未中毒身死，一是他可能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死。” “另外就是他已经死了，现在城中只是没有宣扬出来而已。” “最后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已经把李世民救了。” “不管是哪个结果，现在我们都需要等……”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惠真站起来打断侯君集。 原本他还挺感激侯君集帮自己杀了秦琼。 结果侯君集几次有意说自己不应该杀秦琼。 这不是在渊盖苏文面前说自己的不是嘛？ 惠真哪里能忍？ 这显然是侯君集想取自己而代之不是？ 侯君集也被惠真突然这么一吼给吓了一跳。 其余高句丽将领见到侯君集惊慌的模样，都是笑出了声。 整个营帐中都是嘲笑声。 侯君集笑笑，不再说话。 这心里即便是再不痛快，此刻也不会当着众人面前发泄。 见众人都笑话侯君集，渊盖苏文也深知不能让侯君集毫无面子。 毕竟自己还需要用到他。 对付大唐的那些将领，侯君集还是很有用的。 “侯先生考虑的很周到，但你也看到了，将士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毕竟拿下沧州城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唐国腹地。” “本帅也想早点跟唐国太子李泰会面于长安城。” “想必侯先生也想早点回去长安不是！”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一众高句丽将士皆是露出笑容。 他们知道，渊盖苏文此刻已是作出了决定。 “明日清晨，攻打沧州城，把八牛弩全都搬出来，让唐国人尝尝他们自己人研制出来的武器的厉害。”渊盖苏文与众将领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 赵辰等人刚走，李靖便开始忙碌起来。 此刻他已经接替了徐世绩，掌控着全军。 几万人的性命，也都握在了他李靖的手中。 这让李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军师，这么些日子过去，渊盖苏文应该有些急了，若是所料不错，这几天他就应该会准备攻城。”李靖看着桌子上的地图，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微微愣了一下。 “卫公，渊盖苏文不应该等陛下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再行动嘛？” “这个时候就攻城，侯君集应该会阻止他的。”徐世绩沉默片刻，与李靖说着自己的想法。 徐世绩也是在想。 如今秦琼战死，大唐将士都欲为秦琼以及那些战死的同袍雪恨。 这个时候攻城，那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嘛？ “阻止肯定的，但渊盖苏文听不听就不一定了。” “渊盖苏文连战连捷，惠真又杀了叔宝，他们正是兴奋的时候，必定觉着我等不过是乌合之众。” “不说一场大战，但是试探是必定有的。” “军师，传令下去，让人准备好火油，投石机，废弃的布帛缝制成二十丈长，十丈宽的长布。” “明日早上，老夫就要看到。”李靖与徐世绩命令道。 徐世绩有些没明白过来。 但多年的战争经验告诉他，自己按照李靖的要求去办就是。 “好，我这就去办！” “卫公，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徐世绩点头，又问了一句。 “陛下无碍的消息暂时不要往外传，以免将士们说漏嘴，让他们猜到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此次回长安，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我们做不了其他的，但是消息还得帮他守住。”李靖想了想，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点头离去。 李靖捏着手中赵辰离去时，让李若霜塞给自己的纸条。 上面写着：有一法可破攻城敌军，以火油浸染长布，投石车抛出，火箭引燃，可灭敌于火之地狱。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若是有人能生擒惠真 翌日清晨，刚刚涂抹了火油的长布帛运到沧州城墙上，斥候便是来报，说前方高句丽大营正在集结队伍。 似有攻城的意图。 李靖不过才忙完躺下，就被徐世绩叫醒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李靖此刻也感到一丝疲惫。 “卫公，渊盖苏文好像准备攻城！”徐世绩与李靖说道。 昨日李靖与他说，高句丽大军这两天估计就准备动手攻城，徐世绩之前还有些不相信。 却也没想到，今日就有了动静。 秦琼力战而死的消息传遍了整只军队，将士们哀叹秦琼的壮烈，此刻正拧着一股劲，等着跟高句丽大军一决生死。 渊盖苏文倒好，这个时候就带兵过来攻打。 看样子真的是急不可耐了。 “攻城？”李靖笑笑，点头道：“好啊，还就怕他不来。” “去城楼。” 李靖披起一件衣服，径直往城楼方向跑去，红拂女刚送来一盆热水想给李靖洗漱。 这人就已经跑没了影。 二人来到城楼的时候，城楼上众将士已经全员戒备了。 数台高大的投石机出现在城楼上。 将士们有些奇怪。 这投石机一般是用来攻城用的，这样可以集中攻击范围，就算杀不死多少敌人，那也至少可以轰击城墙。 也不算是浪费。 可城楼上摆投石车，靠石头砸死攻城敌军？ 这样形成的战果，或许还不如直接从城墙上往下扔石头来的好。 但这是李靖的命令，众人心中虽然奇怪，但也不敢不依令行事。 “卫公你看，对面声势有些浩大，看样子不只是试探。” “连八牛弩都给拉出来了！”徐世绩指着前方的缓缓朝这边而来的高句丽军阵，与李靖说道。 望着前方那巨大的八牛弩，李靖眉头皱起。 八牛弩本是赵辰给大唐军队提供的战争利器，却是因为侯君集的叛逃。 而如今反倒成了索他们大唐将士性命的凶器。 “侯君集可真是该死。”李靖恨恨说道。 八牛弩威力极大，若是被它射中，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活下来。 “可惜如今长安与外界的联系全都被隔绝，赵辰又回去长安了。” “不然让他弄出来那轰天炮，炸死眼前这些畜生。”徐世绩叹息道。 这些日子因为一直在担心皇帝的情况，他见到赵辰的时候，也确实是忘记了赵辰还有制作轰天炮的本事。 现在想到也是后悔不已。 若是有了轰天炮，对面这些人不都是任人鱼肉的乌合之众？ 李靖笑笑。 也幸好之前赵辰与皇帝未将轰天炮这等技术放出来。 不然侯君集若是拿到了手，那他们这些人说不定早就被炸上了天。 有的东西，即便不用，也不能让敌人搞到手。 “渊盖苏文估计是想一次击溃我们，通知将士们，杀敌一人，赏金一万。” “击杀对面校尉以上，赏金十万。”李靖与身后的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闻声而动。 如此高额的赏赐，可还是头一次。 便是徐世绩此刻也感到意外。 他们如今连长安都没有办法回去，连军饷筹措都是一个问题。 更别说是这些所谓的奖赏了。 到时候若是将士们拿不到钱，那可是一桩大事。 “卫公，这奖励太高了，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徐世绩与李靖提醒道。 此刻李靖是已经派人传了令，将士们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看着远方欢欣鼓舞，斗志昂扬的将士，徐世绩感觉一阵头痛。 “这钱不用我们拿。”李靖笑道。 “不用我们拿？”徐世绩感到疑惑。 这钱不用他们出，那也得有人出不是。 可哪来这样的冤大头给他们这样发钱的？ “对，赵辰与老夫说，杀高句丽士兵一人，赏万金，杀高句丽百夫长以上，赏十万金。” “若是有人能生擒惠真，可封县男。” “若是有人能杀死渊盖苏文，封县公。”李靖笑着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微微愣了愣。 他起初只以为这是李靖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想着说不合适。 但若是赵辰这样说，那情况又就不一样了。 这两年之间，天知道赵辰麾下的那些产业赚了多少钱。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去吐蕃修路，国库就欠了赵辰数不清的银钱。 杀敌有赏的这些奖赏，对赵辰来说，还真只是九牛一毛。 倒是后面的说的封爵位，徐世绩觉着有些不妥。 毕竟虽然皇帝承认了赵辰的身份，但毕竟没有圣旨公开，现在说封爵这样的事情，那不是对皇帝权威的藐视嘛。 当然了，皇帝历来在赵辰面前就没什么权威。 可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你没听懂赵辰那些话的言下之意嘛？”李靖见徐世绩不说话，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笑问道。 徐世绩望着李靖，沉默片刻，才有些不太肯定的问道：“赵辰此次回去，不会是夺太子之位的吧！” …… 战争来的很快，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城墙上。 渊盖苏文的大军便出现沧州城北城门外百丈之外。 惠真率领大军，此刻面上满是冷厉之色。 自从斩杀了大唐名将秦琼之后，惠真便有些得意忘形。 今日来攻击沧州城，也是他抢过来的任务。 其余将领都不敢跟他争。 今日惠真领着大军过来，就是想跟沧州城的唐军决一死战。 若是能生擒大唐的徐世绩，或者是拿住已经奄奄一息的李世民。 那他惠真在渊盖苏文手下的的地位，将再也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将军，攻城武器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攻城。”有将领与惠真禀报。 惠真点头，却是不急着下令攻城。 反而是独自骑马来到大唐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站定。 “唐军统帅，本将惠真，速来与本将军对话。”惠真长刀托在地上，朗声喝道。 听到城墙前面的就是惠真，大唐将士纷纷将手中弓箭瞄准于他。 但是谁都没有放箭。 众人很清楚，这么远的距离，是射不中惠真的。 “怎么，没人出来说话吗？” “看样子本将军斩杀秦琼，把你们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既然这样，还不赶紧出城磕头相迎！”惠真冷喝，声音传到城墙上。 大唐将士色变。 有人忍不住松开手中箭矢，箭矢激射而出。 却是软软的落在惠真前面十丈的位置。 “怎么，戳痛你们，想要暗箭伤人？” “徐世绩，你与本将军出来！”惠真大喝，弯弓搭箭，长箭飞出，钉在城楼的柱子上。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可惜，那家伙死了 徐世绩与李靖站在城楼上，望着眼前无比嚣张的惠真，二人脸色却很是平淡。 骂战而已，还不足以影响到他们的心绪。 “告诉将士们，不用理会他们说了什么，凡是他要敢往前一步，直接射杀就是。”徐世绩与传令兵说道。 城楼上沉默，唐军将士松开紧绷的弓弦，神色戒备的望着前方的惠真。 惠真又骂了几句，见城楼上压根没有人搭理自己。 心中不免的恼了起来。 又朝城楼上连射几箭，可惜并未任何作用。 原本惠真是想刺激徐世绩，让他失去方寸，现在不但徐世绩没气到，他惠真自己倒是恼火的很。 手指了指城楼上的一众唐军将士，恨恨退去。 “准备迎战。”李靖站在城楼上，见惠真退去，与身后的传令兵挥手。 惠真刚回到己方军阵中，便是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攻击命令。 数万高句丽士兵浩浩荡荡，从前方朝沧州城门涌起。 沧州城没有护城河，只有一扇巨大的城门矗立在前方。 如狼似虎的高句丽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放箭！”李靖挥手。 刹那间城楼上便是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坠落而下。 朝沧州城墙冲过来的高句丽士兵瞬间倒下一片。 可前方的高句丽士兵刚倒下，后面的其他人便挥舞着武器，踩着同伴的尸身往前冲过来。 “卫公，情况有些不妙。”徐世绩见箭雨不但没有阻拦敌军冲击，敌军反而冲的更狠，不免的皱起眉来。 沧州没有护城河，这样冲过来，高句丽的这些士兵直接便可以攻击城门。 沧州城本就不是前线的军事重镇，城门不会有多坚固。 况且就算是再坚固的城门，又能挡住几次进攻？ 徐世绩看向李靖，想知道他现在准备如何应对。 “惠真的中军动了没有？”李靖望着前方惠真所在的中军，开口说道，须发在微风中微微扬起。 即便城楼前已经有高句丽的士兵推着攻城车往这边来，李靖依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之色。 “还没……” “动了！”徐世绩刚准备说没有，便看到敌方中军向两边散开。 中间有数十架八牛弩缓缓朝沧州城门过来。 手臂粗细的箭矢闪烁着瘆人的寒光，如同即将露出獠牙的恶鬼，即将择人而噬。 “投石车，瞄准敌军的八牛弩。”李靖转身，与传令兵喝道。 传令兵猛地点头，与负责投石车的大唐将士挥动着旗帜。 “将军，唐军怎么还在城楼上布置了投石机？” “他们是脑子出问题了？”惠真身边，有麾下将领见沧州城楼上投石车在转动，不免感觉到奇怪。 惠真冷笑，不置可否道：“徐世绩估计是想用投石机毁掉我们的八牛弩。” “不过这老家伙有些天真了。” “命令下去，瞄准沧州城楼射击，这次，要彻底将唐军这些废物的信心击垮。” “是，将军！”将领应声领命而去。 数十架八牛弩缓缓往前推进，高句丽将士把弩箭瞄准的方向对准沧州城楼。 “咻——” 巨大的弩箭被发射出去，如同一只黑色的蛟龙一般朝沧州城楼而去。 手臂粗细的弩箭瞬间穿透数名大唐将士的躯体，数人被钉死在城楼上。 鲜血顺着弩箭箭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城楼上陷入短暂的安静之中。 将士们眼里频频闪过惊恐之色。 如此威力的弩箭，擦之即死！ 谁敢在城楼上露头。 “卫公，投石车全都瞄准好了对面投石机。”传令兵蹲在城垛下，与李靖喊道。 “攻击！” “小心！” 李靖刚说完话，就被徐世绩猛扑到在地上。 城垛上，一根巨大的弩箭深深扎进缝隙之中。 两块砖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化为齑粉。 碎石掉落在地上，扬起阵阵烟尘。 “卫公你怎么样？”徐世绩与李靖喊道。 李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传令兵与投石车的将士挥动旗帜。 “将军，这八牛弩的威力是真的大，刚才那一箭，差点没给这沧州城打穿。” “你看这城楼上，现在都没有唐军士兵敢冒头的。”高句丽将领与惠真笑道，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这还得多些那个赵辰，不是他，我们可用不到这样强力的武器。” “可惜，那赵辰死了，不然若是能把他抓住，也能问出那轰天炮的制作方法。” “据侯君集所说，那轰天炮爆炸方圆二十步的范围之内，不会有任何活物。” “那吐蕃的松赞干布，就是被此等武器吓到。” “可惜，赵辰那家伙死了！”惠真说着，面上甚至露出遗憾之色。 摸着自己被赵辰割去的耳朵，惠真眼里又是蹦出一丝狠厉。 “将军说的是，若是那赵辰还活着，必定会为将军所擒，可惜他死的太早，不然……” “将军，那飞过来的是什么？”高句丽将领正拍着惠真的马屁。 忽然见到前方城楼上，数台投石机突然抛出几张巨大的幕布。 遮天盖日般朝他们的八牛弩飞来。 惠真面色微变，他特意让人把八牛弩分散开来，就是为了避免被投石机砸中。 可自己这边八牛弩箭都射了一轮，对面的投石机都没有动静。 惠真还以为那些投石机只是个没用的装饰，却是不想突然抛射出来这么些巨大的幕布。 幕布绑着石头，直直朝八牛弩覆盖而来。 石块坠地，将数十架八牛弩全都覆盖在幕布之下。 “什么意思？”惠真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便见沧州城楼上突然也是抛下巨大的幕布。 将己方正准备攻城的高句丽将士全都掩盖在幕布之下。 “将军，快看！火箭！”惠真正疑惑之际，便见城楼上突然冒出来唐军弓箭手。 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手中，全都是拉着火箭。 密密麻麻的火焰在清晨的薄雾中，如同鬼火一般。 “那幕布上的是火油，快撤！”惠真忽然闻到一股被风吹来的味道。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为何唐军突然抛出来这么些巨大的幕布。 这些幕布全都是浸染了火油。 若是被火箭点燃，那…… 惠真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跳下马背一脚踹翻传令兵。 用力敲响撤军的钲，也就是鸣金。 可惠真刚敲第一下的时候，便看到身后的沧州城墙上，数不尽的火箭朝远处飞来。 只在几个呼吸之间，火箭点燃了幕布……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浸染了火油的幕布，只在接触火箭的一刻，便是裹起巨大的火团。 还没来得及将幕布从八牛弩上扯下来的高句丽士兵，只在瞬间便被大火裹住全身。 凄厉的喊叫声，传遍了整个沧州城外战场。 数十架八牛弩分散在整个战场，被几十张巨大的幕布全都盖住。 风借火势，幕布火焰蔓延着整个战场。 将攻城高句丽士兵的退路彻底截断。 已经冲到城门口的高句丽士兵听到后方传来声音，纷纷回头看去。 还不等他们动作，巨大的幕布从天而降。 将他们的视线全都遮住。 还不等他们挣脱开，火箭便如雨点般从上空落下。 火焰裹着火油，瞬间将所有幕布点燃。 城楼下的高句丽士兵拼命往己方阵中奔跑，企图逃得性命。 人群汹涌。 不知道多少人被火焰携裹着，在同伴的踩踏下，被大火活活烧死。 更多人的拼命往回跑，好不容易挣脱了大火，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前方有着更多团大火。 大火已经将全部的退路截断。 身后的高句丽士兵还不知道，一个劲的往前冲，更多人的被一头撞进了大火之中。 “将军，救我！”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凄厉喊道。 身上早已是被大火裹着。 “我不想死！” “救我出去！” “我不要被活活烧死！” “救我！” 战场上，哭喊声与求饶声响成一片。 惠真望着被大火围住的己方将士，双目无神的瘫倒在地上。 望着眼前数万被大火包裹的己方将士，他此刻没有任何营救的办法。 剩下的惠真中军士兵，见眼前早已是一片火海。 自己的同伴变成一个个火影，在火海中挣扎，扑腾，却是渐渐被大火吞噬。 早已经是吓得连呼吸都停滞。 不少高句丽士兵更是连裤子都湿了。 “太惨了，我不要再来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阿妈，我再也不来唐国了，他们都是地狱里的来的恶鬼，会吃人！” 惠真身后，高句丽将士皆是惊惧的望着前方。 不少人更是连手中的武器都丢了。 叫喊着要回家。 “太狠了！”徐世绩站在城楼上，看着前方的大火，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他也没想到，这样的计策竟然会是赵辰交给李靖的。 惠真带来的数万人，除却没有参与到攻城的高句丽士兵。 数万人，几乎全都被眼前的大火包裹。 数万人，就这样在大火中哀嚎，然后被活活烧死在眼前。 李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总算知道，为何赵辰在留给自己的纸条上，写着火之地狱这样的词。 眼前这场滔天大火，可不就是火之地狱嘛！ 而这些被惩治的，都是来自高句丽的敌人！ “关于这场战斗，除了陛下那里，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是赵辰出的主意。”李靖看向徐世绩，沉声说道。 徐世绩点头。 他知道，李靖这是想把这个骂名自己承担下来。 古往今来，有着人屠称号的将领，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李靖是怕今日之战，日后会阻碍赵辰，更会为赵辰带来名声上的败笔。 “其实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谁会想到，一把大火，就烧死渊盖苏文手下数万人！”徐世绩缓缓说着。 望着底下在大火中挣扎的高句丽将士，徐世绩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若非是老夫亲自指挥，老夫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少年想出来的计划。” “可惜惠真没有走进来，不然倒是可以给叔宝报仇！”李靖点头，望着远处在火焰之后瘫坐在地的惠真，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白天。 直到傍晚时分，大火才慢慢的熄灭下来。 沧州城外两百步之内，全都是焦黑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城楼上的唐军将士全都捂着口鼻，望着地上的尸体，脸上尽是解气的神色。 自从两军交战以来，他们一直在打败仗。 损失的人是一批接着一批。 只有今日，一场战斗下来，竟然活活烧死了对面数万人。 余火熄灭，太阳落下山头，整个沧州城外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只能看到城外有数百高句丽的收尸队在收拾着被烧死将士的尸体。 微亮之下，甚至都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哭泣声。 “没想到，这一场战斗会这样就结束了。” “这一把火，烧的可太狠了！”城楼上，有大唐士兵揉了揉眼睛，似乎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卫公一来，局势瞬间就逆转了。”有士兵叹道。 “其实我觉着，这样的计谋很有可能并不是卫公想出来的，当然我不是质疑卫公的本事。” “实在是，这计谋太狠了，卫公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倒是那位……”士兵犹豫着。 “那位？” “你说的是赵将军？” “什么赵将军，那是陛下的皇子，很有可能是我们大唐的太子！” “可他不是死了嘛？” “那是传言，谁又看到过他的尸体，我是听说啊，有人给秦将军扶灵回长安了，是一男一女。” “你们说，一男一女，除了赵将军和他的夫人，还会是谁？” “有道理，听说赵将军跟秦将军关系很好，说不定这个计谋，就是为了给秦将军报仇呢！” “对对对，这样说倒是很有可能！” 城楼上，响起大唐将士的小声议论。 …… 皇帝看着手中的捷报，面上满是兴奋之色。 高句丽的突然进攻，还让皇帝担心了好一阵，就算高句丽破不了城。 那也会让他们损失不少人！ 可没想到的是，今日这一战，除去之前被八牛弩射杀的数百唐军将士，竟再无其他的伤亡。 反倒是惠真带来攻城的数万人，死伤七成。 接近两万人在这场大火之中化为焦炭。 自两国开战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胜利。 便是自大唐立国以来，也很少有这样的战果。 皇帝激动的从床榻上下来，因为身子还比较虚弱，差点摔在地上。 幸好扶着一旁的凳子才缓缓站起身来。 慢慢走了两步，皇帝挥舞着拳头看向李靖，说道：“卫公不亏是我大唐军神，第一战就灭敌数万，功不可没。” 听皇帝这样夸李靖，徐世绩神色有些尴尬。 自己任大唐前线军队统帅的战果，明显让皇帝很是不满。 否则皇帝也不会这样说。 “军师别多想，朕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今日高兴。” “渊盖苏文损失如此多人，必定怒不可遏，不过他越愤怒，朕就越高兴。” “今日一战，你等皆有功劳，朕会记在心里的。” “来日回朝，定然会予以表彰。”皇帝察觉到徐世绩的神色，便开口安慰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赵辰，可能还活着 徐世绩拱手点头，皇帝已经安抚过自己，他还想怎么样？ 况且皇帝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将士们在自己的率领下，确实是一直打败仗。 而李靖听到皇帝说来日回朝要对自己二人表彰，环顾四周一圈，拱手道：“陛下，其实火攻之计，不是臣等想出来的。” “嗯？”皇帝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确实如此，以火油浇布帛，以投射车抛出，以火箭引燃，确实不是我等想出的计策。”徐世绩被李靖推了一下，也是跟着开口说道。 皇帝很奇怪啊。 这样的毒计，竟然不是眼前两个家伙想出来的。 那还能有谁有这等眼光。 竟然只以一点火油，几十张幕布，几架投石车就杀伤了敌方数万人！ “不是你们，那是何人？” “此刻可在军中，速速把他叫来，朕要亲自见他。”皇帝与二人说道。 这是完全把赵辰抛到了脑后。 或者说，皇帝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计策，会是赵辰想出来的。 即便之前说，赵辰有些奇思妙想。 可战场嘛，他经验总是不太够。 况且，赵辰昨日就已经护送着秦琼的棺椁离开沧州，回了长安。 哪里还会跟今日的战斗有关系！ “陛下，这条计策，是赵辰想出来，写给臣的。”李靖苦笑，从手中拿出赵辰托人给自己的纸条。 皇帝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见果然是赵辰的笔迹。 这嘴也是张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陛下，赵辰大才，臣等远不及他。”徐世绩与皇帝拱手拜道，面上更是露出钦佩之色。 若是赵辰此刻就在他的面前，或许徐世绩还不会说这样的话。 徐世绩一辈子都在皇帝身边领兵的，却是被一个少年比了下去。 说出去徐世绩都觉着丢人。 但赵辰此刻不在这里，他说什么，也只有眼前两人知晓而已。 谁都不会外传自己这些话！ 听徐世绩说自己远不如赵辰，李靖笑着摇摇头。 赵辰脑子灵光，出人意料的办法总是很多，唯独欠缺的就是经验。 若是历练几年，估计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唐军神，也得甘拜下风。 皇帝很高兴，既是因为今日这一场大胜。 也因为徐世绩对赵辰的夸赞。 皇帝很难想象，让徐世绩这样一个军中宿将，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少年会有多难。 可即便如此，徐世绩还是说了。 可见他对赵辰的认可程度。 军中有李靖、徐世绩、程咬金等人的支持，之前自己打算让赵辰在军中站稳脚跟的想法，总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那小子就是鬼点子有些多，实际上还是与你们差得远，这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教导他。” “朕年纪大了，弄不过他！”皇帝笑着摆摆手。 李靖与徐世绩对视一眼，笑着与皇帝拱拱手。 他们可是从这话里听出来。 皇帝对赵辰是充满期待的。 这日后的太子之位，九成九会传到赵辰手中。 三人皆是不在说话，但脸上却是笑容满满。 …… 沧州城皇帝在笑，但城外的高句丽大军营地，渊盖苏文此刻却是差点气昏过去。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整整三万人的军队，竟然连沧州的城门都没有摸到，就损失两万人。 数十架八牛弩，就在这一战之中，竟然全都损失掉了。 渊盖苏文现在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两万人活活被烧死在沧州城下，渊盖苏文方才在军中转了一圈。 就这么一把火，如今整个高句丽大营，人人皆是面色恐慌。 之前斩杀秦琼而振奋的军心，被这把火完完全全烧了个干净。 营帐中，渊盖苏文面如恶鬼，帐中将士没有一人敢大声喘气的，更别说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 侯君集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酒，望着眼前被扒光上衣捆成一团的惠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自己可都已经提醒过。 沧州城不是那么容易攻的，特别是秦琼刚刚战死，李世民如今情况不明的时候。 强行攻城，只会让唐军有机可趁。 果不其然嘛，一场火，造成如此大的损失。 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来人啊，将这废物拖下去砍了，为死去的将士们赔罪。”渊盖苏文气的乱窜，最后停下脚步，手指惠真，怒声与外面喊道。 两名高句丽士兵走进来，看了眼地上被捆起来的惠真。 正要带走，便见有将领出声求情：“大帅，惠真将军也是无辜的，谁都没想到唐军竟然用那般歹毒的办法。” “今日不管谁去，都不会料到。” “要怪，只能怪唐军太过狡猾，让我等都始料不及。” “对啊大帅，若是因为这样的事，就处死惠真将军，岂不是让我军损失一员大将。” “惠真将军刚斩杀了唐国名将秦琼，此事杀了惠真将军，岂不是让唐军兴奋？” “大帅，惠真将军纵然有错，可也罪不至死，请大帅从轻发落。” 有人求情，其余人自然也是跟上去。 谁都知道，渊盖苏文并不想杀了惠真，惠真说到底，就是渊盖苏文手下的狗腿子。 如今这个时候，渊盖苏文怎么会自断手臂。 别的不说，但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支持渊盖苏文杀了惠真。 那接下来被杀的，必定是出口支持的人。 “不杀他，留他能有什么用！”渊盖苏文恼道，目光看向侯君集。 却见侯君集正坐着喝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渊盖苏文更恼。 皱眉道：“侯先生，你觉着本帅要不要杀了这废物！” 众人皆是看过去，不少人目光中都是闪烁着冷厉。 侯君集早就看穿了渊盖苏文的把戏。 不然他们商量处置惠真的时候，完全可以用他们高句丽的话说嘛。 为何要让自己听懂。 渊盖苏文这样，不就是想让自己劝说他留住惠真嘛！ “呵呵，大帅，惠真将军虽然有罪，但也情有可原。” “就像方才说的，今日这一战，无论派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惠真将军只是运气不好，接到这个任务罢了！”侯君集笑着说道。 明明是之前惠真强抢这个任务，此刻侯君集却说他运气不好。 无疑是在挖苦惠真。 倒是惠真没听出来，以为侯君集是在帮自己说话，此刻还一脸感激的看向侯君集。 “那侯先生到底什么意思？”渊盖苏文皱眉。 “老夫的意思是，李靖已经到了沧州，而且，赵辰，可能还活着！”侯君集望着渊盖苏文，淡淡说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解决我等心头之患 李靖到了沧州！ 赵辰可能还活着！ 侯君集的这两句话，让整个营帐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皆是满目惊诧的望着侯君集，更有不少人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李靖。 自从灭掉吐谷浑之后，这家伙已经两年多没有任何动静。 所有人都以为他如今已是功成身退，不会再从府中出来，更别说领军征战。 至于赵辰！ 那个不是已经死了的人嘛？ 为何侯君集说他还可能活着？ 要是他们没记错，对付赵辰的法子，可是侯君集与李泰一起商议的。 赵辰明明已经喝下了毒酒，侯君集也说了，断肠散无药可救。 怎么现在侯君集自己还说出赵辰还活着的话来？ 惠真被两名士兵夹着，听到说赵辰还活着消息，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他知道赵辰与秦琼关系很好。 自己斩杀了秦琼，赵辰还能不找自己报仇？ 上次与赵辰一战，便是此刻想起来，惠真也是感到惊惧万分。 便是纯粹的武力对决，他惠真也不是赵辰的对手。 若是赵辰还活着…… 惠真突然感觉自己后背一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侯先生，你方才说，李靖到了沧州城，而那赵辰，还有没死的可能？” “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还是说，这些仅仅是侯先生自己猜测的？”渊盖苏文开口问道。 大唐这么多将领，最让渊盖苏文忌惮的便是李靖。 两人虽然从未正面交过手，但关于李靖的战争事迹，渊盖苏文没少听。 他有些担心自己不会是李靖的对手。 况且，侯君集自己也很早就说过，他不是李靖的对手。 若是再加上一个还没有死的赵辰，那…… 众人都是望着侯君集，想听听他到底是怎样说的。 “李靖来了沧州城，是确定的消息。”侯君集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到渊盖苏文面前。 渊盖苏文接过信，还没看，便听到侯君集继续说：“至于赵辰没死，那是老夫的推断。” 听到说只是侯君集的推断，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还没过一会，又听到侯君集说：“虽然是推断，但十有七八，赵辰显然是还活着的，不然今日这场大火，李靖也放不出来！” “今日这场大火是赵辰放的？”渊盖苏文看完手中的书信，沉声说道。 书信是侯君集的人传来的。 上面写着李靖月前就与李泰辞别，往前线而来。 按照时间，怎么也到了沧州城！ 可渊盖苏文很难相信，今日这场大火，竟然还跟赵辰有关。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嘛？ 怎么还又冒了出来？ “老夫跟在李靖身边作战好些年，对他的作战方式很是熟悉。” “之后也专门与他学习过，虽然他李靖对老夫有所保留，可今日这以投石机抛射浸染火油布帛的计策，不会是李靖想出来的。” “若是李靖，必定会正面阻击我军，而不是如此大规模的屠杀。”侯君集淡淡说道。 数万条性命在他嘴里，完全就如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数字。 “而且在老夫的印象中，火油是赵辰在弄出那轰天炮之后，又发现了黑水，从而弄出来的东西。” “正好沧州城的东南方，有一处黑水之地。” “若非是赵辰，没有人可以把黑水制成火油。” “大帅觉着，赵辰是否活着？”侯君集与渊盖苏文缓缓说道。 渊盖苏文面色极度难看。 他很想质问侯君集，为何侯君集之前说赵辰必死无疑的时候，又那等笃定？ 此刻赵辰又活着了？ 把他渊盖苏文当猴耍？ 但渊盖苏文人忍住了，今日他们已经损失很大了，再与侯君集闹的太僵，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赵辰还活着的话，还需要侯君集想办法去对付。 “惠真，本帅念在众将和侯先生与你求情，今日便饶你一命。” “若是再有下次，本帅亲自砍了你。” “滚吧！”渊盖苏文看着惠真，挥手道。 惠真面上露出感激之色。 与渊盖苏文行礼，又与侯君集点点头，转身退出营帐。 惠真离开，渊盖苏文再次坐下。 现在他们得想办法，应付接下来可能的问题。 “侯先生，你说李靖和赵辰都在沧州城内……” “不，大帅，如今沧州城只有李靖一人，赵辰应该不在城里。”渊盖苏文的话被侯君集打断。 渊盖苏文皱眉，他不太明白侯君集的意思。 方才说这大火是赵辰烧的，现在又说赵辰不在沧州城。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侯君集说完了？ “秦琼战死，他的尸身自然会被运回长安安葬，赵辰与秦琼父子关系都不错。” “这个时候他自然得扶灵回长安，顺便解决李泰这个害虫。” “至于大帅想的，为何赵辰不在沧州，这火还是他放的。” “老夫猜想，估计是赵辰留下计策给李靖，李靖按照他的计策，从而大败我军。”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解释道。 其余诸将听到这里，皆是面露惊慌之色。 只是一个计策，便可以烧死他们这么多将士。 若是赵辰亲自在沧州城，那会有多难对付？ 渊盖苏文也是色变。 同时也有些庆幸，赵辰如今不在沧州城。 否则李靖加赵辰，他们还会有胜算嘛？ “既是如此，侯先生应该与唐国的李泰联系，告诉他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李泰若是知道赵辰还活着，此刻还带着秦琼的尸体回去，必定会想方设法对付他。” “若是能杀了赵辰，也算解决了我等的心头之患。” “即便是没能杀了他，至少也可以将赵辰拖在长安。” “而我们，再好好的琢磨一下，如何拿下这沧州城！”渊盖苏文沉默片刻，与侯君集缓缓说道。 侯君集点头。 他也是如此想的。 如今的情况，李泰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若是知道赵辰还活着，李泰必定寝食难安。 哪怕公然派军队围杀赵辰都有可能。 只要赵辰一死，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如今长安已经在李泰的掌控之下，即便李世民还活着，命令也传不到长安。 他们只需要等沧州的粮饷消耗光。 如此一来，唐军便可不攻自破。 “大帅说的极是，老夫这就派人将消息传给李泰。” “以李泰与赵辰的深仇大恨，说不定就能再上演一场玄武门的好戏。”侯君集拱手。 “那就辛苦侯先生了！”渊盖苏文点头，微笑。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让他体面一点的走 一场大火，让渊盖苏文数日没有任何动静。 李靖与徐世绩不敢浪费时间，一直让将士们加固沧州城防。 双方都很清楚，过不了多久，又会是一场生死之战。 而远在长安的太极殿，今日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李泰虽然没有坐在皇帝宝座上，但此刻已经在站在宝座前方，审视着一众朝堂官员。 百官在李泰的注视下，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房相，本宫让你传令给户部刘政会，大唐国库空虚，将原本支援前线的钱粮，削减至之前的三成。” “你可曾传到了？” “还有，户部尚书刘政会那老家伙人呢？” “今日不来上朝，又不曾与御史台请假，他什么意思？”李泰缓缓开口。 质问房玄龄之后，又说起今日没来的户部尚书刘政会。 百官皆是知道李泰这是在找房玄龄的麻烦罢了，至于刘政会，那是皇帝的死忠。 李泰若是不把这样的人清理出去，迟早是要出事。 所谓的国库空虚，将支援前线的钱粮缩减到之前的三成。 前线打仗，后方削减将士们钱粮。 李泰再嚣张也不敢这样做。 无非是想借口这个将刘政会踢出朝堂罢了。 “启禀太子殿下，此事已经与刘尚书说了，但刘尚书说，前线将士辛苦，无论如何不可将钱粮削减。” “若是殿下执意削减，他刘政会便辞官归乡。”房玄龄心里叹了口气，嘴上与李泰说道。 房玄龄也很明白李泰的用意。 更是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或者是其他人说什么，李泰都不会听进去半句。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若是前线皇帝真出了事，这大唐必定要败亡在李泰手中。 “辞官归乡？”李泰冷笑。 “老家伙这是在威胁本宫？”李泰走下台阶来。 房玄龄没接茬。 刘政会当然不是在威胁李泰。 削减前年将士的钱粮，那不就是明摆着要他们输给高句丽嘛。 真要这样，高句丽大军直接杀进大唐腹地。 大唐就亡国了！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作出这样的蠢事来？ 房玄龄要如何说李泰？ “本宫看刘政会年纪确实大了，应该也活不过几年。” “这样，本宫让他体面一点的走。” “来人啊，传本宫敕令，赐刘政会一丈白绫。”李泰挥手，与随侍的太监说道。 “太子殿下不可啊！”房玄龄急的脸都白了。 他知道李泰是想着立威。 可动手就让刘政会这等老人自尽。 这实实在在是疯了。 “不可？” “父皇情况危急，他们还在前线打生打死，不让父皇回长安治疗，其心可诛！” “本宫若不削减他们的钱粮，如何逼他们将父皇送回长安来？” “今日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敢为刘政会求情，同罪！”李泰猛然喝道。 原本还想求情的百官瞬间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小鸡仔。 求情便是同罪！ 李泰可比当初的赵辰要狠的太多。 没有任何人此刻再敢开口。 百官心中此刻突然觉着，赵辰与李泰这个疯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活菩萨。 太极殿死寂一片，房玄龄脸皮狠狠的抽搐两下。 终究是退回自己的位置，再也没有开口。 李泰见房玄龄退回去，其余百官也是缩成一团，嘴角不免露出一丝冷笑。 心道大权在握的感觉实在是好。 想着当初皇帝在面对朝臣的时候，被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但是他李泰今日，几句话便让百官噤若寒蝉。 李泰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得意。 比之皇帝，他李泰明显更强。 “另外一个，本宫准备成立税盐司，将之前的盐局全部并入税盐司统一管理。” “税盐司由本宫亲自支持，设副盐司，由左仆射孔颖达担任。” “天下所有盐的流通，皆由税盐司负责。” “退下吧！”李泰再次宣布一个决定。 甩着袖子，直接走出太极殿。 太极殿内，百官皆是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刘政会死了！ 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 一丈白绫，便要了一位老臣的性命。 整个刘府连哭声都不敢有。 因为这是太子下的令。 谁要是敢哭，便是质疑太子李泰的决定。 几只白幡挂着小竹枝上，府上下人皆是跪在灵堂里烧着纸钱。 房玄龄来的时候，只看见零星几人过来吊祭。 “房相。”刘政会的长子刘玄意头戴丝麻，身缠缟素，见房玄龄过来，便走来见礼。 “节哀。”房玄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刘玄意，只能说出节哀二字。 刘玄意没说是什么，只是伸手邀请房玄龄进去。 跪在地上的妇人看了眼房玄龄，便是低下头。 点了香，在灵前拜了拜，房玄龄心中长叹一声。 昨日他才与刘政会见过，刘政会还说李泰如此倒行逆施，必定难以善终。 今日刘政会却是已经去了。 世事无常，房玄龄心中有些发凉，再望一眼身后的灵堂，与刘玄意拱手，缓缓离开。 房玄龄走出刘府，并未回去自己家中，路过魏征府上的时候，转身便折返进去。 魏征府上已经没有人监视，前些日子魏征住在赵辰府上，后来长孙皇后搬进去，魏征又回了自己府上住。 “玄成！”房玄龄走进魏征府上，便见魏征坐在院中喝茶。 “房相来了。”魏征精神看起来不错，甚至比之前在朝堂的时候，更加精神焕发。 “刚从刘府过来，转了一圈，不知道去哪，正好走到你府外，便想着进来坐坐。”房玄龄解释一句，坐在石凳上。 魏征听房玄龄是从刘政会府上过来的，也是微微点头。 他之前也已经去过，也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不过此刻的魏征竟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暴躁，按照他之前的脾气，此刻早就冲到东宫当年斥责李泰了。 “看房相神色颓然，是对朝堂失望了？”魏征笑问道，给房玄龄斟了一杯茶。 房玄龄接过茶，望着散开的茶叶，面上露出自嘲之色。 “老夫原本以为李泰当了太子，可以按捺住内心的欲望，没想到，为了权力，他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好啊，好啊，为了权力，可以逼老臣自尽，可以完全无视亲情血脉，可以无视我大唐万里江山。”房玄龄恨声说道，手中茶杯被他拍在石桌上。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他又活过来了？ 对于皇帝之后立谁为太子，其实房玄龄之前并没有多么多在乎。 自从李承乾被废黜之后，皇帝对太子的这个位置就很是不在意。 让李泰继位太子，无非是想控制住百官的口舌。 房玄龄只希望作为大唐的太子，能够为大唐百姓考虑。 所以李泰当初出来说要学习处理政事，房玄龄才没有过激的否决。 也让李泰重新掌控了朝堂。 却是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 连刘政会这个一辈子都为大唐社稷付出的老人，就这样屈辱的死在自己家中。 “李泰现在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李泰就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魏征再给房玄龄倒了杯茶水，笑道。 房玄龄摇头。 若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如今长安落入李泰手中，皇帝在前线情况不明。 这边还要削减前线将士的钱粮。 如此下去，大唐未来堪忧。 “房相，如今朝堂上不是李泰的人，基本上就只有你了。” “其余的要么投入李泰麾下，要么被李泰逼走，要么就不堪什么大用。” “朝堂的事情还需要房相为之斡旋。”魏征与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面露难色。 如此下去，他迟早不能留在朝堂，等李泰彻底拿下百官，便是他房玄龄的灾祸之日。 “玄成，老夫倒是想斡旋，可……” “房相莫急，你看看这是什么！”魏征打断房玄龄，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条，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皱眉，不太明白魏征的用意。 “这纸条是昨日晚上有人从外面丢进来的，房相看看。”魏征微笑着说道。 房玄龄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不是陛下挂在甘露殿的，赵辰写的那两句诗嘛，怎么出现在这？”房玄龄看着熟悉的诗句，眉头皱的更紧。 房玄龄记得很清楚。 之前在甘露殿皇帝后面的屏风上，就有这两句诗。 皇帝那个时候还颇为得意的跟他说，这是赵辰写的。 还与他品评了赵辰的笔力。 可是在房玄龄面前夸了好久。 只是这两句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人丢到魏征府上来？ “房相，你看仔细点，看看这跟甘露殿挂着的，有没有什么不同。”魏征轻抿一口茶，笑道。 房玄龄奇怪了看了眼魏征，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的纸条上。 可是看来看去，房玄龄都没有觉着，这纸条上的内容与甘露殿挂着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没区别！”房玄龄突然目光凝滞，看着手中的纸条。 猛地拍在桌子上，道：“赵辰写的！” “对，就是赵辰写的。”魏征点头，压着房玄龄的肩膀让他坐下。 房玄龄神色变幻。 他想不到，手中的纸条，竟然是赵辰写的。 既然是赵辰写的，那岂不是说明赵辰没事！ 若真是这样的话……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赵辰，但是老夫相信，他还活着。” “这个纸条应该是赵辰让人给老夫的，也让老夫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 “房相，你就放心吧。” “赵辰，马上就会回来的。”魏征笑着说道。 从房玄龄手中将纸条抠回自己手里。 这东西可不能丢了。 之后还得找个机会去到赵府，告诉长孙皇后这个好消息。 …… 李泰心情很是不错。 不听自己话的刘政会吊死在家里，也算是震慑了很大一部分人。 此刻李泰面前百官表达忠心的折子堆了有半桌子。 李泰喝着茶，随便翻开一本，全都是赞美自己的辞藻，拍马屁拍的李泰都有些不好意思。 “孔颖达呢，最近怎么不见他过来？”李泰把腿放在一堆折子上，与随侍的太监问道。 “太子殿下，孔仆射最近都忙着处理政事，所以一直……” “太子殿下，臣孔颖达求见。”太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门口传来孔颖达的声音。 “也是巧的很。”李泰笑道，挥挥手，示意太监让孔颖达进来。 孔颖达走进大殿，见李泰正悠闲的坐着喝茶，这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怎么了这是，又有谁给孔仆射脸色看了？”李泰笑望着孔颖达。 自从孔颖达配合自己掌控了长安，孔颖达的地位便水涨船高。 之前得罪过他的人，全都被孔颖达一一收拾。 现在整个长安都没有敢跟孔家人对视的存在。 这般情况下，孔颖达竟然还表现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倒是让李泰感到意外。 “太子殿下，怕是出大事了。”孔颖达站在李泰面前，开口就是让李泰感到疑惑。 如今长安尽在掌握，只等前线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 他李泰便可登上帝位。 如此机遇，怎么就又出大事了？ “有话就直说，出什么大事了？”李泰心中有些不爽。 “太子殿下还是先看看这个吧。”孔颖达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递给李泰。 李泰皱眉，接过书信拆开来看。 “砰！”李泰书信内容方方看完，手中便将书信拍在桌子上。 这还不过瘾，面前的茶杯被他一把推开落在地上。 孔颖达后退两步，什么话也没说。 随侍的太监站立不安，在孔颖达的示意下，飞快的逃离大殿。 大殿门关上，李泰两步走到孔颖达面前，右手死死的揪住他衣服的脖领。 “孔颖达，当时不是你与本宫说，赵辰死了，绝无活着的可能。” “现在你想干什么？” “他又活过来了？”李泰双目死死的瞪着孔颖达，眼珠子都微微有些发绿。 李泰是相信赵辰死了的。 孔颖达也与他保证了的，赵辰喝下下了断肠散的毒酒，必定会中毒而死。 孔颖达还与自己说，赵辰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现在呢，信里说，赵辰还活着，而且就在回长安的途中。 赵辰这回来，还会有第二个行动？ 可不就是来弄死他李泰的？ 李泰想着赵辰要回来收拾自己，此刻心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害怕极了。 此刻只想着如何躲避被赵辰收拾。 李泰知道，赵辰若是回到长安，自己完全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着当初杜荷被赵辰活活打死在那黄志的坟前，李泰心里便是发寒。 孔颖达被李泰揪着脖领，有些喘不过气来。 “殿下，您先放开臣，您先听臣说。”孔颖达喊着李泰，挣扎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泰松开孔颖达，看向孔颖达的双眼满是狰狞。 孔颖达丝毫不怀疑，若是赵辰真的回来收拾李泰，在最后的一刻，李泰绝对会先弄死自己。 “咳咳——”孔颖达大口的喘着气，不敢去看李泰。 孔颖达也没想到。 赵辰都喝下了有断肠散的毒酒，为何还会不死。 要知道传回的信中都说了，当日和赵辰同时喝酒的人，全都不过片刻就暴毙而亡。 可为何偏偏就赵辰没死！ “殿下，这信是侯君集的人传过来的。” “所以其内容的真假性，我们不得而知……” “放屁，什么不得而知！” “赵辰若是死了，侯君集就等着本宫与父皇斗，最后他坐收渔利。” “可现在赵辰没死，侯君集很清楚，赵辰收拾完本宫，必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侯君集把消息告诉本宫，无非是想让本宫去杀了赵辰。” “你这个蠢东西，现在还想骗本宫说赵辰死了！”李泰恨声骂道，一脚踹在孔颖达身上。 孔颖达吃痛，当下便摔在地上。 却是不敢立即爬起来。 他方才那样说，只是想暂时安抚李泰。 没想到李泰竟然如此激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派出去那么多人，连一个赵辰都杀不死。” “等他回到长安来，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得死。” “你孔家，等着被灭族吧！”李泰气急败坏道，满目都是怒焰。 孔颖达趴在地上，忍受着李泰方才那一脚带来的疼痛。 “殿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赵辰既然还活着，那再派人杀了他就是。”孔颖达与李泰说着。 “派人杀了他，派谁，派你去，你杀的了他吗？”李泰看向孔颖达，满目皆是恨色。 李泰当然恨。 若是当时就知道赵辰没死，他就不敢在长安胡来。 那时李泰相信赵辰死了，皇帝又中了毒箭，自己把孙思邈拦在长安。 等皇帝到时候毒发，这个天下就是他李泰的了。 可谁想，赵辰还活着。 既然赵辰连断肠散的毒都能解，如何救不了皇帝？ 皇帝若是没死，他李泰就得死！ 杀了刘政会，监禁长孙皇后，控制南衙十六卫，合围北衙禁军。 这每一桩事情，都足以让皇帝弄死自己！ “殿下，赵辰如今还在回长安的路上，而且侯君集说了，秦琼在前线战死，赵辰必定扶灵而回。” “杀手杀不了他，我们可以派军队，南衙十六卫，派出任何一卫，还不能围杀了他？”孔颖达与李泰喊道。 孔颖达知道，自己若是不大点声音，如今已经被赵辰还活着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的李泰可是听不见。 李泰被吓了一跳，红着眼珠子看向孔颖达。 “殿下，赵辰没死，那我们就派军队去围杀他。” “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与军队对抗，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殿下，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否则死的就是我们。”孔颖达爬起来，与李泰说道。 李泰看着孔颖达，慢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望着眼前的一桌折子，此刻他再也没有之前的淡然。 赵辰要是成功回来长安，他李泰就死定了！ “呼——”李泰长长吐出一口气，乱如麻的心里，此刻就回荡着孔颖达要派出军队剿杀赵辰的话。 坐在位置上好一阵子，李泰才从方才的气急败坏之中缓过神来。 “颖达先生没事吧，本宫方才情绪激动了。”李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再害怕。 “没事，是臣办事不力，才让殿下如此恼怒。”孔颖达哪里敢说自己有事。 即便此刻他的身上依旧生疼。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赵辰解决掉，让他真真正正的死去。 “左右武卫是南衙十六卫之中最为精锐的一两部，抽调右武卫去前线回长安的所有的官道上去拦截。” “但凡遇到赵辰，勿论缘由，一定将他杀了！”李泰看着孔颖达，沉声说道。 孔颖达点头。 他与李泰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赵辰要是回来，在弄死李泰之前，必定会先把他孔颖达杀了。 甚至是他身后的整个家族…… “殿下放心吧，右武卫如今的将领是我孔家门生，只要赵辰出现，一定可以将其杀死！”孔颖达与李泰保证道。 但李泰显然对孔颖达这样的保证没有半点兴趣。 “本宫不需要你保证什么，颖达先生只需要知道，赵辰若是不死，我们就得死！”李泰看着孔颖达，缓缓说道。 孔颖达点头，正要离去准备派人对付赵辰，便被李泰挥手拦住。 “母后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李泰与孔颖达问道。 “皇后那边一直有人监视，暂时没有发现。”孔颖达摇头道。 “多派人警戒，若是没能在路上袭杀赵辰，那他的女儿，会是我们最后一道保命符。” “你清楚吗？”李泰说着，面上闪过狠厉之色。 …… “姨母，魏相来了！” 赵府，长孙皇后在这里已经住了好些日子。 这边虽然不比宫中繁华，却也自在许多。 即便外面到处都是监视自己的人。 可至少这府里没有其他人。 武诩从院子前面走过来，身后是姿态有些狼狈的魏征。 “臣魏征，见过皇后娘娘。”魏征站在长孙皇后面前，与其拱手行礼。 “魏相从哪里进来的？”长孙皇后见到魏征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有些奇怪。 这府外到处都是李泰的人，根本没人可以进的来。 “娘娘有所不知，以前赵辰在府里修了一条密道，可以直通旁边的书院。” “臣是从书院过来的。”魏征解释着。 长孙皇后点头，听到魏征说起赵辰，长孙皇后便觉心中苦涩。 流落在外十七年的孩子，还没等到自己与他相认，也没听他叫自己一声母后。 就这么没了。 还是被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给暗害了！ 长孙皇后望着怀里的小女娃，眼眶有些发红。 “娘娘，今日臣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娘娘的。”魏征见长孙皇后面露苦涩，明白她是想到了赵辰。 “如今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好消息？”长孙皇后苦笑一声。 她被困在这里，外面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幸好有武诩与她聊天解闷，不然长孙皇后真觉着自己会崩溃。 “娘娘，这次不同，是天大的好消息！”魏征与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看向魏征，秀眉微皱。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本官杀你全家 自从从李泰嘴里得知赵辰身死的消息之后，长孙皇后便不觉着再会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特别是在皇帝中了毒箭的消息再在宫里传开来。 长孙皇后便觉着一切都没了任何意义。 她知道，赵辰出了事，普天之下便再无人可以救治皇帝。 自己的儿子先是出了事，接着又会是自己的夫君，长孙皇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魏先生，你这个时候可别跟姨母开玩笑……” “哪里是开玩笑，娘娘，赵辰还活着！”魏征打断武诩的话，从手里拿出之前给房玄龄看过的纸条。 长孙皇后听魏征说赵辰还活着，心中猛地抽搐两下，以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魏征。 魏征跟赵辰关系很不错，他完全没有必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话来欺骗自己一个妇人。 那也就是说…… 长孙皇后讲手中的孩子交给武诩抱着，右手可见的微微发着颤，接过魏征递给自己的纸条。 “是他，是赵辰的笔迹。”长孙皇后看着手中的纸条，激动的连连点头。 “魏先生这是从哪里得到这纸条的？”长孙皇后将纸条牢牢的攥在手中，与魏征问道。 “回禀娘娘，昨夜臣在自家院子里坐着，忽然又人丢进院中的。” “如今这个消息臣先前只与房相通过气，娘娘放心，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魏征与长孙皇后解释着。 长孙皇后点头。 看到这纸条上的字迹，她就可以断定赵辰还活着。 只要赵辰还活着，皇帝必然不会有事。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赵辰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武诩与魏征问道。 听到赵辰还活着的消息，武诩心里也是欢快的不行。 之前听到说赵辰死了，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那个每次都把她戏弄哭的家伙，怎么可以就那样死了？ “没有，捡到这个纸条之后，老夫去外面看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应该是赵辰在长安的人手丢进来的。” “我们全都在监视之下，他肯定不会直接把消息传给我们。”魏征摇头，也与二人解释。 武诩有些失望，但知道赵辰还活着的消息，那就已经足够了。 “娘娘，赵辰没死的话，太子迟早都会察觉的，您是太子的母后，必定不会有什么事。” “但她可就不一定了。”魏征看向武诩怀中的小女娃。 长孙皇后是李泰的亲娘，况且又影响不到李泰掌控长安。 不管怎么样，李泰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以长孙皇后要挟赵辰。 可眼前赵辰的女儿不一样。 若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李泰一定会拿小娃娃威胁赵辰。 到时赵辰可就真的难办了。 “魏先生是说，一旦事不可为的时候，青雀会以小平安的性命威胁赵辰？”长孙皇后看向魏征。 “小平安？”魏征愣了愣，看向武诩怀中的小娃娃，眼里露出担忧之色，说道： “必然的。” “太子殿下连陛下的死活都可以不顾，更何况是赵辰的女儿。” “怕不是杀之而后快。” “娘娘，时间不早了，臣先走了，赵辰若是有消息，臣会第一时间过来与娘娘禀报。”魏征与长孙皇后拱手，转身便离去。 长孙皇后接过小平安，示意武诩送魏征离开。 …… “最近赵府有什么人进去过没有？”孔颖达刚安排完对赵辰围杀的队伍，便是立刻来到赵府不远处的客栈。 这里住着的是负责监视赵府动静的探子。 “没有人进去，就是每日去送菜的菜贩子，都是我们安排的人。” “除此之外，我们十二个时辰都有在外面盯着，没有看到有人进去。”探子头领与孔颖达恭敬的说道。 负责监视几个女人还是轻松的。 再者孔颖达给的报酬也很是丰厚。 “旁边的长安书院有什么动静没有？”孔颖达点头，却又是问起一旁的长安书院。 长安书院与赵府仅仅是一墙之隔。 若是有人翻过院墙，还是可以轻松的去到赵府的。 “长安书院，房遗直、长孙冲这些家伙每日都会去到书院里打扫。” “但是围墙从未有人翻过，我们的人可以监视到围墙上的所有动静。” “晚上围墙旁会有专人蹲守，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今日白天那魏征倒是来了书院，也没待多久，就走了。”探子头领与孔颖达说着情况。 书院里的那些人每日都来书院打扫。 探子们都习惯了。 倒是今日魏征突然到来，让他有些奇怪。 “魏征去了书院？”孔颖达一听到这，眉头便是拧成一团。 “他去书院干什么了？” “待了多久？”孔颖达连续发问，面上神色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孔颖达在想，既然他们可以收到侯君集说赵辰没死的消息。 那赵辰就不会与长安的这些人传递消息？ 比如告诉魏征，让他找机会把自己的女儿带出城去？ “看他就是在书院逛了逛，大概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走了。” “身上有些脏，看样子是打扫了一下书院。”探子头领解释着。 听到说没待多久，孔颖达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只要不是长时间的待在书院里，想必也是没什么机会。 但，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从明天开始，把长安书院封了，不准任何人靠近。”孔颖达命令道。 “是，大人，可要是那些以前书院的学生不答应……” “不答应就往死里打。”孔颖达喝道，又看了眼探子头领，道：“若是这边出了什么事，本官杀你全家。” “是，大人，小人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探子头领面露慌色，赶紧保证。 …… 长安似乎又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 刘政会的死，仿佛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长安百姓还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这街上，谁都不敢再谈论朝堂上的事情。 人群中总能看到满脸戾气，手持棍棒的壮汉。 他们都是孔颖达招募的打手，谁要敢在背后嚼太子的舌头，轻则暴打一顿，重则直接下狱。 百姓上街，都是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匆匆回家。 东西两市的商贩少了许多，叫卖声也几乎很难听到。 而远在长安八百里之外，赵辰等一行人坐在官道旁烤着火。 眼下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 晚上赶路实在受不了。 “赵辰，接下来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回长安？”牛进达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开口与赵辰问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毕竟现在的太子…… 牛进达是很担心的。 赵辰还活着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多久。 皇帝迟迟没有消息，侯君集必然会有所怀疑。 自然而然的，也会怀疑赵辰是否还活着。 侯君集必然是知道秦琼的尸身会运回长安，那他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泰。 若是李泰知道赵辰还活着，那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要除去赵辰。 至于什么方法，那可就不得而知。 派人暗杀，甚至是派军队围剿！ 牛进达想着，自己这些人是不是该提前做好准备！ 否则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 听到牛进达与赵辰说这话，李若霜也是点头。 他们若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回去长安，那二人在长安的女儿，怕是会遭遇巨大的危险。 李泰连皇帝的性命都不在乎，赵辰的女儿，他会放在心上？ “李泰若是知晓我还活着，那必然也会知道我们护送着秦叔的棺椁回来。” “派人暗杀已是不太可能。” “这次估计来的会是南衙十六卫的其中之一。”赵辰烤着火，缓缓说道。 微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不见有丝毫的波澜。 牛进达听到赵辰说李泰会派军队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他方才只是心中猜测，可是没想到赵辰会如此笃定。 他们这才多少人，算上护送秦琼棺椁回来的将士，不过五十人不到。 如何与军队对抗？ “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牛进达又开始怀疑自己与赵辰是不是多虑了。 毕竟怎么说，调动军队动静太大。 若是传出去消息，李泰还不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嘛。 况且李泰也应该知道，赵辰活着，那皇帝也应该还活着。 这个时候再派军队对赵辰下死手，孤注一掷嘛？ “牛叔，你没跟李泰打过多少交道，不知道他这人心里有多狠。” “若是我所料不差，我家女儿早就被他派人监禁起来。” “只要我回到长安，必定拿我家女儿威胁。”赵辰笑着，仿若只是在说一句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若霜有些急了。 如今他们一家都在外面，除了自己的女儿。 若是真如赵辰所说，李泰会拿自己的女儿威胁赵辰，那可就麻烦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牛进达问出李若霜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两人都是目光炯炯的望着赵辰，希望赵辰可以给他们一个答案。 但令人失望的是，赵辰只是摇摇头，并未再说任何一句。 牛进达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李若霜也没说话，面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 “将军，进长安城的所有的路全都有我们的人监视着。” “那赵辰若是想进城，除非他长了翅膀飞过去。” 长安城外，右武卫将军骑在马背上，身后是上千右武卫士兵，所有士兵全副武装，手中武器闪着寒光。 布防好长安，防止赵辰进到长安。 他现在还需要带人去往回长安的路上，若是遇上，直接将赵辰击杀在路上。 这是李泰亲自与他下的命令，身上还有李泰给他的命令。 “不管他长没长翅膀，若是他进到长安城，你我都等着被太子殿下处死就是。” “告诉这些人，赵辰若是进城，我们全部人都要死，甚至包括我们的家人。” “记住没！”右武卫将军与身边的校尉沉声说道，面色冷厉。 校尉点头。 他也很清楚，自己和眼前的将军，都是通过太子李泰的扶持，才能统领整个右武卫。 不然他们当初杀了之前的右武卫将军的时候，早就被右武卫的士兵跟砍成肉酱。 若是怀里李泰的事情，他们全都得没命。 “走了。”右武卫将军说了一句，便是挥舞着鞭子，战马吃痛，往前走去。 身后的士兵都是跟上去，往北边的官道奔去。 “诶，怎么突然又有军队出城了。” “之前太子不是下令说，因为军中混入了他国间谍，所有任何军队都不准离开长安嘛？” “怎么这个时候又有军队出城？”有百姓见到眼前一幕，不免的有些奇怪。 “这是南衙右武卫，如今归太子殿下统帅，他们出城，肯定是经过了太子的允许。” “至于他们去哪里，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估计啊，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毕竟现在的太子，嘿嘿……”旁边有百姓说到李泰，便是一阵冷笑。 随后也不再说什么，看了眼四周，转身就走了。 而之前问话的百姓，此刻也是匆匆进了城，半个时辰之后，一只信鸽从长安城里起飞，往北边方向飞去。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十月已经到了最后几日。 长安的树叶子已经掉的所剩无几，光秃秃的树干矗在街道两旁。 李泰今日心情不错，从东宫出来，与孔颖达走在朱雀大街上，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好久没看到殿下露出笑容了。”孔颖达在一旁说道。 自从知道赵辰还活着的消息，李泰整个人好似陷入了魔怔。 足足过了好些日子，才稍微好了一些。 今日李泰能带着笑容走出东宫，着实让孔颖达感到意外。 “颖达先生有所不知，长孙无忌答应在本宫手下做事。” “你说，这足不足够让本宫高兴。”李泰笑着说道。 李泰很想让人来帮自己。 比如长孙无忌。 之前与长孙无忌说了好些次，可他一直拒绝自己。 李泰都想着放弃了，没想到昨日长孙无忌竟然答应下来。 长孙无忌的本事李泰还是认可的。 当年跟在皇帝身边，是皇帝手下最为被信任的人。 只是后来跟着李承乾一直对付赵辰，被李承乾牵连，这才被皇帝赶回了晋阳老家。 李泰需要人支持，这个人最好就是长孙无忌。 先不说长孙无忌会给他想办法对付赵辰，自己有了长孙无忌的支持，大义上也能说的过去。 毕竟自己的亲娘舅都支持自己，其余人还有什么理由参与自己的家事。 况且他李泰只要当上皇帝，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但孔颖达听到李泰说长孙无忌回来帮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长孙无忌是李泰的舅舅，肯定比他孔颖达更会被李泰所信任。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孔颖达要排在长孙无忌之后？ 这些日子冒的这些风险，全都是白费？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找机会把他们收拾了 孔颖达此刻心中当然是不高兴。 李泰看了眼孔颖达，见他目光闪烁，自然是清楚他内心的想法。 但李泰却是没去安抚孔颖达。 长孙无忌的加入，就是为了让孔颖达感觉到危机。 这些日子孔颖达虽然说一直在给自己执行任务，但关于赵辰的事情，频频出现纰漏。 李泰想通过长孙无忌加入自己麾下的这件事情告诉孔颖达。 若是此次在对赵辰的行动中再没有什么收获，孔颖达如今得到的，他也可以随时取回来。 “颖达先生，若是本宫没有算错，右武卫出城有十来天了吧，算算他们也应该快碰上赵辰了。” “你说，他们到底能不能杀到赵辰。”李泰突然停下脚步，与孔颖达问起右武卫出城截杀赵辰的事情。 右武卫能不能杀掉赵辰，孔颖达哪里知道。 孔颖达知道的是，赵辰若是不死，他们这些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肯定的，右武卫近千将士，只要发现赵辰都踪迹，定然可以将他轻易杀死。” “不过臣还是想提醒殿下一句，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可是对赵辰极为敬重。” “长孙无忌的突然加入，未免就是真心的。” “倘若他也是赵辰的人，故意安插到太子殿下身边，那我们随时都会有危险。”孔颖达说着。 哪怕不能改变长孙无忌在李泰面前抢了自己风头的事实，至少，也不能让长孙无忌过的太舒适。 李泰皱起眉头。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长孙无忌突然答应自己邀请的原因。 可眼下李泰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帮自己说话，而且说话有分量的人。 原本李泰以为孔颖达可以，可自从孔颖达数次在赵辰面前灰头土脸。 如今孔颖达早已在百官与天下人面前跌落神坛。 拉拢长孙无忌来自己身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没有办法。 “本宫知道了。”李泰望了眼孔颖达，淡淡说道。 …… 赵辰与李若霜、牛进达以及几十名将士，运送着秦琼的棺椁行了十日。 因为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再加上棺椁运送速度不是很快，所以十天时间，其实也没赶太多的路。 这日众人来到邢州地界。 邢州本是刘政会的封地，贞观九年的时候，皇帝便封他为邢国公。 但是众人来到邢州的时候，便看到满城缟素，街上百姓都是满脸悲戚的模样。 “这是出什么事了？”牛进达有些奇怪的环视着街上百姓。 这若非是出了大事，绝对不至于全城都被挂满缟素，百姓也不会是这番模样。 牛进达第一时间想到，莫不是沧州城的皇帝出了事，消息传到这里来了。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景象。 可想想也不太可能，赵辰亲自出手给皇帝医治，断然不会再有事情。 而且他们一路从沧州城回来，并未见到有快马从沧州传信而来。 “刘尚书出事了！”赵辰看了眼四周，与牛进达开口说道。 “刘政会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牛进达面色一变。 牛进达跟刘政会算不上交情，可也是老熟识。 都是当初跟着皇帝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怎么一场战争报复，说没就没了。 先是秦琼战死，现在又是刘政会莫名其妙的死了。 “刘尚书拒绝削减前线将士的钱粮，被李泰以阻止大军后撤的缘由赐一丈白绫，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赵辰开口说着。 这是赵辰收到的消息，具体的情况他不知晓。 但邢州城内，全城缟素，必定是跟刘政会有关系。 牛进达望着赵辰，他知道赵辰跟长安还有联系。 那赵辰说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假的。 想着刘政会这等老臣，竟然被李泰那般逼迫而死，牛进达满脑子都是怒火。 “找个地方住下吧，李泰派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我们带着棺椁，目标太大，在城中住几日，找机会把领头的收拾了。”赵辰与牛进达说着。 牛进达点头，他们人数虽然有五十人，看似是一股不俗的战力。 可这些人在军队面前，那不过抬手便可收拾的。 带着棺椁走在外面，很容易被围歼。 倒是现在在邢州城住下，容易寻找到机会。 众人在邢州城分散住下，毕竟人数太多，容易引起注意。 李若霜去包下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原本是不想让一只棺椁进到客栈的，说会影响客栈的风水。 但在金叶子的诱惑下，还是一脸谄媚的将几人迎了进去。 客栈掌柜的给赵辰几人送了饭菜到二楼临窗的位置。 牛进达看了眼街上的百姓，又回过头来看向赵辰，问道：“赵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政会出事的消息。” “所以一路上都刻意的拖延时间，准备在邢州这座城镇将围剿我们的人做掉？” 牛进达很是奇怪。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刚到邢州，就正好围剿他们的军队也就要到这里？ 牛进达感觉赵辰就是故意在邢州等待那些人的到来。 “路上没有拖延时间，一切都是碰巧罢了。”赵辰随口说道，把碗递到李若霜面前。 李若霜给他盛满饭，又听赵辰说道：“三日前我收到刘尚书身亡的消息，也是突然想到我们会经过邢州。” “邢州百姓必定会悲戚刘尚书的身故，城里正是比较人员比较混杂的时候，倒也是我们的机会。” “那你准备怎么做？”牛进达急忙问道。 李泰派人来，肯定会是一只军队，以他们这些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对手。 想要保住性命，甚至是反客为主，那必然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牛进达很想知道，赵辰接下来会怎么做。 “人还没到呢，不急。”赵辰回了一句，笑道。 …… 距离邢州还有半日脚程的驿站，右武卫将领领着近千名右武卫将士在此处歇息。 寒风吹拂，总能让人感到寒冷。 但近千人坐在路边休息，别说说话的声音，甚至被寒风吹拂之后，也不见有任何的动作。 这些人坐在路边，仿若一尊尊雕塑。 路上走过的百姓，连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将军，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进到邢州城，是不是现在直接进城。”偏将与右武卫将领问道。 如今天气愈发寒冷。 晚上这野外更是难熬，眼前就是邢州城，进了城，大家也可以吃个饱饭，晚上睡个好觉。 “不行。”右武卫将领看了眼偏将，只吐出两个字。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偏将被自己的将军给否定了建议，只能无奈的退到一旁。 看了眼身后的将士，又看了眼前方的官道，神色有些颓然。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右武卫将领还是没有说话，今夜似乎真的要在这城外露宿。 偏将正准备让人准备晚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匹快马声。 “将军，查到消息了。” “今日午间有数十人进到邢州城，有人看到有一只棺椁进到一家客栈。” “那家客栈已经被人包下，属下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靠近客栈，只是远远的观察了一番。” “确定是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很年轻，另外一人年纪很大，但是极为强壮。”士兵翻身下马，与右武卫将领拱手说道。 士兵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扮，显然是方才混进城去打探消息。 “一队，换上百姓衣物，其余队伍，上马进城。”右武卫将领起身，与身后的将士喊道。 众人纷纷起身，上百人在官道上换起百姓衣物。 数百人手持武器，浩浩荡荡跟在右武卫将领身后，往邢州城去。 而换上百姓衣物的百人，则是散开成好些团体，慢悠悠的跟在大军后面。 一个时辰之后，右武卫将领领着数百人进城，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赶在邢州城门关闭之前，一百名“百姓”才匆匆进了邢州城。 “今日真是奇怪，这临关城门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进城？” “那些家伙，还是踩着关门的点进城的。”守城士兵与推着城门，与身边的同伴嘟囔道。 “之前的那些人，看手上的武器配置，应该是南衙十六卫中的右武卫。” “如今右武卫可是掌握在太子手中，他们说不定就是为了邢国公来的。” “为了邢国公？邢国公不都过世了嘛，他们还想怎么样？” “那谁知道？” “反正最近世道变了，小心一点好，赶紧把城门关了，早点回家睡觉。” “唉……” …… “砰砰砰——赵辰，城里有动静。” 房门外，牛进达敲着赵辰的门，赵辰刚脱下狼皮裘，此刻又将衣服穿好。 与李若霜说了一句，便走到门口。 “到外面说。”赵辰打开房门，与牛进达说道，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两人走到客栈二楼临窗的位置。 “城里有什么动静？”赵辰推开窗看了眼街道上。 街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偶尔听到外面的狗吠声。 “我们的人发现，今日傍晚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有右武卫的人领着数百人进了城。” “那些人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看样子就是来对付我们的。”牛进达与赵辰说着，面上带着一丝着急。 牛进达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才进到城中，右武卫的人就进来城。 同时牛进达也有些庆幸，若非他们早点进城，而是让右武卫的人先进了城。 那么他们刚进城，估计就要被右武卫的人围住。 “进城之后呢？”赵辰问道，手指搭在窗户边上，轻轻的敲击着，嘴角未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城之后他们就直奔邢州都督府，在都督府住下了。”牛进达说着手下士兵传来的消息。 “动静很大嘛，他们是来杀我们的，还是来给我们提醒的？”赵辰将手收回，笑着说道。 牛进达微微一愣，他突然似乎明白了赵辰方才这话的意思。 右武卫数百人是来杀他的，自然是一切隐秘行事最好。 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大张旗鼓的拿着武器，成群结队的在邢州都督府住下？ 这哪里是来杀人的，分明就是来宴席给他们看的。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还是说他们并不想执行李泰的这个任务，所以……” “那不可能，李泰若是连右武卫都不能控制在手里，早就被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刘尚书又怎么会被李泰给逼死？”赵辰摆手说道。 牛进达面露疑惑之色。 既然不是自己说的那样，那为何这些人还这般的大张旗鼓？ “牛叔，通知下去，所有人的住处，全都秘密换到别的地方，没有命令，除却打探消息的人，谁都不准露面。” “通知完之后，牛叔你也换个地方住下，这里不安全。”赵辰与牛进达交待着。 “这里不安全？” “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牛进达面色微变。 若是他们的踪迹被发现，那可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邢州城虽然很大，但若是想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无比困难的。 “安全起见。” “棺椁我会找人转移到别处。”赵辰点头，说道。 牛进达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俩也小心一些。”牛进达拍拍赵辰的肩膀，转身往楼下走去。 牛进达对于这些算计的东西并不精通。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听从赵辰的安排就是。 牛进达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消失在街头的转角。 “出什么事了吗？”房间里，李若霜还没睡，见赵辰进来，撑着胳膊与赵辰问道。 “没事，你先睡，我得出去一趟。”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皱眉，本想着说跟赵辰一起出去。 但还是忍住了。 “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李若霜小声说着。 “嗯。”赵辰点头，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之后便是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 …… “将军，一队已经全部进了城。”邢州都督府的房间里，偏将与右武卫将领恭声说道。 “住处都安排好了？”右武卫将领淡淡的应了声，目光看过来。 “安排好了，邢州都督派人安排好的。” “已经在那家客栈旁边住下了，都在监视着客栈的情况。”偏将回答道。 “嗯。”右武卫将领点头。 “将军，我们明日便动手吗？” “属下担心夜长梦多，那赵辰是个聪明人，时间长了怕是会引起他的怀疑。”偏将与右武卫将领说道。 他们都清楚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一旦他们没杀了赵辰，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李泰不会放过他们，赵辰若是回去了长安，也不会放过他们。 唯一的生路就是他们将赵辰杀了！ “明天一早，你领着其余队伍去搜寻客栈，一队继续潜伏，防止意外发生。”右武卫将领与偏将说道。 右武卫将领也有些担心，今日进城的动静太大。 说不准有些弄巧成拙了。 “是！”偏将点头领命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你还跟老子狡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客栈掌柜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等他来到门口，打开客栈大门，这肚子里怒气还没发泄出来，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的闭了嘴。 “各位军爷，这是怎么了？”掌柜的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眼前这数百人可是穿着铠甲、手持武器、气势汹汹的。 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掌柜敢得罪的。 为首的右武卫偏将面色冷酷的看着面前的掌柜。 身后的其他右武卫将士早就将整间客栈全都围了起来。 “昨天你们这里住进了几个人，还有一副棺椁进到客栈里？”偏将审视着掌柜，开口说道。 客栈掌柜连连点头。 “是的军爷，他们有两男一女住进来，还有一副棺椁。”客栈掌柜的可不敢撒谎。 眼前这些人明显是不好招惹的。 就算昨日的客人给了他再多银钱，那也不敢隐瞒这个消息。 况且他们来这里，那必然是掌握着线索的。 “他们可曾出门？”偏将看了眼客栈里面，并没有见到任何动静。 “没有啊，这大门是小的方才才给诸位军爷开的。” “他们应该还在楼上休息。” “哦，那棺椁就放在后院，小的带军爷去看。”客栈掌柜的与偏将笑道。 偏将与身后的士兵招招手，众人纷纷拔出武器。 “上楼。”偏将说道，当先便拔出武器朝客栈里面奔去。 “诶，军爷，您慢点……” “哎呀，我的桌子……” 身后传来客栈掌柜的呼声。 偏将可是没有理会，领着近百人冲进客栈，半数人上到二楼。 靠近一个房间的门口，小心翼翼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偏将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的声音。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房间里真的有人，可绝对不会想现在这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偏将感觉到一丝不妙。 一脚踹开房间，右武卫将士冲进去房间，却是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摸被子，一点温度都没有。 “将军，没人！”一名士兵跑进来禀报。 “将军，后院并没有看到棺椁。”又是一人来报。 “玛德！”偏将听到这里，手中长剑猛的劈在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随行的将士也全都被他吓了一跳，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掌柜的呢，把他给老子带上来。”偏将怒声说道。 赵辰跑了，连着棺椁都不见了。 这么大的动静，客栈掌柜的竟然说他们还在？ 这不明显把他们当傻子嘛？ 客栈掌柜听到楼上传来桌子被打散的声音，还以为楼上发生了战斗。 心里祈祷着不要打的太狠。 不然自己这客栈可就完蛋了。 哪知道这还没过片刻，自己就被士兵胁裹着去到楼上。 映入眼前的是偏将愤怒的脸色。 “你不是说他们还在客栈？” “人呢？”偏将单手抓住客栈掌柜的脖领，将他提了起来。 客栈掌柜拼命挣扎道：“军爷，他们没有出客栈啊，昨日客栈的门是小人亲自关上的，他们一定还在客栈。” “棺材，那棺材肯定还在院子……” “啪——” 偏将不等客栈掌柜的说完，便是狠狠一耳光打了过去。 “院子里那么打的棺材，现在竟然消失了，你还跟老子狡辩。” “来人，客栈砸了。”偏将将掌柜的丢在地上，与身后的士兵说道。 “不要啊军爷……” “军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走了！” “军爷，不要再砸了！” 客栈掌柜的拼命喊着，却也阻止不了士兵的如狼似虎。 …… “将军，我们失败了，赵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我们去的时候，人和棺材全都不见了。” 偏将回到邢州都督府，便与右武卫将领告罪。 右武卫将领只是看了眼偏将，也没说什么责怪他的话。 昨日大张旗鼓的进城，就是为了让赵辰知晓他们已经到了。 连夜逃走，那自然是应该的事情。 不然他之前安排的伪装成普通百姓进城的一百人，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无妨，负责监视的人，已经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城门的四周已经派人把守住了？”右武卫将领摆手，面色淡然，又问了句。 “把守住了，凡是出城的棺材全都要打开查看。” “对年轻男女的检查更是严谨，必须要有官方的路条才能出城。”偏将回答着。 现在他都想不通，为何客栈掌柜的说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听到。 那院子的棺椁就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是赵辰几人的最新住处，派人盯着他们。” “不要闹的跟今日一样，这么大的动静，邢州是谁的封号所在，你应该清楚。” “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本将军对你动手。”右武卫将领拿出一个小纸条，丢给偏将，又面无表情的交待两句。 “是！”偏将点头，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慌色。 他方才也是被气到了。 才拿那掌柜的开刀，却是不想被自己的将军所警告。 拿过小纸条，一直退到外面才打开，便看到上面只有三个字：听仁轩。 …… 听仁轩内，赵辰望着眼前的老者，拱手笑道：“多谢老人家昨夜相助，赵辰心中感激不尽。” 赵辰面前的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 脸上的皮沟壑纵横，咧嘴笑的时候，只能看到两个门牙。 “皇太子说的哪里话，您是我家主人的皇兄，老朽岂能看到皇太子殿下出事。”老者与赵辰笑着说道。 老者是听仁轩的管家。 而他口中的主人，实则是皇帝李世民的第二子李宽。 武德三年的时候，唐高祖李渊将李宽过继给了李世民的的五弟李智云为嗣。 并加封邢州总管、司徒。 但李宽早些年就薨了。 贞观二年的是时候，被追封为楚王。 听仁轩就是李宽还活着的时候建的。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听仁轩里有上千士兵，他们都是当初护卫李宽的将士。 李宽虽然薨了，但是他们一直守护着听仁轩。 昨日晚上赵辰带着人撤离客栈的时候，被眼前的老者带来此处。 “老人家不要再说什么皇太子，叫我赵辰便是。”赵辰与老者说道。 关于什么皇太子的称呼，赵辰很是不习惯。 老者微微一愣，便是笑着点了点头。 “赵公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有老朽在，他们不敢闯进来。”老者与赵辰笑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本将军请你出来 虽然留在听仁轩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但对于赵辰他们来说，这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去处。 毕竟秦琼的棺椁放在此处，不必到处移动。 哪怕赵辰清楚，听仁轩的这些人，并不能挡住右武卫的搜查。 但至少秦琼的棺椁放在这里，他们不会造次。 老者离去，赵辰回到老者留给自己的院子里。 牛进达恰好也从另外的院子里走过来。 “赵辰，我方才在听仁轩的四周都看了看，防守不是很严密，那些人若是强行攻进来，我们根本防不住。” “再者，我们也不能指望着让听仁轩的人帮我们挡住追兵。”牛进达与赵辰说着。 给了赵辰一张听仁轩的地形草图。 听仁轩本来就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之前李宽的休憩之处。 到处都是漏洞。 “这里不能久待，但是棺椁可以放在这里。” “右武卫的人要杀的人是我，不会对棺椁如何。”赵辰看了眼草图，沉声说道。 赵辰一直就没想过要在听仁轩待上多久。 只要不解决李泰派出来的人，这回长安的路上压根不可能安宁。 更何况他又不是一人独自回长安。 牛进达敏锐的发现赵辰的异样，开口追问道：“你是打算从这里出去？” “这太危险了。” “不算太大的危险，我们若是一直待在这里，反而遂了他们的意。” “时间越长，我们才越是危险。”赵辰说着，起身准备与李若霜交代几句之后，自己便堂而皇之的离开听仁轩。 “牛叔，秦叔的棺椁放在这里，就交给你了。”赵辰停下脚步，与牛进达说着。 牛进达当然知道，赵辰若是一直留在这里，那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离开这里虽然危险，但不离开这里，迟早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自己跟在赵辰身边，除了会拖累他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倒不如留在这里，帮赵辰看着秦琼的棺椁。 “赵辰，你自己也小心一些。”牛进达与赵辰说着。 “走了！”赵辰与牛进达挥手。 …… “将军，我们的人发现赵辰和他的夫人离开了听仁轩，住进了一家客栈。” “那牛进达和棺椁还在听仁轩里，没见他们出来！”负责监视、伪装成普通百姓的士兵与偏将禀报着情况。 偏将站起身来，看着邢州城地图上那客栈的位置。 “离开听仁轩。” “看来那赵辰也知道，留在听仁轩不过是死路一条，这出来是想博一条生路。”偏将开口说道，面上闪过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自己这数百人围剿赵辰两人，又有什么难的。 “人都盯好了？”偏将与士兵问道。 “盯好了，我们已经有人进到客栈住下了，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 “一有动静，就会发信号。” “将军，是不是可以直接行动？”士兵与偏将问道。 偏将迟疑片刻，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先请示自己的顶头上司，右武卫将军。 可又想到事急从权，要是他这禀报消息对手，赵辰突然跑了，那他岂不是更摊上大事了？ “召集人，我们直接去抓人！”偏将沉默片刻，下定决心。 …… 邢州城城南，城里百姓在街上缓缓走着。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众人皆是色变，慌忙避开迎面奔来的马匹。 “玛德，找……”百姓还没骂出来，便看到马匹之后，跟着数百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嘴里的污言秽语瞬间就被咽回了肚里。 “这是怎么了？” “今天早上城北的一家客栈就被一队士兵砸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些人。” “谁知道呢，这不是昨晚上进城的那一批嘛。” “听说是从长安来的，是右武卫。” “右武卫？” “那不是那个无德太子……” “嘘，你不要命了，他们都是太子的麾下，你不怕他们听到。” “那他们这是要去干嘛，抓人？这么大动静？” 街上，百姓给士兵队伍惊吓到，自然会对右武卫士兵的去向感到好奇。 不过更多的人是对他们的惧怕。 百姓望着远去的队伍，久久没有散去。 云居客栈之外，偏将领着人将客栈的所有出口全都包围。 “将军，那赵辰与李若霜二人都在房间里，刚刚属下看到客栈小二送了饭菜进去。”有伪装成百姓的士兵与偏将说道。 偏将挥挥手。 这是他第二次来抓赵辰了，这次总不会再让他跑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整个客栈一楼的人全都摁在地上。 掌柜与小二皆是吓傻了。 偏将走进一楼，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喊道：“赵辰，百姓们都说你是当今陛下的亲子，我大唐的太子殿下。” “今日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将军请你出来？” “你若是不出来，每十个呼吸，本将军就杀一人，逼你出来。” 偏将冷漠的声音在客栈里响起。 客栈里出掌柜与小二，以及住客和食客，此刻听到偏将要杀人的话，全都吓得浑身颤抖。 “将军，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将军，你放过我们吧！” “将军，饶了我们吧！” 被摁在地上的普通人皆是哭喊着求饶。 声音更是传到了街上。 邢州城的百姓可是听到了声音，街上的百姓皆是义愤填膺。 “听到没有，里面这些人是来杀那赵辰的。” “赵辰知道吧，听说陛下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份，他可是陛下的皇长子。” “这些人是太子李泰派来的。” “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还有王法嘛？” “唉，没有王法又怎么样，如今整个大唐不都是太子说了算，他要杀赵辰，不就是怕赵辰回去收拾他吗！” “这样歹毒的太子，也是平生仅见，真是可恶。” 街上百姓闹哄哄的。 客栈里的偏将面无表情。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揭穿赵辰的身份，逼迫赵辰不得不现身罢了。 手段虽然卑劣，但若是赵辰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被杀。 那杀了赵辰之后，太子李泰也可以找到机会将自己的这个举动粉饰成正义之举。 若是赵辰现身，那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就可以将他杀死。 只要赵辰死了，那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赵辰，本将军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不做声，那就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五！” “四！” “三！” 偏将冷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客栈。 被摁在地上的普通人此刻全身都紧张的绷成一团，有的人更是被吓得四肢抽搐。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拿他们威胁我 “赵辰，你快出来救救我们。”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没犯过什么大错。” 有被摁在地上的百姓朝二楼哭喊道。 偏将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就想听到这些人与赵辰求救。 这事情闹的越大越是好。 最好让赵辰彻底失了民心。 楼上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二！”偏将冷声喝道，面上已是露出狰狞之色。 被摁在地上的客栈掌柜此刻面色煞白。 嘴角不自觉的流出哈喇子。 有几个普通人可以做到刀架在脖子上还可以坚持住不慌的。 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咬着牙，再数一个数，客栈掌柜的就要被杀死在眼前。 而之后，就会轮到他们的其中一个。 “好，很好，既然你如此不在乎他们的性命，那本将军可就……” “拿他们威胁我做什么，你觉着我会在乎几个普通人的性命。” 眼见着偏将已经举起手中武器，就要落在掌柜的脖子上，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偏将脸上露出笑容，手中的武器放下，冷笑道：“既然不在乎，那为何要出声。” “你完全可以躲在上面，看着本将军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死嘛。” 客栈掌柜听到楼上传来声音，绷紧的弦好似突然断了一般。 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其余人也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不在乎，但也不想看他们因为我而死。”赵辰提着剑站在楼梯上。 偏将目光扫视着赵辰。 右武卫将领可是忘了告诉他李泰的交代。 “杀了他！”偏将大手一挥，身后的右武卫士兵便往楼梯上冲去。 数人手持刀剑冲到赵辰面前。 还没来得及挥动武器看向赵辰，便纷纷往楼梯下翻滚下来。 偏将一愣，就看到滚落下来的士兵脖子上，都是一根细细的红线。 片刻之后，红线慢慢变大，鲜血便溢出脖子。 哪里是红线，分明是被一剑割断喉咙，鲜血还没来得及喷出来而已。 见赵辰如此轻松就杀死自己手下四名士兵，偏将面色微变。 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赵辰很是不好对付。 “一起上。”偏将下令，身后的将士群起而攻之。 赵辰眼神微凛，转身消失在楼梯。 “追！”偏将大喝一声。 “将军，他跳下来了！”众人还没上楼，便有士兵与偏将喊道。 偏将追出客栈外，便见赵辰提着剑在街上奔跑。 “追。”偏将看了眼客栈二楼，下令追击赵辰。 一众士兵纷纷朝远处追击而去。 客栈里只剩下几具尸体，以及被吓得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的一众人。 …… “啪——” “废物！” “老子没告诉你，对付赵辰的所有行动，都要先问过本将军。” “你特么聋了！” “啪！” 邢州都督府，右武卫将领狠狠的给了偏将两个耳光。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之前就交代过，对付赵辰的任何行动，都要先跟他禀报。 现在呢？ 人跟丢了？ 还在邢州城里闹出那么大动静？ 甚至还死了四名士兵？ 右武卫将领现在想杀眼前偏将的心思都有了。 他们现在除了知道秦琼的棺椁在听仁轩之外，赵辰、李若霜的踪影完全就消失了。 这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的所有准备，全都是白费了。 如今赵辰消失了，谁知道之后会什么时候再出现？ 偏将现在哪里还敢说话。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那么多人，一直追在赵辰身后。 竟然会突然之间失去了赵辰的踪迹。 就差将整个城南全都翻过找了。 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等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二楼也没有人，李若霜明显也是趁着时机走了。 偏将感觉自己被赵辰骗了。 赵辰就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如今失去了赵辰的身影，偏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两个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赵辰如今失去了踪影，虽然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不少问题，但想来他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直接离开。” “派人守住所有城门，听仁轩也要十二个时辰监视着，不容有任何的疏忽。” “再者，一队的所有人，全都去街上寻找赵辰的踪迹。” “人手不够，本将军让都督府派人。” “滚！”右武卫将领与偏将喝道。 偏将可不敢有任何的抱怨，被骂了一句滚，那也是一路小跑着离开。 右武卫将领见偏将离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径直往邢州都督涂松府上走去。 邢州都督涂松本来是住都督府的，但右武卫将领来了，自然免不得鸠占鹊巢。 毕竟不管怎么说，哪怕他的官阶并不高，可他是李泰的人。 小小的邢州都督还敢得罪李泰？ “涂都督，本将军有事请你帮忙。”右武卫将领来到涂松府上，见涂松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但是这语气，可不像是请人帮忙的语气，反而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涂松是个年迈的小老头，在邢州都督的任上好些人。 他深习黄老之术，讲究一切随缘。 治理邢州无功无过，所以也一直没有得到升迁。 “帮忙什么的就不必说，将军是太子殿下的使者，下官自当遵循。” “这是邢州都督印，将军拿去用就是。”涂松笑着捧来一枚铜印。 右武卫将领接过铜印，又看了眼涂松，拱拱手也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很清楚，这老家伙是准备彻底跟这事情脱离干系。 既不帮忙追杀赵辰，也不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动手。 这种人虽然不会犯下大错，但也难当大任。 不过管他呢，拿到铜印，便可直接发布追缉文书。 全城通缉赵辰！ …… 一处民居之中，赵辰打了一桶井水。 井水还冒着淡淡的白气。 “怎么样，路上没什么问题吧？”赵辰与李若霜问着。 “你都把人全引走了，当然不会有问题。”李若霜将手帕递给赵辰。 赵辰慢慢擦去剑身上的血迹。 “我准备尽快将此次领军前来的将领杀死。” “不然我们怕是不能离开邢州城。” “今日好在有城中百姓收留，不然估计要被追上好久。”赵辰拧干手帕，与李若刷说道。 方才引走右武卫士兵的时候，赵辰也是被城中的百姓所掩护。 不然也没有这么轻松的躲开追踪。 这个院子也是城中百姓的一处宅子。 “太危险了，看他进城的重重表现，此人并不是一根筋的人。” “他肯定会想到我们会去杀他，你现在去，不就是送上门吗？”李若霜说着，不太同意赵辰的想法。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那赵辰是个聪明人 李若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次来围杀他们的右武卫将领明显也是个聪明人。 一开始就把不少士兵化成探子安插在城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是现在李若霜也没有把握说，他们身边就没有人跟着监视。 赵辰要去找右武卫的将领，将他杀死。 谁也不能保证说，右武卫将领不会在身边安排人，等着赵辰的到来。 赵辰现在过去，实在是有些狼入虎口的危险。 “送上门也得去闯一闯啊。” “就算我们现在暂时躲避了追击，但明日一早怕是就要被全城通缉。” “我们在此地耽误的时间不能太久，得早点送秦叔的棺椁回去。” “再者，秦三和程二、李恪到现在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程叔叔也没有任何动静。” “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回去破局。” “现在，要先收拾掉他们！”赵辰与李若霜说着。 赵辰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但是现实让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秦琼的棺椁总不能一直搁在此处，长安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解决。 这个险，需要冒。 “你一定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李若霜抓着赵辰的胳膊，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赵辰看了眼李若霜，拒绝的话堵在嘴边。 “好。”沉默一阵，赵辰点头，答应李若霜的要求。 …… 万年县的村子里。 程处默与秦怀玉、李恪三人坐在一起。 面前是一名面容建议的男子。 男子面上年纪看起来要比几人大上不少。 “程小公爷，北衙禁军已经被南衙六卫给围住了将近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除却供给被压禁军军需的人员，谁也不进去里面。” “末将今日也是趁着采购军需的机会，才来到这里的。”男人与程处默说道。 男人是北衙禁军的将领，此次奉命来接触程处默。 听到说北衙禁军被南衙六卫给围住了，三人面上神色不免变了变。 他们本想着倚靠北衙禁军将李泰拿下，不想现如今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北衙禁军自身难保。 “李泰最近在干什么？”程处默开口问道。 他们不能进城，否则便会被人发现。 所以长安城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村里的乡亲们也不能每日都进城，况且就算是进城，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最近没什么他的消息，只知道前些日子，右武卫有近千人离开长安北上去了。”男人摇头，又说了一个自己知道的消息。 “右武卫近千人北上？”秦怀玉皱眉。 右武卫现在可是掌控在李泰手中，近千人北上，想来不是为了什么小事。 “秦小公爷，出城的时候，末将听到城中百姓有传言，说之前的万年郡公赵辰，其实并没死……” “赵大没死！” “先生还活着！”三人听到关于赵辰的消息，当即便是跳了起来。 皆是满脸激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是……是这样说的。”男人也给眼前三人的表现给搞蒙了，话也说的有些不利索。 他都说了，这只是城中百姓私下议论着的。 可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而且就算赵辰活着，右武卫近千人还不能将他围杀了？ 他是觉着眼前三人有点太小看右武卫的能力了。 “听到没有小李子，俺就说嘛，咱赵大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死了？” “就是，就李泰那样的，也想对付咱们赵大？”程处默与秦怀玉皆是与李恪说着。 搞的李恪很是有些无奈。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赵辰死在了李泰的手里。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赵辰还活着，那就行了。 “有近千右武卫的人去了北边，你确定吗？”李恪与男人问道。 “确定，很多人亲眼都看到了，而且如今各城门都是右武卫的人在看守。” “每个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在仔细检查。” “至于是不是因为那位郡公，末将可就不清楚了！”男人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又是摇摇头。 他还是觉着，眼前三人不应该对赵辰还活着抱太大的希望。 “好，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陈将军，请他照顾好自己，等时机到了，我们会与他联系。”程处默点头，与面前的男人说道。 男人点头，拱手离开。 小院子里只剩下三人。 “秦三，你听到没，赵大那家伙还活着。”程处默激动的拍着秦怀玉的肩膀。 秦怀玉吃痛，骂骂咧咧道：“你这家伙现在是知道赵大还活着，想着送走我是吧，你有这力气，多给村长家挑几担水去！” “嘿嘿。”程处默嘿嘿一笑。 李恪此刻也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一直在担心赵辰出事，现在听到李泰派人北上，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也能猜出，必然是因为赵辰。 只要赵辰还活着，他们就有机会解决眼前的难题。 李泰控制长安又怎么了，只要赵辰还活着，李泰就要每日活在恐惧之中。 等赵辰回了长安，看看李泰还能怎么蹦跶。 “待会我去准备点酒，今晚咱们喝一杯如何？”李恪与两人问道。 “好，喝一杯，为赵大庆祝。”程处默笑道，秦怀玉也是笑着点头。 …… 夜色降临，右武卫将领并未休息。 此刻他正坐在都督府内看着眼前的地图。 分析着赵辰消失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来人！”右武卫将领与外面喊道。 有负责警戒的士兵跑进来，站在右武卫将领面前。 “这边有好些宅子，有没有派人去搜查？”右武卫将领指着地图上的一小块区域，与士兵问道。 士兵走近，看了眼地图上指着的地方。 “将军，今日下午这边区域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士兵摇头。 “那这呢？”右武卫将领又指着临着方才地方的另一条街。 这个地方只与方才说搜查过的地方隔着一条街。 却正好是赵辰与李若霜的落脚之地。 “没有，搜查完这边，正好天黑了下来，徐将军担心他们趁夜色逃走，所以并未继续往前搜查。”士兵解释道。 右武卫将领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天色暗下来，对搜查很是不利。 若是趁着夜色逃走，那必然更难追踪。 倒也不如先暂时收队，让赵辰错误的以为他们搜查到那里就不再搜了。 待明日一早还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外面的警戒都安排好了？” “那赵辰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不杀死本将军，他们不可能上路。” “今夜说不定就会亲自来刺杀本将军。”右武卫将领看着士兵，缓缓问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属下还得去撒个尿 右武卫将领不是傻子。 他也知道在逃脱不了的情况下，赵辰必定会冒险来杀死自己。 只有杀死自己，这近千人的右武卫将士就失去了首领，没了统一指挥，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赵辰身手很不错，这是李泰在他出发的时候，反复叮嘱过的。 今日白天偏将带人去追击赵辰，也是验证了这一事实。 右武卫将领不觉着自己会是赵辰的对手，但只要他人手安排的足够，还拿不住赵辰？ 士兵点头，道：“将军，院子里每时每刻都有一百名右武卫将士负责警戒。” “便算是有一只飞鸟进到院中，也难以逃脱。” 右武卫将领对士兵的回答很是满意。 挥挥手，示意士兵下去。 房间里，右武卫将领吹灭蜡烛，将武器放在床头，和衣而卧。 …… 邢州都督府在邢州城最为中心的位置。 除却负责当值的邢州衙役，并未见到有任何其他人。 但赵辰与李若霜皆是没有任何的轻视。 两人从都督府的院墙外翻墙而入，轻易的落在一片草地上。 “都督府的房间太多，你知道那人住在哪一间？”李若霜看向赵辰，小声问道。 赵辰自然是不知道右武卫将领住在哪一间。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院子里的人不少，抓个人来问一问就是。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问问。” “你去问问？”李若霜脸都黑了。 他们可是来杀右武卫将领的，赵辰还想着去问都督府里的人？ 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你看他们都是一队十人巡逻的，太危险了。”李若霜劝着赵辰。 却是发现身边并没传来回复。 往身侧一看，便见赵辰已是没了踪迹。 “这家伙……”李若霜拳头捶着地面，恼道。 …… “大家都放警惕一些，将军说了，那赵辰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来暗杀将军。” “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若是发现赵辰的踪迹，务必将他拿下。” “将军也说了，太子殿下有令，若是能杀死赵辰，直接封爵，光宗耀祖。” 院落里，有校尉与身后的士兵说道。 “将军，那赵辰不都被我们追着跑了嘛，这也可以看到，他并没有多厉害嘛！”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一定不敢来。”有士兵笑嘻嘻的说道。 显然他对今日追着赵辰跑了两次很是得意。 也认为右武卫将领这般谨小慎微，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校尉也是面带笑容，摆手道：“咱们将军可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虽说那赵辰并没有什么用，也没必要担心他会来暗杀将军。”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嘿嘿，也是，那校尉大人，属下有些尿急，先去撒泡尿，您先跟兄弟们巡逻，属下马上追上去。”有右武卫士兵笑着校尉说道。 “屁事真多，快去吧。”校尉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谢校尉。”士兵拿着武器就往一旁的墙角走去。 “我们继续巡逻。”校尉挥手，队伍继续往前。 士兵提着裤子，准备对着墙壁放纵一下自己。 还不等他行动，忽然一只手将捂住他的嘴，另外一只手瞬间将他摁在地上。 士兵只感觉到眼前无尽的黑暗袭上心头。 “玛德，撒泡尿那么久，你掉茅坑了。”士兵跑回队伍的时候，校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士兵只是嘿嘿一笑，便是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方才得到消息，将军要我们加强他房间外的巡逻，我们这只小队也被安排过去。” “现在所有人，把武器拿好，去将军房间外警戒。” “但凡发现任何陌生人，格杀勿论。”校尉领着一行人停在一处院子外面，与众人命令道。 “是！”众人应声，便跟着校尉往院子里走去。 小小的院子里，整整十支队伍在来回巡逻。 看见对方嘛，也只是点点头，整个院子里除去脚步声，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动静。 一众人分散在屋子外面，看着眼前一队队巡逻的队伍。 夜色渐浓，李若霜蹲在方才翻墙落地的地方，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赵辰这么久没有动静，有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 她不免的有些担忧。 更多的是，李若霜知道赵辰又一个人独自行动去了。 寒风吹拂，李若霜感觉自己蹲在这里一直等着也不是个事，便是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 …… “老胡，睡着了？”赵辰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听到旁边士兵与自己喊道。 赵辰愣了一下，摇摇头。 方才赵辰将那名士兵杀死之后，便换上了他的衣服，混进了队伍之中。 也是夜色的遮掩，没人发现那名士兵已经被赵辰替代。 “害，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后面睡一下。” “要是有人来了，我去喊你。”旁边士兵与赵辰笑道。 赵辰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 他正想着要如何脱离队伍而不被人发现。 身边这名士兵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赵辰揉了揉眼睛，佯装出一副特别疲惫的模样，将手中的武器抛给身边的士兵。 便转身往屋子的拐角走去。 “老胡这家伙，困的连武器都拿不住了。”士兵笑着说道。 “哈哈。”其余人也是笑笑。 走到拐角处，赵辰便看到两扇紧闭的窗户，透过窗户，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鼾声。 心知此处就是右武卫将领的起居之地，赵辰靠着窗户坐下，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夜色越深，温度便是越发的低。 巡逻的队伍也扛不住寒冷，纷纷找了角落蹲了起来。 估计是担心被右武卫将领发觉，也没人敢点起篝火。 赵辰靠着窗户站起来，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所有人的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有人站起来，也没人会去在乎。 赵辰小心的打开窗户，方才赵辰便是已经发觉，窗户并没有从里面栓上。 轻轻落进房间内，一柄短刃便已是出现在赵辰手中。 …… “小胡，你干嘛去？”赵辰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校尉发现。 “校尉大人，属下还得去撒个尿。”赵辰笑着说道。 “又特么撒尿？”校尉皱着眉，又摆了摆手：“赶紧滚。” 赵辰笑笑，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校尉的声音：“你这嗓子怎么了，声音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上火了。”赵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校尉看了眼赵辰，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再说什么。 挥挥手，便在房间门口。 赵辰笑笑，快步走出院子。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我高兴着呢 “将军可曾起床？” 清晨，偏将来到邢州都督府右武卫将领的房间外。 上百人刚刚要撤离换岗，便被偏将拦住。 “还没有，将军可以在外面稍待片刻。”领头的校尉与偏将说道。 偏将皱眉，却是觉着有些奇怪。 之前的每一天，他们的将军一大早就会起来，带着他们训练。 今日虽说时间也不晚，可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晚上没出什么事吧？”偏将皱了皱眉，与校尉问道。 “没出什么事。”校尉看了眼周围，摇头。 昨夜他们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巡逻，一点奇怪的动静都没有。 那肯定是没有出任何的事。 偏将扫视着一众昨晚巡逻的士兵，心里暗自计算着士兵的数量。 不过转瞬之间，偏将便发现校尉身后的队伍，竟然少了一人。 “你们队伍怎么少了一个人？”偏将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校尉，将校尉身手的人一个一个的排开。 包括校尉自己在内，九个人很清晰的站在原地。 “人呢！”偏将面上露出怒色。 校尉也是愣了愣。 “小胡呢，昨夜他不是说去撒尿嘛？” “怎么不见回来！”校尉也发现昨夜说要去撒尿的士兵此刻没有在自己的队伍之中。 面上瞬间露出惊慌之色。 “将军！”偏将跑到前面的屋子外，与里面的右武卫将领喊道。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校尉此刻也慌了，拼命地敲着房门。 “将军，您听到嘛？” “将军！” 外面右武卫将士喊着，但是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所有人皆是咯噔一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把门撞开！”偏将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 右武卫将领若是出了事，他们全都得完蛋。 而且他们现在这样喊，里面都不见有任何的回应…… “砰——” 房门被几个人从外面撞开。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率先冲进去的士兵差点没被这味道熏吐了。 偏将与校尉此刻可管不了味道，拉开挡在面前的将士冲进房间。 跑到右武卫将领的床榻边上，却是只看到一只短刃刺穿了右武卫将领的喉咙。 …… “今日有点奇怪啊，那些家伙怎么突然间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是不是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小把戏。”牛进达从听仁轩过来赵辰与李若霜的暂时居所。 说着今日的奇怪。 牛进达知道昨日右武卫的人在全城搜捕赵辰与李若霜。 排查房屋都已经排查到隔壁街。 按理说今日一大早就得继续往这边排查，奇怪的是，今天一上午，都没有一点动静。 甚至牛进达伪装之后过来这边，街上连一名右武卫士兵都没有见到。 “哪有什么小把戏，昨夜有人把右武卫将领杀了！”李若霜给牛进达倒了茶水，在一旁说了一句。 牛进达听到这么一句，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抓稳。 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烫的牛进达赶紧把手缩回来。 “把右武卫将领杀了？” “谁干的？”牛进达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人都站了起来。 牛进达当然是早就想将为首的右武卫将领杀掉。 只要杀死了他，剩下的右武卫士兵便很难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他们也可以继续上路回长安。 而那些右武卫将士也大概率不敢把这消息传给李泰，毕竟他们执行的命令必定会是李泰严令的。 若是出了事，李泰必定会收拾他们的家人。 所以这个消息要传到长安，必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牛进达问了两句，却是没有得到回答，不免的有些奇怪。 “你干的？”牛进达突然反应过来。 他记得赵辰之前离开听仁轩的时候就说过，要想办法弄死右武卫将领。 可这才过去一天多时间而已。 若真是赵辰干的，那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我干的。”赵辰点头。 牛进达听到赵辰承认，当下也是愣了下。 虽说他也认为是赵辰干的，但是听到赵辰承认的时候，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牛进达就在想，难道右武卫将领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 就完全敞开大门让赵辰杀死自己？ “牛叔，再在城里待两日，若是没有其他的情况，麻烦牛叔你送秦叔的棺椁回长安。”赵辰开口，与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点头，又反应过来赵辰这话的意思。 “你们要先回长安去？”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也明白，这个时候赵辰先回长安，定然是最佳的时候。 李泰可是对右武卫这些人抱于极高的期待。 绝对不会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里，右武卫将领就被赵辰解决。 现在回长安，等李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派出第二批军队绞杀赵辰。 到那时，赵辰也可以掌握一些主动。 “打算待会就动身。”赵辰点头，李若霜已经把包袱从屋里拿出来，丢在赵辰面前。 显然这女人还在为昨天赵辰把她一人丢在原地而生气。 牛进达自然不会阻止赵辰。 现在他们在路上多耽误一天，等到长安的时候，就越是危险。 “叔宝的棺椁你们就放心吧，一定安全送到长安。” “虽然说李泰不会太早收到消息，但长安城附近，他必定也是有很多的准备。” “一切小心为妙。”牛进达与赵辰嘱咐着，脸上也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哪怕知晓了赵辰的身份，但对于牛进达来说，眼前的赵辰还是当初那个初次与自己见面的小家伙。 是眼前的赵辰帮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大忙。 “那我们就在长安等着牛叔你回来。”赵辰起身，与牛进达拱手告别。 …… 长安到邢州还是有很长一段路程的。 按照最快的传令兵传达紧急军情的速度，也得需要五天时间。 赵辰与李若霜骑马出城，城门口昨日才张贴的通缉画像今日便已经消失不见。 邢州都督涂松可不是个傻子。 既然右武卫将领已经死了，他何必再与赵辰作对？ 若是来日赵辰赢了，他邢州都督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不说，还要沾上一身腥。 出了城，也没见有人跟上来，想来右武卫将领的死，让那些人全都散了军心。 两匹火红色的汗血马朝着长安方向奔去。 “还在生气呢。”一个时辰之后，马匹速度放缓，赵辰见李若霜依然是嘟着嘴，便主动开口道。 “没有生气，我高兴着呢！”李若霜白了眼赵辰，哼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我会在长安等你们 赵辰摇摇头。 昨夜他去找人“问路”，也是不想让李若霜陷入那等危急之中。 想着自己许久没有消息，这女人应该会扛不住寒冷，提前离开。 哪想自己杀完右武卫将领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摸进来的李若霜。 好在自己身手矫捷，不然肯定被李若霜一剑砍成两半。 回去之后，李若霜就一直在埋怨赵辰把她一人丢在原处，后来连话都不怎么跟赵辰说。 这还是今天李若霜与他说的第一句。 赵辰可不会在李若霜气头上再去与她说什么。 两人继续骑马往长安方向奔去。 李若霜本以为赵辰开口与自己说话，接下来肯定会继续安慰自己，哪想接下来赵辰好像就被堵住嘴了一样。 一句话也不与自己说。 李若霜气的心肝直颤。 …… “舅舅，最近朝堂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点心思。” “本宫看那房玄龄，最近有些不太安份。” “所以想请舅舅帮忙去与他说说。”东宫，李泰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重回朝堂已经有几天了。 虽然百官对长孙无忌的回归很是不齿，但眼下整个朝堂都被李泰掌控。 对于李泰的安排，谁敢说个不字。 长孙无忌是回来了朝堂，但如孔颖达之前所说的那样，李泰并不完全放心长孙无忌。 自己身边可就这么几个贴心人，任何一个有可疑之处，都会让李泰心中担心不已。 所以李泰准备试探一下长孙无忌。 房玄龄是皇帝的人，长孙无忌若是真的愿意跟自己走一条，那就帮自己把房玄龄收拾掉。 若是不想得罪房玄龄，李泰便要把长孙无忌收拾掉了。 李泰说完自己的要求，目光便是看向长孙无忌，观察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但可惜的是，长孙无忌只是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便与李泰拱手说道：“太子殿下之命，臣这就去办。” 说罢，长孙无忌便是退出大殿。 李泰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本想着，长孙无忌至少也该与自己追问一两句，比如自己为何要对付房玄龄，要把房玄龄收拾到什么模样。 可是并没有。 “太子殿下，长孙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急着去收拾房玄龄？”孔颖达从后面走出来，也是一脸愕然。 他是与李泰建议，让他去试探长孙无忌来着。 可也没想到长孙无忌这般的直接，这就走去办了？ 孔颖达都怀疑长孙无忌是不是早就想收拾房玄龄了。 “不清楚，不过颖达先生你先去与本宫盯着。” “房玄龄在朝堂毕竟名声显赫，虽然要敲打他，但也不能太狠，不然百官那边也不好交代。” “当然，若是长孙无忌想偏袒房玄龄，直接将他拿下。”李泰与孔颖达交代道。 孔颖达点头。 哪怕他完全不愿意长孙无忌来李泰身边抢自己的风光，可李泰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 与李泰拱拱手，便是追着长孙无忌去。 李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想到之前派出去的右武卫千人，不知为何，这心里莫名的总是有些担心。 …… 房玄龄府上。 房遗直才从长安书院回来。 可惜的是，他没能进到书院里面，大大的封条贴在书院大门上。 书院门口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房遗直刚走近，就被驱赶出去。 想到当初赵辰还活着的时候，书院外哪有人敢这般行事。 房遗直心里不免的又是一阵叹息。 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家，便见自己的父亲房玄龄坐在院子里，面色似乎有些难看。 “父亲。”房遗直与房玄龄行礼，喊了一声。 房玄龄从思虑中回过神，与房遗直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面前坐下。 房遗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房玄龄面前。 “小子，今日你出城去吧，离开长安。”房玄龄突然一句话，让房遗直摸不着头脑。 “父亲，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长安，而且我还在礼部任着职……” “礼部的事情为父已经帮你推掉了，你现在收拾东西，离开长安。”房玄龄打断房遗直，面无表情。 房遗直很是奇怪。 自己的父亲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定要自己今日就离开长安。 “长孙无忌重新回了朝堂，投在李泰的麾下。” “今日朝会，为父与太子起了冲突，若是所料不差，他应该会派长孙无忌过来收拾为父。” “你留在长安，也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房玄龄与房遗直解释道。 长孙无忌重新回了朝堂的事情，长孙冲已经与房遗直说过。 虽然不齿长孙无忌的这种行为，但长孙冲实在没办法对自己的父亲如何。 每日只在自家府上喝闷酒。 而此刻父亲房玄龄让自己离开长安，他房遗直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父亲，长孙无忌过来，孩儿还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双亲，离开长安？”房遗直看着房玄龄，沉声说道。 “小子，长孙无忌今日来府上，明显是李泰来试探他的，所以今日的场面会极为难看。” “你非要亲眼看见你父亲被打倒在地，被人羞辱？” “若是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现在，离开长安，去路上，等着赵辰回来！” “我会在长安等你们！”房玄龄站起身来，最后两句话的声音压得极低。 “赵辰没死，为父与魏相都知道，你去找他，跟他一起回长安来。” “为父保证，李泰只敢让人羞辱为父，却绝不敢杀我。”房玄龄与房遗直说着，便是推着要他离开。 房遗直听着自己父亲说赵辰还活着的话，心里自然是一阵难以置信。 他现在很想去找到赵辰，可眼下自己的父亲马上就要被长孙无忌针对，房遗直如何能放任不管。 “房遗直，你非要老夫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将你赶出房府才满意？” “你留在长安，要是有本事解决此事，老夫自然会让你留下来。” “可是你没本事。” “现在，给老夫滚！”房玄龄呵斥，怒目圆睁。 “主家，长孙无忌带人来了。”房玄龄这边话音刚落，房府管家便跑过来，面上带着惊色。 “知道了。”房玄龄整理衣冠，看了眼房遗直，便往前院走去。 “父亲。”房遗直喊了一声，房玄龄只是微微顿了顿，之后便是继续往前走。 “房相，别来无恙！”前院，长孙无忌的声音响起。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可以保住一条狗命 房府前院。 房玄龄刚走到这边，便看到长孙无忌带着数十名士兵走进来。 长孙无忌满脸微笑的与房玄龄打着招呼。 房玄龄却是冷漠的看着长孙无忌。 他想不通，长孙无忌为何在明知道皇帝还活着的情况下，还要给李泰做狗。 当初皇帝对长孙无忌也是极好。 甚至让长孙无忌当了尚书左仆射，凌烟阁里，长孙无忌也是排在第一位。 房玄龄想不明白，为何长孙无忌要背主求荣。 “看样子房相不太想见到老夫。”长孙无忌笑眯眯的看着房玄龄，说道。 “背主求荣之辈，老夫从心里感到恶心。”房玄龄怒视长孙无忌，恨声道。 长孙无忌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并未因为房玄龄这句话而有半点的变化。 “房相，你知道什么叫大势所趋吗？” “赵辰死了，皇帝被困在沧州前线，南衙十六卫全都掌握在太子殿下手中。” “现在形势是什么样的，你还看不清出嘛？”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之前不想与你为难，可今日在朝堂上，你属实不知死活。” “太子虽然不想追究你的罪过，但老夫可不打算放过你。” “来人啊，将我们房相摁在地上。” “老夫亲自给他施以杖刑。”长孙无忌说着，挥挥手身后的士兵便一拥而上。 瞬间将房玄龄摁在地上。 房府的下人想去搭救，却是被士兵以刀剑逼迫的往后退。 “房玄龄，只要你告诉老夫，说你愿意跟太子殿下认错，今日老夫可以做主，放过你。” “若是不然嘛……你知道后果的。”长孙无忌睥睨着房玄龄，淡淡说道。 “长孙无忌，陛下当初真是瞎了眼，会觉着你是身边最大的功臣。” “若是早知今日，当日老夫就应该让你死在战场上。”房玄龄怒骂，面色涨的通红。 “让老夫死在战场上，你算什么东西？” “来人，去找找房玄龄的几个儿子，把他们押过来，今日老夫还非要让知道得罪老夫是什么滋味。” “老夫呀，得当着你儿子的面，狠狠的收拾你。”长孙无忌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房玄龄被死死的摁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怒意。 房遗爱被人押着过来，见到自己的父亲被人摁在地上，脸上瞬间露出慌乱之色。 还不等他说话，就被人摁在地上。 “大人，只找到房遗爱，不见房遗直。”士兵回来与长孙无忌禀报。 长孙无忌没说话，而是从士兵手里拿来手臂粗的木杖。 “无所谓，有一个在就行。” “老夫今日就要当着我们房相儿子的面，将房相好好的收拾一顿。” “房遗爱，你可看好了，跟太子殿下作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长孙无忌说着。 手中的木杖狠狠的劈打在房玄龄的屁股上。 房玄龄闷哼一声，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父亲！” “主家！” 房遗爱挣扎着喊道。 府中仆人皆是大声喊道。 长孙无忌身后的士兵也是面露惊色。 这一下直接给人打的吐血，可见长孙无忌是下了多重的手。 一直跟在后面的孔颖达此刻也是脸皮抽抽。 他是没想到长孙无尽竟然这般狠厉，完全不顾及当年的情面，对房玄龄下如此毒手。 但孔颖达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继续看着前方的一幕。 “长孙无忌，有本事，直接往老夫的脑袋上来一下。” “等陛下回了长安，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全都得死！”房玄龄喷出一口血，面色瞬间煞白一片。 但是嘴上还是说着不依不饶的话。 “等陛下回来，你以为没有后方钱粮的支援，前线还能扛多久？” “房玄龄，老夫以为你很聪明，但是今日看起来，你只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蠢货。”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手中的木杖再一次高高举起。 “啪——” 长孙无忌又是狠狠一下劈在房玄龄的身上。 房玄龄这一下倒是没有吐血，但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父亲！” “长孙无忌，你混蛋，你放过我父亲，有什么事情冲老子来。”房遗爱拼命挣扎，与长孙无忌愤怒喊道。 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打成这副模样，房遗爱哪里还能站的住。 若非此刻被人摁着动弹不得，他非得去跟长孙无忌拼了。 “小东西，若非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你以为你房府今日能有一个人逃过吗？” “房玄龄怎么样，还不是在老夫脚下苟延残喘？” “你一个小东西，也敢与老夫顶嘴。”长孙无忌冷笑，一脚踹在房遗爱的肩膀上。 只听咔嚓一声，手臂便是被一脚踹脱了臼。 房遗爱痛的满地打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沾染着地上的灰尘，瞬间便糊了一脸。 房玄龄望着自己的儿子遭受这般虐待，嘴里却是说不出话来。 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吐气声。 两只眼睛血红一片。 “看，这下就不说话了。”长孙无忌笑着，又拿起手中的木杖，瞄准房玄龄的脑袋。 “房玄龄，既然你不愿意投向太子麾下，那老夫只好送你上路了。” “这一杖打你脑袋，看看你的脑袋有没有你的骨头硬。”长孙无忌笑道，举起手中的木桩。 “长孙大人，差不多算了，房相也不容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太子殿下还有事情要与我们商议。”长孙无忌手中的木杖都已经挥舞到半空，却是听到身后传来孔颖达的声音。 “颖达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太子让老夫将这老家伙收拾了，这怎么又要放了他？”长孙无忌放下木杖，皱眉看向孔颖达。 虽然孔颖达恨不得长孙无忌一杖劈下去，但李泰不允许杀了房玄龄。 他也不敢看着长孙无忌将人杀了。 “太子殿下说，房玄龄有功于大唐社稷，虽然多行悖逆，但太子还是选择饶他一命。” “走吧，今日就到这。”孔颖达说着，便是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看了眼地上意识模糊的房玄龄，丢掉手中的木杖。 “本来还想尽尽兴，没想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饶你一命。” “算了，今日便放了你，房玄龄，早些滚出长安，说不定可以保住一条狗命。” “颖达先生，咱们走！”长孙无忌骂完，转过头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有些失望，他本想抓住长孙无忌假意投靠李泰的把柄。 却是没想到，长孙无忌如此不遗余力的执行着李泰的命令。 此刻，孔颖达是无比的相信，长孙无忌是真的豁出去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说不定被赵辰杀了呢 东宫。 长孙无忌与孔颖达皆是站在李泰面前。 “太子殿下，臣奉太子殿下之命，以非常手段狠狠收拾过房玄龄那老东西。” “至少半年时间，房玄龄不能从床榻上起来。”长孙无忌与李泰拱手说道。 听到长孙无忌说房玄龄半年里不能从床榻上起来，李泰的眼皮也是跟着微微颤了颤。 目光看向孔颖达，见孔颖达与自己点头。 李泰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舅舅下手有些重了，房相毕竟是我大唐社稷的功臣，怎么能下这等狠手呢。” “太子殿下，房玄龄不识时务，还以为是之前那等闲散的时候，若是此刻不让他长长记性，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人跳出来指责太子殿下。” “今日只是收拾了房玄龄与他的二子房遗爱，可惜不见了房遗直，不然他们父子三人今日定然全都躺在地上。”长孙无忌面色冷厉，与李泰说道。 “太子殿下，长孙大人不仅将房相打的吐血，甚至是发他的二子房遗爱也给长孙大人一脚踹断了胳膊。”孔颖达与李泰说着方才在房府发生的事情。 便是他此刻想起来，也不由的心中一阵发寒。 孔颖达很难相信，长孙无忌这次会下这样的狠心，这是打定主意断了所有的退路了？ “舅舅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朝会，还请舅舅参加。”李泰笑笑，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拱拱手，便是退出大殿，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颖达先生，你觉着长孙无忌今日的行为有多少可信度？”长孙无忌离开不久，李泰便问起孔颖达关于长孙无忌的看法。 孔颖达此刻也为难。 他是很不想让长孙无忌得到李泰的信任。 无论如何，长孙无忌是李泰的舅父，天生就比自己更容易得到李泰的信任。 但孔颖达总不能说自己还在怀疑长孙无忌。 李泰问自己对长孙无忌行为的态度，不就是心里已经相信了长孙无忌的行为？ “回禀太子殿下，长孙大人应该是愿意投靠殿下麾下的，不然他也不会对房玄龄下那等狠手。” “当时若非臣及时阻止，长孙大人估计会直接打死房玄龄。”孔颖达与李泰如实说道。 他只负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泰。 至于李泰自己会怎么想，孔颖达也给不了他任何意见。 “差点打死房玄龄？” “据本宫所知，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并无多大仇，甚至往日房玄龄还搭救过长孙无忌。” “颖达先生，你不觉着，今日长孙无忌的表现，有些过犹不及了？”李泰手指敲击着桌子，缓缓说道。 孔颖达当然不会接这样的话茬。 便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再观察一下，看看明日朝会上，长孙无忌会怎么做。” “对了，右武卫可曾传来消息，他们这个时候应该跟赵辰碰上了。”李泰又说起右武卫去截杀赵辰的消息。 对于右武卫近千人截杀赵辰，李泰还是很有信心的。 右武卫是大唐的精锐部队，而这次选派出去的千人队伍，更是精心挑选。 赵辰从沧州回来，最多不过数十人而已。 这些人在千人大军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 李泰现在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殿下，消息还是前日的那消息，右武卫将领只说他们在邢州发现赵辰的踪迹，不过数十人而已。” “但是杀没杀死赵辰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着急，想来右武卫将领现在正在计划着绞杀赵辰，所以才耽误了传消息的时间。”孔颖达解释完，又与李泰安慰一句。 李泰可不会跟孔颖达说的这样，想的那么美好。 他对赵辰是很了解的。 赵辰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杀的，特别是在赵辰知道自己派人去杀他的情况下。 上次那场宴席，中了断肠散的赵辰都没死。 李泰现在可不会对任何事情抱有绝对的信心。 “计划着绞杀赵辰，说不定他已经被赵辰杀了呢？”李泰目光犀利的看向孔颖达。 孔颖达心中忐忑。 他不知道李泰为何会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 “应该不会吧，右武卫可是有近千人，赵辰他们才多少人。” “怎么会被赵辰杀了？”孔颖达有些不信。 李泰烦躁的挥挥手，示意孔颖达离开。 孔颖达拱拱手，正准备离去，又听到身后的李泰说道：“各城门的守城将领，都换上我们的人没有？” “换上了，全都是我们自己人。”孔颖达回头，正要问李泰为何这么问，便见李泰再与自己挥手。 一肚子疑惑憋在心里，孔颖达转身离开大殿。 李泰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便是离了东宫。 …… 赵府。 自从长孙皇后出宫在这里住下之后，李泰是第一次来这里见她。 李泰不想与长孙皇后把关系闹的太僵。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见她。 但今日李泰没有办法。 赵辰的女儿是他最后一张护身符，他必须将这张护身符牢牢的抓在手中。 “儿臣李泰拜见母后。”李泰独自走进赵府，见长孙皇后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拱手拜道。 长孙皇后听到声音看过来，见来人是李泰，眼神不免有些复杂。 即便到如今，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当初的乖孩子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坐吧。”长孙皇后一身粗布衣裳，举手投足之间，却也难掩贵气。 李泰坐下，看向一旁武诩怀里抱着的小平安，笑道：“小家伙叫赵平安，还是李平安？” 李泰伸手想要去抱，武诩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戒备的看着李泰。 “你来这可是有事？”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言下之意很是明显。 她并不欢迎李泰来到此地。 被长孙皇后以言语挤兑，李泰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觉着自己的对自己的母后还是敬重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她搬来赵府住下。 “母后这是什么话，今日来这里，实则是给母后报喜的。”李泰笑着说道。 他准备把赵辰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长孙皇后，顺便试探一下，他们是否知道。 这长安城，是否还有赵辰的内应。 “报喜？” “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喜事？”长孙皇后目光落在李泰的脸上，淡淡说道。 她此刻已经明白李泰的心思，与武诩挥挥手，道：“小武，你把小平安带回去休息。”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母后此刻应该很伤心吧 武诩抱着小平安回了房间，长孙恍皇后目光落在李泰身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李泰皱了皱眉，目光微凝，他不太明白长孙皇后方才让武诩抱着小孩子进去的举动。 “最近传来消息，说皇兄赵辰其实并未身死，有消息说他在沧州出现了。”李泰缓缓说着，目光落在长孙皇后的脸上。 李泰很想知道，长孙皇后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是她知道，那自己就要好好盘查这个赵府，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下，又是谁能与她传来消息的。 长孙皇后听到李泰说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眼里闪过的一丝错愕，让李泰有些失望。 心想难道自己的母后并不知道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或者是说，赵辰还没有与长安城的那些人联系。 还是说，赵辰压根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死活？ “母后看起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莫非是之前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李泰笑着问道，却是再次试探长孙皇后。 “青雀，母后已经从宫里搬出来了，对你的所作所为已是极为不满。” “赵辰已经死了，可他毕竟是你的皇兄，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长孙皇后愤然起身，怒视着李泰。 长孙皇后哪里不清楚李泰这是在试探自己。 说完这两句之后，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李泰会不会看出来自己早就知道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若是李泰看出来了，那他是不是会对赵辰的女儿出手？ “殿下，长孙大人来了。”就在长孙皇后心中忐忑之际，有人突然走进院子，说长孙无忌过来此处。 “母后与舅舅好些日子没见了吧，正好，让舅舅与母后说说话。”李泰笑着与长孙皇后说了句，转身便往外走去。 长孙皇后松了口气，便见长孙无忌从外面朝自己走来。 “臣长孙无忌，拜见皇后娘娘。”长孙无忌与长孙皇后拜道，面上不见任何亲人相逢的喜悦。 反而是一副冷淡之色。 长孙皇后刚想喊长孙无忌兄长的，见他这副模样，不免心中微沉，道：“无须多礼，坐吧。” “坐就不必了。”长孙无忌拒绝了长孙皇后的善意。 “臣今日来此，只是想告诉皇后娘娘两件事。” “第一，沧州战事胶着，陛下短时间内绝对是回不来的，臣希望娘娘不要认不清形势，不要跟一些不知所谓的老家伙沆瀣一气。” “第二，赵辰虽然还活着，但太子已经派了军队去剿杀他，如赵辰此等贼子，必定伏诛，娘娘就当赵辰很早就已经死了，不要想着其他的东西。”长孙无忌站在长孙皇后面前，只是冷冷的留下两句话，转身便走。 甚至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 长孙皇后愣愣的坐在原地，脑子里只回荡着李泰派出军队去绞杀赵辰的消息。 …… “殿下，臣已经与皇后说过了。” “不过臣还是觉着，得在她身边安排人手，不然迟早是个问题。”长孙无忌出了赵府，见李泰站在赵府门口，走上去与他说道。 “辛苦舅舅了，母后此刻应该很伤心吧。”李泰回过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赵府。 赵辰可一点都不担心。 他只是想让长孙皇后认清楚现实，不要在自己背后做一些让自己为难的举动。 “妇人之见，冥顽不灵罢了。” “他们都以为赵辰一人就可以翻得了天，殊不知，赵辰现在能不能脱身还不一定。”长孙无忌嘴角露出戏谑之色。 李泰笑笑，他此刻挺相信长孙无忌对自己的忠心。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长孙无忌与长孙皇后兄妹关系无比的好。 但今日的相见，二人应该会反目成仇。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李泰的大业能成，牺牲一点他们的感情又如何？ “舅舅，明日朝堂上，本宫准备让舅舅代替房玄龄，做我大唐的尚书右仆射。” “至于中书令嘛，还是让孔颖达来做，他在朝堂上门生故吏很多，中书令还是他来做比较好。”李泰笑着与长孙无忌说道。 大唐施行三省六部制，其中三省分别是中书省、门下省以及尚书省。 三省各自的长官分别是中书令，侍中，尚书令。 但皇帝李世民曾今担任过尚书令，所以自他登基以来，便不再设立尚书令。 尚书省左右仆射，实际就是尚书令。 而如今李泰让孔颖达担任尚书左仆射，又加封他为中书令。 只是一日之间，孔颖达便掌握了来中书省与尚书省。 说他权势滔天一点也不为过。 长孙无忌听到李泰要让自己做尚书右仆射，面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 与李泰拱手拜道：“多谢太子隆恩，臣必定宵衣旰食，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 此刻的长孙无忌，完全好似得到了主人奖赏的一只狗，在拼命的与李泰摇着尾巴。 李泰笑笑，看着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 “老头子，你怎么样？” 房府。 虽然被打成重伤，官职也被削去，但李泰也没有把事彻底做绝。 房玄龄一家还是可以在自家府上住着。 当然，这并非是李泰宅心仁厚，而是房玄龄在朝堂的影响力实在有些大。 自己收拾房玄龄也就算了，若是对其赶尽杀绝，恐怕不止于朝堂百官，甚至长安百姓也会对他百般指责。 如今赵辰生死还未有消息，李泰不敢把所有事情做绝。 不然若是到时赵辰真回了长安，怕是反对他李泰的人压都压不住。 “没事。”房玄龄躺在床榻上，语气沉重，面上神色也是煞白一片。 房玄龄年纪本来就不小，被长孙无忌那般狠厉的打了两杖，差点就性命不保。 能熬过来也算是极为不易。 “唉，这朝堂如今已是黑暗密布，长孙无忌当初也算是陛下最为信任的臣子，如今竟会给李泰做狗。”卢氏叹息一声，望着房玄龄惨败的脸颊，心里感到无比的害怕。 今日长孙无忌能来将她的夫君与儿子打到垂死，明日就可以将他们全家处死。 留在长安，无疑是在等死。 “老头子，不若等你身体好些，我们离开长安，回齐州去吧。”卢氏又与房玄龄说了句。 想劝他离开长安，回去齐州。 “夫人，若是大唐社稷落入李泰之手，我们去到哪里，都逃不过一死……”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留在这里等死吗？”卢氏打断房玄龄的话，哭着说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太子英明，臣等支持 卢氏的哭声不大，但足以传到房间外。 等在房间外的房遗爱还以为自己的父亲出了什么事，听到声音便推开门闯了进来。 “父亲，你怎么样？”见房玄龄没事，房遗爱可算是松了口气。 他的手只是脱了臼，而且他还年轻，算不上多重的伤。 “把门关上。”房玄龄与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愣了下，还是去把门给关上。 等他回到房玄龄身边的时候，便听房玄龄开口，缓缓说道：“前些日子，魏相告诉我，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赵小子还活着？”卢氏面上露出惊色。 她可是一直认为赵辰已经死了。 毕竟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太久，而且外面还传着说，是李泰派人毒害了赵辰。 至于原因那更是让人难以相信。 大家都说赵辰是皇帝的儿子，李泰的太子之位，本应该是赵辰的。 所以才有了李泰派人行凶的事情。 可传言都说，赵辰中了断肠散，而且这么长时间，赵辰都没有任何消息，肯定是出事了。 那现在怎么又说他还活着？ 卢氏知道赵辰的本事，若是赵辰还活着，必然可以想出办法收拾李泰。 可关键是，赵辰真的还活着吗？ 房遗爱也是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虽然没有跟自己的兄长房遗直一样，特别得到赵辰的关照，但之前也是被赵辰帮助过。 不然娶了个公主回家，以后他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听到赵辰出事的消息时，房遗爱也是难过了好些日子。 但此刻…… “是，赵辰还活着，李泰担心赵辰回到长安自己对付不了，也担心我们这些跟李泰不是同一条心的人去帮赵辰。” “所以才会频频对我们出手。” “昨日大理寺少卿戴胄，工部尚书段纶，甚至是京兆府的府尹，只要跟赵辰有些关系的人，全都被罢职去官，甚至有的直接被贬去外地。” “李泰想将长安朝堂完全弄成自己的一言堂，用来对付赵辰，不然……”房玄龄缓缓说道。 许是累了，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起来。 卢氏给他轻轻按摩着胸膛，房玄龄这才缓过来些。 “那我们现在……”房遗爱望着自己的父亲。 “等。”房玄龄说着，心里又想起了被自己赶出去的房遗直。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翌日清晨，太极殿上。 今日来上朝的百官皆是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他们可都听说了，昨日长孙无忌带着人直接把房玄龄打了个半死。 房玄龄啊！ 那可是朝堂的老人，跟在皇帝身边好些年的老人。 就那样差点被打死在自己府上。 想到这事，朝堂上的百官都免不得肝胆一颤。 房玄龄都被那般收拾，他们这些普通官员呢？ 再看看此刻的朝堂，好些熟悉的面孔，全都消失了。 房玄龄、刘政会、段纶、戴胄等等。 六部尚书直接换了五个，各部侍郎也全都是生面孔。 来上朝的武将全都是一副倨傲的模样。 众人环视一圈，好像只看到李孝恭这一个熟面孔。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些日子了，好像自从李泰当着百官面前杀死两名官员就是如此。 与当初皇帝临朝的时候那是有着天壤之别。 那时皇帝上朝，百官都是笑呵呵的，嘴里的话也是蹦个不停，那会跟现在这般。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在太极殿中响起。 百官心里皆是一沉，目光看向从殿外走进来的李泰等人。 “太子亲临，百官上朝！”有太监喊了一句。 百官皆是拱手，口呼太子千岁。 李泰目光扫视百官，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官员，无一不低下脑袋，不敢与之对视。 “今日上朝，诸位可有本奏？”李泰站在台阶上，与百官问道。 众人皆是不做声。 如今李泰理政，很多事情百官都不敢与他说。 都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毕竟说多错多，谁敢得罪太子！ “既然大家都没有本奏，那本宫宣布几件事情。”李泰朗声说道。 百官皆是看过来。 “这第一件事嘛，国舅长孙无忌于我大唐社稷有着大功，之前父皇受奸人蒙蔽，把国舅贬出长安。” “今日本宫与孔仆射商议，准备让长孙无忌做尚书省的右仆射，晋司空。” “诸位可有意见？”李泰说完，望向百官。 李泰之前强势杀死两名反对他的官员，那余威到现在都没有散去。 百官哪里敢有人反对。 “太子英明，臣等支持！”百官齐声呼道。 李泰很满意百官的态度。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长孙无忌面上也露出喜悦之色，与百官拱了拱手，便在孔颖达身后站定。 见长孙无忌站在孔颖达身后，百官心里免不得咯噔一下。 房玄龄在自家府上被打成重伤，中书令的位置肯定是空出来的。 他们方才心中都还在想，会是何人继任中书令的位置。 但看着长孙无忌的举动，他们似乎明白过来。 果然，接下来便听到李泰让孔颖达接任房玄龄中书令的官职。 甚至还给孔颖达保留着尚书左仆射的位置。 “这第三件事嘛，就是关于前线战事的。”给孔颖达安排完之后，李泰又说起了前线战事。 “如今大军已经退到沧州城防守，父皇与诸将都在抵御高句丽的入侵。” “但国库已然空虚，实在难以支援前线。” “本宫与孔、长孙二位商议了一下，准备请父皇回归朝堂，至于前线战事，本宫想派遣一人，与高句丽议和。” “诸位觉着呢？”李泰的声音在太极殿响起 …… “听说今日的朝会吗？” “太子打算派人去跟高句丽议和。” “有官员反对，被长孙无忌那个混蛋当廷杖毙了。” “听说了，与高句丽议和，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陛下与诸位将军在前线奋战，结果这太子反倒要跟高句丽议和。” “我感觉这位太子殿下，八成是想谋反。” “嘘，谋反的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陛下在前线阻敌，太子在背后议和，可真是太可笑了。” 长安城里，不少百姓都在议论着今日的朝会。 李泰要与高句丽议和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甚至长孙无忌为了此次议和的进行，在太极殿上就把一位反对的官员给打死了。 长安百姓无不义愤填膺。 甚至不少人直接闹到京兆府，但这并没有半点作用。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将脑袋亲手奉上 沧州城外。 经过上次的惨败，此次的渊盖苏文吸收了经验。 五万大军聚集在沧州城外两百步。 数十架投石车分散在大军两侧。 上次一战，所有的八牛弩全都被一并烧毁。 时间上也来不及再次打造。 今日渊盖苏文准备以投石车给大唐沧州守军打一次攻城战。 唯一不足的是，他们弄不出来的火油。 “大帅，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属下愿意带头攻城。”惠真骑马来到渊盖苏文面前，恭声说道。 虽然惠真上次被渊盖苏文赦免，但那般惨败，足以让他在高句丽军中抬不起头来。 今日惠真就想着，一战便攻下沧州城。 以雪当日之耻。 渊盖苏文望了眼惠真，哪怕知道惠真的想法，渊盖苏文也不会让他冒这个险。 城池之战，攻守察觉太大。 冲在最前面，无疑是最为危险。 惠真是他渊盖苏文手下大将，攻下沧州城之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他。 可不能让他在这里战死！ “本帅对你另有他用，退下。”渊盖苏文说了句，便朝身后挥手。 一名壮硕如牛的将领骑马过来，与渊盖苏文拱手：“大帅。” “此战你率军破城。”渊盖苏文面无表情道。 “是。”将领领命。 战鼓敲响，数十架投石车往沧州城楼抛射巨石。 巨石砸在城楼上，碎石乱溅，城垛后的大唐将士连头都不敢抬。 城楼上的大唐投石机没两下，就被高句丽的投石车砸成断木。 城楼上本就放不下太多投石车，被高句丽投石机集火，压根就来不及发挥作用。 “大帅，可以攻城了。”高句丽将领与渊盖苏文说道。 “攻城。”渊盖苏文下令。 数万人的队伍便以军阵形势推向沧州城。 最前面的是盾兵，飞射而来的箭矢打在铁盾上，火星四溅。 但并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显然此次战斗渊盖苏文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攻城车在盾兵的保护下，慢慢的朝沧州城门推进。 只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靠近了沧州城门。 “大帅，攻城车到城门口了。” “今日的唐军有些奇怪，连有效的守城都没有。”惠真望着城楼上的唐军，觉着有些不对劲。 上次他攻城的时候，城楼上的唐军可是拼命反击。 甚至有不少人抱着冲上城楼的高句丽士一起摔下来同归于尽。 但是今日，除了几下就被打碎的投石车，竟然完全没有抵抗。 渊盖苏文也是发现了问题。 前些日子唐军还来了一场大胜，此刻绝对不应该会是这样的状态。 不抵抗，难道他们在等死？ “不用管，继续攻城，把城门撞开。”不清楚归不清楚，但是这个城还是要攻的。 高句丽将士推着攻城车来到沧州城门，望着两丈高的城门，众人皆是露出喜色。 城门虽然高大，但在他们的攻城车下，再坚固的城门也都跟一层纸一样。 不过就是耗费的时间多少罢了。 “小心里面冲出来人！”领头的高句丽校尉说道。 盾兵拿起盾，以防城门打开里面射出箭矢。 长枪兵手持长枪，虎视眈眈的盯着城门。 攻城士兵往后退了五步，奋力推着攻城车狠狠撞在前方的城门上。 “铛——” 与寻常撞击城门的声音不同。 这一次撞击，似乎撞在铁石上一般。 原本就算一下撞不开的城门，至少也会微微晃动一下。 但眼前的城门，却是纹丝不动。 “再来！”校尉大喝。 高句丽士兵拉着攻城车往后退了十步，其余的士兵也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 帮着攻城兵一起推着攻城车。 “铛——”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不少高句丽士兵当时就被震得虎口发麻。 稍微弱一点的，只感觉自己双臂疼痛难忍。 “怎么回事？”校尉面上大惊。 跑到前面一看，攻城车用来攻城的巨木，此刻竟然从中间裂开。 再看城门，明显就已经被撞的凹陷了。 但整个城门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将军快看！”有士兵指着地上。 校尉看去，却是见到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褐色石块，拿剑尖去刺，剑尖爆出火星，向一旁弯去。 校尉面色大变，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在干什么？” “都已经推到城门口了，为何不攻击城门？” 眼看着云梯上的高句丽将士死伤惨重，渊盖苏文痛心之余，又看到攻击城门的士兵不动作。 当时便是满脸怒色。 “大帅，他们说，沧州城门被一块巨石给挡住了，任凭他们如何撞击，竟是纹丝不动。” “而且这块巨石，好像是从地底一直延伸到城墙顶上。”负责此次攻城的将领面露惊色，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都愣了。 沧州城门后面有巨石挡住，还是从地底一直延伸到城墙顶上？ 这不是在跟他扯淡嘛？ 破不了城门，他们就一直派人去攀爬？ 天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告诉他们，继续撞门，一定要把门撞开。”渊盖苏文怒道。 将领以旗帜传达命令。 攻城将士只好继续撞门。 但很显然，高句丽士兵都累的瘫在攻城车上，也没见沧州城门动弹一下。 “渊盖苏文，想攻城，就从下面爬上来，不然，老老实实的滚回你的高句丽去。” 渊盖苏文正恼着，忽然听到对面城楼上有唐军士兵喊话。 往前一看，方才派去攻城的将士，此刻已经被杀的连连后撤。 只剩下城门口还在攻击城门几十人。 渊盖苏文皱眉，骑马往前面走去。 “你们以为一个破城门，就可以阻挡我高句丽大军的铁蹄？” “李靖，你未免太天真了些！”渊盖苏文立在箭矢范围之外，喝道。 李靖站在城头，徐世绩站在一旁。 二人皆是一脸戏谑。 “渊盖苏文，你若是觉着自己有本事，可以继续攻城。” “你放心，只要他们能攻破我沧州城门，老夫李靖将脑袋亲手奉上。”李靖笑着说道。 声音虽然不大，却是直入渊盖苏文耳中。 这等对自己的不屑之语，让渊盖苏文大为光火。 什么叫若是能攻破沧州城门，他李靖把脑袋直接奉上给自己？ 李靖凭什么如此笃定自己不能攻破这城门？ “来人，继续派人去攻城门！”渊盖苏文与身后大喝。 “所有人不准攻击，让他们去攻我们城门！”同一时间，李靖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那个赵辰怎么就不死 李靖的话，让渊盖苏文有些懵。 他行军打仗这么些年来，见识过的敌军将领也不算少。 可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李靖这样的，什么叫他们所有人不准攻击，让自己的人去攻击沧州城门？ 这是什么作战方式？ 渊盖苏文还从没有听说过。 “大帅，这李靖在唐国被赋予军神的称号，说不定现在就是诈我们过去，然后将我们的人全都杀死在城楼下。”惠真皱眉。 他可不相信真的有人会完全放弃抵抗，让自己的敌人去攻击城门。 惠真就觉着，对面的李靖就是想要把他们骗过去杀。 渊盖苏文望着累瘫在沧州城门口的己方将士，神色有些凝重。 就算是号称天下最坚固的长安城门，也不应该在这么多次的攻击下而纹丝不动。 可眼前区区一扇沧州城门，竟然直接把自己手下数十名将士给累瘫在那。 “既然李靖都说了，他们不攻击，任凭我们攻击沧州城门，若是我们不去，岂不是让人觉着本帅怕了？” “去，派一百人去支援，一定要把这破城门给本帅撞开。”渊盖苏文与惠真喊道。 惠真点头，虽然不太相信对面李靖的话，但还是转身去找了一百个身强力壮的高句丽士兵。 为了让他们可以发挥全部的实力，一百人把身上的武器都丢在地上。 小心翼翼的往沧州城门走去。 沧州城楼上并没有一支箭矢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渊盖苏文心里疑惑更甚。 他很好奇，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让李靖这般有恃无恐。 一百名高句丽将士全身紧绷的走到沧州城门下，一直到城洞之中，才松了口气。 一百人刚到，之前早已累瘫的数十人就退到一旁让出位置。 众人也不耽搁，推着巨大的攻城车，狠狠的撞在城门上。 巨大的反作力让不少高句丽士兵狠狠摔在地上。 其余人也是感到双臂震的生疼，纷纷捂着自己的胳膊。 再看城门，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更别说是撞开城门。 远处的渊盖苏文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一百人竟然撞不动一扇城门。 这城门是用铁跟城墙浇筑在一起的？ “渊盖苏文，还要接着试吗？”李靖的声音在沧州城楼响起。 渊盖苏文面色刹那间便是阴沉一片。 这么多人装不懂一扇城门，可着实让他感到愤怒。 破不了城，他们想要从城楼进到城里，将是无比的艰难。 沧州城是进入大唐的门径，一边是茫茫大海，另外一侧则是绵绵山脉。 这沧州城，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可攻不破城门，夺城战将会无比艰难。 用人命堆，渊盖苏文也不觉着能有多少胜率。 渊盖苏文望着李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驱着马离开。 …… 渊盖苏文大军撤退，一场攻城战胎死腹中，只留下几百具尸体在沧州城下。 回到营地的渊盖苏文很是暴躁。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过，就沧州的那一扇破城门，为何会那般的坚固。 回来的攻击城门的士兵渊盖苏文也看了，每一个人手臂上都有严重的震伤。 绝对不可能会是他们没有用尽全力。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撼动城门一丝一毫。 “到底怎么回事？”渊盖苏文望向一众手下将领，面色难看。 他们之前胜利了那么多次，甚至斩杀了大唐名将秦琼，本该势如破竹，一鼓作气的局势，现在竟然被一扇城门给挡住了？ 渊盖苏文如何能不怒？ 可手下的将领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全都不做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渊盖苏文更是恼了。 正要发怒，便看到有人掀开营帐的帐门走进来。 “干什么？”渊盖苏文看着侯君集，面露不悦。 今日攻城，侯君集竟然跟他称病。 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关键是今日攻城还被对面狠狠羞辱了一番。 渊盖苏文心情哪能好的了现在。 “大帅，听说今日沧州城门怎么也撞不动，可有此事？”侯君集与渊盖苏文问道。 渊盖苏文皱眉，继而面露冷笑，道：“怎么，侯先生是特意来笑话本帅的？” 其余将领此刻也是面色不善的望向侯君集。 只要他说一句是来笑话自己这些人的，肯定会被立即收拾个半死。 侯君集笑笑，道：“大帅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这沧州城门怎么撞都撞不开嘛？” 渊盖苏文面色阴冷，目光逼视侯君集。 一众将领此刻已经将手搭在武器上。 “大帅有所不知，早在老夫还在长安的时候，赵辰就在万年县弄出来一种名为水泥的东西。” “若是老夫猜的不错，这沧州城门后面，已经有大量的水泥封堵了。” “将士们撞不动，这水泥的厚度，估计不下一丈厚。” “而且这水泥加上其他的碎石，比普通的城墙还要坚硬许多。” “所以要想破开城门，除非是把整座城墙推到。”侯君集微笑着与渊盖苏文解释。 渊盖苏文当然没听说过什么水泥。 但是听到又是赵辰弄出来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上次就是因为赵辰，他数万的将士被一场大火烧的没了人样。 关键那还只是赵辰给李靖出的一个计策。 这次呢？ 直接用什么水泥封堵住了城门？ 让他们完全攻不破城门！ “那个赵辰怎么就不死！”渊盖苏文怒道，双目止不住的杀意外露。 侯君集摇头。 他也想让赵辰死，可他到现在还活着不是！ 一众将领也是将手从武器上收回，想着他们这次又被一个不在场的赵辰给弄的手足无措。 众人心里免不得有些失落。 “大帅，沧州城从外面攻，怕是难以攻破。” “就算是用人命堆，怕也是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还不一定能攻下城来。” “所以老夫建议，从内部攻破他们。”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封信。 渊盖苏文接过信，却是并未立即打开，他等待着侯君集的解释。 “这信是李泰给老夫的，他想要与大帅议和。”侯君集解释一句。 “议和？”渊盖苏文有些愣神。 将手中的信拆开看了一遍。 “这封信有几分可信度？”渊盖苏文看完信，将信放在桌子上，与侯君集问道。 虽然信上只说了议和的事情，但渊盖苏文还是可以提条件的嘛。 当然，这得建立在这封信是可信的情况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此事的把握有多大 可渊盖苏文与李泰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 之前与李泰所谓的合作也是在侯君集的促成之下。 甚至之后他们还在背后摆了李泰一道。 渊盖苏文甚至相信这封信是李泰想着法来设计自己的，也很难相信说李泰想跟自己议和。 关键是这个议和的缘由又在哪里？ “大帅放心，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赵辰已经快回到长安，这让李泰感到危机，所以才想着有了议和的想法。”侯君集笑道。 “侯先生是不是说错了，议和，只会让沧州的压力骤减，到时候李世民直接回长安。” “那岂不是他李泰的末日？”渊盖苏文不理解。 跟自己议和，那也应该是沧州城里的李世民开这个口。 这样李世民自己才有时间回去长安，去把李泰这个背后搞破坏的人收拾掉。 如今李世民没给自己开这个口，怎么反倒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李泰说这话？ 渊盖苏文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他完全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其余将领此刻也是皱眉。 按照常识来说，议和也绝对不应该是李泰开口的，更何况现在还是这般状况。 可偏偏还就是李泰…… “大帅，你真以为李泰跟我们议和，是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李世民的手里？”侯君集笑道。 渊盖苏文沉默。 虽然他不相信李泰会这样傻，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的意思嘛！ “大帅想想，一旦大唐朝堂传出消息，要与我高句丽议和，李世民是否可以从沧州脱身。”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回长安去……” “李世民回了长安，还能有李泰的好下场？”渊盖苏文打断侯君集。 “李世民回去长安，当然不会放过李泰。” “可若是他回不去长安呢？”侯君集笑道。 “回不去长安？”渊盖苏文皱眉，片刻之后眼里闪过错愕之色。 渊盖苏文可算是明白过来侯君集这话的意思。 李泰要把李世民骗回去，然后在路上…… “那侯先生觉着，此事的把握有多大？”渊盖苏文看向侯君集。 渊盖苏文当然希望李泰弄死李世民。 这样一来，都不用自己动手，整个大唐都得从内部直接崩溃。 到时候他高句丽大军一到，自有人会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但是想着说让李泰干掉李世民，那也不会那么容易。 “把握大不大又有什么所谓？” “难道大帅还真的想跟李泰议和？”侯君集笑道。 渊盖苏文愣了片刻，面上继而露出笑容，拍着侯君集的肩膀，点头道：“正如侯先生说的一样，只要唐国内部自己乱了，李世民死不死，影响都不大。” “那好，现在回信，告诉李泰，就说我们愿意议和。” …… “殿下，右武卫有消息传来了。”孔颖达神色有些难看。 “赵辰回来了？”李泰心里一个咯噔，面色微沉。 孔颖达点头。 他也没想到，带着那么多人去绞杀赵辰的右武卫将领，怎么就会被赵辰杀了？ 就算是一千头猪，听到动静也会哼哼两声。 “据右武卫的偏将来报，赵辰与李若霜不见了，牛进达带着数十人护着棺椁往长安来。” “若是按照时间算，赵辰与李若霜这两日就要到长安了。”孔颖达面色阴沉。 如今已经是到了他们危急存亡的时刻。 一旦赵辰进了长安城，再有那些别有心思的官员支持，说不定就能冲到东宫。 李泰要是被赵辰抓住，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而他孔颖达，也不会得到善终。 如今已经是生死之刻。 不过好在，长安的所有军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便算是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北衙禁军，如今也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派人将赵府全都围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但凡有人靠近十丈之内，全都抓起来。” “另外，各处城门，发现赵辰或者是程处默、秦怀玉那些人的踪迹，立即捉拿，生死不论！”李泰盯着孔颖达，沉声说道。 孔颖达点头，正准备离去，又被李泰叫了回来。 “颖达先生，此事不可再有任何失误，你应该知道，若是本宫出事，你颖达先生的整个家族……”李泰说到此处，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挥挥手，示意孔颖达离开。 孔颖达心情有些沉重。 想着若是李泰出事，自己死就算了，可自己身后的家族…… …… 长安各处城门的守卫再次增加了。 进城的商队全都进行严格的盘查。 普通百姓也能感觉到长安的阳光下，隐隐藏着一丝雷霆。 平康坊的赵府，更是突然多起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普通百姓只要靠近赵府，就会被凶神恶煞的驱逐开，更有靠近的，更是直接被抓走。 贞观十一年十一月初三，长安城内外飘起了雪花。 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百姓皆是裹着冬衣，瑟瑟的在家中跺脚。 官道上的人几乎绝迹，只有鸟儿在树之间荡来荡去。 两匹血色的战马从白雪皑皑的密林之中探出头来，赵辰身上披着一件狼皮裘，腰间配着一柄长剑，坐在马背上。 旁边李若霜一袭素衣，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两人从邢州一路返回长安，总算在今日来到长安北郊。 “赵辰，接下来去哪？”李若霜往手中哈着气，回头与赵辰问道。 赵辰看了眼前方人迹早就被大学覆盖的官道：“先去村子里，程二与秦三、李恪他们应该都在哪里。” 长安城的情况赵辰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这个时候直接去长安的话，那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程处默他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消息，而且据长安内部的线人来报，并未见到他们出现过。 那他们应该就是在万年县村子里住下了。 “李泰不会派人去盯着万年县嘛？”李若霜有些担心。 去万年县村子里当然是没问题。 可若是李泰早就在那边安排好了伏击，那他们现在去，可就是一头撞在石头上。 “村子里什么都没有，李泰派人去哪里，有什么用？ “如今只需要控制好我们的女儿，就不必担心什么。”赵辰说着，神色之间也是有些担心。 之前收到的消息说李泰将整个赵府全都包围了，任何人都没办法靠近。 李泰此举，摆明了将自己的女儿当做最为的保命符。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想到自己女儿，赵辰免不得有些束手束脚。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他有话与你说 “老房，你感觉怎么样？”万年县村子里。 程处默关切的看着房遗直。 前些日子程处默跟李恪去长安外围打探消息，却是看到房遗直晕倒在路上。 奇怪之余，便把房遗直带回了村子。 休养了好些日子，直到此刻才见房遗直睁开双眼。 房遗直眼神略带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程处默。 “老程？”房遗直张了张嘴。 “诶，是俺，看样子脑子还算清醒。”程处默嘿嘿一笑。 望着面前笑着的程处默，房遗直又想到自己听到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 此刻又是眼眶发红。 他父亲堂堂中书令，竟然被长孙无忌差点直接打死。 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怎么了？”见房遗直如此模样，程处默不免的感到奇怪。 他们本来就看到房遗直晕倒在路边感到奇怪。 此刻又见房遗直眼眶发红，这心里当然觉着愈发奇怪。 “我父亲他……”房遗直与程处默说着当日的事情，鼻子发酸。 半盏茶之后，程处默黑着脸一拳砸在床榻上。 床榻的木头咿呀的叫唤了好几声。 秦怀玉与李恪是后来进到房间的，可也听到了房遗直说的那些话。 二人皆是不说话，实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房遗直。 任谁知道自己的父亲被打成那副模样，心里也不会痛快。 “老房，你就放心吧，我们猜测赵大其实并没有死，等他回来，一定可以给你出气。”程处默与房遗直安慰一句。 房遗直点头：“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说的是，先生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 “先生还活着的消息，是魏先生与我父亲说的。” “应该是先生给魏先生传了消息。” 房遗直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程处默三人皆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房遗直。 他们对于赵辰还活着的消息，也是从一些细节中推测出来的。 但是从未有人确认过。 可现在，房遗直说，赵辰还活着，还是魏征与房玄龄亲口说道。 “真的？你确定你没有听错？”程处默抓着房遗直的胳膊，问道。 房遗直胳膊被抓的生疼，却是甩不脱程处默的大手。 “你松开。”秦怀玉拍拍程处默，示意他松开。 自己眼神中也是带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旁边的李恪干脆搬来一个凳子，等着房遗直开口。 他们当初听到赵辰出事的消息，心里感觉好似缺了一块。 在回长安来的路上，一行人也是没少打探赵辰的消息。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当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但是现在…… “我确定，没有听错，父亲是这样与我说的，他让我去找先生，等他……” “哒哒——” 门口突然传来的马蹄声，让房遗直的声音停了下来。 几人面色微沉。 如今大雪封路，这个时候来村子，还骑马来的，定然不会简单。 “难道是李泰派人来了？”李恪与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没说话，小心的抽出长剑，靠近门口。 秦怀玉也是小心戒备的看着门口。 “怎么样？”门外传来声音。 程处默透过门缝里看向外面，却见赵辰正搀着李若霜往这边走来。 “他……他……他……”程处默指着门口，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秦怀玉皱眉，长剑顶在门后，却是被程处默一把推开。 “赵大！”程处默打开门，寒风裹着风雪从外面冲进来。 扑了程处默一脸。 秦怀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程处默丢掉了手中长剑，猛地蹿了出去。 “赵大，俺就知道，你肯定没死！”院子里，传来程处默兴奋的声音。 秦怀玉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李恪扶着门口，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房遗直紧紧抓住床榻的边缘，却是毫无力气坐起来。 …… 赵辰刚将李若霜搀下马背，方才路上太滑，李若霜可是摔了一个结实。 这边幸好赵辰的身手敏捷。 不然被程处默这么一扑，肯定得摔在雪地里。 毕竟程处默可是个结结实实的壮汉。 “好久不见！”赵辰看着眼前的几人，雪花在空中盘旋，发丝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雪花。 “好久不见！”秦怀玉望着赵辰，笑着说道。 李恪一把抱住赵辰，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先生，房遗直也在里面，快来！”李恪拉着赵辰，往房间里走。 一旁的李若霜直接被几人忽视。 众人走进房间，房遗直见赵辰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瞬间涌出喜色。 “先生，真的是你！”房遗直喊道，揉了揉眼睛。 他之前与长孙冲每日去书院打扫，就是因为相信赵辰还活着。 如今赵辰真的站在自己眼前，房遗直如何能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特别是他父亲房玄龄不久前还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这是怎么了，才几个月不见，就躺在床上了。”赵辰笑着，让房遗直躺下。 程处默给两人搬来凳子，秦怀玉在一旁与赵辰解释着房遗直为何会这般的原因。 赵辰听完，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看着秦怀玉满脸激动的模样，赵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秦琼战死的消息。 虽然平日里秦怀玉并没有说如何在乎秦琼的话，但秦琼这个父亲，是秦怀玉唯一的亲人。 秦怀玉母亲过世的早，也是靠着秦琼一人拉扯这么大。 现在自己跟秦怀玉说秦琼战死，他会是何种心情？ 赵辰的沉默让几人都有些奇怪，程处默正要问赵辰，便听李若霜开口说道：“秦怀玉，你跟赵辰出去一下，他有话与你说。” 秦怀玉愣了愣，看向赵辰。 “你出去等我。”赵辰心中轻叹一声，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点头，推开门出去。 虽然奇怪，但他也没有多问。 “怎么了？”程处默看向赵辰，满眼都是疑惑之色。 “是出什么事了嘛？”李恪也是开口。 赵辰没说话，呼了口气，推门走出房间。 …… 院子里的大雪被风吹着打旋，秦怀玉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红。 却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前面的小房子，什么话也没说。 赵辰踩着雪走到秦怀玉的身后。 看着秦怀玉略显消瘦的背影，正准备开口，便听到秦怀玉说道：“赵大，你看这雪花落的，好像这些年都没有这么大过。”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在打仗回来的时候，就会下一场大雪，父亲会抱着我，给我捏雪人，母亲站在一旁笑……”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我希望，你能帮我 秦怀玉的嘴角挂着笑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赵辰没有说话，他不愿意打扰秦怀玉这短暂的温馨。 只是站在秦怀玉身后，静静的站着。 大雪依旧飘扬，很快两人身上就落满了雪花。 房间里，程处默与李恪站在门口，面露悲戚。 房遗直躺在床上，悄咪咪的揉了揉眼睛。 “秦叔是好样的，沙场老将，战死沙场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家老头子若是知道秦叔战死疆场，也会为他感到高兴。”程处默小声说着，眼泪却是流了下来。 想着秦怀玉自幼丧母，如今又失去了父亲这个唯一的亲人，他很担心秦怀玉会扛不住。 “秦将军战死，秦三虽然伤心，但绝对不会因此消沉，偌大的秦府，还需要他这个主人。”李恪看着外面被大雪覆身的两人，缓缓说道。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秦琼的战死，让所有人顿时没了再相见的喜悦。 他们都清楚，秦琼的战死，会对秦怀玉带来多大的打击。 “赵大，其实自从后来没有再收到过父亲的书信，我就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跟我说说，父亲是不是很英勇。”秦怀玉转过身来，与赵辰问道。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往下掉。 “秦叔为大军后撤争取时间，战到只剩下五百骑兵，被三千高句丽骑兵围攻。” “秦叔放弃独自逃离的想法，率领五百骑兵，连续与三千高句丽骑兵发动三次冲锋。” “杀敌近千，最终全身鲜血流尽，力战而亡。”赵辰缓缓说着，声音也微微有些沙哑。 很久之前，赵辰只以为武将战死沙场，只是一桩美谈。 谁会在有活命希望的时候，宁愿战死在疆场？ 但秦琼就是这么做的。 “秦叔很英勇，陛下也感念其舍身之举，给他……” “赵大，杀死父亲的高句丽将领是谁？”秦怀玉抬起头，打断赵辰的话。 赵辰看向秦怀玉，见他眉间隐隐藏着煞气。 “惠真……” “赵大！”赵辰刚说完惠真的名字，秦怀玉突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赵辰拉着秦怀玉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 但秦怀玉却是甩开赵辰，与赵辰说道：“赵大，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若是光靠我一个人，这辈子都没有给父亲报仇的希望。”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希望，你能帮我！” 秦怀玉目光无比坚毅，似有赵辰不答应便绝不起身的意思。 “你放心吧，秦叔待我如子侄，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他报仇！”赵辰点头，想去拽秦怀玉起来。 却是见秦怀玉突然猛地朝自己磕了个头。 “你起来！”赵辰喝道。 秦怀玉起身，与赵辰笑笑：“我先回房了。” 说完，秦怀玉便钻进旁边的一个房间，房子关上，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程处默与李恪走过来，看着旁边紧闭的房门，两人都没有说话。 或者说，两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 雪下了两天两夜，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村子的小孩被父母牢牢的摁在家里。 乡亲们也不会在大雪天跑到外面来。 所以赵辰回来村里的消息并未有人知道。 房间里。 一只火盆放在中间，程处默挑着木炭，木炭被风一吹，冒着红彤彤的颜色。 李恪坐在一旁，房遗直裹着被子，脸色已是好看了不少。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李恪开口，与赵辰问道。 他们今日就是想要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在村子里已经待了好些时间。 程咬金也被李泰抓走了好一阵子。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又是李泰那个混蛋，他们没道理不担心。 程处默虽然没说什么，但自从知道秦琼战死的消息，这小子就经常一个人朝西边的寺庙祈拜。 “先生，如今长安城尽数掌握在李泰手中。” “长孙无忌为虎作伥，跟孔颖达一起大肆陷害忠良。” “南衙十六卫尽数掌握在李泰手中，北衙禁军完全失去战力。” “形势对我们很是不利！”房遗直与赵辰说着如今长安的情况。 说完又是摇摇头。 显然房遗直说出这些，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很是无力。 除非他们从外面召集军队，攻击长安城，否则他们如何对付的了李泰？ 况且天下所有甲兵，全都归属南衙十六卫掌管。 他们怎么调的动其他折冲府的士兵？ 这场战斗，他们现在是完全落入下风。 “赵大，俺前些日子听说，皇后娘娘带着你家姑娘，还有武诩，晋王等几人，搬进了你的宅子里。” “俺担心……”程处默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的担心几人也是明白。 赵辰的女儿现在就在李泰的手中，而皇后，其实也就是赵辰的母亲。 还有武诩，跟着赵辰那么些日子。 若是李泰拿他们威胁赵辰，赵辰难道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嘛？ “长安的大概情况我都清楚一些，如今前线战事胶着，长安落入李泰手中。”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擒下李泰，否则所有事情都没有办法进行……” “擒下李泰，哪里有那么轻松，东宫可是在皇城，不是长安各坊。” “赵大，你知道李泰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在东宫部署了多少人吗？” “左右千牛卫，足足五千人，每时每刻都在巡逻。” “没有机会的。”程处默打断赵辰，摇头说道。 他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拿下李泰。 可哪有那般容易？ 他们都还没靠近皇城，就要被千牛卫拿下，更别说是其他的。 房遗直也是点头，他觉着赵辰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东宫危险重重，有五千士兵守卫，不管谁去，肯定都是有去无回的。” “那我们不去东宫拿他不就是了？” “李泰难道每日都坐在东宫，从来不出门的？”赵辰笑着与三人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李恪看着赵辰：“等李泰出宫，我们再寻找机会？”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宫，再说，我们如何混进长安城？” “现在的长安城城门，李泰可是布置了很多人，只要发现跟先生有关系的人，都是直接抓的。” “有逃跑的，那更是格杀勿论。” “这些事情我会处置好，但是我需要你们去帮我办另一件事。”赵辰笑笑，看向几人。 “什么事？”三人齐齐问道，面露好奇之色。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防止有人混进城内 秦怀玉这两天都没有露面，只是赵辰几人轮流去给他送饭菜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情况。 虽然精神有些低沉，但情况总体还算不错。 在得到赵辰准备潜入长安的计划之后，秦怀玉却是主动请缨，要参与这一行动。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抓紧时间把长安的事情解决了。 父亲秦琼棺椁尽早葬入地下，入土为安。 之后他秦怀玉还得赶去前线，杀了惠真，为父亲秦琼报仇。 大雪融化，村子里的乡亲们知道赵辰回来，纷纷赶来看望。 村子的消息虽然闭塞，但也有很多人在长安街上听到关于赵辰身死的消息。 此刻再见赵辰，除了惊喜之外，也就只剩下惊喜。 乡亲们都想着请赵辰夫妇去他们家里做客，却是被赵辰拒绝。 此刻他们哪有时间去乡亲们家里做客，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进到长安城去。 不然下次李泰出宫，不一定能够赶得上。 长安到村子的距离不算远，也算不上近。 前些日子大雪阻挡了进城的百姓，今日积雪融化，必定有大量百姓要进到城中。 这对赵辰他们来说，绝对是个机会。 “赵大，我们就这样进城吗？”程处默扯了扯自己脸上的胡子。 这样进城，估计都还没等他靠近城门口，就要被李泰的抓住。 程处默不是怕死，可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自投罗网不是。 “当然不会这样进去，若霜，去把这两日准备的面具给他们分一下。”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走进内院，拿来一个黑色的布包。 “什么面具？”李恪有些好奇。 缺见李若霜打开黑色布包，映入眼前的竟然是几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房遗直当时脸色就变了。 程处默也是嘴角抽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皮。 秦怀玉却是没说话，拿起一张面具，就往自己脸上贴去。 “不是人皮，是猪皮做的。”赵辰只是说了一句，便拿来一张面具往自己脸上贴。 稍微收拾一下，赵辰的脸上瞬间变成一个中年的油腻大叔模样。 “呸，难看！”李若霜小声嘟囔一句。 也在自己的脸上贴上一张面具。 原本倾城的女子，此刻变得极为普通，就是身材还是极为曼妙。 “外面冷，多穿几件衣服。”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白了眼赵辰，转身离去。 “诶赵大，你这面具，真是猪皮做的。”程处默拿着铜镜，端详着自己新面孔，啧啧称奇。 铜镜中，程处默那叫一个肥头大耳，下巴上的肉连脖子都给遮掩。 一张面具，完美的贴合在程处默的脸上，除却那一双眼睛，早已不见任何程处默本来的模样。 李恪也换上了面具，是一个年轻小厮的模样。 几人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新模样，心中皆是一阵称奇。 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以前工部的匠人也做过这种面具，但从来都没这么逼真的。 而且工部做的，其实就是用人皮的制作的。 别说带着，就是拿着，这心里都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是，当初村子里的猪宰杀之后，乡亲们都不要猪皮，所以就拿猪皮熬成胶，自己做了几个猪皮面具。” “放这里有些时日了，倒是没有想到，可以用的上。”赵辰与几人解释道。 李恪点头，程处默却是说道：“赵大，你把这个手艺传给俺呗，这样以后我得罪了人家姑娘，也不至于不敢出门不是。” “你之前不知道，俺在长安……” “程处默，别以为你跟我夫君关系好，就可以在长安为所欲为，要是以后再被我听到你在长安欺负好人家姑娘，老娘定然定然会打你个半死。”李若霜换了身粗布衣服走出来。 听程处默动起了歪心思，当下便是冷声喝道。 当初她李若霜跟赵辰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追杀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纨绔嘛？ 虽然自己跟赵辰后来有了结果，可程处默那想法，绝对不能惯着。 被李若霜训斥，程处默不敢顶嘴。 这要是赵辰，说他两句，程处默还敢反驳，大家也都当做开玩笑。 可李若霜…… 诶，这以后的太子妃可是有点凶。 “秦三，赵大要是做了太子，我们的苦日子可要来了，你看这位太子妃，太凶悍了。”程处默瘪着嘴，与身后之人说道。 “咳，我是李恪，老秦在那。”李恪把程处默的头扭到另一边，说道。 却见秦怀玉笑着摇摇头。 …… 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长安的街头。 长安城门口，等待进城的百姓绵延数里。 长孙无忌今日来到长安城门，负责监督城门守卫的检查工作。 “长孙大人，怎么能劳您亲自过来，这里有属下在就可以了。”城门守将站在长孙无忌身边点头哈腰。 长孙无忌坐在板凳上，面前放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一只杯子。 渺渺的烟气往上蒸腾。 长孙无忌看了眼排队的百姓，开口说道：“太子有令，务必小心盘查，是否有奸佞之徒混入长安城中。” “赵辰与侯君集勾结，致陛下在前线受伤。” “太子殿下为给陛下报仇，才派人毒杀了赵辰。” “却是没想到，那赵辰侥幸逃脱，如今盘查，是担心有他的一众余党混进城里，给城中百姓带来祸乱。” “老夫坐在这里，也是希望你们可以重视此事。” 守城将领频频点着头。 他可不管在这里盘查是什么原因，谁让他升官发财，他就听谁的话。 “大人放心，有属下在，必然不会让可疑之人混入城中。”守将谄媚的陪着笑脸。 “所有人都注意了，务必要小心注意，不要让可疑之人混入城中。” “不然太子殿下追究起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还有进城的你们这些人，谁要是敢包庇可疑之人进城，全家连作，处死。”守城将领挺直腰杆，与盘查的士兵，还有被盘查的百姓大声喝道。 所有人皆是神色一变，守城士兵纷纷打起精神。 连马车的车架下面都要探头去查看。 城里出来的泔水桶，也是拿长枪往里面捅着。 “对了，告诉他们，每个进城的百姓，都要揉一揉他的脸，以防止有人贴着人皮面具，混进城内。”长孙无忌坐在城门旁，与守城将领说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想与长孙大人商议 守城将领也是微微一愣。 这见人就上去扯人家脸皮，那可不算是什么好手段。 城门口聚集这么多人也就算了，这一个一个的扯人脸皮，实在有些过分。 除却普通的进城百姓，城门口不乏有许多乘坐马车的大人物，甚至还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有大户人家的姑娘。 他们这些人去一个一个的捏人家脸，这怎么使得？ “长孙……” “怎么，老夫的话不好使？” “得要太子殿下亲自来与你说不成？”不等守城将领开口，长孙无忌便是面色冷漠的打断。 守城将领点头，他怎么敢得罪如今长安城的主人。 虽然觉着为难，但此刻还是走到前面，与众士兵喊道：“所有人都注意了，为了防止有奸细混进城内，凡事进城的每个人都，都必须去撤他们的脸，防止奸细使用人皮面具。” 这话一出，等待进城的百姓面色纷纷变了。 谁愿意自家的妻女进个城，还要被这些守城士兵上手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家女儿还未出阁，此刻却要被这些守城兵丁欺辱？这城不进也罢。”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长安城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一点道理都没有了？” 百姓们纷纷大骂，长孙无忌却是恍若未闻，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神情淡然的喝着茶。 不少想进城的百姓大骂的同时，又纷纷掉头回去。 很快长长的队伍便少了近三成。 “赵辰，现在我们怎么办？”李若霜面色有些发憷。 她本以为自己几人换了面具之后，肯定不会被发现的，进城自然是轻松自在。 没想到长孙无忌亲自坐镇这里不说，更是下令说，所有进城的人，都必须检查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这不是把他们进城的路直接就个堵死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皆是频频看向赵辰，想从他这里看到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不急，轮到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赵辰与李若霜笑笑，又与程处默和秦怀玉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赵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个时候还想着进城？”程处默与秦怀玉问道，面上神色微微有些担忧。 很明显他们现在进城，九成九会被这些守城的将士们发现。 到时候被他们抓着，那可真就什么事情都完蛋了。 “不知道，但想来赵大应该不至于去冒这个险，应该是有什么准备吧！”秦怀玉说着，面上也是一副担忧之色。 他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 若是赵辰有准备也就好说，若是他没有准备，那他们可就是一头扎进长孙无忌的袋子。 到那时可就不是想走就能走脱的。 “这还能有什么准备，长孙无忌那个老东西都把我们的路给堵死了！”程处默小声骂道，面露恨色。 秦怀玉不说话，他此刻最想的事情，就是赶紧把长安的事情解决了。 之后便是立即返回前线，找惠真为自己的父亲秦琼报仇。 可眼下…… …… 时间慢慢地过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但进到城里的百姓，那只不过是数百人而已。 对于长长的队伍，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守城将士两只手都发酸，这一个劲的扯着百姓的脸皮，还要检查马车、牛车等里面是否有夹带人的。 所有人早就累到不行。 守城将领也是眼睛都盯酸了，却是碍于长孙无忌坐在一旁，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其他动作。 长孙无忌坐在凳子上，面色悠然的喝着茶，正要与守城将领交代事情，忽然听到城里有一骑快马过来。 “仆射大人，太子有令，请仆射大人进宫议事。”马背上跳下来一人，与长孙无忌喊道。 守城将领一听长孙无忌马上就要走，心里可是长长松了口气。 他们可不相信长孙无忌敢拂逆李泰的意思。 “知道了。”长孙无忌起身，目光看向守城将领。 守城将领连忙走到长孙无忌身边，与其拱手喊道：“长孙大人。” “老夫现在要去面见太子，你等留在此处，好生查看进城的百姓，务必不能有任何人奸细进到城里。”长孙无忌语气冷厉的与守城将领说道。 守城将领心里暗骂，脸上却是陪着笑容：“长孙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全力盘查所有进城之人，必定不让任何奸细进入长安。” 长孙无忌点头，裹了裹身上的狐皮大袄，乘上一只轿子，缓缓离开城门。 “玛德，一个一个检查，你特么想累死老子和兄弟们！” “什么玩意！”长孙无忌刚走，守城将领便是朝地上恨恨啐了一口。 转身走到还在盘查进城百姓的守城士兵面前：“随便检查一下就好了，老东西想累死咱们，咱们可不能上他的当。” 守城士兵一听自己的将军这样说，那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与被检查的百姓挥挥手。 被检查的百姓也是愣了愣，继而高高兴兴地进城。 …… “太子殿下！” “颖达先生。”长孙无忌去到东宫，便见李泰与孔颖达皆是坐在前面。 与二人拱手行礼，称呼两句。 孔颖达与长孙无忌点头。 不管对于长孙无忌来到李泰身边，自己高不高兴，眼下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而且眼下他孔颖达也不算是没有任何收获。 中书令，尚书右仆射，现在不都是他的东西吗？ 李泰与长孙无忌点头，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又看向孔颖达，与他点头示意。 “长孙大人，方才我们收到侯君集的来信，说渊盖苏文答应与我们进行和谈。” “我与太子商议了一下，都认为可以与之一谈，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想与长孙大人商议一下。”孔颖达起身，与长孙无忌说着此次要商议的事情。 对于渊盖苏文如此迅速便同意议和，长孙无忌倒是有些奇怪。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渊盖苏文在前线势如破竹，应该很难答应议和的事情。 毕竟议和，那就意味着长时间的拖延。 这对一鼓作气的高句丽大军是不妙的。 可现在渊盖苏文答应了议和，那是不前线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渊盖苏文答应了议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长孙无忌沉默片刻，与孔颖达缓缓问道。 孔颖达沉默，目光看向李泰。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我等已皆是没有选择 虽然在侯君集的信里，并没有任何关于高句丽前线战争的情况。 但是李泰也能从其中的只言片语中明白，渊盖苏文在进攻沧州的战斗中，显然是没又占到任何的便宜。 若是渊盖苏文可以攻占沧州，便可进入到大唐腹地。 到时大唐社稷便是渊盖苏文的掌中之物。 就算是侯君集再怎么劝，自己再怎么与侯君集许下承诺，渊盖苏文都不会答应。 但偏偏，自己的信才没送出去多久，渊盖苏文便是答应了议和的建议。 这…… “侯君集并未在书信上说明任何情前线的战斗情况。” “我们也没有任何关于沧州的消息。” “但渊盖苏文既然答应了议和，想必是前线攻击不顺利，所以想着让我们自己先斗起来。” “不管如何，议和的事情都要进行下去。” “哪怕是要跟父皇先斗起来，我们也别无选择。” “舅舅，你说呢？”李泰简单的说了说情况，最后又问了长孙无忌一句。 长孙无忌现在能说什么？ 他都已经跟李泰同流合污了，现在还能说不支持李泰的想法？ “臣觉着太子殿下说的在理，如今我等已皆是没有选择。” “哪怕是要内斗，也得先过完这一关。” “不知太子殿下准备怎么做？”长孙无忌顺着李泰的话，又问起了李泰的打算。 现如今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太好。 赵辰已经从右武卫近千人的拦截下突围出来直奔长安。 如今已经不知到了何处。 前线高句丽对沧州的攻击又不顺利，皇帝现在在沧州是稳稳当当。 若是皇帝这个时候领兵回来长安，他李泰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事业”，顷刻之间便会崩塌。 长安的百官表面上是支持自己，可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强势震慑罢了。 若是皇帝回来，那些人便会在第一时间倒戈相向。 所以，李泰得先准备好，至少，不能让皇帝那般容易的回来长安。 “太子殿下决定，派出使臣，与渊盖苏文议和，同时下发诏书，请陛下回长安，与太子殿下共商议和之事。” “同时，严令各州县，没有长安的命令，不准私自支援沧州，否则严惩不贷。”孔颖达看向长孙无忌，缓缓说着二人之前商议好的计划。 长孙无忌听完，面上神色依旧平淡。 他很清楚，所谓的请皇帝回长安，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估计李泰是准备在皇帝回长安的路上，对皇帝动手。 不管怎么说，皇帝回来长安，肯定不会把前线大军带回长安，否则如何抵御渊盖苏文的攻击？ 而皇帝只带着数百人回城，还能抵挡的住长安大军的围歼？ 至于所谓的没有长安的命令，各州县不准支援沧州，无非是要逼着皇帝回长安，逼着前线将士议和。 李泰的路，已经越走越窄。 “太子殿下，臣多问一句，您这是准备对陛下动手吗？”长孙无忌看向李泰，开口问道。 大殿的气氛瞬间有些紧张。 孔颖达看向李泰，又看了看长孙无忌，心情有些沉重。 李泰当然是准备对皇帝动手。 不对皇帝动手，他李泰就只是个太子，是个永远都没有话语权的傀儡。 哪怕如今这个傀儡，正在拼命的往上爬。 可只要皇帝一回到长安，李泰这个傀儡，就要被打倒在地。 如今，李泰想为自己的搏一把。 他孔颖达，此刻也是没了退路。 但长孙无忌与他们不一样。 长孙无忌很早就是跟着皇帝的人，又是突然答应跟着李泰一起。 现在突然这么一问，李泰和孔颖达免不得会心生担忧。 李泰望着长孙无忌，面色有些阴沉，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泰面上绽放出笑容。 “舅舅怎么会这样说，父皇年纪大了，此次亲征高句丽，又中了毒箭。” “本宫身为太子，只是想请父皇回宫休养，尽尽孝心罢了。” “当年太上皇年事高了，父皇不也是对太上皇百般牵挂嘛！”李泰笑着说道。 仿若只是在说一件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泰这话可是说的很清楚。 他只是想模仿皇帝当年夺权的方法罢了，至于皇帝的性命，只要他在后宫安心的待着，也能够舒舒服服的过完下辈子。 但要是皇帝他不想这样做，那他李泰可就…… “当年父皇逼宫的时候，舅舅您可是立下大功的，想来此次，舅舅不会拒绝本宫的吧？”李泰看着长孙无忌，微笑着说道。 只是这微笑之中，隐隐之间也带着一丝凌厉。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继而又是笑着点头，“一切听太子殿下的安排。” …… “呼——” “真的好险，得亏长孙无忌那老家伙走了，不然我们今日估计是休想进城了。” 长安城里，程处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微微一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方才从城外进来，并没有被守城士兵扯着脸皮看是否戴着面具。 甚至都没有士兵多去看他们一眼。 “进城的人太多，他们一个个去查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这长孙无忌一走，他们就懒得去检查了。”秦怀玉笑着说道。 这进了城，那离他们的目标又是更近了一步。 “李恪那小子跑哪去了？”赵辰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李恪的踪影。 那小子是他们几人中最先进到城里的。 “他方才说先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住下。”秦怀玉说着，指着前面走过来的人。 这一时半会，他们还是很难接受对方的新面貌。 “先生，差点没认出来！”李恪笑着说道，来到几人面前。 “你们先去找地方住下，我与若霜去别处，有事情会通知你们。” “这几日，你们多多注意书院附近的动静。” “注意，面具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 “那边客栈里，随时都要注意安全。”赵辰与几人嘱咐道。 程处默他们三人的任务就是将赵府里的一干人全都转移出去。 当然，这是在寻到机会之后。 现在的目标，是想办法弄清楚那边的动静。 “好，那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程处默点头，便与秦怀玉、李恪二人一并离去。 “我们现在去哪？”人海之中，李若霜与身边的赵辰问道。 “去魏府。”赵辰看了眼东北方，说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魏府。 自从知道房玄龄被长孙无忌亲手打成重伤之后，魏征便对如今的长安朝堂彻底失去信心。 长安书院最近也被完全隔离，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这也让魏征更是没有什么头绪。 今日魏征又在自己的府上喝着闷酒。 魏叔玉从朝堂上回来，见到自己父亲如此，便是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魏征喝了口酒，见魏叔玉闷闷不乐，不免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朝堂出了什么事情？” “父亲，方才太子召集百官，说要跟高句丽议和。”魏叔玉沉声说道，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显然魏叔玉对李泰决定要跟高句丽议和的想法，很是不满。 当初皇帝下江南的时候，李泰监国。 便是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对高句丽发动战争。 致使大唐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如今皇帝亲征高句丽，李泰在长安胡作非为也就算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跟渊盖苏文议和？ 这不明显是脑子出了问题吗？ 魏叔玉很是不理解。 他想不通，李泰这莫名其妙的操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父亲，朝堂上百官都不敢出言反对，议和一事，势在必行。” “而且太子还说了，各地州县，凡是没有经过长安允许，敢于支持沧州前线战争的各级官府，全都严惩不贷。” “即便是这样，满朝文武，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魏叔玉又说着方才朝会上的事情。 如今的朝堂已经跟往日不同了。 往日若是皇帝有了错误的想法，百官必定群起而攻之。 但是如今不同，李泰明显是智昏的主意，竟然没人敢说反对的话。 如今的朝堂，已是混黑一片。 “父亲，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先生还在，那该多好啊！”魏叔玉问了自己的父亲魏征一句。 之后又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叹息一声。 魏征给魏叔玉倒了杯酒，示意他坐下来。 “满堂朝臣，其中不乏聪慧之辈，他们不说，并非不敢说，而是他们知道，如今的情况下，无论他们说什么，李泰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多说一句，不过是让李泰更加激恼罢了。” “叔玉，你可知，为何李泰突然要与渊盖苏文议和？” “而为何，渊盖苏文会同意跟我大唐议和？”魏征抿了口酒，缓缓说道。 魏叔玉摇头。 他也是很疑惑。 “父亲，按照之前的战报，渊盖苏文大军势如破竹，我大军节节败退。” “如此形势，正是渊盖苏文乘胜追击的时候，为何突然答应议和？”魏叔玉问道。 他也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 “渊盖苏文为何议和？”魏征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今日老夫收到沧州卫公发来的消息，沧州城城门已经用水泥跟城墙完全浇筑在一起。” “渊盖苏文数次攻击城门，皆是纹丝不动。” “如今渊盖苏文被阻挡在城外，丝毫不得寸进。” “而且在此之前，在沧州城外，渊盖苏文大军两万多攻城部队，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 “叔玉，你可知，是何人想出的办法？”魏征与魏叔玉笑着问道。 魏叔玉神色有些疑惑，这还能是谁想的办法，肯定是卫公自己。 “既然卫公在前线，那肯定是卫公他……” “不是！”魏叔玉还没说完，就见自己的父亲摇头。 “不是卫公，那是徐军师？”魏叔玉说道，却是又见魏征摇头。 魏叔玉愣了愣。 前线军中，有名有姓的谋将也就这两人而已。 除了他们，还能会是谁？ 或者说，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的先生赵辰有这样的本事，可先生不是已经被李泰给暗害了吗？ “都不是，是你的先生，赵辰！”魏征笑着与魏叔玉说出赵辰的名字。 在自家府上闷闷不乐的这些日子，唯一让魏征充满期待的，就只有赵辰了。 收到李靖派人送来的战报时，魏征可着实是被震惊了一把。 赵辰之前在长安的表现本来就已经很让魏征感到难以置信了。 在军事上，就算是差一点，魏征也不觉着奇怪。 可今日李靖的战报上竟然说，那烧死渊盖苏文麾下两万多将士的主意，是赵辰出的。 魏征着实是感到震撼不已。 一把火烧死两万敌军，这可是天大的一场功劳。 尤其还是在大唐军队节节败退的时候。 “赵……赵辰？”魏叔玉听到赵辰的名字，当时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明明收到消息，说赵辰在不久前，被李泰派人暗害在路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书院的学生们都无比悲痛，可谁也没有李泰下手的证据。 连报仇都没有办法。 但是如今，自己的父亲说，赵辰不但没有死，还帮助大唐前线将士，立下了一场大功。 这…… “父亲，您的意思是，先生还活着？”魏叔玉睁着双眼，目光炯炯的望着魏征。 魏征点头，心里却是暗暗感叹一句。 怕是自己若是出了事，陡然又传出来活着的消息，眼前这小子都不会如此激动！ “对，还活着，老夫收到过赵小子派人传来的消息。”魏征继续点头。 “好好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先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先生那等天大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出是！” “父亲，先生现在在哪？” “孩儿想见见他！”魏叔玉面上满是激动之色，与魏征问道。 魏征摇头，他哪里知道赵辰现如今在哪里。 “暂时还不清楚，不够应该快要……” “主家，外面有一男一女，说要见主家，是两个生面孔。”魏征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家中管家跑来与自己说有人要见自己。 魏征沉吟片刻，一男一女，他想当然的会以为是赵辰和李若霜。 可自家的管家是见过赵辰夫妇的。 既然是生面孔，那肯定是没见过。 再说，如今长安各处盘查都极为严格，若是赵辰进了城，还敢跑自己府上来，那可不是自寻死路嘛？ “父亲，这两人是什么来历，还要见父亲？”魏叔玉有些恼火被人打断关于赵辰的消息。 想着让管家把人轰走。 “来者是客，让人进来见一见也好。”魏征摇摇头，与管家挥挥手道：“去请两人进来院子里说话。” “是。”管家点头。 魏叔玉站到魏征的身后，神色有些不悦。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来日你若是回了皇室 “主家，两位客人到了。”管家领着人进来，与魏征拱手。 魏征点头，管家便离开院子。 “你们是什么人？” “来寻我父亲何事？”魏征还没说话，魏叔玉便是一脸不耐的开口。 看这架势，颇有些现在就想赶面前两人离开。 “叔玉，不准无礼，对自家先生如此说话，老夫可没教过你。”魏征与魏叔玉呵斥。 可是把魏叔玉给说懵了。 他是没见过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奇怪长相的先生。 “这都喝起小酒来了，老魏头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嘛。”赵辰开口，便是径直在魏征面前坐下。 “这喝得可是闷酒。” “没有赵小子你在长安的日子，可是没趣的很！”魏征笑道，拿出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赵辰倒了杯酒。 “赵……先……先生，你是先生？”魏叔玉还愣愣的站在一旁，满眼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是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再加上自己的父亲说什么赵小子。 “别来无恙！”赵辰缓缓揭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模样。 身后的李若霜同样撕下面具来，在一旁的凳子坐下。 “真的是你，先生，我还以为……”魏叔玉一把抓住赵辰的手，神色极为激动。 看的一旁的魏征很不是滋味。 心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赵辰才是他魏叔玉的老爹呢。 不然哪至于这般激动。 “没事，这不都好着呢嘛！”赵辰笑道，拉着魏叔玉坐下。 魏叔玉神色有些怅然，看着赵辰坐在自己面前，使劲的揉揉眼睛。 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美梦。 “你们就这样混进了城？” “听说李泰派了长孙无忌亲自督查各个城门的进城情况。” “按照长孙无忌的能力，绝对不会忽视这样的细节。”魏征与赵辰说着，又看了眼桌子上的面具。 面具再是巧妙，可毕竟只能远观，若是细细查看，必定会被发现。 赵辰笑笑，与魏征解释了一下今日城门口的事情。 得知是城门将领玩忽职守，魏征才放心不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担心，担心你们在路上出现差池，不过好在，都是平平安安。”魏征笑着说道。 却是并未主动与赵辰说起长安的事情。 这些事情不需要他魏征去说，赵辰既然敢进来，必定是了解的足够透彻。 “都是些小麻烦，我家姑娘最近怎么样？”赵辰笑道，又问起了自己女儿的事情。 让人给魏征传递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就是想让魏征帮忙去给长孙皇后传这个消息。 另外顺带着再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 “挺好，皇后娘娘每日都将你家小姑娘带在身边，另外你家另外的小姑娘武珝也是极为妥帖。” “照顾的非常好，上次我去的时候，小丫头还会对着老夫笑。”魏征笑着说道。 一旁的李若霜听到这里，眼眶却是微红。 赵辰抓住的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李泰最近可有出宫的打算？”赵辰又问起了李泰的动静。 “先生，李泰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宫，上次出宫，还是去见了皇后娘娘。” “不过今日李泰说，要跟高句丽议和，若是此事能成的话，估计在几日后，就会与高句丽使臣面谈。” “到时估计他会去到礼部。”魏叔玉接过话茬。 他们都很清楚，赵辰问李泰出宫的事情是什么原因。 但李泰出行，必定是成百上千的禁卫相随。 想要拿住李泰，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气氛有些微凝。 赵辰原本的打算是等李泰出宫来到外面，最好是来到长安街上。 街上人多眼杂，拿下李泰可以很好的避开追击。 可若李泰只是去礼部，那也还是在皇城之中。 如今整个长安都在李泰的掌控之下，皇城绝对不会是一个陌生面孔可以进去的地方。 换上赵辰自己的模样，那更是不可能。 “去礼部不妥，到时就算拿下了李泰，你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得想办法让李泰出来长安街上。”魏征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 魏征的说法是没有问题。 可问题关键是他们如何让李泰出宫来。 “赵小子，老夫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沉默良久之后，魏征突然说道。 赵辰看向魏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等议和那日，老夫可以给李泰写一个折子，就说老夫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愿意投靠他李泰。” “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无颜面见李泰，所以想着告老还乡。” “老夫在朝堂有些威望，若是老夫写了这样的折子，李泰必定大喜，即便心中怀疑，也会过来府上安慰老夫。” “路上便是你们行动的时机，不过即便如此，李泰身边的护卫，绝对不会太少。”魏征说完，目光便落在赵辰身上。 魏征是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引得李泰出宫。 朝堂上，有号召力的老臣本来就没几个人。 若是魏征与李泰表示自己愿意投靠，李泰必定会兴奋不已。 对于如今的李泰来说，魏征的投靠即便有诈，他也得尝试一下。 为了体现自己礼贤下士的态度，李泰必定会亲自过来登门。 那时，就是赵辰他们行动的时机。 但，若是行动失败的话，那魏征…… “这个办法不妥，我没有办法保证行动绝对的成功。” “一旦行动失败，即便李泰没有证据怀疑老魏头你，你投靠李泰的事情必然也会曝光。” “老魏头你一辈子的名声全都得毁了。”赵辰摇头，拒绝魏征的这个提议。 魏征是个铮臣。 若是他这个时候选在投靠李泰，哪怕是为了大局，可总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赵辰没办法用魏征一辈子的名声来搏这么一个机会。 “名声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再说，赵小子，来日你若是回了皇室，不会为老夫正名吗？”魏征淡然一笑，与赵辰问道。 赵辰没有回答。 他回皇室，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算是自己承认了跟皇帝的关系，可那些大臣们呢？ 他们会同意一个会随时将他们收拾的颜面尽失的人，成为大唐的皇子？ “再说，估计都不用等你为老夫正名，陛下就先回来帮老夫办好一切了。” “要知道，老夫跟陛下可是铁打的君臣。”魏征笑着与赵辰说着。 “叔玉，待会你去书房，用老夫的口吻给李泰写个折子。” “等议和的那日，替老夫交给他。” “赵小子，若霜丫头，今日在老夫这里好好吃个饭，老夫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赵小子的手艺了。” “想念的紧。”魏征与几人说道，面上尽是轻松之色。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奇变偶不变 一顿简单的饭菜，赵辰和李若霜便与魏征告别。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魏府门口，魏叔玉长长的叹息一声：“父亲，真是难以相信，先生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来城中。” “换做是我，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跑的远远的，天下之大，往哪里跑？”魏征摇头，苦笑道。 赵辰当然可以跑。 可若李泰真的成功夺了权，岂非不调集整个大唐之力对付赵辰？ 再者，长安城这么多人，还有赵辰自己的女儿，他如何能下定决心跑走？ 人啊，一旦有了顾忌，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魏叔玉没说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知道，赵辰如今回来长安，无疑是在钢刀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李泰既然能掌控住长安，自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稚嫩小子。 “不用担心他，老夫对他比对任何人都有信心。” “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准备老夫给李泰的折子就是，其余的，不必你管。” “另外，今日赵辰回来的消息，不准传扬出去，任何人都不行。”魏征与魏叔玉嘱咐道。 赵辰如今进了长安，应该是最先见的自己。 若是消息被泄露了，可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魏叔玉重重点头，又是担忧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 “赵辰，你真觉着，让魏先生去投折子给李泰，妥当吗？”出了魏征府，赵辰与李若霜走在人群之中。 突然李若霜与赵辰开口问道。 “当然不合适。”赵辰回头，与李若霜说道。 魏征都多大的年纪了，让他去做这种事情，当然是很没必要。 办法他们可以再想，但是魏征的名声不能毁。 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也不行。 “那你刚才怎么……”李若霜有些疑惑。 既然赵辰说让魏征那样做不合适，那为何之前不直接阻止魏征。 “老魏头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直接拒绝他，只会让他更加担心，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 “至于办法，我们现在去想。”赵辰说着，拉着李若霜的手往前走。 现在去想？ 李若霜可是一阵摸不着头脑。 直到被赵辰拉到了一户普通宅院门口。 敲门，大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赵辰二人。 “两位找谁？”来人问道。 “奇变偶不变！”赵辰突然没来由的一句，听的是李若霜一头雾水。 她还以为赵辰脑子秀逗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她可是从未听过这句。 更让李若霜愣在原地的是，来人莫名其妙的又接了一句：“符号看象限。” “什么……”李若霜整个人都凌乱了，刚准备问上一句，便听到来人与赵辰深深拱手：“东家，请进。” 接着大门打开，来人站在一旁，满脸尊敬的望着两人走进院子。 之后大门又是重重关上。 “赵辰，刚才你们是在，对暗号？”李若霜很是不解。 她听过不少暗号，可从来就没有这么奇怪的暗号。 不仅是上句奇怪，下句也是闻所未闻。 “是。”赵辰只回了一个是字，便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李若霜好奇的环视一圈此处。 从外面看此处虽然简陋，但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院子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 “这是什么地方？”李若霜又问。 她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过赵辰说，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暂时歇脚之地。”赵辰说完，前方红漆大门便猛的推开。 一少年从里面快步朝赵辰本来。 “黄辉拜见东家，东家夫人。”来人与赵辰和李若霜深深拱手。 此人便是当初黄志留下的孩子。 当初赵辰将他留在长安，将江南钱庄交给黄辉打理。 这半年时间，黄辉表现的可圈可点。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行商一路，也是有着他父亲黄志的天赋。 “起来。”赵辰点头，示意黄辉坐下。 黄辉并未坐下，而是恭敬的站在赵辰对面。 当初赵辰杀死杜荷，为他的父亲黄志报仇，黄辉便对赵辰无比感激。 此后更是对赵辰忠心耿耿，为赵辰操持着长安的生意。 之前魏征收到赵辰还活着的消息，便是黄辉派人去告知的。 “东家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用上属下的。”黄辉说话极为干脆利落。 他也清楚，若是没有事情，赵辰绝对不会来到他这里。 “我想要拿下李泰，但是李泰最近都不会出宫，所以，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让李泰出宫。”赵辰看着黄辉，开口说道。 黄辉拱手便答：“请东家和东家夫人在此休息一晚，属下这就派人去准备。” “明日一早，必定给东家一个准确的消息。” 黄辉说完，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看的李若霜也是一脸懵。 “他就这样答应了，一晚上的时间，他怎么让李泰不得不出宫？”李若霜看向赵辰。 她发现自己哪怕是跟赵辰成了婚，自己对赵辰的了解，似乎也是极少。 便如眼前这个地方，便如方才的黄辉。 “养足好精神，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得动手。” “我还得出门一趟，去看看程二他们。”赵辰与李若霜交待一句，便有侍女过来候在一旁。 李若霜知道赵辰是要去赵府看看，心里自然是想着一起。 但赵辰没有让自己去的意思，估计也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再者，自家周围，肯定是遍布着眼线，自己一个女子，自然是更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若是可以的话，去看看孩子。”李若霜抓着赵辰的手，小声说道。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还未见过几面的女儿。 “好。”赵辰点头，与一旁的侍女挥挥手：“带夫人回房间休息，外面天气冷，多给夫人准备几床被子。” “是，东家！” “夫人请跟我来。”侍女在前面带路，李若霜看了眼赵辰，跟着侍女去到后面院子。 赵辰揉了揉自己脸上的面具，走出宅院，看了眼四周，便径直往平康坊的方向走去。 夜色降临，街上百姓渐渐少了起来。 只是距离平康坊越近，人便变得愈发多了。 本就是烟花柳巷之地，风流之客络绎不绝，倒也成了赵辰在夜色之中天然的掩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跑青楼不找姑娘 “公子，好久没来玩过，姑娘们都想念的紧。” “呦，大爷，这是这月的第五次了。” “可不是嘛，今日才初五。” “好好好，让小翠陪您喝酒。” 穿过人来人往的怡红院，再往前走两百步，便是长安书院所在。 赵辰并未继续往前走。 长安书院早就在李泰麾下的监视之下，这个时候走过去，无疑会被立刻盯上。 赵辰停下脚步，转身进了眼前的怡红院。 “呦，这位客官是新面孔，第一次来吧，快快请进。”赵辰刚走到大门口，便有老鸨迎了上来。 浓妆艳抹，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味道。 “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赵辰丢了一枚金叶子在老鸨手中，面无表情道。 老鸨方才还以为来人是个穷鬼，正想着要不要随便派个人招待一下就好了。 哪想眼前这家伙出手就是金叶子。 这可是大手笔。 “好好好，公子可真是财大气粗，这边请。” “要不要给公子找两个唱曲的姑娘助助兴？” “公子，我这边的姑娘，可是在整个长安都是……” “不必，上酒菜就行。”赵辰打断老鸨的话。 老鸨被赵辰打断，神色略微有些不满。 心想哪有跑青楼来只喝酒吃饭的。 不过手里的金叶子让她不敢有任何不满。 许是有钱家的公子有别的癖好呢？ 让人带着赵辰进了一个房间，上满了好酒好菜，不等老鸨说话，赵辰便将她推出门。 “玛德，什么德行，跑青楼不找姑娘，跑来喝酒？” “脑瘫！”老鸨吃了瘪，闷闷不乐的离开。 赵辰当然不是来喝酒的。 怡红院有四层，是整个平康坊的地标性建筑。 站在这里，可以轻易的观察到整个平康坊的动静。 而距离不过两百步的长安书院和赵府，那更是直接在眼皮子底下。 推开房间的窗户，两百步之外的长安书院便是映入眼帘。 书院里黢黑一片，只有围墙上放着火把，围墙底下有几个晃动的人影。 不用想赵辰也能猜到，那是负责监视赵府的李泰麾下。 再往前面看去，便是自己的赵府。 几只灯笼下面，赵辰还能看到武珝怀里抱着孩子在来回的走动。 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逐渐被外面的喧嚣声所遮掩。 之后便见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从房间里匆匆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玻璃杯。 赵辰很清楚，那人就是长孙皇后。 唉！ 赵辰心中轻轻叹了一声，目光再看向自家府宅的附近。 便见附近的客栈里，拢共站了不下十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是盯着自己的府宅。 府宅的门口，还有几个身影不时的来回走动。 赵辰知道李泰必定会全力监视自家府上，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严防死守。 回到房间，关上窗户，赵辰便坐在凳子上，面色微沉。 “咿呀——”房门突然打开，赵辰被惊醒过来，看向门口来人，眉头皱起。 “你怎么在这？”赵辰下意识的问着来人。 “公子认识我？”来人愣了愣，狐疑的看着赵辰。 “没有，看姑娘相貌，与我往日熟悉的人，有些相似。”赵辰摇头，随口说道。 “老鸨说公子不好女色，却是不曾想会与如此蹩脚的借口开口。”女子与赵辰笑道。 笑起来很好看，似有春日百花盛开之貌。 “小女子苏我青禾，以前是倭国人，不过如今嘛，是大唐子民。”苏我青禾笑着说道。 进房间的人确实是苏我青禾，当初的倭国公主。 赵辰之前还让她去过长安书院学习。 但是不知为何，竟沦落在此处。 “姑娘为何来我房间，方才我与老鸨说了，不需要任何姑娘作陪。”赵辰开口，已是下了逐客令。 他不明白苏我青禾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 也不太想明白其中缘由。 赵辰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拿下李泰，救出自己的女儿。 “公子是赵先生派来的？”苏我青禾盯着赵辰的脸，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嘴里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赵辰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只是皱眉道：“姑娘这话我不太明白。” “再者，赵先生又是哪位？” 听赵辰这么说，再看赵辰面上神色平静，甚至眼神都不曾波动一丝。 苏我青禾有些失望。 她是没有看出来眼前之人就是赵辰，但她以为，这人是赵辰派来的。 否则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跑来青楼只喝酒不点姑娘，还站在窗口盯着赵府的方向看了许久。 如何会不奇怪。 “公子若是认识赵先生，还请为小女子说……” “姑娘，我说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人，姑娘请便！”赵辰打断苏我青禾的话。 苏我青禾眼神微微闪烁，叹息着点点头站起来，说道：“也好，不过还请公子小心些，最近长安严查接触赵府的人。” “便是站在远处观望，也是不可以的。” “怡红院的老鸨是太子的人，这间房是可以看到对面赵府，公子且不可多留。” “小女子告辞。” 说完，苏我青禾便是转身离开。 赵辰坐在房间里，面色微沉。 他不太明白苏我青禾的突然出现，是有心人是试探，还是说只是苏我青禾的自我求助。 在房间里坐了片刻，随意的吃了点东西，赵辰便推门而出。 便见门口一侧，老鸨正观望着这边。 见自己出来，老鸨赶紧迎了过来：“公子对这里的服务可还满意？” 说完，老鸨还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见桌子上杯盘狼藉，便是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失望。 “一般。”赵辰留下两个字，便要离开。 “是是是，饶了公子的兴致，是我们的不是，公子您慢走，下次再来，小店给公子打个折。”老鸨在后面笑着说道。 亲自将赵辰送到门口。 一直看到赵辰走进一家客栈，老鸨才收起笑脸，与门口的人摇摇头。 “不是吗？”门口男人走过来，与老鸨问道。 “不是，这家伙估计是个饿死鬼投胎，把我那房间糟蹋的……” “行了，别抱怨了，既然不是，那就赶紧打扫干净。” “另外，那个倭国公主，你找机会好好收拾她，让她乖乖过来伺候本大爷。”男人不耐烦的说道。 只是说起苏我青禾的时候，眼里又冒起了邪光。 “大人你也知道，那苏我青禾毕竟是倭国……” “倭国算个屁，明天，明天不把她送来，老子就去与太子说，你们窝藏赵辰同党，到时候……”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放个毛的烟花 “赵大，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程处默三人见到赵辰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 眼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以为赵辰是不会过来的。 却是不想…… “怡红院去查过了？”赵辰没有回答程处默，而是问起他们关于怡红院的事情。 “没有。”三人皆是摇头。 显然他们并不认为一个怡红院会跟他们产生什么联系。 “方才我去过了，怡红院是李泰的人，里面有人盯着赵府书院。”赵辰说着，打开房间的窗户。 “东边阁楼那一间，可以看到书院和赵府，房间的正下方，是一处小阁楼，哪里有人盯着房间的人。” “凡是老鸨觉着有嫌疑的人，都会将人送到东边阁楼那间。”赵辰说着，又把窗户给关上了。 程处默愣在原地，不太明白赵辰说这些的用意何在。 “待会我会回去赵府一趟，告诉她们随时准备离开。”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帮忙扰乱敌人的注意力。” “比如怡红院的这一处。”赵辰看向三人，缓缓说道。 怡红院的位置实在是太好，赵辰很担心自己行动的时候，被人在高处看到。 一旦暴露，即便自己可以跑掉，李泰怕也是再难安心让长孙皇后她们在这里住着。 到时候若是李泰逼着她们回了宫，那之前的准备可就全都白费。 “我去怡红院。”李恪主动请缨，与赵辰说道。 “怡红院有人吸引，可其他的地方呢？” “我们这家客栈，就有李泰安排的人。” “附近还有两家客栈，想必也是一样。” “更多的人，藏在暗处，我们都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程处默说着，神色有些担忧。 确实跟他说的一样，怡红院有李恪吸引着目光。 可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多人监视着。 自己这几人，如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无妨，待会会有一场烟花秀，会在客栈的另一侧燃放。” “烟花这种东西不太常见，到时也会有人一间房一间房的送上美酒。” “只需要拖延住几个呼吸的时间，我便可以进到里面。”赵辰解释。 他已经让人告诉黄辉准备这些东西。 以江南钱庄的手段，不至于这些东西都准备不好。 “还有一件事，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李泰便会出宫，也就是说，明日，你们就需要进去救人。” “虽然会有人相助你们，但最多半个时辰，你们无论如何，要进到府中救下人，否则……”赵辰看着面前三人，并没有把后面的事情说完。 否则会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事败，那他们可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至少，李泰不会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程处默拍着胸脯，与赵辰保证道。 秦怀玉与李恪也是点头。 赵辰只是笑笑，并未再说什么。 若非是事情到了不得已而为之的地步，他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险。 拿下李泰和救出长孙皇后他们，两件事情必须同步进行，任何一件快了或者是慢了，都会对另外一边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四人坐在房间，看着窗户外面的夜色。 夜色沉沉，催人欲睡。 “砰！” “砰砰砰！” 一道道烟花在空中炸开，照出耀眼的光彩。 几人一个惊醒，再看赵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玛德，大晚上的，谁在外面放烟花。” 客栈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怒声。 窗边负责监视赵府和书院的男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赵府和书院，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人。 “今晚有一场烟花秀，临时安排的。” “说是庆祝刘家小姐与牛家公子成婚。” “就是这个放烟花的时间真的是……”男人笑着说道，又看了眼外面，不见丝毫动静。 “他们成婚，大晚上的不去入洞房，放个毛的烟花。”另一人还是骂了一句。 他们在这里监视已经太长的日子。 早已经厌倦的不行。 晚上睡觉其实也是一种奢侈。 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好了，这烟花估计要放上一阵子，反正也睡不着了，你去看看烟花。” “这种规模的烟花，可不是经常有。”男人笑着摆手，示意另一人出房间看。 “算了吧，要是我出去这段时间，有人跑进了赵府，带走了人，那我们的脑袋全得搬家。”另一人说道。 “怎么会，又不是至于我们两人负责监视。” “再说，这带走人哪有那么容易，还有我不是在这盯着吗？”男人说道。 “当当当——” “客官，今日刘家小姐与牛家公子成婚，小店给各位客官免费送壶酒。”另一人还待犹豫，便听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 “送酒？”另一人打开房门，便见小二手里的盘子放着一壶酒。 “是的，客官，免费送的。”小二笑着说道。 “砰砰砰！” 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 “既然是送的，那就收下呗，正好夜里风寒，喝点酒可以御寒。”房间里的男人走过来，笑道。 “你回去看着……” “放心吧，就几个呼吸而已，还能有毛贼翻了墙去。”男人笑着走过来，接过酒壶。 正准备说话，却是看到其余房间，也是有小二送酒到房间门口。 男人当时脸色就变了，冲也似的跑到窗口，仔细的观察着前方赵府和书院的动静。 夜色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见到满眼的黑暗。 “呼——”男人松了口气，看向门口的小二，冷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两位新人的家仆，都是帮忙送酒的。”小二看了眼旁边，笑着与面前两人说道。 男人没再说话，接过酒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 “姨母，你看，坊中在放烟花。”武珝抱着小平安，与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点头，面上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好久没有看过烟花了，真的好美。” “咿呀——” 小平安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咿呀的叫着，胖嘟嘟的小手塞在嘴里啃着。 “姨母你看，小平安也说烟花好美呢！”武珝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小平安的鼻子。 “上次看烟花的时候，还是在元宵佳节，那时候……”长孙皇后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往下说。 而是转身与武珝说道：“小武，带小平安进去休息吧，天凉了，小平安容易着凉。”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最近头发掉的比较多 “好！”武珝点头，看了眼空中绽开的烟花，捧着小平安往房间走去。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 她方才想到今年元宵节的时候，皇帝与自己一起在立政殿外看燃放烟花。 赵辰、李若霜、李泰、李恪还有李治，他们都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看着烟花绽放。 但是今日呢？ 皇帝远在前线，生死不明。 赵辰与李若霜更是被李泰频频截杀，至今下落不明。 李泰掌控朝堂，如今更是随意生杀予夺。 只有小李治一人，陪在自己身边。 若是时间可以停滞，长孙皇后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在元宵那时。 至少这样，她开心的时间可以久一些。 “姨母！”武珝推开房门，突然停在了原地。 神色激动地看向身后的长孙皇后。 武珝这两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个头可是不输给长孙皇后。 正好将长孙皇后的视线挡住。 “怎么了小武？”长孙皇后疑惑，这好端端的叫自己作甚。 “姨母你快来！”武珝的声音里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咿呀——”长孙皇后皱眉，又听到小平安的声音。 以为是武珝遇到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进来，却是猛地在门口站定。 看着眼前坐着的熟悉的背影，长孙皇后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是……赵……赵辰？”长孙皇后声音颤抖的说出赵辰的名字。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这背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姨母，好久不见！”赵辰的声音响起，转过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长孙皇后面色一变，刚想说话，便见赵辰撕下脸上的面具。 望着赵辰真正的面容，长孙皇后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得有多担心赵辰的安危。 自从知道赵辰出事，长孙皇后便是每日在与菩萨祈祷。 后来魏征又说赵辰还活着，长孙皇后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如今，总算是亲眼见到赵辰，见到自己的儿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赵辰依旧喊着自己的姨母，但两人心中都清楚，自己与对方是何种关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孙皇后拉着赵辰的手，紧紧的攥着，似乎怕赵辰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 “赵辰，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武珝看着赵辰，话说到一半，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武珝只是个姑娘，在赵辰这里生活这几年，早就将赵辰当作自己的亲人。 心性又不比长孙皇后坚韧，掉眼泪实在实再寻常不过。 “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赵辰笑着说道。 其实武珝今年也不过十四岁，委实也只是个小姑娘。 “我才多大年纪，比你要小的多好嘛！”武珝用手背抹着眼泪，将小平安往赵辰怀里一丢：“你自己的姑娘，你自己抱着。” 而后便是在一旁紧紧盯着赵辰，也是担心赵辰突然从眼前消失。 赵辰接过自己的女儿，看着睁眼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赵辰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用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小平安的脸。 还没怎么动，小平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赵辰一时间突然就慌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哄自家女儿，只顾着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 “怎么办？” “她怎么一直哭？”赵辰感觉自己头很大，与面前两人问道。 “没什么，就是困了，带她去睡觉就好！”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那……” “你自己带她去睡觉，咋的，你自己的女儿你不能哄她睡的吗？”赵辰还没开口呢，就被武珝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赵辰吃了个瘪，怏怏的抱着小平安进到房间。 房间有些冷，被子也有些单薄，赵辰便见自己身上的袄子脱下来，裹着小平安的身子。 许是皮袄暖和，没过多久，小平安便是安静下来。 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几眼赵辰，便是安静的睡了过去。 “呼——”赵辰轻轻的吐了口气，目光看向面前二人。 “姨母，小武，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赵辰起身，与面前两人深深拱手。 长孙皇后没说话，武珝却是感觉自己有些别扭，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坐下吧。”长孙皇后与赵辰招招手，武珝寻来一件赵辰往日的衣服递给他。 换上衣服，赵辰便在凳子上坐下。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辛苦的话不必说出来。” “现在是什么打算？”长孙皇后说着，又与赵辰问了一句。 本就是一家人，本就是肺腑之言。 至于赵辰如今的打算，则显得尤为重要。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会对李泰出手。” “这边，会安排人来搭救，到时候还请姨母带着众人准备离开。”赵辰说着，目光看向长孙皇后。 虽然如今已然知道长孙皇后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赵辰完全没有办法喊出那一句母后。 或许他还需要再等一些时日。 “都听你的安排。”长孙皇后点头，甚至都没有去问赵辰计划的细节。 至于李泰，她更是没有说任何一句。 李泰在长安的这些举动，其罪恶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长孙皇后实在想不出，自己要用什么理由，请求赵辰放过李泰。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个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做错了事情，最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皇子也不例外。 赵辰点头，他也没去跟长孙皇后说，自己要如何收拾李泰。 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长孙皇后如何劝，赵辰都不会轻饶了李泰。 若非是李泰，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如何会在这个时间发生？ 秦琼又如何会死在惠真的刀下？ 李泰若不伏诛，赵辰如何与秦怀玉交代？ 赵辰不放过李泰，天下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他。 “陛下在前线，还好吗？”良久的沉默之后，长孙皇后想换个话题，便与赵辰问起皇帝的情况。 “挺好的，可能就是最近头发掉的比较多。” “毕竟他得想如何对付渊盖苏文，这脑子用的比较多。”赵辰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长孙皇后笑着，“若是你在的话，陛下想必就不必那么操心。” 赵辰摇头，抬头看了眼外面的烟花。 烟花的声音渐渐变得稀少，意味着他马上就得离开。 “我得走了！”赵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行动伊始 方才赵辰借着客栈给客人送酒的机会，才从外面进到府里。 眼下烟花很快就要结束，再不走，必定会被人发现。 听到赵辰说要离开这里，长孙皇后与武诩皆是露出不舍之色。 虽然赵辰说可能明日会有人来救他们离开，可那也只是可能。 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长孙皇后与武诩不是担心其他的，她们只是担心赵辰离开这里之后，再见又不知道得是多久之后。 便如当初赵辰跟着皇帝去往前线的时候。 她们都以为赵辰很快就会回来，谁知道回来的却是赵辰出事的消息。 好在上天保佑，赵辰什么事都没有。 但眼下，她们又不能将赵辰留在此处，不然长安的事情如何解决？ “赵辰，那你可得答应我们，一旦事情解决了，一定要快点回来见我们。” “不然……”武诩望着赵辰，眼神之中有些不舍。 哪怕说赵辰平日里对她武诩很是严厉，但事到如今，武诩终究是放心不下赵辰。 “外面注意安全，若是事不可为，一定以自己的安全为主要。” “我们这里，其实没什么大事，不用太过担心！”长孙皇后却是没说其他。 只是希望赵辰可以注意自身的安全。 赵辰点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将其交给长孙皇后，摆摆手，一句话也没留下，身影便已经消失在门口。 …… “这大半夜的放烟花，也是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停了。” “这么冷的天气，还得站在这里守着，太特么难受了。” “再忍忍吧，明天换岗之后，回去好好休息两天。”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破宅子，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在外面守着。” “难不成还真的有人敢闯进去不成？” “哪能有什么办法？上面说要守着，我们就守着呗。” 赵府门口，有负责监视的两人缩在角落里，小声说着话。 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不想在这里监视着一群女人。 两人只顾着聊天，却是没看到有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哐当——”一块转头从院墙上摔下来。 瞬间让两人惊醒。 “什么声音？”一人开口，面露谨慎之色。 “好像是石头落在外面。”另外一人小声说道。 两人缓缓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便见一块砖石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一人指了指院墙，另外一人小心踩在一人的背上，小心的探过头去。 看向赵府院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什么东西，许是野猫碰到了砖石。”下到地上，爬墙之人才摇摇头。 另外一人点头，狐疑的看了眼远方的黑暗。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夹着淡淡的寒意。 寒风吹拂过人的脸上，刮起最后一丝温暖。 “东家，按照您的吩咐，今日李泰会从东宫出来，前往赵府看望长孙皇后。” “属下昨日让宫里的人给李泰传播了消息，说长孙皇后身体有恙。” “李泰想在天下百姓面前维护好自己孝子的形象，今日中午，会进入平康坊地界。”黄辉站在赵辰面前，与赵辰说着自己的准备。 赵辰在长安经营了这么久。 东宫李泰身边的太监侍女，总会有几个人是他的人。 传一传这样的小道消息去李泰耳中，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加上李泰如今还顾忌天下百姓对自己的评价，长孙皇后身体有恙，他还能不去看望？ “手下有多少人？”赵辰与黄辉问道。 却是没说自己问的到底是李泰麾下，还是他们自己手下多少人。 “李泰寻常出行，都会带一只百人的千牛卫护卫，再加上平康坊负责监视的人，估计在两百左右。” “属下这边有大概一百五十人，都是之前父亲为东家从各地招募训练的死士。”黄辉将双方的实力都简单的与赵辰说了一下。 “支援人手呢，如何安排？”赵辰再问。 就算是救出人来，他们也需要找安全的地方转移。 李泰毕竟掌控着南衙十六卫，光是控制住他，其实并不能影响大局。 孔颖达如今跟李泰混在一条船上。 甚至在没有退路的时候，孔颖达会抛下李泰，孤注一掷！ 赵辰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有二十人支援，我们打算在李泰刚进平康坊的时候就动手，中间隔着一个崇仁坊，李泰的支援也不会那么快时间到。” “从平康坊救人离开之后，我们会分成五个小队，每队都有身形相似的人掩护。” “走崇义坊，长兴坊，到永宁坊。” “在永宁坊，大部分都是我们江南钱庄的产业，来往的商人也多居于此地。” “一两日的时间里，不会被发现。” “东家觉着是否可行？”黄辉说完，最后又问了一句赵辰的意见。 赵辰闭着双眼，心里在盘算着黄辉说的撤退路线。 平康坊靠近东市，是最为热闹的地方，中午时分，百姓更是不知凡几。 但崇义坊、长兴坊人流量其实不是太大。 从哪里走，想必更为容易被人盯上。 “改道，平康坊救完人之后，从东市绕道，直奔永宁坊。”赵辰睁开双眼，与黄辉说道。 “是！”黄辉只是微微迟疑，便是点头准备去了。 “赵辰，怎么样，何时动手？”李若霜从后院出来，见赵辰坐在前院，走过来开口问道。 “今日中午，在平康坊。”赵辰说出今日动手的时间。 李若霜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越快动手，意味着她可以更快的见到自己的女儿。 “需要我做什么？”李若霜再问，与赵辰挥了挥拳头，示意自己可以帮赵辰很大的忙。 “跟我去拿下李泰就是。”赵辰笑道。 “好！”李若霜重重点头。 …… “太子殿下，高句丽的使臣已经来信，说三日后就可以商议议和的具体事宜。” 东宫，李泰如今都是在自己的东宫处理政务。 百官们也无须上朝，有什么折子直接送到他这里就行。 此刻，长孙无忌正在与李泰汇报着议和的事情。 “高句丽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嘛。” “看样子侯君集这信刚出来，渊盖苏文就秘密派使臣来了。” “舅舅，你说，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渊盖苏文如此急迫？” “难道李靖只凭着区区沧州城墙，就挡住了渊盖苏文的几十万大军？”李泰喝着茶，与长孙无忌笑问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他还能挡住几十万大军 对于渊盖苏文如此迫切的要与自己议和，李泰也觉着有趣。 明明是自己一开始提出的议和。 可现在渊盖苏文的使者就已经到了长安。 “太子殿下，渊盖苏文如此，必定是前线遇到了什么事情，阻挡了他大军的攻势。” “否则他完全不必与我们议和。” “但既然是议和，渊盖苏文想必也有自己的考虑，比如他希望太子殿下与陛下，与赵辰斗的两败俱伤。”长孙无忌沉默片刻，与李泰说起自己的想法。 长孙无忌说的这些，可是猜中了渊盖苏文的大部分情况。 李泰心中其实也明白，他只是想不通，区区一个李靖，当真可以把势如破竹的渊盖苏文大军挡在沧州城外。 哪怕就算是以人命去堆，那沧州成也是可以攻破的。 李泰有些烦躁。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工具，但如今却是别无他法。 “本宫其实只是想不通，沧州城不过一座小城，李靖去了又如何？” “他凭什么挡住渊盖苏文的攻击？”李泰皱眉，现在也是想不通其中原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赵辰……” “不可能，赵辰算什么东西，他还能挡住渊盖苏文的几十万大军？” “若他真有这般本事，为何当初不把渊盖苏文大军直接剿灭？”长孙无忌话都没说完，便被李泰怒声打断。 李泰压根就不想听到关于赵辰的任何事情。 更别说渊盖苏文又是被赵辰给阻拦在沧州城外。 怎么的，赵辰都已经快回长安了，他还能隔着数千里的距离，将渊盖苏文大军拦住？ 长孙无忌笑笑，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 李泰嘛！ 怕赵辰那是怕到骨子去了，比之当初的李承乾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泰沉默了好半晌，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昨日我听宫中人说，母后身体有恙，所以我打算待会过去探望。” “舅舅觉着如何？”李泰突然说起要去探望长孙皇后的事情。 “妹妹病了？” “何时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长孙无忌面色微变。 “殿下若是去探望，还请带臣一同前往。”长孙无忌再与李泰请求一句。 李泰看着长孙无忌，笑道：“舅舅难道不担心，这是有人在故意与本宫传假消息，就是为了引诱本宫出宫吗？”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又摇摇头头，拱手说道：“不应该吧，那赵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对太子殿下动手？” 李泰目光审视着长孙无忌，没有表情的脸上过了许久，才挤出一丝笑容来。 “本宫也是这么觉着，那赵辰没进到城里来，那些人就是一群废物，成不了什么气候。” “倒是舅舅，你说，赵辰会不会已经进来城里了？”李泰沉声说道。 李泰最担心的就是赵辰真的进了城。 可他已经严令所有人，凡是进城的人，必须接受全方位的检查。 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想必赵辰也是进不来城。 “城门检查的那般严格，臣还让守城将士注意进城人可能带着面具。” “殿下还是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当然，若是殿下还是不放心，臣代替太子殿下去看望妹妹。” “太子殿下的问候，臣一定带到。”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却是激的李泰直皱眉。 “怎么，舅舅认为本宫已经怕死怕到这般地步？”李泰恼道。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 “传令下去，摆驾平康坊赵府，本宫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想对本宫动手！” “舅舅，你跟我同去。”李泰打断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 “父亲，传来消息，李泰出宫了！”魏征府上，魏叔玉跑回来与魏征说着。 魏征愣了一下，他才收到消息，说渊盖苏文的使臣在三天之后，便会与李泰商议议和的事宜。 他正准备让魏叔玉将自己的投靠折子递给李泰，以此诓骗他走出东宫。 不想…… “他去哪了？”魏征与魏叔玉问道，面露急切之色。 “平康坊，应该是赵府。”魏叔玉解释着。 “父亲，你说会不会是先生……” “肯定是他，那小子不会当面拒绝老夫的主意，却又顾及老夫的名声，所以才想了别的办法。” “李泰出宫，他们肯定是准备动手。” “叔玉，家里还有些身手不错的仆役，你把他们带过去，若是有机会，支援一下赵小子。” “千万千万，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魏征与魏叔玉嘱咐道。 “好！”魏叔玉点头。 …… 长孙府，长孙冲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过书院。 书院被封，他唯一一个念想的地方都没了。 每日只呆在家里喝着闷酒。 今日也是一样，早上刚起来，就拿来一壶酒，躺在躺椅上，一口一口的饮着酒。 没多久眼皮就有些沉重，脸上尽是醉意。 “公子，家主传来消息，说他要跟太子去往平康坊，有一百五十名千牛卫相随。” “许是有人要在路上截杀太子，暗中也有二十名弓弩手支援。”长孙府的管家跑进来，与长孙冲说着长孙无忌传来的消息。 自长孙无忌在李泰身边任了职，长孙冲便再没与自己这个父亲说过半句话。 长孙无忌平日也不与他说话。 父子二人冷战了许久，今日是第一次派人带话给自己。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长孙冲却是浑身发寒。 李泰带了一百五十名千牛卫不说，还带了二十名隐藏的弓弩手。 若是真有人要截杀李泰，那肯定是他长孙冲认识的那些人。 就这样任由他们这般莽撞行动，恐怕会损失巨大。 “他们什么时候到平康坊？”长孙冲脑子里的醉意瞬间清醒，与管家着急问道。 “午时一刻左右。”管家回答道。 “公……”还想再说一句，就已经不见长孙冲的踪迹。 …… “父亲，您感觉怎么样？”房府，房遗爱与房玄龄问着。 房玄龄趴在床榻上，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不似之前的那般惨白。 想来身体的问题应该不大。 “没事，你怎么过来了？”房玄龄摇头，但是对于房遗爱的突然出现有些奇怪。 “方才长孙冲过来，说他收到消息，今日有人准备对李泰动手。” “李泰带了一百五十米千牛卫，还在暗中藏了二十名弓弩手。” “他担心是书院的那些人要对李泰动手，担心他们出事，所以想跟家里借人相助。” “孩儿一时间拿不住主意，所以想问父亲……”房遗爱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说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今日会不会上钩 “你说长孙冲收到消息，今日有人对李泰动手？”房玄龄抬头看向一旁的的房遗爱。 房玄龄可是还记得，当初魏征跟自己说，赵辰还活着的事情。 今日长孙冲说有人要对李泰下手。 那是否也就是说，赵辰来到长安了？ “是这样说的，看他的模样还着急。”房遗爱点头。 却是不太太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会这么一问。 他们房家都被李泰收拾成什么模样了？ 连自己的父亲房玄龄，堂堂大唐中书令，也被长孙无忌生生打的躺在床上，到现在也下不来地。 房遗爱是不想再参与关于李泰的任何事情。 只要他们多的够远，李泰就看不到他们。 “父亲，不若我们还是拒绝长孙冲吧。” “因为李泰的事情，我们房家都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再跟李泰作对，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房遗爱与房玄龄劝着。 他的一颗心早就被李泰之前的凌厉手段击得粉碎。 现在想到李泰的名字，心里就不免的咯噔一下。 “去，让管家把人交给长孙冲，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全力帮助他们。” “哪怕，此次截杀李泰的行动失败，我房府，也不会畏缩于后。” “父亲！”房遗爱还想劝房玄龄。 却是不见房玄龄回应自己。 叹了口气，房遗爱还是按照自己父亲的命令去行事。 …… “舅舅，你说，他们今日会不会上钩。” “还有，那赵辰到底在没在此次的行动中？” 马车里，李泰与面前的长孙无忌问道。 李泰对自己此次出宫其实是很有把握的。 他带了一百五十名千牛卫，足以应对很多突发事件。 另外还有二十名弓弩手隐藏在人群中，他们可以射杀一切敢于截杀自己的敌人。 唯一让李泰揪心的，是赵辰到底有没有进到长安城里。 若是他进了城，参与了今日的行动，自己就算不能生擒他，在二十名弓弩手的联合绞杀下，也能彻底杀死赵辰。 “这些事情臣也有些摸不准，说不定妹妹是真的身体有恙，所以才有消息传过来。” “毕竟太子殿下也说了，派去监视的人，都不能进到赵府……” “既然他们进不去赵府，那本宫宫里的人，他们怎么知道母后身体有恙？”李泰笑着打断长孙无忌的话。 李泰可不相信，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长孙皇后身体有恙的人。 反而是自己宫中的侍女传出来的。 她们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 如此明目张胆的引诱自己出宫，李泰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所以他假装自己上当，暗地里却是带着人过来，准备来一个反绞杀。 长孙无忌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臣都没有想到这么一点。” “差点也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舅舅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了，等解决今日的事情，之后便给舅舅几天休沐的时间，也好放松一下。”李泰笑道，平静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自得之色。 马车继续往前，再过两条街，便是平康坊的地界。 随行的一百五十名千牛卫面色肃穆，手中紧握着武器，虎视眈眈的望着街上的百姓。 百姓也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也都清楚，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李泰。 …… 赵府，长孙皇后与武珝，小李治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一人背着一个小包，长孙皇后怀里抱着小平安，面色紧张的望着房间外面的院子。 再过一会，就是午时。 按照赵辰昨日说的，午时一到，就有人过来救他们离开。 而赵辰那边，也会准时对李泰动手。 长孙皇后现在心里有些乱。 她昨日没有与赵辰求情，请他饶恕李泰。 长孙皇后也深知，李泰犯下的罪孽，不是求情就可以饶恕的。 但想到今日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要在长安城里刀兵相见，长孙皇后心里还是无比的酸楚。 “姨母，你怎么了？”武珝见长孙皇后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担心今日的行动。”长孙皇后笑笑，随口说了句。 她当然不想让武珝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家里的事情，就算是再不好，也不会到处去说道。 “放心吧，赵辰都说了，一定可以救我们出去，那就一定可以。”武珝笑着说道。 她心情倒是轻快。 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囚牢，再次见到赵辰，她整个人都莫名的亢奋。 小李治望着武珝这番模样，瘪了瘪嘴。 他跟武珝在一个院子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对自己这般笑过。 这对赵辰，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母后，赵辰真是儿臣的兄长吗？” “那以后，他就是太子嘛？”小李治看着长孙皇后，小声问道。 长孙皇后看过来，抽出一只手抚摸着小李治的脸庞，笑道：“他当然是你的兄长，至于太子，那得看他愿不愿意。” “当太子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皇兄现在就威风的很，外面的人都听他的。”小李治嘟囔道。 却是没见长孙皇后回应自己。 …… “大人，今日书院与赵府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其他人靠近。” 赵府斜对面的客栈，有探子与探子首领拱手禀报。 探子首领站在窗口，看着前方的赵府，又看了眼一旁的长安书院，眉头微皱。 “方才收到消息，有人要在平康坊对付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担心有人乘机会救走赵府里的众人，所以让我们务必死死盯住前面。” “一旦发现有任何陌生面孔靠近，立即拦截。” “不听劝告的，格杀勿论。”探子首领与一众探子下令。 “是！”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这可是他们首领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 之前也是说，不听劝阻靠近者，全都抓到京兆府去。 但是今日，竟然是格杀勿论。 “大人，我们这么多人，他们真的敢动手？”有探子与探子首领小声问道。 他们这里可是有上百号人负责监视。 谁会发了疯敢这样来救人？ 探子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不清楚，但是一切小心为好，要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你快看！”探子首领还没说完，就看身边的探子指着前方赵府外。 便见街上突然跑出来二十几人，人人手持武器，朝他们街上的探子砍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跪下受伏，还是我帮你 “赵辰，你快看，前面！”平康坊街口的一家客栈，赵辰与李若霜在这里站了许久。 午时刚到，街上李泰的马车便是出现在前方。 李若霜瞬间便浑身紧绷起来，手中宝剑已是出鞘。 “先不急着动手，找到他们隐藏在百姓之中的弓弩手！”赵辰目光审视着前方的队伍，淡淡说道。 “弓弩手？”李若霜微微一愣。 “我们没收到消息，说里面有弓弩手，是不是弄错了？”黄辉站在一旁，也是面露疑惑。 他在宫里的人，并未告知他，李泰还安排了弓弩手在暗中跟随。 “现在知道就行。” “弓弩体积不小，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注意跟在队伍前后的商贩、车队。” “先狙杀他们！”赵辰依旧是古井不波的模样。 “是！”黄辉点头，立刻与身后的人挥手。 他们都是黄辉带来袭杀李泰的。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杀隐藏的弓弩手。 “你怎么知道，李泰安排了弓弩手？”李若霜很是好奇。 这种事情，除非是李泰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传来消息，否则旁人绝对不会知晓。 但赵辰方才神情笃定，显然是收到准确的消息。 “救命！” “救命！” 不远处的怡红院门口，突然传来女子的求救声。 李若霜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貌美女子被人携裹，正往怡红院内走去。 “那不是苏我青禾吗？” “她怎么……”李若霜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正是之前一直缠着赵辰的苏我青禾。 “是她。”赵辰只是点头，并未有其他的话。 李若霜看了眼赵辰，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这毒定的话，显然是早就知道苏我青禾的事情。 “要不要救下她？”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麻烦？”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再看苏我青禾，已是被几人擒住，身上绑着绳子，正要往里面抬。 一旁还有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在大笑。 若是不去救，苏我青禾怕是要遭殃。 “随你。”赵辰目光依旧盯着李泰的队伍，眼神并未偏移一分。 他很早就提醒过苏我青禾，想在大唐活下来，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放弃倭国公主的身份，成为大唐子民的一员，也许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个好的决定。 “那你这里……” “你照顾好自己就是，怡红院的老鸨是李泰的人，里面至少有十人以上的打手。” “黄辉，让他们行动！”赵辰说完，便是从窗户口一跃而下，正好落在李泰的马车顶上。 …… “太子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要到赵府了，这都没有人敢动手，他们肯定是不敢。” “或者是我们想的太多。” 马车里，长孙无忌笑着与李泰说道。 马车旁边百姓人来人往，所有人皆是不敢去看李泰的马车。 更遑论还有人敢对李泰动手。 再者，这前后左右的商队，其实都是隐藏的弓弩手，在他们的推车下面，放着的都是弓弩和箭矢。 “若真是本宫想太多，那可就可惜了。” “本宫原本以为，就算是赵辰不来，赵辰以前身边的那些人，也会来的。” “还是说，他们知道本宫设下陷阱，所以才不敢过来？”李泰笑着说道，目光落在长孙无忌的脸上。 李泰相信，今日自己出来，一定是有人设计好的。 为的就是要对自己动手。 可现在呢，自己不过是安插了二十名弓弩手而已，对面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怕不是知道了消息，所以选择了忍让？ 那自己安插二十名弓弩手的事情，也只有长孙无忌一人知晓。 除了他，谁还知道这个消息，谁还能把这个消息告知别人？ “舅舅，你说，是不是有人把本宫的计划告诉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来了？”李泰盯着长孙无忌的眼睛，淡淡说道。 马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长孙无忌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李泰的两只眼睛盯着自己，仿若要洞穿自己的一切。 “砰——” 长孙无忌还没说话，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的车篷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谁！” “来人，有刺客！” “拿下他！” 外面顿时乱成一团。 “啊——” “房顶上有弓箭手！” “隐蔽！” 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有箭矢破空而过，随后便有人中箭发出惨叫声。 李泰的神色瞬间紧张，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李泰心里很是忐忑。 “太子殿下，我们被伏击了！”长孙无忌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与李泰大声喊道。 李泰拔出腰间的佩剑，以剑尖挑开车帘，便见赶车的千牛卫已经被杀死在马车上。 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木梁往下落。 街道两旁，是蒙面人与千牛卫交战在一起。 千牛卫身手不错，频频杀死蒙面人。 “弓弩手呢？”李泰大喝。 一柄长剑却是从头顶穿刺而下，只差分毫便刺痛他的脑袋。 李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忙从马车上滚落下去。 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马车车篷上，一柄长剑握在手中，剑身上闪烁着缕缕寒芒。 “你是谁？”李泰拿剑挡在身前，几名千牛卫跑过来，挡在他的面前。 赵辰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缓缓撕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 往日温文儒雅的脸上，今日更是多了一丝肃杀。 “赵……赵辰！”李泰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嘴里艰难蹦出赵辰的名字。 “李泰，你是自己跪下受伏，还是我帮你？”赵辰目光然平静，仿若只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李泰怎么也没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之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再看前方自己的原本安排的弓弩手，早就全都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插着几根箭矢。 “长孙无忌！”李泰怒声喊道。 此刻他哪里不明白，若非长孙无忌与赵辰通过气，自己安插的弓弩手，为何会一箭没放，就全部身死。 长孙无忌坐在马车里没有现身，也没有回答李泰。 “杀了他！”李泰知道如今只能拖延时间，等待自己的人来救援。 几名千牛卫手持武器，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 赵辰从马车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 “杀！”其中一名千牛卫想趁赵辰不备，从一旁攻击，手持武器朝赵辰冲去。 手中长剑还没落在赵辰身边，一颗大好的脑袋便是滚落在一旁。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李泰当然知道赵辰的身手，可亲眼见到赵辰轻易杀死一名千牛卫，他的眼中还是藏不住的惊惧。 不过好在挡在自己面前的其余千牛卫，此刻并未作鸟兽散，不然李泰真得绝望。 平康坊的街道上，四周的商铺全都大门紧闭。 街上到处都是被撞翻的摊位，冬日的瓜果滚落了一地。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横流的尸体。 有不相貌的蒙面人，也有身穿银甲的千牛卫。 藏在房间里的百姓胆战心惊的望着街上的一切，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谁这么大的担心，竟然敢在这里对太子出手？”临街的房间后面，有百姓声音微颤的与身边之人问道。 “方才没听见嘛，就是赵辰！”身边之人说着，目光落在赵辰的身上。 “赵辰？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皇子？”男人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 “就是他。” “太子千方百计的想杀死赵辰，却是没想到这么快，这赵辰就杀回了长安。” “今天，怕是要出大事。”身边之人轻声叹道。 “出大事？” “外面这位可是太子，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下，这赵辰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吧。”男人看了眼外面，摇头说道。 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自从皇帝亲征高句丽以来，太子出来主政，已经彻底将整个朝堂都控制在自己手中。 朝堂百官，哪个人敢在李泰面前说半个不字？ 就算是皇帝回来长安，怕是在李泰面前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更何况只是赵辰。 就凭这跟千牛卫战在一起百来蒙面人？ 男人是绝对不相信，这些人能有什么本事，还能对付的了李泰。 只要千牛卫稍微在坚持片刻，长安便有大军过来支援。 赵辰这些人，在大军面前，不过是一个回合就能解决的乌合之众罢了。 身边之人没再说话。 其实躲在房间里查看外面动静的长安百姓都知道。 想要在长安拿下李泰，其实真的没那么容易。 “赵辰，你是怎么进到城里的？”李泰目光稍有些惊惧，但他也知道，光是凭着这几名千牛卫，无论如何也拦不住赵辰。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拖到城中大军过来支援自己。 彼时攻守之势互换，就是赵辰的死期。 赵辰看向李泰，面色沉静如水，手中长剑剑刃一滴鲜血滴落地面。 “李泰，我给皇帝和皇后一个面子，此刻你自己俯身认罪，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赵辰缓缓说道。 以赵辰自己的想法，他当然是不愿意放过李泰。 但想着自己若是弄死了李泰，皇帝和长孙皇后嘴上就算不说，可这心里，必定也是极为难受。 特别是长孙皇后，昨日赵辰去赵府的时候，长孙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赵辰为难。 此刻赵辰想着，若是李泰能够选择悬崖勒马，自己倒并非一定要取他性命。 李泰听赵辰说让自己俯身认罪，面上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俯身认罪，皇帝回来能放过他？ 朝堂百官会饶他李泰的性命？ 就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那也至少是流放千里之外的岭南。 若是去了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但是，他现在得拖时间。 “赵辰，本宫现在俯身认罪，你能保证父皇和百官不会杀我？”李泰望着赵辰，面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手中已是拔出短匕。 匕首的刀刃上有着深蓝色的光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短匕必定涂抹着剧毒。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能保证你，暂时不会死。”赵辰察觉到李泰的小动作，面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变。 “哈哈，赵辰，你我都很清楚，本宫走到这一步，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 “认罪，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而且，今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我也很想知道，你赵辰会不会在意自己女儿的性命。”李泰冷声说道。 即便他能猜到，赵辰在截杀自己的同时，必定会派人去营救赵府里的一干人。 但现在只要人还没有被救走，自己就还有时间与赵辰周旋。 …… “快快快！” “所有人全速支援过去，太子要是出了事，你们全都得死！” “平康坊外的所有地方，现在全部过去围起来。” “就算是太子殿下被贼人擒下，我们也要誓死将殿下救出来。” 宫城外，一队队士兵快速的朝平康坊的位置奔跑出来。 身后的将领更是面沉似水。 不断的与士兵喊着话。 他们都是李泰提拔起来的将领，对李泰保持着绝对的忠诚。 他们更清楚，若是今日李泰出了事，那他们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皇帝一旦回了长安，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死期。 百官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着李泰作乱之人。 孔颖达鞋都跑丢了。 他方才收到李泰被人截杀的消息，整个人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孔颖达很清楚，一旦李泰出了事，不管其是死是活，都会让长安彻底陷入混乱。 而接下来，要受到波及的，第一个就会是他孔颖达。 作为李泰的头号跟班，孔颖达对打压朝堂百官那是不遗余力。 李泰出事，他孔颖达就是下一个。 “陈将军，无论如何，务必要救下太子。”孔颖达相貌有些狼狈，与面前的将领说道。 “颖达先生放心，学生一定救下太子。”将领与孔颖达拱手。 他本是孔颖达的学生，但是在学识方面一直难有寸进。 之后便弃文从武，倒也是混出来点名堂。 此次占了孔颖达的光，在南衙混了个好职位。 他也清楚，若是不救回李泰，他们这些被李泰提拔的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孔颖达此刻是心急如焚。 却也知道，支援李泰需要时间，此刻他只希望，李泰可以多撑一些时间。 “颖达先生，若是万一太子出事了，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后面的退路。”就在孔颖达着急之时，身边的将领突然开口。 孔颖达微微愣神，继而反应过来将领的意思。 他们去救李泰，若是来的及还好说，若是来不及，那他们难道就这样坐在这里引颈就戮？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退路！”孔颖达眼神微眯，神色凌厉。 看向一旁的将领，道：“陈将军你说的极对，不管情况如何，我们需要考虑到自己的退路。”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退或者死，选一个 孔颖达深知，自己跟着李泰为虎作伥，甚至帮着李泰在震慑百官的路上冲锋陷阵。 诸如刘政会这样的大臣，都在自己与李泰的逼迫下丢了性命。 孔颖达一点也不会觉着，自己可以得到皇帝和百官的谅解。 孔家家大业大，孔颖达不会想着千年家族败在自己手上。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与其这样窝囊的死去，孔颖达觉着自己倒不如博上一把。 “你说的在理，退路，我们也得准备好！”孔颖达看向身边的将领。 “朝堂百官受老夫震慑已久，若是太子出事，他们必定倒戈相向。” “陈将军，你派人去，将朝堂百官的家眷全都带进皇城，加以重兵看守。” “没有老夫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他们。”孔颖达与将领说着自己的打算。 很显然，孔颖达想给自己留下一招后手。 以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其他情况。 将百官的家眷看住，便能让百官不敢妄动。 即便将来就算是皇帝回来了，他孔颖达也有与皇帝谈判的资本。 “是，颖达先生！”将领点头，派人准备。 …… “若霜姐姐！”赵府院子里，武珝看着浑身戾气闯进来的李若霜，激动的喊道。 “若霜丫头！”长孙皇后抱着小平安，见到李若霜，面上也是露出喜色。 她们方才听闻府院外面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 知道赵辰说救他们的人此刻正在行动，当时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整个长安都在李泰的掌控下，光是赵府外面，就有数不胜数的人监视。 他们过来救自己等人，无疑是冒着生命危险。 不过好在，李若霜安全的进了赵府。 “姨母，小武！”李若霜染血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便与两人说道：“姨母，小武，还有雉奴，你们快随我离开此处。” “好！”长孙皇后并未多问一句，抱着小平安，跟在李若霜身边。 武珝拽了拽身上的包袱，心里有些突突。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小李治更是吓得不轻，跟在后面的脚步都有些发软。 “跟紧点。”武珝轻轻推了把小李治。 几人走到赵府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外面躺着数十具尸体，小李治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要不是武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这小子估计当时就得跪在地上。 “程二，秦三，李恪，护着大家走。”李若霜与前面三人喊道。 “好！”程处默点头，劈翻一个负责监视的探子，拿着刀冲到长孙皇后面前。 “母后！”李恪也是一身血腥跑过来，与长孙皇后行礼。 秦怀玉杀死一名敌人，小心的戒备在长孙皇后身边。 “走。”李若霜与几人喊道。 他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赵辰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李若霜得去看看。 程处默与秦怀玉、李恪等人护着长孙皇后他们慢慢朝一旁的东市撤离。 李若霜提着长剑，站在路中间，没有一人敢越过她去追究程处默等人。 “退或者死，选一个！”李若霜手中长剑举在与肩平行之处。 娇美的面容上，却是显现着冷血。 寻常人便是看上一眼，也会觉着背上发寒。 探子首领望着眼前的一地尸体，只感觉自己双手都在打颤。 方才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只凭着一只宝剑，便将他手下二三十人尽数斩杀于剑下。 他们甚至连眼前女子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倾城女子，实则凌厉魔女，探子首领此刻心中已是萌生退意。 他不觉着自己有把握拿下面前女子。 其余探子此刻也是人人自危，手中武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大人，我们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有探子问道。 语气中的颤抖让人心中发凉。 探子首领也是为难。 人如今已经被救走，他们回去，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若是继续追，眼前女子这关他们就过不了。 可转念一想，退一步还能多活一阵，若是现在冲过去，那现在就得死在这。 “退！”探子首领咬牙，与身边其余探子下令。 其余探子听到说退，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还不待探子首领转身，一众人便纷纷抢先跑了。 …… “先生，真的是你！” 长孙冲带着人从街上跑过来，见到站在前面的赵辰，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他方才帮着清理掉那些隐藏的弓弩手之时，只看到一人站在车篷上。 虽然背影很像赵辰，但长孙冲看到的脸，完全不一样。 直到此刻，长孙冲杀死身后的十几名千牛卫，来到这边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竟然真是赵辰。 长孙冲对赵辰的情谊是有些纠结的。 当初自己跟着李承乾，没少与赵辰作对。 可知道自己跟着赵辰学习，又为赵辰的智慧、仁义感到敬服。 听到赵辰身死的消息，长孙冲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 可不信归不信，他没有任何消息证明赵辰还活着。 直到眼前…… “别来无恙，去保护你父亲离开。”赵辰回头与长孙冲笑道，又指了指马车里一直未曾出来的长孙无忌。 “父亲？”长孙冲有些疑惑。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是李泰的人。 跟着李泰扰乱朝堂，但现在，似乎并不是那样。 “小子，你以为你父亲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长孙无忌从马车里走出来，狠狠的瞪了眼长孙冲。 “长孙无忌！”李泰见长孙无忌出来，双目登时燃起一阵怒火。 李泰很难相信，自己已经多番试探过长孙无忌，为何最后还会被他给欺骗。 若非自己信任长孙无忌，今日暗中藏着的二十名弓弩手，绝对可以打得赵辰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是赵辰身手再好，也躲不过弓弩的攻击。 可惜！ 可惜！ “太子殿下，事到如今，尽早回头吧。”长孙无忌看着李泰，微微叹息一声。 “回头，回个屁头。”李泰心态有些崩了。 方才他还只是怀疑长孙无忌，现在长孙无忌自己都出来承认了。 那可就是石锤了！ 李泰完全想不通，长孙无忌竟然宁愿差点打死房玄龄，也要潜伏在自己身边。 若是当初孔颖达稍微晚上一点，或者是自己不顾及房玄龄的性命。 难道长孙无忌真要取了房玄龄的性命？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不能再让你出来害人 “太子殿下，你即便是犯错，陛下与娘娘皆是会对你网开一面。” “不要再固执下去。”长孙无忌与李泰喊道，面色平静。 但李泰显然是听不下去这些。 他只知道，长孙无忌背叛了自己。 任何背叛自己的人，都该死！ “杀了他，杀了他！”李泰指着长孙无忌，与还活着的千牛卫喊道。 千牛卫的身手本来就比赵辰麾下的死士来的精锐。 方才的战斗中，损失虽然不少，但比之那些死士，还是多出许多战力。 此刻听到李泰的命令，一众千牛卫便开始盯上长孙无忌。 “带你父亲离开。”赵辰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皱眉，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赵辰，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这是命令。”赵辰冷喝。 若是这些人完全不顾自己，一定要击杀长孙无忌，赵辰一时间也难以护他周全。 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长孙冲带着长孙无忌先行离开。 “先生，你保重，我马上就回来！”长孙冲与赵辰说着，转身背起长孙无忌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李泰不敢让人去追。 他知道眼下若是不防住赵辰，他李泰还是会被拿下。 一旦自己被赵辰擒住，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李泰，其实我并不想拿下你，因为我也清楚，拿下你，孔颖达还是会继续负隅顽抗。” “但是没办法，我不能再让你出来害人！”赵辰看着李泰，面露轻松。 仿若眼前的这些虎视眈眈的千牛卫，在赵辰眼中也不过尔尔。 “赵辰，我最后悔的是，当初你刚从那酒馆出来，本宫没有不顾一切的杀死你。” “才会导致今日的祸事。”李泰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现在自然是后悔。 当初他与李承乾争，还想着把赵辰收归自己的麾下。 却是不想自己与李承乾，双双败在赵辰的手里。 若是当初就傻了赵辰，皇帝就算是再恨，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但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此刻李泰只想拖延时间，等待着孔颖达带着大军到来。 “你不就是想等孔颖达带人过来救你嘛，无所谓，我就在这里等着。”赵辰笑笑，往后走了两步。 一脚踢开驾车千牛卫的尸体，便在车架上坐下。 手中长剑放在一旁，倒是真的在这里等着孔颖达的到来。 “他想干什么？” “等着太子的人过来支援？” “这是疯了吧？” “这赵辰也实在太过自傲了些，他怎么敢的？” 街边的房间，一直透过门缝观察外面情况的百姓全都搞不明白赵辰的想法。 同样一脸愕然的，还有两边楼上黄辉派人的死士。 他们击杀完李泰暗藏的弓弩手，便将弓箭瞄准李泰，但是却也是想不通，为何赵辰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样子，你对赵府那边的营救极为有信心。” “说是等本宫的人到，其实不过是想给他们足够的逃命时间罢了。” “可是赵辰，你知道，整个长安都在本宫手中，他们除非是上天，否则就算是掘地三尺，本宫也能找到他们！”李泰望着赵辰，目光冰冷。 如今的李泰早已不是当初的幼稚少年。 其心思缜密程度，也是超越了寻常人。 否则如何能在朝堂上，以如此短的时间，便震慑住百官？ “那大家就先休息一下。”赵辰笑道。 …… 李若霜以为赵辰这边会是一场生死大战。 想到李泰带了一百五十名千牛卫，肯定是极为难缠。 所以李若霜收拾完赵府那边的探子，便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就想着尽早过来支援赵辰。 但是等她来到这边的时候，却是看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赵辰与李泰，这两人似乎有些“和谐”。 当然，这得是在忽视李泰愤怒目光的情况下。 “怎么回事？”李若霜有些懵，走到赵辰身边，戒备的看着李泰。 赵辰现在连剑都不拿，就差跟李泰举杯对饮。 “休息一下。”赵辰笑道，又问：“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程二他们护送着离开的，没问题。”李若霜点头。 “你也休息一下。”赵辰笑笑，示意李若霜在车驾的一旁坐下。 虽然疑惑，但李若霜却是没有多问。 见李若霜也坐下，李泰脸皮是一个劲的抽抽。 他知道赵辰一直瞧不起自己，哪怕赵辰当初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李泰是魏王。 但现在，赵辰竟然还敢这般无视自己？ 李泰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发誓，待会自己一定要将赵辰千刀万剐，以此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会，孔颖达就会带人过来支援。”李泰与身边的千牛卫小声说道。 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赵辰与李若霜如此淡定，给李泰不小的心理压力。 千牛卫一听马上就有人支援，心里安定不少。 将李泰牢牢的挡在身后。 时间慢慢过去，每一个呼吸，对李泰来说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赵辰何时会对自己动手。 只能祈祷孔颖达带人早些过来。 街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楼上的弓弩手也撤去大半，只剩下几人在窗口盯着。 天边的云彩缓缓移动，冬日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睡一下。 但眼下谁都不敢眨哪怕一下眼睛。 谁知道下一个呼吸，赵辰会不会突然发动攻击。 “汪汪汪——” 漫长的一刻钟过去，远处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犬吠。 “汪！” “汪！” “汪！” 又是几声犬吠，突然整个地面都似乎震动起来。 李泰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是孔颖达带了骑兵过来支援自己。 而这地面的震感，也意味着他们离自己最多不过百步的距离。 “动手！” “拦住他，拦住他！” 赵辰与李泰的声音同时响起。 车架上，方才搁在一旁的长剑，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赵辰手中。 下一个呼吸，赵辰便是已经冲到挡在最前面的千牛卫面前。 千牛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脖子一疼，继而便是无尽的黑暗袭来。 李泰目眦欲裂。 他没想到赵辰竟然是在等自己的援军到来之时，便突然与自己动手。 这是想干什么？ 在自己得到希望的时候，突然一剑斩断，让自己陷入永久的绝望之中？ “拦住他！” “只要能拦住他，本宫给你们封爵！”李泰大声喊道，面上尽是慌张之色。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应该要比如今的太子靠谱 李泰当然慌的不行。 赵辰的剑实在是太过凌厉。 面前的千牛卫都还没靠近赵辰，人就已经被其手中的剑夺取性命。 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 还未落在地上，另外一名千牛卫又跟着倒了下去。 如此凌厉的攻击，李泰都不觉着自己身边这些人可以撑到孔颖达的援军过来。 “这……也太恐怖了些吧！” “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可都是千牛卫，都是精锐，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赵辰的身手，竟然如此狠厉，也太……” 街边的房间里，传来百姓惊惧的声音。 千牛卫可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都是各支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与普通士兵的待遇也完全不一样。 每个千牛卫都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寻常两三个士兵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眼前的千牛卫，在赵辰面前，却是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蹒跚幼儿。 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李若霜手持长剑，樱唇微张。 她知道赵辰身手很是不错，当初在前线力擒惠真她就看出来了。 但眼下，赵辰的实力，还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才是这家伙的全部实力嘛？”李若霜望着游刃有余的赵辰，喃喃说道。 “拦住他，无论如何拦住他！”李泰惊惧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是远处传来的清晰马蹄声音。 李若霜回过神来，持剑冲向李泰。 …… “颖达先生，已经派人去办那件事了！” “穿过这条街，就是太子遇险的地方！” 马车上，将领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点头，示意将领加快速度。 只要李泰没出事，一切都可以恢复到之前的情况。 若是李泰出事，他孔颖达未免有些独木难支。 “全速前进，救援太子殿下！”将领与外面喊道。 骑兵加速，风一般的朝平康坊的街道冲过去。 “救我！” 当最前面的骑兵听到李泰声音的时候，便见赵辰已经将最后一名挡在李泰前面的千牛卫杀死。 “太子殿下！”陈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朝李泰冲过去。 却是没曾注意到一旁的李若霜。 李若霜一剑斩向冲过来的马腿。 马腿应声而断，陈将军一个翻身，重重摔在地面。 随后而来的骑兵纷纷勒住缰绳，马蹄高高举起，仅以毫厘之差，成功保住陈将军的性命。 “赵辰，你敢！”孔颖达从马车里出来，见赵辰伸手去抓李泰，顿时怒喝道。 赵辰却是不曾理会。 剑柄敲在李泰的脖子处，李泰连声都没发出，便是软软的栽倒下去。 还未倒地，便被赵辰一把提起衣领。 “走！”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来不及捡起自己方才被震飞的长剑，便跟着赵辰往一旁的巷道钻去。 “追！” “封锁全城，掘地三尺，一定要救回太子殿下。”孔颖达目眦欲裂。 他已经看出来了，赵辰这分明是在等自己的到才对李泰动的手。 否则哪有那么巧，自己刚带人到，李泰正好就被他抓走了？ 孔颖达很清楚，这是赵辰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他可以在自己面前抓在李泰，自然可以随时拿下他孔颖达。 想到这里，孔颖达便觉浑身发寒。 若是不能找到赵辰，寻回李泰，接下来的日子，他孔颖达便准备一直活在恐惧中。 将领从地上爬起来，见自己的坐骑被砍去双腿，面上神色说不出的阴沉。 “颖达先生。”见孔颖达走过来，将领一脸羞愧的与其拱手道。 “即日起，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分昼夜，也要把太子殿下给找回来。” “你要记住，太子出了事，接下来的，就会是你我，还有你我身后的族人！”孔颖达面无表情的说道，拍了拍将领的肩膀，转身离去。 “下马追！”将领咬牙，与士兵喊道。 “这就被劫走了？”军队刚走，街上陷入寂静之中，有百姓小心翼翼的推门出来。 看着街上一地的尸体，又是心惊肉跳的退了两步。 “当真可怕，就差一点，他们就救下了太子！” “什么就差一点，人赵辰就是掐着这个时间来的。” “之前他们就坐在哪里休息，等前面有狗叫，才动的手。” “害，那赵辰也太可怕了，就那么短的时间里，硬是将几十人的千牛卫杀了个四散而逃。” “可不是嘛，这等身手，若是在前线战场上，谁会是他的对手。” “别说，人就是从前线战场回来的，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在战场上杀敌？” “明明是太子在背后暗害赵辰，所以才有今日的祸事。” “唉，都说赵辰才是我大唐圣人的嫡长子，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应该要比如今的太子靠谱吧。” “那肯定的，去年的那段时日，他在长安书院可是弄出来不少好东西，可惜的是，被太子……唉，算了。” 街上百姓小声说着话，看着眼前的尸体，不知如何处置。 …… “什么？” “唐国太子被那赵辰给劫持了？” 鸿胪寺，渊盖苏文派来议和的高句丽使臣直接跳了起来。 他昨日才到长安，本想着休息两日，顺便想一想议和要提的条件。 哪想此刻竟然收到李泰被赵辰生擒的消息。 关键是现在李泰不知道被劫持到哪里去了！ 李泰都失踪了，他这个高句丽使臣还如何与唐国谈议和的事情？ “是这样的，使臣阁下。” “颖达先生让下官来通知使臣阁下，希望使臣阁下与贵国统帅渊盖苏文知会这个消息。” “若是可以，颖达先生希望渊盖苏文可以继续攻打沧州城。” “太子的事情，我们会尽快解决。”鸿胪寺官员与高句丽使臣说道。 孔颖达现在的想法很是简单。 无论如何，先想办法救回李泰，还不能让皇帝现在就从前线回来。 一旦皇帝回来，孔颖达不觉着自己可以控制的住南衙十六卫。 李泰是太子，南衙十六卫的将士会听他的。 他孔颖达一没身份，二没手段，南衙十六卫不哗变就已经算是好的。 之前打算以议和，逼皇帝回长安，在途中对皇帝动手的法子此刻已经行不通了。 他们现在得把皇帝牵制在前线。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渊盖苏文继续攻城。 但，这哪有那么简单！ “你们唐国是在拿我们开玩笑吗？”高句丽使臣看过来，冷着脸与鸿胪寺官员问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莫大的危机 高句丽使臣怎么能不生气？ 渊盖苏文从让侯君集给李泰回信的时候，便将他派来长安准备与大唐议和。 这数千里的路程他也是紧赶慢赶，甚至连大雪漫天他都不敢停下来歇息。 就是为了促成此次的议和。 顺便从这次议和之中获得足够的好处。 若是他可以帮着高句丽从大唐拿到不少好处，回去之后，渊盖苏文还能亏待自己不成？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他才刚到长安，第二天唐国就派人来通知自己，这次议和作罢？ 这不是把他们高句丽当猴耍吗？ 自己要是这样回去，别说渊盖苏文之前许诺的好处，便是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可以保的住。 高句丽使臣很是愤怒，双目死死地等着眼前的鸿胪寺官员。 鸿胪寺官员能有什么办法？ 李泰如今被赵辰抓了去，到现在都没有寻到踪迹。 朝堂大权此刻全都落在孔颖达手中。 孔颖达让他过来通知高句丽使臣，议和作罢，他区区一个鸿胪寺官员能说什么？ “使臣大人，我大唐朝堂出了些事情，太子殿下被那赵辰抓走了。” “太子不在，我们如何与你们高句丽议和？” “若是使臣大人觉着不妥，那就请在长安等待，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救回太子殿下……” “够了，就算是李泰被人抓走了，你们也不能对我高句丽如此信口开河。” “若是我们大帅知道，必定挥师南下，屠灭你唐国长安。”高句丽使臣冷声打断鸿胪寺官员的话。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很明显大唐的官员已经是打定主意不与他们议和。 自己说再多威胁的话也没任何意义。 果然，鸿胪寺官员笑眯眯的与他拱拱手，便是转身离开。 完全不在乎高句丽使臣的面色阴沉。 高句丽使臣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他很难理解，堂堂一国太子，竟然会被一个普通人抓住了。 而且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是愤怒归愤怒，他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此处的消息传达给渊盖苏文。 …… “父亲，好消息，先生成功了！” 魏叔玉满脸喜色的跑回自家院子里，见自己父亲魏征正站在院子赏雪。 魏征转过身来，满目喜色的望着魏叔玉。 “你说赵小子，成功了？”魏征缓缓开口，声音中却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魏征很清楚，长安城已经掌控在李泰手中。 百官，军队，百姓，没有人敢拂逆李泰的意思。 稍有不慎，李泰的屠刀便会降临头顶。 这让整个长安城人人自危。 可李泰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身边时刻都有着千牛卫的保护。 那些人全都是军队中的精锐，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赵辰说要去对付李泰的时候，魏征心里是极为担忧的。 可他不敢与任何说出来。 皇帝不在长安，赵辰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若是连赵辰都败在了李泰手中，普天之下，谁还能拿的住李泰？ 不过还好，赵辰没有让他失望。 李泰被他拿下了。 “成功了，先生带人在平康坊的街上，力战数十名千牛卫，在孔颖达带着军队支援抵达之前，成功将李泰劫走。” “还有赵府的皇后她们，也被程处默他们给成功救走。” “父亲，今日是一场大胜！”魏叔玉神情很是喜悦，长久以来因为李泰震慑而阴郁在心中的烦闷，此刻也是骤然烟消云散。 此刻魏叔玉都想到了赵辰回到朝堂，当着百官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之后便是远在沧州的皇帝派人送来圣旨，封赵辰为大唐太子。 此后，便是赵辰便是大唐储君，他们这些人也不必在胆战心惊的过着日子。 “呼！”魏征望着眼前梅枝还未融去的积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父亲，怎么了，您怎么不像孩儿想的那样高兴？” “先生马上就可以做太子，到时整个长安都太平了！” “这可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好消息！”魏叔玉笑着说道。 他是见魏征突然皱了眉，不免有些奇怪。 听自己的儿子如此说，魏征苦笑着摇摇头。 若是一切都想魏叔玉想的这样简单就好了。 “李泰就算被抓住了，孔颖达呢？” “还有孔颖达投靠李泰之后，被他提升上去的南衙各卫的将领？” “他们可还好好的，还掌握着军中大权。”魏征皱眉，缓缓说道。 魏叔玉愣了一下，继而面色大变。 他明白自己父亲方才那些话的意思。 李泰被抓了，可孔颖达还在，孔颖达提拔的那些将领还在。 他们会什么都不做，等着赵辰来收拾他们？ 绝对不可能！ 赵辰与孔颖达可不是简单的矛盾，赵辰数次与孔颖达冲突，就差没有直接刀兵相见。 此次赵辰回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孔颖达。 赵辰与孔颖达之间，必定只能存其一。 他们能想到这些，孔颖达如何不会知道？ 怕是在知道李泰被赵辰截杀的时候，孔颖达就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父亲，那我们……” “主家，出事了，外面突然来了一队士兵，说要请主家去皇城住下。”魏叔玉还没说完话，仆人就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话刚说完，便见一名校尉领着一队士兵，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走到他们这里。 “魏征，中书令有令，请你一家去往皇城居住。”校尉冷声说道。 与身后的士兵挥挥手，一众士兵便将二人围了起来。 魏叔玉当即色变，挡在自己父亲面前。 却是被一名士兵猛地踹倒在地。 “带走！”校尉冷喝，士兵便将二人携裹离开。 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魏征的夫人卢氏。 …… 很快，长安的百姓就发现，李泰这个太子被赵辰抓走之后。 长安城里除了有大量的士兵在搜寻李泰的下落。 更多的士兵是去到长安官员的府邸，将这些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全都带进了皇城。 之后孔颖达便派人传出消息，美名其曰是要防治赵辰对这些官员动手。 但实际上谁都清楚，这是孔颖达要拿这些官员的家眷们做自己的护身符。 以防治有官员敢与赵辰私下通传消息。 长安城里，一时间鸡飞狗跳，百姓皆是不敢出门。 街上人来人往的，却都是军中士兵。 各处城门，只进不出。 整个长安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我不动他，也不会放他走 永宁坊的一处院子。 这里是江南钱庄的产业，也就是赵辰手里的房产。 一路上为了摆脱孔颖达派出来的追兵，赵辰没少在路上绕弯子。 一直到天黑，才来到此处。 三人来到此处的时候，程处默几人就站在院子里。 见赵辰与李若霜回来，众人一颗心才落了地。 “关起来。”赵辰将李泰丢给程处默，随口说道。 程处默点头，与秦怀玉招招手，二人拖着李泰往一旁的柴房走去。 长孙皇后被安排在隔壁院子，李恪在那里照顾她。 此刻并不知道赵辰与李若霜抓着李泰回来。 “赵大，都弄好了，我们怎么处置那家伙？”程处默与秦怀玉没一会就回来。 第一句话便是想要收拾李泰。 两人对李泰当然是恨之入骨。 因为李泰的原因，秦琼战死沙场，程咬金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这种国仇家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 “想不要让他死了，等皇帝回来再说。”赵辰沉默了片刻，与二人说道。 赵辰当然想杀掉李泰，为秦琼他们，也为自己报仇。 可杀了他之后呢？ 长孙皇后就在旁边院子，不管自己与长孙皇后是什么关系，她对自己都是极好。 自己就在旁边，杀了她的儿子？ 以后自己有何颜面去见她？ 再者，李泰犯下的罪，自有皇帝和天下百姓对他惩处。 用不着自己操心。 “好。”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赵辰的难处。 换做是他们自己，也不能随意的做出任何决定。 天理昭昭，李泰所作所为，自有人会收拾他。 “方才你们回来之前，俺与秦三去外面看了眼，到处都是士兵，街上已经没有什么百姓了。” “各处城门，街口要道都被封锁了。” “另外还有消息，长安百官的家眷，全都被孔颖达派人带到皇城里去。” “魏先生一家、房相一家，也全都被带进去了。” “赵大，看样子孔颖达是准备与我们拼死一战。”程处默缓缓与赵辰说着外面的情况。 其实赵辰回来这里之前，也是查看好久外面的情况。 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自己与孔颖达绝对不会有任何善了的可能。 若今日遇见的是孔颖达，赵辰当时便会要了孔颖达的性命。 同样的，若是孔颖达抓到自己，绝对不会一刻的犹豫，必定会当时便要杀死自己。 如今孔颖达将百官家眷全都迁到皇城，不过是担心有人背叛他罢了。 “知道了。”赵辰点头。 如今长安各处都是孔颖达派出来的士兵，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稍微再等等，等到孔颖达放松一些警惕。 否则以如此情况，他们寻不到任何的机会。 “你们早些休息，我去隔壁院子看看。”赵辰与二人说了句，便往隔壁院子走去。 自己平安回来，总得去跟她们说下话。 …… “若霜，赵辰呢？”长孙皇后坐在房间里，与李若霜问了句。 此刻的长孙皇后既担心赵辰，又担心李泰。 她清楚赵辰今日就是要截杀李泰的。 此刻李若霜回来，是不是也意味着，赵辰抓到了李泰。 可到底是抓到李泰，还是把李泰给…… “他正跟程二和秦三他们说话呢，估计很快就过来了。”李若霜解释着。 双手却是小心的抱起自己的女儿。 她这些日子在外面，除了担心赵辰的安危，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眼下终于见到，看到自己女儿与自己露着笑脸，这鼻子自是忍不住的发酸。 “若霜姐姐，你看小平安好不好看，这些日子可是把小武给累瘦了。”武珝在一旁笑着说道，想要分散李若霜的注意力。 这刚回来，看到自己女儿当然会忍不住哭 可现在总归不是好时候。 “谢谢小武，也谢谢姨母。”李若霜吸了吸鼻子，用脸贴在小平安的脸颊。 感受着女儿脸颊的温度，李若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着身后的柱子，就这样抱着女儿沉沉的睡过去。 赵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长孙皇后为李若霜盖了件衣服。 “姨母，小武！”赵辰微笑着走过来。 “睡着了。”武珝与赵辰指了指李若霜。 赵辰看过去，见小平安被李若霜搂在手里，想把小平安抱出来，这样李若霜自己也睡的安稳些。 只是李若霜双手就紧紧箍在一起，生怕有人抢走孩子一般。 “你们先坐一下。”赵辰与二人说着，便将李若霜与小平安母女二人一起抱起。 走进后面的房间，轻轻将二人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 再回到前院的时候，长孙皇后正捂着那只去年赵辰给她做的那只热水炉。 “我方才问若霜，青雀怎么样，她没跟我说，赵辰，你……” “他还活着，我把他关在了柴房，准备等皇帝回来长安，再处置他。” “我不会动他，但也不会放他走！”赵辰接过长孙皇后的话，开口说道。 神情淡然，仿若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 李泰还活着，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是赵辰对李泰下杀手。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长孙皇后与赵辰问道。 在长孙皇后看来，李泰既然已经被擒下，朝中的那些原本依附在李泰身边的官员，也应该作鸟兽散。 赵辰若是去到朝堂，应该可以轻松控制住。 但眼下赵辰的神色，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外面情况很好，就是还有不少人在找李泰，企图做最后的搏命。” “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上一阵，等他们自己散去就是。”赵辰并未与长孙皇后说实情。 很多事情告诉她，除了让她感到揪心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还得在这里待上不少时日，一个小小的谎言，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也好，在这里也是一样。”长孙皇后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赵辰便让长孙皇后回去休息。 这寒冬腊月的，晚上温度极低，待太久了对她身体不好。 长孙皇后起身回房间，赵辰也准备回去休息，便见武珝挡在自己面前。 “有事么？”赵辰皱眉与武珝问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这下被打脸了吧 “那个倭国公主是怎么回事，若霜姐姐让程处默带了她回来。”武珝与赵辰问道。 今日下午，程处默带着苏我青禾来到此处，可是着实让武珝感到意外。 她很怀疑，这苏我青禾是不是跟赵辰有一腿。 不然这种情况下，还让程处默把她带来此处。 “你不应该问若霜嘛？”赵辰奇怪的说道。 武珝自己都说了，是李若霜让程处默把苏我青禾带来此处的。 她不去问李若霜，反倒来问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我不敢！”武珝嘟囔一句，又瞪向赵辰，道：“你老实说，是不是跟那个女妖精有一腿？” “若霜姐姐为了体现大房的大度，所以就帮你把人带了回来？” “赵辰啊赵辰，没想到啊，家里有这么多女人，你还想着外面的花花草草，我都替你害臊！” 武珝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辰很是疑惑。 这小丫头片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就算是自己跟那苏我青禾有一腿，干她武珝什么事情？ 再者，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敢说教自己了？ “你发烧了？”赵辰一巴掌摁在武珝的脑门，奇怪道。 “你才发烧了。” “赵辰，我要是跟你说，家里我武珝跟那苏我青禾，只能留下一个，你让谁走？”武珝一把推开赵辰的手，说出一句让赵辰倍感意外的话。 赵辰有些不太明白，武珝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要说武珝跟苏我青禾，他更想谁留在此处，那自然是武珝。 这小丫头毕竟跟着自己有两年，早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 至于那苏我青禾，赵辰到现在也不了解她，也不想去了解她。 “当然是你，苏我青禾是若霜救回的，等她没事了，就让她离开，今日你……” “你说的是真的？”武珝打断赵辰的话，脸上又突然露出笑容。 搞的赵辰是一头雾水。 “当然是真的。”赵辰点头。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武珝又小声嘟囔一句，与赵辰摆摆手：“早点回去休息，我走了。” 说完，武珝便是蹦蹦跳跳的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看那模样，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神经病！”赵辰吐出一句。 …… 翌日清晨，李泰从昏睡中醒过来。 看着眼前脏乱的环境，李泰立刻想到自己昨日被赵辰抓住。 眼下自己肯定还在赵辰手中。 “呜呜——”李泰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程处默是起得早，听到柴房里的声音，便是推门进来。 “呦，太子殿下，你这一觉睡的可是够长的。”程处默笑眯眯的走过来，将李泰嘴里的布条拿出来。 程处默相信李泰认得清眼前的局势，不会随意的大喊大叫。 “这是什么地方？赵辰呢？你们把本宫抓到这里，想做什么？”李泰强忍住内心的慌乱，与程处默连声问道。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李泰绝对不想尝试。 可眼前，他已经落到了如此田地。 想到自己当初派人毒害赵辰，又企图以赵辰的女儿作为要挟。 李泰深知赵辰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逃离此处。 “李泰，别给自己找麻烦，赵大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取你的性命，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着来到此处？” “当然，你若是不知好歹，执意想要逃离此处，就算是赵大不会动你，俺和秦三，也绝对不会手软。” “秦叔叔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最好不要让秦三找到收拾你的机会，否则俺可以保证，你会比死还要难受。”程处默低声说道，面色平静。 秦怀玉可不会顾及长孙皇后的态度。 他在乎的，只是赵辰没有要收拾李泰的打算。 否则光是秦琼战死，就足够秦怀玉活剐了李泰。 但凡李泰想要找死，秦怀玉绝对会第一个杀死他！ 李泰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昨日这个时候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整个长安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但是此刻，他却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好好呆着吧，至少能保住性命。”程处默一把捏住李泰的下巴，将布条重新塞回他的嘴中。 …… 赵辰醒来的时候，李若霜已经抱着小平安来到他的床边。 小平安穿着粉色的大袄子，脚丫子上也穿了赵辰给她亲手做的小袜子。 趴在赵辰的头边，用小脑袋拱着赵辰的头。 小平安最近在学习翻身，其实只是想借着头部的力量翻个身而已。 “小屁孩。”赵辰看着自己女儿，面上尽是笑容。 “嘤嘤——”小平安翻了个身，一脚打在赵辰脸上。 “哈哈，让你说人家小屁孩，这下被打脸了吧。”李若霜见小平安一脚就干到赵辰脸上，顿时大笑道。 这么些年来，还没人敢这样做呢。 自家女儿可是第一个。 赵辰自然是不恼，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 “哎呀，小平安好厉害，把爹爹打晕过去了。”赵辰佯装闭眼，嘴角扯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逗得小平安咯咯作笑。 再一个翻身，小平安抓着赵辰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 “嘤嘤！”小平安趴在赵辰的肚子上。 赵辰用双臂护着小平安，防止她摔在地上。 李若霜坐在一旁，便是看着父女二人在闹笑着。 “若霜，小平安睡了。”没多久，赵辰便看到自家女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我可不敢动，她这样躺着舒服，要是动了她，肯定不依。” “你就这样抱着她，好好休息一下。”李若霜不但没帮赵辰把小平安抱走，甚至自己关上房门走了。 只留下赵辰与自己女儿，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很快，武珝就悄咪咪的推开房门走进来。 见赵辰瞪着眼睛不敢乱动丝毫，武珝脸上可是露出揶揄之色。 平时谁敢让赵辰这般畏手畏脚的？ 就算是皇帝，还不是经常被赵辰追着跑？ 反倒是现在，赵辰竟然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生怕惊扰了自己女儿的美梦。 “诶，赵辰，什么感觉？”武珝揶揄赵辰。 赵辰白了眼武珝，懒得与她说什么。 “你说要是被别人知道，平日里无法无天的赵辰，竟然在自己女儿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会不会惊掉眼珠子？”武珝继续刺激着赵辰。 这番场景可是第一次见，武珝不得好好的观赏一下。 “你吃饱了撑的？”赵辰瞪着武珝，低声道。 “确实有点，我又不敢出门，院子里就那么几个人，两个说话的都没有。” “不过你这里，还是挺好玩的。”武珝笑眯眯的说着。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孔颖达的毒计 赵辰这边轻松惬意，但是孔颖达那边却是不太好过。 李泰失踪，到现在连个线索都没有。 孔颖达也是焦头烂额。 此刻他召集了一众大臣在太极殿议事。 说是召集，其实也基本上就是逼迫。 百官的家眷都被抓到皇城里，谁还敢跟孔颖达说半个不字？ “诸位同僚，太子殿下被那赵辰劫走，如今生死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法子？”太极殿上，孔颖达与百官问道。 百官没有一人开口。 赵辰已经回到长安，而且还劫走了李泰。 这个时候局势基本上已经明朗。 谁还愿意跟着李泰一条路走到黑？ 这个时候还想跟赵辰为敌的，除了跟赵辰有着深仇大恨，双方不可能摒弃前嫌的一些人之外，谁会当这个傻子？ 虽然皇帝从未亲口承认过赵辰的身份。 但是之前有人从长孙皇后那里，得到了关于赵辰身份的消息。 赵辰回来，李泰被擒，未来大唐的太子，必然会是赵辰的。 他们这个时候，想方设法帮着孔颖达对付未来的太子？ 脑袋被驴踢了？ 太极殿上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人开口。 即便孔颖达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场面，可真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一股火气从心里涌出。 “怎么着，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出事？” “老夫告诉你们，太子若是出事，老夫先收拾了你们。”孔颖达怒声喝道。 他的两句话让百官的脸色全都跟着一变。 在这里的所有官员，他们的家眷全都被孔颖达派人给囚禁了。 孔颖达说是收拾他们，实则是收拾他们的家眷。 但即是如此，他们也不敢与孔颖达对着来。 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家眷…… “孔中书，我们现在连赵辰的踪迹都没有消息，如何能想其他的办法？” “说一千道一万，至少要知道他们在哪吧？”有官员开口说道。 现在若是不说话，孔颖达可绝对不会手软。 “知道他们在哪？” “若是老夫知道他们在哪，还需要让你们想办法？” “直接带军队去把他们围了不就好了！”孔颖达大怒，瞪着出来说话的官员。 官员被孔颖达如此说，当下也不敢再说半句，胆战心惊的回了队列。 见有官员被呵斥，其余人更是不敢说话。 “怎么？” “事到如今，你们都想放弃太子殿下，等赵辰回来是吧？”孔颖达声音低沉，目光凌厉。 “孔中书，皇后那边早就传出来消息，说赵辰其实就是陛下的皇长子。” “两位皇子争斗，与我等大臣有何干系。” “如今太子殿下被擒，必定意味着他的失败，将来赵辰必定会是我大唐太子。” “我等如今对付未来大唐太子，岂不是自寻死路？”又有官员站出来。 他的几句话，引得百官点头。 众人都是如此觉得，帮一个犯事的太子，对付未来的太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自寻死路？” “老夫在这里提醒诸位一句，大唐的太子只有一位，那就是李泰太子。” “至于赵辰，一个乡野小子罢了，因为一些传言，才有了所谓的皇长子之说。” “若是因为这些，让太子殿下罹难，尔等皆是罪无可恕。”孔颖达再道。 自从跟着李泰对付赵辰，他孔颖达便再无退路。 其余官员都可以说是被迫对付赵辰，他孔颖达却是一直在为李泰冲锋陷阵。 李泰贵为太子，将来即便是皇帝要处置他，也不一定会杀死他。 但是他孔颖达，绝对不会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甚至是他背后的家族，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千年家族，一朝破灭？ 他孔颖达背不起这个责任！ “那孔中书有什么良策？”有官员开口问道。 虽然只是这样一问，但谁都知道，这是在挤兑孔颖达。 孔颖达自己都没有办法，又怎么能责备他们想不出办法？ “良策？” “老夫倒是有个好办法。” “赵辰不是与魏征关系很好嘛。” “正好，昨日老夫把魏征一家全都请进了皇城。” “老夫打算，请魏征为老夫演一场戏，今日下午开始，三日之内，若是赵辰不把太子殿下安全的送回来，老夫便将魏征一家全部斩杀。” “看他赵辰，愿不愿意这样！”孔颖达目光扫过一众大臣，缓缓说道。 太极殿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孔颖达所谓的良策，竟然会是这般的狠毒。 以魏征一家的性命，逼迫赵辰送回太子。 魏征与赵辰的关系，大家都是很清楚。 赵辰在长安，与之交好的，就只有那么几人。 魏征就是其中一个。 以魏征一家的性命，赵辰必定会现身。 百官们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可这样做，真的好吗？ 朝堂的脸面完全就不要了吗？ 天下百姓若是知道孔颖达这样做，大唐朝堂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 谁还会相信一个可以做出如此肮脏决定的朝廷？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百官也是没有一人说话。 他们能说什么？ 孔颖达既然说了出来，就证明他已经做好决定。 自己这些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最后的决定。 倒不如省点力气，免得殃及己身。 “诸位，你们谁还有意见？”孔颖达见百官不说话，再次开口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待会传令下去，告知赵辰，三日之内，若是不把太子殿下安全的送回来。” “魏征一家就得去见阎王。”孔颖达挥手，目光冷厉。 …… “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太子被赵辰擒走，孔颖达竟然以魏相一家的性命，逼迫赵辰将太子放回来。” “魏相一生为国，忠心耿耿，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孔颖达作为孔家家主，却行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必当遭受天谴。” “当初孔颖达阻止女子学院开课，我便说他心思险恶，你看看今日，果然应验。” “真是可笑，如此心性歹毒之人，竟然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只希望老天爷睁睁眼睛。” 长安城，到处都是对孔颖达的唾骂。 魏征在长安百姓的心目中，是高大伟岸的，是忠心对大唐社稷的。 但今日的告示却是说，若是赵辰不放回李泰，就杀了魏征一家。 百姓哪里会不激动？ 孔颖达如此倒行逆施，天下百姓谁不愤慨。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若换做是你，会如何选择 “主家，高士廉来了。”孔颖达府上，方才才从太极殿回来，还未坐下歇息的孔颖达便收到手下仆人的消息。 高士廉一直在国子监隐居，对朝堂的事情也从来都是很少过问。 今日突然来此，孔颖达也是知道他的意思。 孔颖达是不想见高士廉，但思来想去，还是让人将高士廉请了进来。 “申国公今日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孔颖达笑着与高士廉问道。 即便明知道他的来意，孔颖达也不会主动揭穿。 高士廉面上气色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但在国子监也并没如何操劳，小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只是今日高士廉突然听到，说孔颖达在太极殿与百官说，三日之后，要以魏征的性命威胁赵辰将李泰交出来。 否则便杀光魏征全家。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魏征无论是在朝堂，在皇帝，或者是赵辰身边，都是极为重要的人。 若是魏征全家真的被杀，必定会彻底得罪赵辰，到时候不管是谁来求情，赵辰都不会放过孔颖达。 甚至以赵辰那舍得一身剐的性格，孔颖达背后的家族，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存留的可能。 虽然说孔颖达身后的家族，有些时候确实做了些不仁义的事情。 但对于整个大唐社稷的安稳来说，还是有积极正面意义的。 高士廉今日来，就是为了劝说孔颖达的。 “颖达先生，今日老朽来这里的原因，想必颖达先生心中也是清楚。” “不管怎么说，太子如今已经被赵辰擒走，赵辰身为皇室嫡长子，对太子如何，那也是皇室内部的事情。” “老朽希望，颖达先生尽早从这泥潭之中脱身。”高士廉与孔颖达说着。 希望他可以放弃之前说要拿魏征一家性命来威胁赵辰的计划。 却是见孔颖达面露冷笑，道：“申国公来老夫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申国公难道不清楚，老夫也那赵辰，早已是生死相向了？” “脱身，老夫都跟太子控制了整个长安，这个时候，老夫如何脱身？” “还是说，申国公以为，老夫是那么容易被你说服的？” 孔颖达很清楚。 自己跟着李泰把控朝堂，甚至随意囚禁、杀害朝堂百官。 皇帝若是回到朝堂，他孔颖达还能有活命的可能？ 他孔颖达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让赵辰把李泰送回来。 如此李泰便可以重新掌握长安，掌握朝堂，说不定还可以自立为帝。 这样他孔颖达才有活路。 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颖达先生这样做，就完全不顾及自己身后的家族？” “鲁地孔家，圣人之所，你要一朝葬送吗？”高士廉站在孔颖达面前，沉声说道。 孔颖达若是束手就擒，高士廉可以去跟皇帝，去跟赵辰求情。 若是三日之后，孔颖达真的要执意杀死魏征一家，那么谁都阻止不了赵辰会对孔颖达身后的家族动手。 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当初赵辰可以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就当着百官的面，将李泰、孔颖达二人的双腿打断。 甚至将莱国公的小儿子杜荷也一并杀死在黄志坟前。 高士廉毫不怀疑赵辰之后会对整个孔家动手。 再者，就算赵辰不动手，那皇帝呢，他会容忍一个随时可以鼓动朝堂力量的家族在自己背后？ 到时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士廉你今日是来威胁老夫的？”孔颖达望着高士廉的眼睛，目光阴沉。 很明显孔颖达现在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理所当然的是以为，高士廉在告诉自己，若是自己不跪在赵辰面前投降，会是怎么怎么样的后果。 高士廉皱眉，他没想到孔颖达现在是完全听不进去话，甚至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 “颖达先生！”高士廉大声喊道。 “你威胁以魏征一家的性命要求赵辰放回太子。” “你自己问问自己，赵辰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是，老朽承认，魏征与赵辰关系莫逆，但你觉着，赵辰会拿自己妻女，去换一个魏征？” “若换做你是赵辰，你会如何选择？”高士廉缓缓说着。 孔颖达面色阴沉。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 赵辰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威胁，无视任何人的性命。 到头来，他孔颖达无法长时间的控制朝堂百官以及各支军队。 矛盾自然会从内部开始。 若是再有皇帝的消息传来，他孔颖达紧紧握在手中的权利，顷刻间便会化作一滩散沙。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彻底放弃这最后一个机会？ 成为赵辰手中待宰的羔羊？ “高士廉，老夫知道你的想法，说实话，老夫不是没想过那样的后果。” “但是，老夫愿意为此搏一搏。” “尽人事，听天命……” “孔颖达，天意不可违！”高士廉打断孔颖达，怒道。 高士廉是来劝孔颖达迷途知返的。 又说出他这样做，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功的原因。 就是希望这一场闹剧，到此处就该收场。 可孔颖达固执的态度，让高士廉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申国公请便，若是申国公不介意，就请三日后观礼！”孔颖达深深吐出一口气，面上表情已经是恢复平静。 “唉！”高士廉重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 赵辰收到告示上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程处默、秦怀玉、李恪几人都坐在院子里，几人目光皆是看向赵辰。 却是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他们很清楚赵辰与魏征莫逆的关系。 二人虽然平常不太对付，但却是真正的忘年交。 赵辰的朋友一共就那么几个，魏征算是一个。 如今他们得到消息，说孔颖达准备用魏征一家的性命去威胁赵辰，逼迫赵辰交出李泰。 一方面是魏征，另一方面是他们好不容易抓住的李泰。 不管做出怎么样的决定，这件事情都怕是难以两全。 众人没有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赵辰做出决定。 “你们什么看法？”赵辰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三人皆是互相看了一眼，嘴巴都是嗫喏了两下，又都没有说出话来。 “其实……我们跟魏先生的关系……也挺好，但是……”秦怀玉有些犹豫。 他想告诉赵辰，不要去因为孔颖达拿魏征威胁，就真的把李泰交出去。 若是真把李泰交出来，到时候他们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偌大的长安里，他们绝对不可能再有藏身之地。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同样的错误，李泰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可冷血的话，说出来又是一个错误。 他们真的能看着魏征一家就这样被孔颖达杀死？ 即便魏征自己都不觉着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对错分的那般清楚。 此刻他们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会给自己带来遗憾。 “我不会将李泰交出去。”秦怀玉犹豫的时候，赵辰突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几人皆是愣在原地。 按照他们的想法是，赵辰不会说眼睁睁的看着魏征出事。 但是现在…… “我知道你们心里奇怪，为何我会如此不在乎老魏头的性命。” “但是我们都清楚，李泰若是回去，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老魏头与你关系是莫逆，但我不会以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换取他一人。” “其实现在说这些话，我心里是自私的，这院子里，有我的夫人，还有我的女儿……” 赵辰说到此处，也并未再往下继续说。 人都是自私的。 赵辰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作为人的感情。 即便知道魏征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没有出现，而被孔颖达杀害。 但他总得要顾全大局。 让秦怀玉、程处默、李恪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死吗？ 秦琼已经战死，秦家唯一的男丁也要随之而去？ 赵辰做不到。 自私也好，怕死也罢。 这一次，他不会接受孔颖达的威胁。 “赵大，听到你这么说，俺心里可是放心多了，俺们方才过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说你要是一个冲动，真的拿李泰去换魏先生一家。” “到时候我们出又出不了城，跑又跑不走，那可真是关在瓮里的王八，任人宰割了。”程处默面上神色轻松了不少。 他们可是着实担心，赵辰一个冲动，就要拿李泰去换人。 即便孔颖达守信，将魏征放走了。 可这长安城，他们可是别想再出去。 到时候李泰手中的那么多大军，整个长安城都能翻过来，还能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到时候不仅是魏征，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有一个活着的。 不过还好，赵辰没有被愤怒冲晕头脑。 其余两人也是各自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只是想到魏征一家的情况，隐隐又不是滋味。 “今日外面的情况如何？”赵辰开口问道。 虽然不会答应孔颖达的条件，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孔颖达对魏征一家动手。 若是有可能，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营救魏征等人。 “还是跟昨天差不多，城门许进不许出，街上的百姓走在外面，随时都会被士兵盘查。” “官府还有公告，任何人不准私自携带武器上街，违者直接拿进大狱。” “甚至是结队走路的人，也会被抓起来盘问。” “不过长安的百姓实在太多，加上又有各地来的商贩，被这样严密的控制着，很多人都憋着一股怒气。”李恪与赵辰说着外面的情况。 如今长安城内严密布控，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直接拿人下狱。 百姓对此苦不堪言。 便是负责盘查的士兵，也是心中有着情绪。 “北衙禁军能联系上吗？”赵辰突然问程处默北衙禁军的情况。 “联系不上，如今我们很难出门，北衙禁军又被南衙六卫给围住，根本进不去。” “不过俺觉着，若是俺家老头子在的话，应该会有独特的联系方式。”程处默摇头，此刻又是想起跟自己一同回长安，却是被李泰抓起来的父亲程咬金。 程咬金本就掌管着北衙禁军，应该能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今晚我们去一趟大理寺。”赵辰点头，只是留下这么一句。 …… “父亲，方才他们说，孔颖达下了命令。” “要先生将李泰交出来，否则三日之后，便将我们一家全都处死。” 皇城的一处偏僻宅子里，魏征一家被囚禁在此处。 门口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魏叔玉面上带着惊慌之色，与自己的父亲魏征说道。 魏叔玉毕竟年轻，听到这样关乎自己一家生死的消息，心里难免会感到无比的害怕。 魏征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裴氏面上闪过一丝惊色，又飞快的恢复平静，看了眼自己的夫君，心里轻轻的只是叹了口气。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魏叔玉与魏征再次追问道。 他原本以为赵辰拿下李泰，便什么事情都该没有了。 自己还为此而高兴。 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突如其来的厄运就降临在自己一家的头上。 以李泰换取他们一家的性命，任谁都能知道，孰轻孰重。 魏叔玉想着换做是自己，也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可他魏叔玉还年轻，他还不想死。 “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魏征淡淡说道，仿若方才的消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消息罢了。 可魏叔玉此刻哪里还能安静的休息下来。 他一想到自己只有三日时间可活，整个人后背就如同烧着一般。 压根就不可能安心坐下。 “父亲，您跟孩儿说，先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对嘛？”魏叔玉站在魏征面前，眼神里压根就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惊惧。 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赵辰会来搭救他们。 即便魏叔玉知道，这个希望是极其的微小。 “叔玉，你还记得我魏家家训是什么？”魏征看着魏叔玉，突然问道。 魏叔玉愣了愣，面上继而露出愧色。 可这仅仅只是瞬间，转瞬之间，他的脸上又是被惊惧所布满。 “父亲，孩儿记得，魏家子孙，文死谏，武死战！” “可……” “记住就好，老夫一家受陛下洪恩，身无长物以相报，如今朝堂遭逢大难，正是我魏征报君恩之际。” “赵小子眼界宽阔，大唐有他，老夫便是死也瞑目，叔玉你身为老夫之子，也应当以社稷为先。” “不然你以为李泰回来，我们就有活命的可能？”魏征打断魏叔玉的话，面上神色坚毅。 接着又看向一旁自己的夫人裴氏：“夫人，这辈子也没让你享什么福，下辈子，你可别在嫁给老夫了。” 裴氏望着魏征，却是笑着摇摇头，道 “你这老家伙，一辈子做官，家里却是连饭都吃不起，下辈子不嫁给你，怕是你得早早就饿死。”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夜幕落下，整个皇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偶尔的几盏灯火穿破夜色，发着淡淡的黄光。 赵辰与程处默二人从崇义坊出来，白天在街上盘查的士兵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寒冬腊月的，谁也没有不想在晚上呆在这天寒地冻之中。 沿途的更夫也是缩着脑袋，只想着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大理寺在长安城内义宁坊之中，义宁坊又在开远门边，位于长安城的西北角。 这也就意味着，两人从崇义坊去到义宁坊要花上不少时间。 也幸好冬日天气寒冷，晚上人少，不然两人在路上走这么远，免不得要遇上不少麻烦。 至少巡城的巡逻队，京兆府的衙役，他们是躲不了的。 一路朝大理寺所在走来，一直走了一个时辰，两人才远远看到前方大理寺的匾额。 “赵大，我们就这样直接闯进去吗？”程处默回头看了眼赵辰，小声问道。 虽然说李泰被他们抓走，现在大理寺可能没什么人去在乎程咬金。 但他们若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也未免太过嚣张了些。 到时候别没把人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大理寺的西北方就是大理寺监牢，我们又不是没去过。” “至于前面的这些守卫，待会就得进去小房间烤火。”赵辰说了两句。 程处默刚想说话，便见眼前的守卫果然搓着手往一旁的小房子里跑去。 “这……”若非知道赵辰应该跟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程处默还真的得以为这是赵辰早就安排好的。 “走。”赵辰挥手，从一旁翻墙进去。 程处默看了眼小房子里烤着火的守卫，摇摇头，也跟着翻进大理寺。 大理寺作为大唐掌管刑狱的审判机关，官署却是布置的很一般。 至少程处默进去的时候，差点一脚踩在坑洞之中。 揉了揉差点扭到的腿，程处默跟在赵辰后面。 之前他们可都是来大理寺牢狱之中住过的。 甚至赵辰还在里面度起了假，当时可没把皇帝给气个半死。 今日再来此处，却早已不同往日。 “前面就到了牢狱，打起精神来。” “若是有不识相的，直接杀了！”赵辰与程处默提醒道。 虽然可能会误杀无辜，但为了后续的救援魏征一家，些许的牺牲是必须的。 程处默点头，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匕首虽短，但刀刃上却是寒芒吞吐。 赵辰走在前面，目光有些凝重。 大理寺牢狱毕竟是逼仄之所，若是久战，对他们二人极为不利。 走过一个拐角，再往前二十步，便是牢狱的大门。 大门口两只火把挂在墙边，照亮四周的情况。 一人坐在大牢门口，两面站着两名狱卒。 “咔——”程处默跟在赵辰身后，脚下突然踩裂了一块碎石。 “谁——”一声轻喝从前方传来。 程处墨当时面上便是无比紧张，一滴冷汗从脖子处落下。 赵辰此刻也是皱眉。 现在要么就把前面几人全都杀死，要么现在就撤离此地。 可若是现在离开，等明日再救程咬金的话，魏征那里时间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想到此处，赵辰已是拿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刃。 “别那么紧张，应该是老夫养的猫，那家伙就喜欢大晚上的跑来跑去，碰到石头也是正常。”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这里老夫自己看着就好。”坐在门口的人与身边狱卒说道。 “戴大人，这不好，哪有您在这里看守，我们回去休息的。” “对啊戴大人，还是您去休息，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好。” 有狱卒与门口那人劝着。 坐着的那人便是之前的大理寺少卿戴胄，如今的大理寺牢头。 只是大理寺的狱卒们对戴胄还是很尊敬，一口一句戴大人叫着。 “无妨，明日你们再来值守，大晚上的，谁会来这查看。” “老夫待会也进去烤烤火，你们回去吧。”戴胄笑着与几人说道。 “那就多谢戴大人，我们先回去，明日早间再来替戴大人。”有狱卒与戴胄拱手。 这天寒地冻的，不用自己在此值守，当然谁都愿意。 与戴胄说完，几人便是前后脚的离开。 “赵辰，现身吧！”几人刚走，戴胄的声音便是又响起来。 程处默面色再变。 他都不知道这前面的戴胄是如何知晓他们过来了的。 赵辰与程处默摇摇头，收起短刃，迈步走向戴胄。 微微的火光照耀在戴胄的脸上，噙着的一丝微笑让他看起来有些和善。 “程将军在里面最后一间牢房，没受什么伤，带他走吧。”戴胄看着赵辰，笑着摆摆手。 赵辰看向戴胄，与一旁的程处默挥挥手。 程处默直接跑进牢狱之中，赵辰则是依然站在戴胄面前。 “都说你赵辰心思缜密，如今未免也太小心了些。”戴胄抬头望着赵辰，揶揄道。 赵辰笑笑。 若是寻常，他当然不会在乎里面是否有埋伏，但如今是非常时刻。 自己跟戴胄怎么说，算不上有太深的交情。 甚至说，自己当初还得罪过戴胄。 若是戴胄如今想给自己使绊子，那也是情理之中。 但赵辰不能去碰运气。 一切当然还得以稳重为主。 “听说你昨日把李泰抓住，但孔颖达以魏征全家性命威胁，你能与我说说你的打算吗？”戴胄搓了搓手，与赵辰问道。 “戴少卿觉着我应该是什么打算？”赵辰反问。 “老夫觉着？” “两相其害取其轻，李泰祸国殃民，致我大唐数万将士死于疆场，不可放。” “孔颖达为虎作伥，祸乱朝纲，必死无疑。” “你赵辰，身为皇家子嗣，当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戴胄与赵辰缓缓说着，面上神色咻的冷厉起来。 如今的大唐朝堂何等混乱，自戴胄被削去大理寺少卿之职他就已然明白。 李泰或有心做一个好太子、好皇帝，可现实却是频频让他成为小丑。 戴胄也不是没想过，或许李泰会是一个好太子。 可这一系列的昏招，让戴胄完全没有办法认同李泰。 再如此下去，大唐社稷便会彻底断送在李泰手中。 这也是为何当初李泰对他招揽，戴胄不但不去，反而被李泰贬为大理寺牢头的原因。 完全为了一己私欲的李泰，如何能成为大唐的一代明君？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你可以选择拒绝 “赵大！” 牢狱外，赵辰还在想着戴胄与自己说的话，程处默已经背着他老爹程咬金走了出来。 “赵小子，你果然没事！”程咬金一见赵辰，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站在赵辰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叔叔！”赵辰有程咬金拱手行礼，此刻又是想起已经战死的秦琼。 “好小子，我可就等着你们来救我呢，不过这里也还不错，有戴少卿照拂，一切都很自在。”程咬金笑着，又看向一旁的戴胄。 戴胄起身，与程咬金拱手，又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离开，免得在路上被人撞见。” “赵辰，老夫还是那句话，两相其害取其轻。” “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说罢，便是挥手，让众人离开。 “他……” “今夜多谢戴少卿了。”赵辰与戴胄拱手，便与程处默点头。 程处默扶着程咬金离开。 出了大理寺范围，程处默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以为今日的营救应该会无比困难。 就算是最终能救回人来，那也不会如此轻易。 但现在，他们甚至连拳脚都没动一下，自己就把父亲程咬金给救出来了。 “赵小子，怎么样，听说你把李泰那混小子给抓住了？” “待会回去，让你程叔叔先收拾收拾那小子。”程咬金与赵辰说道，此刻已经是摩拳擦掌。 程咬金可是对李泰无比痛恨。 但也仅仅是痛恨，只是想以长辈的身份，给李泰一个教训。 至于其他的，程咬金是没想。 但是…… “程叔叔，月余前，秦叔叔战死在沧州城外。”赵辰看着程咬金，缓缓说道。 …… 程咬金很愤怒。 李泰还在柴房里睡觉，就被程咬金一把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程咬金，你想干什么？”李泰看见程咬金怒目望着自己，一副要生吞自己的模样，当时就吓得一身冷汗。 朦胧的睡意也是瞬间便惊醒。 “想干什么？” “若非你是太子，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个小混蛋。”程咬金狠狠一拳砸在李泰脑袋旁边的木床。 木床哐当两下，便是彻底的散成一团。 惊得李泰是直咬牙。 又见赵辰站在程咬金身后，李泰更是脸色发白。 他知道程处默最多是恐吓自己，但是赵辰这个时候过来，李泰忍不住的心中发毛。 对于赵辰，李泰是从心底的惧怕。 眼前这个家伙，发起狠来完全不顾及任何人的情面。 也不会在乎他的任何身份。 自己这个太子又怎么样？ 当初还不是被当着百官的面，在太极殿被打断了腿，羞辱的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莱国公的子嗣又怎么样？ 就因为杀了一个一文不值的商人，就被活活打死在坟头。 李泰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微弱了，仿若自己被人捏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让他眼珠子往外瞪出来。 “你……你离我远点！”李泰拼命的往后退，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赵辰。 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泰。 他自己从未想过要跟李泰为敌，之前李泰频频在背后使着手段，赵辰破解之后，最多也就是微微的还击。 让李泰长个记性而已。 但自从李泰拿到了太子之位，李泰就变得愈发疯狂。 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对付自己。 赵辰此刻有些明白过来，李泰是怕自己会抢他的太子之位。 因为皇帝皇后对他极好，赵辰自己又表现出足够的能力。 这让李泰感到无比的危机。 可就是因为这所谓的权利，李泰便一次次的对付赵辰，对付他身边的人。 甚至不惜整个大唐社稷来作赌。 赵辰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你在害怕什么？”赵辰面色淡然的望着李泰，开口问道。 李泰面色发白。 他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赵辰会不顾一切，将他杀死在这。 “孔颖达让我将你交出去，条件是魏征一家的性命，你觉着，我会不会答应？”赵辰在一旁坐下，继续与李泰问道。 李泰此刻神情都有些恍惚。 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赵辰说这话的意思。 虽然脑子有些混乱，但李泰心里还是清楚，赵辰怎么会答应将自己交出去。 至于以魏征的性命相威胁…… 若是魏征死了，他李泰的境地怕是要再惨上数百倍。 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暴怒的赵辰给杀了。 还有孔颖达，甚至连整个孔家都要给魏征陪葬。 “不……不要答应，孔颖达现在是疯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魏征可是朝堂重臣，是父皇最喜爱的臣子，怎么能用他的性命来威胁你。”李泰赶紧说道。 他觉着赵辰是在试探自己。 所以想顺着赵辰的意思说下去。 可赵辰今日来这里，明显不是为了这个。 “李泰，你如今落在我的手中，想必你也清楚，我若是要杀你，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但我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赵辰一把捏着李泰的衣领，沉声说道。 李泰浑身都紧绷成一团，两只腿蹬的笔直，好似蹬腿的青蛙一般。 此刻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准备去救魏征，需要用到北衙禁军，但我听说，北衙禁军被南衙十六卫中的六卫给围住了。” “而这六卫，只听从你李泰一人的命令。” “你若是想活命，与我去六卫中，宣布孔颖达叛国，要与北衙禁军一同缉拿孔颖达。”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赵辰双目看着李泰的眼睛。 李泰却是压根不敢与赵辰对视。 李泰肥大的身躯，此刻被赵辰捏着衣领，却好似一个孩童般无助。 “呼……呼……呼——”李泰被赵辰放下来，压根就没有力气站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你有明天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晚上，我会再来问你。” “是死是生，就在你明日的回答之中。” “对了，不要想着皇后会来搭救你，没用的，你知道我的性格。”赵辰再看了眼李泰，便是转身离去。 程咬金恨恨的看了眼李泰，锁上门离开。 李泰裹着被子，望着紧闭的房门，满脸尽是恐惧之色。 他不是没有想过求助自己的母后来救助自己。 可李泰更清楚，赵辰若是想杀死自己，不管是谁来说情，都没有半点用处。 如今摆在他李泰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现在就自杀在这，让魏征为自己陪葬。 二则是听赵辰的安排，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让你不得好死 天渐渐亮了，李泰缩在柴房中，望着门缝外的鱼肚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程处默也是一夜没睡，跟自己的父亲说着从赵辰那里知道的，关于秦琼最后的一些事情。 程咬金情绪有些不太好。 多年的老友就在这么一次分别之后便再也不能相见，这心中难免意难平。 “父亲，你说李泰他会答应跟我们合作嘛？”程处默忘了一眼远处的柴房，与程咬金问道。 虽然程处默并不像赵辰那般与魏征关系好，可怎么说，魏征也是自己的师长。 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处默也没办法不担心。 李泰这家伙可是复杂多变，心机颇深，程处默从心里就没相信过他。 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又只能选择与李泰合作。 否则，魏征他们一家都没办法救。 程咬金微微抬眼，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面上带着一丝笑容。 “小崽子你自己觉着呢？”程咬金递给程处默一杯茶，问道。 程处默有些发愣。 随即便是双手接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口，将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道：“俺觉着他应该会答应，但就是担心……” 程处默没有说完。 他就是担心李泰会在暗地里使一些手段。 他们才这么些人，若是真让李泰给坑了，那可真的是什么都完了。 一旦李泰逃脱他们的掌控，这里除却长孙皇后之外，其他人都得死。 “放心吧，这些事情赵辰都会处置好的。” “老夫现在就是担心，他要是一时没有忍住杀意，弄死了李泰，那可就真的不好交代。”程咬金说着，眉头微微皱起。 程咬金很是清楚，赵辰的皇长子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李泰虽然用心险恶，可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与赵辰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若是赵辰对李泰动手，即便是为民除害，他也会被天下人所诟病。 天下人不会问起缘由，只会记得赵辰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这样一来，日后的大唐太子之位怕是彻底与赵辰无缘。 即便说赵辰自己并不在乎这些。 “小崽子，这两日你跟怀玉，你俩辛苦一下，若是赵辰对李泰动手，务必要拦住他。”程咬金与程处默嘱咐道。 程处默微微愣神，又嗫喏一会，他想告诉自己的父亲。 若是赵辰真的冲动要弄死李泰，可不是他跟秦怀玉可以劝住的。 但说与不说，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 只好与父亲程咬金点点头，又看了眼远处的大门紧闭的柴房。 …… 北衙禁军外围，是南衙十六卫其中的六卫负责监视。 南衙左卫将军苏不同是李泰的亲信，也是由李泰一手提拔到才有如今的位置。 作为李泰的亲信将领，负责监视北衙禁军的南衙六卫，皆是由苏不同统帅。 但是这两天苏不同心里极度的慌张。 李泰的突然失踪，让苏不同大为担忧。 他心里很是清楚，一旦李泰出了事，再也回不来，那他苏不同的末日也就快要到了。 孔颖达将朝中所有大臣家眷全都迁入皇城，这更是让苏不同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非是逼不得已，孔颖达会出此下策？ 可现在，他苏不同只能坚决的执行李泰的命令，继续负责监视北衙禁军。 “将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方才回来。”苏不同正着急之际，有手下亲兵跑进来。 “说！”苏不同大手一挥，在一旁的马扎坐下，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喜色。 他心里明白，若是李泰回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与自己联系。 但现在只是有消息回来，那其实也就是意味着，李泰并没有回来。 “回禀将军，传回消息，说尚书仆射派出去大量人去寻找太子殿下，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太子殿下好似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们猜测，太子殿下可能……” “可能什么？”苏不同脸色当时便变得冷厉，双目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亲兵。 亲兵被苏不同此番模样吓了一跳，哪里还敢说出半个字。 “孔颖达那个老家伙，现在估计是没想着搭救太子殿下，所以才这般没有动静。” “若非此处脱不开身，本将军还能让他们嚣张？”苏不同沉声说着，心里却更是蒙上一层阴翳。 想到李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孔颖达又只顾着保全他自己。 苏不同心里就是莫名的有些慌张。 亲兵也是不敢说话，低头站在一旁。 即便只是一个小兵，此刻也能感受到长安城里的风起云涌。 “传本将军命令，派枪兵一营去长安城里协助搜查太子殿下的下落。” “若是有了消息，务必第一时间派人来告知本将军。” “切勿打草惊蛇。”苏不同挥手，与亲兵交代。 亲兵长舒了一口气，与苏不同拱手离开。 苏不同望着离去的亲兵，心里又是暗暗叹息。 眼神之中浮起迷茫之色。 …… 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崇义坊中也不断有孔颖达派出来的人。 不过这些人并非认真的执行着孔颖达的命令。 反倒是对坊内的百姓动手动脚。 借着机会搜刮百姓钱财罢了。 黄辉的人给了一些钱财，倒也没有生其他什么事情。 很快夜晚落下，待会赵辰便要带着李泰去劝降监视北衙禁军的南衙六卫。 李泰呆呆傻傻的想了一天，连饭都没心情吃。 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见到赵辰站在门口，李泰心里下意识的揪了起来。 “李泰，时间差不多了，做出决定了？”赵辰的声音很是清冷，在寒夜之中，更是让人感到渗透骨髓的寒冷。 李泰听进耳中，更是仿若地狱魔音，让他浑身发抖。 如今身陷囹圄，他李泰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 若是不听从赵辰的安排，怕是连明日的太阳他都不一定看的见。 “我……我听你的安排。”李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黑暗中他只能看到赵辰一双清冷的眸子。 “出来。”赵辰吐出两个字，便是转身走出柴房。 李泰缓缓站起身，抛开身上的被子，骤然的寒冷让他忍不住哆嗦一下。 慢慢走出柴房，便见外面还站着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 特别是秦怀玉看自己的眼神，更是凶厉无比。 若非赵辰站在此处，李泰想着秦怀玉一定会对自己动手。 “李泰，你最好不要想着耍花样，不然老子一定让你不得好死。”秦怀玉走到李泰身边，小声说道。 一股淡淡的杀气将李泰笼罩。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可李泰终究是皇子 此刻的李泰当然不敢耍花样，特别是在秦怀玉如此瘆人的目光下。 他也清楚，一旦自己表现出有任何的不妥，这些人绝对会不顾一切的收拾掉自己。 不敢去看秦怀玉的眼睛，李泰只好缩在赵辰身后。 至少此刻赵辰是不会对自己下手。 “我们……就这样过去嘛？”李泰看了眼自己早已脏乱不堪的衣物，与赵辰小声问道。 身为太子，李泰一直都极为重视自己的形象。 哪怕如今身为阶下囚，他也想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 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泰，还没说话，便听程处默说了句：“赵大，这个样子过去可能会让左卫的将领恼火，凭生事端，不若就让他洗漱一番。” 程处默是怕赵辰此刻对李泰动手，所以才这样劝着赵辰。 赵辰只是点头，也清楚程处默心中的想法。 于赵辰来说，只要魏征没事，他就不会对李泰如何。 毕竟不管怎么说，老李头和长孙皇后夹在中间，赵辰也不想让他们难做。 当然，若是魏征或者是他身边的这些人谁因为李泰再出了事。 那时别说是老李头和长孙皇后，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搭救不了李泰。 “带他去换洗一下，我在外面等你们。”赵辰挥手，转身离开。 见赵辰离开，李泰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现在也知道害怕？”程处默冷笑看着李泰。 李泰缩了缩眼睛。 他当然知道害怕。 之前是赵辰一直不曾出现，自己仗着身边有无数人保护着，可现在情况哪里又一样？ 李泰没说话，跟着秦怀玉往一旁的厨房走去。 程处默走到门口，站在赵辰身边。 寒风刮在脸上，让人脸颊生疼。 程处默缩了缩脖子，看向赵辰：“赵大，你打算如何处置李泰？” “父亲的意思是，不管魏先生能不能救出来，李泰的性命也不能断在你的手里。” “俺与秦三也商量一下，也是那个意思。” “虽然秦三很想杀了李泰，为秦叔叔报仇，可李泰终究是皇子，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说到此处，程处默摇摇头。 哪怕李泰有天大的过错，但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除了将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中，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以臣弑君？ 那是大逆不道！ 赵辰回过头来，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秦三是我兄弟，秦叔便是我的亲叔，哪怕不能要了李泰的性命，我也不会轻饶于他。” “若非中间夹着皇帝与皇后，皇子什么的，并不能护住他李泰的性命。” 程处默张张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或许李泰如今应该感谢皇帝与皇后对赵辰不错，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可赵辰也是皇帝的儿子，李泰是他的亲弟弟。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秦三今日与俺说，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此处的事情，亲自去找那惠真报仇，至于其他的……”程处默摇摇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赵辰也没说话，寒风吹的人有些发寒。 夜色渐深，街上也不见人影，只听的远处有一两声犬吠声传来。 …… “唉，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一天天的守在这里，跟北衙禁军的士兵眼珠子瞪眼珠子，实在是难受的紧。” “算了，别抱怨了，听闻今日将军派了一营去寻太子殿下，晚上回来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正生着气呢。” “可别再让将军听到这种话。” “那赵辰也是真厉害，在数百千牛卫的保护下，还能把太子挟持走，啧啧……” “可不是嘛，将军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时脸色就黑了。” “唉，其实太子怎么样，跟我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关系，就是上面的那些人紧张罢了。” “那是肯定的，他们可担心有朝一日被……” 北衙禁军营地之外，南衙左卫士兵正在值守。 士兵看着前面不远处没有任何动静的北衙禁军营地，小声的说着话。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他们只知道太子李泰在平康坊被赵辰劫走。 数百千牛卫都没有将其拦住。 而孔颖达派出军队搜查李泰的下落，却也是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别说了，上面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将军让我们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好了。”其中一名士兵摆手，打断同伴的话。 同伴摇摇头，回过头来，看向前方的营地门口。 “那是有人过来了嘛？”士兵与身边的同伴问道。 “有人过来？”另一名士兵愣了愣神，也跟着目光看向前方。 目光所及，果然看到四人朝南衙左卫营地走来。 “去看看！”士兵与身边同伴喊道。 二人打起精神，手持武器朝来人走去。 “站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士兵拦住前方四人，呵斥道。 长安除却平康坊，其他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施行宵禁。 这个时候有人闯入军营，那可是极为蹊跷的事情。 甚至可以直接将他们当做是奸细抓起来审问。 “瞎了你们的狗眼，本宫也不认识，让苏不同出来见本宫。”李泰可不会对这些普通的士兵留情，当时便是怒声训斥。 士兵被训了一句，当时便是面色发冷。 但听到李泰直呼他们将军的名字，也是不敢发作。 更何况方才李泰还自称本宫。 这长安城里，能够自称本宫的男人，也就只有太子一人。 “您是太子殿下？”士兵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刚才都在说，太子李泰被赵辰当众劫走，孔颖达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也没有找到踪迹。 怎么这个时候，李泰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还要本宫证明给你看？”李泰黑着脸。 他在赵辰身边可是大气都不敢喘。 欺善怕恶也是被李泰演绎的精彩至极。 “不敢不敢。”士兵连声说道，与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另外一人赶紧往左卫中军跑去。 “太子殿下稍待，我们这就去请将军过来。”士兵奉承道。 李泰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后的赵辰。 见他没说什么，便是乖乖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士兵看了眼赵辰，只觉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熟悉，似乎是从哪里看到过。 但始终又想不出来。 看到李泰堂堂太子，竟然这般害怕身边的一人，士兵心里也是无比意外。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你想害死本宫嘛 苏不同很是恼火。 自己派出去的一营，在长安搜寻了一整天，竟然一点李泰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作为李泰手下的头号将领，苏不同自然是知道一些赵辰与李泰之间的事情。 苏不同深知，若是三日后孔颖达真的杀了魏征，那李泰基本上就不会有安全回来的可能。 可即便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用李泰交换魏征一家性命。 所以苏不同很想自己先找到李泰的踪迹。 将李泰从赵辰手里救回来。 可偏偏，那么多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当日行动的那些人，突然就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将军，您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把太子殿下秘密带出了城，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亲兵与苏不同小声问道。 苏不同面色变得冷厉。 长安城的所有城门全都紧闭着，任何人不准离开长安。 别说带着人离开，就算是一只鸟飞出长安城，也会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你让一营的将士，明日继续在城中寻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太子殿下的下落，若是寻不到……” “将军，外面有人自称太子殿下，说要请将军过去。” 苏不同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传来己方士兵的声音。 猛地站起，苏不同两步走到外面，目光阴冷的审视着面前的士兵。 “你说什么？”苏不同沉声说道。 他们这么多人寻找了两天，都没找到李泰的下落。 可偏偏这个时候，手下人说李泰出现在自己的军营外面。 “将军，有人自称太子殿下，他们有四个人……” “来人，跟本将军去！”士兵还没把话说完，苏不同便朝身后挥手。 数十名亲兵全副武装便是紧跟在苏不同身后。 军营中的其他士兵见到苏不同带人往营房外面走，不免的也是奇怪。 便是自主的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苏不同身后便是跟着一大群人，众人很快便来到营房外面。 苏不同见到李泰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一会。 身后的士兵纷纷看向前方，许多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将他们围起来！”苏不同回过神来，他发现李泰身边站着的，竟然就是赵辰。 苏不同虽然没有见过赵辰本人，但是他也是时常见过赵辰的画像。 想到李泰跟赵辰站在一起，必定是被赵辰逼迫来到此处。 当下自然是想将赵辰拦下。 程处默与秦怀玉见苏不同让人要将他们拦下，当些也是心脏绷紧，一左一右就将李泰扣住。 程处默甚至已经抽出短匕，架在李泰的脖子上。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赵辰，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泰被程处默用短匕架着脖子，感受着匕首锋利的刃口，李泰忍不住的脸皮抽搐。 他也害怕程处默这家伙突然手一个抽抽，真的将自己的喉咙割开。 “苏不同，你个王八蛋，你想害死本宫嘛？” “快让他们滚开。”李泰不敢动作，却是手指苏不同怒喝。 苏不同有些懵。 却也是明白李泰此刻被人挟持，虽然极为不情愿，还是挥挥手。 士兵退后两步，却是并未走远。 众人皆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赵辰几人，只要苏不同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冲上去将几人砍成肉泥。 “赵辰，你竟然敢挟持太子殿下来此，你当真是不怕死？”苏不同望着赵辰，面色阴沉。 他知道赵辰的身手，那么多千牛卫在李泰身边保护，还是让赵辰将人劫走。 这也让苏不同此刻有些投鼠忌器。 “李泰，告诉他你来这是干什么的！”赵辰没有理会苏不同的话，而是开口看向李泰。 李泰心里一咯噔。 他要是在这里告诉苏不同，让苏不同带着南衙六卫去对付孔颖达，那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挽回的办法。 可若是不说，赵辰还能放过他？ 即便眼前是苏不同带着数百南衙将士，李泰心中也没有任何的底气。 在面对赵辰的时候，李泰从心里感觉到恐惧。 任何小心思他都不敢生出来。 “李泰，你要清楚，你若是不按赵大说的做，你必定会死在这里。” “而俺们，最多是俺与秦三陪你一起死在这。” “怎么，你想让孔颖达当这个大唐的皇帝不成？”程处默靠在李泰的耳边小声说道。 手中的匕首已经轻轻划破了李泰脖子皮肤。 丝丝鲜血顺着匕首的锋刃滑落，李泰全身的皮肤瞬间紧绷起来。 呼吸也变得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苏不同，本宫今日来是告诉你，中书令孔颖达倒行逆施，将百官家眷困于皇城，此举天理不容。” “本宫命令你，撤除对北衙禁军的监视，与北衙禁军一起，将孔颖达擒拿，解决百官，还朝堂安稳。”李泰终于是忍不住，与苏不同大喝。 一众将士听到耳中，不免的有些愣神。 苏不同更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泰。 他当然知道李泰是被赵辰挟持，被逼着说这样的话。 可这些话，将士们听了，他们岂不会放在心上。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命令，他苏不同还敢违抗？ 苏不同有些愤怒，李泰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完全是不顾他苏不同的死活。 若是孔颖达死了，他苏不同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可若是不听李泰的命令，身边的这些士兵…… “是，末将领命！”苏不同极为不情愿的与李泰拱手，领下李泰的命令。 “传本将军命令，撤除对北衙禁军的监视，所有人回到各自营房，等候接下来的命令。”苏不同转身与一众士兵喊道。 众人散去，苏不同面色阴沉。 “太子殿下，末将接下来需要做什么？”苏不同与李泰问道。 李泰没说话，目光看向赵辰。 “苏将军放心，孔颖达若是伏法，我可以保证苏将军平安。”赵辰与苏不同说了一句。 苏不同心里微微舒服了一些，与赵辰拱手笑道：“赵郡公明鉴，末将是军人，一直都是奉命行事，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赵郡公海涵。” “放心，我赵辰说话算话。”赵辰走向前，扶起苏不同。 一个苏不同的性命无足轻重，只要他在这几日不要给自己带来麻烦，赵辰并不会收拾他。 苏不同听到赵辰这样与自己保证，神色愈发的和善，心里的那些不安也消失了不少。 “劳烦苏将军领我们去见北衙禁军程光达将军。”赵辰再次开口，与苏不同说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夜访北衙禁军营地 程光达是程咬金手下的老人。 大唐还未建立的时候，便是跟在程咬金身边。 程咬金不在长安的时候，北衙禁军便是掌握在程光达手中。 也是程光达对程咬金忠心耿耿，不然如今的局势怕是更加艰难。 被南衙六卫监视着一举一动，程光达心里也是极为烦躁。 只是这烦躁归烦躁，没有接到程咬金的任何命令，他是不会有任何动作。 “将军，今晚上早点休息吧，南衙的人可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就盯着我们的动静呢！”程光达站在高台上，身边的士兵与他说着。 这已经不是一时的事情，自从南衙六卫出现在北衙禁军营地外围，他们就好似被木桶给箍在里面一般。 别说是北衙的士兵离开营地，就是多往那边看上一眼，也会被南衙士兵死死的盯住。 而程光达每日都在此处等上一两个时辰，士兵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今日天方才暗下，程光达又如往常一般来到这里。 “没事，再等等吧。” “现在休息也实在太早了些。”程光达摆摆手，并未听士兵说的，现在就去休息。 “将军，你在这里到底在等什么？” “现在军中都在传，说大将军在外面出了事，前线战事不利，太子要在长安起事。” “我们这些北衙的将士，都会遭到太子的清洗。”士兵沉默片刻，又与程光达说着自己听说的事情。 北衙禁军被南衙六卫监视，下面的普通将士自然会生出各种猜测。 其中不乏有人猜测李泰是准备要对他们北衙禁军动手。 这让不少人心中都是慌张。 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谁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性命。 程光达望着远处，想着士兵方才的话，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他当然知道李泰为何会派南衙六卫监视自己这边。 但是程光达不能说出去。 说出去，军心就散了。 他在等，他在等着外面的人来联系自己。 只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外面只有南衙六卫士兵的监视，至于其他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光达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会不会有人过来联系自己。 时间慢慢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浓，寒风刺骨，让人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程光达想到当初跟着程咬金一起战斗的日子，回头又看了眼身后只有火把燃着的北衙禁军大营。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将军，夜深了，去睡吧。”寒风刮着士兵的脸，让他忍不住的哆嗦两下。 程光达心里有些失望，望了一眼前方的南衙六卫营地，叹了口气，便从高台缓缓走下来。 “哒哒哒——” 程光达才走下高台，正准备离开这回去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程光达面色一沉，身边的士兵更是全身紧绷。 他们外面就是南衙六卫的营地，夜这么深，马蹄声突然响起，难免会让人觉着，是南衙六卫准备对他们动手。 程光达目光紧盯着前方的，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长剑。 黑暗之中，却是只见几匹马往这边奔来。 五人五马停在北衙禁军营地门口，程光达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程处默。 程光达眼神微微有些发愣。 刚想开口，又突然看到一旁的苏不同。 程光达是认识苏不同的，见程处默与苏不同在一起，一时间也把握不住其中的缘由。 “达叔，把营门打开，俺跟赵辰过来了。”程处默翻身下马，与程光达喊道。 又指了指马背上的赵辰。 程光达是知道赵辰的，毕竟之前程咬金在北衙的时候，可是没少与他们聊起赵辰。 程咬金不止一次与他们说过赵辰的本事，虽然没见过，但也是耳熟能详。 程光达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着谁来，但是现在听到程处默说出赵辰的名字。 他似乎有明白了些什么。 程光达挥手，示意身边的士兵放松。 走到营房门口，隔着高大的栅栏，目光审视着赵辰。 “你就是大将军口中的赵辰？”程光达沉吟片刻，问着赵辰。 “我就是赵辰。”赵辰与程光达拱手。 “这是秦怀玉，他是李泰！”赵辰又介绍了身边两人。 听到李泰也来到此处，程光达面色又是一阵变化。 他们北衙禁军被南衙六卫监视，就是李泰的命令。 现在李泰来到这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达叔，李泰是被我们抓来的，这是父亲让俺给你的。”程处默凑近栅栏，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 程光达接过令牌，仔细了看了好久，才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程光达怎么也不会想到，李泰这个太子，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是大权在握。 躲在皇城之中颐指气使。 可怎么就落在赵辰他们手里。 “苏不同，你也过来坐下？”程光达看向苏不同，笑着问道。 “哼！”苏不同没有理会程光达，只是冷哼一声。 若非是赵辰与他许诺，加上如今李泰落入赵辰他们的手中，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否则苏不同也不至于来到此处。 在苏不同看来，北衙禁军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砧板上的肥肉。 自己想什么时候吃掉，就什么时候吃掉。 但是现在…… 栅栏被打开，五人从马匹上下来，北衙禁军的士兵也听闻消息，很快便围了过来。 众人打量着李泰，又看看一旁的赵辰，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都给老子滚回去休息。”程光达大手一挥，喝散众人，独自领着数人去到自己的营房。 …… 孔颖达有些夜不能寐。 两天过去了，他们没有找到关于李泰的任何动静。 孔颖达十分确信，李泰还活着，而且就在长安。 可偏偏，他们找不到李泰的踪迹。 想着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若是有什么不测，他整个家族，都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消散。 孔颖达心里有些后悔。 他既后悔当初没有趁着赵辰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对他下狠手，也后悔如此大意。 竟然让李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如今虽然将百官家眷扣押在皇城，甚至以魏征一家的性命威胁赵辰。 但孔颖达自己也明白，赵辰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上自己这个当。 只是找不到李泰的踪迹，他孔颖达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也只好想出这样馊主意，祈祷赵辰格外重视魏征的性命。 今夜孔颖达住在皇城里，却总是有些心绪不宁。 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父亲，您怎么了，看起来愁眉不展的？”皇城中书省衙门，孔颖达之子孔志玄送上一杯热茶。 这已经不是孔志玄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模样。 自从李泰给赵辰掳去之后，孔颖达的神色就一直不怎么好。 每日也是坐在此处，很晚都不歇息。 可两天过去，一点李泰的线索都没有。 孔志玄有些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却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于他。 孔志玄也清楚，自己父亲这样行事，若是一步踏错，整个家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可作为儿子，孔志玄也不敢去悖逆自己父亲的意思。 更别说其他的。 只能选择在一旁照顾于他。 “志玄，为父这次是不是错了？”孔颖达突然与孔志玄这么一问。 倒是让孔志玄愣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孔志玄清楚自己父亲说的是什么。 但孔志玄更清楚，自己的父亲哪里会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当年作为秦王的十八学士之一，孔颖达心高气傲，一心想在李世民面前与其他人争个长短。 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但老家伙脾气还是一样的固执。 现在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错不错，还有什么不一样嘛？ 孔志玄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看来你心里也是觉着为父不该这样做？”孔颖达站起身来，面色突兀的难看起来。 他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支持自己。 “你可知道那赵辰，竟然扬言要在我大唐境内，让女子入学。” “先祖可曾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女子入学，那赵辰分明就是在掘我家族根基，若非如此，老夫为何要对付他？” “身为臣子，不顾礼法，以臣悖君，身为孔家族长，老夫岂能容忍。” “怎奈圣人被奸臣蒙蔽视听。” “老夫此次非要将这长安搅个天翻地覆。”孔颖达望着孔志玄，沉声说道。 孔志玄看着自己的父亲，沉默片刻，道：“父亲，外面传言赵辰是皇室嫡长子。” “我们这样做，还不是在跟皇室作对？” “有意义嘛？” 孔志玄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无非是不想见到女子入学罢了。 其他的东西，不过是他寻来的借口。 可这天下姓李，赵辰是李唐的子嗣，这个天下也是他们李唐人说了算。 与他们为敌，不是自找没趣？ “意义？”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这就是意义！”孔颖达瞪着孔志玄，怒声说道。 孔志玄嗫喏两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清楚，事情走到今天，说什么都太迟了。 “你现在去北衙禁军营地，让南衙左卫的将领苏不同过来见我。” “距离三日时间还有明日最后一天，那赵辰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魏征身死。” “如今唯一的漏洞就是北衙禁军那些人，老夫需要嘱咐苏不同，且不可让北衙禁军钻了空子。”沉默了好一会，孔颖达看向面前不做声的孔志玄，挥手说道。 孔志玄点头，与孔颖达拱手离去。 作为儿子，既然劝不动自己父亲，那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 “赵郡公，二位小公爷，军营简陋，几位多担待。”北衙禁军营地，程光达与赵辰三人笑着说道。 至于李泰与苏不同，程光达并未招呼两人。 李泰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至于苏不同，此刻却是不在乎程光达的态度。 只要赵辰不对自己显露出敌意，苏不同还是愿意合作的。 毕竟如今的情况下，孔颖达就算握着南衙其他十卫，也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而且外面还有皇帝。 若是有赵辰的保证，至少自己的性命可以保住。 苏不同站在一旁，双手环抱。 “程将军客气，今日来，是有事情麻烦程将军的。”赵辰也不与程光达浪费时间。 虽然苏不同掌控着南衙六卫。 可孔颖达也不是耳目闭塞，若是被他知道这边的动静，魏征一家可就真的没救了。 程光达点头，打起精神。 “苏将军答应跟我们合作，一起拿下孔颖达。” “若是我所料不差，今日或者明日早间，孔颖达必定会派人来请苏将军过去议事。” “而事情嘛，必定是监视北衙禁军的动静。” “苏将军只管答应便是，顺便表表忠心。” “如今孔颖达身边能用的人其实不多，必定不会怀疑苏将军，明日晚间，我会请苏将军下令放开一条路供北衙将士离开此处。” “届时会佯装北衙将士逃离此处，将消息传给孔颖达，引其派南衙其他军队来追击。” “如此，苏将军便可带着南衙六卫趁乱进入皇城，进而控制住皇城。”赵辰简单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一下，其中还是有很多危险的地方。 比如若是孔颖达不派人来请苏不同，那孔颖达就会顾忌苏不同是不是真的忠心自己。 再者，若是苏不同将此处的事情泄露给孔颖达。 那他们可就全都得完蛋。 这其中任何一环，都有可能导致事情的失败。 程光达没说话，他觉着赵辰的计划有些冒险。 又不好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 毕竟苏不同现在就在这里，他还能说苏不同不足以信任？ “赵郡公放心，待会回去，末将便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送到孔颖达那里，博取他的信任。” “另一个，送到程光达这里。” “只要赵郡公可以做到方才的保证，末将一定坚决执行命令。”程光达走过来，开口与赵辰说道，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任凭谁被如此怀疑，这心情也不会多好。 李泰神色有些难看。 他是被要挟着来到此处，也是想着苏不同可以想办法救自己离开。 李泰却是没想到，如今的苏不同竟然只关心他自己的死活。 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两个儿子留下来做人质。 李泰心里愤怒，却又不敢发作一丝一毫。 “苏将军言重了，赵辰说过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定然不会食言。” “既然信任苏将军，便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当着苏将军的面说我们的计划。” “至于说苏将军的儿子送到此处，更莫要说这样的话。” “孔颖达那边，还需要苏将军多多费心。”赵辰起身，与苏不同拱了拱手，说道。 苏不同有些发愣。 他不会想到赵辰会这样与自己说这些。 感受着赵辰发自肺腑的信任，苏不同脸色不禁有些动容。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苏不同今日是第一次与赵辰见面。 若非是李泰被赵辰擒住，苏不同见到赵辰的第一时间，必定会让大军将赵辰拿住。 虽说方才是投鼠忌器，只能被迫跟着赵辰几人来到此处。 但此刻听到赵辰对自己如此信任的话，苏不同心里还是极为感激。 谁会如赵辰这般，如此相信一个方才还是对手的人？ “赵郡公对末将如此信任，末将自然也会回报郡公大人。” “稍后末将便让小子过来此处，还望郡公大人莫要拒绝。” “末将还有请求，就是希望郡公大人可以尽全力报下末将的另一个儿子。”苏不同与赵辰深深拱手。 程光达神色稍缓，眼神却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赵辰。 对于苏不同，程光达是了解的。 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极为在乎，方才赵辰说不必苏不同将自己的儿子送过来。 苏不同本就可以顺势答应下来。 却是不想，苏不同竟然坚持将小儿子送来此处。 “苏将军所托，赵辰定然记在心里。”赵辰点头。 “将军，外面有人自称是苏将军的亲兵，说中书令孔颖达派其子孔志玄过来，邀请苏将军去往中书省衙署议事。” 赵辰这边话音刚落，便有程光达手下士兵在外面喊道。 几人面色微变，虽说孔颖达肯定会来找苏不同，几人却也没想到，果然如赵辰说的这般，如此的迅速。 苏不同看向赵辰，等候着他的命令。 “苏将军去吧，取信孔颖达的事情，就麻苏将军了。” “若是此次祸乱可以平息，赵辰必定会与陛下奏明将军的功劳。”赵辰与苏不同拱手说道。 苏不同面上露出喜色。 他虽是第一次见赵辰，但也知道赵辰信守承诺。 若是有赵辰保荐，自己不但性命可以保全，说不定还能有个好的归处。 “末将定当不辱使命！”苏不同与赵辰抱拳，转身离开。 剩下李泰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苏不同原本是自己的亲信，不然自己也不敢将南衙六卫交给苏不同掌控。 可这才过去多久，苏不同就完全倒在了赵辰麾下？ 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李泰看了眼赵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赵郡公果然厉害，方才我还担心苏不同会心生忧虑，最终向孔颖达告密。” “不曾想，赵郡公几句话，便收了苏不同的心。” “程某心中着实佩服，怪不得大将军每每说起，都说赵郡公是当世大才。”程光达见苏不同离开，脸上还带着一丝愕然之色，与赵辰笑着说道。 虽然带着一丝奉承之意。 但程光达心中着实是感到震撼。 赵辰只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苏不同这人给收了心，甚至让苏不同主动要求将自己的儿子送来做人质。 换做是他程光达，可绝对是做不到如此。 “程将军谬赞了，苏将军只是没有别的选择罢了。”赵辰笑着摇摇头。 “赵大你可别谦虚了，俺达叔是不会轻易夸人的，既然达叔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了不起。”程处默笑着说道。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的顺利。 本来还担心跟苏不同起冲突，也担心消息泄露到孔颖达那里。 没想到事情都是一帆风顺。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着明日晚上就是。 …… “苏将军这是去哪了？”孔志玄见到苏不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在这里可是等了好一会，这南衙的士兵一直让他在这里等着苏不同。 可是着实让孔志玄有些烦闷。 “方才有些事情，公子找本将军，可是有甚要事。”苏不同有些不太高兴。 虽然他以前是跟孔颖达一起效忠于李泰，但从未没说过，他苏不同要看孔颖达的脸色行事。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孔颖达的儿子孔志玄。 “父亲请苏将军去一趟中书省，议事。”孔志玄也敏锐的感觉到苏不同的有些不对劲。 之前他也不是没来过这里。 那时苏不同对自己还是挺友好的。 不过才几天，此刻态度竟然发生了如此变化。 加之方才苏不同久久未归，孔志玄难免有些怀疑。 但孔志玄也有心眼，不会将自己的顾虑当着苏不同的面说出来。 “知道了。”苏不同淡淡说了句，便是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孔志玄皱眉，他越发觉着苏不同有些奇怪。 …… 中书省衙门。 孔颖达卸靠在软枕上，丝丝的寒风吹进房间，引得烛火微微晃动。 “父亲，苏将军到了。”孔志玄冻得脸通红，走进房间与孔颖达说道。 “怎么这么久？”孔颖达皱眉。 此刻已是夜半子时，北衙禁军毗邻皇城，这么长时间，来回两趟都够了。 “去到南衙军营的时候，不见苏不同，等了半个时辰。” “父亲，孩儿觉着苏不同有点奇怪。”孔志玄沉默片刻，与孔颖达说着自己的感受。 “怎么奇怪？”孔颖达目光微凝。 他不太明白孔志玄说苏不同有些奇怪，这话是什么意思。 “孩儿以前去苏不同那的时候，苏不同对孩儿极为友善，可是方才，孩儿在那等了他半个时辰不说。” “苏不同对孩儿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孩儿担心，苏不同会不会别有用心。” “父亲待会见他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些才好。”孔志玄与孔颖达小声说道。 孔颖达面容微沉。 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与自己说谎。 既然他察觉到苏不同有些奇怪，那苏不同定然是有些不对劲。 “你带人在暗处埋伏着，听为父的命令。” “若是他苏不同心生二意，可别怪老夫对他下死手。”孔颖达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末将苏不同，便见孔中书。”苏不同等了片刻，才见到跪坐软垫上的孔颖达。 上前见礼，却是只看到孔颖达与自己随意挥挥手。 “深夜请苏将军过来，辛苦了！”孔颖达微眯着眼，与苏不同说道。 苏不同笑着摇头：“如今太子殿下失踪，朝堂事务，全都压在孔中书一人身上。” “末将没什么本事，没法为孔中书分忧，但若是孔中书有命令，末将一定赴汤蹈火。” 苏不同与孔颖达表着忠心。 若是没有之前孔志玄的那些话，孔颖达肯定会极为高兴。 但此刻，孔颖达只是微微点头。 “苏将军，方才听志玄说，他在你军中等了许久。” “那半个时辰，苏将军去哪了？”孔颖达突然抬起头，目光逼视苏不同。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苏将军觉着呢 在来这里的路上，苏不同便已经预想到孔颖达会如此逼问自己。 毕竟孔志玄不论如何都不会帮自己隐瞒这个事情。 苏不同笑笑，看向孔颖达，道：“孔中书是在怀疑什么嘛？” “怀疑什么？” “老夫只是想问问苏将军，为何要耽误那么长时间。” “怎么，苏将军不方便说？”孔颖达审视着苏不同，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神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寒芒。 孔颖达之前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李泰身上。 谁知道李泰竟然那般莽撞，被赵辰在大庭广众之下劫走。 到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孔颖达现在是学乖了，李泰失踪，他不会再完全无条件的信任任何一个人。 苏不同皱眉，他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了，孔颖达会顾及双方的面子，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 却是不想…… “没什么不方便说，末将去了一趟自己家里，将家中长子带来此处。” “交到孔中书手中为质。”苏不同笑着说道，朝外面招招手，便见一年轻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年轻男子与苏不同面相有几分相似，便是苏不同的长子。 孔颖达有些愣神。 他不太明白苏不同这是什么一个意思。 将他苏不同自己的儿子留在自己身边为人质？ 用意何在？ 苏不同挥手，年轻男子拱手离开。 “孔中书明鉴，如今太子殿下失踪，到现在也没有一点线索。” “朝中大事，皆是仰仗中书大人。” “末将身为太子殿下的亲信，如今太子殿下不在，自当听从中书大人的安排。” “犬子送到中书大人麾下，是想请中书大人相信末将。”苏不同起身，与孔颖达解释自己的想法。 孔颖达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目光逼视着苏不同。 孔颖达不会完全相信苏不同。 但孔颖达又没发觉苏不同其他的不妥之处。 “原来如此。”孔颖达点头，又笑道：“既然苏将军有此等心思，那老夫也便随了将军的愿。” “让贵公子留在老夫身边，跟志玄一起学习处理政事吧，以后免不得需要他相助。” 苏不同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是极为不满。 对比于赵辰，苏不同自己说将幼子交给赵辰身边作为人质。 赵辰却是直接拒绝自己。 而孔颖达呢，二话不说便是答应下来。 更何况赵辰与自己之前还是敌人，自己与赵辰也不过第一次见面。 反观孔颖达，二人本就是统一阵营，现在却是如此不信任自己。 苏不同此刻甚至有点想笑。 “那末将就多谢中书大人提携。”苏不同与孔颖达拱手说道。 孔颖达笑笑，他还没跟苏不同嘱咐北衙禁军的事情。 现在天色也是不早了。 “苏将军，太子殿下没有踪迹，过完明日，就是老夫给赵辰下的最后期限。” “老夫了解赵辰，他虽然不会将太子送回来，但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魏征一家死在老夫手上。” “所以，他应该会有行动。” “而如今的长安城里，唯一能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也就只有北衙禁军的那些人。” “南衙六卫负责监视他们，今日请苏将军过来，还是想拜托苏将军，严密监督他们的情况。” “一旦事情有变，老夫允许苏将军对他们动手。” “苏将军你要明白，如今我们是同在一条船上，老夫若是失手，苏将军也不会有好下场。”孔颖达缓缓说着。 最后一句话语气更是有些凌厉。 苏不同点头，心里却是不置可否。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跟孔颖达继续狼狈为奸，但得到赵辰的承诺之后，苏不同早已不是那般想法。 既然有活命的可能，他为何要继续跟孔颖达往死路上走？ 甚至赵辰还允诺他，等到事情解决，可以为自己与皇帝陛下报功。 赵辰什么身份，只要他说的话，皇帝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赵辰连自己要求将儿子交给他做人质的建议都否决了。 如此信任自己，苏不同如何还会与孔颖达一起蛇鼠一窝？ “中书大人放心，末将明白其中的缘由，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儿子送来。” “末将只希望中书大人信任，可以容末将出一份力。”苏不同笑着说道。 心里虽然不齿孔颖达的行为，但嘴上苏不同还是答应孔颖达的要求。 只要得到孔颖达的信任，明日晚上，他苏不同手下的南衙六卫就可以混进长安城内。 到时行动便可轻易成功。 孔颖达望着苏不同，心里莫名的有些困惑。 苏不同虽然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但孔颖达很是奇怪，他苏不同实在有些太过积极。 他为何一直总是说，要让自己信任他？ “苏将军今日也辛苦了，中书省衙门里还有空房间，今日就在这里歇息。” “至于方才说的那些，让你家小子去传达命令就是！” “苏将军觉着呢？”孔颖达突然这么一说，让苏不同当场愣在原地。 “哐当——”屏风后面传来响动。 苏不同暗暗色变，面上却是露出笑容，道：“中书大人盛情难却，末将岂能拒绝？” “小虎，你回去告诉将士们，让他们务必严密监视北衙禁军，但有纰漏，老子不会放过他们。” “另外，回去告诉你弟弟，就说老子今日在这里住下，让他在家里乖乖读书，不然老子回去抽死他！”苏不同朝着外面喝道。 “中书大人莫怪，家里的小子不听话，末将一不在家，他就在外面惹事生非。”苏不同与孔颖达解释道。 “孩子嘛，性子都好动，长大一些就好了！”孔颖达笑道。 苏不同既然答应留下，他也就放下心来。 “志玄，送苏家公子出城。”孔颖达与屏风后的孔志玄喊道。 孔志玄走出来，苏不同一眼就看到孔志玄腰间藏着的短匕。 当下便是明白过来，方才屏风后为何突然传来声音。 “有劳了。”苏不同与孔志玄拱手。 “不敢！”孔志玄笑笑，领着苏不同长子离开衙门。 夜色愈发的深邃，连犬吠声都消失不见。 苏不同躺在小房子的床榻上，睁着双目，他能够感受到房间外面有人监视自己。 但如今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被孔颖达强留在此处。 赵辰那边收到消息后，会不会及时想出其他办法来。 若是没有其他办法，那魏征一家的性命……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苏不同的抉择 “苏大郎，你便放心，令尊在家父那边，安全的很。” “倒是苏大郎你们外面，可要小心那赵辰想尽办法对你们动手。” “之后你们在家，可是要多多小心。” 出了皇城，孔志玄看苏不同长子面露忧愁，以为他担心在中书省衙门的苏不同安危。 便是开口与苏家长子劝着。 苏家长子点点头，面上神色淡然。 虽然不太明白为何自己父亲突然转变，但苏家长子清楚自己父亲方才那些话的意思。 说是让南衙六卫监视北衙禁军的那些人，实则是让自己去通知北衙禁军。 因为他的亲弟弟，现在就在北衙禁军的地盘。 “多谢孔公子，晚上风寒，出了城就没多少路了，孔公子留步，在下自己回去便是。”孔家长子与孔志玄拱手。 实则是不想让孔志玄一个劲的跟着自己。 现在夜色已深，再拖一会，自己还不一定能把消息及时的传到北衙禁军。 孔志玄也忙了一天，寒风刮着脸生疼。 抬头看了眼不见亮光的远方，孔志玄心里也是没了继续跟着苏家长子一同回去的想法。 搓了搓双手，孔志玄点头笑道：“那在下就不送了，苏大郎一路小心。” 苏家长子拱手回礼，转身往前方黑暗中走去。 孔志玄望着苏家长子的背影，背着双手，亦是回去皇城。 …… “赵大，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天都快亮了，苏不同怎么还没消息？” “俺方才就觉着，那苏不同不能信，你看……” 北衙禁军营地，程处默掀开营帐，面上挂着焦急之色。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再过上不久，天色就会亮起来。 一旦天亮了，他们之前的所有计划，可就全都得毁掉。 现在苏不同一点动静都没有，程处默甚至怀疑，苏不同是不是跟孔颖达把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若真是如此，恐怕他们再呆下去，等来的，就是孔颖达的大军。 程处默说话的时候，双目便是死死的瞪着一旁的苏家小子。 苏家小子本来年纪就没多大，被程处默这个莽撞大汉如此瞪着，自然也是心中打颤。 双脚下意识的也往后退了两步。 却是一头撞在了身后的秦怀玉身后。 秦怀玉现在就想着赶紧解决掉此处的事情，再千里奔袭道前线，为自己的父亲向惠真报仇。 “小子，慌什么，你老老实实说，你父亲是不是跟孔颖达有勾结。” “不然为何这个时候都没有一点动静？”秦怀玉说着，一只手便是拿捏住苏家小郎的后衣领。 “我……我不知道，我……”苏家小郎被二人前后夹击，脸色惨白一片。 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赵辰。 程光达坐在一旁，面色阴沉，他不确定程处默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到现在，苏不同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肯定是真的。 若是苏不同真的与孔颖达勾结，他们现在这样坐在这里，那完全就是坐以待毙。 “赵郡公，现在该当如何？”程光达看了眼被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擒住的苏家小郎，又看向赵辰，沉声问道。 其余几人的目光也看向赵辰。 如今苏不同不知情况，他们都是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赵辰，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好些的办法来。 赵辰抬头，方才他也在考虑，为何如此之久，苏不同都没有一个动静。 若是按照正常的时间，苏不同此刻也应该回到此处。 现在没有人过来，要么是苏不同出了事，要么是苏不同跟孔颖达一起过来了。 至于到底是何种，赵辰一时间也想不到。 “把他放开。”赵辰沉吟片刻，与秦怀玉挥手。 秦怀玉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有把话说出来，松开苏家小郎的后衣领，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苏家小郎第一时间跑到赵辰身边，胆战心惊的望着对面的秦怀玉等人。 “赵郡公，我父亲绝对不会跟孔颖达那家伙同流合污的，您放心。”苏家小郎与赵辰喊道。 赵辰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如今天色已经快要亮了起来，若是苏不同真的再次与孔颖达勾结，他们也只能留在此处，再想其他办法。 至少，在北衙禁军此处，孔颖达还不敢直接动手。 营帐之中气氛有些凝重，众人谁都没有说话，目光也是微眯着看向前方。 “将军，南衙营地有动静！”一道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众人皆是色变。 程光达右手扶着腰间佩剑，目光看向赵辰身后的苏家小郎。 “多少人？”程光达喝问道。 “启禀将军，只看到一人，说是南衙苏不同将军的长子。”营帐外传来声音。 “苏家长子？”程光达目光微凝，吐出一句，看向赵辰。 “想必是苏不同被孔颖达挟持，故而只有苏家长子一人过来。”赵辰开口，心里已经在想着方才可能发生的事。 “苏不同被挟持？” “俺觉着他就是跟孔颖达勾结了，想着引我们出去，好把我们一网打尽。”程处默说着自己的担心。 “赵大，你就是太心善了，总是把人心往好处想。” “我这次倒是支持程二的想法，那苏不同表面上是跟我们好，背地里估计还是想当孔颖达的狗。”秦怀玉亦是跟程处默一般的想法。 苏家小郎听自己的父亲被二人如此侮辱，气的脸色发白。 却是不敢说出一句话。 他也清楚，若是自己多说一句，前面那两人，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程将军，让他过来。”赵辰并未回答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而是把目光看向程光达。 “让他过来。”程光达与外面喊道。 苏家大郎进到营帐，面上皮肤被寒风刮得通红。 甚至还在他鼻子上看到一丝下坠的鼻涕。 “郡公大人，父亲被孔颖达挟持在了中书省衙门。”苏家大郎见到赵辰，便是开口说出这个不好的消息。 “你们听，我父亲真是被孔颖达挟持了，并非是他跟孔颖达有什么勾结。”孔家小郎与几人喊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并未理会他，而是目光审视着孔家大郎。 “郡公大人，父亲说，关于之前的计划，恐怕难以进行，还请郡公大人再想其他办法。”孔家大郎面色微愠，与赵辰拱手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将军何错之有 苏家大郎觉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值。 他们一家都在为解救魏征的事情而努力，但是此处，却是有人在怀疑他们父亲的动机。 这等侮辱人的事情，实在让人感到愤慨。 赵辰望了眼苏家大郎，知他心里是如何想法，便是笑道：“苏家大郎无须他想，这两个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要理会他便是。” “至于苏将军被孔颖达挟持，这也无须担忧，之前的计划继续执行。” “程将军，现在看你的了，让北衙禁军的将士冲出去。” “苏家大郎，你去传令给南衙六卫，让他们放开路，让北衙将士冲去包围，直奔皇城。” 赵辰的命令下完，几人却是没有动作。 皆是一脸愕然的望着赵辰。 他们都不太明白，为何苏不同如今已然被挟持，赵辰还要继续之前的计划。 没有苏不同，南衙六卫如何混进皇城？ 再者说，赵辰就如此确定，苏不同真的是被挟持，而不是与孔颖达继续勾结？ “赵大，要不我们再等一下……” “不能等了，今日是最后一天，天一亮，魏征一家的性命都得丢。”赵辰打断程处默的话，面色微沉。 赵辰不会为魏征一家的性命放弃一切，但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魏征一家丢掉性命。 程处默想说什么，却是被秦怀玉拉住。 “赵大，那你留在这里，我跟程二去就是。”秦怀玉与赵辰说道。 赵辰没说话，便是否决了秦怀玉的建议。 程光达望着赵辰，心里暗暗感叹赵辰，竟在如此关头，还想着继续自己的决断。 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若是换做自己，恐怕也是不会如赵辰这般。 “老夫就与赵郡公疯狂一次。”程光达望着赵辰，笑道。 …… “哐……哐……” “别让他们跑了。” “追……站住！” 东方方方泛起鱼肚白，长安城的百姓便被喊叫声从睡梦中惊醒。 好梦易醒。 长安百姓裹着衣服，凑到窗户口，方才探出眼去，便见一只利箭狠狠钉在自己家的房门口。 箭尾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啊！”百姓惊呼一声，当时便是跌到在地。 “怎么了？”屋里传来声音。 回答他的却是叮叮当当箭矢钉在木头上的声音。 街道上甚至还能听到各种惨叫声。 “到处都是士兵，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在互相残杀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安街道两旁的房子里，百姓死死的堵住自家的房门，心里已然是极大的恐怖。 长安街上，到处都是身穿甲胄的士兵。 他们手持武器，一方在前方逃窜，一方在后面追捕。 双方不断有士兵倒在街上，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端是一副人间地狱。 附近的百姓更是发现，被屠戮的将士，赫然穿着南衙制式的甲胄。 而追杀他们的，竟是北衙的将士。 “中书令大人，北衙禁军不知为何从他们的营地跑出来了，现在正在全城追杀着南衙六卫的人。” 中书省衙门，孔颖达方才吃完一点点心，突然来的消息，差点没让他被嘴里的点心一口噎死。 苏不同正坐在一旁，听到外面传来这等消息，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孔颖达。 苏不同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都已经让自家儿子去与赵辰说，自己被困在此处。 之前的计划没办法执行。 为何现在又继续走了那一步。 “你再说一遍！”孔颖达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前方报信之人。 报信之人哪里敢再说。 现在孔颖达这个模样，都好似要吃人一般，再说一遍，还不真的得把他吃了？ “孔中书，消消气，北衙的程光达可能知道末将昨日不在军中，所以趁机偷袭了我南衙六卫的营地。” “追究起来，末将难辞其咎。”苏不同与孔颖达满脸愧疚的拱手道。 实则心中却是笑开了花。 苏不同既嘲笑孔颖达的糊涂，也为赵辰的胆大感到震撼。 换做是他苏不同自己，他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险。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苏不同没有与孔颖达勾结。 若是他真与孔颖达勾结，赵辰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怪不得陛下都为那赵辰所折服，如此果断之人，整个天下也是难寻一人。 “苏将军何错之有，若非老夫强留将军于此，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要怪，也就怪老夫自己。” “不是吗？”孔颖达面色阴沉，冷眼看着苏不同。 “末将不敢！”苏不同赶紧说话。 心中却是在想，自己要不要跟孔颖达建议一下，让自己去统帅南衙六卫。 只是这样，苏不同也不清楚，孔颖达会不会起疑。 “将军莫要担心，程光达不过是靠着程咬金的帮衬，才有了今日的位置。” “将军继续在此歇息，待老夫派人去追杀那些人便是。”孔颖达的话，让苏不同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苏不同点头，继续坐在一旁吃着点心。 …… “赵郡公，皇城里出来不少军队。” “这样下去，恐怕会对长安城百姓产生难以控制的影响。” 程光达站在赵辰身边，小声说道。 此刻的赵辰传着一身士兵的甲胄，面色平静的望着前方“混乱”的两只军队。 “皇城出来的队伍，让他们长长记性。” “倒下去的南衙士兵，让他们换上北衙禁军的衣服。” “另外，我们到时候换上南衙禁军的衣服，看看能不能混进皇城里。”赵辰说着。 皇城坚固，想要直接攻进城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者，强攻对皇城建筑也极为不好。 就算是攻下来，老李头那家伙绝对会让自己掏钱把皇城重新修缮一遍。 傻子才吃这样的亏不是。 “好。”程光达点头。 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从于赵辰的安排。 从东方鱼肚白，到夜幕落下，一整天的时间，整个长安城，到处都是喊杀声。 所有的百姓皆是不敢出门，房门用手臂粗的木头抵住。 夜色无光，长安城里，凌厉肃杀之意充斥着整座城市。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多活了一天，挺好 一整个白天，长安城里到处都充斥着喊杀声。 不断有身穿甲胄的士兵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倒下的士兵没多久，就会被人抬走，街道上除却有鲜血的痕迹，其他倒是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可即便是感觉到奇怪，但也没有任何人去怀疑什么。 长安城的百姓此刻早已经是胆战心惊，只希望这些士兵不会冲进自己家里才好。 至于其他的，哪里会关心那么多。 如今的孔颖达已经很难再相信其他人，他也清楚，北衙禁军的突然暴动，必定跟已经消失的赵辰有关。 南衙六卫被北衙禁军追杀，孔颖达想袖手旁观。 奈何他又想到，若是不派人去帮助南衙六卫，一旦南衙六卫被打散，他孔颖达便是瓮中之鳖。 所以，孔颖达将自己的儿子孔志玄派了出来。 孔志玄送完苏家长子，才方方躺在床榻上，没休息多久，就被自家的父亲叫了起来。 领着驻守皇城的军队，前来支援被追击的南衙六卫。 “将军，前面遇到一支身穿南衙甲胄的士兵队伍。”孔志玄骑在马背上，一名士兵与他拱手禀报道。 孔志玄皱眉。 他实在是想不通，派去负责监视北衙禁军的南衙六卫，实则是整个南衙十六卫中最为精锐的几支。 这怎么就被北衙禁军如此追击？ “把他们拦下来。”孔志玄大手一挥，面色阴翳。 一队南衙士兵被带到孔志玄面前。 是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士兵甲胄上全都是污斑，有些人甲胄上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刀劈印记。 更有人手臂上还流着鲜血。 一眼望去，五十人的目光之中，全都是无神的模样。 “你们的将军呢？”孔志玄沉声问道，手中已经是握紧宝剑。 “校尉被北衙的程光达杀死了，我们被冲散了。”领头的士兵满脸惊慌。 似乎还在为之前的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怕。 孔志玄皱眉。 面前这支队伍，一眼看过去便是没了战斗的意志。 他想将这些人留在自己身边，可又担心这些人反而乱了自己手下人的军心。 “将军，我们愿意跟随将军，杀光北衙的那些混蛋，为我们校尉报仇。”领头的士兵与孔志玄喊道。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瞬间便让孔志玄担心起来。 眼前是一支被击溃的军队，让他们跟着自己，那不是给自己捣乱吗？ “就凭你们，也想报仇？” “废物！”孔志玄冷声骂道，目光阴冷。 为首的南衙士兵被这么羞辱，脸色虽是难看，却是不敢发作。 “把他们带进皇城，派人将他们看押起来。” “等把北衙的那些混蛋收拾了，本将军再来寻苏不同的麻烦。”孔志玄挥手，驱马而去。 孔志玄刚走，便有一队士兵驱赶着这些打了“败仗”的士兵往皇城方向走去。 士兵之中，程处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神色之间似乎有些抑郁。 …… “父亲，天黑了，今天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吧？”皇城之中的一处偏殿，魏叔玉望着自己的父亲魏征，小声说道。 魏叔玉也听外面负责看守的人小声议论了，说外面长安城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 今天白天已经过去，魏叔玉觉着，之前孔颖达的计划，应该是不会再执行。 故而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魏征板着脸，没有回答魏叔玉的问话。 魏征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家人的安危，而是考虑着赵辰的处境。 他可是完全清楚赵辰究竟是何身份。 也知道为何城里突然会爆发军队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魏征并不想让赵辰因为自己，而背负上一些不该有的骂名。 即便此次拿下了孔颖达，难保不会有人说，赵辰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救他魏征，悍然在长安城发动战争。 这种事情，不说出来还好，若是被人多想一下，难保不会三人成虎。 “父亲，你怎么了？”魏叔玉不解。 此刻他们没了性命之忧，为何自己的父亲反而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 “大人有令，城内叛党冥顽不灵，拒绝将太子殿下交出来。” “着立即对叛党同伙，魏征一家进行处置。” 魏征话还没说完，几人便听到外面传来冷喝声。 魏叔玉当场色变。 他还想着说，自己一家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没想话音才刚刚落下，就陡然听到要处置自己一家的消息。 “父亲！”魏叔玉看向魏征，唤了一声。 房门被打开，数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手持武器朝几人走来。 “魏仆射，孔中书有令，即刻送尔等上路。” “请跟小的们走吧。”为首的士兵面无表情的与魏征说道。 魏征抬了抬眼帘，一句话也没说。 本就衰老的面庞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多活了一天，也挺好。”魏征说道，便是站起身来，脚踝处的镣铐让他行走艰难。 士兵没有说话，站在左右两侧，虎视眈眈的望着几人。 魏叔玉面上露出遗憾之色。 若是能活，谁愿意死在这里。 想着当初跟在赵辰身边的快活日子，魏叔玉又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父母。 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几位，待会请让在下先走一步，黄泉路上，不可让父母先行。”魏叔玉与几人说着。 士兵并未说话，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魏叔玉。 魏征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拉了拉魏叔玉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魏仆射，你们也放心，孔中书说了，此次一定把那赵辰一起抓来。” “黄泉路上，你们不会寂寞。”士兵淡然一句，便是推着魏征往前。 魏征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魏叔玉虽然愤怒，却是不敢发声，扶着自己的父亲，缓步向外面走去。 此刻他无比的希望，赵辰能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眼前，解救自己一家人的性命。 只是，皇城深深，孔颖达更是将手下人遍布了皇城。 赵辰如何才能进到此处？ 更别说是把他们救出来。 “要是先生在这，那就好了。”魏叔玉轻轻的叹了一声，站在房门口，目光望着远处的黑暗之中。 魏征同样目光看着前方的黑暗，隐约之间，前面竟然出现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赵小子？”魏征面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第一千二百章 怕是难以成事 “什么人在哪里？” “出来！” “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士兵冷喝，身子也瞬间紧绷。 黑暗中的那人，似乎是突然出现的幽灵一般。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那人是如何出现的。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赵辰的模样，但方才魏征都说一句什么赵小子。 长安城里，能被魏征如此称呼的，姓赵的，还能有其他人？ 几名士兵往前，小心翼翼，一人留在魏征身边，冰冷的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出来，否则格杀勿论！”士兵喊道。 黑暗之中，身影走出。 来人面上神色儒雅随和，身上却是穿着皇城士兵的甲胄。 “老魏头，吓到了吧！”赵辰笑望着魏征，反而是已经将他围起来的士兵，并未被赵辰放在眼里一般。 “你怎么进来的？” “孔颖达跑了？还是被你给杀了？”魏征面上也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赵辰既然来了这，魏征便不再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 这几名士兵虽然看起来身强力壮，但在赵辰面前，不过是几只没任何反击能力的兔子罢了。 此刻他倒是更关心孔颖达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孔颖达姓孔，若是处置不好，对赵辰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我来救你们的。”赵辰说道。 “放肆，你当我们是空气不成？”为首的士兵见赵辰与魏征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顿时心中大怒。 想到孔颖达之前下令，凡是可以抓住赵辰，不论死活，都可以直接官拜大将军。 几名士兵顿时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举刀便朝赵辰砍去。 …… 孔志玄有些烦躁。 他带了南衙其余几卫的士兵出来援助南衙六卫，结果在长安街上，被程光达阴了好些次。 损失了不少人。 孔志玄没带过兵，在程光达这种老将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此刻孔志玄带着残兵回到皇城，跪在孔颖达面前。 孔颖达面上神色落寞。 别人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又没本事。 他孔颖达现在是左右为难。 抓不到赵辰，救不回李泰，便是他孔颖达的末日。 “孔志玄，你离开长安城，回鲁地去。”孔颖达沉默了好一阵，才与孔志玄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苏不同听到孔颖达如此说，心中猛然一动。 他明白孔颖达这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火种。 如今的孔颖达，似乎也明白了，长安城事不可为。 所以才让孔志玄离开。 “父亲，那你呢？”孔志玄微微一愣。 他离开长安容易，可长安的事情呢？ 怎么解决？ “不用你管！”孔颖达挥手，不再理会孔志玄，而是看向一旁的苏不同。 “苏将军，如今事情有变，老夫还是希望苏将军可以出马。”孔颖达沉声说道。 孔颖达现在是没办法。 平心而论，他不太相信苏不同这个人。 否则之前他也不会将苏不同强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奈何北衙禁军突然暴动，而没有苏不同坐镇的南衙六卫，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如今的情况，孔颖达只能寄希望于苏不同。 否则，长安城事情闹的太大，他们只能被困死于皇城之中。 横竖都是无法，孔颖达只能搏上一搏。 “孔中书希望末将怎么做？”苏不同拱手，面上不露丝毫痕迹。 孔颖达盯着苏不同的眼睛许久，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不妥。 “苏将军也看到了，如今情况不对，我们迫切需要将军主持大局，带领皇城内的将士，将北衙镇压。” “否则，我等处境艰难。” “将军有什么想法？”孔颖达开口，目光依然审视着苏不同。 “末将没有其他想法，孔中书需要末将如何做，末将便如何去做。” “但是如今城外北衙势大，南衙六卫被追杀，若是仅靠南衙六卫，怕是难以成事。” “故而末将希望孔中书可以将皇城的所有军队指挥权交由末将。” “至于皇城的安全，待末将整顿南衙六卫，让他们负责防守。” “孔中书觉着呢？”苏不同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苏不同虽然不太明白赵辰为何坚持继续执行他们之前的计划。 但是如今是一个机会。 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只要南衙六卫进到皇城里，苏不同就有把握，将赵辰等人带进皇城。 待到皇城没有了孔颖达的人，拿下孔颖达，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孔颖达皱眉。 将所有军队全部交给苏不同，让南衙六卫负责皇城的安全。 直觉告诉孔颖达这样做有些不靠谱。 “让南衙六卫进城，其余军队出城，此事有些不妥，老夫不是不相信将军，只是担心那赵辰会混进南衙六卫之中。” “那赵辰本事太大，老夫不敢这样冒险。”孔颖达摇头。 思来想去，他都不敢这样去冒险。 故而拒绝苏不同方才的建议。 苏不同心里有些遗憾。 他觉着自己有些急功近利。 也幸好孔颖达此刻无人可用，不然方才那些话就足够引起孔颖达的怀疑了。 “那孔中书的意思是……”苏不同此刻已是不敢再暴露自己的想法。 反而是征求孔颖达的意思。 孔颖达转过身，背负双手，苟着脑袋绕着大厅走了两圈。 “老夫可以同意将军指挥皇城的所有军队，但是南衙六卫，不准让他们进城。” “另外，老夫会跟随将军，一起负责指挥。” “如此，也可万无一失。”孔颖达开口，双目再次看向苏不同。 苏不同有些无奈。 南衙六卫进不了城，终究是与他和赵辰之前商议的计划有些悖逆。 但此刻他又想不出其他办法。 孔颖达这话说出来，摆明了还是对他不放心。 不然为何说要一起指挥。 “末将谨遵孔中书之令。”苏不同点头。 为今之计，只能先答应孔颖达的想法。 至于其他的，就要靠赵辰自己。 只是这进到皇城，端的是没有那么简单。 …… “先生！”魏叔玉望着赵辰，双手激动的张开。 “老魏头，魏婶婶。”赵辰走过来，笑着与魏征和他的夫人打招呼。 地上躺着的士兵，此刻已经是没了声息。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是赵辰的对手。 不过是轻易之间，便将他们拿下而已。 “好小子，老夫还以为……”魏征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都已经坦然接受命运，没想赵辰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一家的性命。 “赵辰，你怎么进来的？” “今日幸亏有你，不然我们一家……”卢氏说着说着，眼泪便掉在地上。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还想着扭转乾坤不成 卢氏虽然一直强装着没有表现出担心的模样，但心里自是免不得害怕。 自己一家人都被囚禁在这里，性命随时都掌握在其他人手里。 这要是今日赵辰没有及时来到此处，他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卢氏免不得一阵后怕。 后怕之余，眼泪也是忍不住的坠落下来。 魏叔玉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声音也是微微有些哽咽。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魏叔玉望着赵辰，开口说道。 方才的时间，他们已然知道了赵辰与程处默几人是混进皇城来的。 而孔颖达，现在还没让他们给拿下。 如今赵辰救下自己等人，若是孔颖达长时间没有收到手下人关于此处的消息，他们怕也是没有地方去。 为今之计，便是尽早离开此处。 只是偌大的皇城，何处是他们的去处？ “孔颖达虽然占据皇城，但也还算是有些顾忌，并未踏足后宫。” “此处已经不能再呆，魏叔玉你带着二位老人去立政殿躲避。” “其余的事，由我来处置。”赵辰与魏叔玉说着。 他们几人在这里，对赵辰来说，完全是个累赘。 既然混进了皇城，赵辰需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长安的事情解决了。 秦怀玉虽然一直都没与赵辰说什么，但赵辰心里清楚，秦怀玉心心念念的就是去前线，击杀惠真，为自己战死的父亲复仇。 此处事了，最紧迫的，还得是与高句丽的前线战场。 “先生一个人可以吗？”魏叔玉与赵辰问道。 “赵小子，让叔玉去帮你，就算是有事，也得让他先挡在你前面。”魏叔玉话音刚落，赵辰还没开口，便听魏征如此说。 “叔玉，赵辰冒天大风险救我们一家，你去帮他，若是真有事，为娘的也希望你可以挡在赵辰前面。”卢氏开口，与一旁的魏叔玉说道。 魏叔玉点头，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原本的意思是让魏叔玉照顾魏征与他夫人，不想两人竟如此说。 当下也没想好如何拒绝。 “既如此，那魏叔玉你送完两人去立政殿，之后去尚食局寻我。”赵辰点头，与魏叔玉交代。 …… “中书大人，事情有些奇怪，派出去索取魏征一家性命的人，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中书省衙署，孔颖达正准备与苏不同一起领军出城平剿北衙禁军。 方才孔颖达才记起，自己还没对魏征动手。 想到赵辰都敢唆使北衙禁军率先对自己的人动手，那为何自己还要留着魏征一家的性命？ 故而孔颖达派出人，去结果了魏征一家的性命。 不想，已然一个时辰过去，也不见来人回禀那边的情况。 “你在问老夫？”孔颖达面色难看。 他想不通为何，这才几天，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自从李泰被赵辰当街擒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好似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自己不过才将苏不同留在这里一晚上，北衙禁军就突然对南衙六卫发动了攻击。 战力卓越的南衙六卫好似突然失去了爪牙一般，完全不是北衙禁军的对手。 此刻想着杀死魏征一家，好好为自己出口气。 谁想过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开口之人被孔颖达如此一说，当下也是不敢再有任何话。 拱手，便是转身跑去了解情况。 如今的孔颖达正在气头上，若是还不长眼，怕是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 “让苏将军见笑了，手下人一点用都没有。”孔颖达苦笑，与苏不同说道。 苏不同摇摇头：“孔中书莫要如此，手下人，多锻炼一下就好，慢慢来是可以的。” 孔颖达没说话，此刻明明他面前站着数不尽的士兵，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凄凉。 皇城门口，程光达领着北衙禁军的将士，堵在此处。 在他面前，是苏不同领着的南衙大军。 “苏不同，你什么情况？”程光达望着苏不同，皱眉道。 他现在也不清楚苏不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到底是有没有与孔颖达勾结。 说他勾结，之前又让自己的儿子去那里报信。 说他没有与孔颖达勾结，可现在苏不同又与孔颖达一起，堵住他们的去路。 “程光达，如今什么形势，你看不清楚吗？” “整个皇城都在孔中书的掌控之下，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还能逆转乾坤不成？” “识相的，带着人离开，本将军可以向孔中书请求，不追究尔等的罪责。”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赵辰？” “将他交出来，封侯也不在话下。”苏不同与程光达喊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不同整个人精神都是紧绷的。 他没有看到赵辰，此刻又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情况。 否则孔颖达便会随时将自己拿下。 没看到赵辰在这里，苏不同无比担心程光达说出他们之前的密谋。 气氛有些凝重。 程光达冷眼凝望着苏不同，双方士兵紧张的对峙在一起。 皇城之外，只听寒风的刮过脸颊的声音。 孔颖达望着程光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下令让手下将士与北衙禁军搏命。 但若是程光达冥顽不灵…… “尔等乱臣贼子，等陛下回来，必定让尔等人头落地，夷灭九族。” “我们撤！”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程光达只是留下一句狠话，便是调转马头，离开皇城。 孔颖达也是一脸糊涂。 他是不想跟程光达在此处打起来，可也没想程光达会如此之快的离开。 这样的举动，好似程光达只是领人过来观光一般。 孔颖达想不明白，面露狐疑之色的望向苏不同。 苏不同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奇怪程光达这般的举动，但至少此刻，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奇怪的很，这程光达好似吃错了药一般，神经病！”苏不同皱眉，摇头说道。 “管他什么情况，好在程光达知难而退，吾等无须再与他们动手。” “血流成河，始终不是老夫希望看见的。”孔颖达心情大好。 想不到程光达竟然知难而退，倒有些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孔中书仁德，天下百姓必然感念。”苏不同奉承一句。 却是始终没有找到赵辰的踪迹。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很多帐要与他算算 暂时的危机似乎解除，程光达的突然撤退，让孔颖达心情大好。 “苏将军，那程光达必定是看到你坐镇于此，所以才不敢有任何妄动之举。” “今日事情也算解决，待会在中书省衙署，老夫为将军设宴，感谢将军站出来主持正义。”孔颖达笑着与苏不同说道。 苏不同点点头。 他也之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孔颖达的安排。 如今他不知道赵辰去了何处，也是断然不敢有其他的乱动作。 方才程光达没有揭穿他苏不同与赵辰的密谋，已经让苏不同心头余悸。 “那便多谢孔中书了。”苏不同笑着说道。 “不妨事。” “如今程光达知难而退，那也就意味着赵辰再也没有其他的后手。” “长安城里，寻找到他的踪迹，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拿下赵辰，救回太子殿下，将军与老夫，皆是社稷的功臣，太子殿下不会忘记将军的。”孔颖达说着，便是调转马头往皇城进去。 苏不同驱马跟在身后。 “孔中书说的是，只是这一直都没看到赵辰的踪迹，委实有些奇怪。”苏不同说的是心里话。 他现在甚至都怀疑赵辰是不是已经混进了皇城之中。 只是这种怀疑完全无从说起。 皇城虽然无比巨大，但各处的防守，便是一只飞鸟也难以悄无声息的进到里面。 赵辰本事不错，可再有本事，想要进入如此戒备森严的皇城，委实是太过艰难。 “确实奇怪，不过皇城三步一亭，五步一岗，想要进到皇城，绝对不可能。”孔颖达对自己在皇城的安排无比自信。 他很相信，自己手下这么多人。 如何还不能拦住想要潜入皇城的赵辰。 若真让赵辰进到皇城，那他孔颖达还不如直接去死。 “孔中书说的有理，现如今只等着在长安城里搜寻到赵辰他们踪迹，继而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苏不同面露笑容，心中却是有些不知是何想法。 …… “先生，学生过来了。”魏叔玉摸黑进了尚食局，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小声的喊了句。 “嘿，这里！”程处默从一旁蹿出来，把魏叔玉吓了一跳。 “曹……”魏叔玉脸色煞白。 程处默不知道钻到哪里，一脸的锅灰扣在脸上，活脱脱一个黑张飞。 把魏叔玉吓得连连后退。 “瞧你那胆小的样子。”程处默一把抓住魏叔玉。 赵辰与秦怀玉从一旁出来，走到房间中间。 “先生！”魏叔玉与赵辰喊道。 “孔颖达待会要举办宴会，尚食局负责食物，我们要混进队伍之中。”赵辰没有与魏叔玉废话。 而是直接将自己几人的计划告知魏叔玉。 “先生需要学生做什么？”魏叔玉点头，与赵辰问道。 “换上太监的衣物，待会你去送菜，我们跟在你后面，进到中书省衙门。”赵辰说道。 几人之中，魏叔玉面净无须，倒也省去了刮去胡须的麻烦。 由他混入传菜的太监队伍，倒也是方便的很。 “没问题。”魏叔玉点头。 他对赵辰是无比信任的。 赵辰让他做什么，魏叔玉都会坚决的执行。 “先生，就我们几个人吗？” “孔颖达身边有很多人的，而且那南衙六卫的苏不同……” “苏不同是我们的人！”赵辰打断魏叔玉的担忧。 “我们的人？”魏叔玉愣了愣。 若这句话不是从赵辰嘴里说出来，魏叔玉一定不会相信。 苏不同可是李泰的人，什么时候又变成赵辰的人了？ 即便这话是赵辰说的，魏叔玉还是觉着有些难以置信。 “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这些以后再说，准备一下，旁边有太监的衣物，他们马上就来了。”赵辰摆手，指着一旁的衣物。 魏叔玉满腹疑惑，却还是听话去换上太监的衣物。 没过一会，尚食局的大门被推开。 “人呢？” “中书大人发话了，今日的菜肴一定要丰盛，不然饶不了你们。” 一名士兵闯进尚食局，大声喊道。 但是只看到几人站在自己面前。 正要发怒，便见秦怀玉走过来，与自己背着手道：“尚食局的太监都跑了，我们是左神武卫的火头军临时调遣来的。” “左神武卫的火头军？”士兵皱眉。 左神武卫他不敢得罪，那是负责皇城守卫的军队。 也算是如今孔颖达的心腹部队。 可是不敢得罪。 “不管如何，申时一刻，将菜肴准备好，送到中书省衙门。” “中书大人若是生气，可不会管你们从何处来。” “哼！” 留下几句话，士兵转身就走。 …… 宴会准备需要时间。 但歌舞可以先上。 孔颖达今日心情不错，把被自己囚禁在皇城的一众官员，全都聚集在中书省衙门。 不管是愿不愿意来到此处的，全都被强硬的拉来。 不少官员坐在席位上，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一张脸。 “中书大人，今日可算是苦尽甘来，那程光达已经带人回去北衙营地。” “想来是不敢与中书大人作对。” “中书大人神威在世，在下敬大人一杯。”有马屁精举起酒杯，与孔颖达开口说道。 “哈哈，也是托了诸位的福，各位，满饮此杯。”孔颖达笑眯眯的说着。 今日他心情大好，甚至有些后悔让自己的儿子离开长安回去鲁地。 不少大臣纷纷举杯，但也有人一动不动。 孔颖达也不在乎，只要李泰能回来，到时李泰在长安当了皇帝，他孔颖达便是最大功臣。 这些不在乎他的混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滚回乡下去种地。 “中书大人，这些日子一直不曾见到赵辰的踪迹，有没有他的消息？” “您说，他不会跑进皇城吧？”有人突然问了一句。 其余人也是纷纷侧耳。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便是赵辰。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难搞。 整个大唐朝堂，好似完全捏在赵辰手里一般。 哪个大臣敢跟赵辰唱反调？ 如今赵辰突然销声匿迹，众人说不担心，实在是不可能。 “赵辰嘛，不过是瓮中之鳖，他不进皇城还好，要是进来，定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好老夫还有很多帐，要与他算算。” “再者，他凭什么进的来这皇城，当我皇城十几万将士，全都是吃干饭的？”孔颖达笑着摆手，面露愉悦之色。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你可真不要脸 如今程光达都已经离开皇城门口，返回了他的北衙禁军营地。 在孔颖达看来，这就是程光达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既然程光达与自己认输了，那也就意味着，赵辰如今没了任何的帮手。 至少在长安城是这样的。 那仅凭着赵辰那有数的几个人，就算赵辰再有通天的本事，在他孔颖达面前，那也只是无用之功。 部分大臣见孔颖达如此自信，又听说程光达的北衙禁军撤回。 心中自也是以为如今还是孔颖达得势的时刻。 本来就有些摇摆不定的他们，此刻更是想着攀附上孔颖达。 “孔中书说的对，就凭赵辰自己，就算再多来几个，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多几个冤死鬼罢了。”有官员奉承着孔颖达。 “张侍郎说的不错，以前那赵辰不过是占了陛下宠信他的便宜，否则凭他在朝堂作的那些孽，早就被我等弄死了。” “今日他没有进来皇城还好，进来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弄死他。” “也算为太子殿下报个仇，到时太子殿下一定高兴。” “诚如孔中书所说，下官现在就担心那赵辰没有混进皇城来，不然……嘿嘿！”旁边又有官员开口说话。 满脸尽是嘲讽，满嘴尽是污言秽语。 “那赵辰没有那个胆子还好，要是他真的不知死活，那我们只好做个顺水人情，送他上路。” “哈哈，确实如此。” “相比我们在座的，应该有不少人都想看着赵辰身死。” “可笑竟然还有说那赵辰是我大唐的太子殿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小子，走了些运气，就想着颠覆我大唐社稷，不知死活。” “孔中书，下官觉着，待此处事了，孔中书可以派人去往万年县，将赵辰父母十八代的坟冢全都掘了，鞭尸以儆效尤。” 中书衙署大厅里，群臣谏言，此起彼伏。 诚如高士廉等一众偏向赵辰的老臣，此刻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所有人都清楚，在此刻说一些质疑甚至斥责孔颖达的话，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一旦赵辰真的出事，什么都挽回不了。 掘人先辈坟冢，得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出如此让天下人为之唾弃的事情？ 而方才这样说话的官员，端是没了半点人性。 孔颖达心情愈发的好，这么多人顺着自己说话，虽然有不少人是时局所逼。 但只要自己能一直控制下去，这些为时局所逼之人，便得一直装下去。 今日之后，便是全力捉拿赵辰，寻回李泰。 等处置了赵辰，清除了一切赵辰的残余势力，便是李泰在长安登基为帝的时候。 至于远在前线的皇帝，他不是与赵辰好嘛，到时候让他与赵辰一同去好了！ 这便是孔颖达的想法。 沉浸在百官奉承之中的孔颖达面露微笑，看见外面走来一队奉送菜肴的太监宫女，与百官摆摆手。 “诸位，今日是个大喜日子，老夫让尚食局的人做了一些美味，大家尽情享用。” “来日，老夫与太子，还需要诸位的助力，共同为大唐社稷出力。”孔颖达笑道。 众人皆是看向门口。 便见一队士兵护着菜肴朝这边走过来。 虽然从未见过如此阵势，但众人也只以为是孔颖达担心自身安危。 所以随时都在身边安排士兵。 便是护送菜肴，也是让士兵护持。 众人心中暗笑孔颖达怕死，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孔中书与我等确实不一样，连上菜的人都用身边的军士兵，怪不得孔中书可以成事。”高士廉突然开口，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孔颖达面色有些阴沉。 他何尝听不出高士廉方才话里的讽刺意味。 不就是想说他孔颖达怕死嘛？ 若非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舅舅，是太子的舅公，李泰若是登基为帝，最好还是需要高士廉这等老臣支持。 否则高士廉的脑袋便要成为今日宴会的祭礼。 百官也是瞬间懵了神。 纷纷暗道高士廉不识时务，这等时候还要自寻死路。 “高祭酒说的在理，老夫现在有些怕死，故而才在身边安排军士保护。” “不过等杀了那赵辰，老夫也不需要这些。”孔颖达笑眯眯的望着高士廉。 他也清楚，高士廉跟赵辰关系不错，之前还与赵辰有过几次往来。 高士廉此刻说这样的话，他孔颖达岂能不会怼回去？ 高士廉不再说话，阴沉着脸别过头去。 士兵开始上菜，一道道珍馐放在百官各自的桌案前。 不一会，数十张桌案，便摆满了美酒珍馐。 此刻夜色已是落下，程处默的胡子刮去之后，只要他不开口，旁人也难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一众士兵送完珍馐美酒，便是站在百官身后。 赵辰几人也隐藏在一众人之中，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大厅有数十名官员，都是五品以上被囚禁的皇城之中。 除却部分武将之外，其余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赵辰身边也有数十名皇城士兵，人人皆是手持武器，身披甲胄。 孔颖达距离赵辰有二十步之远，若是突然暴起对孔颖达动手。 赵辰担心会被孔颖达身边的士兵拦住。 若只是杀了孔颖达，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但赵辰需要的，是拿下活的孔颖达。 若是被人阻了，自己又不好对其下死手，说不定就让人跑了。 到时还真是功亏一篑。 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能够稍微靠近一点孔颖达，而后在短距离内，将其当场擒下。 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何才能靠近孔颖达？ “孔中书，您贵为中书令，连个倒酒的人都没有，末将来为孔中书倒酒。”苏不同的突然起身，让所有人皆是看了过去。 百官以为自己已经够下贱了，已经将自己所谓的尊严抛掷一旁。 奈何此刻竟然听到苏不同如此谄媚的话。 身为武将，竟然主动要为文官倒酒，甘愿做侍从的活计。 可真是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苏不同，你可真是不要脸，武将的尊严都被你丢光了。”高士廉怒斥，面露愠色。 苏不同回过头来，望着高士廉，冷笑道：“高祭酒，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本将军的事，你插什么罪。” “信不信本将军将你下狱，严刑拷打？”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最后一次奉劝 “那你最好现在就把老夫下狱，然后在狱中拷打致死，否则有朝一日，老夫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高士廉怒道。 此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然会如此恼火。 别的官员最多就是嘴上说着一些讨好的话，可苏不同不一样，他竟然身体力行的要为孔颖达倒酒。 再者若非是苏不同冥顽不灵的护持着孔颖达，说不定程光达已经带人进来了皇城。 这场风波也已经平息了。 可惜！ “老匹夫，你不要以为你是国舅，本将军就不敢对你动手。” “来人，拿下这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苏不同大喝。 便有士兵冲出来，准备将高士廉拿下。 “等等！”孔颖达出声拦下士兵。 虽然不喜高士廉，可谁让高士廉跟李泰有着关系。 此刻跟高士廉闹成那副模样，实在有些不妥。 “苏将军莫要生气，高祭酒也是无心之语，且说苏将军为老夫倒酒，实在也是不妥。” “苏将军与老夫，是同僚，是伙伴，都是为了大唐社稷，也不曾有上下之分。” “倒酒之事，老夫承受不得。” “苏将军莫要如此。” “孔中书所言虽然不错，可中书令还要自己倒酒，成何体统？” “既然孔中书说话了，不让末将倒酒，那可让在场的士兵倒酒。” “如此，便也可体现尊卑有别。”苏不同接过孔颖达的话茬。 指着在场的一众士兵。 “他什么意思？”程处默缩在赵辰身后，小声问道。 赵辰没有说话，面色平静的望着前方，目光都不曾偏移半分。 “苏将军如此说，也是有理，既然如此，那还请苏将军为老夫找个人来倒酒。”孔颖达笑着说道。 孔颖达很满意苏不同的表现。 此刻他是完全相信苏不同是自己的人。 之前对峙程光达，也是苏不同出力，否则程光达可不一定那般就撤了。 此刻苏不同更是极尽讨好自己。 礼尚往来，孔颖达也不能拒绝苏不同的建议。 苏不同陪着笑脸，让人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目光落在一众士兵身上。 “你们哪个，愿意为孔中书倒酒的，过来。”苏不同开口，目光审视着一众士兵。 苏不同不清楚，赵辰有没有出现在此处。 按照之前赵辰与他说的，若是没有在程光达身边看到赵辰，那赵辰一定是混进皇城。 但是偌大的皇城，赵辰又没有联系自己。 苏不同此刻也是在博。 博赵辰此刻就在这群士兵之中。 “将军，我愿意为中书大人倒酒。” “将军，小人也愿意。” “将军，我……” 一众士兵皆是站出来，与苏不同喊道。 苏不同皱眉，却是没有看到赵辰的踪迹。 “将军，属下来。”人群中，魏叔玉一身太监装扮。 “尚食局的太监？” “太监体贴，那就你吧。”苏不同没有看到赵辰，此刻也不能下去寻人。 否则太过明显，恐怕会引起孔颖达的怀疑。 此刻也只好无奈地答应让一个太监过来。 孔颖达并不在乎这些，反正谁倒酒不是倒酒。 一个太监，还能对他怎么样？ 魏叔玉缓步走到孔颖达身边，小心翼翼的为孔颖达倒了杯酒。 “中书大人，您请！”苏不同配笑道。 “哈哈，苏将军请，诸位，满饮此杯。”孔颖达笑着点头。 如今正是他风光的时候，心里自是好不得意逍遥。 放下杯子，魏叔玉再为孔颖达添一杯酒。 “诸位，今日之宴，乃是庆功宴，今日之后，还请诸位与老夫一心，迎回太子殿下，铲除赵辰一党。” “请！”孔颖达举杯。 “孔中书放心，吾等必然与孔中书同进退。”众人皆是举杯呼喊。 饮酒之间，却是陡然看到一只匕首抵在了孔颖达的脖颈之间。 “所有人，别动！”魏叔玉手中锋利的匕首抵住孔颖达脖子。 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微微有些颤抖。 在如此多人面前，以匕首挟持孔颖达，实在是头一遭。 方才赵辰让他过来倒酒，若非是信任赵辰，魏叔玉可是不敢说出那句话。 中书省衙署大厅，整个安静下来。 所有人皆是目光愕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孔颖达的大本营，满堂都是孔颖达的人，孔颖达竟然被人用匕首挟持了。 而且，他们还没认出这挟持的人究竟是谁。 “放下武器，不然你绝对走不出这里。”有官员大声喊道。 “不怕死的东西，你要是伤了孔中书，你九族之人都不会留下一个。” “现在立刻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又有官员大声喊道。 他们跟孔颖达是一伙的。 若是孔颖达真的出事，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们这些人又会落到怎样的下场。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人伤到孔颖达。 士兵们也是懵神，此刻才反应过来，拔出武器，将魏叔玉围在一起。 只是因为投鼠忌器，此刻不敢有所动作。 “你到底是谁？”孔颖达面色微变，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挟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之前不是想取我一家人的性命，这么快就忘了？”魏叔玉手中匕首紧紧贴在孔颖达脖子的皮肤。 只需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取他性命。 苏不同皱眉，他没看到赵辰，此刻也是不知道该不该与魏叔玉动手。 若魏叔玉是赵辰安排的，自己要是动手，岂不是坏了他的计划。 真若是那样，今日自己可就彻底得罪赵辰。 得罪赵辰？ 苏不同没有那个决心。 “魏征家的小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没死，不过你以为，挟持了老夫，你就能跑的了？” “识相的话，放开老夫，否则你父亲，你母亲，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家小子，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年纪大了，你不要做傻事。” “只要放开老夫，老夫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你保证，今日之事不会追究于你。” “甚至可以放你父母安稳离开。” “如何？”孔颖达循循善诱。 魏叔玉咬着牙，手中匕首依然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魏家小子，最后一遍奉劝你……”孔颖达面色发狠，拼命与苏不同使着眼色。 周围的士兵皆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魏叔玉，只要一个动作，他们便会乱刀而上。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孔中书记性不错 苏不同此刻也是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魏叔玉突然挟持孔颖达，实在让苏不同有些措手不及。 他现在还是没见到赵辰的踪迹。 也不清楚魏叔玉的这般动作，到底与赵辰有没有关系。 “魏叔玉，你先把匕首放下，就像孔中书说的一样，即便你伤到了孔中书，你也走不出此处。” “再者，你的父母，也必定难以脱身。” “你从这里离开，本将军可以向你保证，孔中书不会追究你此次的责任。”苏不同没有办法。 此刻缘由未明，赵辰也不知身在何处。 他苏不同还得在孔颖达面前隐藏身份。 不然若是自己此刻便暴露出来，自己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魏叔玉，听苏将军的，放下匕首，若是伤到孔中书一根汗毛，你们全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魏叔玉，不要以为你跟着那赵辰学了一点皮毛，就敢跟他一样无法无天，今日这里，你若是不识抬举，必定走不出去。” “那赵辰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躲到那个地方，你竟然敢跳出来，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老夫与你父亲也算是老相识，最后再劝你一句，放下武器，与那赵辰断绝关系，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百官愤而出声。 于他们来看，苏不同都说话了。 有苏不同在，即便是赵辰亲自在此又当如何？ 他们也能轻易将其拿下。 更何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魏叔玉！ 魏叔玉说自己心理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没有赵辰那般的心性，在众人纷纷出声斥责的时候，魏叔玉心里难免紧张。 手中的匕首都有些握不紧。 “魏叔玉，老夫还是那句话，你把匕首放下。”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老夫可以做到。” “甚至老夫可以答应说，放那赵辰一马。” “你魏叔玉是魏家独子，从小也是个乖孩子，若是你死在此处，魏家岂不是香火都断了？”孔颖达察觉到魏叔玉心中的慌乱。 开始小声的劝说着。 魏叔玉有些失神，他想着自己的父母，若是魏家从此断了香火，他魏叔玉便是魏家的祸根。 “滚开！” 魏叔玉正沉默至极，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 孔颖达猛地一把推开魏叔玉，脖子上的皮肤被刀刃划过。 细长的伤口出现在脖子上。 但并未伤及到性命。 “拿下他！”孔颖达得以脱身，当即便是下令大喝。 本就虎视眈眈的士兵此刻得到消息，当即便朝魏叔玉冲过去。 “啊……” 一道惨叫声突然传来。 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 众士兵当即缓下身形往后看去。 便见自己的一名铜同伴被身后另外一人用刀捅了个对穿。 鲜血喷涌。 “你干什么！”一人喊出声来。 对面并未回答他，一柄长刃从他身后穿过。 鲜血滴滴答答坠落在地。 “杀了他们！”孔颖达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但他清楚的是，这些人会危害到他的性命。 中书省衙署大厅百官色变。 谁也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竟然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双腿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一众士兵也是慌了神。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伴。 会不会如方才一半，突然给自己来上一刀。 所有人都是紧张的互相戒备着。 苏不同望着方才那凌厉的一刀，心中也是惊惧不已。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赵辰动手，但想到之前赵辰在数百千牛卫面前，擒下李泰这个太子。 这样一想，他似乎又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苏不同心里反而有些放松。 又觉着不可思议。 皇城戒备如此森严，赵辰还真的混进皇城。 甚至身边还带着帮手。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苏不同心中暗想，脚下却是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孔颖达想不到，自己准备的庆功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下也是知道此处不能再呆。 正要转身离去，便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孔颖达，去哪？” 声音响起的那刻，孔颖达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他对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 多少次就是这个声音，让他彻夜难眠。 一次次被狠狠羞辱，便是做梦，也是恨不得杀死这个声音的主人。 “赵……辰！”孔颖达声音猛然变得尖锐。 虽然眼前人的相貌并非是赵辰的模样，可这声音…… “赵辰？” “孔中书喊的是赵辰？” “难道他面前站着的是赵辰？” “怎么可能？” “这可是皇城，全都是孔中书的人，赵辰怎么可能进的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兴许是孔中书搞错了！” 百官面色皆是一阵变幻。 不管他们立场如何，谁都不相信，赵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皇城已经完全控制在孔颖达手中。 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绝对休想溜进来。 而且，方才动手的人，可不只是一人。 他们也是一起进来的？ “孔中书记性不错，还听得出我的声音。”赵辰将手中的武器丢在地上。 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 “嘶——” 衙署大厅里传来一阵整齐的吸气声。 “真……真的是赵辰，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守城的士兵都瞎了吗？” “他好大的胆子，这种龙潭虎穴，也敢随意闯进来？” “放心吧，苏将军还在，这里可是皇城，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拿住孔中书，赵辰就赢了？” “天真！” “说的不错，这里可是皇城，到处都是孔中书的人。” “就算是赵辰拿住孔中书，他也休想全身而退。” “赵辰在外面，我们也许还找不到他的踪迹，现在嘛，真就应了孔中书的话，送上门来。” “哈哈，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 百官从惊惧到信心满满，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孔颖达却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即便说赵辰现在手中武器都没有。 但孔颖达相信，自己只要乱动，一定会殒命在赵辰手中。 他不敢冒这样的险。 “赵……辰，你要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你若是敢伤害老夫，绝对走不出这里。”孔颖达开口时的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 但慌乱之后，心中也稳当了不少。 知道自己还有底牌在手，赵辰应该不会乱来。 “你在威胁我？” “还是你觉着我会在乎你的威胁？”赵辰一只手搭在孔颖达的肩膀上。 即便只是轻轻搭在上面，孔颖达也感觉重若千斤。 自己甚至连呼吸都停滞，更遑论整个身子，似乎被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救他还是救你自己 孔颖达知道赵辰是个疯子。 否则当初如何敢在太极殿上，对堂堂太子李泰下那般狠手？ 那可是太子，竟然被当着百官的面打断了双腿。 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如此行事。 可偏偏赵辰…… 这个疯子，不但把李泰的腿打断了，连他孔颖达的腿也给敲成节节高。 赵辰现在说不怕自己的威胁，孔颖达没有丝毫怀疑。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能从赵辰手里脱身。 只要自己安全了，便是赵辰的末日。 “赵辰，你我都是大唐官员，虽然有些矛盾，但也算是同僚一场。” “今日你我各退一步，你放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与你为敌。”孔颖达语气有些讨好。 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里是皇帝，苏不同又在一旁，孔颖达即便是被赵辰拿捏住，也不该如此低声下气。 众人转念一想，其实也都明白，若非是怕赵辰怕到了极致，孔颖达堂堂中书令，何至于此。 想想也是可笑。 不可一世的中书令孔颖达，竟然在赵辰这样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甚至是毫无底气可言。 “各退一步？”赵辰面上露出笑容，继而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掘我赵辰祖宗十八代的坟冢。” “赵辰，这都是同僚们的气话，当不得真。”孔颖达连忙解释。 他现在更是有些痛恨方才这些人胡言乱语。 如今被赵辰拿捏，竟是不知如何收场。 “气话？” “当不得真？” “那岂不是说，我也可以去鲁地，将你孔家坟冢一并掘起，鞭尸，以儆效尤？”赵辰开口，语气森然。 孔颖达面色骤变。 掘孔家坟冢，先不说赵辰这是犯天下大忌，便是他孔家，也会在那一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再者，赵辰这个疯子，不敢犯天下大忌。 “你怎么不说话？” “若是可以，我便去掘你孔家坟冢，若是不可以，让方才说那话的人，站出来。”赵辰看着孔颖达的眼睛，缓缓说道。 孔颖达面皮微微抽搐。 他明白赵辰这是何意。 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在此立威。 甚至让这些原本与自己走在一起的官员，离心离德。 好狠的一招。 偏偏他孔颖达还没办法拒绝。 “张侍郎，你出来一下。”孔颖达看向人群中，与一名官员说道。 被叫住的官员瞬间面色煞白。 “孔中书，下官……”张侍郎正要说话，就被孔颖达挥手打断。 “张侍郎，你冒犯赵辰父母在先，是你的不对，与赵辰道个歉也是应该。”孔颖达说道。 只说是张侍郎的无心之语，道个歉便了事。 张侍郎愣了一下，继而面露喜色，若只是道个歉，那当然是极好。 只是…… “怎么，孔颖达你做了中书令，便觉着天下人都不如你聪明？” “道歉？” “要么你孔颖达跪在地上，与我道歉，要么……” “你去亲手割下他的舌头！” “你，选一个！”赵辰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孔中书，救我！”张侍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孔颖达哀求道。 孔颖达捏着拳头，身体紧绷。 跪下来与赵辰道歉，那他今日将会彻底的完蛋。 甚至他身后的孔家，也将蒙上万世骂名。 可自己要亲手去割下张侍郎的舌头？ 就算今日成功从赵辰手里脱身，那以后这些人还有敢跟着自己的？ 孔颖达陷入两难的境地。 脸色由白变青，继而又变得煞白。 “孔颖达，救他还是救你自己！”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赵辰继续说着，搭在孔颖达手中的肩膀微微用力。 孔颖达整个人当时便颤抖起来。 他一个文官，如何能承受住赵辰的握力。 当时便感觉肩膀的骨头如同散了一般。 “啊！”孔颖达痛呼出声，惊得百官心中胆颤。 “可想好了？”赵辰再问，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即便四周已经涌进来大量士兵。 其中不乏手持弩箭的家伙。 “想好了，想好了！”孔颖达疼的快要晕过去。 “我选，选割他舌头。”孔颖达看了眼张侍郎。 此刻他无从选择。 自己若是向赵辰跪下，那一切都完了。 如此只好委屈一下张侍郎。 谁让他方才说话不留口德？ 也算是祸从口出，罪有应得。 “孔中书！”张侍郎闻言色变。 他想不到，自己来参加一个宴会，竟然要被割去舌头。 “既然做出选择了，那便动手吧。” “来，这柄匕首刚好用上。”赵辰笑道，魏叔玉此刻已经缓过神来，将方才的匕首交到赵辰手中。 赵辰脸上和煦的笑容，在众人眼里看到却是如同恶鬼即将择人而噬一般恐怖。 不少人眼皮直跳，大气也不敢喘。 谁知道赵辰方才还听到了什么，若是也要割去他们的舌头…… 孔颖达发誓，自己此刻无比想要一匕首刺穿赵辰的心脏。 可他不敢冒险。 只要自己失败，暴怒的赵辰必然会在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保住性命才是真的。 至于别的，再慢慢想办法。 “张侍郎，要怪也怪你自己，老夫也没办法！”孔颖达来到张侍郎面前。 手中紧紧握着匕首，语气颇为冷厉。 很难想象，不过才过去片刻，孔颖达便已换了一副面孔。 “孔中书，你放过我，我是你的人啊！” “孔颖达，你不该这样对我。” “孔颖达，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张侍郎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从之前的哀求，变成无能为力的歇斯底里。 孔颖达面色平静，望着前方摁着张侍郎的两个熟悉面孔，心里又是一阵惊惧。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方才士兵们会自相残杀。 程处默与秦怀玉，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 “忍着点！”孔颖达捏着张侍郎的舌头，冷声说道。 张侍郎此刻已经是说不出话，想要用牙齿咬，却是被程处默死死的捏住嘴。 刀光闪过，鲜血喷涌。 一只长的舌头被孔颖达捏在手里。 程处默与秦怀玉松开张侍郎。 鲜血灌满了口腔，张侍郎怨毒的望着孔颖达。 躺在地上，身子不断的抽搐。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谁都没有上前搭救一下。 只是眼睁睁的望着张侍郎的性命慢慢消逝在冰冷的地板上。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与你同归于尽 百官皆是冷眼看着前面的一幕。 想到孔颖达方才那般狠厉的对付自己人，无人不是心中恶寒一阵。 孔颖达虽然是在赵辰逼迫下才如此行事。 但却是有些不假思索。 众人想着自己，若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岂不是也要被孔颖达如此收拾？ 特别是此刻赵辰就站在他们面前。 长久以来的积威，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位置。 孔颖达望着地上被自己亲手夺去性命的张侍郎，又察觉到大厅内的百官鸦雀无声。 心中自也是明白今日即便是自己可以保住性命，这些人怕也是要与自己离心离德。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在危难之际，只顾保全自己的人。 可即便如此，孔颖达也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赵辰，老夫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是不是可以谈谈？”孔颖达目光看向赵辰。 平静的目光下藏着一丝惊惧，隐隐也带着一丝请求。 “谈，你想谈什么？”赵辰笑道。 “孔颖达，如今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跪地投降，这样暂时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等陛下从前线归来，再对你另行处置。” “至于谈，你没有资格！” 赵辰的声音再度响起。 孔颖达面色愠怒，他明明记得赵辰说，让他割下方才对赵辰出言不逊之人的舌头。 这样就可以谈谈。 如今他孔颖达亲自动了手，赵辰却是反悔了？ 将他孔颖达戏耍于股掌之间？ “赵辰！”孔颖达大喝，怒视赵辰。 赵辰面上笑容收敛，面无表情：“如何？” “赵辰，你最好也看看此刻的情况，你便是将老夫杀了，你以为你们就可以走出这里？” “苏将军，把他们围住，若是赵辰敢对老夫动手，将他们砍成肉泥。”孔颖达大怒。 他本以为自己妥协，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哪想赵辰所为并不是与自己想的那般。 自己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赵辰竟然还不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拼个鱼死网破。 “苏将军，赵辰这厮如此目无王法，逼迫孔中书对我等大臣下死手，还请苏将军莫要放过他。” “不错，今日若是让这赵辰离开，他日我等皆是不会有好下场。” “为了铲除后患，还请苏将军动手！” 百官之中，有人开口。 他们可不是想着救孔颖达，而是想着赵辰与孔颖达一同死在这里。 方才的一幕，让所有人看到孔颖达的狠毒。 对赵辰不喜，也期望着孔颖达死在这里。 最好两人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苏不同看着孔颖达，又见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苏不同心里也是清楚，自己若是真在这里反赵辰的水，那个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而且，从进入皇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赵辰的人。 路走错一步就已经足够，再踏错一步，那可就是万丈深渊。 拿下赵辰，他苏不同先不说会不会死在这里。 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皇城是他一个武将可以掌控的？ 皇帝还在前线，他苏不同若是想自立，绝对会在顷刻间就被淹没。 况且赵辰还答应了他。 此处事了，不但不追究自己的责任，还会与皇帝禀功。 如此明朗的事情，他苏不同难道还会不知道如何选择？ “苏将军，你犹豫什么？” “拿下赵辰，老夫今日便要与他鱼死网破。”孔颖达再喊。 他见苏不同默不作声，迟疑不定，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难言的不妥感觉。 苏不同走向前，与前方的士兵挥手。 “将他们围起来！” “苏不同，你想干什么？”程处默面色阴沉。 他就一直觉得苏不同是墙头草。 此刻苏不同竟然真让人将他们围起来，岂不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秦怀玉此刻也是如临大敌，小心戒备在赵辰身后。 “苏将军，把他们拿下，今日老夫便是死了，也要与他赵辰同归于尽。”孔颖达面上露出笑容。 面色似有些疯狂！ 孔颖达有些得意。 赵辰这个大唐的毒瘤，自己若是不将其清除，自己身后的家族，必定会受到赵辰的狠厉一击。 与其这样，倒不如今日与赵辰同归于尽。 “赵辰，没想到吧，老夫竟然舍得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将你杀死。” “今日你来，莫非以为拿捏住了老夫，事情就解决了？” “告诉你，老夫不怕死，就算是死，也要将你一并带走！”孔颖达大笑。 手指赵辰的脸，面上尽是张狂之色。 若是不熟悉之人见到孔颖达如此模样，必定会以为他已经疯癫。 只是按照实际来说，孔颖达确实有些疯癫。 之前多好的形式，自从李泰被赵辰擒走，一切都颠了个反复。 “你孔颖达倒是做了个好决定，不像在万年县的时候，拿那些寻常的学生挡在前面。”赵辰点头。 一句话却是如同戳在孔颖达心坎。 他与赵辰的冲突便是始于那次。 之后仇怨越积越深，最终到了今日地步。 想到那日被赵辰杀死自己的学生，孔颖达终于爆发，长久以来的怨恨，此刻骤然爆发。 “苏不同，杀了他！”孔颖达怒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提刀护住左右。 苏不同沉默，在百官的注视下，挥手与士兵喊道：“孔颖达祸国乱民，罪不可恕，本将军奉赵郡公之命，协助将其拿下。” “来人，拿下孔颖达。” “凡孔颖达党羽，尽皆擒下。” 大厅再一次安静下来。 众人皆是愣在原地，只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突然之间短路一般。 这不方才还是孔颖达一伙的苏不同，怎么转眼之间，就转变到赵辰一伙了？ 连带着高士廉，方才还在斥责苏不同对孔颖达谄媚的过分的他，此刻也是愣在原地。 士兵也是愣了，他们都想不到，自己的将军，竟然会是如此一个命令。 孔颖达听到苏不同的命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苏不同再道：“末将苏不同，拜见赵郡公。” “苏不同，你疯了！”孔颖达惊叫出声。 苏不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孔颖达：“本将军没疯，本将军一直都是赵郡公的人。” “只是没想到，你之前强留本将军在此，打乱了赵郡公的计划。” “不过孔颖达，你千算万算，在赵郡公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 “可笑之极！”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日后若有差遣 苏不同的一席话，让孔颖达双目圆瞠。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苏不同，否则当时也不会将苏不同扣押在自己这里。 可后来程光达带北衙禁军堵住皇城门口的时候，苏不同是把程光达逼回去了。 这才让孔颖达相信，苏不同还是李泰的人，还是跟他孔颖达一伙的。 却是没想到现在…… 被苏不同说成是跳梁小丑，孔颖达气的浑身颤抖。 苏不同的倒戈，让孔颖达彻底失去了底气。 瘫软坐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望着赵辰的眼睛，孔颖达双手微微颤抖，最后双手抱着脑袋，半苟着身子。 见苏不同竟然还是赵辰的人，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长舒口气。 他们只有四人，魏叔玉还没什么身手。 若是真要打起来，他们四人绝对不可能有活命的可能。 好在，苏不同没有走歪路。 只是这戒备之心，两人也是一点没放下。 他们对苏不同还是不太相信。 “赵郡公，现在需要末将做什么，还有这些人。”苏不同与赵辰拱手，又指了指一旁此刻已是惊愕的百官。 “清查孔颖达一党，凡是与孔颖达勾结，全部下狱。” “此事由苏将军你与高祭酒二人一同负责。” “犯官的性命先留下，等陛下回长安再说。”赵辰沉吟片刻，与苏不同交待道。 让高士廉跟苏不同一起，也是担心苏不同一个武将，容易意气用事。 这些人之中，有人是孔颖达一党，也有人是被逼迫的。 若是一概处置，怕是会引得朝堂动弹。 “皇城守军，全部撤出，迎回皇后，皇城守卫，暂时由北衙禁军负责。”赵辰再次开口。 这句话让苏不同有些失望。 他还想着自己可以领军镇守皇城，只是不想…… “苏将军此次平叛有功，我会与陛下上禀，陛下仁厚，大概会封苏将军县公的爵位。”赵辰看了眼苏不同，缓缓说道。 一句话，让苏不同心里那些小失望瞬间烟消云散。 赵辰既然开口，那他这个县公的爵位必定是跑不了。 谁不知道皇帝与赵辰的关系。 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赵辰开口，除了皇位，皇帝什么不会答应他？ 这大唐的太子，除了赵辰，还能会有其他人选？ “末将多谢郡公大人提携，郡公大人日后若有差遣，末将义不容辞。”苏不同大喜，与赵辰深深拜道。 …… 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长安百姓又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房子。 看着街上的一尘不染，他们甚至都以为之前的事情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场梦。 不过他们其实也清楚，这是昨夜长安城的军队连夜将街道收拾的干干净净。 那架势，看起来至少超过五万人。 不然一夜之间，也收拾不到如此地步。 “各坊都张贴了告示，你们都看了没？”有人远远的与百姓喊道。 “什么告示？”有人疑惑。 “还能是什么告示，当然是关于之前长安城中军队战斗的事情。” “你们现在可以去看，就在坊间的转角处。” “告示上说，万年郡公赵辰从前线千里奔袭回来，将企图兵变的孔颖达一干人全都拿下。” “如今皇城已经收复，皇后已经回到后宫，主持大局，百官也从皇城回到各自家中。” “长安城没事了。” 有百姓与众人解释着告示上的内容。 “长安城没事了？” “那孔颖达竟然想着兵变？” “孔家千年世家，怎么会冒出来他这样一个人？” “快去看看，我要亲眼看看那告示的内容，不然我都难以相信。” “对对对，都去看看，那位郡公大人真有本事，听张贴告示的士兵说，那位大人只带几人便混进了皇城，将孔颖达当场擒下。” “换做是我，戒备森严的皇城，光是看上一眼就不能呼吸了，更别说是游走于里面。” “可不是嘛，现在到处都在传，那位大人其实是我们大唐的太子殿下，还是皇帝陛下亲口承认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可得是真的，皇帝陛下的两位太子，全都是不干正事的，唯有这位大人，与皇帝陛下很像，把百姓放在心上。” “是啊，若是那位大人，真的是太子殿下，那该多好。” “现在还说不清楚，只能等皇帝陛下回城。” “就是不知道，如今前线究竟怎么样了！” …… 沧州城。 僵持了月余的战斗，竟是一点进展也不曾有。 李靖的到来，加上两次沧州之战的胜利，让原本士气颓丧的大唐将士，此刻竟隐隐又有了锋芒。 渊盖苏文很苦恼。 他已经想尽了法子，都想着突破沧州城防。 奈何沧州城大唐守军就算是不防守，他们高句丽大军也没办法攻破城门。 那巨大且坚硬的石块，让渊盖苏文狠狠的吃了瘪。 甚至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攻破城门。 侯君集那边已经给他传来李泰被赵辰擒走的消息。 渊盖苏文心中有些着急。 若不趁着长安混乱，赵辰不在沧州的机会拿下沧州城，剑指大唐腹地。 等赵辰回到沧州，怕就是他们高句丽大军的末日。 只是，这沧州城的坚硬石块，他们要如何攻下？ “侯先生，赵辰已经在长安对李泰动手了，凭他的本事，本帅觉着长安的混乱很快就要被解决。” “若是那般，赵辰必定会很快再来沧州。” “而如今，沧州城依然巍立在我等眼前，连城门都难以攻破。” “侯先生，你可有什么法子？”高句丽大军营帐中，渊盖苏文望向侯君集，缓缓说着目前的情况。 最后又询问了侯君集一句。 渊盖苏文其实对侯君集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如此长时间过去，他们都没有任何办法。 若是有办法，沧州城早就破了，还会等到现在？ 侯君集沉默片刻，才抬起头看向渊盖苏文。 “大帅，老夫听说，这水泥是用大火烧制的，再混合水，鹅卵石，才能凝结成如此坚固。” “老夫想，若想摧毁这等坚固之物，是不是也可以用大火去烧，进而摧毁它们？” 侯君集的想法是模仿石头烧久之后，立即放入水里，石头便会立即裂开的思路。 只是，这个想法，他也从来没有试过。 如今没有其他办法，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若是大帅愿意一试 “用大火去烧？”渊盖苏文看着侯君集，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身处蛮夷之地，很多东西渊盖苏文并不清楚。 大唐中原大地，文明远比他们高句丽先进的多。 这也是为何渊盖苏文一直梦想着占据中原大地的原因。 至于侯君集说的用大火去烧城墙，渊盖苏文觉着有些不靠谱。 他拜读过中原大地的战争案例。 也知道以前有用大火将城墙烧裂的先例。 可那是普通城墙，跟沧州城这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侯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沧州城门这些日子我们攻打了无数遍，也遭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嘲笑。” “现在你竟然说，用大火去烧城墙这种法子。” “侯先生莫不是以为我们高句丽人好骗？” 侯君集还没回答渊盖苏文的质疑，不想惠真却是在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自己。 虽然只是惠真一人开口，但营帐中的一众高句丽将领都是狐疑的看着侯君集。 很显然，他们都不相信侯君集这个法子。 甚至有人还在心中猜测侯君集这是在故意刁难他们，以达到挑动他们军心的目的。 渊盖苏文也是看向侯君集，等待着他的一个解释。 “大帅，老夫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一个建议，至于到底能不能行，城墙能不能被烧毁，那都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若是大帅或者是诸位将军有其他的好办法，完全可以用你们自己的办法……” “侯君集，你什么意思！”惠真当时就怒了。 他何尝听不出来，侯君集这是在嘲笑他们想不出来办法？ 如此公然的嘲讽，惠真哪里还坐的住？ 当时便是冲到侯君集面前，怒目圆瞪。 “老夫什么意思，惠真将军听不出来？” “你若是有本事，自己去破开沧州城墙便是，问老夫作甚？”侯君集丝毫没有退让。 这是他来渊盖苏文这里，第一次与他手下的将领起冲突。 “你找死！”惠真大怒。 这是在他们高句丽的军队之中，自己竟然被侯君集如此对待。 一拳正要朝侯君集脸上打过去，便被渊盖苏文一手拉住。 “大帅，这老混蛋……” “够了，侯先生是我们自己人，对他无礼，便是对本帅无礼。”渊盖苏文打断惠真，沉声说道。 他明白侯君集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暴躁。 李泰被赵辰拿下，长安的事情拖不住赵辰多久。 这边沧州城又久攻不下。 赵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来了，到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办？ 特别是侯君集，这个来自大唐的叛徒，此刻更是担心和急躁。 但，他们始终只有一个敌人。 “侯先生，本帅替惠真与侯先生道歉，久战不利，大家心里难免有些着急，方才的话，侯先生切莫放在心上。”渊盖苏文主动与侯君集拱手。 也算是给足了侯君集面子。 侯君集也不是傻子，如今大唐他是回不去。 若是可以拿下沧州城，渊盖苏文还是可以跟随的。 “大帅这话严重了，老夫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不怪惠真将军。” “以大火烧城墙，其实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就算是铁，在烈火的燃烧下，也会化作一滩铁水，更何况那些还只是石块。”侯君集摆手，与渊盖苏文继续说着之前的法子。 “铁水需要大量的木柴烧制，我们没办法在城墙下面堆起柴火来。”渊盖苏文皱眉，提醒着侯君集。 惠真没说话，见自家大帅与侯君集这般好言说话，甚至与侯君集主动道歉。 这心里的火气便是忍不住的腾上来。 “上次沧州一战，那些布帛之中染了火油，所以才可以燃烧那么久，对我军造成那般大的伤亡。” “那火油，老夫最近在沧州城外也发现了不少。” “正好可以用来烧毁沧州城墙。” “若是大帅愿意一试老夫方才的法子，现在便可派人去取火油。”侯君集说着。 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 一直在想办法攻破沧州城。 如今再也回不去的侯君集，最大的梦想就是杀死皇帝，杀死赵辰。 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侯先生说的火油，沧州城外就有？”渊盖苏文有些意外。 当初沧州城外的一把火，差点让渊盖苏文把惠真给弄死。 想到那场大火，渊盖苏文就无比的痛恨。 “有。”侯君集一个字，却是让渊盖苏文定下心来。 有这些东西，即便是不能烧毁沧州城墙，日后也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好，就按侯先生说的办法去办。” “惠真，你去帮侯先生，侯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违背，军法从事。”渊盖苏文大喜。 为了表现自己对侯君集的重视，又派惠真去做侯君集的助手。 惠真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反对渊盖苏文的命令。 …… 沧州城里。 老李头坐在府衙大厅。 在他面前是李靖、徐世绩等几人。 一次次成功挡住渊盖苏文大军的进攻，让老李头莫名的自信起来。 在老李头的眼里，沧州城已是固若金汤。 任凭渊盖苏文如何想办法，都不可能破开沧州城。 李靖之前提出要趁着高句丽大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迷之际，出城对他们进行攻击。 却是被老李头否决了。 既然沧州城可以守住，那完全可以再拖一阵时间。 等渊盖苏文大军撑不住了，再对他们进行攻击，如此也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皇帝的想法没有什么问题。 李靖也找不到借口反驳。 只是隐隐有些担心，认为皇帝有些太过依赖沧州城防。 “陛下，长安传来消息了，说太子殿下被赵辰当众给劫走，下落不明。”李靖与皇帝说着自己方才得来的消息。 李靖是不愿意跟皇帝说这事的。 但也没办法说去瞒住皇帝！ “陛下，赵辰性子有些急，陛下觉着他会不会对太子殿下下死手。”徐世绩也是开口。 虽然知道赵辰的真实身份，但他更知道赵辰的脾气。 李泰在背后谋害赵辰，赵辰若是没控制住自己，还真说不定会对李泰动手。 两个都是皇帝的儿子，要是再来一场当年的事情，那真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皇帝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事朕倒是不担心，赵小子还是在乎朕感受的。”老李头笑着说道。 其实老李头也明白，赵辰那是在乎他的感受。 长孙皇后就在长安，不看僧面看佛面，赵辰就算收拾李泰，也不会要他的性命。 至于如何收拾，那老李头可是不管。 李泰自己做了那些无法无天的事情，保住性命已经是对他的天大的仁慈。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李靖望着皇帝，心里暗暗想着皇帝哪来的自信。 竟然敢这般笃定赵辰不会对李泰动手。 嘴上却是说道：“陛下有这般信心就好，只是如今这沧州城外，渊盖苏文大军久久不撤。” “应该是还在寻找攻城的方法。” “臣觉着，我等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按照李靖的作战经验，久攻不下，九成的人都会选择罢兵撤退。 深入腹地作战，后勤的压力绝对不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但如今的情况是，渊盖苏文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 这很难让李靖不想到，渊盖苏文还在想着对沧州城动手。 既然如此，他们也应该提高戒备心。 但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你这老家伙跑来这里，难不成是看戏来的？”皇帝白了眼李靖，没好气的说道。 李靖脸皮抽抽。 他发现皇帝自从跟赵辰待的久了之后，这赖皮脸的程度一点不输于赵辰。 什么叫自己是来看戏的？ 他李靖是见前线战事不利，想着过来帮一把来的。 可不是皇帝任命他过来的。 如今前线稳定，他李靖完全可以拍拍屁股回长安养老去。 可这皇帝的反应，实在过分。 “咳，陛下，臣年纪有些大了，如今沧州城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想着能不能回……” “老家伙，你是故意找朕的乐子是吧，方才你说渊盖苏文可能会继续攻城，现在又说沧州城没问题。” “回？” “朕都在这，你还想回？” “老老实实在这里，好好指挥大军，等赵小子过来了，朕再考虑让你回去。” “好了，现在都回去吧，朕要休息了！”皇帝摆手，打断李靖的话不说。 还狠狠的给了他一顿“羞辱”。 李靖张了张嘴，他不太明白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不讲道理。 懒散、游手好闲。 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东西吗？ 李靖甚至想多嘴问一句，皇帝是不是想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所以才这般的无所谓。 “是，臣告退！”李靖终究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心中所想。 与徐世绩一同走出衙署，李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徐世绩。 “卫公这是怎么了？”徐世绩面露讶色。 “没什么，就是感觉皇帝陛下不似往日的那般勤政，如今大敌在外，陛下竟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老夫有些担心。”李靖说着自己的心中想法。 徐世绩点头，面上又是露出笑容。 “这其实很好理解不是，赵辰的身份已经被揭晓，皇帝陛下若是回到长安，必定会为赵辰的太子身份正名。” “赵辰的本事，卫公与我皆是明白，有这样的太子，陛下还需要操什么心？” “依我看，陛下现在是起了隐退的心思。” “至少在陛下看来，赵辰有能力治理偌大的大唐。” “这比起之前的让太子监国，陛下此次或许来的会更加彻底。”徐世绩说着自己的猜测。 除了这个原因，徐世绩实在是猜不到皇帝如此惫懒的原因。 相比往年，大唐的国情确实强上不少。 按照往日皇帝的性格，必定会继续励精图治。 但此刻，皇帝一副优哉游哉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完全不在乎其他事情。 徐世绩实在是想不到其他。 李靖没说话，实则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长安那边，现如今又怎么样了！”无言之际，一句充满担忧的话落在嘴边。 …… 太极殿。 距离孔颖达被擒下已经过去三天。 长孙皇后回到立政殿，李泰被圈禁在东宫。 孔颖达被下狱，同党皆是投入狱中。 房玄龄、魏征等一众大臣此刻也是回到了朝堂。 一切又都重新回到了正轨。 今日是一次大朝会。 文武百官少了很大一部分人。 六部侍郎几乎全都消失，户部尚书此刻也是空缺。 长孙皇后坐在高台上，望着眼前的一众臣子，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就这么一些日子，满朝文武，竟然消失了如此之多的人。 这对大唐社稷、百姓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启禀皇后，朝臣们均已到齐，可以开始朝会。”房玄龄神色有些憔悴，显然还未从之前的动荡缓过来。 不过他此刻还能来上朝，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房玄龄也是朝臣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坐在椅子上的臣子。 “房相辛苦，那便开始！”长孙皇后点头应允。 长孙皇后说完话，却是没有朝臣开口。 他们都知道，今日赵辰说话之前，他们最好都别开口。 否则容易出事。 “启禀皇后，翼国公秦琼于沧州一战之中，壮烈殉国，赵辰奉陛下旨意，扶翼国公灵柩返回长安。” “陛下有旨，加封翼国公秦琼为徐州都督，胡国公，谥号壮，陪葬昭陵。”赵辰走出队列，与长孙皇后拱手道。 手中是皇帝当初给的圣旨。 太监将圣旨送到长孙皇后面前。 长孙皇后却是未曾打开，目光落在赵辰身上，微笑道：“胡国公能与你相识，是他的幸运。” “传本宫旨意，胡国公之子秦怀玉，忠勇果毅，将门虎子，承胡国公爵位，领左武卫大将军。” 秦怀玉一听自己可以继承自己父亲的爵位，甚至还领了自己父亲生前的官职。 当下眼泪便是忍不住。 大唐国公除却文官，武将国公很少有世袭的可能。 而且以秦琼生前在长安的表现，他秦怀玉基本不可能继承国公爵位。 但今日…… “臣秦怀玉，谢过皇后。”秦怀玉单膝跪在地上，与长孙皇后喊道。 秦怀玉很清楚，他可以继承自己父亲的爵位，实则是赵辰为他争取来的。 这几日，赵辰数次去到立政殿，就是为了商议他秦家国公之位能否承继的事情。 “起来吧，明日本宫去秦府吊唁，你也早些准备，让秦将军入土为安。”长孙皇后挥手，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是。”秦怀玉点头，回到队列之中。 秦怀玉走回队列，太极殿瞬间安静下来。 赵辰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倒是让百官感到意外。 他们还以为赵辰还要为其他人请功，却是不想到这里就结束了。 仅仅只是说了秦琼一人的事情。 要知道，此次扭转乾坤，基本上就是赵辰一人的功劳。 但…… “皇后，臣有话要说！”就在众人惊讶之余，魏征突然站出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就该认祖归宗 “魏征这家伙又想要干什么？” “这谁知道，怕不是想着现在就对孔颖达下手？” “也是，孔颖达差点将魏征一家都杀了，若是不报复，那不是傻子吗？” “没想到赵辰会暂时留孔颖达一条性命等陛下回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但凡任何一人有机会，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可不是嘛，换做是我，在抓到孔颖达的第一时间，怕就会把他弄死。” “夜长梦多，这种事情可是拖不得的。” 魏征的突然开口，让大臣们有了不少猜测。 众人皆是以为，魏征如此，必定是因为孔颖达。 长孙皇后也是看向魏征，她此刻也是奇怪，魏征如今开口说话，到底是有个什么原因。 “魏仆射，你有什么事情事情，尽管说便是。”长孙皇后开口，微笑道。 “启禀皇后，此次长安惊变，太子李泰乃是首恶，孔颖达是最大帮凶。” 魏征话说到此处，众人皆是想当然的以为，他是要请求长孙皇后下令处置李泰与孔颖达。 众人皆是摇头。 处置太子，长孙皇后别说没有那样的权利，就算是有，她也不一定可以下的了那样的狠心。 谁不知道长孙皇后心善，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长孙皇后神色微微有些变化，眼神有些复杂，却是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听魏征说下去。 “此次事变，虽是太子无德，大臣怂恿，但臣今日并非求情皇后处置太子。” “但皇后与诸位同僚想必此次也看到了，此次事变，万年郡公赵辰，几近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 “很长时间，大唐各处都在流传关于赵辰身份的言论。” “这太极殿上，也数次有着关于赵辰身份的争论。” “太子无德，臣想请皇后与臣和诸位同僚说一句，万年郡公，到底是不是我大唐皇子。” “若是，臣请赵辰代行太子之责。”魏征说完，太极殿完全安静下来。 听到此处，百官才明白，魏征说的竟然是这个。 关于赵辰的身份，他们始终都只是道听途说。 是有人说，皇帝在前线沧州承认了赵辰的身份。 可那也只是有人说，皇帝并未在他们面前亲口承认。 赵辰到底是不是大唐皇子，他们现在只是心中猜测。 没有人会想到魏征竟然会在此处，说出这样的话来。 直接质问皇后，魏征的胆子也属实够大。 便是赵辰自己，也没想到魏征会突然这样质问皇后。 于赵辰自己来说，自己的身份究竟怎样，其实都无所谓。 他如今的小日子过得挺好。 即便他跟皇帝真的有关系，赵辰也不想自己一辈子被政事束缚自由。 “老魏头，你胡说什么……”赵辰开口，面上神色多少有些不喜。 “赵小子，老夫我没有胡说，你若真是我大唐皇子，那就该认祖归宗。” “以你的本事，将来必定会是继陛下之后的又一位明君，甚至超越陛下。” “老夫我知你生性惫懒，但有些事情，你躲不掉的。” “早些确定你的身份，也好断了一些人的念想。” “对你，对大唐社稷，都好！”魏征看着赵辰，语重心长道。 魏征很清楚，就是因为赵辰的身份一直不曾确定。 加之皇帝、皇后与赵辰太过亲近，导致流言四起。 李承乾、李泰，不都是因为害怕赵辰的身份是流言中的那般。 所以才一直想方设法的对赵辰动手。 否则又何至于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魏征今日只想在此处确定赵辰的身份。 若是，赵辰当了太子，皇室其他人，将再也不敢对太子之位生出觊觎之心。 百官，也不会有其他的小心思。 若不是，也算是让皇室子弟安了心，日后也不会有人再平白无故的对付赵辰。 “皇后，臣觉着魏仆射说的极对，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位太子都因为与赵辰不对付，才闯出祸事来。” “作为一个母亲，皇后难道忍心继续看着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 “百官都知道，皇后对赵辰视如己出，若是一再拖延，岂知哪日不会害了赵辰？”房玄龄走出来，缓缓与长孙皇后说道。 “是啊皇后娘娘，我们百官都很好奇，赵郡公到底是何身份。” “若是赵郡公真是皇子，还请皇后娘娘为臣等解惑。” “请皇后为臣等解惑！” 群臣开口，太极殿一阵山呼海啸。 长孙皇后望着与自己拱手求情的群臣，眼里再次闪过一丝复杂。 她很清楚，魏征说的那些，一点问题都没有。 皇帝与自己，很早就想着让赵辰成为大唐的太子。 奈何当初赵辰没有实力，若是直接揭露他的身份，恐怕反而会伤害到他。 只是没想，越是这样，越是引起李承乾与李泰的恐慌。 最终导致今日的祸事。 长孙皇后如今有些埋怨皇帝，同时也在埋怨自己。 若是当初可以直接揭露赵辰的身份，再强行将赵辰护下来，或许便不会有今日之事吧。 长孙皇后目光落在赵辰身上，见赵辰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 心想赵辰或许自己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招。 长孙皇后已经听李恪说过，皇帝在前线，与徐世绩、程咬金等人承认过赵辰的身份。 皇帝今日不在皇城，如今百官逼问，长孙皇后心里免不得有些难受。 今日，赵辰的身份已经到了不得不揭露的时刻。 “你们都起身吧，关于赵辰的身份，本宫与你们说。”长孙皇后的声音缓缓响起。 语气之中多少夹杂着一丝无奈与后悔。 百官起身，目光炯炯的望着长孙皇后。 太极殿气氛有些凝重。 众人此刻都屏住呼吸，等待长孙皇后的解释。 “就如外面的流言一般，赵辰，是本宫与陛下的亲子。” “也是我大唐皇室的嫡长子，大唐太子的人选。”长孙皇后走下台阶，走到赵辰面前。 拉起赵辰的手，来到太极殿正中央，与百官缓缓说道。 “真……真是皇子！”有官员惊呼出了声。 “我就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当然，陛下与皇后对赵辰是何种态度，我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早就该确认这个消息了！” “唉，没想到啊，赵辰竟然真的是皇子，那这太子之位……”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他以后会不会当太子啊 百官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即便赵辰早就在老李头那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此刻再次被长孙皇后确定，心里也是不知是何滋味。 关于自己的身份，赵辰始终是无所谓的态度。 但若自己真是老李头的儿子，那…… “赵辰，你父皇不在长安，其余皇弟年纪尚幼，大唐社稷还需要你多费些心思。” “母后今日也累了，先回宫，此处便由你来主持。” “有不会的，可与百官询问。”长孙皇后拍拍赵辰的手，神情比之方才放松了不少。 似乎说出了这个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秘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长孙皇后离开的速度很快，只留下赵辰一人愣在原地，面对着一群目光炯炯的大臣。 “我身子不太舒服，先散了！”赵辰留下一句话，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太极殿。 百官皆是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赵辰的踪迹。 “这……”房玄龄满脸愕然的望向魏征。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的如此怯场，看样子，也是没有做好这个准备！”魏征笑着说道。 赵辰跑了，百官也是纷纷散去。 长安刚经历如此大的危机，有太多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去办。 …… “小武，今日兴致怎么这么好。” 长安街上，李若霜抱着小平安，前面武珝蹦蹦跳跳，好不欢乐的模样。 她们已经搬回了赵府。 和她们一起回去的，还有当初的倭国公主苏我青禾。 “若霜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被人监视着有多难受，好不容易出来了，那可不得好好放松一下。”武珝笑着说道。 当时赵府被人监视，压根就不能出府。 武珝生性就好动，自然是感觉颇为压抑。 “那你也注意点，赵辰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又要说你。”李若霜笑着说道。 此刻她也是心里放松。 望着怀里的女儿，李若霜心里别提有多满足。 “切，若霜姐姐就会拿赵辰压我。”武珝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方才皇城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亲口承认了，那位大人就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儿子，大唐皇室的嫡长子。”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割舌头的。”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我家有个太监亲戚，就在太极殿当值，他亲口说的。” “我是没想到，早就有传言说那位大人是我大唐皇子，现在果然如此，当真是难以置信。” “那位大人出现以来，我大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真如你所说，他是我大唐皇子，日后我们的日子，估计会更加好。” “可不是，就是听说，皇后娘娘让那位大人主持朝政，结果那位大人转身就跑了。” “跑了？” “跑了？” 武珝听到这里，也是惊疑的问了一句。 说话之人回头看了武珝一眼，见是个小姑娘，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是这样说的，估计那位大人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天大的喜讯，所以有些失态。” “不过估计过段时间……” “放屁，才不是失态呢，你在这里瞎掰，我现在就去京兆府举报你！”武珝呵斥着说话之人。 她可不相信这人说的，赵辰会在太极殿失态。 “神经病！”说话那人皱眉，面色不悦的离开。 “哼！”武珝冷哼一声，回头看向李若霜。 “若霜姐姐，你方才听到没有，赵辰那家伙，还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当太子啊。” “他要是太子，若霜姐姐以后就是太子妃，那我还能不能跟在若霜姐姐身边啊？”武珝小声说道，激动之余，隐隐又有些期待。 武珝是很想跟在李若霜身边的，或者说是跟在赵辰身边。 只是武珝也不清楚，赵辰对自己始终是存有一丝戒心。 好像自己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若想要留在赵辰身边，可不能问赵辰。 毕竟赵辰巴不得早点把自己赶走。 “当然可以，不过还是得赵辰同意才行。”李若霜笑道。 “啊？” “那家伙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武珝有些意兴阑珊。 要问过赵辰，那不是自己往枪头上撞嘛！ “好了，回去吧，我们去看看，赵辰到底什么情况。”李若霜笑道。 她同样清楚，赵辰不会让武珝离开。 起初李若霜还以为，赵辰有意于武珝，所以才不愿意让她离开。 但赵辰否认了。 李若霜了解赵辰，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不会与自己说谎。 至于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李若霜也猜不透。 …… 赵府。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来了。 李恪没过多久，也来了赵府。 “皇兄，喝茶！”李恪一脸媚笑，与赵辰倒茶。 于李恪而言，赵辰从先生变成自己的皇兄，那关系显然是更近了一步。 以后自己在程处默、秦怀玉这两人面前，也不会自觉矮人一截。 这可得讨好了赵辰。 赵辰接过茶，并未说什么，闷闷的喝下一杯茶，又把杯子放在李恪面前。 李恪愣了下，又给赵辰添满。 结果赵辰又是一杯茶下肚。 李恪没有再添茶，而是小心问道：“皇兄怎么了，今日可是个大喜日子，不开心吗？” “赵大，你是不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身份的变化。” “其实不用如此，你迟早都要面对的东西，况且，还有我们帮你。”程处默开口劝慰。 程处默也能理解。 若是换做自己，突然就成了大唐皇子，将来可能还会成为大唐太子。 这一时间的转变，带来的不是兴奋，反而可能会是一种压力。 以前赵辰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很大程度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可以后呢？ 有了身份的赵辰，更多的是会被限制！ 秦怀玉坐在一旁，却是一句话没说。 他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劝慰赵辰，只能闷头喝着茶。 “你们说，我可以选择拒绝这个身份吗？”赵辰的突然开口，让秦怀玉差点一口呛死。 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东西，赵辰竟然想着拒绝？ 若是李承乾、李泰这两人在这，听到赵辰这话，怕是要当头给他一拳。 哪有人放着皇子和太子的身份不要，选择去做个普通人？ “赵大，我只有一句话，若是你可以选择不顾及陛下与皇后的脸面，让整个皇室成为天下的笑话，你可以选择拒绝。” “当然，不管你做何选择，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 “我们今日来此，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我们是始终如一的兄弟！”秦怀玉放下杯子，看了眼程处默与李恪，最后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他拗不过你的 程处默与李恪也是看着赵辰。 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意思，显然也是与秦怀玉一般。 赵辰沉默着，好一会才看向秦怀玉。 “明日吊祭秦叔，我也会过去，等长安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你我再去前线，为秦叔报仇。” 一说到秦琼，秦怀玉的眼眶就微微有些发红。 他母亲本来就过世的早，身边就只有父亲秦琼一人，如今秦琼也走了，整个秦府，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贴心话的人。 “好。”秦怀玉红着眼眶，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赵辰拍拍秦怀玉的肩膀，不再说其他话。 “赵辰！” “诶，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武珝从外面跑进来，正要问赵辰关于今日朝会的事情。 却是不料程处默等人也都在这里。 “嫂子。”李若霜抱着孩子出现，几人纷纷起身，与其行礼。 “你们都坐。”李若霜招呼几人坐下。 程处默等人却是没有坐下，反而与李若霜说道：“不打扰赵大与嫂子说话了，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几人便是拱手离开。 几人刚走，武珝便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 凑到赵辰面前，好奇道：“诶，赵辰，听说今日的朝会……” “你没事做是嘛？”赵辰看向武珝，淡淡说道。 武珝面上神色一垮。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追问，赵辰肯定会想着法子收拾自己。 “什么嘛，有了皇子身份还不好吗？” “多少人做梦都不敢这样想！”武珝小声嘟囔，怏怏不乐的走到李若霜面前。 李若霜与武珝笑笑，将怀里的小平安交到武珝手中。 “赵辰，怎么不高兴了？”李若霜坐在赵辰身边，柔声问道。 李若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或许是因为有了女儿，往日的火辣脾气收敛了许多。 赵辰看着李若霜，面上罕见的露出一丝苦笑。 “若是我告诉你，我并不想成为皇室之人，你信吗？”赵辰说道。 李若霜点头。 她知道赵辰自由惯了，皇室的条条框框必定让他束手束脚。 “你担心成为皇子，陛下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到你手中。”李若霜缓缓说道。 赵辰望着李若霜，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李头现在已经不是会将所有的事情交到他手中，而是已经在开始这样做。 在沧州的时候，从皇帝嘴里说出关于自己身份，赵辰其实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老李头这家伙经常不是如何靠谱。 很长一段时间，赵辰只当老李头死到临头，也不忘了占自己的便宜。 可今日呢！ 长孙皇后亦是同样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赵辰是相信长孙皇后的，她不会欺骗自己。 况且，还是在太极殿上，她亲口承认。 李若霜一下就猜中了赵辰的心思，却是见赵辰又不曾开口，便是继续道： “其实也还好，陛下想把所有事情交给你来办，你不去不就行了。” “你的性子可比陛下执拗的多了，他拗不过你的。” 李若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赵辰脸都黑了。 什么叫皇帝拗不过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执拗了？ “瞎说。”赵辰吐出两个字。 “好了，去看看你女儿去，别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 “我去看看中午做些什么吃。”李若霜起身，笑着拍拍赵辰的肩膀。 望着李若霜离去的背影，赵辰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李若霜是在损他，但也确实如她所说，老李头想尥蹶子，自己为何一定要听他的？ …… 翌日清晨，秦府已是挂满缟素。 秦琼的棺椁停放在正堂，秦怀玉跪在灵堂一旁，为秦琼烧着黄纸。 赵辰早早的就过来此处，腰间系着一条白布。 孝子系麻绳，亲人缠白布。 秦怀玉当时是不同于赵辰如此做的，虽然自己与赵辰关系极好，但赵辰如今的身份与往日不同。 作为皇子，将来还极有可能成为大唐太子，腰缠白布，有失他的身份。 但秦怀玉显然说服不了赵辰，反而是被赵辰说服。 “房相前来吊祭。”秦府来的第一个吊祭的人是房玄龄。 房遗直与房遗爱兄弟二人抬着房玄龄进来。 房玄龄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秦琼的棺椁，深深的拱手，上完香回头看向秦怀玉，道：“秦将军身虽去，魂犹在，贤侄节哀。” “多谢房相。”秦怀玉跪在地上，与房玄龄拜道。 作为孝子，来人吊祭，需要跪拜感谢。 房玄龄点头，又看了眼站在秦怀玉身后的赵辰，目光落在赵辰腰间的白布，眉头微微皱起。 也没说什么，便让自己两个儿子抬着自己离开。 “魏仆射前来吊祭。”第二个来的是魏征。 魏征吊祭完之后并未立即离开。 而是走到赵辰身后：“怎么在腰间系上白布，不合你的身份。” 魏征并不是责备赵辰。 只是担心此事被朝中的言官看到，抨击赵辰不知礼数。 身为皇子，竟然如此行事。 对赵辰的风评不好。 “今日我只是秦叔的子侄，有什么不合身份？”赵辰语气平静，又指了指一旁的程处默。 这家伙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与秦怀玉一般。 不过他是被程咬金逼着来这里跪下的。 按照程咬金的话来说，你程处默是秦琼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做一回秦琼的儿子又能怎么样？ “唉，你们这些小子，翻了天了！”魏征叹息一声，也是就此作罢。 赵辰如此重视自己身边人，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旁人来说或许是不知礼数。 于魏征自己而言，却是看到赵辰重情重义的一面。 想到赵辰为搭救自己一家而孤身涉险，若是赵辰自私一点，他魏征此刻早就见了阎王。 “赵大，你说俺家老头子咋想的，俺跟你一样缠条白布不就好了，咋还要跪在这里。”程处默幽幽说道。 又怕秦怀玉听到，故而小声的很。 “不清楚，要不你回去再问问你家老头子？”赵辰问道。 程处默当即偃旗息鼓。 他回去问一下，那还不得被老东西踹出来。 吊祭的人很多，众人知道赵辰就在秦府的灵堂站着。 原本不想去的官员，此刻也是纷纷前来吊祭。 没办法，有赵辰在，谁敢在这个时候不知好歹。 来吊祭的官员见到赵辰，也是纷纷与其拱手。 百官来的差不多，众人却是没有散去。 昨日长孙皇后已经说了，今日回来吊祭秦琼。 他们这些人若是走了，在长孙皇后眼里岂不是落了个不是。 而且众人也清楚，吊祭完之后，秦琼的棺椁便要送去昭陵。 陪葬昭陵，是天大的荣耀，百官也必须到场。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不都说好要多活几年吗 “这赵辰还真是奇怪，秦琼死了，他系条白布在腰上。” “要是被皇后娘娘见到了，怕不是要雷霆大怒。” “确实，身为皇子，一点礼数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待会要是不怒，那才是奇怪。” “这赵辰估计还没有从自己身份转变中适应过来。” “也正常，咸鱼翻身，那也是条咸鱼。” 院子里，有官员小声议论着赵辰，面上露出一丝不满。 即便赵辰如今的身份被揭穿，但对很多官员来说，他们依旧看不上赵辰。 只觉着赵辰流落乡野这么些年，即便当初是皇子的身份，如今也早就被乡野同质化。 哪里还会有一丝皇室的气息？ “皇后娘娘、杨妃到。”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长孙皇后与杨妃从门口走进来。 李恪、小李治皆是跟在二人身后。 “见过皇后、杨妃，蜀王殿下、晋王殿下。”众人齐声喊道，拱手行礼。 “免礼。”长孙皇后摆手，与杨妃走到灵堂。 她们都是代替皇帝过来的。 否则哪有女子前来吊祭。 “秦将军忠勇为国，血染疆场，天下百姓都会记住他的。” “怀玉小子，日后当以你父亲为榜样，莫要负了你父亲的英名。”长孙皇后看向秦怀玉，柔声说道。 “臣秦怀玉，铭记皇后娘娘的教诲，绝不敢负了父亲威名。”秦怀玉跪拜，沉声说道。 “皇后……” “恪儿，待会你与辰儿一起，为秦将军抬棺。” 长孙皇后身后，一名言官正要与她说，赵辰身为皇子，此刻腰间缠着白布，委实与礼数不合。 哪想自己的话还没说出来，长孙皇后竟然让蜀王李恪去给秦琼抬棺。 这不扯淡吗？ “皇后娘娘，此举不妥，秦琼是臣，蜀王与……赵辰，皆是皇子，是为君。”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君为臣抬棺的先例。” “此举与礼不合，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言官咬咬牙。 即便是冒犯皇后，有些话他也是要说的。 “张御史说的对，皇子抬棺，传出去让人笑话。” “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又有言官站出来。 事情既然已经捅穿了，他们也不怕闹大一点。 “你们……” “差不多可以了，你们身为言官，督查着皇家礼数，我也不怪你们。” “但赵辰在这里只有一句话，若是你们谁也如同秦叔一般，为护我大唐百姓，一身鲜血尽数撒于疆场，我赵辰甚至可以为你们腰系麻绳，身穿孝服，亲自抬棺。” 长孙皇后正要开口，却是被赵辰抢先一步打断。 赵辰指着秦琼的棺椁，与一众官员说道：“躺在这里的，是我大唐的将军，是为了大唐社稷，天下百姓洒尽最后一滴鲜血的英雄。” “若非他，渊盖苏文大军便能追进我沧州城，危及陛下性命，进而波及整个大唐腹地。” “若非他，你等还能安静的站在这里，享受他为你们搏下的安宁？” “而如今，你们还在这里，指责他秦琼不配此等待遇。” “赵辰只想问诸位一句，你们，有良心吗？” 几名言官被赵辰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 他们只是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却是不想被赵辰如此训斥。 “我……”言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赵辰。 “还不退下。”魏征走出来，与言官挥手。 他是御史台的老上司，说话自然是有权威。 而且言官此刻正尴尬，魏征说话，反而是给了他的台阶。 几人慌忙退下，魏征看着赵辰，笑道：“虽然与礼数不合，但就像赵辰你说的，秦琼为国而亡，是我大唐的英雄。” “英雄，值得此等待遇。” “叔玉，待会抬棺，你也去。” 魏征转身又与自己的儿子魏叔玉喊道。 “是，父亲。”魏叔玉点头。 长孙皇后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方才还想着，自己改变不了那些固执言官的想法。 不想赵辰几句话便让他们羞愧不已。 好一句，你，有良心吗！ “此处便交给你们了，本宫与杨妃先回宫。”长孙皇后留下一句话，并未在此处多待。 便与杨妃一同回了皇宫。 一众官员此刻也不敢再说半个赵辰的不是。 不少人对赵辰更是涌起一丝好感。 至少作为一个旁观者，赵辰为功臣正名，说明他是分得清轻重。 身外的一些名声，对赵辰来说，他并不如何在乎。 或许，这也是为何赵辰有些肆意妄为的原因！ “怀玉，时辰差不多了，将灵堂收拾一下，我们让秦将军入土。”魏征看了眼外面，察觉时辰也不早了。 也是时候起棺。 秦怀玉红着眼睛，点头，与府中一应仆人挥手。 众人很快收拾好。 楠木棺材很沉，四根粗壮，缠着白布的木头伸进棺椁下方。 赵辰、程处默、李恪、魏叔玉等八人，纷纷站在各自的位置。 “起棺。”魏征喊道。 “秦将军，上路。”八人齐声喊道。 身后传来秦府仆人的哭喊声。 棺椁稳稳抬起，秦怀玉手持灵幡，走在队伍最前面。 棺椁出了秦府，便是上了大街。 昭陵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 长安百姓也知今日是秦琼出殡之日，纷纷聚集在附近街道上。 见秦琼的棺椁出来，百姓纷纷垂首，整整一条街道上，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娘亲，他们抬的是谁啊？”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们抬的，是我大唐的英雄。”身旁女人的声音响起。 群臣跟在后面。 有人听到母子的对话，心里瞬间便是感到无比惭愧。 连这些普通的百姓都知道秦琼是为国战死的英雄，而他们，却只是看到赵辰所谓没有礼数的举动。 羞愧！ 不少官员以手掩面，不敢去这些普通百姓的眼睛。 棺椁很快来到城门，城门守将是程咬金。 程咬金站在城门中央，望着前方缓缓而来的秦琼棺椁，悄悄抹了把眼睛。 他跟秦琼是老相识，两人关系也是莫逆。 却是不想，秦琼竟先自己而去。 “老东西，不都说好了，要多活几年吗？”程咬金看着秦琼的棺椁，小声嘟囔道。 “送秦将军！”程咬金突然大喊一声。 “送秦将军！” “送秦将军！” “送秦将军！” 城楼、城门士兵三声齐呼，声势滔天。 远处，一只白鹤掠过，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沧州城指日可破 沧州城外一处山地，惠真跟在侯君集手下，已经在这里好些日子。 惠真有些没有预料到，此处竟真的有侯君集嘴里的火油，也就是他们寻常知道的黑水。 看着士兵们用木桶将黑水一桶桶的提走，惠真心里还是有一丝佩服侯君集的。 至于用所谓的火油，到底能不能将沧州城墙摧毁，惠真还是抱有担忧。 他们之前已经见识过沧州城墙的坚固程度。 惠真以往别说是没见过那般坚硬的城墙，就算是听，也都没有听过。 只是他们如今没有其他办法。 “侯先生，这些你说的火油，到底能不能摧毁沧州的城墙？”惠真是个直脾气，有什么事情都会直接说。 若非渊盖苏文要求他在侯君集手下安静听命，惠真也不会忍到此刻。 侯君集回头看向惠真，见他双目瞪着自己。 心中也明白，这种疑问不只是惠真一人。 渊盖苏文自己，也从未完全相信过自己的这个办法。 只是现在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惠真将军想不想见识一下这火油的威力？”侯君集笑着问道。 “怎么见识？”惠真皱眉。 他当然想见识一下，毕竟渊盖苏文那里，他还得给个消息。 “老夫之前从长安弄来一点水泥块，与沧州城城墙是一样的。” “不若就点燃火油，将水泥块放在里面煅烧。” “若是烧毁了，我们即可攻击沧州城，若是没有办法，那最好还是撤兵离开此处。”侯君集看着惠真，缓缓说道。 侯君集也对自己这个想法没有太大的把握。 为今之计，就是提前试验一番。 若是没有效果，还不如早做撤退的打算。 “那赶紧试！”惠真开口说道。 他巴不得现在就知道，用大火烧那沧州城墙，到底有没有效果。 两人来到一处空地，有士兵已经将数百斤的水泥块抬来此处。 几大桶黑漆漆的火油摆在一旁。 “火油泼到水泥块上。”侯君集开口说道，指了指面前的水泥块。 士兵立即动作，将桶里的火油小心浇覆在水泥块上。 刺鼻的味道充斥着众人的眼鼻，侯君集皱眉，往后退了好些步。 惠真拿起火把，远远的就往水泥块上丢去。 只是瞬间，巨大的火光便腾空而起。 浓浓的黑烟将水泥块包裹，炽热的火焰让所有人不敢靠近。 火油燃烧时间很长，长到惠真都有些不耐烦。 “侯先生，现在什么情况，这都过去多久了？”惠真不满的与侯君集说道。 于惠真来说，侯君集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显然已经是失败了。 侯君集此刻也是心中恼火。 他想不明白，为何区区一块石头，竟然会如此坚固！ 如此大火的炙烤，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此次战争的失败。 数十万大军，竟然被区区一座沧州城挡住不得寸进？ 想到此处，侯君集心中便是一阵火气。 “老夫怎么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若是你们真有办法，自己去攻城就是！”侯君集也恼了。 这是他们因为拿沧州城墙没有办法的第二次争吵。 惠真被侯君集如此训斥，当下面上也是挂不住。 手指侯君集，面色凌厉。 “怎么，你还想对老夫动手？”侯君集丝毫不惧，面色冷厉的看着惠真。 惠真只觉着脸上火辣。 心道这个唐国的叛徒，他高句丽大发善心收留侯君集，现在却是敢跟自己叫板？ 日后若是侯君集再有些本事，岂不是要对他们动手。 “侯君集……” “咔——” 惠真正欲呵斥侯君集，大火之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似是石头碎裂的声音。 “将军，火里面的东西好像开裂了。”有高句丽士兵与惠真喊道。 惠真看过去，大火之中咔嚓声愈发的明显。 明显有了不绝于耳的迹象。 惠真走到大火边缘，感受着火焰的温度，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透过熊熊的火焰，惠真看到方才完整的一块数百斤的水泥块，此刻竟然从中间整个裂开。 而旁边的碎裂的水泥块，在大火的炙烤下，裂纹逐渐加深。 “咔——” 又是一道声音，就在惠真眼前，裂开的水泥块再次开裂。 “好！”惠真面露大喜之色。 回头看向侯君集，与侯君集笑道：“侯先生大才，方才是我冲动了，与侯先生道歉。” 侯君集目光落在烈焰之中的水泥块上。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拼一把，不想竟然真的成功了。 既然这数百斤的水泥块可以烧裂开，那沧州城的城墙，自然也是一样可以。 只要沧州城墙被毁，这道隔绝他们的继续前进的天堑将不复存在。 如此，他们便可挥师南下，直逼大唐腹地。 压在心中的大山，瞬间被清除一般，侯君集心情整个愉悦起来。 “惠真将军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了拿下沧州，都难免心急了一些。” “不妨事。”侯君集笑着摆手。 此刻心情大好的他，自是不会与惠真计较。 “好，侯先生大度。”惠真笑着点头，指了指一旁的两名士兵，道：“你们两个，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大帅，就说沧州城指日可破。” 两名士兵前去报信，惠真蹲在大火边缘，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血红。 火光之中，惠真似乎看到自己斩杀赵辰，报仇雪恨的场景。 …… “你说，侯君集的办法成功了？”渊盖苏文正苦恼着没办法攻破沧州城。 哪想士兵突然进来说，水泥块可以被烧毁，沧州城之日可怕。 区区一个沧州城，已经困了他们数十万大军几个月。 数十万大军的后勤压力有多大，渊盖苏文都不敢去想。 他只知道，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攻破沧州城，那么他们只有撤兵回高句丽一条路。 可若是撤了兵，这半年的努力全都白费。 还会瞬间从攻击转为防守。 渊盖苏文可不相信，李世民会在吃了这么大亏之后，舍弃对自己大军的追击。 即便他渊盖苏文撤回高句丽，他也相信，李世民会即刻对他高句丽国土进行攻击。 不然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再者还有那个赵辰。 这才是渊盖苏文一直担心的源头。 与赵辰的几次交手，他们从未占到过任何便宜。 反而是挫败连连，渊盖苏文差点连底气都被打没。 幸好赵辰离开沧州，回了长安，否则…… 可若是他们拿不下沧州，等赵辰回来，那更是…… 好在此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渊盖苏文很兴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他似乎已经看到大军拿下沧州城，李世民仓皇而逃。 高句丽大军横扫中原的场景。 “快，去把侯先生请来，另外，召集所有将领来这里议事。”兴奋之余，渊盖苏文立即想着召集将领商议进攻的方式。 于渊盖苏文来说，拿下沧州城，那是宜早不宜迟。 很快，众将领便是来到渊盖苏文的营帐。 他们也都听说了一些消息。 得知有了攻破沧州城的办法，众人也是面露惊奇之色。 无论怎么说，他们之前办法都想尽了，却始终是无可奈何。 “侯先生，快快请坐！”渊盖苏文坐在虎皮垫子上，见侯君集进到营帐，立刻站起身来。 亲自拉着侯君集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众将领愈发讶异。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渊盖苏文如此热情的对待一人。 侯君集坐下，面上神色却是如常。 他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外人，渊盖苏文此刻表现的越发殷勤，往日若是出了事，必定会更加可怕。 “方才本帅得到消息，侯先生之前的那个办法，已经成功。” “如今眼前的沧州城，用唐国的话来说，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来人，将那水泥块抬进来。”渊盖苏文说完，又朝外面喊了一句。 已经被烧的四分五裂且黢黑的水泥块被抬了进来。 望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泥块，一众将领也是诧异不已。 他们是没想到，那般坚固的东西，在大火之下，竟然真的可以烧成这番模样。 “如何？”渊盖苏文指着水泥块，与众将领问道。 “大帅明鉴，既然这东西被烧毁了，那明日我军必定拿下沧州城，砍了李世民的脑袋。” “不错，不仅是拿下沧州，还要拿下齐州，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将整个唐国纳入我高句丽的版图。” “还要弄死那个赵辰，若非他，我们那么多儿郎，怎么会死在这里。” “对，一定要让那赵辰尝尝世间最严厉的刑罚。” 一众高句丽将领激动不已，畅想着接下来的势如破竹。 渊盖苏文很满意众人的态度。 看向侯君集，笑道：“此次真要多谢侯先生，日后，侯先生就是我渊盖苏文的左膀右臂，除本帅之外，侯先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侯君集起身，与渊盖苏文拱手：“多谢大帅。” 虽然侯君集并未过多的表达忠心，但渊盖苏文心里清楚，自己与侯君集，始终都未将彼此当做自己人。 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有功必赏的大帅。 至于渊盖苏文自己当不当真，那无所谓。 “传本帅军令，全军开采火油，两日后清晨，对沧州城发动最后一击。” “此战，必胜！”渊盖苏文下令。 “必胜！” “必胜！” “必胜！” 营帐中传来众人的呼喝声。 …… “陛下，城外传来消息，渊盖苏文大军发现一处黑水，也就是赵辰说的火油。” 深夜，李靖急匆匆的来到皇帝的住处。 老李头见李靖如此着急，不免的有些意外。 “怎么了，发现火油又怎么样？” “朕有沧州城墙，他渊盖苏文想要进来，除非是从天上飞过来。”老李头打了个哈欠。 显然是并未将李靖的话放在心上。 沧州城墙已经阻挡了渊盖苏文大军不知多少次的攻击。 如此坚固的城墙，只要他们守住城楼，就绝对不是问题。 “时间不早了，你这老东西早些休息。”老李头不以为然，摆摆手就让李靖回去休息。 “陛下，这用水泥修建的城墙是坚固，但是也有着致命的缺点。” “陛下还记得，之前为何赵辰留下的计策上，让我等在高句丽士兵逃走的时候再点火吗？”李靖有些烦躁。 他发觉皇帝是真的甩手掌柜，如此要命的关头，他竟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若非面前的是皇帝，不然李靖非要给他狠狠一拳，直接给他打醒。 “不是因为高句丽士兵逃跑的时候更加慌乱吗？”老李头想当然的随口说道。 “当然不是！”李靖大声道。 “因为我们的城墙不能经过大火炙烤，若是烧的久了，城墙的砖石就会松动。” “投石车一旦攻击，整座城墙都得塌陷。” “可沧州城的城墙不是用那水泥重新浇筑了？”老李头提出质疑。 他不太明白李靖的意思，因为他相信赵辰弄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弱点。 “事情就在这里，方才臣找到浇筑水泥的匠人，他们说，赵辰很早之前就与他们说过。” “水泥浇筑也是一样，若是极高的温度炙烤，也会变得松脆。” “如今渊盖苏文派人在挖黑水，臣觉着他们可能也是想到这个办法。” “陛下，沧州城危矣，臣请陛下先行撤离。”李靖接过皇帝的话。 他此刻来这里，就是想着劝皇帝先离开沧州。 不然若是沧州城真的被攻破了，皇帝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 他们本来将士数量就不如对面，若是再分心照顾皇帝，恐怕会十分危险。 “撤离，即便是他们真的寻到破解城墙的方法，朕也没有道理这个时候撤离。” “陛下……” “李靖，你见过朕何时如此次般如丧家之犬？”老李头突然提高声音，打断李靖。 李靖微微一愣，见皇帝红着眼睛瞪着自己。 皇帝此次亲征，确实是这么些年来，最为无力的一次。 甚至在此，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身为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这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 李靖也明白皇帝的心思，可如今明知道有危险，还留在此处，岂不是自寻死路。 “出征之前，朕找袁天罡卜算过。” “此次出征，有惊无险。” “绝境之余，适逢生路。” “所以，安心去休息吧。”老李头摆手，示意李靖回去歇息。 皇帝都说这话了，李靖实在没有办法再劝皇帝。 暗暗叹了口气，便是一脸忧愁的离去。 …… 长安城，赵辰与长孙皇后面对而坐。 赵辰今日是来与长孙皇后辞别的。 前线事态未明，加之秦怀玉迫切的想要寻到惠真报仇，赵辰即便想多留在长安一日，也是难以开口。 反倒不如早些离去，也省了心中的牵挂。 只是再见长孙皇后，赵辰反而不知该如何称呼于她？ “怎么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长孙皇后凝望着赵辰的脸，柔声说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小心一些，等你回来 被长孙皇后戳穿了心思，赵辰心里微微有些尴尬。 面上却是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如今赵辰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关于老李头和长孙皇后的称呼，赵辰心里还没想好。 虽然自己没有经历之前的十几年的贫苦生活，但记忆中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于万年县那个村子，记忆中的一草一木，都无比清晰。 “其实不管你如何称呼我，都不要紧的，只要你这孩子平平安安，我也就知足了。”见赵辰不说话，长孙皇后也不逼他。 只是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 “此次来此，是想与姨……母告别的。”赵辰迟疑一句，还是称呼长孙皇后为姨母。 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长孙皇后却是笑笑。 她自是知道赵辰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皇帝还在沧州前线，大军依然面临着渊盖苏文军队的咄咄相逼。 如今长安城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剩下的一些不安定因素，也由房玄龄，魏征等人处置。 赵辰也该去他该去的地方。 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长孙皇后还是笑道：“这些日子你奔波在外，也是辛苦，我也想让你留在长安好好休息一阵，但……” 说到此处，长孙皇后突然停顿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这些话很是虚假。 赵辰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这些话。 “姨母别这么说，身为大唐社稷的一员，家国有难，没办法坐视不管。” “前线将士们才是辛苦，我最多就是路上劳累些。” “此去沧州，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姨母在长安可要保重身体。” “若是想念，可与赵辰来信。” “家中妻女，还请姨母多多照拂。”赵辰起身，与长孙皇后拜倒。 长安城中，赵辰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李若霜母女。 自己才回来多久，便又要离她们而去。 李若霜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舍与埋怨。 长安事态虽已平息，但有人照拂还是好些的。 “你放心，若霜那边，我自会照顾，此去沧州，山高路远，前方战事，凶险难测，万事小心。” “我会在长安，夜夜祈福，祈祷你们父子平安回来。”长孙皇后望着赵辰，眼眶有些湿润。 赵辰笑笑，与长孙皇后辞别，离开立政殿。 回到自家府上，便见李若霜一脸怏怏的坐在石凳上。 武珝抱着小平安，石桌上放着的是早已打包好的行囊。 “赵辰，你再考虑一下，让我跟你一起过去。”李若霜见赵辰回来，再次重申自己的建议。 赵辰笑着摇头。 将武珝怀中的小平安抱在怀中。 望着怀中熟睡的小平安，有那么一瞬间，赵辰很想带着妻女离开长安，去寻一个与世无争的桃源，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但秦怀玉执拗的面孔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唉！ 轻轻一声叹息，赵辰留下一只小青玉，塞在小平安的手里。 “我走了！”赵辰将小平安递到李若霜怀里，说道。 “吃完午饭再去。”李若霜说道。 实则是想让赵辰再多留片刻。 “不吃了，老魏头那边，我就不去了，若是遇见他，与他说一声，长安这边就拜托他了。”赵辰摇头。 他也是同样的不舍。 但迟早是要走的。 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找个婆家。”赵辰轻轻揉了揉武珝的小脑袋。 一把拿起石桌上的行囊，快步离开。 “赵辰！” “小心一些，等你回来！”身后传来两道欲泣的声音。 赵辰没有回答，步子加快，转瞬消失在赵府。 …… 走出赵府，程处默、秦怀玉、李恪三人已经等在门口。 见赵辰情绪不高的出来，三人皆是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特别是秦怀玉，此刻更是有一种愧疚感。 若非是他请赵辰帮他去找惠真报仇，赵辰此刻完全可以呆在长安，呆在他的妻女身边。 而不是远去沧州，抛家弃子。 “赵……” 秦怀玉想开口，想让赵辰留在长安，但程处默却是一把拉住他，打断秦怀玉即将出嘴的话。 “办完事，早点回来就是！”程处默小声说道。 李恪紧紧跟在赵辰身后，见他始终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便想与他说话，分分他的心。 “皇兄，昨日我去看了孔颖达，那家伙现在可是舒服的很，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打断他的手脚，真是便宜他了。” 赵辰被李恪的话吸引过来。 自从事情结束之后，赵辰便没有再关注孔颖达的事情。 却是不想，孔颖达竟然被打断了手脚。 作为千年世家的家主，落到如此下场，虽是凄凉，却也罪有应得。 “李泰呢，他怎么样？”赵辰问道。 “他啊，现在过的更好，每天就是喝酒看戏，肚子上的肉又胖了两斤。” “御医说，再这样下去，估计得肥胖而死。”李恪与赵辰说着李泰最近的情况。 被囚禁在东宫之后，李泰完全失去自由。 不比之前皇帝的禁足，赵辰留程咬金在长安，就是为了防止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程咬金专门派了北衙士兵，将东宫完全与外界隔离起来。 李泰压根走不出东宫一步。 不过李恪说到李泰如今的情况，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也是当然，当初李承乾与李泰，完全不把他李恪放在眼里。 哪想到，他李恪越来越好，而李承乾与李泰，这两个太子，一个被贬去庐江，一个被囚禁在东宫。 相比之下，他李恪就幸运的太多。 而这仅仅是因为，他当初选择跟随了赵辰，不然…… “皇兄，你说父皇回来之后，会不会当即册立你为我大唐太子。” “若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以后我也是太子一党，也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嘿嘿。”李恪与赵辰笑问道。 李恪当然希望赵辰是太子。 至少无论如何，他李恪是当不上这个太子。 他的母亲杨妃是前朝隋炀帝的女儿，太子之位给谁，都不会在他李恪手里。 与其交到别人手里，李恪更希望交到赵辰手里。 至少，自己与赵辰关系好，而且，从其他方面来看，赵辰都是最佳的一个选择。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不想让老李头回来了。”赵辰说道。 “啊？”李恪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便见赵辰马鞭一甩，战马已是向远处奔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现在还在雪山上放羊 “什么，赵辰已经离开长安了？” 尚书省衙署，魏征听到赵辰已经离开长安的消息，当时也是一愣。 “是，方才赵夫人派人传来消息，说赵郡公已经前往沧州，不再与魏仆射告别。”尚书省官员点头。 于他们普通官员而言，赵辰不在长安，那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赵辰在长安，就如同镇压在他们背上的山峦一般。 便是赵辰的一个呼吸，也能让他们感到心惊胆颤。 好在，赵辰离开了。 那他们实在是轻松太多。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魏征回过神来，摆手说道。 尚书省官员离开，魏征却是皱眉。 昨日有倭国的使臣从倭国过来。 魏征与使者见了一面，得知倭国皇帝想要与大唐建立姻亲关系。 说白了就是想要为倭国皇子求娶一位大唐公主。 之前吐蕃的禄东赞也为此事来过大唐，百官甚至都同意，最后却是被赵辰横插一手。 魏征清楚，赵辰是最为反对此事的。 本想着今日再与赵辰说这个事情，之后再想办法回绝倭国使臣。 哪料赵辰今日竟是已经离开长安。 小家伙离开也不与他魏征打个招呼。 如今倭国使臣正等着自己的答复，魏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魏仆射，有人自称倭国使臣，想要与魏仆射见面。”魏征正想着事情，外面又有人过来。 魏征皱眉。 自己才想着这事，倭国使臣来的倒是快。 “请他去大厅，备茶。”魏征是不想去见倭国使臣，但又想不到任何借口。 如今赵辰已经离开，不管任何，自己还是得先见上一见。 尚书省衙署大厅，身材矮小的倭国使臣坐在这里。 嘴里不断咀嚼着来自大唐的美味。 倭国地处蛮夷，这些东西压根就见不到。 此刻第一次尝到如此美味的倭国使臣，哪里忍得住。 一旁陪着的大唐官员，见到倭国使臣如此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暗道果然蛮夷，如此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当真可笑。 “魏仆射到。”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尚书省官员赶紧跑到外面迎接，倭国使臣抹了抹嘴上的糕点屑，稍微整理一下仪容。 “外臣松下秀吉，拜见大唐魏仆射。”倭国使臣拱手道。 他们昨日已经见过面，魏征自是知道他的姓名。 “松下使臣坐。”魏征淡然的点头。 或许之前，他很赞同公主嫁到别国，以此稳定大唐边境，促成翁婿之国的局面。 但自上次赵辰在朝堂激烈反对此等软弱之举后，魏征便是严厉反对此种做法。 当然，若是倭国公主嫁到大唐，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也是为何他昨日没有直接与赵辰说这事的原因。 现在嘛，赵辰都不在，说了也没用。 “魏仆射辛苦了，大唐有魏仆射这等臣子，怪不得会如此强大。”松下秀吉奉承一句。 既夸了魏征自己，又奉承大唐的强大。 即便知道是奉承，魏征也难免心情不错。 “本官不过是尽自己的力，为我大唐社稷办事罢了。”魏征笑着说道。 松下秀吉不主动开口，他是不会说那件事情的。 松下秀吉见魏征没有与自己提昨日那事的意思，心里不免的有些着急。 “魏仆射，昨日的事情，不知魏仆射有没有与那位皇子殿下说过。”松下秀吉还是没忍住，主动与魏征问了起来。 这两年之间，倭国与大唐进行了不少贸易。 不少倭国百姓来到大唐行商，回倭国之后，与当地的倭国百姓说了不知道多少大唐的好。 引得倭国皇室也倍感兴趣。 加之之前苏我青禾作为倭国公主，竟然选择留在大唐。 这让倭国皇室有些恼火。 就算是大唐再好，你苏我青禾堂堂公主，也不至于自甘堕落的留在那吧。 不过既然苏我青禾选择留在大唐，那倭国皇帝也没办法将她逼回来不是。 这不就想了一个办法，请大唐嫁一个公主给他们倭国皇子。 这样既不丢了面子，又能从大唐捞到好处。 去过大唐的倭国百姓可是说，大唐的大户人家嫁女儿，都是有大量的嫁妆的。 那要是娶了皇帝的女儿，嫁妆什么的，还能少了？ 于是松下秀吉就来了大唐。 “松下使臣，很抱歉，今日一早，皇子殿下便是已经离开了长安。” “那事情，还没来得及说。”魏征一脸歉意的模样，与松下秀吉说道。 松下秀吉愣了一下，继而心中涌起一丝喜悦。 他口中的皇子自然是赵辰。 虽然才来大唐长安不久，但松下秀吉已经将长安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 知道如今的长安城里，赵辰说了算。 可松下秀吉更是清楚，赵辰是反对大唐公主嫁到大唐之外的地方去。 但赵辰在长安，他没办法饶过赵辰。 没想到赵辰竟然离开长安。 这可是天助他也。 “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外臣还想着去拜访皇子殿下。” “在我们倭国，皇子殿下也是威名赫赫。” “我们的皇帝陛下，也说有机会要与皇子殿下见面。” “可惜，可惜。” “那贵国如今的事情，是不是贵国皇后主持。”松下秀吉强忍住嘴角的笑容，与魏征问道。 相比于霸道难缠的赵辰，当然是长孙皇后这个女人来的容易对付些。 “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皇后不插手朝堂事情……” “那贵国皇室嫁娶的事情，皇后肯定会管吧。”松下秀吉打断魏征。 魏征皱眉。 皇室子弟的嫁娶，当然是长孙皇后负责。 莫说是皇室子弟，便是一众大臣的子女，长孙皇后也是可以插手的。 只是松下秀吉这样说，魏征还会不明白他的想法。 “松下使臣，实话告诉你，上次说想要求娶我大唐公主的人，现在还在雪山上放羊。” “得亏是皇子离开长安，不然你要是当他的面说这话，本官觉着你可能回不去倭国。”魏征声音变得冰冷。 他觉着自己是时候警告一下松下秀吉。 不然这家伙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但松下秀吉却好似没听明白魏征的警告一般。 “既然皇子殿下不在，那明日还请魏仆射为外臣引荐贵国皇后。” “外臣也是为两国友谊着想不是，再者，我倭国皇子容貌俊秀，必定可以赢得贵国公主殿下的芳心。”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城，还是会破的 魏征是不清楚倭国皇子容貌到底有多俊秀。 但魏征清楚的是，这倭国想要夺娶大唐公主的想法，完全就是自找没趣。 大唐已经不是往日的大唐。 即便如今前线战事胶着，但区区倭国，大唐还是不放在眼里。 别说倭国远在重洋之外，就算是近在咫尺，大唐的公主也不可能去到倭国。 幸好魏征是个有礼貌的人，也本着大唐是礼仪之邦，还是答应松下秀吉的请求。 “既然松下使臣如此请求，本官也不好拒绝，不过本官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另外，在我大唐皇后面前，不要出言不逊，否则……”魏征开口，面上笑容敛去。 松下秀吉微微一愣，继而点头表示答应。 …… 整整两天时间，渊盖苏文让上万将士去储备火油。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转眼间两日时间已过，望着面前几十万桶火油，渊盖苏文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之色。 明日清晨，他们便要对沧州城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此次，若是再不成功，那便意味着他们即将由主动变为被动。 “将士们，眼前的火油，便是我们此次攻城的最大法宝。” “之前我们已经试验过，沧州城墙在烈火下，依然会崩碎。” “此战，我等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渊盖苏文话音刚落，眼前数万将士便是齐声高呼。 人人眼中发出渗人的寒光。 被堵在沧州城外数月，他们早就被磨去所有耐性。 若是再攻不下城来，高句丽的士兵自己就先散了。 好在，他们都知道，用火油烧城墙，真的可以摧毁它。 渊盖苏文大手一挥，数万人安静下来。 “惠真！”渊盖苏文目光落在一旁的惠真身上。 “属下在。”惠真单膝跪地，眼里带着浓浓的战意。 “明日清晨，再由你率领前军，攻城。” “此次，你等务必第一时间攻入沧州城，若是能抓住那李世民，此战你便是第一功臣。” “回去高句丽，本帅必定奏请大王，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你们任何人，只要能抓到那唐国皇帝李世民，裂土封王。”渊盖苏文与惠真说完，又朝着数万高句丽将士喊道。 侯君集望着渊盖苏文。 心里对渊盖苏文的认同度提升不少。 大战前夕，如此鼓励手下将士，甚至说出裂土封王的话来。 虽然兑不兑现不一定，但这话说出来，必定鼓动众人的士气。 “封王！” “封王！” “封王！” 又是三声呼喝。 侯君集明显在这些士兵的眼中看到燃烧的战意。 此战，必胜！ “现在，所有人准备！”渊盖苏文喊道。 数万人整齐有序的散去。 渊盖苏文回到自己的营帐，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 沧州城里，李靖今夜有些睡不着。 他明知道渊盖苏文正在命令大军在深挖火油，可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高句丽大军比他们的兵力多太多了。 李靖压根不敢派兵去袭击高句丽的挖火油部队。 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不派人去，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渊盖苏文准备好一切再来攻打沧州。 沧州城是坚固，但再坚固也经不起烈火的炙烤。 而且皇帝还铁了心的要留在沧州不肯撤退，更让李靖感到心中压力巨大。 即便是当年千里奔袭突厥王廷，李靖也从未有今日这般压力。 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高句丽营帐，李靖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现在我等该如何做？卫公。”徐世绩来到李靖身边，听他叹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李靖与徐世绩说过自己的担心。 也将皇帝的不肯撤离说了一遍。 今夜徐世绩也是难以入眠。 渊盖苏文大军已经好几日没有进攻沧州城了。 无非是在等着那火油准备好。 近日传来消息，渊盖苏文派去挖火油的部队回营了。 如此也就意味着，就在这两日，渊盖苏文大军便会再次对沧州城发动攻击。 而这一次，他们坚固的沧州城墙，怕是难以抗住渊盖苏文大军的进攻。 “老夫原本的想法，是等渊盖苏文自己撤军，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渊盖苏文还在坚持。” “如今我军士气正盛，高句丽军队反而士气低迷。” “若是能再抗住此次的攻击，渊盖苏文必定会撤退。” “但是……”李靖摇头，接下来的话即便他不说，徐世绩心里也能猜到。 若是城墙被毁，他们将再无险可守。 届时渊盖苏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他们只不过是案板上的肥肉。 “老夫已经让城内的将士们，去扛了大量的砂石、碎土过来。 “这些东西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扑灭火焰。” “但于大局是没用的。” “渊盖苏文忙了这么多日，火油的数量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用不了多久，城，还是会破的。”李靖缓缓说道。 他也想过用水去浇灭火焰。 但火油烧起来的火与其他的烧起来的火不一样。 越是倒水，火焰烧的越旺。 “徐军师，老夫还有一件事，若是事不可为，你无论如何，都要把陛下带离沧州城。” “我等皆可以战死，但是陛下不能出事。”李靖再次开口，此次说话面容极为肃穆。 徐世绩微微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明白李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靖准备与沧州城共存亡，但想要解决皇帝的安全问题。 徐世绩更清楚，一旦城破，留在城里的人只会是死路一条。 被一座城堵住去路这么久，渊盖苏文需要让手下的士兵发泄内心的情绪。 而杀人，便是他们最好的发泄方式。 沧州城只要城破，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沦为人间炼狱。 “卫公，此战一开始便由我指挥，处处受制于人，沧州城，还是我留下来镇守。” “你带着陛下离开沧州城，回返长安。”徐世绩开口劝着李靖。 若非是他徐世绩在侯君集面前节节败退，哪会有今日的情况。 要留下的，也该是他徐世绩。 “你我便不要争这个事情，你比老夫年轻，未来还大有作为。” “老夫留下，最后一战，以身殉国，也算是不负皇恩。”李靖摆手，拒绝徐世绩的提议。 夜风吹拂，沧州城楼格外的寂静，偶尔还有雅雀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只要攻下沧州城 清晨，惠真早早就准备好。 一万高句丽士卒，全副武装，他们手里木桶提着的，是乌黑发亮的火油。 十架重新制造的投石机，矗立在沧州城外的平原之上。 “把木桶盖好，盖紧实点。”惠真与士兵喊道。 早已准备的木桶盖紧紧实实的贴在木桶上，将桶里的火油遮住。 惠真准备使用投石机，将这些火油全都抛射到沧州城墙上。 之后再射出火箭，如此便可轻易点燃整个城墙。 想到之前自己也是被对面的唐军如此对待，惠真此刻便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想法。 “投石机准备。”惠真再喊。 此次攻城，跳过了一切不必要的步骤。 比如劝降。 现在惠真压根就只想杀光沧州城里的所有人。 以发泄这些日子的憋屈。 投石机准备，三桶火油被绑在一起，搭在投石机上。 “放！” 十架投石机朝前方发射火油桶。 三十桶火油砸在沧州城墙上，瞬间刺鼻的气味便让沧州城大唐守军感到一阵恶心。 “不要慌，沙子将火油堆起来。”李靖大声喊道。 士兵这才赶紧用早已准备好的沙子铺在流出火油上。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火油桶。 一轮三十只火油桶，不过顷刻之间，便有成百上千的火油桶砸在城墙上。 整个城墙被火油整个染成了黑色。 沙子只能铺撒住城墙上的火油，但城墙外的火油完全没有办法。 火油顺着城墙边缘向下流动。 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如同黑色的眼泪一般。 半个时辰，数千桶火油被摔在城墙上。 宽大的城墙完全漆黑。 刺鼻的味道让大唐将士感到头晕目眩。 “卫公……” “放箭！” 徐世绩刚跑来，远处惠真便是当即下令。 数千火箭从远处激射而来。 “退开。”李靖与身边人喊道。 一把抓住徐世绩，将之带到城墙另一边。 火箭瞬间点燃了城墙上的火油，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 浓浓的黑烟，瞬间遮天蔽日。 让人恶心的气味，熏得大唐将士晕头转向。 “用湿布捂住口鼻，不要呼入黑烟。”李靖再次喊道。 大唐将士将之前准备好的湿布捂住口鼻，退到一旁。 望着眼前的大火，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 “大帅，前方攻击已经开始了。”渊盖苏文大营，高句丽将领与渊盖苏文说着前方的战事。 渊盖苏文起身，走出营帐。 此处远远便能看到沧州城墙上燃起的熊熊大火。 渊盖苏文面上浮现笑容。 “告诉惠真，不要急着进攻，把那些火油全都用上。”、 “他沧州城的城墙不是坚固吗，本帅这次倒要看看，能不能承受住夜以继日的大火。”渊盖苏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与身边的将领说道。 将领快步离去传令。 侯君集走过来。 “大帅，长安传来消息。”侯君集面色有些阴沉。 很显然，此次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极为的不好。 渊盖苏文见侯君集如此，心里已然是猜到一些。 “长安已经被赵辰拿下了？”渊盖苏文沉声说道。 长安的事情虽然渊盖苏文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但若真是赵辰已经拿下长安，必定会尽快来到此处。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孔颖达那个废物，被赵辰拿住，赵辰如今已经掌控了长安城。” “他们没了后患，怕是会立即来到此处，与我等作对。”侯君集点头。 便是他也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孔颖达。 手握军队，竟然还被赵辰给轻易拿下。 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渊盖苏文目光落在前方的沧州城。 “只要我们攻下沧州城，就算那赵辰来了，也没什么用。” “到时候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阻止我军进入大唐腹地。”渊盖苏文心里虽然烦躁，但眼前显然不是最坏的情况。 至少眼前，他们还是有着希望。 “为今之计，只希望可以尽早攻破沧州城，不然……”侯君集语气停顿，望向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淡淡一笑：“侯先生莫要太过担心，这沧州城，我们必定会拿下。” 渊盖苏文说完，便是骑上战马。 他得劝去前线看着。 看看这沧州城墙是如何在大火之中毁灭的。 ……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 高句丽大军不断的往城墙上抛射着火油，烈焰一刻都不曾停止。 衙署里，老李头望着远处冲天的大火，面色变得无比阴沉。 于李世民来说，此次出征高句丽，实在是仓促至极。 以至于一直在被动挨打。 另外由于侯君集这个叛徒，大唐将领在他面前，仿若孩童一般。 如今沧州城被大火灼烧，李世民如何心里不急。 李靖告诉他，沧州城有危险，他又如何不知？ 可他李世民这个皇帝，若是第一个跑了，手下的士兵如何愿意抵抗？ 再者，沧州城破了，大唐东北部便再无险可守。 渊盖苏文大军必定一路南下，最后兵临长安。 届时沿途的大唐百姓，岂能活命？ 他李世民跑，能跑到哪去？ “陛下，夜深了，回去歇息吧。”薛仁贵如今是皇帝的贴身护卫。 见皇帝在此站了太久，开口劝道。 “朕现在哪里还睡的着？” “赵小子有没有消息传来？” “李靖与将士们如何了？”皇帝开口，连问好几个问题。 皇帝现在当然是睡不着。 至于赵辰有没有消息，那当然是没有的。 就算是有，也不是他薛仁贵先知道。 而城墙的上的李靖他们，暂时是没有事情，但大火一直在燃烧。 接下来会不会有事，那可就不太肯定了。 “没事的陛下，方才卫公派人传来消息，城墙依然完好无损。” “陛下不必担心。”薛仁贵劝慰着皇帝。 皇帝望着远处大火熊熊的沧州城墙，面上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薛仁贵，若是城破了，你与朕一同，与将士们守城。” “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不能丢了沧州。” “你明白吗？”皇帝看着薛仁贵，语气低沉。 薛仁贵愣了愣，继而点头。 “臣明白。” “若战，请让臣先战。”薛仁贵躬身在皇帝面前。 皇帝望着薛仁贵：“当初赵辰将你留在朕的身边，朕还有些不解。” “但此刻，朕似乎明白了。” “此战若是不死，你会成为我大唐一代名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看看这家伙的下场 足足等了三天，松下秀吉终于等到了魏征的消息。 明日朝会，长孙皇后会在太极殿与百官商议关于倭国求娶大唐公主的事情。 这也让松下秀吉松了口气。 三天时间了，松下秀吉没少担心。 毕竟魏征只是答应他与大唐皇后说说这个事情。 至于魏征会不会说，什么时候说，大唐皇后会不会答应与自己这个倭国使臣见面。 而他松下秀吉又一直见不到魏征。 担心总是免不得的。 好在，今日总算是来了好消息。 “皇子殿下，好消息，唐国传来消息，明日朝会，唐国皇后会与我等相见。” “届时还请皇子殿下与臣下一同前往。”松下秀吉第一时间与同自己来大唐的倭国皇子禀报了这个好消息。 倭国皇子听到这个消息，面上当即露出喜色。 来大唐之前，他便听说大唐公主艳绝天下，全都是难得的美人。 再者，于倭国皇子本身而言，若是娶到一位大唐公主，他在倭国的地位便会直线上升。 未来的倭国皇帝，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来大唐求亲，可不仅仅只是一场婚姻，更多的，是带有政治的原因。 “本皇子还以为他们唐国会拒绝我们的请求，没想到……” “听说他们大唐有一位皇子，是坚决反对他们大唐公主嫁到外面去的。”倭国皇子面上大喜。 此刻他也是想到外界的传闻。 他是听说有一名大唐皇子无比反对公主与别国缔结姻亲。 所以他这次来，其实也是有些担心，自己连与大唐皇后说这事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 “其实这次还真是我们走运，那位大唐皇子在前一日就已经离开长安。” “若是他在的话，估计我们此次真的要空手而归。”松下秀吉笑着说道，心里也是由衷的感到庆幸。 松下秀吉这几日可是与很多大唐官员走动了。 在他们口中，只要提到赵辰这个名字。 这些大唐官员当时脸色就变了。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便让他们说不出来的害怕。 松下秀吉想，若是赵辰真在长安，自己说为倭国皇子求娶公主的话，会不会当场被收拾？ “松下你就是把那人看的太厉害，听说他年纪与本皇子一般大。” “可惜他不在长安，不然本皇子定然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倭国皇子冷笑。 松下秀吉没有与自家皇子争辩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只希望明日太极殿上，自家皇子不要太过张狂。 说到底，这里是大唐国都。 并非他们倭国本土。 一日时间飞快，第二天一早，松下秀吉便与倭国皇子来到太极殿外，等待着里面的召见。 也是没有等待多久，两人便进了太极殿。 百官站立两旁，目光皆是看着二人。 松下秀吉为此处气势所震慑，目光之中隐隐有些惊惧。 倭国皇子却是神色如常，松下秀吉感觉奇怪，顺着松下秀吉的目光看去。 便见自家皇子的目光正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宝座旁边的一名女子。 女子面容清冷，却是倾国之姿。 寻遍整个倭国，也难有女子能与她比肩。 只是这女子站在大唐皇后身边，显然是大唐皇后极为亲近之人。 “外臣松下秀吉，拜见大唐皇后殿下。”松下秀吉拉了拉自家皇子。 二人一同跪在地上，与长孙皇后拜倒。 下跪在大唐是不太流行的事情。 但既然有人下跪，那也不会有人阻止。 长孙皇后看了眼下面两人，也没让二人起来，便道：“魏仆射前日与本宫说，倭国皇室想要求娶我大唐一位公主。” “可有此事？” “回禀大唐皇后殿下，确有此事。” “倭国与大唐乃是友邻之邦，倭国一直都钦佩大唐皇帝陛下，故而想与大唐皇帝陛下成就翁婿之好。” “如今我倭国皇子殿下，亲来贵国，便是为了此事。” “还请大唐皇后殿下成全。”松下秀吉赶紧点头。 他方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他们就是想巴结大唐的。 按照松下秀吉对大唐的理解，如此被讨好的事情，大唐不会不答应。 “这家伙来求亲之前，没有打听过吗？” “得亏是赵辰那家伙不在，不然都不用等这家伙说完，人就得被丢出去。” “可不是，当初吐蕃的禄东赞也是想为松赞干布求亲，结果就被赵辰拒绝。” “松赞干布怎么样，现在直接被堵在高原上放羊。” “嘿嘿，可惜赵辰离开长安有数日了，不然真想看看这些家伙的下场。” “说的对，一直看赵辰收拾朝堂官员，还没看他收拾这些外面的家伙。” 松下秀吉话音落下，太极殿便是传来议论声。 不少人更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嘲笑起来。 于大唐的官员们来说，如今他们已是不可能答应将公主嫁到他国。 便如当初赵辰说的，以女子换来的和平，那不是真正的和平。 那是大唐男子的耻辱。 松下秀吉面色有些难看。 他本以为只是赵辰一人会反对求亲之事。 但如今看来，整个大唐的官员，都是反对者。 “松下使臣你也听到了，我大唐不会将公主嫁到他国。” “所谓翁婿之国，便不要再提。” “赵辰如今不在长安，今日之事，本宫与百官皆是可以当做没发生。” “松下使臣与倭国皇子在长安游玩几日，便回去倭国吧。”长孙皇后淡淡开口。 言语之间已是将此事回绝。 松下秀吉有些恼火。 既然大唐的皇后根本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为何还要在此处召见自己？ 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自己？ “大唐皇后……” “皇后殿下，本皇子有话要说。”松下秀吉刚想开口，便见自己身边的自家皇子往前一步。 长孙皇后看过来，目光落在倭国皇子身上。 “何事？”长孙皇后开口。 “方才本皇子听说了，既然贵国的公主概不外嫁于他国，那其他人必定没有这个规矩。” “总不能泱泱大唐，还管制着所有人的婚丧嫁娶。” “而且，以本皇子的身份，娶一位不是公主的大唐女子，显然是那女子高攀。” “我倭国与大唐一衣带水，乃是友邻之国，听闻如今大唐正与高句丽开战。” “若是大唐皇后殿下答应将一非公主之女子嫁给本皇子，本皇子愿意说服我父皇，与大唐共同对付高句丽。” “如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去他倭国的皇宫走上一遭 倭国皇子的话，让太极殿瞬间安静下来。 百官皆是不知道倭国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才要求娶公主，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想着要求取一个寻常女子？ 难道是他看中了某个人家的姑娘？ “这小子什么情况，跑这讨价还价来了？” “说什么一起对付高句丽，我大唐需要他那小小倭国的帮助？” “这小子突然说这个，难保不是想借此威胁我等。” “威胁，他要是不知好歹，等我大军回来，必定给他倭国狠狠一巴掌。” 百官议论，长孙皇后坐在凤椅上，面无表情。 区区一个倭国，竟然如此的不知所谓。 还想着以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事为要挟？ “哦？” “倭国皇子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女子？”长孙皇后忍住脾气，继续缓声问道。 松下秀吉也是奇怪。 方才那些话，自己可没有与自家皇子商量过。 难道是他在长安的这几日，遇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若是自家皇子喜欢，只要不是公主，大唐皇后应该不会阻拦。 毕竟将两国的关系闹的太僵，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回禀大唐皇后殿下，本皇子看上的女子，就在您的身边站着。” “就是她！”倭国皇子手指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子，面上尽是笑容。 倭国皇子清楚，按照方才大唐皇后说的那些话，自己绝对不可能娶到大唐公主。 如此一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方才进到太极殿的时候，他便为眼前女子的美貌惊呆。 如此天仙般的女子，若是能娶其为妻，那也是一桩美事。 更何况，这女子跟在长孙皇后身边，与其他的宫女不一般。 女子身着华贵，又不是公主装扮。 必定是大唐皇后身边的贴心人。 如此女子，自己若是娶了回去，即便没有大唐公主来的实惠，但也足以不虚此行。 倭国皇子的一句如何，让议论的百官瞬间屏住了呼吸。 众人望望长孙皇后身边站着的女子，又揉了揉眼睛。 不少人当即便是朝倭国皇子竖起大拇指。 倭国皇子不明白什么意思，只道是这些大唐官员夸赞于自己。 面上笑容愈发的浓烈。 “老夫曾在古书记载上看到过，说我东方有一蛮夷之国，茹毛饮血、不曾开化。” “今日一见，当真不假。”有官员突然开口，面上尽是笑意。 “哪里是不曾开化，完全是不知死字是如何写的。”有官员面色冷厉，怒视着倭国皇子。 倭国皇子有些愣。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只是求娶大唐皇后身边的一个女子，这些大唐官员的反应，竟然更加激动。 甚至不少人，更是连袖子都撸起来。 似乎准备要冲上来收拾自己。 松下秀吉也是懵。 不过却是瞬间反应过来，大唐朝臣如此模样，必定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 身份不一般？ 这大唐除了一众公主，还能有哪个女子的身份，让大唐百官觉着他们二人是一个笑话。 身份！ 百官嘲笑！ 貌美女子！ 赵！ 辰！ “大唐皇后殿下恕罪，外臣不知道她的身份。”松下秀吉突然醒悟过来。 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 太极殿响起重重脑袋撞击地板的声音。 倭国皇子还是懵的，却是突然被松下秀吉一巴掌摁着脑袋撞在石板上。 “大唐皇后殿下恕罪，外臣知错。”松下秀吉继续与长孙皇后喊道。 长孙皇后目光依然冷厉。 李若霜在赵辰走后，便是时常被长孙皇后邀进宫中叙话。 昨日在立政殿住了一晚，今日长孙皇后准备去赵府见见自己的孙女。 便让李若霜陪自己上朝，之后也好同去。 哪想到吃了豹子胆的倭国皇子，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李若霜身上。 李若霜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若是往日，自己被如此冒犯，她必定是雷霆大怒，早将冒犯自己之人打的半死。 但如今她已经不那么冲动。 若是长孙皇后会收拾眼前这人，也就用不着自己动手。 若是长孙皇后准备放过他，自然也会有人为她动手。 “松下秀吉，在这太极殿，在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你可以冒犯的人太多。” “但唯独，本宫身边站着的女子不行。” “赵辰，我大唐皇室嫡长子，李若霜，我大唐皇室嫡长子的妻子。” “今日，你便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来人，打断双腿，将这位皇子殿下，驱逐出我大唐疆域。” “再者，告诉倭国皇帝，若是他不识相，本宫想，赵辰会很高兴去他倭国的皇宫走上一遭。” “退朝！”长孙皇后留下最后一句，便是拉着李若霜离开。 虽然打断双腿，却是保住了倭国皇子的一条性命。 太极殿这么多人，得罪谁不好，非要找最难搞之人的麻烦。 百官皆是冷笑的离去，看着被拖走的自家皇子，松下秀吉感到无比的恐惧。 …… 城墙上的火焰烧了整整四天四夜。 一道道皲裂的痕迹出现在城墙上。 水泥浇筑的城墙再坚固，终究是扛不住如此之久的大火烧灼。 沧州城的将士们现在都不敢踩在城墙上。 极高的温度，可以在短时间内烧坏他们鞋子。 李靖带着一众将士退到城墙之后。 沧州城内的所有百姓全都撤离，留下的，是已经抱有必死之心的数万大唐将士们。 城里各处都布置好了陷阱。 每一处房间，每一个院子，都是等待着渊盖苏文的军队踏进鬼门关。 皇帝领着百人，亲自坐镇在沧州衙署。 所有人知道，城破，只在今日。 而他们能抵挡住渊盖苏文大军多久，那只有天知道。 城外，惠真眼珠子已经是血红一片。 四日来，他只休息了极短的几个时辰。 惠真现在就想着，把面前的城墙完全摧毁。 四日时间，已经抛出去数万桶火油。 投石机都抛射坏了半数。 好在，眼前的沧州城墙摇摇欲坠。 巨大的裂缝，已经是肉眼可以见到。 “投石机，继续给本将军砸。” “今日不管如何，一定要让这该死的城墙，在本将军面前倒下。”惠真与身边的将士们喊道。 四日来，他们也是一批一批的上。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疲惫。 但是此刻，希望就在眼前。 巨大的投石机带着十几桶火油，摔在沧州城墙上。 “喀嚓——”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滔天的火焰，让早已千疮百孔的城墙，在此刻骤然崩碎。 一道五丈长的缺口，出现在惠真大军的面前。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沧州城破 伴随着碎裂石块的滚落，雷鸣般的声音，让沧州城内的所有大唐将士浑身一震。 他们都清楚，此刻，便是决战的时刻。 透过逐渐平息的烟尘，李靖清楚的看到缺口之外，高句丽大军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所有人，准备迎敌。”李靖面色冷厉。 越到此刻，他越发的冷静。 渊盖苏文手下，足足有二十万人马，而他们沧州城守军，不过才六万多一些。 如此巨大的差距，若有城池防守，他们还可以游刃有余。 但偏偏，如今沧州城墙便在他们面前倒塌。 再无城墙可守，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谁都没有信心说可以战胜他们。 徐世绩此刻也是面色发沉。 这场战斗，终究是要打响。 现在就看他们能撑住多久。 大唐将士面色肃穆，明知道如此下去必定没有活路的他们，此刻面上竟找不到丝毫的恐惧。 所有人的眼里，只看到一种神色，视死如归。 “将士们，马革裹尸，是我等军人的荣誉，今日，某与你们共同进退。”徐世绩大声喊道。 众将士皆是没有回应。 手中的武器紧紧握住，目光凌厉的直逼前方城墙缺口处。 …… “将士们，沧州城墙已破，唐国这些废物们再无路可逃。” “现在，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把他们的脑袋全都给本将军砍下来。” 望着前方的城墙缺口，惠真大声与身后士兵喊道。 此刻的惠真无比激动。 这么多时间，总算把沧州城墙给攻破了。 既然城墙破了，还能有什么可以阻拦住他们的脚步？ “杀！”惠真大手一挥，鞭子狠狠摔在马屁股上。 战马嘶鸣，朝前方的沧州城墙缺口处奔去。 身后的一万高句丽将士亦是如潮水般向前方奔涌而去。 沧州城墙处，早已埋伏在此的大唐士兵，见惠真一人率先策马而来。 手中绊马索不免的紧了紧。 惠真也是久经战场，战马勒住，停在绊马索前方不到三丈距离。 大唐士兵也是愣了愣。 便见惠真弯弓搭箭，几道箭矢扑簌簌激射而来。 埋伏的大唐将士只在顷刻间，便是几人丢了性命。 惠真射杀几名大唐士卒，并未继续往前。 而是调转马头，退到后方。 潮水般的高句丽军队涌进残破的城墙，埋伏在城墙口的大唐将士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淹没在这潮水之中。 “拦住他们。”徐世绩下着命令。 数千早已准备好的大唐将士，手持两丈长的长矛，死死的顶住前方冲杀而来的高句丽士兵。 鲜血喷涌，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长矛便是沾满了鲜血。 鲜血顺着长杆缓缓滑下来，让大唐将士几乎都抓不住长矛。 遍地的尸体，成为阻挡高句丽士兵前进的障碍。 “弓弩手。”惠真见己方将士竟然被拦在城门口，当下便是调集弓箭手。 准备射杀挡在前方的大唐长矛兵。 弓弩手调集过来，之前冲击大唐军阵的高句丽士兵却是来不及撤退。 便在一场来自后方的箭雨中惨嚎连连。 倒下数百名高句丽士卒，惠真却是看见前方的大唐将士竟然拿出了盾牌。 箭雨大部分都被盾牌抵挡，只有少数运气不好的大唐士卒，丧命于箭雨之下。 惠真知道是自己心急。 所以才导致如今这种情况。 可错都已经犯了，而且城墙已经被攻下，胜利只在自己眼前。 若是这个时候撤退，天大的功劳，岂不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惠真觉着那样太可惜。 于是…… “改用火箭。”惠真与面前的弓箭兵命令。 弓箭兵的箭矢都是经过处理的。 他们之前就将箭矢涂抹了厚厚一层火油。 惠真相信，只要火箭一射出去，必定可以点燃眼前这些盾牌。 弓箭兵点燃箭矢，火焰瞬间笼罩在箭矢上。 “放。”惠真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火箭直冲大唐将士面门。 盾牌虽然可以挡住箭矢，但总有少数的箭矢会落在人群之中。 被涂抹了火油的火箭瞬间便点燃了士兵身上的衣物。 士兵扛不住烈火的灼烧，自然会拼命拍打身上的火焰。 火油的火焰又哪是那般容易扑灭的，不小心便直接点燃了周围士兵身上的衣物。 军阵只在片刻，便是乱做一团。 “撤。”徐世绩面色阴沉，只吐出一个字。 他突然意识到，火油可能会成为要他们性命的东西。 大唐士兵听到撤退的命令，也是长舒一口气。 沧州城墙的倒塌，让他们感受到火油的可怕。 大唐将士撤退的速度很快。 只是被大火裹覆的大唐将士惨叫着倒了下去。 没有人回头看上一眼。 如今这情况下，所有的同情都会成为致命的因素。 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有可能报仇。 “哈哈，将士们，唐国的废物们撤退了，继续追击他们。”见大唐士卒撤退，惠真面上露出极度兴奋之色。 大唐士卒如此节节败退，很快他便能势如破竹的抓到大唐皇帝。 渊盖苏文可是说过，只要拿住李世民，便可裂土封王。 惠真想想，都觉着这是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 高句丽士卒听到惠真的命令，又见大唐士卒慌忙撤离，那自是信心高涨。 连续多日来的憋屈，此刻更是得到了释放。 “杀！”高句丽士兵喊道，挥舞着武器朝大唐士兵追击而去。 一地的尸体，便是静静的躺在城墙残破处。 只有还在不断燃烧的火焰，在发着啪嚓的灼烧声。 …… “陛下，城破了，渊盖苏文前锋部队已经冲进城里。” “卫公与徐军师正在率领将士们进行巷战。” 衙署里，薛仁贵向皇帝禀报着如今的情况。 现在沧州城内已经不安全了。 谁也不知道大唐将士们还可以阻拦多久。 薛仁贵的任务是负责皇帝的安全。 这是李靖的交代，也是当初赵辰离开沧州城给他下的死命令。 薛仁贵对赵辰是敬佩的，这个时候突然又想起来赵辰。 他在想，若是赵辰在此，是否可以解决如此危机？ 之后薛仁贵心里又是暗自摇头。 如今城已经破了，就算是赵辰在这里，又能怎么办？ 数倍于己的敌人，加之没有任何险要可守。 赵辰能有什么办法？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再坚守又有何意义 皇帝的情绪有些低沉。 沧州城的坚固程度，已经让他无比震撼。 但即便是如此，沧州城还是破了。 数倍于己的敌人，如今已是大势已去。 想着自己从少年时代以来，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没想到在这区区高句丽面前，竟然会这般艰难。 皇帝的双拳便是紧紧握在一起。 “薛仁贵，取朕战甲来。”沉默许久，皇帝突然开口。 薛仁贵回头，见皇帝正凝视自己。 心中自是明白皇帝的想法。 “陛下，前线战场自有我大唐将士们，陛下不必亲自上去战场。”薛仁贵劝着皇帝。 “那朕便坐在这里等死？”皇帝有些气恼。 他想着，自己若是亲自上战场，即便是杀不了几个敌人，但也能让大唐将士们知道，他这个皇帝跟他们在一起战斗。 如此，也能振奋将士们的士气。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万金之躯，怎可亲自涉险？” “再者，赵将军离开沧州之前，与臣三令五申，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 “陛下若是去了前线，臣很难……” “朕的事情，不必你操心，再者，朕相信，赵辰那小子，可以赶的上。”皇帝摆手，与薛仁贵说道。 皇帝都这样说了，薛仁贵还能说什么？ 只得乖乖去与皇帝寻来金色铠甲。 皇帝穿起铠甲，便是去到李靖的指挥所。 李靖见到皇帝的模样，当即便是看向薛仁贵。 “看他作甚，朕来此，是为了给我大唐儿郎们打气的。”皇帝开口，便是坐在李靖的位置上。 “现在情况如何？”皇帝再开口。 李靖没有再追责薛仁贵，而是与皇帝拱手说道：“今日城墙被攻破，城墙缺口一战，我军损失近百人，高句丽损失人数大概是我军的五倍。” “城墙失守之后，我军退守各处街巷，准备进行巷战。” “由于我军早有准备，高句丽军队损失惨重。” “不过，臣担心，渊盖苏文会点燃全城。”李靖与皇帝说着今日的情况。 也说出了自己如今的担心。 渊盖苏文是个狠人。 知道若是一味的派人冲进城里，会被他们层层拦截。 损伤大量士卒不说，还会拖延拿下沧州城的时间。 渊盖苏文很清楚，拖的越久，对他们高句丽来说，越是危险。 所以，李靖如今很是担心，渊盖苏文会以火油大面积烧毁沧州城。 若是那样，整个沧州城都会毁于一旦。 他们也会连最后一个坚守的地方都会失去。 “陛下，臣与卫公都觉着，渊盖苏文一旦烧城，陛下当立即撤离。” “城都没了，再坚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徐世绩也是开口。 他们方才就在商量这事。 若是渊盖苏文真的一把火把沧州城烧了，那他们大军也应尽早撤离才是。 至少，在沧州城被毁的那几日，这座城，还是可以阻拦住高句丽大军。 这几日，就是他们撤退的最佳时机。 皇帝沉默。 他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境地。 沧州城若是失守，渊盖苏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大唐腹地。 想到当年被突厥兵逼渭水，皇帝面色当即冷厉起来。 “渊盖苏文如此大胆，来日朕必灭他九族。”皇帝留下狠话，众人却是没人接茬。 如今他们能不能逃过渊盖苏文的追击还不一定，更别说其他的事情。 “陛下，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李靖与皇帝说着。 他知道自己说这话，必定会让皇帝感到难堪。 但如今，主动权并不在他们这里。 与其在这里说些狠话，倒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朕知道。”皇帝望了李靖一眼，即便此刻无比的烦躁，却也没说出口。 “李靖，赵辰那边有消息吗？”皇帝转身离开，却是在门口停住。 李靖微微一愣，又是摇摇头。 他们上次收到消息，还说赵辰拿住了李泰。 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 长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谁也不清楚。 甚至赵辰现在在哪，他们也不知道。 皇帝神色似乎有些失望，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薛仁贵赶紧跟上，屋里两人望着皇帝的背影，亦是同样的叹了口气。 或许，他们都觉着，若是赵辰在这，可能真的有办法扭转乾坤。 …… “赵大，要不今日休息一下吧。”连续奔波的日子，着实让程处默感到无比困倦。 他们四人从长安出来，一路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程处默感觉自己实在有些坚持不下去。 “现在距离沧州还有两百里，坚持一下，明日早间，我们应该可以到。”赵辰开口。 前线战事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也有些担心。 若是能尽早的赶到沧州，也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那……” “扑通——” 程处默刚想答应，便见李恪这家伙直接从马背上翻下来。 “小李子！”程处默吓了一跳。 秦怀玉已是扶起李恪，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情况，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在打着呼噜。 显然已是疲惫至极。 “赵大，小李子睡着了。” “要不，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明日中午赶到沧州，应该也误不了事。”秦怀玉与赵辰说道。 他们是真的累了。 不然李恪也不会骑在马背上都能睡着。 好在他们现在是停下来说话，不然李恪说不定就摔在那个角落。 这些日子，除却赵辰的汗血，其他人的战马都是每到驿站都要换一匹。 不然哪里能这么快就赶来此处。 此刻便是汗血也没精打采，趴在一旁休息。 “休息一晚。”赵辰点头。 太疲惫赶路，也是太过危险。 程处默长舒一口气，急忙拉着马去到一旁喂养饲料。 秦怀玉扶着李恪，在一旁的树下休息。 赵辰从怀里拿出来干粮，分给几人。 夜晚安静的可怕，几人谁也没说话，安静的靠在树干休息。 一两声夜枭的叫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赵辰睁开眼睛，从沧州城的方向，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程二。”赵辰推了推程处默。 程处默疲惫的睁开眼睛。 正要发问，便见前方出现一行拿着火把的百姓。 “去问问。”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揉揉眼睛，快步向前方来人走去。 不多一会，程处默便带着一人走过来。 “赵大，是沧州城的百姓。”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赵公子，你是那位赵公子。”赵辰还没开口，来人便一脸惊喜的与赵辰开口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此战，已是我们胜了 赵辰抬头，许久才认出眼前的来人。 当初自己与李若霜去到沧州城，便是在眼前之人的客栈住了好些日子。 “掌柜的有些日子不见，别来无恙。”赵辰脸上露出笑容。 心里却是明白，既然沧州城客栈掌柜出现在这里，那也同样意味着，沧州城出了大事。 至少，是岌岌可危。 不然按照当初客栈掌柜与赵辰说的，只要沧州城还在，他就会在沧州城一直待下去。 但是如今…… “赵公子你们是要去沧州吗？” “听在下一句劝，不要去了，高句丽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火油，大火烧了沧州城墙四天四夜。” “我们离开的时候，远远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估计是城墙塌了。”掌柜与赵辰说着沧州城的情况。 “沧州城墙塌了？”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用水泥浇筑了一遍的。”程处默满脸皆是不敢置信。 至少他认为，水泥是赵辰搞出来的东西，他也见识过水泥的坚固。 怎么会被大火烧毁了？ 秦怀玉此刻也是被惊醒，面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你们离开沧州城几日了？”赵辰没问其他，他只想知道，距离沧州城墙被烧毁，已经过去几日。 “一天，我们路上搭了马车，一刻都不敢停歇，五十里之前，马都累死了，所以才步行过来。” “我们都害怕高句丽的军队追在后面。”掌柜的与赵辰说道，满脸都是惊惧与疲惫之色。 赵辰点头。 掌柜的还想再劝赵辰他们不要去沧州，但显然是没有用处。 接过赵辰递过来的一些干粮，掌柜的便回到自己的队伍，继续往前方走去。 “皇兄，我们还去吗？”李恪也醒过来，通红着眼睛与赵辰问道。 如今沧州城一破，他们现在就算是过去，必然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大军若是溃败，他们去与不去，并不能改变什么。 李恪感觉烦躁，他不太明白，为何这沧州城，竟然被烧毁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是看着赵辰。 等待着赵辰的决定。 赵辰望了眼三人，他也明白，沧州城破，渊盖苏文大军必定长驱直入。 大唐将士并不能阻挡他们。 可如今战事就在前方，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护卫大唐社稷。 此刻撤退，撤到什么地方？ “去。”赵辰只与三人留下一个字，便是起身上马。 程处默三人也是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在赵辰身后。 …… 当夜，大火遍布了整个沧州城。 在巷战中损失不少士卒之后，渊盖苏文当即下令，以火箭覆盖城门口的建筑。 火焰腾空而起，此时北风呼啸，风借火势，朝着整个沧州城蔓延开来。 渊盖苏文很清楚，若是不以此招覆灭大唐军队的所有阵地，他们想要穿过沧州城，还不知道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沧州城是军事重镇，里面弯弯绕绕，不知道有多少。 不来上一招狠的，自己肯定会继续损失大量士兵。 “惠真，这几日你表现的很是不错，本帅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是赏赐于你的。”营帐中，渊盖苏文与惠真开口。 一旁的侍从送来一柄金色长剑，这是高句丽皇帝赐予渊盖苏文的。 如今被渊盖苏文赏赐给惠真。 一见这柄金色长剑，在场的一众高句丽将领面上瞬间露出艳羡之色。 于他们来说，这柄长剑，意味着渊盖苏文的信任。 日后惠真必定会更为渊盖苏文所重视，这是谁都梦想着的事情。 “多谢大帅。”惠真接过长剑，满脸尽是喜色。 渊盖苏文坐在主位，侯君集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 “侯先生，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动？”渊盖苏文看向侯君集，笑问道。 这次能攻破沧州城，得亏了侯君集的办法。 渊盖苏文甚至在想，若是大唐的那些人知道，攻破沧州城的法子也是侯君集想出来的。 会不会气的想要生吞了侯君集。 “如今沧州城大火弥漫，浓烟滚滚，呆在城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所以，大唐军队必定会南撤。” “我们被大火阻隔，也没办法立刻进行追击。” “不过无所谓，等大火熄灭，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沿途所有的大唐城池，都会落入我等手中。” “此战，已是我们胜了。”侯君集缓缓说道，面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沧州城破，意味着大唐军队再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们前进。 以渊盖苏文大军如今的兵锋，大唐军队完全不会是对手。 届时夺取了大唐城池，敌弱我强，甚至整个大唐，都会落入他们手中。 侯君集有些欣慰。 自己在渊盖苏文身边这么久，总算是马上就要完成自己的报复。 李世民！ 赵辰！ 你们会悔不当初的。 侯君集心中暗暗想道。 “哈哈，侯先生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只需要等待，等这场大火结束。” “到时候，就是他李世民的末日！” “来人，传本帅军令，今日，烹牛宰羊，大赏三军。”渊盖苏文传令。 …… 望着陷入一片火海的沧州城，皇帝面上浮出难以言语形容的神色。 “陛下，该走了，沧州城，丢了。”李靖看着皇帝，声音有些颤抖。 在沧州城坚守了数月，最终还是丢掉了这座城池。 如今南下腹地的大门被打开。 整个大唐，即将陷入战乱之中。 而他李靖，现在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陛下，走吧。”徐世绩也是劝道。 此刻他们离开，至少在大火熄灭之前，渊盖苏文大军还追不过来。 若是再拖延，他们可是真的走不远。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皇帝眼眶微微发红，与徐世绩问道。 “三万人多一些。”徐世绩回答。 守城数月，让他们损失了太多人。 加之沧州城破，大火蔓延，不少将士都没了战斗的心思。 不少士兵都失去了联系。 “三万。”皇帝念着这个数字，又看了眼身后大火滔天的沧州城。 “走！”皇帝开口，面上神色已是敛去。 见皇帝终于答应撤退，徐世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丧命于此，但是皇帝，不行。 整个大唐，最重要的，便是他这个皇帝。 “传令下去，撤退。”徐世绩大声喊道。 数万将士缓缓朝沧州城的另一侧撤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需要你扭转乾坤 “你们，站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赵辰四人便看到前方出现一队大唐将士。 只是这些大唐将士，个个面色惊慌，身上铠甲残破，不少人更是连武器都丢了。 很显然，这是一支沧州城大唐败军。 甚至，有可能是逃兵。 对面的大唐士兵见前面只有四人，原本有些惊慌的他们，此刻倒也是震惊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 “想活命的赶紧让开路，否则……”为首的一名士兵阴沉着脸说道。 他们本就是沧州城逃窜出来的逃兵。 现在被人拦在这里，心里免不得感到害怕。 若是他们的事情被人传出去，别说是性命，便是他们家里人，也会跟着受辱。 所以，眼前的几人，必须要处理掉。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都明白各自的想法。 几人手持武器，将赵辰四人团团围住。 “这马看起来不错，小子，下来。”逃兵指着赵辰身下的战马，面露狞色。 汗血马可不常见，寻常的士兵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过。 但汗血马比寻常马高大，逃兵还是可以看出来。 “杀了他们。”赵辰与程处默三人挥手。 “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 “兄弟们，杀了他们，抢了马回乡。”为首的逃兵大怒。 本来自己就是要杀了眼前四人的。 结果这家伙竟然还敢开口说弄死自己！ 几名逃兵当即挥舞着武器朝赵辰几人砍去。 身后的其他逃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到面前鲜血横飞，不过两个呼吸，自己这一方的逃兵就被夺去性命。 尸体倒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他们死了？”有逃兵回过神来，满眼都是惊惧。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有逃兵慌张的望着赵辰几人。 “让你们领头的出来说话。”赵辰目光冷厉的扫过眼前一众逃兵。 凡是被他目光扫视之人，皆是浑身一震。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若是敢说个不字，眼前这人就会夺去自己的性命。 一名逃兵校尉走出人群，站在赵辰的马下，面上满是紧张之色。 他方才已是认出了赵辰。 之前在军中，各营校尉都是见过赵辰的。 只是他想着，若是不拿下赵辰，自己岂不是要背负逃兵的骂名。 所以，他没有出来，只想着几人能杀死赵辰。 但…… “属下后军枪兵五营校尉葛大，拜见赵将军。”校尉开口，与赵辰拜道。 “你认识我。”赵辰眯着眼睛，目光有些阴冷。 既然认识自己，方才还敢不做声，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的。 “赵将军恕罪，属下方才没有注意到，所……所以才……”校尉不敢说自己早就认出了赵辰。 不然赵辰必定不会放过他。 “前线打仗，你们当了逃兵？”赵辰再问，面前的数百人，当即被吓了一跳。 “赵将军明鉴，我们不是逃兵，我们只是被打散了。” “若是可以，我们当然愿意继续为大唐战斗，只是……”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与本将军回去，继续为大唐战斗。”赵辰顺着校尉的话说着。 右手已经是握住腰间长剑。 只要他摇头拒绝，长剑自会出鞘，在一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校尉愣了愣，继而发现赵辰正盯着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但凡是表露出反对的意思，必定会死在此处。 回去是死，在这里也是死。 倒不如回去，说不定还能多活两日，家里也不用因他们做了逃兵而受牵连。 “是，赵将军，属下愿意跟随赵将军，重返前线。”校尉没办法。 斟酌再三，只得答应赵辰的要求。 “将士们，我们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赵辰赵将军。” “赵将军说，让我们回去，继续与高句丽的那帮混蛋战斗。” “我相信，有赵将军在，我们一定可以夺得胜利。”校尉回头，与面前的一众士兵喊道。 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赵辰，不少士兵眼里的神色还是闪烁两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他们对眼前的这场战斗，已经没了任何的期望。 沧州城都没了，大军一直被追着打。 一个赵辰，就能改变一切？ …… 路上又遇到几波逃兵，将之收归到麾下之后，赵辰身边聚集了一支将近千人的队伍。 距离沧州城不足五十里，赵辰远远便看到腾空的浓烟。 “将军，前方发现一支队伍，从旗帜上看，应该是我军主力。”士兵回来，与赵辰禀报着前面的动静。 赵辰点头，挥手让所有人再次停下。 让李恪与秦怀玉留在此处，自己带着程处默往前奔去。 前面到底是不是皇帝他们，还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行。 奔波了大约五里的路程，赵辰与程处默终于见到从沧州城撤退的大唐主力。 就是整只军队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所有人皆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停下。”赵辰立马挡住大军去路。 可是把前锋开路的士兵给惊了一跳。 他们虽然打了败仗，可也没想到有不要命的，敢拦住大军的去路。 “你……” “赵辰！”徐世绩惊讶的声音打断了前方的士兵。 徐世绩面上满是喜色。 他虽然从未与李靖或者是皇帝说过自己的对赵辰的期待。 但这心里面，始终是想着，赵辰能够从长安早些过来力挽狂澜。 此刻再见赵辰，徐世绩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激动的内心。 徐世绩跳下马背，小跑着来到赵辰面前。 “快，快与老夫去见陛下。”徐世绩与赵辰说道。 身边的士兵赶紧让开道路。 赵辰与徐世绩、程处默往中军走去。 “那位赵将军吗？他不是回长安了？”有士兵讶异道。 “就是那位赵将军，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有他在，我们说不定有救了。”旁边士兵开口。 想着之前赵辰在战场上的表现，所有人都没来由的提了一口气。 但之后又是很快散去。 所有人都很清楚，以如今的情况，就算是赵辰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沧州城没了，大唐腹地再无任何险要可守。 大唐想要度过此次难关，实在是太难太难。 赵辰跟在徐世绩身边，听着徐世绩说着最近前线的情况，面上神色难免有些阴沉。 “赵辰，如今我大唐情况危急，我等皆是智尽，此次，真的需要你扭转乾坤。”徐世绩突然停下，与赵辰郑重说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老李头，你看起来老了 徐世绩很明白。 但凡他们现在有一点办法，大军也不会撤退。 也不会看着沧州城被破，也不会被渊盖苏文大军追在屁股后面。 事到如今，他们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渊盖苏文的数十万大军，不是他们这几万人可以阻拦的。 况且一旦渊盖苏文率领大军越过沧州城，整个大唐便会彻底暴露在渊盖苏文面前。 届时数以十万计的大唐百姓，都会沦入战争的苦海之中。 这是徐世绩不愿看到的。 如今赵辰就在自己眼前，徐世绩能想到的，只能是希望赵辰有着扭转乾坤的能力。 如今渊盖苏文大军被沧州城大火拦住，暂时还没办法过来。 如今他们还是有着机会的。 赵辰只是点头，他知道徐世绩的担心。 如今沧州失守，赵辰也是忧心不已。 渊盖苏文可不是个善茬，若是真让他领军进到大唐腹地，就算最后能把他们驱逐出去。 大唐也得至少倒退十年。 两人没再说话，一行很快来到队伍中军，皇帝骑在战马上，面上不见任何神采。 此刻的皇帝，完全看不到昔日的风采。 远远望去，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陛下！” “陛下！” 薛仁贵跟在皇帝身边，一眼就看到朝他们走来的赵辰。 皇帝回过神，皱眉看向薛仁贵。 却见薛仁贵手指前方，满脸激动。 皇帝顺着薛仁贵手指的方向，便见赵辰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赵小子！”老李头一见赵辰，当时眼珠子都红了。 天知道老李头这两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李靖、徐世绩他们终究只是臣子，他们的压力，再大也没有老李头来的大。 但是老李头自己又不能与别人说。 此刻见到赵辰，这情绪自然是难免有些激动。 “老李头，你看起来老了。”赵辰望着老李头，笑道。 “小兔崽子。”老李头骂了一句，从战马跳下来。 “赵将军。”薛仁贵也是与赵辰打着招呼。 部队继续往前，赵辰与老李头走到队伍的一侧，二人齐头并进。 程处默、秦怀玉、李恪、薛仁贵几人跟在后面。 “长安的事情都解决了？”老李头沉默了一阵，才与赵辰问起了长安的事情。 老李头想问赵辰关于这边接下来要怎么办。 但也怕听到赵辰说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所以索性就问起了长安啊的情况。 “解决了。”赵辰点头，只是说了这三个字。 “李泰那小畜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老李头问道。 虽然语气之中是在骂李泰，但赵辰能听出来，老李头并不想严厉的处置他。 或许在老李头的眼里，李泰始终还是自己的儿子。 他怎么也下不了那个手。 “现在关在东宫，除了失去自由，其他的都按照他太子身份安排。”赵辰说着。 若非皇帝知道赵辰从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欺骗自己，说不定他还会怀疑一下李泰是不是给赵辰弄死了。 “那小畜生正经本事没有，惹事的本事倒是不小。” “朕此次回长安去，便要将他的太子之位废了。”老李头恨恨说道。 其实赵辰也听出来，老李头这样说，无非是在安自己的心罢了。 毕竟李泰若是继续当这个太子，赵辰怎么会同意。 到时事情再闹下去，李泰还能不能活着，还真不一定。 “沧州城丢了，你有什么打算？”赵辰没有接老李头的话茬，而是主动问起了眼前的事情。 老李头面色一滞。 他现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选择一点一点阻击渊盖苏文大军。 譬如李靖现在就在后军布置陷阱，准备拦截渊盖苏文大军的追击。 但谁都清楚，这样做只不过是以牺牲大唐将士，来延缓渊盖苏文大军的行军速度罢了。 终究只是饮鸩止渴。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老李头看向赵辰，没有说自己已经是毫无办法。 但说与不说，其实又有何分别？ “用轰天炮。”赵辰望着老李头，沉声说道。 轰天炮已经许久不曾使用过。 当初还是在与吐蕃的战争中用过，若非吐蕃得到了外援，早就被饿死在高原之上。 那次之后，赵辰一直考虑到轰天炮太过残忍，所以一直不允许大唐军队使用这东西。 就算是皇帝数次要求，也被赵辰拒绝。 但是今日，赵辰竟然主动提起使用这东西…… “你真的准备用那东西？”老李头有些意外。 他想起自己之前与赵辰要求使用轰天炮，却是被赵辰数次拒绝。 两人甚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但赵辰始终没有答应。 今日…… “你若是不想用，可以想其他办法。”赵辰看着老李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仓促应战，加上侯君集的叛国，大唐军队已是节节败退。 若是真让渊盖苏文大军进入大唐腹地，那遭殃的便是大唐百姓。 轰天炮本来就是护卫大唐百姓的最后一道保障。 这个时候不用，等大唐百姓被屠戮再用吗？ “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准备轰天炮，快马加鞭的话，这两日也会抵达此处。” “在我们来的路上，有一处类似葫芦口的地形，我们在那里阻击渊盖苏文大军。” “你还有什么考虑？”赵辰说着自己的计划。 从掌柜口中知道沧州城破，赵辰便在观察着一路的地形。 距离他们如今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是一处葫芦口的地形。 若是大军正面交战，他们就算是能出其不意，也没办法抵挡住数倍于己的渊盖苏文大军。 最终，还是得战败。 若是在葫芦口安置轰天炮，那情况又是完全不一样。 “没有什么考虑，此处现在所有的事情，由你负责。”老李头摇头。 他甚至有些难以相信，赵辰来到自己身边，他竟然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哪怕说他现在还不知道那葫芦口地形到底是如何的，但只要是赵辰的选择，那必定是不会差。 “徐世绩。”老李头与徐世绩喊道。 “陛下！”徐世绩来到皇帝面前。 “大军所有事宜，交给赵辰统一指挥，任何人不得违抗其命令。” “否则死罪。”皇帝开口，面上神色甚是严肃。 “是！”徐世绩应道，与赵辰点点头，便是传令下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侯君集的忧心 沧州城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整个沧州城彻底沦为废墟，到处都是焦黑的残垣断壁。 高句丽大军进到城中，不见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就连地面的石块，也被大火灼烧的粉碎。 “大帅，大火已经熄灭，城中并未发现任何一个活物。” “唐国的那些人，应该是早就逃走了。”惠真与渊盖苏文禀报着下面士兵传来的消息。 “大帅，我们是不是该立即追击他们。” “再晚点，他们可就真的全部跑走了。”惠真再次与渊盖苏文说道。 惠真现在极度的想要追击撤退的大唐军队。 这样他就很有可能会抓到李世民。 而只要抓到李世民，渊盖苏文许诺他可以裂土封王。 惠真可是对这事心心念念。 渊盖苏文看了眼惠真，心中自是明白他的想法。 在渊盖苏文看来，不管现在追不追击大唐的败军，他们都已经是胜了。 大军只要慢慢地、逐步蚕食大唐的城池、搜刮财物，掠夺人口。 他们会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 这样下去，打到大唐都城长安，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想要抓住李世民，那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渊盖苏文也不想拒绝惠真。 难得这些家伙如此积极，若是拒绝了他，反倒是不美。 “唐军已是败退，我军自然是可以乘胜追击。” “惠真，本帅命你，率领我高句丽五万将士为先锋，追击逃窜的唐国军队。” “若是抓住李世民，不论死活，之前的许诺，依然有效。” “去吧。”渊盖苏文说道，与惠真摆手。 “是，大帅。”惠真面露喜色，谢过渊盖苏文之后便是快速离去。 营帐中的其他将领皆是露出羡慕的目光。 谁都知道，若是惠真当真抓住李世民，那这个功劳，可绝对是天大的。 “侯先生，我军大胜，你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渊盖苏文回头看到侯君集不苟言笑，心里有些不解。 “大帅，我军虽然胜了，但老夫觉着大帅让惠真将军追击李世民的举动，有些草率。” “两年前大唐与吐蕃一战，轰天炮横空出世，打的吐蕃连头都不敢抬。” “此次我军与大唐军队交战，轰天炮一直不曾出现在战场上。” “老夫觉着这得小心些，不然……” “侯先生是觉着，李世民会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对我们使用那轰天炮。”渊盖苏文皱眉。 他听说过轰天炮的威力。 也知道那东西是赵辰发明出来的，给吐蕃带来极大的杀伤力。 甚至松赞干布那家伙现在被困在高原上，也是因为惧怕那东西。 渊盖苏文之前也担心自己会遇上，但很奇怪，大唐军队败了那么多次。 却也是没见到轰天炮的出现。 久而久之，渊盖苏文甚至怀疑，大唐的轰天炮，是不是丢了。 今日侯君集再说起这东西，让渊盖苏文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老夫现在怀疑，当初是赵辰不答应把那轰天炮用在战场上。” “但现如今，唐军节节败退，甚至危及到整个大唐社稷，赵辰就算不愿意，也会将这东西用上。” “所以……”侯君集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但渊盖苏文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大唐被逼到没有退路，那轰天炮这东西，十有八九就会出现在战场上。 渊盖苏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大唐就算有轰天炮，他也不能说直接就不派兵追击了。 若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等大唐缓过神来，死的就是他渊盖苏文。 甚至整个高句丽，都会成为这场战争的陪葬品。 “大帅，老夫只是提醒一句，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惠真将军说实话，有勇无谋，此去，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拿住李世民，但坏的结果，那可能就回不来了。”侯君集最后留下一句话，与渊盖苏文拱拱手，便是离开营帐。 营帐中，渊盖苏文久久没有说话。 …… 对于赵辰的到来，李靖也是感到极为意外。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就平息了长安的乱子，属实是快刀斩乱麻。 玄甲军重新交到赵辰手里，得知赵辰准备将轰天炮用在渊盖苏文大军身上，李靖只是点头，并未说其他。 以如今的情况而言，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 轰天炮虽然残忍，但比起整个大唐陷入战乱，李靖觉得这个办法是最稳妥的。 两天时间，从长安运来的轰天炮终于来到前线。 朝堂都是自己人，运输的军队也是程咬金的亲信，否则也不会如此迅速。 葫芦口是一个足以容纳三万人的巨大平原，整个形状类似葫芦口，外窄内松。 只要渊盖苏文大军走进葫芦口，便会被扎进葫芦口。 届时这些人都会成为葫芦口中的冤魂。 与此同时，前方斥候传来消息，渊盖苏文手下大将惠真带着五万军队，朝他们追击而来。 此刻，距离他们所在的葫芦口，已经不足五十里。 “赵辰，斥候传来消息，惠真带着五万人，距离我们不足五十里。”徐世绩与赵辰说着前方的情况。 “惠真！”秦怀玉一听惠真的名字，面上立即露出狞色。 众人皆是明白，秦琼战死在惠真手中，秦怀玉有多想寻他报仇。 “秦三，此次葫芦口战斗，由你指挥。”赵辰看着秦怀玉，开口说道。 “我？”秦怀玉愣在原地。 这里这么多将军，有的是善于指挥的，他秦怀玉凭什么？ “怎么，不敢？”赵辰目光逼视秦怀玉。 “敢！”秦怀玉当即反应过来。 赵辰这是让自己寻惠真报仇。 “末将领命。”秦怀玉与赵辰拱手，面色冷厉。 其余人皆是没有说话。 皇帝让赵辰全权指挥所有人，他们反对，那也是在反对皇帝的决议。 况且，他们反对什么？ 没有赵辰，他们就会是渊盖苏文数十万大军的对手？ “明日若是我军胜了，惠真败军必定逃窜，葫芦口两侧，是两座山峰。” “其余将领，务必将两处可能逃窜的方向堵死。” “五万高句丽士卒，我要将他们填平葫芦谷。”赵辰缓缓说道，目光扫过一众将领。 李靖与徐世绩听到赵辰这话，皆是面色微变。 赵辰这明显是不给高句丽士卒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五万人，全杀了？ “赵辰，我们不收俘虏吗？”徐世绩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俘虏问题，一直都是战争中最为要紧的事情。 只要发生战争，那必定有输有赢。 俘虏也必然会出现。 但方才徐世绩分明听到，赵辰不准备收留俘虏。 让那高句丽的五万士卒，填平他们面前的葫芦谷？ 这摆明了就是要杀俘！ 杀俘，从来都是不祥。 更何况，皇帝以仁德治国，若是把俘虏全杀了，岂不是悖逆了皇帝的治国理念？ “不收。”赵辰只留下冰冷的两个字。 而后转身离开营帐。 众将士皆是愕然站在原地。 李靖与徐世绩此刻皆是看向皇帝。 老李头也不知赵辰是个什么想法，但既然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赵辰，他便不能在任何时候质疑赵辰的决定。 “指挥权在赵辰手中，他的命令，你们只管执行。” “朕一概不过问。”老李头开口，与众人说道。 众将领纷纷退去，营帐中陷入一片寂静。 …… 翌日清晨，便有前方斥候来报。 高句丽大将惠真率领五万士卒，已经到了葫芦谷外围不足二里的位置。 秦怀玉领着一千大唐将士，便是堵在葫芦谷的入口。 望着前方的高句丽大军，秦怀玉眼神变得极为阴冷。 就是前面那个缺了耳朵的家伙，杀死了他的父亲秦琼。 今日，秦怀玉便要在此，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呔，前面小贼，速速下马受降，本将军还可饶你不死。”惠真领着大军前来。 见秦怀玉领军堵住己方去路，便是大声呵斥。 “惠真，今日，你必死。”秦怀玉回了一句，手中长枪直指惠真。 惠真身边的将领与他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听惠真大笑：“本将军还以为是谁呢。” “没想是秦琼的儿子，怎么，你父亲的尸体安葬好了？” “惠真，你害死我父亲，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 “速来与本将军决一死战。”秦怀玉大喊，手中挥舞着长枪。 惠真感到意外。 整个大唐，只有两个人的武力让他感到恐惧。 其一便是赵辰。 另外一个便是李若霜。 秦怀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自是不被惠真放在眼里。 但惠真也不是傻子。 眼前的葫芦谷是何地形？ 他若是跟秦怀玉单打独斗，反倒被困在里面的话，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怀玉，你当本将军是傻子不成？” “进到这葫芦谷与你单打独斗，让你把本将军拿下？” “做梦！”惠真冷笑。 虽然说惠真对追击李世民格外在意，但也不是说他一点脑子都没有。 如此危险的地形，可不是他们随便就可以进去的。 见惠真不上当，秦怀玉便是驱马出阵，来到距离惠真不足两百步的地方。 “惠真，身为将领，面对挑战都不敢应战，你身边的高句丽士卒，难道不觉着羞耻吗？” “啊，本将军忘了，你们高句丽上下本就没有羞耻之心。” “听说你们高句丽乱的很，经常是一大家子人睡在一起，所以经常出现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杂种。” “惠真，听说你也是……” “小子，找死！”惠真突然变得狂躁起来，提着手中大刀突然朝秦怀玉追杀而来。 “将军！”惠真身后的其他将领都没反应过来。 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便见惠真已经冲将出去。 秦怀玉也不退让。 手中长枪直逼惠真面门。 “小畜生，找死！”惠真大怒。 连秦琼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惠真还会把秦怀玉放在眼里？ 大刀狠狠劈砍在长枪上。 枪杆瞬间便劈成两截。 秦怀玉面色一变，赵辰与他说惠真本事不错，秦怀玉还没如何放在心上。 毕竟他可是听说，惠真在赵辰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扛住。 所以想当然的以为…… 秦怀玉也没有预料到惠真竟然如此强悍，当下便是调转马头，准备撤退。 也许是秦怀玉方才的话触怒了惠真，或许又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秦怀玉方方调转马头逃跑，惠真便是紧追上来。 “小畜生，你方才不是很嚣张，别跑！”惠真在后方喝骂，面上尽是狞色。 秦怀玉被追着往葫芦谷深处跑，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便超过了秦怀玉率领的那一千人。 “围住他！”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千名大唐将士迅速绕后，企图将惠真团团围住。 “糟了，唐人使诈，将军要被围了。”惠真手下将领见到大唐将士要将惠真围住，当下也是慌了。 甚至都来不及顾及前面的葫芦谷，便是大声喊道：“所有人，唐国使诈，全军出击，支援将军。” 话音刚落，惠真手下将领便一马当先，朝葫芦谷里面杀去。 身后的数万高句丽士兵听到命令，亦是继续前进。 数万人马，浩浩荡荡，一起往葫芦谷内部奔去。 秦怀玉被惠真追在身后，险象环生。 几次差点被惠真一刀劈成两半。 “小畜生，别跑，看本将军不把你剁成肉泥。”惠真红着眼珠子，似乎之前被秦怀玉戳了痛处。 秦怀玉哪里敢停下，两里长的葫芦谷，很快便被他跑完了。 “惠真，你完了！”秦怀玉的声音突然传来。 惠真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面前竟然出现一大队人马。 这些人堵住葫芦谷的出口，前方还堆放着很多奇怪的坛子。 而看到这些人最中间的面孔，惠真更是浑身一震。 “赵辰！”惠真望着赵辰，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后怕。 对赵辰，惠真是从心里的惧怕。 凡是与赵辰的战斗，不论是单挑，还是军队交战，他们都没有赢过一次。 惠真知道赵辰回了长安，却是没想到，此刻赵辰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惠真，我说过，今日你必死。”停下来的秦怀玉面露厉色。 “必死？”惠真冷笑。 指了指自己身后，道：“赵辰，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也留不住本将军。” “本将军身后有五万人马，你们才多少人？” “哪怕说你们在这葫芦谷埋伏了，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今日不是本将军死，而是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 惠真方才已经看到自己身边的将领带着士兵冲了进来。 虽然觉着有些不妥。 但此刻已是别无他法。 他们若是不来救，自己必定要被秦怀玉剁成肉酱。 如今哪怕是被赵辰埋伏在葫芦谷，但他惠真手下可是有五万人。 谁埋伏谁，还说不定呢。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活大唐百姓数百万 “大帅，前面传来消息，惠真将军已经进入葫芦谷。” “葫芦谷！” 侯君集面色当即一变。 “怎么了？”渊盖苏文不太明白侯君集为何对这个消息如此激动。 “坏事了。” “若是赵辰在葫芦谷布置那轰天炮，惠真和他的五万人马，一个都回不来！”侯君集沉声说道。 此刻的侯君集有些责怪渊盖苏文。 若非他如今有些得意忘形，没有派人去告知惠真其中的危险。 惠真也不至于毫无防备的进到葫芦谷。 赵辰没与李世民汇合还好，他们就算是损失，也不会太大。 一旦赵辰如今到了前线，那轰天炮说不定已经用上了。 葫芦谷，也会成为惠真和他手下数万将士的埋骨之地。 “侯先生为何如此看着本帅？”渊盖苏文有些不满。 世上哪有那般巧合的事情。 惠真领着部队去到葫芦谷，那赵辰就已经到了前线，还在那里做好准备？ “大帅，我们昨日应该交代惠真将军的。” “若是……” “轰——” 侯君集话还没说完，便感到自己脚下的大地一阵抖动。 “出事了！”侯君集面色大变，冲出营帐。 便见远处的山林之中，突然爆出一大团火焰。 火焰直冲云霄。 整个山林似乎被什么东西炸塌了一般，朝着地面滑落。 大片的飞鸟从树林中飞出，逃也似的往四周散去。 “完了。”侯君集望着前方的山林，整个人顿时感觉一股无力感袭来。 侯君集很清楚，葫芦谷真的埋伏了轰天炮。 惠真和他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 李靖与徐世绩一人领着一队人马，埋伏在山林两侧。 中间葫芦谷剧烈的爆炸声，惊得战马嘶鸣。 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李靖只感觉自己脚下发麻。 身后的将士皆是满脸惊惧。 “卫……卫公，山谷塌了。”身边将领与李靖指着前方山谷。 李靖看去，便见山谷两侧的巨石，全都往中间山谷滚落下去。 数不尽的树木，向下倾轧而去。 远远望向山谷，入眼可见的，全都是残肢断臂。 血肉模糊的景象，让李靖这位见惯了战场惨厉的老将也是感到腹中一阵反胃。 同样感到难受的还有对面的徐世绩。 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为何皇帝一直说赵辰反对使用轰天炮这种恐怖的武器。 如此惨无人道的武器，若是一直在战场上使用，必定会惹得天怒人怨。 此等完全屠杀的场面，胆小的人看上一眼，便会是一辈子的噩梦。 便如此刻的惠真。 惠真运气算是好的。 大唐将士并未引爆葫芦谷出口的轰天炮。 所以惠真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那些原本打算支援他的高句丽士兵，此刻全都被淹埋在葫芦谷之中。 数万人，只有少数还未来得及进入葫芦谷的高句丽士卒，才堪堪保住一条性命。 而其他人，全都化作了一滩滩血肉，埋没在这谷中。 惠真全身都在颤抖。 此刻他是真的怕了。 深深的恐惧感，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身上到处都是己方士兵的鲜血，甚至还有其他碎裂成一团的不知名东西。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惠真声音嘶哑，双目中满是血丝。 他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数万条人命，只是在一阵爆炸声之中便已烟消云散。 从与大唐开战以来，他们高句丽损失的士兵也不过才这个数。 但是今日的一场战斗…… 那些人，甚至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赵辰，你这个魔鬼，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惠真手指赵辰，面上尽是恐惧。 赵辰没有说话，数万条性命就在他面前消失，这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 但赵辰清楚，若是不来这一次，大唐必将全面陷入战火。 到时候死的大唐百姓，将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秦三，他交给你了。”赵辰留下一句话，便是挥手撤退。 此刻的惠真再无反抗之力，哪怕他一点伤都没有。 但是这心中的创伤，足够让他恐惧一辈子。 秦怀玉望着瑟瑟发抖的惠真，却是说道：“惠真，今日本将军暂且留你一命。” “不管你是回到渊盖苏文身边，还是回去高句丽，等着本将军。” “下次再见，本将军不会输。” 说罢，秦怀玉便带着手下将士离开。 偌大的葫芦谷，除却惠真一人站在此处，只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 “赵小子怎么了？”晚上，老李头来到赵辰的营帐外，见程处默守在门口，开口问道。 程处默摇头。 赵辰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出来。 程处默想进去，却是被赵辰赶了出来。 “父皇，会不会是今日葫芦谷一战，太过残忍，所以……”李恪与皇帝猜测道。 皇帝没说话，心中却是暗自叹息一声。 他知道赵辰一直不怎么同意使用轰天炮这等残忍的武器。 此次也实在是被逼无奈。 若非他们节节败退，已是退无可退，赵辰必定不会将此物拿出来。 数万人的性命只在转眼间消散，若说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是绝对不可能。 可战争终究是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 “你们去休息，朕去看看他。”皇帝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两人点头，拱手离开。 皇帝走进营帐，便见赵辰身上裹着被子，望着烛火发呆。 “还在想今日的事情？”老李头在赵辰身边坐下，缓声问道。 赵辰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见赵辰没有理会自己，老李头微微苦笑。 “当年朕刚刚坐上皇帝的位置，颉利便率领突厥大军，兵临渭水，直逼长安。” “那个时候，朕身边没有可用之兵，也不敢与颉利发生冲突。” “朕身后就是长安，那里有数百万的百姓。” “没办法，朕只得与颉利妥协，几乎将整个皇宫的宝物搬空，才得以保全一时。” “朕跟随先皇起事以来，不曾妥协过一次，唯独那次。” “朕彻夜彻夜都难以入睡，但朕没有办法，朕若是只顾及自己，长安数百万百姓便会死伤无数。” “为君，在乎顾全大局。” “今日，你虽杀死数万人，却活我大唐百姓数百万。” “来日若有罪责，朕与你一并承担。”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营帐中。 似只是自言自语，又似安慰赵辰。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终究是他们败了 老李头只是想告诉赵辰，今日虽然以残忍的手段杀死了数万高句丽士卒。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才得以保住了大唐数百万的普通百姓。 否则高句丽大军南下，大唐百姓必定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 赵辰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老李头这是在安慰自己。 而且，他也不是因为说杀害了数万高句丽士卒而闷闷不乐。 赵辰比谁都清楚。 战争，从来都是需要用性命去堆。 高句丽士卒不死，死的就会是大唐将士。 赵辰从来不是圣母。 不让人进来，只因为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渊盖苏文损失数万将士，那家伙要么撤退，要么拼着低落的士气，继续选择与大唐决一死战。 但决一死战的概率十分低。 毕竟不管怎么说，轰天炮已经足够震慑他们。 但凡有些脑子，渊盖苏文都会想着暂时撤退。 不然他那剩下的十几万士兵，能扛得住多少轰天炮。 渊盖苏文撤退对大唐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 至少大唐也可以获得一段时间的休养。 只是大唐与高句丽的仇怨，早就结深了。 哪怕此次战争以高句丽撤退，暂时结束，不久之后，新的大战依然会再次爆发。 战争若是再次爆发，大唐军队必须第一时间攻入高句丽。 否则时间拖的越长，对大唐来说，越是不利。 “赵小子你别想今日的事情，朕让人给你准备饭菜。”老李头见赵辰始终不理会自己。 以为他还在想着今日的战斗。 便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哪想赵辰与自己摆手，道：“我没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辰开了口，也是让老李头松了一口气。 听赵辰问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老李头沉默片刻才说道：“接下来什么打算，那也应该看渊盖苏文是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如今沧州城被毁，若是渊盖苏文选择继续进攻，那我们就只能继续应战。” “不过这种事情按照今日事情带来的影响，概率不大。” “渊盖苏文若是撤军，朕定然让边军收复我大唐国土，休养一段时间后，再来跟他们好好打一仗。” 老李头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这么些年来，他是第一次被人打的如此凄惨。 甚至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丢在战场上。 这份耻辱，可不仅仅只是一句罢兵可以消逝的。 况且，以大唐如今的国力，再打一场战争，也是可以负担的起的。 如今吐蕃被苏定方领兵震慑，敢与大唐叫板的只有高句丽。 若是不想办法平灭掉高句丽，岂不是助长其他小国的气焰？ 所以，于李世民自己来说。 无论如何，也要灭掉高句丽。 赵辰当然知道老李头的想法，点点头没说什么，便与他摆手。 示意老李头离开。 老李头沉默片刻，见赵辰并没有太过特别什么的，心里也算是放松了些。 嘱咐赵辰好好休息，老李头也是转身离去。 …… 与大唐营地欢欣鼓舞不同的是，渊盖苏文大军整个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五万人马，有命逃回来的不足一千。 四万多人，仅仅只是在一日之间，全都丢了性命。 四万多冤魂，此刻就在他们不远处飘荡。 惠真被高句丽士卒救了回来。 说是救了回来，实则是被人抬了回来。 昨日还是神采奕奕的将军惠真，此刻如同失了魂一般。 人站在营帐中，脸上却尽是傻笑的神色。 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 营帐中安安静静，所有的高句丽将领，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的。 于他们来说，今日是他们高句丽军队的一场灭顶灾难。 五万人，就那样葬身在一处葫芦谷之中。 人人皆是噤声。 在他们面前，是面色阴沉到要滴出水来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此刻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五万人马。 只有不到一千人活着回来。 四万多人的性命丢在那里，死去的士兵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与大唐交战以来，他们大战无数次，也损失了不少人。 可加起来损失的这些人，也比不上这一次。 原本二十多万人的军队，如今只剩下十五万人。 渊盖苏文明白，今日这一场战斗，彻底将他们高句丽的士气打散。 现在只有出去看到任何一个高句丽士兵，都能从他眼中看到浓浓的恐惧之色。 这场战争，终究是他们败了。 渊盖苏文没有办法让手下将士们以血肉之躯，去对抗大唐的轰天炮。 渊盖苏文今日也去战场看过了。 他可以发誓，这处战场，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惠真。”渊盖苏文与惠真喊道。 惠真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依然挂着傻笑。 渊盖苏文面色愈发难看。 自己身边最为倚赖的大将惠真，竟然被一场战斗给吓傻了！ “惠真！”渊盖苏文暴喝一声，一脚踹翻惠真。 惠真被踹的翻滚了好几圈，碰到营帐边缘的木桩才停下来。 “大……大帅，他……他们……都……都死了。” “好……好可怕。”惠真似乎清醒了一些，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话。 依然是在说今日战场的可怕。 众将士皆是面露叹息，谁会想到，一场战斗，竟然会让惠真失了心智。 渊盖苏文对惠真感到失望，摆摆手，便让人将他带下去。 “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长久之后的寂静，渊盖苏文再次开口。 营帐之中静悄悄，谁也没有开口。 如今他们手下的将士，也包括他们自己，早就没了战斗的想法。 他们再厉害，能扛住那可以让人化作一滩烂肉的轰天炮？ 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能跨过轰天炮的埋伏？ 侯君集心里此刻已是感受到浓浓的忌惮。 他现在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为何要与渊盖苏文一同与大唐为敌？ 如今大唐祭出大杀器，屠灭高句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是高句丽被灭，他侯君集又往何处逃？ “侯先生，你有什么想法？”见众人皆是不说话，渊盖苏文看向侯君集。 渊盖苏文多想侯君集也知道那轰天炮的制作方法。 若是那般，他们便不再害怕大唐的轰天炮。 甚至可以彻底占据大唐国土。 但，这些都只不过是渊盖苏文的梦想。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你考虑的很周全 侯君集看向渊盖苏文，摇头道：“大帅，今日一战，我们已是不可能再继续前进。” “为今之计，撤兵吧。” “撤兵”两个字，让渊盖苏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本已是胜券在握，只差临门一脚的战斗，竟然在一日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高句丽大军从优势，瞬间转成即将溃败。 “侯先生，那轰天炮……”渊盖苏文还想再挣扎一下。 如此战果，如此放弃，渊盖苏文极为不愿意。 他希望侯君集能弄到轰天炮的制作方法。 若是可以弄到…… 但向来不会让他失望的侯君集，今日却是摇头。 “大帅，那轰天炮的制作方法，只掌握在赵辰一人手中。” “他在长安是有一批工匠，但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便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也问不出具体的制作方法。” “我们？”侯君集苦笑着摇头。 营帐中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听到侯君集的无能为力，众将彻底失去了信心。 不少人摇头叹息，更有人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渊盖苏文失望，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诸位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明日一早，撤军。”渊盖苏文无奈的摆摆手，下达最终的命令。 …… 夜晚的风刮着脸，赵辰走在营地，见到赵辰的大唐将士，面上都是又敬又怕之色。 与赵辰行礼之后，便是匆匆离开。 赵辰清楚，他们也被今日这场战斗给惊到。 但至少，他们没有看瘟神一般看着自己就行。 赵辰来到李靖的营帐。 李靖与红拂女正坐着说话，见赵辰进来，李靖微微有些发愣。 红拂女却是立即迎了上来，笑眯眯的拉着赵辰坐下。 “你怎么过来了，都已经很晚了。”李靖回过神来，与赵辰问道。 李靖方才愣住的原因，并不是针对赵辰。 他只是没想到，赵辰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这里。 今日的战斗，李靖说一句实话，他也确实被惊到了。 数万条性命，只在瞬间便消散。 李靖这个老将，竟然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也不是很晚，想过来与岳父大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赵辰笑道。 虽然猜测渊盖苏文会撤军，但接下来的动作，还是得找人商议一下。 毕竟如今名义上，赵辰是整支军队的指挥。 李靖点头，红拂女为赵辰递上茶水。 “喝口茶吧，今日一天都没吃饭，夫人，去给姑爷弄点吃的。”李靖与红拂女说道。 红拂女点头，出了营帐。 营帐中只剩下赵辰与李靖二人。 “渊盖苏文撤军是必定的事情，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李靖开口与赵辰问道。 “今日一战之后，渊盖苏文大军即便士气低落，但人数依然是我们数倍。” “而且沧州城丢了，我军士气也没有想象中的好。” “我的意思是，不要追击。” “只收回丢掉的国土就是。” “渊盖苏文撤军必定撤回高句丽，沧州城需要重新修建。”赵辰说着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情况是，渊盖苏文不敢继续前进，大唐将士也不能去追击渊盖苏文。 双方都需要认识到自己无能为力。 对大唐来说，收复国土，之后才可以慢慢收拾高句丽。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今日与徐军师商量，得知他也是这么个想法。” “赵小子，你考虑的很是周全。”李靖点头，看向赵辰的眼神里很是满意。 李靖之前还担心赵辰会冲动的要指挥大军追击渊盖苏文。 若真是那样，大唐军队必定要遭受惨败。 而李靖自己，也会在第一时间阻止赵辰。 当然，若是那样做，对赵辰的声望很是不好。 不过现在听到赵辰竟然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李靖还是很欣慰的。 有句话说的好，穷寇莫追。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一位经验老道的将领继续镇守边境。” “待我大唐将士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再去高句丽讨回公道。”赵辰说出自己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 本来秦琼是最好的人选，但秦琼战死了。 程咬金如今在长安，有他在，赵辰也是不担心长安的情况。 牛进达已经告老还乡，住进了赵辰府上。 算来算去，赵辰信任的老将，实在是寻不到其他人。 李靖看着赵辰，他明白赵辰的为难。 老将不是没有，但赵辰不太相信其他人。 徐世绩虽然与赵辰关系还算是不错。 但徐世绩这一年的战绩实在难看，皇帝也不会再让他留在边境。 所以，这镇守边境的人选，就是一个问题。 “薛万彻，你觉着如何？”李靖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选。 赵辰与皇帝前往江南的时候，招揽了当初李建成的手下名将薛万彻。 薛万彻本事很不错。 当初在李建成手下，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薛万彻？” “还算不错，与他有过几次会面。”赵辰点头。 其实与薛家小姐见面的次数还要比薛万彻来的多。 薛万彻也算是他一手力荐回长安的。 应该也算是自己人。 “薛万彻当初在隐太子麾下，也是能与程咬金的等人媲美的名将。” “他来此镇守，你既可以与他施恩，也可以安定边境。”李靖与赵辰说道。 得知赵辰是皇帝嫡长子身份之后，李靖也免不得要为赵辰操心。 他是不愿意参与到皇子争权之中的，但自己的女儿都嫁给了赵辰。 他李靖还能如何撇清楚干系？ 李靖甚至在想，皇帝早就知道赵辰的身份，还唆使自己将女儿嫁给赵辰。 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只是此刻木已成舟，他李靖已是不可能抽身。 既然不能抽身，那他就得为赵辰考虑。 “施恩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与天下百姓是一条心就行。”赵辰点头。 红拂女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到营帐。 一天没吃饭，赵辰也是感觉到饥饿。 与红拂女说了说李若霜和自家女儿的情况，吃完饭赵辰便是离开营帐。 夜色已是深了，营地只有巡逻的队伍走过。 除却火把的燃烧声，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远远望向前方，渊盖苏文的营地依然是火光明亮。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还是老夫讲的不清楚？ 渊盖苏文大军撤退了。 大唐将士皆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离开。 撤退的速度并不快，也许渊盖苏文还准备着伏击一波大唐的追兵。 只是没有任何人去追击他们。 薛万彻领了命，率领一万大唐将士远远的坠在渊盖苏文大军后面，收复失地。 今日传来命令，让他薛万彻留在边境镇守。 这是薛万彻没有料到的。 特别是当他听到，是赵辰与皇帝举荐自己镇守前线，这更是让薛万彻感到不可思议。 他与赵辰是见过几面，自己能再次回到朝堂，也是赵辰的原因。 但薛万彻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还可以镇守一方。 这么些年来，他只想过自己可以重新踏足战场。 却是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独自统帅一军。 但是今日…… “薛将军，赵辰让老夫告诉你，守住前线便是大功一件。”徐世绩与薛万彻说道。 薛万彻回过头，看向远处的大唐营地，点头：“劳烦军师替末将传话给赵辰，人在边境在。” “来日，还请赵辰统帅我大唐将士，杀向高句丽。” 说罢，薛万彻便是策马而去。 于薛万彻来说，这是他的一个新的开始。 …… 长安城。 “魏仆射，好消息。”魏征正在中书省衙署工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抬头一看，是自家的小子魏叔玉。 在朝堂上，魏叔玉被魏征严厉阻止叫自己父亲。 所有的举动，只有上下级之分，没有父子之分。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魏征呵斥。 对待别的官员他倒不会如此，反倒是魏叔玉，每天都要被魏征训斥。 很多时候骂的难听，甚至旁边的官员都觉着魏征有些过分。 魏叔玉原本还兴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下官知错。”魏叔玉低头认错。 魏征伸出手来，面无表情道：“什么好消息？” 魏叔玉赶紧将手中的书信递到魏征手中。 “前方传来消息，我大唐将士于沧州地界，大败高句丽军队。” “灭敌五万。” “如今渊盖苏文大军前线北撤。” “先生举荐薛万彻为大将，负责沿途收复大唐疆域，并镇守边境。” “其余将士，此刻皆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魏征还没看，魏叔玉便已是将此中好消息说了个清清楚楚。 魏征也是愣了愣。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赵辰离开长安城才不到二十日的时间。 按照这封书信来到长安城的速度。 大概是在赵辰刚与前线将士汇合的时候，就发生了战斗。 就是那一场战斗，灭敌五万？ 还是说其实是在赵辰抵达之前？ 魏征想着，双目已是落在手中书信的内容上。 不管是谁干的，他此刻只知道，大唐保住了。 天知道前些日子魏征收到前线战报，说沧州城被毁，大军后撤消息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焦急。 谁都知道，若是渊盖苏文跨过沧州地界，那整个大唐就得陷入战火之中。 天下必定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好在，一切都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看着手中书信的内容，与魏叔玉说的完全一致，魏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魏叔玉，去把衙门所有的官员全都召集过来，老夫要当众宣布这个好消息。”魏征面上尽是喜色。 此刻的他迫切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 “另外，把消息，传给皇后娘娘。”魏征又嘱咐一句。 魏叔玉点头，满脸喜色的离开。 很快，中书省衙门的官员一头雾水的来到魏征面前。 他们方才都在忙碌于自己的工作。 却是被魏叔玉突然叫住，说魏征要他们来这里。 见魏征满面激动的站在众人面前，在场之人又是一阵奇怪。 他们可是几乎没有见到过魏征露出这副模样。 再让人激动的事情，也不至于让魏征如此。 “魏仆射今日这是怎么了？疯了？”有官员小声问道。 他是想不通，若魏征不是疯了，怎么会这般表情。 “还真不一定，昨日我见魏仆射指着魏叔玉的鼻子骂，那模样，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啊，早就疯了。” “不然把我们叫到这里？”又有人开口。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前线传来好消息，所以魏仆射……” “怎么可能，前日传来消息，沧州城都被毁了，我们大唐腹地已是无险可守。” “都这会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别自己安慰自己了。” “此言有理，沧州城一失，我们大唐便如同赤身的姑娘，再也没有反击的可能。” 官员们说着，面上也是神色难看。 与之前的魏征一般，想到沧州城破的消息，他们便是感到由衷的无力。 大唐即将沦为鱼肉，任凭高句丽宰割。 “大家都静一静，听老夫说。”魏征开口，他方才可是没有去听众人的议论。 老家伙自己还沉浸在这个好消息之中。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皆是落在魏征脸上，他们倒是想要看看，魏征到底要搞什么鬼。 “方才前线传来消息……” “前线传来消息？” “不会又是大败的消息吧？” “完了，再这样败下去，大唐真的要完……” “胡说什么呢你们。”魏征有些恼。 自己话还没说完，这些家伙就一阵盲目猜测。 什么叫又是大败的消息？ 什么叫大唐真的要完？ 被魏征呵斥，众人才闭了嘴，就是脸上神色有些紧张。 生怕魏征又说出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方才传来消息，沧州地界葫芦谷一战，我军大胜，灭敌五万。” “如今渊盖苏文大军北撤，我大唐薛万彻率军沿途收复疆土。” “陛下班师回朝，月余之后，便会回到长安。”魏征缓缓说着消息。 但奇怪的是，直到他说完话了，也不见面前官员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没有听懂？” “还是老夫讲的不清楚？”魏征都有些愣了。 他是没想到这些家伙会是如此态度。 这样的好消息，是不是该给个积极的表现。 时间过去好久，魏征都有些着急，才听到有人问： “魏仆射，你这个消息不会是假消息吧。” “还是说，你方才说反了？” “我军连续大败，怎么还能灭敌五万？” “陛下回来，真的假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他们可是一肚子坏水 不只是中书省的官员，便是长孙皇后，听到如此好消息，也是感到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每次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基本上就没有好的。 最坏的时候，是皇帝被毒箭所伤，性命不保。 而最后一个关于前线的消息，是沧州城被毁，大唐再无险要可守。 怎么这突然之间，又来了如此天大的好消息。 高句丽一战战死五万人，渊盖苏文被迫撤军，薛万彻率军收复失地。 这每一样，都是朝堂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日，竟然一齐来了。 “魏叔玉，你再与本宫说一遍。”长孙皇后右手捏成拳缩在袖子之中。 此刻的长孙皇后也是有些紧张。 她担心自己听到的消息，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回禀皇后，贞观十二年一月十七日，我大唐将士在沧州地界的葫芦谷，一战灭敌五万。” “十二年一月十八日，渊盖苏文率军北撤。” “同日，我大唐将领薛万彻奉命，收复之前被高句丽侵占的国土。” “十二年二月初一，陛下率领大军班师回朝。”魏叔玉一一与长孙皇后细说。 “好好好。”长孙皇后连道三声好。 紧握的秀拳此刻又是松开，长孙皇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水。 “今天是什么日子？”长孙皇后此刻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 也是因为太过激动，不然不至于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记不住。 “回禀皇后，今日是贞观十二年二月初十，按照大军的回程速度，大概在三月中旬会回到长安。”魏叔玉笑着说道。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场绵延了半年的战争，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哪怕说此次战斗，大唐一直处于被动防守。 但究其原因，实则是李泰当初贸然开战所导致。 只要等大唐喘过这口气，便是对高句丽发动致命攻击的时刻。 “传令下去，陛下回朝，本宫会亲率文武百官，出城五十里相迎。”长孙皇后与魏叔玉命令道。 “是！”魏叔玉点头离去。 很长一段时间，长孙皇后面上的喜色都没有消散下去。 …… 松下秀吉有些烦恼。 自家的皇子殿下被打断了双腿，驱逐出了大唐。 但是他这个使臣，现在却暂时不能离去。 除了原本想着帮自家皇子殿下求娶大唐公主，松下秀吉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从大唐带些文化书籍回去。 这些书籍，最好就是涉及教育、文化、农业、工艺。 但让松下秀吉烦恼的事情是，在大唐，要想买到这些书籍，对他这样一个外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 首先他得需要去到京兆府登记买这些书的用途。 登记完之后，若是得到批准，还需要等待京兆府向中书省递条子。 得等到中书省批准之后，他才可以去买这些书籍。 关键是买这些书籍，他还不能买的太多。 每类书籍超过十本，一概不对非大唐百姓出售。 松下秀吉是真的没办法。 他还从没见过有人对这些书籍管制的如此严格。 今日，他又来到中书省，他得去找魏征，让他帮自己行个方便。 不管怎么样，大唐这些官员，松下秀吉也就与魏征熟悉些。 魏征这几日心情不错，见到松下秀吉的时候面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怎么了，松下使臣？”魏征笑问道。 松下秀吉经过上次的事情，已经是长了记性。 不敢再在魏征面前说些不得体的话。 而是直接与魏征表达自己的来意。 “魏仆射，外臣想请魏仆射帮个忙，买些大唐的书籍带回倭国。” “倭国百姓十分崇拜大唐文化，能学到大唐文化，也是我们倭国的荣幸。” “如此也可加深我们百姓对大唐的了解。” “还请魏仆射帮外臣这个忙。”松下秀吉说着自己的想法。 态度那也是足够的谦卑。 甚至说，只是为了加深对大唐的了解。 谁不喜欢听好话。 特别是松下秀吉还把整个大唐文化都夸了一遍。 对自己国家文化的认同，那更是让魏征满意松下秀吉的态度。 “松下使臣，感谢你对大唐文化的认同。” “只是这个事情有些难办。”魏征缓缓说道。 松下秀吉只以为魏征是想要为难自己。 忙道：“魏仆射放心，外臣知道规矩，您让我们多买些书籍回去，外臣也不会让魏仆射白忙活。” “这是外臣的一些心意。” 松下秀吉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条。 纸条写着各种珍贵礼物。 塞到魏征手里。 “东西外臣都送到魏仆射府上，还请魏仆射不要拒绝。”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但魏征怎么会收他的东西。 除却只拿过赵辰好处的魏征，此刻感觉自己被松下秀吉羞辱了一般。 “松下秀吉，本官已经告诉过你，此事不归老夫管。” “你拿这些东西，是来羞辱本官的？”魏征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片。 松下秀吉也给吓了一跳。 当下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大唐的书籍，只卖给我大唐百姓，若是他国商人想要大量购买。” “只得去问我们皇子殿下。” “不送！”魏征留下几句话，怒而离开。 松下秀吉愣在原地，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送个礼，反倒送出事来。 而更让松下秀吉意外的是，这书籍的出售，怎么又跟大唐的皇子扯上关系了？ 难道大唐皇子已经无聊到，连书籍的出售也要管一管？ …… 忘忧书局。 如今的忘忧书局已经成为大唐最为受欢迎的书局。 不仅仅是因为忘忧书局里面的书籍涵盖所有类型。 更是因为书局书籍的价格十分低廉。 便是寻常百姓，也可以时常买上一两本看看。 但这种利好，只是针对大唐的百姓。 若是他国人想买上一本书，那也是价格奇高。 至少是大唐百姓的十倍。 只是即便如此，书局里的书籍也是每日有他国人购买。 而且，每本书只能买一次。 这也杜绝了他国人大量购买相同书籍的可能。 “小二，问一下，为什么他国人不可以买大量相同的书籍。”松下秀吉来到忘忧书局，与小二问道。 他也是没办法。 魏征那里闹得不欢而散。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小二抬头看了眼松下秀吉，笑道：“客人是他国人吧，否则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松下秀吉愣了一下，继而尴尬的点点头。 “我们忘忧书局是整个大唐最大的书局，几乎是大唐的每个城市，都有我们书局的分部。” “而我们书局的东家，就是万年郡公大人。” “东家说，书籍是我们大唐智慧的凝结，不可让太多的他国人学了去。” “以为很多他国人，都是狼子野心，他们可是一肚子坏水。” “客人，你说呢？”小二笑问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没道理将她赶走 松下秀吉当然知道眼前的小二在戏弄自己。 只是这心中再如何的恼火，他也不会在这里表现出来。 松下秀吉却是没想到，大唐竟然对这些书籍管制的如此严格。 从倭国来的时候，倭国皇帝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其他事情可以办不成。 但这大唐的书籍，务必要多带些回来。 松下秀吉知道倭国皇帝的想法，所以才到这个时候，都没有离开长安。 只是这个时候…… “在下听说，忘忧书局的东家，是赵……” “放肆，我们东家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松下秀吉话还没说完，便被书局小二呵斥。 自己堂堂倭国使臣，如今竟然被一区区小二如此欺辱。 松下秀吉差点就没忍住心中的怒气。 不过倭国文化从小教导他们，得要忍气吞声，松下秀吉还是忍住怒气。 赔笑道：“是是是，是在下的错。” “在下听说郡公大人去前线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听说你们前线一直被高句丽横推……” 松下秀吉没办法。 此刻他只能去找赵辰亲自求情。 但他不知道赵辰何时才能回长安。 松下秀吉听说大唐前线可是被打的节节败退，赵辰去了前线，能不能活着回来，何时回来，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被横推？” “客人还不知道呢，月前我大唐将士在沧州地界，歼灭高句丽五万人马。” “直接把渊盖苏文打的闻风而逃。” “如今我大唐将士正在收复国土，我们东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小二笑道，此刻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小二可是得到内部消息。 说这一场战争最终还是在他们东家赵辰手里扭转了局势。 就是他们东家刚到前线的那几日，就歼灭了数万高句丽士兵。 直接就打退了高句丽的入侵。 小二自然是为自己的东家感到自豪。 松下秀吉却是愣在原地。 他之前还想着说，大唐前线战事胶着，几乎就是被高句丽撵着打。 那个赵辰去了前线，必定一样深陷在前线战场无法自拔。 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是一滩巨大的泥潭。 哪一方都没办法轻易脱身。 但是…… 松下秀吉竟然听到小二说，原本处于弱势的大唐军队，竟然一战歼灭了高句丽数万人。 把气势汹汹的高句丽直接打退了？ 松下秀吉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大唐凭什么做到这些？ 就算是大唐能做到这样，那为何之前一开始的时候，还被高句丽打成那副模样？ 松下秀吉不解，但他得到的消息是，赵辰很快就要回来长安。 那他岂不是可以找赵辰求情。 与忘忧书局小二拱拱手，松下秀吉便离开书局。 只是离开书局的他，并未急着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转头往平康坊走。 他得先去见一见住在赵府的苏我青禾。 那位原本他们倭国的公主，或许可以帮他一把。 …… 自从上次李若霜救下苏我青禾之后，苏我青禾便是一直跟在李若霜身边。 对于苏我青禾的想法，李若霜心里也是清楚。 但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抛却家国和自己的身份，李若霜实在是不忍心将她从自己府上赶走。 而且苏我青禾也很懂事，在赵府一直给李若霜帮忙。 久而久之，李若霜倒也不那么反对苏我青禾住在自家。 反正自家的院子够大，而且多一个苏我青禾也不算什么。 “若霜姐，你说那苏我青禾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这样一直住在我们这，总归是不算事。”武珝悄咪咪的走到李若霜身边，小声与李若霜说道。 武珝会不知道苏我青禾的想法？ 她心里可是跟明镜一样。 但苏我青禾若是一直留在赵府，赵辰若是也回来了。 就凭苏我青禾的相貌，难保赵辰不会把持不住。 若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她武珝岂不是又要往后退一退？ 她叫李若霜姐姐也就算了。 毕竟人家是明媒正娶，而且比自己跟赵辰认识的时间还长。 可苏我青禾这个中途冒出来的家伙。 凭什么！ “她抛弃了倭国公主的身份，只是我大唐的普通百姓。” “在长安举目无亲的，也就与我们还算熟悉些。” “若是我们不收留她，难保她不会再遇上坏人。” “再者，她也算是赵辰的学生，没道理将她赶走的。”李若霜笑着解释。 她当然明白武珝这小妮子的想法。 只是李若霜觉着苏我青禾也是有些可怜。 上次被长安的流氓暗算，差点被迫在青楼接客。 若非他们正好遇上，苏我青禾早就出事了。 现在说要把苏我青禾赶出赵府，李若霜下不了这个决定。 而且，若是她李若霜将人赶走。 就算赵辰嘴上不说，难保心里不会觉得她李若霜是个妒妇。 被李若霜拒绝，武珝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 只好想着办法，等赵辰这次回来，让他亲自将苏我青禾赶走。 …… 苏我青禾见到松下秀吉是在赵府大门外。 松下秀吉被门房老黄给拦在门口不让进。 正好苏我青禾从街上买了菜回来。 “臣松下秀吉，拜见公主殿下。”松下秀吉见到苏我青禾，好似见到救星一般。 赶紧跑到苏我青禾面前跪下。 与大唐不同，在他们倭国，见到上位者是要下跪行礼的。 苏我青禾认识松下秀吉，毕竟松下秀吉也不是这两年才在倭国朝堂为官的。 “松下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大唐？”苏我青禾笑道。 “公主殿下，属下是一月前来的大唐，原本是想替大皇子殿下求娶一位大唐公主，哪知道……”松下秀吉摇头，面上露出怒色。 “松下君，难道你来大唐之前，不会先打探一下大唐最近几年的情况吗？”苏我青禾皱眉。 苏我青禾可是清楚，当年禄东赞带着吐蕃松赞干布的命令，想要求娶大唐的一位公主。 结果被赵辰坚定的回绝了。 甚至在朝堂上，不少官员都因为此事被赵辰讥讽了一遍。 之后松赞干布甚至以此事为由，悍然与大唐发动战争。 只是被大唐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松赞干布还窝在高原上，陪着一群小羊羔。 而眼前的松下秀吉，竟然敢再次与大唐求娶公主？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务必帮属下这一次 “幸好赵先生不在长安，不然松下君今日还不一定可以站在我面前。”苏我青禾说道，语气有些严肃。 松下秀吉苦笑，又看了眼赵府门口的晒着太阳的缺牙老黄。 “皇子殿下那日在大唐朝堂上，不知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他说不娶公主，而是看上大唐皇后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松下秀吉苦笑，目光却是继续看向身后的赵府。 “李若霜？”苏我青禾面色一变。 苏我青禾不是傻子。 能站在长孙皇后身后的，还是在太极殿上，除了一众服侍她的宫女，便只有李若霜一人。 苏我青禾了解自己的那位皇兄，寻常女子他怎么看的上？ 怕是在太极殿上，一眼看中了李若霜。 苏我青禾这才想起，前些日子武珝一直有事没事就找自己的麻烦，估计就是与此事有关。 松下秀吉点头，面上神色极为尴尬。 “松下君，你赶紧离开长安吧，赵先生很快就要回来了。” “若是他知道你们如此冒犯他的夫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赵先生对自己身边人极为重视，你冒犯赵先生自己，或许还没事。” “但你们冒犯他的夫人……” 苏我青禾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是明显。 苏我青禾到现在都记得。 当初莱国公的二公子杜荷，就是因为杀死了赵辰手下的一名掌柜。 而被赵辰取了性命。 莱国公二公子尚且如此，松下秀吉他们这些他国人…… 松下秀吉面色再变。 苏我青禾当然不会骗自己。 可他还想着求赵辰帮忙，可以多卖一些大唐书籍给他。 但按照苏我青禾的说法，他松下秀吉留在此处，怕是连性命都要丢了。 “公主殿下，来大唐之前，皇帝陛下命属下务必要带一批大唐书籍回去。” “这一个月以来，属下去遍了所有书店，他们只要知道属下不是大唐人，就对属下立即警戒起来。” “他们不允许属下买同一类书超过两本。” “这样，属下回去怎么与皇帝陛下交代？” “公主殿下，你与赵辰，还有他的夫人都是熟人，还请公主殿下，务必要帮属下这一次。” “我们倭国已经苦了太久，若是能得到一批大唐的书籍，必定会有大的改变。” “公主殿下，你也是倭国出来的，难道你就不愿意帮我们一次嘛？”松下秀吉跪在苏我青禾面前，哀求道。 苏我青禾是不愿意帮松下秀吉的。 别说自己如今只是被李若霜收留在赵府，李若霜被自家皇兄羞辱。 自己不但不去道歉，反倒去让李若霜善罢甘休。 她苏我青禾还有脸面说这话？ 就算是李若霜同情自己，答应不追究此事。 那赵辰呢？ 赵府是赵辰的赵府，什么事情都是赵辰一人说了算。 在这样的事情上，李若霜是劝不住赵辰的。 她苏我青禾若是插这一脚，必定会被赵辰恨上。 届时，她苏我青禾必定会被赶出赵府。 这个代价，苏我青禾付不起。 “松下君，抱歉，我帮不了你。” “赵辰很快就要回来了，你赶紧离开长安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苏我青禾摇头，拒绝了松下秀吉的请求。 提着菜篮子往赵府走去。 与缺牙老黄点点头，便是走进赵府。 “公主殿下！”松下秀吉大声喊道，还想着追进赵府。 却是被老黄挡住去路。 “小子，你要是敢进去，可就没命出来。”老黄笑着，露出缺了门牙的两排牙齿。 松下秀吉停住脚步。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恶心的家伙不好惹。 但若是不进去…… …… 松下秀吉最终还是没敢闯进赵府。 于他来说，如今离开长安，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感觉到不甘心。 他需要带着一批大唐书籍回到倭国。 为此，即便是动用一些手段。 回到自己住处，松下秀吉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当即便是找来与自己一同来大唐的使团成员。 “诸位，皇帝陛下命我们带一批大唐书籍回到倭国。” “但是现我们遇到了麻烦。” “那些大唐人，不准备把书籍卖给我们。” “甚至连我们自己的公主，都不愿意帮我们。” “这个情况下，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松下秀吉面上神色有些气恼。 他想到苏我青禾那般拒绝自己，便是感到由衷的愤怒。 “松下君尽管开口，我等一定完成任务。” “愿皇帝陛下的光芒照耀。” 一众使团成员开口齐呼。 松下秀吉总算是稍微放松一些。 “你们在长安多找些地痞流氓，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去书局买些书回来。” “另外，在聚贤坊都是大唐的读书人，他们肯定有不少的书籍。” “多找一些窃贼，把那些读书人的书籍偷出来，告诉他们，手脚要干净，不要留下把柄。” “还有，长安城大大小小人家，都会有不同的书籍存在。” “你们找人，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把书都卖给我们，价格贵一点都没事。” “要是可以的话，再给钱让这些普通百姓去帮我们买书。”松下秀吉说出自己的计划。 虽然动静会有些大。 但只要他们的速度足够快，拿到了足够的书籍，他们便可以立即离开大唐。 只要离开大唐，进入了茫茫大海。 哪怕赵辰回来发现是他松下秀吉派人干的，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一众使团成员领命离开。 松下秀吉望着窗外的长安街道，心里已经开始在计算逃跑的时间。 …… 秦怀玉此次没有跟着赵辰一起回来。 用秦怀玉自己的话来说，上次与惠真一战，他知道自己与惠真实力差距巨大。 他得留在边境，一是苦练自身武艺。 二是镇守他父亲以性命守卫的疆土。 最后一个原因，便是来日他秦怀玉要自己，亲手杀了惠真报仇。 赵辰没有劝说秦怀玉。 秦琼的战死，让秦怀玉成长。 秦家若想继续在长安站住脚，秦怀玉便需要收拾好自己。 镇守边疆，这对秦怀玉是一个机会。 同样留在边境的还有薛仁贵。 皇帝原本是想带着薛仁贵回长安，但被赵辰阻止。 有些人天生就该留在战场。 譬如薛仁贵。 “赵大，看你这次回去，一点也不着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程处默骑马跟在赵辰身边，有些疑惑赵辰此次的平静。 往日赵辰回去长安，都是紧赶慢赶。 唯独这一次…… “大战停歇，长安也无事，自然可以轻松一些。”赵辰笑道。 其实赵辰也明白，所谓的大战停歇，长安无事，不过是他安慰自己的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 长安无事，那也只是现在无事，日后，谁知道呢？ 再者，大战停歇，那更只是权宜之计。 一旦大唐休养完毕，大军便会直捣高句丽。 这个天下，从来都不会平静。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要不要你来当太子 “也不知道秦三那家伙在边疆习不习惯。” “边境苦寒，可是不比长安。”程处默有些担心秦怀玉。 二人那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胜似亲兄弟。 如今秦怀玉一人留在边境，程处默没理由不感到担心。 程处默原本是想跟秦怀玉一起留在边境，但秦怀玉告诉他，赵辰在长安，总是需要用到自己人的时候。 边境虽然苦寒，但暂时与高句丽的战争还打不起来。 不算危险。 所以便劝着程处默跟赵辰一起回去长安。 “边境苦是苦了点，但对秦三来说，正好。”赵辰开口。 他很清楚秦怀玉留在边境，其实也是为了避免长时间呆在自家。 赵辰能够理解，秦怀玉回到自己家中，却是见不到自己父亲的心情。 留在长安，只会让秦怀玉更加的难受。 而去到边境，边境的苦会让他忘记那些。 程处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次战争，他们损失很大，说多了，都是揭起各自的伤疤。 “赵大，这次回去，我们是不是得称呼你为太子殿下？” “嘿嘿，到时候做了太子，可别就翻脸不认人了。”程处默把话题引向别处。 想着如今赵辰的身份都被长孙皇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太极殿中确认了。 加之李泰这个太子犯下大错，赵辰这个皇帝嫡长子，也该上位当这个太子。 “对对对，皇兄，以后你是太子，可得多跟我亲近，说来说去，我也是你的皇弟不是。”李恪顺势接了话茬，满脸讨好的看向赵辰。 赵辰摇头。 他可是不想当这个太子。 什么位置，就得担负什么责任。 他不是太子，就已经差点被累死。 若是真当了什么鬼太子，还不得活活给老李头累死在位置上？ 赵辰可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此次回去长安，他就得安安心心的顾着自己的小家。 他那宝贝女儿，现在也该长大不少了。 “诶，皇兄，你不会是想拒绝当这个太子吧？” “太子诶，那可是所有皇子的梦想，就是我……”李恪说到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作为皇子，他当然也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坐上太子的位置。 但李恪更清楚，因为自己母妃的身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成为大唐的太子。 而如今，整个皇室，哪里还有人比之赵辰更适合太子这个位置。 即便是其他皇子当了太子，在赵辰面前，哪个太子敢大声说话？ “要不我跟老李头说说，让你……” “别别别，皇兄你要是说这话，我第二天就要被赶回蜀地。”李恪赶紧拒绝。 皇帝容忍赵辰，可不会容忍他李恪。 这话真要说出去，李恪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皇兄，我还是说一句，放眼整个皇室，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个太子。”李恪留下一句，逃也似的驱马离开。 他也担心赵辰再来一句，让他去做这个太子。 这辈子能安然无忧忧的活下去，李恪就已经很是满足。 这也是为何李恪希望赵辰可以当这个太子。 换做是李泰继续做这个太子，即便没有赵辰在，他李恪也迟早会被李泰收拾。 也只有赵辰，不会对其他人那般忌惮。 有能力的人，只会让别人忌惮，而不是忌惮旁人。 “这家伙。”赵辰笑笑，驱马继续往前。 …… “京兆尹大人，这些都是最近几日的报案。” 长安京兆府，衙役将几日的报案全都呈给京兆府尹。 很奇怪，这几日的报案，八成以上的都是百姓报案说，他们家中的书籍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还有聚贤坊的士子们，他们的住处都是遭了贼。 结果别的东西没怎么丢，书籍倒是被偷个精光。 书籍对士子们来说，那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可不能丢。 于是他们来到京兆府报官。 原本京兆府尹还不当回事，没想到这两日报案的人越来越多。 京兆府尹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哪有窃贼专门盯着别人书籍偷的？ “调查的怎么样了？”京兆府尹看向衙役，问道。 “正在调查，我们派人去忘忧书局问过，其中有个小二说，前几日有个倭国人想去他们那里买大量书籍，被拒绝之后，看起来似乎很是恼火。”衙役说道。 “倭国人？”京兆府尹皱眉。 他知道最近有倭国使团来到长安。 但他想不通的是，好端端的倭国使团要那么多书干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外邦来朝，皇帝都会给予大量的好处让他们回去。 以彰显天朝上国的富有和风度。 如今虽然说皇帝不在，但皇后与百官也不至于忘记这事。 虽然说赵辰是限制别国人购买大唐书籍。 但若是皇后开口的话…… 京兆府尹不太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日的朝会，他也没去参加。 而参加了那日朝会的大臣，都是被下了封口令。 谁敢乱传乱说。 “确实是倭国人。”衙役点头。 倭国人与大唐人虽然相貌相似，但作为一个经常接待客人的小二，怎么会分不清客人。 “倭国人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京兆府尹皱眉。 若是倭国人偷了这些书籍，他京兆府甚至没有办法去搜查。 事关两国的来往，若是派人去搜查。 搜查到脏物也就算了，若是没搜查到，他京兆府尹可就是一头的包。 “府尹大人，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查倭国人的住处？”衙役问道。 京兆府尹沉默。 继而又是摆摆手，道：“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要去搜查，等……” “皇后懿旨，三日后陛下班师，长安五品以上各级官员，出城五十里迎接圣驾。” “有故意不到者，严厉惩治。” 京兆府尹还没说完，便见一名太监走进大堂，与他宣布着长孙皇后的命令。 “臣遵旨。”京兆府尹拱手接旨。 太监离去，京兆府尹才起身。 “府尹大人，陛下班师了？”衙役显然没听过这个消息。 但京兆府尹知道。 这些事情还是会提前知会的。 “班师了。” “这些案子，等赵郡公回来，本官再去与他说。”京兆府尹当即有了主意。 既然忘忧书局的小二说，倭国人有这个嫌疑。 他自然是将此事告知赵辰。 这长安城里，可是没有人敢与赵辰作对的。 倭国使臣怎么样？ 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让着赵辰。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我还是想留在这里的 “若霜姐姐好消息，赵辰他要回来了。”武珝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面上尽是兴奋之色。 武珝今日一人去到街上逛，却是看到街上贴了好多告示。 幸好她在赵辰这里学了些东西。 也认得上面的字。 这一看才知道，大唐军队在前线打了胜仗，高句丽大军已经被赶回了高句丽。 皇帝领着大军，将在三日之后，回到长安。 武珝可是高兴。 皇帝回来，那也就意味着赵辰也会回来。 虽然赵辰才离开长安一个多月，但赵辰不在府里，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东西。 武珝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带回来给李若霜。 李若霜有些不信。 毕竟不管怎么说，赵辰才去前线多久。 而且之前还有消息说，沧州城被攻破。 这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把高句丽打败，还班师回朝了。 “你没看错吧？”李若霜问道，看着眼前趴在席子上爬的女儿。 “怎么会看错，不信若霜姐姐现在跟我出去看看。” “京兆府的衙役都在街上清扫尘土呢。” “陛下回京，得要提前三日清扫街道。”武珝指着外面，与李若霜肯定道。 “若霜姐，好消息，赵先生他要回来了。”苏我青禾也带着消息回来。 见到武珝在这，神色多少有些不自在。 毕竟不管怎么说，武珝都一直针对自己。 这让苏我青禾很是不忿。 都是山里的狐狸，谁不知道谁的心思？ “若霜姐姐已经知道了，就不劳烦这位公主殿下了。”武珝阴阳怪气的开口。 苏我青禾有些尴尬。 若非是李若霜在这，她肯定得怼回去。 可自己与李若霜的关系，比不上武珝与她。 只能暗自吃瘪，陪着笑脸站在一旁。 “谢谢青禾姑娘告知，赵辰回来，家里也算是有个主心骨。” “三日后，青禾姑娘与我们一同去迎接赵辰。”李若霜笑道。 她是不想让气氛弄的太过尴尬。 所以才邀请苏我青禾一起。 “也好，好久不见赵先生，作为学生，去迎接他也是应该的。” “那三日后，我再来找若霜姐。”苏我青禾笑着离开。 留下一脸愤恨的武珝，以及苦笑的李若霜。 “狐狸精！”武珝恨恨说道。 “若霜姐姐，她明显就是打着赵辰的主意，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上次我就看了赵辰写的话本，有些女人之前对你很好，可一旦上了位，就无所不用其极。” “到时候个各种手段都会出现。” “关键是，那男人还看不出来！” “她就是那样的狐狸精！”武珝与李若霜说着。 她现在可是恨不得撕下苏我青禾的伪装，让李若霜好好看看。 奈何李若霜本来就不是妒妇。 “小武，等赵辰回来，我跟他说说你的事情？”李若霜看着武珝，问道。 “我的什么事情？”武珝心里一突，却是在李若霜面前装傻。 “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两年，也该出阁了。” “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给赵辰，也是希望你可以快乐的长大。” “若是你想留在赵府，姐姐去与赵辰说，将你收入府里。” “若是你不愿意，赵辰也得为你找个好婆家。” “以赵辰的面子，大唐所有的年轻公子，你可以随便挑。” 李若霜说着，就看到武珝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若霜姐姐，你想把我赶出去是吗？” “是因为苏我青禾吗？”武珝抹着眼泪，她觉着李若霜肯定是因为苏我青禾的到来。 所以才想着赶自己离开。 “当然不是，姐姐只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欢赵辰嘛。” “你若是喜欢他，姐姐就去与他说。” “你若是不喜欢，姐姐也得与他说，让他给你准备嫁妆。” “怎么会想到与苏我青禾有关？” “姐姐与你的关系，还比不过苏我青禾一个外人吗？”李若霜安慰着武珝，为她擦着眼角的泪水。 李若霜与武珝的关系，自然比与苏我青禾的好。 她们二人也算是共患难过来的。 当初赵辰处处被逼迫，也是她们二人跟在身边。 苏我青禾，哪里比得上？ 武珝这才好过一些，小声啜泣着。 李若霜却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在等着武珝的回答。 武珝年纪不小了，若她没有那个意思，总得让她寻个好人家。 当初赵辰接受了人家父亲的托付，自然得为武珝负责。 武珝啜泣一阵，才缓缓抬起头。 见李若霜望着自己，又飞快的低下脑袋。 她是挺喜欢赵辰。 但武珝更清楚，赵辰一直只是把自己当做妹妹。 赵辰不一定会接受自己。 可自己不开口，李若霜必定会让赵辰为自己以后的做出打算。 难道说，以后真的要离开这里？ 武珝当然不想离开。 可李若霜真的能说服赵辰？ “若霜姐姐，小武想留在这里的。”良久，武珝才说出一句。 李若霜听到这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笑着说道：“那等赵辰回来，我去与他说。” …… “松下君，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松下秀吉住处，倭国使团成员与松下秀吉问道。 他们都已经得到消息，大唐皇帝就要回来。 李世民回来，那也就意味着，赵辰要回来长安。 他们也知道，这些日子做的事情，若是被赵辰抓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此刻才有人来问，是否可以离开。 松下秀吉有些为难。 他们这些日子是弄来不少的书籍，但与倭国皇帝的要求，还差好些部分。 而且，他们还有一半书籍，正准备运出长安。 这需要时间。 这个时候离开，手里的那些书籍，根本达不到要求。 所以…… “暂时还不行，告诉其他人，再等等。” “赵辰就算是知道这事，一时半会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就走了。”松下秀吉摇头。 他想博一次，大不了这辈子都不再来大唐了。 “松下君……” “按我的命令去办，告诉其他人，务必要加快速度，不然就得把性命留在这里。”松下秀吉打断面前之人的话，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倭国使团成员无奈离去。 松下秀吉望着窗外，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可儿臣不喜欢他 长安城。 一行面色狠厉的中年人正缩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大哥，那倭国人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过来。” “我们干的这些事情，可都是要命的。” “要是被抓住……” 众人之中，有一稍显年轻的男人开口说道，面上神色有些忧虑。 其余之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各自脸上也是浮出担忧之色。 他们虽然是长安城的流氓混混，但也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这次要不是倭国人给的钱多，他们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着弄那些书籍。 书籍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朝堂的那位大人可是严令禁止大量的书籍流入他国。 如今他们帮着倭国人弄走大批量的书籍，要是被抓到，那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慌什么，那赵辰又不是今天就回来。” “而且京兆府的衙役都在忙着迎接大军回城的事宜，根本没有时间来管我们的事情。” “倭国人虽然恶心，但给的钱确实不少。” “有了这笔钱，日后我们也不用再干这些活计，找个正经事做，也能不愁吃喝一辈子。”流氓头领呵斥道。 接应的倭国人到现在都没来，他自然也是免不得有些担心。 毕竟干这种事情，没被抓到还好，被抓到的话，那可就全完了。 其余流氓也不说话了，只是小心戒备的望着前面的街道。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看到前面有了动静。 一个身材矮小的倭国人猫着腰朝他们这跑过来。 “诸位，久等了。”倭国人与一众流氓拱手。 没有理会他，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冷漠的盯着他。 倭国人心中微微有些发冷，脸上却是强装淡然，挤出一抹笑容，道：“路上耽搁了一下，这是之前答应好给诸位的订金。” 倭国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交到流氓头领手中。 流氓头领打开布袋子一看，两只眼睛瞬间便瞪得圆鼓鼓的。 其余流氓凑到跟前，面上俱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诸位，这只是订金，明日早间，你们将最后一批书籍运到指定的地方，那里自然会有人给诸位结清尾款。”倭国人笑着说道。 此刻他也是有些瞧不上这些流氓。 心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些小利小惠就让这些人晕头转向的。 “好好好，放心吧，明日早间，那些东西一定会到指定的地方。” “不过某还是想多问一句，明日上午，我大唐皇帝陛下 就要回京。” “特别是那个赵辰，你们就不怕那赵辰抓到你们。”流氓首领收好布袋子，与倭国人问道。 即便是此刻，流氓头领还是担心自己被赵辰抓到。 毕竟明日赵辰就要回来长安。 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抓到？” “那赵辰又不是神仙，他都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凭什么抓住我们？” “再说，就算他回过神来，那时候我们就已经离开大唐，他还想找到我们？” “只要没有证据，他不过也只是干瞪眼罢了。” “明日，你们最好也离开长安，不然……”倭国人留下最后一句，便是转身离开。 一众流氓皆是沉默在原地。 “大哥，我们现在去吗？”有流氓问道。 流氓头领捏了捏怀里的布袋子。 他们已经上了贼船，再加上，倭国人给了他们这么多钱。 况且倭国人自己也说了，赵辰没有那么快就发现这件事情。 只要他们明日一早送完东西赶紧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也就不怕赵辰还能抓到他们。 “去，现在回家，去把东西都收拾一下。” “明天送完东西出城，我们就离开长安。”流氓首领一锤定音，与众人说道。 …… 贞观十二年三月十七日，大唐皇帝李世民率领大军，从边境前线即将回到长安。 长孙皇后下令，长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务必出城五十里相迎。 这日，长安城内万人空巷。 大量的百姓自发的前往长安城外五十里，去迎接皇帝回京。 长孙皇后乘着凤辇，文武百官骑马或者坐轿，跟在凤辇之后。 两边是长安千牛卫护卫，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母后，儿臣好久都没见父皇了。”小李治长大了不少，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动静的官道，不免有些着急。 小李治是受皇帝喜欢的。 这种喜欢程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对李承乾和李泰的。 便也是因为如此，之前李泰还未当太子的时候，也有部分官员希望皇帝可以立李治为太子。 只不过，如今的这种可能实在太小。 “母后也很长时间不曾见你父皇，不过今日，我们一家可以团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皇帝在外征战，长孙皇后这心里的担忧和想念，从来都不会跟小李治说。 小李治听到长孙皇后说一家团圆，目光便是落在了一旁的李若霜身上。 他已经听说了，自己的母后在太极殿公开承认了赵辰的身份。 说赵辰是自己父皇和母后的嫡长子。 那也就是说，赵辰是自己的兄长。 小李治不太喜欢赵辰。 因为当初自己住在赵府的时候，赵辰没少欺负他。 还时不时的逼着他学习。 而且武珝还经常说，她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像赵辰一样的男子。 想到这里，小李治不免的握紧了拳头。 “雉奴，你怎么了？”长孙皇后发觉小李治有些高兴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 “母后，那赵……先生，真是儿臣皇兄吗？” “可儿臣不喜欢他！”小李治与长孙皇后说道，又表达了自己对赵辰的不喜。 长孙皇后神色微微一变。 她担心小李治又会与之前李承乾、李泰一般。 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从而与赵辰为敌。 届时不管谁输谁赢，她长孙无垢都是唯一的输者。 “雉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长孙皇后与小李治问道。 面上神情很是严肃。 小李治还没见过自己母后对自己露出这般神色，这心里免不得感到一阵害怕。 “母……母后，儿……儿臣就是觉着，赵……先生经常欺负儿臣，而且小武姐姐还喜欢他，不喜欢我……” “李治！”长孙皇后突然喝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怎么了？” “晋王殿下犯什么错了？” “皇后娘娘还是头一次如此生气吧！” “以前没见过！” 长孙皇后的呵斥，让跟在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都是浑身一震。 他们在朝为官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孙皇后如此恼火的模样。 便是当初李泰将长孙皇后软禁，也不见她这般。 但是方才…… 小李治只是想与自己的母后说些心里的想法，哪想到却是被母后如此呵斥。 当下也是浑身一颤，低着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长孙皇后却是没有想着就此罢休的意思。 她很清楚，现在李治年纪小，自己还可以管住他。 若是等李治再长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身边有些佞臣唆使他。 朝堂怕又是得掀起一番风雨。 况且，方才李治竟然说，他不喜欢赵辰，还因为武珝说，她喜欢赵辰这样的男子。 李治才多大年纪，竟然被一女子迷成这般？ “李治，母后告诉你，你与赵辰都是母后的孩子。” “赵辰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该尊敬他。” “或许，他有不对的地方，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在赵府，他对你怎么样？” “青雀将你与母后困在赵府，是不是赵辰将我们救出去？” “若他不在乎你，完全可以将你，甚至是母后都丢在那里。” “赵辰本就是不善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你若还是厌恶他，可真就有失大体。”长孙皇后劝着。 小李治不说话。 当时自己被囚禁的赵府的时候，他确实是感到无比的害怕。 但幸好是赵辰救了他们离开。 那时小李治还是很赶紧赵辰的。 但只要一想到武珝说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赵辰那样的。 小李治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自己对武珝那般的好，为何还是不能赢得她的在意？ 小李治想不明白。 “过些日子，母后让你父皇给你选个王妃。” “武珝，你就死了那条心吧。”长孙皇后望着小李治，语气坚决。 小李治一听这个，当时眼泪下来了。 …… “大军回来了！” 前面传来一声大喊。 众人望过去，便见全副武装的大唐军队，从官道缓缓而来。 长孙皇后面露喜色，从凤辇走下，来到最前面。 小李治哭着鼻子跟在身后，其余一众公主也是纷纷落在后面。 “小武，看到赵辰没有？”李若霜抱着女儿，垫着脚看前方。 却是没有看到赵辰的踪迹。 “没呢，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知道我们会在这等嘛！”武珝抱怨道。 按理说赵辰应该跟在皇帝身边一起回来的嘛。 可是她们已经看到皇帝，却是不见赵辰的踪迹。 得亏之前并没传来不好的消息，不然她们还得担心赵辰是不是出事了。 “赵先生是不是先回府了，他一向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苏我青禾小声说道。 武珝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一旁。 她就觉着苏我青禾这个狐狸精没安什么好心。 武珝可以不理会苏我青禾，但李若霜没办法做到那种地步。 “青禾姑娘说的在理，赵辰那家伙肯定又是跑回家了。” “说不定这个时候都跟老黄喝起酒来了。”李若霜笑着说道。 “臣等拜见陛下，恭迎陛下，班师回朝。” “恭迎陛下！” 人群中传来山呼海啸之音。 虽然不是大胜，但至少打退了高句丽的入侵，保住了大唐。 当然，这场战争，其实还是大唐主动发起的。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 谁都相信，下一次若是再战，必定不会如此次这般无奈。 皇帝看着眼前与自己行礼的众人，神情也是有些感慨。 这一次战争，是他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惨败。 可眼前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长安百姓，眼里都没有半点颓丧的意味。 “诸位都辛苦了。”皇帝喊道。 “陛下辛苦，将士们辛苦！”众人齐声高呼。 皇帝摆手，示意大家起身。 “此次出征高句丽，说实话，是朕这些年来，最无奈的一次。” “比之当年突厥兵临渭水，还要让朕感到无奈。” “前线将士搏命，朕亲眼见到他们一个个的死在战场上。” “此次班师回朝，便是为了休养，待来年，朕将再次率军亲征，必定踏平高句丽。” “踏平高句丽！” “踏平高句丽！” “踏平高句丽！” 众人喊道，人人皆是眼眶通红。 他们都知道，此次与高句丽的战争，大唐牺牲了多少。 便是他们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自己的后辈子弟，将性命留在了战场。 踏平高句丽，是他们所有人的梦想。 …… “赵郡公哪去了？”京兆府尹寻了好久，都没看到赵辰的踪迹。 他还准备将最近的关于书籍失窃的案件告知赵辰。 哪知道赵辰并未再次出现。 这不免让京兆府尹有些着急。 “没看到，一直就没见赵郡公出现。”衙役摇头。 他可是一直盯着皇帝身边的人。 李靖、徐世绩、程处默这些人他都看到了，却就是没见到赵辰的踪迹。 “府尹大人，我们去赵郡公府上看看吧。” “方才属下见赵郡公的夫人都回去了。”衙役与京兆府尹劝说道。 京兆府尹皱眉。 他是想去问问赵辰去了哪里。 可眼前的这几个人，哪一个是他够资格开口问的。 “这里本官暂时不能离开，你回长安，去赵府看看赵郡公在不在。” “若在的话，将大量书籍失窃的消息，告知赵郡公。”京兆府尹与衙役说道。 皇帝没走，他京兆府尹还敢离开？ 当然，一个小小的衙役，别人也不会在意。 “是！”衙役点头离开。 望着衙役离开的京兆府尹，眼神里还是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若是那些贼人趁着赵辰知道这事之前，就已经逃离了长安城。 到时候赵辰会不会把账算在他的头上？ 毕竟是他这个京兆府尹没有担当，不敢去找倭国使臣的麻烦。 而且，赵辰若是责怪自己。 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好的下场，就是丢了京兆府尹的位置。 若是赵辰再生气一点，那…… 想到这里，京兆府尹背后就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此刻，他甚至祈祷，那些贼人不要这么快就离开长安。 至少，得等到他们把这事告知赵辰先。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这场胜利，是假的？ “赵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她们都去城外迎接你。” 缺牙老黄见到赵辰，也是一阵讶异。 许久不见赵辰，除却眼神里多了一抹沧桑，老黄也并未发现赵辰其他的变化。 拳头锤了锤赵辰的胸口，便为他将汗血马牵进府里。 “老黄，牛叔呢？”赵辰没有回答老黄的问话，反而是问起了牛进达的踪迹。 “那老家伙出去喝酒了。” “你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那老东西可是快活的很。”老黄与赵辰说道。 牛进达可不是快活的很。 以前在前线，在军中，可是吃够了苦头。 现在他不再是边境将领，赵辰又给了他足够的钱，这家伙每日都流连于长安的大小酒楼。 时不时的还跟魏征他们一起下馆子。 可是着实让老黄羡慕好一阵。 “你也可以跟他一起去嘛，喝喝酒，也不必每日都呆在家里。”赵辰笑道。 “我跟他们没话说，喝酒，一个人喝就行了。” “说到喝酒，赵辰你现在去弄几个菜，待会我们喝点。”老黄突然开口，让赵辰去弄菜。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哪有门房让东家做菜，在一起喝酒的。 赵辰却只是笑着点点头。 这些日子一直奔波，他也从没安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 如今总算是回到自己家中。 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今日便与你喝上一顿。”赵辰笑道。 …… 一大盘爆炒羊肉，一盘花生米。 这便是二人的下酒菜。 赵辰拿着酒坛给老黄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赵小子，来，喝。”老黄举起酒杯，与赵辰说道。 一杯美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满身的疲惫却是一扫而空。 “他们都说沧州城破之后不久，我军就取得大胜。” “渊盖苏文甚至是落荒而逃。” “赵小子，这到底是真是假？”饮下两杯酒，老黄便与赵辰问道。 老黄很好奇。 他们听到的消息，都是说沧州城破，渊盖苏文大军剑指大唐腹地。 可没过几天，宫里又传来消息。 说唐军大胜，渊盖苏文仓皇撤退。 这前后本就是极为矛盾的消息，相隔竟然不过才几日时间而已。 老黄很好奇，他完全搞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赵辰作为在场的人，肯定是清楚地。 “消息是皇帝亲自让人传回来的，肯定是真的。”赵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算是回答了老黄。 老黄还等着赵辰给自己解释，却是没想到突然没了后文。 这心里不免更是奇怪。 若是大胜，为何不与天下百姓说大胜的缘由？ 而且，赵辰这里，也是敷衍自己。 难道说…… “赵小子，是不是这场胜利，是假的？”老黄心里一突，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赢的？”老黄抓着赵辰的胳膊。 赵辰皱眉，拉开老黄的手，说道：“今日有些累，我先回去休息。” 赵辰离开，老黄坐在石凳上，面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烈。 他觉着，此次大唐军队的突然胜利，必定是有缘由的。 而且，赵辰自己还不说。 那情况可能更加严重。 老黄放下筷子，面色沉着，他得进宫去找皇帝问个清楚。 李若霜与武珝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老黄骑着一匹马离开。 武珝刚想问老黄去哪，就不见了老黄的踪迹。 “真是奇怪，这老家伙。”武珝嘟囔着说道。 她还不知道老黄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赵府的一个普通门房。 “进去吧，赵辰应该到家了！”李若霜笑着说道。 老黄的身份，她是听赵辰说过，却也没放在心上。 不管老黄是齐王还是谁，只要能安心住下来，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几人进到后院，就看到赵辰坐在池塘边望着水里的游鱼。 “赵辰！”李若霜还没开口，武珝就大声喊了一句。 赵辰被吓到回过神来，瞪着武珝。 武珝吐了吐舌头，便在赵辰身边坐下。 眼睛盯着赵辰的脸，滴溜溜的转动着。 “赵辰。”李若霜走到赵辰身边。 虽然一路上都是骑马坐轿，但抱着孩子也是很累。 “你跑外面去干嘛。”赵辰接过小平安，笑问道。 小平安许久没见过赵辰，陡然被赵辰抱在怀里，那也是挣扎着要离开。 “想着去迎接你啊，就是没想到，你自己偷偷提前跑回了家。” “害我们累的要死。”李若霜嘴上埋怨着，面上却是带着喜色。 这次赵辰回到长安，短时间应该也不会再离开。 想到这里，李若霜心情就特别的好。 “走城外要浪费不少时间，想着早点回家。”赵辰逗弄着小平安，解释道。 小平安看着眼前的这个怪人，脑袋撇向一旁，长长的睫毛扫着眼眶的泪珠。 李若霜却是不抱回她，就坐在赵辰旁边，望着水里的游鱼。 苏我青禾有些尴尬。 她原本是想着与赵辰打个招呼的，但此刻，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青禾姑娘听说你回来，也是很高兴，今日与我们一起去迎接你的。”李若霜突然想起苏我青禾，便与赵辰说道。 赵辰望着怀里的小平安，头也不回的说道：“青禾姑娘辛苦了。” 苏我青禾正尴尬呢，听到李若霜为自己解围，心中舒服了不少。 虽然赵辰连回头看她都没有。 但至少自己，还有台阶下。 “不辛苦，我那里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了。”苏我青禾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此处。 “狐狸精！”武珝看到苏我青禾离开，小声说了一句。 赵辰回头看向武珝，皱眉道：“年纪轻轻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怎么了嘛，她那样还不是狐狸精？” “你跟她熟嘛，她还跟着过来。”武珝很是不忿。 想到李若霜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武珝就觉着苏我青禾是在抢自己的东西。 赵辰看向李若霜。 他不太明白武珝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敢跟自己顶嘴来着。 一个多月不见，反了天了？ “赵先生，外面有人自称是京兆府的衙役，说有重要的事情与你禀报。”苏我青禾去而复返，与赵辰说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家有东瀛妻，枸杞也难医 京兆府的衙役也是累的半死。 五十里的路可不短。 他这一路上都不敢停歇一下，总算是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赵府。 “京兆府一等衙役田猛拜见赵郡公。”衙役与赵辰拱手拜道。 “唔，你这满脸疲惫的，找我有什么事？”赵辰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衙役。 他与京兆府的瓜葛并不多。 京兆府尹派人来寻自己，也是没有道理。 “启禀赵郡公，府尹大人让在下来告知赵郡公，这几日，长安城到处都是书籍失窃的案件。” “聚贤坊的士子们，几乎人人都丢了自己的书籍。” “其他的百姓家里，也是如此。” “这几日，此等类型的案子多达上百起。” “府尹大人担心这是有人故意，想着把大量的书籍，带到大唐之外去。”衙役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来意。 “既然京兆府尹知道此事，为何不去抓人，反而是把这事告诉我？”赵辰眉头微蹙。 瞬间便想到了其中的一些缘由。 很大的可能，是京兆府尹不敢对那人动手。 或者就是说，他没有直接证据，不敢趟这趟浑水。 “府尹大人说，此事事关到倭国的使臣，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他不敢……” “而且，今日倭国使臣已经准备离开长安。” “所以……”衙役与赵辰说着。 确实也没出乎赵辰的意料之外。 赵辰没想到的是，这事情还有倭国人的参与。 “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京兆府尹，此事我会处理。”赵辰摆手，示意衙役离开。 衙役离开，赵辰在远处坐了片刻。 便起身去到苏我青禾的院子。 正巧就被武珝看到了。 …… “若霜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就说那狐狸精把赵辰勾上钩了。” “这才多久，他就自己去了那狐狸精的院子。” “若霜姐姐你快点，不然可抓不到证据。” 武珝跑进李若霜的房间，与她说着自己的发现。 听到武珝说赵辰去找苏我青禾，李若霜的第一反应是赵辰肯定有事才去找苏我青禾。 “小武，你有些大惊小怪了，赵辰的性格我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与我说过，他对苏我青禾没什么兴趣……” “他是没兴趣，可那狐狸精要是主动勾引他。” “若霜姐姐你想想，赵辰的性格能抗住男人的天性嘛？” “上次我就听说一句话，叫什么……家有东瀛妻，枸杞也难医。” “这东瀛，就是他们倭国。”武珝劝着李若霜。 李若霜觉着武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便是跟着武珝一起往苏我青禾的院子走去。 …… 苏我青禾察觉到赵辰对自己的冷漠。 想着自己方才在几人面前的尴尬场面。 苏我青禾感觉自己很是可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片刻之后，便是抹了抹眼泪，转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正收拾着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便见赵辰站在门口。 苏我青禾转过头，深深的呼吸两口，才回头来笑着说道：“赵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苏我青禾眼眶微红，赵辰面上也不见任何表情。 “方才京兆府的衙役说，长安有人想要带大量书籍离开。” “京兆府怀疑，是你们最近来我大唐的倭国使臣干的。” “你是倭国公主，我想问你，有没有找你，说过这事？”赵辰看着苏我青禾的眼睛，缓缓问道。 苏我青禾心里一突，目光微微闪烁。 继而点点头。 “松下秀吉前些日子来找过我，想让我给他和你牵个线。” “他说想要购买一批书籍回长安，但除非是你同意，否则根本不可能。” “我拒绝了他。”苏我青禾解释着。 她知道，自己说了这些，赵辰不一定会相信自己。 毕竟自己也是倭国人。 说不定就跟其他人一起勾结，欺骗赵辰呢。 “赵先生，谢谢你们让我在这里住这么久。” “或许我的未来在这里。” “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 “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赵辰打断苏我青禾的话。 苏我青禾苦涩一笑。 “倭国我不可能再回去，大唐这么大。” “总归是有我能去的地方。”苏我青禾扣着手指。 此刻她多么的希望赵辰能挽留自己。 但是…… “青禾姑娘，你留在府里住吧，等以后你真的有了好去处，我亲自送你过去。” 说话的不是赵辰，而是李若霜。 李若霜走上前来，将赵辰挤到一旁。 武珝跟在身后，只是看了眼苏我青禾，并未再说什么。 这女人也是可怜。 当初一时头脑发热，放弃自己倭国公主的身份，留在长安。 也不知道如今她有没有后悔。 “若霜姐，我……” “好了，你就留在这里，赵辰，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李若霜拉着苏我青禾的小手，又回头朝赵辰说道。 赵辰自是知道李若霜不想让自己留在这里。 便是摆摆手离开。 “小武，以后不准再说那些混账话。” “你们两个，现在都跟我去布店看看，换两套衣服。”李若霜一手拉着一个就往外走。 …… 赵辰也出了赵府。 既然苏我青禾也说，那个叫松下秀吉的家伙说过购买大量书籍的事情。 那这事除了他，还能有谁？ 出了门，赵辰便往京兆府走去。 既然是京兆府管的事情，那自然需要京兆府派人。 京兆府尹刚回到衙署，还没来得及喝杯茶，就看到赵辰走进自己的衙署。 “赵郡公，好久不见，下官有礼了。”京兆府尹赶忙走过来，与赵辰拱手说道。 赵辰只是点点头，便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坐下。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劳烦府尹派些人手给我。”赵辰开口，与京兆府尹说道。 “那是肯定，赵郡公需要多少人。”京兆府尹连连点头。 眼前这位未来可是有极大概率会成为大唐的太子。 这个时候不巴结他，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十人左右就行。”赵辰说了一个数字。 “好，下官这就与赵郡公找人来。”京兆府尹说道。 很快十人便是寻来。 京兆府尹却是没有离开，而是与赵辰说道：“赵郡公，请容下官与您一起去。” “这些家伙没有个眼力见，下官去方便一些。”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不会有什么顾忌 京兆府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赵辰心里自然是明白。 京兆府尹这个官职虽然在长安不算太大。 但也算是天子脚下，位置至关重要。 也就是俗称的地头蛇。 若想自己在长安安稳一些，京兆府最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京兆府尹想要讨好自己，赵辰自然也是不会拒绝。 “陈府尹若是空闲，赵辰自然是求之不得。”赵辰笑着说道。 算是允许了京兆府尹的陪同。 京兆府尹原本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担心自己与赵辰献媚，结果反倒被赵辰拒绝。 毕竟赵辰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的好说话。 可不好说话归不好说话。 现如今整个大唐的官员，谁不知道赵辰的身份。 况且李承乾与李泰两位太子接连出事。 赵辰的真实身份又得到证实，未来大唐的太子，必定会是赵辰的。 这个时候他京兆府尹不站在赵辰身边，等日后赵辰真的当了太子。 可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不过幸好，赵辰似乎也是有意招揽自己。 京兆府尹面上露出喜色，忙道：“不忙不忙，此等贼人作奸犯科，身为京兆府尹，下官必定要亲自督查。” “赵郡公，请！” …… 松下秀吉此刻有些得意。 今日上午大唐百官出城迎接大军班师，他趁着这个机会，离开长安城。 之前运出来的书籍，此刻也正在紧张的运往大唐沿海港口。 松下秀吉准备从大唐港口返回倭国。 沿路上，都有他自己的人负责接应。 虽然此次来大唐求娶公主没有成功，甚至还让自己国家的皇子被打断双腿。 但只要这些书籍可以运回倭国，倭国皇帝不但没办法惩罚，还得好好的赏赐自己。 想到这里，松下秀吉面上浮起一阵喜色。 “松下君，我们是不是尽早赶路，晚上就不要在这里休息。”有倭国使团成员与松下秀吉劝道。 使团成员很是担心，他们这里离长安才几十里的路程。 若是真的有人来捉拿他们，他们跑的地方都没有。 而只要离长安远一点，说不定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就被发现。 “慌什么？”松下秀吉面上露出不满之色。 赵辰不过今日才回来长安。 长安大量书籍失窃的消息，怎么就会第一时间传到赵辰耳中。 就算是赵辰第一时间知道这事，他又敢来直接将一国使团拦住？ 拦截别国使团，这可是很影响两国关系的事情。 松下秀吉认为赵辰不会这么冲动。 毕竟赵辰现在还不是大唐的太子。 “松下君，属下听说那赵辰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他若是知道此事，可不一定会有是什么顾忌。” “再者说，凭我们倭国的实力，就算是他们唐国对我们动手，我们拿什么反抗？”又有使团成员开口。 他们在长安可是没打听关于赵辰的事情。 而且，倭国在大唐面前，确实是没有可比性。 否则他们又何必来盗窃大唐这些书籍？ 松下秀吉有些恼。 他想要反驳眼前众人，但想到此处终究不是内乱的地方。 便是摆摆手，与众人说道：“继续上路。” 松下秀吉领着一众使团成员继续上路，他们没有什么大型物资。 行动倒也迅速。 夜色即将落下之际，便已是出来长安地界，进入蒲州。 眼看着夜幕降临，松下秀吉等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住进蒲州的一家客栈。 “松下君，此处应该是安全了。”使团成员与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离开长安地界，也就意味着离开了赵辰手可以伸到的地方。 “放心吧，肯定是安全了。” “那赵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这里来。”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赵辰的名字也是张口就来。 也是为了避免太过招摇，他们说话都是用的中原话。 完全没意识到，一旁有人侧头看向这边。 “松下君我们这次回去，还带了那么多的书籍，皇帝陛下肯定会大大奖赏松下君的。”又有使团成员一脸羡慕的说道。 他们弄到这么多大唐书籍，对倭国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松下秀吉作为此次行动的最大贡献者，来日在倭国肯定得到皇帝的赏识。 至于这大唐嘛，松下秀吉十成是不敢再来。 当然，他也不需要再来。 “诸君也肯定会有奖赏的。”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一人却是走过来，凑到松下秀吉身边。 “你们是倭国人？”来人开口说道，面上神色冷厉。 松下秀吉看过去，却见一年轻男人正盯着自己。 当下心里也是一紧。 他也担心此人会将他们方才的话传出去。 瞪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使团成员，责怪他们没有说话的时候也不注意，让身边这人听了去。 “小公子方才都听到什么了？”松下秀吉笑眯眯的问道。 实则眼神之中已是暗含杀机。 他得要想办法干掉眼前这人，否则事情一旦泄露，他们别想顺利去到大唐港口。 “你们说的，都听到了一些。”年轻男人点头，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松下秀吉听到这里，心下便是一紧。 心中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杀掉眼前的年轻男人。 “小公子肯定听错了，这样，我们去楼上雅间，我请小公子小酌几杯如何。”松下秀吉笑着说道。 身后的使团成员已经开始手握衣服下的匕首。 只要松下秀吉一道命令，他们便会杀掉面前男人。 年轻男人看了眼松下秀吉，点点头：“小酌几杯，可以。” 松下秀吉面上露出喜色。 眼前的年轻男人竟然如此不谙世事，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那可不能怪自己不择手段，对一个年轻人动手。 “小公子这边请。”松下秀吉笑着邀请年轻男人往楼上走去。 身后的其他使团成员紧紧跟在身后，拦住年轻男人的去路。 …… 酒楼二楼雅间。 外面客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松下秀吉给年轻男人倒了杯酒，笑道：“小公子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 “方才的事情，就当做没听到。” “这些钱财，权当小公子的封口费。” 说罢，松下秀吉身后便有人扔个布袋子到桌子上。 声音低沉，里面的钱财数量应该不少。 “你这也太客气了。”年轻男人笑着接过钱袋子，又与面前松下秀吉问道：“你们从长安，偷了大量书籍。” “难道就不怕被抓住。” “我可是听说，万年郡公赵辰，严令大唐书籍外流，你们……”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还想来抓我不成 松下秀吉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若是这里死了人，肯定更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所以，他得想办法安抚眼前的年轻男人。 至于年轻男人说的话，松下秀吉并不放在心上。 只要眼前这人识相，不往外说，这钱，眼前这人还是可以拿走。 若是他不知好歹，松下秀吉也只能痛下杀手。 “赵辰而已，只要我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大唐，他还能跨越重洋，来抓我们不成？”松下秀吉笑道。 今天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 这大唐的百姓凝聚力可不是一般的小，以后自己这些人说话，可是要小心谨慎。 不然说不定又要跟今日一般。 “小公子，既然你愿意收我们的东西，那也算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今日也算是认识了，告辞。”松下秀吉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年轻男人的突然开口，让松下秀吉面露愠色。 封口的钱已经给了，也为眼前的男子摆了一桌。 若是这家伙再不识好歹，那自己也不会再与他客气。 “小公子还有什么事？”松下秀吉瞪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看在你给了我些许好处的情况下，你把那些失窃的书籍送回来。” “我可以不收拾你。”年轻男人笑着说道。 松下秀吉面色顿时大变。 他没想到自己花了钱，还请了客，竟然还解决不了此事。 看来，今日还真的得见血才行。 “小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钱给了你，也得有命花才是。”松下秀吉冷声说道。 身后的一众使团成员此刻也是图穷匕见。 清一色的短匕握在手中，虎视眈眈的望着年轻男人。 “怪不得先生都说倭国人没有底线，你偷我大唐的东西，还觉得天经地义？”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投降，或者，我帮你们！”年轻男人开口说道，面上一丝凌厉之意淡淡袭来。 松下秀吉感受到面前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心中猛的一突。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似表面那么普通。 而且，这人方才称呼一人为先生。 松下秀吉知道，长安城被人称呼为先生的，也就那么几个。 眼前这人口中所谓的先生，不会是赵辰吧？ “你是赵辰的学生？”松下秀吉缓缓说道，右手已经紧张的握成拳状。 若是眼前这人是赵辰的学生，那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将他杀死。 否则自己的行踪必然会被暴露。 赵辰可不是个善茬，自己要是被抓，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你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年轻男人笑着说道。 面对眼前这十来人，他脸上也不见任何的担忧之色。 “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是赵辰的学生，那你就该死。”松下秀吉沉声说道。 身手的使团成员已经将年轻男人团团围住。 “这些日子在幽州也是无聊的紧，这次回来，正好不知道给先生带什么见面礼。” “没想到你们倒是送上门来。”年轻男人笑道。 使团成员已经冲过来，手中匕首朝年轻男人面门刺去。 不过这完全没有作用。 只是一招，冲到面前的使团成员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二人冲过去，也只是片刻倒在地上。 接着是第三人，第四人……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松下秀吉面前就躺着他所有的手下。 “你……你到底是谁？”松下秀吉此刻面上尽是惊色。 他知道赵辰的那些学生。 可那些人之中，也没有眼前这样的家伙。 这种凌厉的手段，全都是一招制敌。 完全就是杀人无数的模样。 “我？” “我罗通。”年轻男人笑着说道。 “罗……罗通！”松下秀吉这才想起来。 赵辰身边的学生罗通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他都以为罗通是不是死在哪个地方。 没想到…… “罗公子，你放过我们，这是我们所有的财物，全都交给罗公子，只要罗公子……” “那我就不客气。”罗通笑着接过松下秀吉递过来的东西。 赵辰可是告诉过他们，有好处不占是王八蛋。 这送上门的东西，没理由不要。 更何况，眼前这倭国人，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是是，罗公子千万不要客气。”松下秀吉谄媚道。 现在他就想着离开此处。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罗通显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右手成刀，直接劈在松下秀吉的脖颈后。 …… 赵辰没想到，自己再见罗通的时候，会是在这个情况下。 看到罗通提着松下秀吉走到自己面前，赵辰还是感到意外的。 “学生罗通，见过先生！”罗通躬身站在赵辰面前，与赵辰行礼。 一旁的京兆府尹看到罗通，也是一阵心惊。 如今的罗通，与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完全不太一样。 整个人凌厉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你这家伙，这么久也没一个消息过来。”赵辰走过来，扶住罗通，笑骂道。 罗通自从带着罗艺的尸体去了幽州，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今日再见罗通，赵辰也是感到惊喜。 “幽州事情太多，没办法给先生带消息。” “先生莫怪。”罗通笑着说道。 只有在赵辰面前，他身上的凌厉之意才会消散。 “好，不说那些，我们回长安，程二那家伙可是念叨你许久。”赵辰拍拍罗通的肩膀。 他也能明显感受到罗通与往日不太一样。 “好！”罗通点头。 在赵辰面前，他始终是那个学生。 赵辰看向一旁的松下秀吉，向京兆府尹摆摆手，京兆府尹立刻让人上前，将松下秀吉带走。 既然松下秀吉被抓到了，那找回那些被窃走的书籍，只是时间问题。 让下面的人去弄就是。 “罗通，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你在幽州都做了什么？”赵辰有些好奇。 罗通这么长时间在幽州，连个消息也没传回来。 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其实也没什么，送祖父的棺椁去到幽州，正好遇上了当初祖父的部下。” “就跟他们待到现在。”罗通的话有些敷衍。 赵辰也没再问，幽州的事情绝对不会太简单。 但罗通自己不愿意说，赵辰从来也不会逼问。 “人回来就好。”赵辰拍拍罗通的肩膀说道。 罗通点点头，突然感到自己的鼻子莫名有些酸涩。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竟是如此原因 老黄在皇宫外等了许久，才总算是见到皇帝。 虽然老黄放弃恢复自己身份的想法，但他还是很担心大唐社稷的安危。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李姓皇室之人。 对于大唐社稷的在乎，远远不是其他普通臣子可以比的。 “元吉，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皇帝心情不错。 将近一年时间，才终于回到了长安。 久违的归家感，让皇帝感到无比的心安。 李元吉的突然到来，让皇帝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猜测，李元吉现在应该在赵府跟赵辰喝酒才是。 毕竟李元吉跟赵辰的关系，要比他好上不少。 怎么就跑自己这里来了。 “陛下，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此次大胜，到底是真是假。” “为何大败与大胜，之间仅仅只是相隔两三天的时间。” “若真是大胜，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 “若并非大胜，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李元吉开口，与皇帝问道。 原本还在与皇帝禀报最近长安情况的房玄龄与魏征，此刻也是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等待着皇帝的解释。 他们也是无比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有着突如其来的大胜。 皇帝看了眼李元吉，问道：“你问赵辰关于此次大胜的事情了？” “问了，他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事。”李元吉点头，也不与皇帝隐瞒。 他就是因为在赵辰那里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才来找皇帝。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你只需要知道，渊盖苏文撤了，大唐丢失的国土，已经被全部收复。” “退下吧。”皇帝摆手，示意李元吉离开。 李元吉哪里肯走。 皇帝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觉着奇怪。 既然是一场大胜，为何不明着说出来大胜的缘由？ 既然是大胜，为何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通知？ 明明之前一场大败，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又赢了一场？ 渊盖苏文已经率军准备进入大唐腹地，什么原因让他不但不敢再往前，反而是迅速撤军？ 李元吉想不通，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事情。 甚至说不定，根本没有所谓的大胜。 而是皇帝他们杜撰出来的。 渊盖苏文很可能已经领着大军，进入了大唐腹地。 或者，再有什么其他可能。 “我不走，今日陛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离开。”李元吉在大殿中央坐下，面无表情的望着皇帝。 房玄龄与魏征也皆是感到奇怪。 皇帝为何一直不愿意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败了渊盖苏文。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帝瞪着李元吉，若是其他人敢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拂袖就走了。 喜欢呆在这里，那慢慢待着就是。 待到死都行。 可眼前这人是李元吉，是自己的亲兄弟。 当年的事情虽然是逼不得已，但皇帝也是后悔了一辈子。 他就剩下这么一个亲兄弟，又怎么能忍得下心来。 “陛下，中间可是有什么隐情？”魏征见皇帝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当即开口说道。 “陛下，若是有隐情，可与臣等几人说，臣等可以保证，此事绝对不会传入第五人的耳中。”房玄龄也是开口。 李元吉现在明显是跟皇帝杠上了。 皇帝自己又表现的很是为难。 倒不如给皇帝想个办法。 只让他们几人知道，那不就可以了？ “齐王殿下，您倒是说句话。”房玄龄又与李元吉喊道。 李元吉皱眉，沉默一阵才说道：“只要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保证不会外传此事。” “陛下，您看！”房玄龄现在可是充当传话筒。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无比的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从大败，突然转变成大胜。 皇帝看了眼李元吉，这才缓缓开口。 …… 李元吉在离开皇宫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依然保持着难言的震惊之色。 若非是皇帝亲口所说，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场战斗，竟然直接埋葬了渊盖苏文手下将近五万人。 五万人对李元吉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当年他还在领兵的时候，最多领兵也不过这个数。 那浩浩荡荡的威势，便是如今李元吉还能记起。 但就是这么多人，只在一场战斗中，甚至连一名大唐将士的性命都没有夺取。 就全被埋葬在一处山谷之中。 想想，李元吉的后背便是感到一阵发寒。 怪不得赵辰跟皇帝都不愿意说这事。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赵辰还不得被宣扬成嗜血的魔头。 这对赵辰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齐王殿下，你怎么了？”房玄龄跟在李元吉身后，见他突然抖了一抖，不免开口问了句。 李元吉回过神来，摇摇头，面上竟是露出一丝苦笑。 “房相可曾想到，我大唐此次大胜，竟然会是如此原因。”李元吉开口问道。 房玄龄摇头。 他怎么会想到是这个原因。 房玄龄是知道轰天炮这东西的，也听皇帝抱怨过好几次。 说轰天炮这种大杀器，赵辰那家伙竟然不交给他。 以前房玄龄还觉着赵辰是想以此作为底牌，让自己一直保持着价值。 但现在看来，赵辰那样做，真的是在保护整个大唐。 那般可怕的东西，若是交到皇帝手里，难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若是流传出去，那轰天炮便会成为索他们大唐性命的杀器。 这是谁想看到的事情？ “没想过。”房玄龄摇头。 “房相，齐王，此事就到此为止了，谁也不要再将此事说出去。” “我大唐社稷已经几经风雨，明日朝会，陛下应该会对赵辰的身份，做出最后的决断。”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对赵辰极为不利。” “二位与老夫皆是一样，希望大唐安慰，希望赵辰可以当这个太子。” “所以，拜托了！”魏征与二人拱手。 李元吉与房玄龄皆是回礼。 “魏相说这些，岂不是在说我二人不明大义，不顾大局。” “此事，定然守口如瓶。”李元吉与房玄龄皆是应道。 大唐最近两年，经历的风雨可是多了去了。 光是太子就换了两位。 得亏是赵辰的出现，给大唐带来巨大生机。 不然光是李泰这一次，大唐就得倒退十年。 于大唐社稷来说，赵辰已经不是第一次扭转乾坤。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你的意见很中肯 夜色深了。 赵辰、程处默、李恪、罗通四人坐在赵府的院子里。 火红的篝火，伴随着浓浓的酒香。 几人喝得已经有些醉了。 特别是李恪，此刻眼神朦胧，显然是醉到不行。 有的人醉了不说话，有的人满口胡话。 李恪显然就是满口胡话的那种。 拉着程处默的胳膊，大声喊道：“程二，你跟秦三不就是比老子认识皇兄早些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每次老子去书院，你们俩狗东西就欺负老子。” “嗝——迟早有一天，老子得踹翻你们。” 程处默也是醉醺醺的。 一把踹开李恪，骂道：“还踹翻老子，你小子要身手没身手，要脑子没脑子，就一肚子坏水，有的屁用。” “狗东西，你还敢踹我。” “踹你咋了，咬我啊！” “玛德，老子打死你。” 李恪与程处默二人骂着骂着，就扭打在了一起。 拳拳到肉，也是不留情面。 赵辰坐在石凳上，也不去制止二人。 而是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 罗通没醉，而是双目看着赵辰。 “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跟我去一趟幽州。”罗通的突然开口，让赵辰有些意外。 好端端的，罗通为何让自己去幽州？ 罗通去了一趟幽州，就变得与自己不太一样。 而且自己问他去到幽州的事情，他也是一个劲的在敷衍自己。 此刻罗通又突然提起来让自己去趟幽州。 很奇怪。 “好啊，等高句丽的事情结束，我家女儿年纪稍大一些，我带她们母女一起去幽州看看。” “北国风光，好像许久都不曾见过了。”赵辰点头答应。 甚至都没有多问，为何罗通要自己去一趟幽州。 罗通看着赵辰，似乎没有想到赵辰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幽州不是长安附近的村子，半天时间就能到。 这千里的路程，可是要花费大把时间。 “谢谢先生，罗通敬你。”罗通举起酒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随后便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赵辰始终觉着罗通此次回来之后就有些奇怪。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赵辰也是没有多问。 醉酒的程处默与李恪皆是被抬到了厢房。 之前一直不知所踪的老黄突然回来，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有些奇奇怪怪。 赵辰感觉有些奇怪。 自己不过是去了趟沧州，怎么一个个都跟见鬼了一样。 老黄告诉赵辰，刚才宫里派人传信，说明早皇帝要举行大朝会，让他务必参加。 之后便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罗通没有留在赵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 赵辰也感觉一阵疲惫。 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咿呀——” 清晨，赵辰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声音。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只小脚踩了上来。 “咿呀——” 声音的主人似乎十分高兴。 “小平安，快把你爹叫醒，让他起床准备上朝。”武珝的声音传来。 赵辰这才明白武珝这家伙抱着自己的女儿来打扰自己睡觉来了。 “咿呀——” 又是一脚踩在赵辰的脸上，接着就是一阵瞪。 赵辰轻轻抓住小平安的两只小脚，睁着眼睛看着她。 小平安似乎受到惊吓，拼命的想要把脚收回来。 此刻已经被吓得眼泪汪汪。 “赵辰，你自己的女儿你都把她欺负哭？”武珝瞪着赵辰，一把拍开赵辰的手。 赵辰望着被吓哭的小平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他抱小平安的时候，小平安基本上都是睡着的状态。 而且，哄一个小孩子，那不是他的擅长。 “还不赶紧抱起来哄着。”武珝与赵辰喊道。 赵辰一把将小平安抱在怀里。 小平安起初还挣扎了两下，之后倒是没哭，而是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赵辰。 “她怎么这样看着我？”赵辰看到自家女儿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 “小平安就想看看，是怎样一个狠心的爹，从她出生就没在家几天。” “好不容叫你起床，你还给他吓哭。”武珝与赵辰抱怨道。 说的赵辰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小平安，会不会叫爹？”赵辰没有理会武珝，而是与小平安问道。 “咿呀——”小平安拿手扯着赵辰的嘴。 …… 宫里来的太监可是有些着急了。 今日的大朝会，皇帝可是下令，赵辰一定要来。 但现在天都亮了，也没见赵辰的踪迹。 “齐王殿下，您要不再进去通知一下赵郡公，陛下说，一定让他参加朝会。”太监一脸苦涩的与老黄说道。 老黄昨日便听魏征他们说过今日朝会的重要性。 也知道今日对赵辰很是重要。 当下也是进到院子，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赵辰抱着女儿在踱步。 “赵小子，宫里的人都等急了。”老黄与赵辰说道。 赵辰指了指自己怀中的小平安。 他也想离开府里啊，可自从小平安被他抱在怀里，这小丫头片子就一直不肯下来。 到现在，赵辰连早饭都没吃。 只要他有想将小平安放下的举动，小丫头片子眼眶里就雾气萦绕的。 甚至连李若霜都没办法将小平安抱在怀里。 “咋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跟你混熟了？”老黄也是讶异。 赵辰之前回来，小平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现在怎么还就扯都扯不下来？ “可不是，今天怕是没办法出门。”赵辰点头，怀里的小平安用圆溜溜的眼神盯着自己。 “那就抱着你女儿一起去不就行了？”老黄与赵辰建议着。 赵辰看了眼怀中的小平安，他突然觉得老黄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的女儿，跟着自己去上朝又怎么了？ 谁敢说个不字，头盖骨都得给他掀了。 “老黄你的这个意见很中肯。”赵辰与老黄点头，表示对他意见的肯定。 于是，赵辰在李若霜与武珝的目瞪口呆下，抱着小平安走出赵府。 太监见到赵辰抱着女儿走出来。 想要开口劝一劝，但想着自己若是再说，肯定时间是赶不上的。 反正自己只是来接人，至于赵辰带谁过去，干他什么事情？ 恭敬的请赵辰二人坐上马车，马车一路疾驰，往皇宫奔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陛下这是要强保太子 别说太极殿的文武大臣了，就算是皇帝，此刻也是心里着急的要死。 哪有自己要上朝，结果臣子这个时候还不来，还得让他这个皇帝在这里等着的？ 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再说，今日的朝会，还不是为了赵辰自己的事情。 结果这都什么时辰了？ “这有些过分了吧，都什么时候了？”有朝堂官员开口说道。 “可不是，就算是陛下的嫡长子，也不该如此无礼才是。” “到底是在外面野了十几年，也能理解。” “嘿嘿。” 文武官员开始说话，对于赵辰现在都没有过来，他们心里都很是不满。 不免有人开始阴阳怪气。 “陛下，朝会已经开始好些时辰了，先商议其他事宜如何？”房玄龄与皇帝开口说道。 他的腿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但为了让皇帝知道他在上次李泰的事情上遭到了如何的对付，房玄龄还是选择继续坐在椅子上。 房玄龄原本对李泰还是有些好感的。 但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对李泰失望的很是彻底。 如今李泰被圈禁在东宫，房玄龄有些迫切希望皇帝对李泰做出惩治。 最好是把李泰赶出长安。 因为房玄龄不清楚，若是李泰继续留在长安，后来会不会再生出其他事端。 “房相说的对，既然赵辰到现在都没来，想来事情耽搁。” “太子与孔颖达的事情危害甚大，百官皆是希望陛下作出惩治。”魏征也是开口。 他们并不是只有关于赵辰身份的一件事情迫切需要解决。 李泰与孔颖达之气在长安，差点就给大唐社稷颠覆了。 若是如此都没有一个惩治给他们，日后大唐岂不是要彻底的乱掉？ “陛下，臣等皆是期盼着陛下处置孔颖达等一干人。” 百官齐声呼道。 也是担心皇帝会感到难堪，所以百官才故意略去了李泰。 但皇帝若是不想着惩治李泰，百官肯定是不答应的。 更何况，不仅是他们不答应，赵辰，肯定也是不会同意。 皇帝望着面前的百官，从个人感情来说，他并不愿意收拾李泰。 皇帝清楚，李泰能走到今日这种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与他李世民有关系。 若是当初认出赵辰之后，立即将赵辰的身份揭露出来。 李承乾出事之后，立即让赵辰当这个大唐的太子。 估计李泰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但皇帝终究是皇帝，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依照自己的情感变化来决定。 “太子与孔颖达等一干人，全都带上来。”皇帝面无表情的与太极殿的侍卫摆手。 很快，李泰、孔颖达等人被带了上来。 一群人，足有五十人之多。 有不少人，都是往日朝堂的熟悉模样。 此刻的李泰，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原本肥胖的身躯，此刻更是臃肿的可怕。 两只眼睛被脸上的肥肉几乎遮盖住。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甚至没有认出来来李泰。 今日长孙皇后没有来太极殿，不然见到李泰这副模样，心里怕不是会如何好受。 “罪臣李泰，拜见父皇。”李泰趴在地上，与皇帝喊道。 孔颖达被打断了双腿，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模样。 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双手被枷锁紧紧扣住。 其余的一众乱党也都跪在身后，人人皆是面露惊惧之色。 “陛下，太子李泰在陛下亲征高句丽期间，倒行逆施，以冷血手段，对待朝中大臣。” “原户部尚书刘政会，被赐死。” “尚书右仆射房玄龄，被当着家人的面打断双腿。” “如此对待朝中众臣，此为不仁。” “陛下亲征，太子倒行逆施，不顾陛下在前线安危，不允许后方支援，此为不孝。” “前万年郡公赵辰，彼时陛下已经承认其身份，太子却因此，数次谋害于赵辰。” “手足相残，此为不义。” “家国罹难，太子只顾自己，此为不忠。” “陛下，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如何能继续为我大唐储君？” “如此大罪，臣请陛下，废黜其太子之位。” “判斩立决！” 魏征走出队列，站在太极殿正中，面上尽是愤恨之色。 他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与百官商议好的。 但却是给皇帝一下就说懵了。 皇帝没想到，魏征上来就历数李泰的罪责，之后竟然直接就要让自己给李泰判个斩立决。 李泰是他这个皇帝的儿子。 就算是有天大罪孽，杀了他，皇帝也没办法做到。 皇帝当时脸色就黑了。 他也发现，魏征说完这些，百官竟然没有一人说出反对的话来。 再看李泰，面上尽是嘲色。 “玄成，李泰是朕的太子。”皇帝望着魏征，缓缓说道。 实际上皇帝是想提醒魏征，自己怎么会杀掉自己的儿子。 哪想魏征却是开口：“陛下不必担心，以太子的所作所为，天下百姓必定支持陛下废黜太子。” “既然不是太子，犯下那等大错，斩了便是斩了，天下百姓必定拍手称快。” 皇帝的脸色更是难看。 李泰的太子之位必定是要被废除的，但杀了李泰，皇帝从来不曾想过这事情。 便是李承乾，这个不是自己亲子的太子，当初犯下大错，皇帝还是放了他一马。 还让他做了个世袭的庐江郡王。 到了李泰这里，怎么会想着杀了他？ “可朕听说，太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孔颖达唆使的？”皇帝看着魏征，又看向孔颖达。 此刻的孔颖达已是说不出话来。 在监狱里，他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若非需要保住他的性命，孔颖达早就死在了监狱。 “陛下这是要强保太子？”魏征也是恼了。 李泰差点都要了皇帝的性命，现在李泰被擒，皇帝竟然还不想杀他？ 要知道，若非是赵辰救了皇帝，又千里奔袭回长安，扭转了乾坤。 皇帝没命不说，大唐的皇帝陛下早就换成他李泰了。 还会有机会让皇帝在这里，还想着保住李泰的性命？ 皇帝现在也是被魏征这一句话给问懵了。 他不想对李泰下死手，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 但魏征这句话更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要强保李泰吗？ 面前满朝文武大臣，他们会答应自己放过李泰？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一枚铜钱定生死 赵辰抱着小平安来到太极殿的时候，就发觉整个大殿气氛有些压抑。 “咿呀——” 小平安显然是第一次来到太极殿，从赵辰怀里钻出脑袋，四处打量着。 百官原本还在等着皇帝如何回答魏征的话，见到赵辰抱着女儿就进到太极殿。 “赵辰怎么回事，抱着个孩子来了？” “不知道啊。” “可这是太极殿，朝臣们议事的地方。” “你敢说不让他们进来吗？” “……” 朝臣们小声说着话，赵辰也没在意。 抱着小平安走到自己的位置。 前面的官员回过头来，与赵辰拱手笑了笑。 赵辰点头，哪想小平安不知何时，一把抓住了人的胡子。 “咿呀——” 这小手的力气还不小，一下就给官员长长的胡子扯下来一截。 “痛痛痛……”官员当时就疼的跳了起来。 却也不会对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呵责。 只得往前面挤了挤，一脸畏惧的看了眼小丫头。 赵辰身后的官员脸色都有些发白，也是往后挤了挤。 只那么一瞬间，队列之中赵辰站的地方，就留下了一处可以容纳三四人站着的距离。 “咳——”皇帝也是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他倒是没想到赵辰会抱着女儿来到朝堂。 虽然影响不是太大，但总归是有些奇怪。 “赵小子，你怎么回事？” “来这么晚，还把小丫头带过来，成何体统？”皇帝开口，看向赵辰。 “我家女儿喜欢缠着我，若是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赵辰随口说道。 他也不想抱着女儿来上朝不是。 再说，上朝有什么意思？ 他早饭都没吃呢。 不若趁着现在找个地方吃个饭先。 “诶，等一下。”皇帝赶紧喊住转身就要走的赵辰。 皇帝正差点跟魏征因为李泰的事情打起来。 正好赵辰这小子来了，可以帮着圆了这件事。 “没事，朕大度的很，小姑娘而已，她喜欢来这里，以后都可以跟你过来。” “来人，搬个凳子给赵小子坐下。” “抱着孩子，确实挺累的。”皇帝与身边的太监挥挥手。 百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心想皇帝是不是疯了。 不但同意日后赵辰带着女儿来上朝，还给他安排凳子坐？ 太偏心了！ 只有魏征明白皇帝的意思。 这不就是先给赵辰好处，之后让赵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肯定得支持皇帝的意思。 不过魏征也是没办法。 他总不能在太极殿给赵辰造个房子住下吧。 赵辰抱着小平安坐下，旁边就跪着李泰等一众人。 “赵小子，方才朕与玄成在说太子的事情。” “太子受到孔颖达等人的蛊惑，犯下如此大错。” “你觉着，朕该如何处置？” 赵辰不过刚坐下不久，皇帝便是开口与他问起。 虽然没有直接说，罪魁祸首就是孔颖达，但谁都听的出来，皇帝这是在告诉赵辰，他不想对李泰下死手。 百官脸上神色皆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都清楚，在关于李泰的事情上，赵辰的意见，占据着绝对的重量。 赵辰若是想要收拾掉李泰，那八成李泰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便是皇帝想要保住李泰，也是极为困难。 当然，皇帝的想法已经很明确，赵辰若是想弄死李泰，怕是要跟皇帝的关系闹僵。 而且，在别人看来，杀掉自己的亲兄弟，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可若是赵辰说不收拾掉李泰，那些被李泰害死的官员，他们的冤屈又如何得以伸张？ 朝堂百官的心，岂不是瞬间就散了？ 整个太极殿变得无比安静。 似乎所有人都在那么一瞬间没有了呼吸。 所有人眼神，都落在了赵辰身上。 赵辰目光落在李泰身上，见李泰也正看着自己。 与看其他人不一样，李泰看着赵辰的时候，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光亮。 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死。 哪怕只是苟且的活着，也比这样没有任何办法的死去要好。 李泰想活着。 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在皇帝手中，也不在百官手中。 而是在于赵辰的一句话。 但是李泰此刻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因为担心赵辰说要弄死自己，李泰的手肘往后，两只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赵辰看着李泰，他知道皇帝的意思。 从赵辰自己心里来说，他当然是希望李泰死。 可李泰死了，又能改变什么？ 那些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若是李泰死了，长孙皇后怎么办？ 自己以后还如何与她见面？ 老李头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他自己手中？ 换做自己是皇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李泰若是今日被杀了，在场的朝臣，几乎不会有任何的一个好的下场。 首当其冲的，便是魏征这家伙！ “杀不杀李泰，其实有利有弊，不若我们将这个决定，交给上天。” “这里有一枚铜钱，将其抛向空中，若是有字的一面朝上，赵辰恳请陛下处死李泰。” “若是无字的一面朝上，赵辰恳请陛下放李泰一马。” “陛下觉着如何？” 赵辰从怀里摸出来一枚铜钱，拿在手中，与皇帝说道。 太极殿还是寂静一片。 百官谁也没想到，赵辰竟然会将李泰的生死，如此儿戏的交给一枚铜钱。 李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却也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皇帝皱眉，他想让李泰活着，但显然他没办法说服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若是只凭着自己的意思，就把李泰放了？ 日后他免不得要被人称为昏君！ 但，一枚铜钱…… “魏仆射，你觉着呢？”赵辰又看向魏征。 魏征沉默，他知道赵辰为何要保李泰。 但是从他个人感情来说，他更希望李泰死。 只是如今…… “老夫无所谓。”好一会，魏征才吐出一句。 “诸位呢？”赵辰又看向百官。 “我等皆无异议。”百官齐声说道。 他们现在也没办法控制一切。 李泰死不死，其实对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陛下，可否？”赵辰最后看向皇帝。 “可。”皇帝点头。 事到如今，李泰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为了避免有人认为我操控这枚铜钱，小平安，这枚铜钱放在你手中。” “你来决定，李泰的生死。”赵辰将手中的铜钱塞进小平安手中，缓缓说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到底哪面朝上 朝中百官此刻皆是瞪大了眼珠。 之前赵辰说将杀不杀李泰的决定，交给手中的一枚铜钱，已经足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了。 谁知道，此刻的赵辰更是让他们感到离谱。 赵辰竟然把这枚铜钱，交给了自己还不满周岁的女儿。 这不扯淡吗？ 这还真是看天意了。 天才知道小丫头会怎么给李泰来上一下？ 皇帝愣了愣，却也是没说什么。 于他自己而言，赵辰此次已经算是很在乎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了。 甚至赵辰自己都不抛掷铜钱，那更是表明这一切，都只是看天意。 李泰此刻却是心中突突。 他猜到皇帝不会真的要自己的性命，但也没想到，自己的性命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捏在手中。 而且还被一枚小小的铜钱给操控着。 李泰的神色有些发白。 皇帝或许不想杀他，但若是这枚铜钱搞事情，真的是有字的一面朝上。 那他李泰今天可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李泰不想死，但此刻似乎自己的性命已经不在自己手中掌握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房玄龄与身后的工部尚书段纶问道。 段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此刻也是一头懵的状态。 只得是摇摇头说道：“这某也不清楚啊，以铜钱问苍天，这不是那些牛鼻子的手段吗？” 段纶只知道，徐世绩以前还是道士的时候，经常用这些东西。 还有那袁天罡，想必也是会一些这样的手段。 但此刻赵辰竟然要用这…… 实在是奇怪的很！ “看情况赵辰也是左右为难，所以才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怎么说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真杀了他，皇帝和皇后那里，始终没办法交代。” “陛下方才的话已经明示了，陛下不想杀死李泰。” “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刑不上大夫，这两句话，终究是冲突的。” “比之赵辰让自己女儿抛掷铜钱，陛下的所作所为，其实更加的让人觉着不妥。” “也不知道，这枚铜钱，到底是哪面朝上呢。” 百官的声音不断传来。 他们也明白皇帝的意思。 眼下赵辰的办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扯淡，但相对于皇帝想要力保李泰的想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毕竟，铜钱是有两面的。 李泰的生死，都有一半的机会。 也避免了他们与皇帝的面对面交锋。 眼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小平安手中的铜钱。 现在或许只有天知道，这枚铜钱会是哪个面朝着上面。 “咿呀——”小平安手里捏着赵辰给她的铜钱，伸到赵辰面前。 小平安哪里知道赵辰是什么意思。 只以为这是给自己的玩具。 但是这玩具显然不太好玩，而且还有点咯手。 小平安就想着还给赵辰，却不见赵辰接过去。 小平安有些生气了，伸手就把手中的铜钱丢在地上。 “叮……当……叮……” 铜钱落在地上，所有人瞬间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呼吸。 目光皆是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枚还在打着转的铜钱。 李泰眼珠子都绿了。 此刻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手掌紧紧贴着地板上，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上一下。 这枚铜钱，可是与他李泰的性命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皇帝此刻也是从宝座上走下来，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枚一直打转的铜钱。 太极殿无比安静，只听到铜钱打着转的声音。 “叮——” 随着最后一个声音响起，铜板终于停止了最后一次转动。 铜钱的一面贴在地板，另外一面朝着上方。 “没……没字！” 有官员突然喊出来一句。 “真……真的是无字的一面。”有官员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情绪。 魏征与房玄龄的神色皆是难看。 他们没想到，竟然连上天都在帮李泰。 一半的概率，竟然还给了李泰活命的机会。 魏征咬咬牙，看了眼赵辰，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房玄龄也是摇头，退到一旁。 李泰脸上早是大汗淋漓，此刻看到是无字的一面在上方，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没一会，地板都被浸湿了一大块。 皇帝走到前面，在铜钱前面蹲下，将铜钱死死的攥在手里，看向赵辰。 “赵小子。”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皇帝便是攥着铜钱回到皇帝宝座上。 百官不少人皆是露出失望之色。 “方才诸位也都看到了，没有字的一面朝上，这显然是老天爷也不愿意见到朕杀掉自己皇子。”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子李泰，以储君之位，行倒逆之事，致朝堂混乱，战火纷飞。” “传朕旨意，废黜李泰太子之位，贬为安阳郡王，若无诏令，此生不准离开安阳一步。”皇帝回到座位，与百官宣布了对李泰的处置。 李泰趴在地板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今日能保住性命，已经是让他无比庆幸。 虽然被贬为安阳郡王，但至少性命还在。 而且安阳距离长安不算太远，至少比庐江要近。 显然，皇帝还是没想着要他李泰滚的远远地。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么一步，百官们还能说什么话？ 按理说，最想要杀死李泰的人，那也就是赵辰了。 但方才的铜钱，保住了李泰的性命。 是输是赢，已经有了答案。 “陛下圣明！”百官皆是齐声喊道。 小平安被这声也是给吓了一跳，缩在赵辰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 “太子谋逆，实乃以孔颖达为首的一干人等唆使。” “如此贼子，朕绝不姑息。” “传朕旨意，凡与太子之事有直接关系之人，全部斩首。” “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入教坊。” “贼首孔颖达，着孔家剔其出孔家，若孔家不从，同罪论处。”皇帝再次下令。 还没等这些贼子们叫冤，便有士卒将他们带下。 李泰也被人拖了下去。 太极殿再次安静下来。 皇帝虽然保住李泰的性命，但是对于其他人没有任何留手。 显然皇帝也清楚，不杀点人，安不了百官的心。 而且，皇帝也算足够仁慈。 不然以谋反的罪名，那参与的人，都是要诛九族的。 至少，孔颖达死了，还是他占了便宜。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你爹厉害不厉害 “赵小子，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可尽管与朕开口。” 太极殿安静了一会，皇帝把玩着手中的铜钱，笑着与赵辰问道。 赵辰哪里想要什么东西？ 他只希望老李头以后少来麻烦自己。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房玄龄往前一步，挡住自己。 “陛下，陛下回长安之前，我等臣子已经与皇后娘娘确认过。” “赵辰，乃是陛下与皇后的嫡长子。” “关于赵辰的身份，我等臣子皆已是清楚。” “皇子赵辰为我大唐社稷立功无数，臣等请陛下，让赵辰认祖归宗。”房玄龄开口，与皇帝喊道。 关于赵辰的身份，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赵辰是皇子，那也该把他的身份向天下百姓公之于众不是。 “臣等请陛下，让赵郡公认祖归宗。”百官齐声再呼。 直把小平安吓得眼泪汪汪。 “朕知道……” “陛下，臣得先走一步，臣的女儿好像饿了。”皇帝还没开口说话呢。 就听到赵辰说他得先走一步。 老李头眯着眼睛，心想这小子就如此不待见自己，不想做自己的儿子。 看了眼手中的铜钱，老李头还是摆摆手，道：“赶紧滚蛋。” 皇帝很清楚，关于赵辰的身份已经明朗。 赵辰在不在这里，其实都无所谓。 自己是皇帝，想做什么，还得跟他商量？ 赵辰在百官惊诧的目光中走出去。 他们看得出来，赵辰好像并不在乎自己与皇帝的关系。 甚至从他的举动中来看，还有点反感。 这天下人，谁不想自己老爹是皇帝？ 怎么就赵辰这家伙…… 赵辰离开了太极殿，但是这朝会还得继续。 “陛下，既然赵辰是陛下之子，那他的名字，是不是要改回来。” “而且，以赵辰立下的功劳，也得有一个封号。”房玄龄与皇帝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帝脸皮莫名其妙的抽了抽。 他要是让赵辰把姓改成李，那赵辰怕是得跟他拼了。 李？ 李辰？ 总是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不是。 “诸位爱卿觉着，给赵辰一个什么封号比较好？”皇帝直接跳过关于赵辰姓名的事情。 毕竟老李头自己也清楚，这事情他拿赵辰没有任何办法。 “封号？”房玄龄皱眉，也是听出了皇帝方才这话的意思。 他本想着皇帝会直接把赵辰封为太子。 但现在皇帝这话，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还是说，皇帝准备一步一步来。 先稳定赵辰皇子的身份，再将他封为太子？ “回禀陛下，陛下皇子之中，已有魏王、晋王、蜀王，赵辰作为陛下嫡长子，又数次立下大功。” “封号不能弱于几位皇子。” “否则必定会生起不必要的事端。” “按我大唐王制，以秦为尊，汉承其后。” “陛下当年便是秦王，所以，臣斗胆，请封赵辰为汉王。”房玄龄思虑再三，才与皇帝开口。 按照房玄龄的意思，赵辰作为皇帝的嫡长子，又立下许多功劳。 总不能封一个比晋王还要小的赵王。 所以，汉王这个封号，正是适合赵辰。 “汉王？”皇帝微微迟疑。 他不是没想到这个封号，但是不是有些不太适合赵辰？ “陛下，臣也认为，房相所说言之有理。” “汉王封号，正是适合赵辰。”段纶走出队列，与皇帝说道。 “臣等附议。”百官也是齐声呼喊。 …… “这个吃不吃？” “这个呢？” “不要啊，那吃这个！” 赵辰抱着小平安出了宫，就去了自己手下的酒楼。 随着李泰被囚禁，赵辰手下的产业又开始慢慢的恢复。 忘忧酒楼虽然不似往日的繁华，但在长安这座京都城市中，还是客人不断。 客栈的掌柜见自己东家抱着小东家来酒楼。 那是亲自跑前跑后的伺候着。 但却是没一会就被赵辰给赶了出去。 小平安趴在桌子上，面前是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珍馐。 但赵辰似乎忘记了，自己女儿才多大年纪，哪里吃的了这些。 小平安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只能闻着鸡腿的香味流口水。 眼巴巴的望着赵辰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 “咿呀——”小平安似乎生了气，手中的鸡腿朝赵辰丢去。 却是被赵辰抓在手里。 “小家伙，跟你娘一样泼辣。”赵辰一把抱起小平安，回头却是看到李若霜瞪着自己。 “你咋来了？”赵辰有些意外。 他可没给人说他来这里吃饭来着。 “背地里说人泼辣，你可真行。”李若霜没好气道，就是她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赵辰没在乎李若霜的埋怨，而是问起她开心的原因。 “你还不知道呢，你到底去没去朝会？”李若霜一脸奇怪的看着赵辰。 李若霜方才在家里，可是收到皇帝的圣旨。 圣旨上可是说，封赵辰为大唐汉王。 李若霜接过圣旨的时候，人都是懵懵懂懂的。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找人问了，才知道赵辰来酒楼吃饭。 “去了，就是走的比较早，早上不是没吃饭吗，饿了。”赵辰随口答道。 其实赵辰已经猜到了李若霜如此兴奋的原因。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听宫里的人说，你这家伙连封赏都没要，人就跑了。” “怎么，封赏还能把你赏穷了？”李若霜笑着说道。 望着赵辰，她突然想到自己当初遇见赵辰的时候。 自己差点一剑就砍了赵辰。 当时见赵辰怎么都不顺眼，没想到如今两人竟然成了夫妻。 而赵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自己剑下面色大变的小小掌柜。 如今的赵辰，是大唐皇帝的嫡长子，大唐的汉王殿下。 当初那些觉着她李若霜嫁错人的家伙，现在估计都后悔的跳脚吧。 “什么封赏啊，把你高兴的。”赵辰顺着李若霜的话问道。 赵辰很清楚，女人嘛，总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比其他人都厉害。 “汉王。” “汉王诶，赵辰，你知道嘛！” “听宫里的人说，若不是因为陛下当初做了秦王，估计你就是秦王了！” “不过已经很了不得了，汉王是我们大唐王制中，最高的一等。” “就只比太子要差上一些。”李若霜拉着赵辰的手，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小平安，你说，你爹厉害不厉害！”李若霜又与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女儿问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今日你我割袍断义 小平安哪里会回答李若霜的这些话。 只是看到李若霜面上露出的笑容，她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罢了。 赵辰三人回到赵府，魏征便是已经来了。 此刻已是中午，看情况魏征是下了朝就来了此处，连午饭都没有吃。 “老魏头。”赵辰与魏征打了招呼。 李若霜与魏征行了礼，便抱着熟睡的小平安回了房间。 魏征坐在赵辰面前，情绪似乎有些不太高。 “怎么了这是？”赵辰望着魏征，佯装出自己不明白魏征为何如此的模样。 魏征拿过面前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茶，才盯着赵辰的眼睛，缓缓说道：“你难道忘了李泰是如何对你的？” 方才的朝会上，只要赵辰支持他魏征的建议，逼迫皇帝对李泰下死手。 加上有其他百官的支持，李泰今日必定难逃死罪。 可偏偏，赵辰竟然选择以一枚铜钱决定李泰的生死。 更让魏征不理解的是，赵辰不是自己操作那枚铜钱，反而是让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去做。 若是赵辰自己抛掷那枚铜钱，魏征相信，只要赵辰想，李泰必定还是难逃一死。 可结果…… 魏征明白，赵辰是不想让李泰死罢了。 否则，哪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那些事情当然不会忘。”赵辰微笑着说道。 他怎么会忘记当初李泰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但凡自己有一点疏忽，如今坟头草估计都长出来了。 凭赵辰自己的想法来说，他当然是想直接弄死李泰。 可李泰死了之后呢？ 长孙皇后能承受这丧子之痛？ 皇帝就算再大度，不与自己追究李泰的事情，那他还不会追究魏征他们？ 皇帝只会记得，是魏征和房玄龄牵的头，才让李泰丢了性命。 届时魏征他们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好过。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皇帝找了个由头赶出长安。 魏征他们年纪都大了，安安稳稳的保住青名才是最主要的。 再者，饶李泰一条性命，也能保住老李头与长孙皇后的脸面。 这是让大家都舒坦，面子上都过的去的法子。 “可李泰终究是皇子不是，杀了他，对我自己以后也不好……” “赵辰，你就想着你自己以后吗？” “如今的你怎么变成这样？” “往日的你，可是从来不会顾及自己。” “老夫原本以为你与老夫是一样的性格，可以为了正义付出一切，想不到……” “老夫真是看错你了！”魏征突然强横的打断赵辰的话。 脸上尽是怒色。 微颤的手指，足可见魏征如今多么的气愤。 赵辰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杯中的茶。 魏征气的面皮颤抖，手指赵辰，喝道：“今日之后，你我割袍断义，告辞。” 魏征扯下自己一处袍角，狠狠丢在地上，转身便去。 赵辰坐在原处，也不见动弹一下。 …… 魏征刚走，武珝就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捡起方才魏征扯下的袍角，放在赵辰面前的桌子上。 “赵辰，你是不想让陛下迁怒魏征他们，所以才没有坚决逼陛下处死李泰吧。”武珝看着赵辰的眼睛，小声问道。 赵辰看向武珝。 魏征没想到的事情，武珝却是明白过来。 但显然赵辰并不想与武珝再说这件事情。 “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要过问。”赵辰冷淡的语气，让武珝很是烦躁。 一把抓住赵辰面前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骂道：“你活该。” 说罢武珝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赵辰也不恼，起身想出门，转身却是看到老李头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院子。 “你来干什么？”赵辰开口，语气多少有些不悦。 “朕当然是过来感谢你的。”老李头走到赵辰面前，张开手掌。 手掌里是一枚铜钱，正是早间朝会上，用来决定李泰生死的那枚。 “不必，你要感谢，也该感谢我家小丫头，不是她，李泰今日死定了。”赵辰回头坐在凳子上，语气颇有些不善。 老李头可是一点也不恼。 只有他知道今日为何老天爷那般眷顾李泰。 在赵辰面前坐下，老李头将手中的铜钱放在桌子上。 “这枚铜钱，无论正反，都是一样的，它们只有没字的一面。” “李泰那小子，欠你一条命。”老李头将铜钱扣过来。 竟是与之前的一面一模一样。 这是一枚错币。 两面都没有任何的字迹。 所以在赵辰说，只要是无字一面朝上，李泰就可以活的时候，李泰的性命就已经被保住了。 无论怎么抛，朝上的一面，都是无字的。 老李头也是在将铜钱拿到手中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 “我只是怕你找我麻烦罢了。”赵辰淡淡说道，面上并无任何意外的表情。 老李头面上却是露出笑容。 赵辰会怕自己找他麻烦？ 这几年时间过去，皇帝还从未见过赵辰害怕是什么模样。 自己这个皇帝，在赵辰面前，丝毫不被他感到害怕。 相反的，他李世民在赵辰面前，还时不时的会感到一丝丝的心惊。 “方才朕过来的时候，见到魏征那老家伙气冲冲的离开。” “嘴里还骂着自己看错了人。” “你没跟他说实话吧。”老李头望着赵辰，心中有些叹息。 老李头自己也清楚，魏征逼着自己杀死李泰，已经极大的触怒了他。 若是赵辰也跟着支持魏征的建议。 可以肯定的是，李泰绝对会死。 但是之后呢…… 他这个皇帝被人逼着杀了自己的儿子，就算他不会再去收拾赵辰，那魏征呢？ 他李世民能放过魏征？ 显然不可能。 只有昏庸无能的帝王，才会被臣子逼着杀死自己的皇子。 哪怕说这个皇子犯下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泰若是死了，无论他李世民想与不想，魏征等一干逼着他杀死李泰的臣子，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老李头知道，赵辰定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使用一些手段，保住李泰的性命。 不然以李泰数次派人暗杀赵辰，李泰如何能保住性命。 但这些事情，显然目前只有他李世民一人能想到。 其余人，都只以为赵辰是在为了他自己的好处，而向自己这个皇帝妥协。 “说什么实话，我也没想到，随便拿出来一枚铜钱，竟然两面都没有字。” “早知道这样，我就说没字的一面他就去死。” “这样他就死定了。”赵辰没有承认老李头说的那些话，而是毫不客气的说着恨不得李泰死的话。 老李头笑了笑，并未将赵辰这些话放在心上。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发烧了 此刻的老李头更是坚定了立赵辰为太子的想法。 能够为了身边大多数人，而放弃自己的杀机，这已经具备了一个储君该有的决断。 “方才朕去了后宫，皇后说你要有时间，今晚去立政殿一趟，她有些话与你说。” “另外，对高句丽的战事，绝对不会停止。” “如今边境虽然暂时安稳下来，但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既然你在长安，朕准备开办一所长安军事学院，由你担任院长。” “训练一批新型的大唐军事人才。” “学院正在修建，半个月后，估计就能入学。” “这段日子，你看看有什么人才，可以招揽他们入学。” 老李头留给赵辰一大堆事情，而后便是拍拍屁股走了。 走的时候，还与赵辰弹了弹那枚铜钱。 …… 赵辰是没想到，老李头吃饱了撑的，还要在长安开办什么军事学院。 还让他去做这个学院的院长。 这不明显就是要压榨他一番嘛！ 关键这老家伙说完话就跑了，根本就不给自己时间拒绝。 在府上呆了一阵，赵辰便出了府。 按照老李头说的，长孙皇后让他晚上过去一趟。 赵辰想着，八成是长孙皇后为了感谢自己放李泰一马，所以才叫自己去一趟。 走在皇宫，路上遇见的所有人，纷纷向赵辰行礼。 一人一句汉王殿下，着实让赵辰有些不适应。 小李治被长孙皇后安排在立政殿外的台阶上迎接赵辰。 小李治当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哪又敢违抗长孙皇后的命令。 闷闷不乐的站在台阶上。 一旁的站着的是长乐公主李丽质，还有晋阳公主李明达。 几年时间，李丽质长大了不少，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见赵辰，吵着要吃冰淇淋的小家伙。 小李治在她旁边站着，就显得很是稚嫩。 “雉奴，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李丽质与小李治问道。 小李治看了眼李丽质。 他能开心吗？ 这个长安城里，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的父皇，也不是自己的母后，而是那个赵辰。 此刻自己还要来迎接赵辰，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逼吗？ 他要是还能高兴的起来，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皇姐，你说，我要是现在跑路了，母后会不会抽我？”小李治看着李丽质，一脸认真的问道。 李明达看向小李治，满脸皆是异色。 她觉着赵辰挺好。 不像李承乾与李泰一般，对她们总是爱答不理。 每次她们与赵辰说话的时候，赵辰都是一脸笑容的回应自己。 怎么在李治这里，赵辰就那么可怕一样。 “你是不是发烧了？”李明达摸了摸小李治的额头，奇怪道。 小李治一把就拍开李明达的手。 而后便是缩在李丽质的身后，不敢去看朝这边走过来的赵辰。 “皇兄！”李丽质与李明达皆是与赵辰行礼。 小李治缩在后面，不敢去看赵辰。 “怎么，几日不见，礼貌都没了？”赵辰与二人点头，又看向了小李治。 小李治当时就被吓了一跳。 整个人瞬间就绷紧，战战兢兢的与赵辰拱手，道：“皇兄！” 李丽质与李明达皆是对视一眼。 她们可是没见到自己这个皇弟还有如此心惊胆战的时候。 以往的小李治可是无法无天，仗着长孙皇后的喜爱，那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就算是她们这两个公主，那也没少吃小李治的瘪。 怎么今日…… “过些日子，长安军事学院开学，你来报到。” “啊？”赵辰话音刚落，小李治就啊了一声。 “怎么，你不想来？”赵辰回头看向小李治，淡淡说道。 “没……没没，想来，特别想来！”小李治忙不迭的回答道。 他哪里敢不想去那什么长安军事学院。 他要是敢说自己不想去，赵辰还不得当场就把他摁在这里收拾一顿先。 长安军事学院，听着就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想到这里，小李治就感觉浑身难受，走路也没什么力气。 只得软绵绵的垂在身后。 …… “赵辰！”长孙皇后见到赵辰，面上也是露出喜色。 在一旁站着的，还有今日朝会上的李泰。 李泰出现在这里，既在赵辰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赵辰甚至能猜测到，长孙皇后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来这里的意思。 与长孙皇后行礼，赵辰便是看向李泰。 李泰看着赵辰，这才缓缓走了过来。 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与赵辰拱了拱手，便又是回到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 “你们都退下。”长孙皇后屏退了一众伺候的人。 寝宫里，只剩下一众皇子公主。 “今日的事情，陛下都与我说了，赵辰，委屈你了。”长孙皇后给赵辰倒了杯酒。 赵辰起身，躬身接过。 “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是做了，也只是为了自己。”赵辰淡淡解释一句。 长孙皇后微笑着点点头。 她之前就猜到赵辰在她面前也不会承认今日的事情是他有意的。 并未再纠结赵辰的话。 长孙皇后把目光看向李泰，说道：“今日留的一命，个中缘由，你自己也知道了。” “日后，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李泰点头，肥胖的脸上浮出两行清泪。 李泰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意外，今日是他这辈子在长安的最后一天。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到长安这个地方。 眼前的母后，弟弟妹妹，怕是再无见面的时日。 “母后教诲，儿臣谨记。”李泰与长孙皇后磕头。 长孙皇后摆手，吩咐几人用膳。 但气氛不对，谁能真正吃的开心。 小李治几人都清楚，今日这一场，不过是李泰的饯别饭罢了。 赵辰全程都没有说话。 李泰落到如今的下场，还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他命好。 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他早就跟着孔颖达他们一样，下地狱去了。 李泰没一会，便与长孙皇后告辞。 门外有侍卫来催促，让李泰现在就离开长安，去往安阳，不得拖延。 李泰刚走，长孙皇后的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 李丽质与李明达跟长孙皇后抱在一起，倒是赵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李治偷摸的瞪着赵辰。 心想自己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母后帮着自己，拒绝赵辰要他去往什么长安军事学院学习的要求。 “母后，儿臣……”小李治下定决心，突然开口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小刀划屁股，开了眼 “怎么了？”长孙皇后看向小李治，笑问道。 赵辰也是看过来，深邃的眼眸看着小李治，面上浮出一抹笑容。 小李治当时就感觉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被赵辰看穿。 到嘴边的话，此刻也是不敢再开口。 摇摇头，神情略有些紧张的说道：“没，没事。” 长孙皇后看了眼小李治，又看向赵辰，笑道：“赵辰，我听陛下说，他准备在长安创办长安军事学院。” “陛下说让你当学院的院长。” “到时候，你把雉奴也带过去。” “跟在你身边，多学点东西，留在后宫，终究是成不了大器的。” 小李治当时就脸皮抽抽。 他还想着请自己的母后帮自己求情来着，结果她还交代赵辰把自己带走。 这还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小李治看向赵辰，就见赵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小李治当时就低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 李泰离开长安，带着零星的几个仆人。 再也没有当初当上太子时的志得意满。 便是送别的人也没有。 大家都是聪明人。 皇帝已经下了令，没有意外，他们很多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李泰见面。 而且如今的长安，赵辰是一众皇子之中，唯一胜利的。 送别李泰，那不是得罪赵辰嘛？ 孔颖达等人被斩了脑袋，一众参与到谋反之事的大小官员，也纷纷领了惩罚。 自从与赵辰割袍断义之后，魏征就再也没去过赵府。 赵辰又基本上不去上朝，二人自然是很难再见。 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些日子，赵辰都是呆在自己府上，很难得有时间出去。 小平安是每日都缠着赵辰。 倒是李若霜，这段时间悠闲的很。 时不时的就带着武珝、苏我青禾去街上买女人家的东西。 经常是一整天的不见人影。 可是一天天的，把赵辰累的够呛。 赵辰坐在自家小溪边，小平安坐在他的腿上，小脚踢着小水花，好不高兴的模样。 可是把赵辰愁死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如此的希望那长安军事学院早点开学。 “咿呀——”小平安一脚踹起水花，朝着赵辰喊了一声。 小平安都快一周岁了，现在也只会咿咿呀呀的叫着。 “你小脚丫都泡发白了，走了走了。”赵辰指着小平安的两只发白的小脚丫，说道。 “嗯——”小平安朝赵辰扭头，似乎是听懂了赵辰的话。 “小丫头。”赵辰抱着小平安起身。 小平安伸手去揪赵辰的脸，企图反抗。 但她哪会是赵辰的对手，挣扎着被赵辰提留着离开小溪。 小平安一脸不高兴地被赵辰抓着走开，还没走多远，就看到牛进达站在前院。 “咿呀——”小平安一见牛进达，好似见了救星一样。 张开双臂就要扑进牛进达的怀里。 牛进达可是把小平安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看待，小平安每次挨了揍，都是牛进达出来维护。 这下看到牛进达，那小平安可是一个要命的挣扎。 牛进达伸手小心的抱起小平安，小平安缩在牛进达怀里，气鼓鼓的瞪着赵辰。 “小丫头脚都泡发白了。”牛进达笑着说道，便用自己没穿两次的新衣袍擦干净小平安的小脚。 “这家伙就得揍一顿，这么小就淘气的很。”赵辰在一旁说道。 小平安就把脑袋背对着赵辰，也不听他说话。 “赵辰，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的。”牛进达也不参与赵辰父女的事情，而是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来意。 “牛叔你说。”赵辰点头，抻了抻手臂。 “我听说陛下让你担任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你看我能不能去当个先生。” “虽然我这个身体不能上阵打仗，但是一些军事理论，还是没问题的。” “每天这样过着，虽然平静，但我总感觉自己没有一点活力。” “要不是还有你们陪我说说话，我……”说到这里，牛进达摇摇头。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 之前又在战场上差点送命。 即便赵辰一直照顾他，可这样住着，他总感觉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意义。 听到皇帝要成立长安军事学院，牛进达觉着自己的春天来了。 所以，他才过来，希望赵辰可以让自己去学院任教。 赵辰当然不会拒绝牛进达的要求。 老李头让自己当这个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显然是对学院充满了期待。 赵辰自己也不想每天跟小平安在家里打进打出不是。 这个军事学院的院长，他还是想去尝试一下。 但让赵辰感到苦恼的是，学院目前就他一个人。 最多，再加上一个小李治。 还是之前被自己威胁着去的。 没有学生，没有先生，光一个学院还有什么用？ “牛叔你愿意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样，等长安军事学院开学的那天，你跟我一起过去。” “说到这事情，我还忘记了。” “牛叔，小平安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得出去办点事！”赵辰与牛进达留下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看的牛进达是直接愣在原地。 “咿呀——”小平安指着赵辰离去的方向，还以为赵辰是生自己的气。 …… 长安街上。 自从皇帝向天下下诏，说要在长安设立长安军事学院。 凡大唐年岁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以参加长安军事学院的入学考核。 这些日子以来，长安的人是越发的多。 靠近长安的百姓，那是早早就报了名。 谁不想进入到长安军事学院学习？ 不管怎么说，光是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待遇，就足够让所有人都感到眼馋。 只要进入到长安军事学院，每年有五十贯的生活费。 全家都不必再纳税，不必服徭役。 家中男丁可以选一人进入当地府衙任衙役。 如果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那么只要从长安军事学院顺利毕业，就可以直接在各地驻军任百夫长。 百夫长，那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可以相比的。 多少士兵一辈子都混不上一个伍长。 而他们只要从长安军事学院顺利毕业，就可以踏上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台阶。 这些，足够让普通的百姓家庭为之不遗余力。 “官爷，小子今年十八岁，想报名参加长安军事学院的考核。”长安街上，由京兆府的衙役负责登记。 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正与衙役笑着说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这事以后再说吧 “认不认字？”衙役头都没抬，随口问道。 “啊？” “没……没念过书。”小伙子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尴尬的说出自己没念过书的事情。 他也觉着，像长安军事学院这种书院，肯定是不会招收不识字的学生。 “没念过书，喏，这是你的号牌。” “十日后，记得去参加军事学院的考核。”小伙子还觉着自己今日是白跑了一趟，正要离开。 哪想衙役丢给自己一块木牌。 木牌上面还写着一个数字。 “官爷，没念过书，也可以参加考核吗？”小伙子紧紧捏着自己手中的号牌。 “可以，汉王殿下发话了，说只要能通过考核，不管念没念过书，都能进入学院。” “当然，我们问你有没有念过书，那也是因为汉王殿下说，一旦通过考核，却没有念过书的学生，会进行扫盲学习，得跟其他念过书的学生分开来。”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衙役说着，挥挥手，示意这年轻人离开。 “好嘞，谢谢官爷！”年轻人面上露出喜色。 旁边的其他原本还担心没有念过书，不能报名参加考核的年轻人，此刻纷纷面露喜色。 即便以前没有念过书，也不影响他们报名参加考核。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念书，对他们很多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即便忘忧书局的书籍很是便宜，但念书，依然不是每个家庭负担的起。 毕竟一旦念书，家里就失去一个劳动力。 于很多家庭而言，他们家里，只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劳作。 赵辰从自家出来，便往李靖府上走去。 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去报名参加学院考核的百姓。 见他们也是满面笑容，赵辰也是觉着不错。 走到李靖府外，管家远远就迎了上来。 一口一个姑爷叫着。 那热情的模样，就差没让人抬着赵辰进府了。 见到李靖的时候，赵辰还看到徐世绩也坐在这里。 徐世绩从前线一起回来之后，虽然没有遭受皇帝的惩治，但也没捞到一份功劳。 徐世绩自己也清楚，在与渊盖苏文交战那么久。 自己却是一次胜利都没有取得过。 反而一次次的战败。 皇帝没收拾自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 今日徐世绩来李靖这里，纯粹是来喝闷酒的。 见到赵辰，徐世绩也是愣了愣。 继而站起来行礼：“汉王殿下。” “徐军师干嘛要这样，我们又不是外人，坐！”赵辰拉着徐世绩坐下。 红拂女派人送来茶水，三人都是喝了一口。 “徐军师最近怎么样？”赵辰首先开口。 赵辰原本只是想让李靖去学院帮自己的。 没想到在这里还见到满脸丧气的徐世绩，倒是可以让他去到学院里帮自己。 “还好。”徐世绩自然不会在一个后辈面前表露自己过的不好的事情。 李靖笑了笑，却是没有揭穿徐世绩的话。 “赵小子今日怎么过来了。” “小平安没有缠着你？”李靖笑问赵辰。 他可是听李若霜说，赵辰每日都被女儿缠着，连出个门都不行。 倒是让李若霜解脱了。 “被我揍了一顿，不跟我了。” “哈哈，你小子！”李靖笑道。 “说吧，来这，是不是想让我去你那学院。”李靖又说道，戳破赵辰的来意。 “当然，不然我也不来找您了。”赵辰点头，又顺势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徐世绩。 “徐军师，您最近在长安，要是没事的话，不若也去我们学院休息一下。” “学院里年轻人多，气氛都好些。”赵辰与徐世绩说道。 “我？”徐世绩愣了愣。 他倒是没想过，赵辰还会邀请自己去那长安军事学院。 自从回到长安以来。 徐世绩没少听到长安百姓关于此次与高句丽战争的论调。 他徐世绩的一世英名，基本上就毁在这场战争中。 徐世绩都觉着自己抬不起头来。 让他去长安军事学院，那不是让自己彻底成为一个笑话嘛？ “徐军师的军事才能，几经战争的考验，朝堂上谁不知道？” “再者，此次与高句丽的战争，若非是侯君集的背叛，我军也不会出现这么多问题。” “换做是其他人指挥，不一定能比徐军师指挥的好。”赵辰说着。 也是想让徐世绩放下往日的担忧。 长安军事学院，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日后与高句丽的一场战争。 赵辰的想法是把长安军事学院打造成大唐的军事人才孵化所。 这处孵化所，有自己一套完整的体系。 哪怕以后军事学院里没有赵辰，她也可以继续为大唐培养卓越的军事人才。 如今，赵辰需要的是具有丰富战场经验的指挥，优秀的战斗将领。 他们，会成为第一批军事学院的先生。 而对于那些不能再上战场的老将，长安军事学院，也会是他们的安身之处。 那些人为大唐流了血，不能再让他们流泪。 可这些都是赵辰的心里想法，徐世绩听不到，也读不懂。 他只是与赵辰摇了摇头，笑道：“以后再看看吧，若是可以的话，还希望汉王殿下可以为我留个位置。” 并非完全拒绝，也没有直接同意。 赵辰也是没有再次相邀。 或许徐世绩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许，过些日子，他自己就会转变想法。 “岳父大人，您呢，不用我再苦苦哀求了吧。” “您要是不同意，以后小平安你就别想见了。”赵辰笑着与李靖说道。 李靖感觉自己被威胁了。 偏偏他还没办法反驳。 要是日后见不到小平安，那红拂女还不得抱怨死他？ “那肯定答应你，我们翁婿之间，是吧，不用搞得那么生疏。” “这样，你让老夫今日把小平安带回来住两天，你岳母一直都在唠叨这事。” “你让老夫带回小平安住几日，你说什么，老夫都听你的。”李靖如今可是没什么军神的威严模样。 想着抱抱自己的外孙女，可也是困难的很。 自己就李若霜那么一个女儿，又只有一个外孙女，李靖可别提有多宝贝了。 就是一件事情不好，赵辰这家伙，一直不让自己将外孙女抱回家照顾。 “啊，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得走了。” “告辞。”赵辰留下一句话，不等李靖开口，转身就走。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你尝试过没有 “这小兔崽子！”望着赵辰逃也似从自己这里离开，李靖实在没忍住笑骂一句。 一旁的徐世绩却是沉默。 其实方才赵辰让他去长安军事学院任教，徐世绩还是有些心动的。 毕竟按照目前的朝堂局势来看，他徐世绩基本上是没有再上战场的机会。 长安军事学院，或许才是他最好的去处。 但徐世绩还想着等一等，或许，皇帝还有别的地方让他去呢？ 李靖回头看着徐世绩，心中知他方才是个什么想法。 此刻却也没有再劝。 有的时候，人总是要碰了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 辞别了李靖，赵辰并未再去找其他将领，而是转身去了兵部军器监。 如今的兵部尚书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李孝恭今日正在兵部处理公务，就听到手下人说赵辰来了。 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李孝恭多少有些不适应。 好在那些事情跟他关系并不大。 赵辰既然来了，他这个皇叔还是得接待一下的。 不然以后要是赵辰当了太子，再以后做了皇帝，那他李孝恭可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遭了殃不是。 见到赵辰的时候，李孝恭还是有些意外的。 本来赵辰如今皇子的身份已经证实，宫里也肯定给他准备了汉王的服饰。 但今日再见赵辰，还是往日那般的素衣。 一身衣服上，甚至连个玉饰都没见到。 “李尚书。”赵辰与李孝恭拱手行礼。 李孝恭更是愣了愣。 赵辰既然已经是汉王了，那也该称呼自己为皇叔才是。 怎么还叫自己李尚书。 虽然奇怪，李孝恭也没在意，而是笑着点点头，道：“赵辰今日怎么跑我这兵部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先进来坐一下，喝杯茶水。” 李孝恭虽然客气，但赵辰可不是来喝茶的。 “多谢李尚书，喝茶以后小子请您好了，今日来此，是想着李尚书能帮小子一个忙的。”赵辰摆手拒绝了李孝恭的邀请。 李孝恭看着赵辰，微笑着点头：“什么忙你说。” “是这样的……”赵辰将自己的来意与李孝恭说了一遍。 李孝恭明白赵辰的来意。 敢情这家伙是来找自己借人来的。 若是别人来借，李孝恭自然是不会答应。 毕竟军器监匠人每日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大唐军队的武器，全都要这些人准备。 但眼前这人是赵辰嘛，自己这个皇叔，怎么也不好拒绝不是。 “人借给你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孝恭笑眯眯的说着。 李孝恭此刻如同一只老狐狸。 说起来打交道，赵辰与李孝恭还是第一次。 但也听说李孝恭从来不敢吃亏的事情。 这来的时候，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李尚书请说。”赵辰点头。 李孝恭看着赵辰，他原本以为赵辰做了汉王，这心性必定会有一个转变。 而最明显的，就应该是人变得趾高气扬。 只有他赵辰得别人的好处，而别人不能与他提条件。 但眼下，似乎并非他李孝恭之前想的那般。 眼前的赵辰，依旧是不卑不亢，温文尔雅。 甚至比往日，更加的谦逊几分。 怪不得陛下会那般看重他，这份心性，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可与之相比。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希望你在长安军事学院发明出来的新式武器。” “可以复制一份图纸给我看看。” “作为交换，军器监的匠人们，你都可以随便挑选带走。” 李孝恭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让赵辰每次弄出来的新武器，都给他一份图纸看一看。 这也不算是什么太过苛刻的要求。 兵部本来就是负责大唐所有制式武器的制作。 图纸什么的，都要存放在兵部。 这个要求，基本上对赵辰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我可就去挑人了。”赵辰笑着说道，算是答应下来李孝恭的条件。 …… 军器监。 “都说了你这样是在白费功夫。” “你以为人人都是汉王殿下，可以发明出来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月来，你浪费多少东西。” “这要是被尚书大人知道，你肯定要被赶出军器监。” 赵辰跟着李孝恭来军器监挑选匠人，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前方有人在大声训斥。 远远望去，便见一名年纪略大的匠人正对着一名年轻匠人训斥。 在他们旁边，放着一些滑轮，还有几把已经损坏的弓弩。 “那年轻的家伙叫周黑，这小子手艺不错，但就是喜欢把精力花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有点浪费。”李孝恭与赵辰解释着。 能让堂堂兵部尚书记住名字的匠人，显然不会是寻常之辈。 赵辰倒是对那叫周黑的匠人来了兴致。 继续往前走，来到军器监院子。 “又怎么了？”李孝恭开口。 “啊，尚书大人！”训话的匠人见到李孝恭，赶紧拱手行礼。 又看到赵辰，赶忙称呼汉王殿下。 他们可都是赵辰的崇拜者。 以前赵辰在这里弄出来八牛弩的时候，可着实把他们震惊到了。 被训斥的周黑抬起头，脸上神色有些倔强。 “尚书大人，周黑这家伙想着把滑轮安装在弓弩上，就像之前汉王殿下发明的滑轮组一样节省力气。” “但周黑这家伙哪里有汉王殿下那样的本事。” “您看，浪费这么多东西不说，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做好，属下实在是……”匠人与李孝恭解释自己训斥周黑的原因。 赵辰看向一旁废弃掉的弓弩。 拿在手中，发现所有的弓弩都从两翼向中间折断。 明显就是弓弩的躯干承受不住滑轮的力量。 “你这样不行，弓弩承受不了太大的力量。”赵辰拿着弓弩，与周黑说道。 “周黑，你看汉王殿下也说了，你这样根本不行。” “还是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 “走走走！”匠人与周黑催促道。 也是担心李孝恭寻周黑的麻烦，所以才想着让他赶紧离开。 但周黑执拗的站在原地，拿起一只损坏的弓弩说道：“要是可以把弓弩的躯干用铁器制作，那就不会断。” “周黑！”匠人都有些急过气去。 自己都让他赶紧离开了，这家伙竟然还跟赵辰说着这些没用的。 “你尝试过没有？”赵辰随口问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可以提个条件吗 “尝试过，但用铁制作的弓弩，要么太重，要么滑轮根本拉不开，要么太脆，从中间折断。”周黑摇头，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是想着，既然滑轮可以节省力气，那是不是可以用在弓弩上。 这样弓弩可以拉的更开，杀伤力，射程都会有提升。 但事情不是周黑想的那么简单。 “你这小子……”匠人踹了周黑一脚，又赶紧与赵辰说道：“汉王殿下恕罪，周黑这小子脑子不太好，小的这就把他带走。” 说着就要把周黑拖着走。 赵辰摆手，示意匠人停下。 “长安军事学院即将开学，准备招收一批学生，有没有兴趣过去？”赵辰与周黑问道。 “长安……军事学院？”匠人有些懵，眼里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而周黑似乎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周黑，赶紧答应下来，汉王殿下亲自邀请你过去呢。”匠人猛地拍了拍周黑的肩膀。 “赵辰，长安军事学院不是只招收军事方面的学生吗？” “怎么还……”李孝恭也是有些懵。 他一直以为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招收，只需要那些愿意参军，愿意上战场的人才。 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还要招收工匠。 “军事学院不只是需要军事人才，她一共分为四个部门。” “分别是参谋部门，政工部门，后勤部门，装备部门四大部门。” “这也是为何我要来找李尚书要人的原因。”赵辰与李孝恭解释着。 军事学院可从来都不只是训练打仗的士兵。 相应的后勤保障，也要时刻跟上。 而这些后勤，就包括武器、医疗、粮食等等一系列。 没有这些供应支持，将士们再厉害也没有任何用。 “我还以为军事学院仅仅只是……” “今日听了赵辰你的话，才知道是我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一座军事学院，竟然还需要这么多的小部门。” “若非是你，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多。” “怪不得陛下会让你当这个学院的院长。”李孝恭面上罕见的露出的惊诧之色。 他之前还觉着皇帝是惯着赵辰，所以才让赵辰当这个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 直到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 除了赵辰，谁还会想到这么些东西？ 周黑还在震惊于赵辰竟然邀请自己加入长安军事学院，这心里还如海浪翻滚一般，久久不能停息。 “那……那个汉王殿下，小人可以提个条件吗？”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提条件。”身后的匠人抬腿就是一脚。 “你说。” “不准再踹他。”赵辰皱眉。 周黑身后这匠人一直踹他，什么毛病。 匠人被赵辰呵斥，讪讪不敢做声。 眼里却是关切的看着周黑。 “汉王殿下，小人想带着小人的兄长一起去长安军事学院。” “若是汉王殿下不愿意，小人也不去。” “周黑。”周黑刚说完，身后的匠人又是抬起了腿。 只是这次，却是始终没有踹下来。 “你兄长？”赵辰随口问道，此刻赵辰也是有些不满。 自己让周黑去长安军事学院，也是看中他敢于尝试的态度。 而周黑还想让自己的兄长一起进去长安军事学院。 这不扯淡吗？ 若是每个人都跟周黑一样，长安军事学院还塞得下人？ “就是站在小人身后的，我兄长叫周白。”周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匠人，与赵辰说道。 李孝恭此刻脸皮也是抽抽。 好在他记得周白这个名字。 周白是军器监的匠人，在军器监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当初侯君集命人研究的床弩，就有周白的参与。 李孝恭却是不知道，周黑身后一直训斥于他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兄长，周白。 “赵辰，周白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本事不错。” “当初床弩的设计，就有他的参与。” “在军器监，手艺也是数一数二。” “不过倒是不知道，他与周黑是亲兄弟。”李孝恭与赵辰解释着。 赵辰脸有些发黑。 敢情这两兄弟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场兄弟情深呢！ “长安军事学院每月都会有考核的，若是过不了每月的考核，也会被赶出来的。”赵辰黑着脸说道。 他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一番。 不过倒也不是大事。 只要这两家伙真有本事，这点肚量赵辰还是有的。 “多谢汉王殿下。”周黑当即与赵辰拜道。 周白明显看到赵辰不太高兴，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周黑。 …… 去了军器监，赵辰还得去万年县。 不过等他到了万年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如今的万年县衙，依旧没有县令。 自从赵辰离任之后，吏部便没有再派任何县令过去。 没办法，赵辰之前是万年郡公，县令是谁，还得是赵辰说了算。 不然就算吏部派了人过去，赵辰要是不满意，两天就能让县令滚蛋。 所以吏部也省了这个心思。 直接就不派县令去了。 赵辰来到万年县，直接去了医学院。 两年时间过去，医学院已经成了万年县的一道金字招牌。 每日来此求学、求医的百姓络绎不绝。 好在孙思邈也培养出来不少的学生。 每日也能帮忙诊治不少病人。 赵辰站在医学院门口，望着依旧是那张朴素的招牌，轻轻的敲了敲门。 大门被打开，一个稚嫩的面庞探出来。 “公子，夜深了，今日会诊结束，明日再来吧。”小童子与赵辰说完，便要把门关上。 “小兄弟，我来找孙神医，我是赵辰。”赵辰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并自明身份。 “赵辰？” “您就是师傅口中的赵公子？”小童子似乎没少听赵辰的名字，此刻也是面露惊色。 很显然，他对赵辰的年纪有些感到意外。 “是，可否带我过去见一见孙神医。”赵辰笑着点头。 小童子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打开门，带着赵辰进去。 医学院收拾的很干净。 一眼望去，除了遍地的草药，路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脏乱。 空气中，都含着一丝草药的味道。 “孙神医最近怎么样？”赵辰与小童子问道。 “师傅都挺好的，他说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赵公子你，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你的。”小童子说着，又是看了眼赵辰。 显然他还是觉着，自己师傅口中的赵公子，绝对不应该是如此年轻的模样。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军事学院，招收女子吗 赵辰也知小童子心中是何想法。 他确实已经有好些日子都不曾来过此处。 孙思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赵辰也还不知道呢！ 小童走进一处小院子，院子除了一所矮小的房子，其余的地方全都种着药草。 也有不少晒干的药草挂在墙壁上。 “师傅，您睡了吗？”小童子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原本安静的房间，传出来一阵声音。 紧接着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怎么了？”孙思邈面色和煦的望着眼前的童子。 夜色太深了，他还没注意到赵辰也来了此处。 “师傅，这位公子说他是赵……” “赵神医。”童子还没说完，孙思邈就已经看到一旁的赵辰。 “赵神医您怎么这么晚过来。” “小童，快去煮茶，赵神医，快快请进。”孙思邈面上神色极为惊讶。 连忙招呼着童子去煮茶。 自己又拉着赵辰往房间里面走去。 孙思邈给赵辰搬了个凳子，满脸皆是喜色。 孙思邈在医学院的日子过的很不错。 他在这里教授了不少学生。 虽然自己没有再在外面奔波，但他的学生，已经出去历练了不少人。 那些学生虽然没有完全精通他的医术，但一些小病小痛还是可以解决的。 若非有医学院这么一个平台，孙思邈就算穷尽一生，也救不了多少病人。 许久不见赵辰，孙思邈还是很想去拜访的。 只是这每日忙碌的没有时间。 拜访的事情，终究没有办法提上日程。 “孙神医看起来精神还是很不错。”赵辰看着孙思邈，笑道。 “都是托赵神医的福，不然也没这么自在的日子。”孙思邈笑着回答。 他也不是完全在奉承赵辰。 这两年里，他教授出来不少学生。 每个学生都掌握了他的一部分医术。 在附近也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很多普通病人，都不需要他孙思邈亲自出手，他的学生们就可以解决。 治病救人的同时，也让孙思邈得到了休息。 “赵神医，老头子前些日子听说，陛下准备开办长安军事学院，赵神医担任院长一职。” “虽说是能者多劳，但老头子也得提前恭喜赵神医了。”孙思邈想到这两天自己听说的事情，便与赵辰恭喜道。 在孙思邈看来，赵辰是何身份并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眼前的年轻人，医术无双，便是自己，也远远不及。 达者为师，孙思邈对赵辰的尊敬，大部分还是来自赵辰自身的能力。 “这事可没什么好恭喜的，若是能偷懒，谁都不愿意做这样的差事。” “孙神医，今日小子来这里，是有件事情想请孙神医帮忙的。”赵辰摆手，笑道。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赵神医的事情，就是老头子自己的事情。” “您尽管开口就是。”孙思邈笑着说道。 小童送来茶水，见往日不苟言笑的师傅，今日竟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高兴，端是有些奇怪。 “小童，这位就是师傅往日与你经常提的赵神医。” “赵神医的本事可胜过你师傅千倍万倍，快来拜见赵神医。”孙思邈与童子介绍赵辰。 小童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师傅口中的那个神仙一般的存在，竟然就会是眼前的年轻男人。 “赵神医。”小童虽然依旧奇怪，但还是与赵辰行了礼。 “小家伙不懂事，赵神医莫怪。”孙思邈向赵辰道歉，又将小童赶了出去。 赵辰自是不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小童身上。 而是道：“长安军事学院开学在即，除却军事方面的学生，我们还需要招收一批医学方面的学生。” “孙神医也知道，战场上，一名大夫的存在，是如何的重要。” 这才是赵辰赶来此处的原因。 战场上可不仅仅需要将士，还得需要一大批的军中大夫。 这些人可以拯救无数将士的性命。 这很重要。 而往日的那些军中大夫，很多人都只是半吊子水平。 有的甚至连简单的包扎止血都不会。 白白看着受伤的士兵死在面前。 既然长安军事学院要开办，那就得全方位的办学。 战争机器的开启，需要各行业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孙思邈微微发愣。 他知道赵辰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医学院的学生。 可他没想到的是，赵辰还想在长安军事学院，再教授一批新的医学生。 “陛下同意吗？” “还有，长安军事学院，招收女子吗？”孙思邈提出两个问题。 长安军事学院，是皇帝专门用来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 但赵辰这样做，显然是已经在违背皇帝的意思。 皇帝要是知道，同不同意还不一定。 另外一个就是，长安军事学院，招不招收女子入学。 就如当初万年的医学院。 孙思邈手下，有不少的女徒弟。 在诊治病人方面，她们在一定程度上，要比男徒弟要细心些。 这是孙思邈亲眼所见的。 他这样问赵辰，也是想向赵辰争取，女子同样可以入学。 “孙神医只要给我人，其他的，我来办。”赵辰笑着说道。 …… “陛下，出了点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房玄龄就匆匆来到皇帝跟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还在吃早饭的老李头差点没给噎到。 “出什么事了？”老李头抬了抬眼皮，面色多少有些不悦。 哪有人这么早就来说不好的消息的？ “回禀陛下，今日有人用长安军事学院的名义，给我大唐各地发了一封告示。” “说长安军事学院延长招生时间，另外，皇恩浩荡，陛下允许优秀女子进入长安军事学院学习……” “咳咳咳——” 老李头这下是真的被噎住了。 当时脖子上的筋都抽抽了。 宫女赶紧上来为老李头拍着后背。 房玄龄也是面皮抽抽，想着皇帝不会一下给自己这个消息噎过气了吧。 还好，皇帝没背过气去。 过了好一阵时间，老李头才缓过劲来。 “又是赵辰那小兔崽子干的？”老李头喘着气问道。 房玄龄没说话。 事情那不是明摆着的嘛。 除了赵辰，哪个不要命的敢发以长安军事学院的名义，发这样的告示。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老李头深呼口气。 他已经准备听到外面百官愤慨，万民反对的消息。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竟然想在里面养猪 “外面什么情况？” “额，到现在，还没有人说什么！”房玄龄愣了一下，才说着外面现在的动静。 开玩笑呢！ 如今的太极殿官员，要么跟赵辰关系不错。 要么就不敢招惹赵辰。 谁敢有动静？ 不怕被赵辰摁死在太极殿上？ 当初赵辰还都不是汉王，只是一个郡公，连太子都给他收拾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 还有人敢跳起来反对赵辰？ 那不是阎王爷上吊，自己嫌命长嘛？ 再说外面的百姓。 谁家里没有一两个女儿的。 若是自家女儿可以进入到长安军事学院学习的，那不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吗？ 谁会反对这样的事情！ “没人说什么？” “没人说什么，你跑朕这里来叨叨什么？” “显你能了？”老李头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挥挥手就让房玄龄滚蛋。 老李头恼的要死。 这外面都没人反对，你房玄龄跑这来，给他带这么个消息，差点就给他噎死。 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的？ 房玄龄张张嘴，他是想提醒一下皇帝的，但看样子皇帝一点都不担心。 拱拱手，便是离开。 皇帝没心思吃早饭了，今日也没朝，换了身衣服便朝宫外去。 …… 来到长安街上。 果然见到有新的告示出现，上面写着长安军事学院计划招收部分女学生。 待遇与男学生相同。 其中甚至还招收女大夫、女匠人等一众与军事学院搭不上关系的学院。 老李头走在街上，好几次都给前去参加保命的学生们把鞋都差点挤掉了。 老李头很是不满。 暗道这样大的事情，赵辰那家伙竟然也不跟自己提前商议一下。 这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父皇吗？ 想着想着，老李头就发现自己来到赵府门口。 拍了怕衣服上的灰尘，却是发现自己一只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扯了去。 只剩下半截袖子耷拉在手臂上。 “至于嘛！”老李头嘟囔一句。 迈开腿就朝赵府走去。 “皇兄，你这是……跟人打架了？”老黄见到老李头，面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老李头是个在乎形象的人，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狼狈的模样。 “哼，赵小子呢？”老李头不理会老黄的揶揄，直问赵辰的踪迹。 “没看到，今日一早就出了门，还没回来。”老黄躺在躺椅上，无精打采的说道。 老李头当然不信老黄的话，背着手就走进了赵府。 在赵府寻了一遍，果然没找到赵辰的踪迹。 连李若霜、武珝几人都没有看到踪迹。 愤愤不平的走出赵府，又见老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都说了不在，你非不信。”老黄揶揄道。 “小兔崽子去哪了？”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老李头很是气愤。 他感觉自己又到了暴走的边缘。 “那我哪里知道？”老黄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闭上眼睛假寐。 老李头之前不气，现在可是真生气了。 他就坐在赵府门口的台阶上。 他倒要看看，赵辰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一等，差点要了老李头的老命。 他坐在台阶上，足足从上午等到傍晚，都没见到赵辰的踪迹。 直到李若霜抱着小平安，与武珝从外面回来。 “陛下，您怎么……”李若霜有些奇怪。 这怎么自己回来，皇帝还坐在自家台阶上呢。 而且看这模样，似乎已经要气炸的模样。 “咿呀——”小平安似乎认出了眼前的老李头，伸手就要老李头抱。 原本一肚子火气的老李头，此刻也是不忍在小平安面前发作。 脸上挤出笑容，接过小平安，笑道：“这不是皇后想见见皇孙吗，让朕过来看看。” “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所以在这里等了一会……” “嘿嘿！”身后传来老黄戏谑的声音。 “啊，陛下恕罪，今日家母设宴，妾身带着小平安回了家，不知陛下到来。”李若霜与皇帝解释。 她又怎么知道皇帝今日会突然过来。 而且皇帝的理由也牵强的很。 长孙皇后要是想来看小平安，自己过来就是，或者叫她李若霜进宫就好了。 哪需要皇帝亲自过来。 这八成啊，皇帝是来找赵辰的。 结果赵辰…… “陛下，夫君今日去万年村里，说是要请一些会养猪的乡亲们去长安军事学院养猪，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李若霜与皇帝说着赵辰的动向。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让老李头心肝直跳。 赵辰那家伙，在长安军事学院招收大夫，工匠，这些老李头还能理解。 请会养猪的去长安军事学院？ 去养猪吗？ 长安军事学院，是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不是踏马的猪场。 “走了。”老李头气的脸都白了。 将小平安还给李若霜，直奔皇宫而去。 “若霜姐姐，陛下他没事吧？”武珝站在李若霜身边，小声问道。 皇帝有没有事李若霜不知道。 但皇帝今日肯定是睡不着。 …… 老李头一回皇宫，就直奔长孙皇后的寝宫。 皇帝现在别说睡觉了。 现在是气的连饭都吃不下。 来到立政殿，就是赶走了所有的宫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无比生气的样子。 长孙皇后还奇怪着，皇帝怎么突然这个样子。 “陛下，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长孙皇后柔声问道。 “谁惹朕生气？” “还能有谁？” “就是那个小王八蛋！” “朕让他去当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 “是想他可以帮朕培养一群能征善战的军事人才。” “可他呢？” “你知道他去干嘛了吗？” “小兔崽子去了万年的村子里，去找村里善于养猪的。” “他要把朕的长安军事学院变成猪场。” 老李头怒骂，唾沫都喷了老远。 长孙皇后罕见的脸皮抽了抽，她也不知道皇帝这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陛下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 “朕又不是聋了，李若霜她自己说的，赵辰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村里，就是去找会养猪的。” “观音婢，你想想，长安军事学院，我大唐第一所军事类的书院。” “他去养猪？”老李头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吼出来的。 他是越想越气。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办一个高级的书院。 结果呢？ 赵辰竟然想在书院里养猪？ 这得亏是赵辰不在自己面前，不然他肯定是一个大逼斗抽上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陛下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皇后也是懵的一批。 她也没想到皇帝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 不过想想也是。 此次亲征高句丽，大唐军队一败再败，这让皇帝感到无尽的担忧。 虽然此次在赵辰的帮助下，他们险而险之的击溃了渊盖苏文大军的进攻。 但日后呢？ 大唐的每一次战争都要靠着赵辰一人？ 日后赵辰若是做了大唐皇帝，每到开战，他就要亲征？ 这怎么可能！ 皇帝也是因为这样，这次才如此急切的想要创办一所军事学院。 哪想到赵辰竟然把他李世民心心念念的军事学院，搞成那副模样。 还想着在长安军事学院里养猪。 可着实是让老李头给气到了！ “陛下先不要太过气恼，陛下也没见到赵辰，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打算呢。” “再说，养猪也能解决军事学院学生的吃肉问题，不也挺好的嘛！”长孙皇后劝慰着老李头。 但老李头显然是不买账的。 怒气冲冲道：“自己的打算？”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就算是他有打算，就不能与朕商议一下？” “每次朕都是最后知道的，朕是皇帝，为什么要最后才知道？” 皇帝很是爆炸。 此刻有点听不进去长孙皇后的话。 既然听不进去，长孙皇后索性就不劝了。 便是她也不太明白，赵辰怎么还想着在长安军事学院养猪。 …… 不仅仅是皇帝皇后不明白赵辰为何想让人在长安军事学院养猪。 便是村长也不太明白的意思。 哪怕乡亲们都知道，能去军事学院养猪，是莫大的荣耀。 可这件事，听起来就很奇怪。 “赵小哥，您说，让我们挑几个人去长安军事学院养猪？” “不是在开玩笑吧！” 哪怕赵辰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但乡亲们显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村长开口问道，其余乡亲们也是看着赵辰。 “当然不是开玩笑。” “在长安军事学院养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赵辰与众人说道。 不过乡亲们还是不太理解赵辰这话的意思。 这在长安军事学院养猪，怎么还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赵小哥，您的意思是？”村长还是免不得想要与赵辰多问一句。 “村长觉着，这两年乡亲们的养猪水平如何？”赵辰问道。 “养猪水平？”村长微微愣了愣，面上继而露出笑容，道：“这还得多亏了赵小哥您，村子里的乡亲们养猪的水平都很不错。” “现在每家每户，都养着几十只猪呢。” “而且这些猪，一只只都是膀大腰圆的。” 村长对村子里养的猪很是满意。 就是不知道赵辰问自己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村长，乡亲们，你们养的猪，确实还是可以的。” “但据我所知，每年也有不少病死的猪吧，而且每年养猪，猪长的也不是很快吧。”赵辰笑着说道。 村长讶异的点点头。 他还从来没跟赵辰说过村里养猪的情况，没想到赵辰却是极为清楚。 “赵小哥，您怎么……” “这是养猪的一些通病，乡亲们也是运气好，还没遇上大规模的猪瘟，若是遇上了……” “长安军事学院，已经有一批医学生入学，我的意思是，你们去那养猪，去为朝廷养猪。” “有医学生照顾着，还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大家也能扩大养猪的规模，如何？”赵辰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今日来，就是想劝着乡亲们给长安军事学院养猪。 来日他们还可以在长安军事学院弄个研究所，让那些医学生参与到养猪中来。 也算是科技兴国的第一步。 乡亲们有些沉默。 他们自然是相信赵辰的话，他们只是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医学生罢了。 医学生治病救人的，什么时候还管起猪了。 不过众人也不好驳了赵辰的面子，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 长安军事学院的校址设立在长安城外。 距离长安城有二十里的路程。 学院占地极大，足有五千亩。 分为东西两侧。 两侧都有各自的教舍，而且也是对称存在。 东侧是军事学院学生的地方，此处有校场，课舍，宿舍，食堂等。 西侧是后勤所在，有医学院的教舍，草药场，也有其他后勤部门。 距离长安军事学院招收天下学子，已经过去月余。 各地来长安报名的人数，足有三十万人。 足可见大唐百姓对长安军事学院创办的支持。 今日是长安军事学院入学考核的日子。 一大早皇帝就来了此处，身后还跟着一众百官。 长安军事学院外面，现在已经是人山人海。 除去参加考核的年轻人，还有来观礼的大唐各地百姓。 赵辰早早的就来到学院，李靖、牛进达等人也都到了。 孙思邈带着自己身边的小童子也来了现场。 “陛下！”李靖等人与皇帝行礼。 皇帝却是没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赵辰面前。 自从皇帝从赵辰府上回来之后，他就再没去过外面。 本来还等着赵辰过来与自己解释要在长安军事学院养猪的事情。 结果等了十几天，都没见赵辰有任何动静。 皇帝那个生气。 敢情自己在这里差点气死，赵辰是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皇帝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得好好问一问，赵辰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靖与牛进达对视一眼，都发现皇帝的奇奇怪怪。 “陛下。”赵辰与老李头拱了拱手，却是看到老李头死死盯着自己。 似乎要一口把自己吞了的模样。 “咋了？”赵辰有些疑惑。 想着自己似乎也没得罪过老李头嘛！ 怎么就这副眼神看着自己？ 皇帝也是有些懵。 敢情自己这些日子真就白气了？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气？ “朕听说，你去万年村子里，找人来长安军事学院养猪？” “你怎么想的？”老李头强忍住内心揍人的冲动。 “哦，你说这事，我不是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嘛，就想着以后吃上自己养的猪，所以就找人来养了。” “陛下有什么问题吗？”赵辰随口就编了个瞎话，想着把老李头给糊弄过去。 但显然…… “朕可是听说，你不只是想着养一两头，而是准备养个几十万头……” “谁说的？” “我怎么不知道？” “陛下，长安军事学院开学仪式就要开始了，准备准备了。”赵辰一副讶异的模样。 他是懒得跟老李头解释。 不然这老家伙肯定又没完没了。 “你！”老李头气急。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玄甲军代表着大唐最为精锐的骑兵。 从长安军事学院的门口经过，立刻便引得围观的百姓为之欢呼。 紧接着，各式兵种从长安军事学院门口经过。 最精锐的部队，配上最为新式的武器，足可以让一众报名长安军事学院的年轻人感到热血沸腾。 虽然只是一场小型的阅兵仪式，甚至都称不上阅兵仪式。 但现场的呼喊声，却是一阵接着一阵。 作为皇帝的李世民，当然是第一个发言的人。 没说什么废话，便是宣布长安军事学院正式开学。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开学了。”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参加报名，甚至还有女子。” “这可是我大唐这么些年来头一遭如此公开的招收女子入学。” “得亏是汉王殿下，不然要是其他人想办这事，当真是没有任何可能。” “可不是，当初就是因为女子入了医学院，孔颖达的学生与汉王殿下为难，竟是被汉王殿下直接处死了。” “女子入学，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普天之下，谁不是娘生爹养，为何女子就要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汉王殿下开创如此先例，也不知是好是坏。” 围观的百姓议论着。 他们不反对女子入学，却是但系赵辰开了这个例子，以后还不知道好坏。 三十万的学生，长安军事学院只招收三百人。 录取比例是一千取一。 如此难度，可比科举难的多。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门槛，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考生们有专门的人带着去参加考核。 赵辰站在高台上，远远的望着被一队队带走的学生们，心中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赵小子，你都给这些小子们设置了什么考核？” “听药师说，挺难的？”老李头有些好奇的追问赵辰。 来的路上他就问过李靖，得知赵辰设置给考生们的考核，可是一点也不简单。 …… “这考核，为什么要跑到这山林中来？” 参加考核的学生被带来的地方，不是长安军事学院内部，而是穿过长安军事学院，去了一座绵延的山脉之中。 不少人见到眼前的高山，顷刻间就懵了。 他们原本做了不少准备，来完成长安军事学院的考核。 却是没想到，竟然跑到一座山里面。 “官爷，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要考核吗，怎么跑这来了？”有学生与一起过来的衙役问道。 其余人也皆是看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 他们还没听说过这样的考核。 “这是你们第一场考核的地点。” “在这座山脉中，坚持七天时间，七天之后，还没有放弃的人，可以进入第二轮考核。” “对了，你们进入这山中的时候，要将身上所有的食物交出来。” “七日之内，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在这里活下来，或者，点燃你们手中的号牌，那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可以当做你们的求救信号。” “在山林中，不准对其他学生下手，否则死。” “去吧！”衙役与面前的一众学生摆手道。 衙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一场考核，要选在山林之中。 还不准让学生们带食物进去。 那一旦出了事，很多人可能连性命都没有。 “这不是让我们进去送死吗？”有考生面上露出难色，愤愤不平说道。 “这种山林，不准带食物进去，还要待七天，我们谁能坚持住？”又有人抱怨。 “不想进去的，可以退出考核，回家去。”衙役冷冷说道。 他虽然不太明白赵辰这样考核的意义，但那些事情他也不归他管。 他只需要负责自己的事情就是。 被衙役这么一呵斥，不少考生面上都是露出怒色。 不少人当时就把自己的号牌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衙役也不阻拦，只是淡然的看着其他还没走的人：“不想进去的人，现在依然可以离开。” 没有人再离开。 他们都知道，在山中生活七日，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但若是可以成为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他们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甚至他们家里，也可以脱离往日的艰难。 “进去吧，坚持不了的，记住烧掉手中的号牌，会有人进去接你们的。”衙役摆手，示意众人进去。 大量的考生进到山林之中。 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考生直接就离开了。 …… 皇帝也不是很清楚，这长安军事学院的考核，怎么就给人安排在山里去了？ 还要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子，不准带一丁点食物进去，还要在里面待上七天。 那这不是摆明了要出事的嘛！ 再说，跑山里去，有什么用？ 让他们抓野兽？ “赵小子，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老李头还是有点担心。 老李头想着，要是那些参与考核的学生们出了什么事。 他们怎么与天下的百姓交代？ 那些孩子的父母，他们还不来找麻烦？ “后果？” “做大事，难道你还想着什么都不付出？”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当然清楚，这些考生进入到山林之中，肯定是会有损伤的。 但若是连这样一点牺牲都承受不了，那还开这个长安军事学院干什么？ 难道日后这些人就一辈子留在学院，永远不去战场？ 那他们有什么用？ 牺牲，总是存在的。 不能因为害怕牺牲而不敢去做！ “长安军事学院，与长安书院不同，这里的学习，不会那么轻松。”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得学会忍耐。” “不然把他们招进来，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战场艰难，山林中七日都待不住，那他们也不配车成为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 “至于真出了事的学生，按照阵亡将士进行抚恤就是。”赵辰摆手，并未因为皇帝的话，而有任何的心态变化。 “对了，雉奴也参加了此次考核。” “有时间，你多关心关心他才是。”赵辰留下一句差点让老李头暴走的话，转身就走。 “什么？” “赵小子，你疯了！”老李头回过神来，在赵辰身后大声喊道。 但赵辰却是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依然径直往前走去。 老李头脑子都有些乱，他不太明白，怎么李治也跑去参加考核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可雉奴的年纪还小 小李治可不是自己想着参加此次考核的。 虽然今年他已经有十岁了，但在一众参与考核的考生之中，还是很不起眼的。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他都不会选择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他是被赵辰逼着来的，被李恪扛在背上，丢在了巨大的山脉中央。 相比于其他人，小李治身上只多了一把匕首。 “皇兄，你就这样看着我死在这里吗？”小李治喊住就要离开的李恪，眼泪汪汪的。 李恪回头看向小李治，笑道：“雉奴，可不是我非要逼你来这的。” “不过你若是就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许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皇兄说他以前教过你野外生存的本事，你多想想，走了，七天后希望还能见到你活蹦乱跳。” 李恪留下几句话，便是消失在山林之中。 他可不是假装离开，而是真的离开小李治所在的位置。 赵辰留下话来，既然想要进入长安军事学院，不论何人，不论身份高低，都得一视同仁。 哪怕他是李治。 李恪也不太清楚，为何赵辰要如此强逼着李治进入长安军事学院。 大唐皇室，有赵辰一人就行了。 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力气去培养李治？ 小李治是真的慌了。 起初他还只以为是赵辰让李恪这样做吓唬自己，哪想到竟然玩真的。 偌大的山林中，只有高大树木，遮天蔽日。 山林之中虽然没有大型的野兽，但蛇虫鼠蚁，不可胜数。 望着前面不见一人踪影的山林，小李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心里暗暗咒骂着赵辰。 …… 第一天过去，三十万的考生只剩下不到一半人留在山林之中。 不时有京兆府的衙役，北衙禁军的士兵带着失败的考生离开。 皇帝一晚上都没闭上眼睛。 他担心啊。 他担心李治在山林之中出了事。 李治才多大的年纪，赵辰竟然就让他在山林中独自度过七天。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赵辰把李治丢到了那个地方。 望着眼前绵延的山脉，老李头哪里还睡得着。 老李头现在更担心长孙皇后知道这事。 要是她知道李治被赵辰丢在了山林中，还不得担心死。 老李头现在既想李治赶紧出来，又不愿意看到李治出来。 老李头当然希望李治可坚持七天，但是…… 第二天一早，赵辰背着手过来，迎面就看到黑着眼眶，满眼血丝的老李头步履匆匆朝自己走来。 “赵小子！”老李头担心的一夜没睡。 见到赵辰优哉游哉的模样，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感情这家伙一点也不担心李治的安危。 “不至于吧。”赵辰有些无奈的看着老李头。 如此的一点磨难，都不忍心加到李治身上，这以后如何能扛住重担？ “老李头，雉奴是皇子，大唐社稷的安危他有责任。” “这点小小的磨难你都不忍心让他接受，日后一辈子护着他？” “真要如此，那家伙肯定要被你宠坏。”赵辰淡淡说道，仿若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老李头当然担心李治的安危。 可也不是说一辈子护着他。 只是如今的李治的年纪还如此小，怎么就能让…… “朕知道你的想法，可雉奴的年纪还小，这山林之中……” “李恪，你去把李治带回来，日后交由皇帝陛下亲自管教就是！”皇帝还没说话，便听赵辰与李恪喊道。 李恪愣了愣，见赵辰不似在开玩笑。 点点头，就要朝山林中走去。 “等一下！”皇帝喊住李恪，又看向赵辰：“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陛下若是想让李治能有一番成就，今日便不要再说话。” “若是陛下觉着赵辰做的不对，现在就让李恪将人接回来。” “我只有一句话，李治，陛下日后自己教，与赵辰无关。”赵辰留下一句话，看也不看皇帝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皇帝站在原地，面色几经变化。 最终还是没让李恪将李治接回来。 皇帝还是相信赵辰的，至少赵辰从未欺骗过他。 李治的事情，他只是担心李治的安危罢了。 …… “王八蛋，你等着，等小爷我回去，看小爷怎么跟母后告你的状。” “把小爷我丢在这个破地方，分明就是想要害死小爷。” “不过小爷的命硬的很，哪里会让你如意。” 山林深处，小李治一边咒骂着赵辰，一边给自己搭了一个临时的窝棚。 窝棚是用树枝搭起来的，上面盖着一层叶子。 虽然简陋，但至少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昨夜躺在山林中，差点让小李治给野兽叼走。 今日一早就忙着这件事。 抬头看了眼天空，想着赵辰以前与他说过的天象变化，小李治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按照这个天象，待会就会有一场暴雨。 这暴雨下来，他不得冷死在这。 寻来一些小树枝，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篝火升起。 眼下狂风骤起，小李治脸都白了。 小心翼翼的将篝火搬进自己的小窝棚里。 没过一会，大雨扑簌簌的往下坠来，小李治却是没敢在窝棚里等着。 他还得去寻找一些能垫肚子的东西。 昨日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点山泉水，肚子早就饿扁了。 离开窝棚，小李治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山坳下走。 山中的地势起起伏伏，到处都是被荆棘覆盖的坑洞，没多久，小李治四肢上全都是被荆棘划破的伤口。 若是放在寻常，他早就哭的梨花带雨。 但是今日，他只是抿着嘴，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没掉落下来。 走了好一段时间，小李治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只兔子，趴在路边嚼着吃食。 小李治立刻放下脚步。 心里想着赵辰很早以前与自己说过的方法。 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跑得过兔子。 但他可以弄一个陷阱。 虽然心里恨不得咒死赵辰，但这手里制作陷阱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下来。 小李治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无力了。 将制作好的陷阱放置在方才兔子活动的区域，自己躲在一旁，饥饿加上寒冷，没过多久，小李治便昏睡了过去。 “扑通……” 大雨停歇，一滴滴雨水滴落在小李治的脸上。 小李治浑身一颤，寒冷让他再次醒过来。 扶着身后的树木，小李治缓缓朝自己的布下的陷阱走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七日山林考核结束 小李治一边走，心里一边祈祷。 陷阱要是没抓到可以吃的东西，他今天必定得饿死在这里。 小李治现在已经顾不上咒骂赵辰，此刻的他，神志俨然有些恍惚。 好不容易走到陷阱附近，一声声的野兽哀嚎声传来。 小李治立刻来了精神。 定睛一看，果然见到一只兔子撞进了陷阱之中。 小李治大喜，伸手就死死的捏着兔子的脖子。 在如今小李治的眼里，他眼前的不是兔子，而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来不及管其他的，小李治用匕首扎死兔子。 狂奔回自己的窝棚。 窝棚里的篝火还没熄灭。 因为回来的路没有亮光，小李治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添了不知多少伤痕才回到窝棚。 加了柴火，篝火再次旺起来。 来不及扒皮，只是去掉内脏，小李治便将兔子架在篝火上炙烤。 望着篝火上逐渐冒起油脂的兔子肉，小李治再也忍不住的抹了抹眼睛。 …… 一连五天过去。 留在山林之中参加考核的考生，已经不足五千人。 每日大量的考生从山林中离开，放弃进入长安军事学院的梦想。 赵辰五日来，也没有回去过一趟。 哪怕他的面上表现的再是平静，可心中也难免担心李治的安危。 说到底，李治的年纪还是太小。 而且当初自己教他的那些野外生存技能，那小子也从未认真学习过。 山林中的情况多变，谁也不知道，李治会遇到什么情况。 皇帝这两天显得尤为急躁。 总是在赵辰面前踱步。 有几次似乎是想亲自去到山林中寻找李治的踪迹。 说到底，就是连皇帝自己，都不相信李治可以坚持这么多天。 这么久李治都没有选择放弃，怕不是已经出了事。 “赵大，陛下看起来有些暴躁。” “你说要是晋王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程处默小声的说了句，面上也尽是担心之色。 李治要是出了事，皇帝怕是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赵辰身上。 在程处默看来，赵辰让李治去参加此次考核。 摆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 李治以后有没有出息，跟他赵辰有什么关系？ “这点困难都扛不住，死了也是活该。”赵辰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程处默面色有些微变。 赵辰这话要是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赵辰是要故意害死李治呢。 第六天过去，留在山林之中的考生已经不足两千人。 但是李治依然没有动静。 皇帝已经忍不住了，他找了一只百人的队伍，准备去山林中寻找李治。 却是被赵辰拦下。 皇帝红着眼珠子瞪着赵辰，右拳已经捏的发白。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山林，违者，军法从事。”赵辰望着皇帝，眼神依旧平静的如同一汪古井。 李靖与牛进达此刻皆是心生惴惴。 皇帝要去山林寻找李治，赵辰却是下了个这样的命令。 这不是否定皇帝的决定吗？ 皇帝始终是皇帝，你赵辰就算是再受宠，也不应该如此拂逆皇帝的意思。 “你敢违抗朕的命令？”老李头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与赵辰说道。 “此处是长安军事学院考核现场，所有事宜，皆是我这个院长负责。” “只要我在此，陛下就休想带人进到山林。” “李卫公，请陛下回去休息。”赵辰依旧是面无表情。 更是直接命令李靖带皇帝回去休息。 赵辰跟皇帝闹翻了，现场也只有李靖还可以说上话。 李靖也是面皮颤了颤。 赵辰这个时候让自己带皇帝回去休息，那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可他有什么办法？ 看着自己这个姑爷跟皇帝打起来？ “陛下，晋王殿下不会有事的，陛下要对赵辰和晋王有信心。” “先回去休息吧。”李靖小声劝着。 却是已经做好随时被皇帝喷的准备。 果然，皇帝狠狠推了一把李靖，又接连踹到几个士兵，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明日，明日要是雉奴回不来，你看朕怎么处置你们！”皇帝指着一圈人，怒不可遏的离开。 …… 回去之后的皇帝很是愤怒。 不知道砸碎了多少瓶瓶罐罐。 外面服侍的人，冷汗都流了三升。 第六天一闪而过，转眼就是最后一天。 此刻留在山林之中的人，已经不足一千人。 负责外面接应的衙役、士兵，此刻也是高度紧张起来。 从第六日开始，山林之中已经有考生身死。 而这最后一天，估计会发现更多的考生尸体。 小李治睡在自己的窝棚里，六天下来，他早就没了当初的慌张。 面上被一层厚厚的泥糊着，双臂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痕。 伤口虽然多，但好在没有一处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 六天时间过去，小李治的眼神坚毅了许多。 窝棚外面挂了几块兔子肉。 那是这几天没吃完的，放在火上烤干了水分。 因为无聊，他甚至还在前面的平地用树枝画起了画。 之前山林之中，还偶尔能听到人的声音，但是这两天，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李治也知道，留在山林之中的人，已经没有多少。 想着外面的赵辰肯定以为自己死在了山林，到时自己活着出去的时候。 肯定让赵辰惊掉了下巴的场景。 小李治就觉着很美妙。 赵辰不是一直都觉着什么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嘛？ 这次自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他肯定没想到吧。 靠在窝棚里睡了一阵，小李治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在山林里呆了七天，他总算是知道食物的重要性。 想着自己差点饿死在这里，他就把烘干的兔肉带在身上。 把眼前的窝棚想象成赵辰，小李治上去就是一脚踹翻。 朝倒塌的窝棚狠狠的跺了几脚，小李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雉奴出来了吗？” “看到雉奴没有？” 皇帝站在山林入口，仔细的看着从山林中走出来的考生。 每一个考生的脸上，都带着深深地疲惫。 不少人更是在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倒在地上。 可想而知他们这七日里有多么的艰难。 与考生一同出来的，还有不少的考生尸体。 好在，他们之间没有李治的。 这让皇帝稍微松了口气。 “父皇，还没看到雉奴出来。”李恪小声说道，又担忧的看了眼一旁的赵辰。 若是李治真在里面出了事，那赵辰……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你我二人倒是同病相怜 老李头此刻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很大程度上，他是相信赵辰的判断，所以哪怕是再为担忧，可也没有真的派人进到山林寻找李治的踪迹。 但是此刻。 山林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眼看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但李治依旧没有见到踪影。 老李头心中已经开始忐忑。 这要是李治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如何是好？ 李恪此刻也是满脸忧色。 皇帝虽然宠溺赵辰，但若是因为赵辰的原因，让李治出了事，那皇帝也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便是赵辰自己，恐怕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随着一个个在山林中成功坚持了七日的考生走出山林，众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他们都在担心，李治要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牛进达拉着赵辰走到一旁，他现在特别为赵辰担忧。 “赵小子，现在怎么办？”牛进达直接问赵辰的想法。 他这条命是赵辰救的。 若是赵辰有什么事情，他肯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 “继续等。”赵辰面色依然平静的与牛进达说出这么一句。 “继续等？”牛进达有些发愣。 眼下人都快出来的差不多了，他不知道赵辰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难道赵辰就不担心，李治真的已经出事了？ 赵辰没有回答牛进达的话。 在牛进达看来，显然是赵辰此刻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心中只能祈祷李治不要出事，不然可就真的牵扯大了去了。 …… 李治都不知道自己顺着山路走了多久。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听到了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喂，你也是参加此次考核的考生？”李治对着前面的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年轻人喊道。 年轻人回过头，见到李治的样貌时，脸上也是露出讶异之色。 “小公子如此年轻，竟然也坚持了七日之久？”年轻人很有礼貌，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 “我这是被逼的。” “就外面那个人，他说我要是第一轮考核都过不了，日后见我一次，揍我一次。”李治指着外面，与面前年轻人抱怨道。 年轻人虽不知李治说的是谁，但见眼前李治如此年纪，却举止不凡，猜想眼前这人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在下家中也这样说，你我二人倒是同病相怜，不若一同出去？”年轻人笑问道。 李治肚子里的气已经憋了七天，正愁着没人听他说呢。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容和善，也是点点头。 二人往外走去。 便听李治说道：“兄弟你以后若是进了长安军事学院，可一定要离那混蛋赵辰远远的。” “那混蛋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而且那家伙一直就欺负我，更可气的是，我父亲，我娘亲，全都帮着他说话。” “这次我被逼着来参加这鬼考核，肯定也是那家伙唆使的……” 还不知道眼前年轻人是谁，李治就喋喋不休的与他抱怨着赵辰的事情。 可想而知，此次考核让李治有多么的愤怒。 二人走到山林出口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李治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父皇站在前面，面上满是忧色。 赵辰坐在一张椅子上。 倒是比他的父皇还要显得悠闲惬意。 “父皇，儿臣好苦啊。”李治一见到皇帝，那是两步并作一步走。 跑到李世民面前，一下就抱着李世民的大腿哭诉。 “父皇，儿臣还是不是您的儿臣啊，您怎么答应他，让我参加这次考核啊。” “父皇，儿臣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都怪他……都怪……” 李治指着赵辰的时候，突然看到赵辰走到自己身边，手指那缩回来的速度叫一个快。 连声音也好像突然被人捏住了喉咙，咕噜咕噜的就咽回去了。 脸贴着皇帝的大腿，不敢去看赵辰。 皇帝总算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很是狼狈的李治，皇帝面上也是一阵心疼模样。 “没……” “李治，站起来。”皇帝刚想要说话，便听到身旁传来赵辰的声音。 李治抬头看了眼赵辰，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怯生生的慢慢站起来，低着脑袋，不敢去看赵辰的眼睛。 皇帝想开口来着，但他又看到李治在赵辰面前如此乖巧，心想有人管着李治，未免就不是好事。 “这次考核，你表现的不错。”赵辰拍了拍李治的肩膀，微笑道。 李治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抗拒赵辰的动作，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己突然得到赵辰的夸奖，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意？ 李治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可是恨死了赵辰，怎么还会喜欢他的夸奖。 低着脑袋，李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截熏干的兔肉，递给赵辰：“给你的。” 赵辰愣了一下，接过李治递来的兔肉。 “算是你的束脩。”赵辰举了举手中的兔肉，又道：“长安军事学院的第二轮考核，会在两天之后。” “好好表现，不然……” 赵辰面上浮出一丝冷笑，用兔肉敲了敲李治的脑袋，转身离开。 “混……”李治刚想骂一句赵辰，却是看到赵辰回过头来。 这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李治咽了回去。 …… 皇帝还是不太放心之后的考核。 他担心赵辰又来上一场这样让人心惊的考核。 李治这一次勉强撑了回来，可下一次呢。 所以，皇帝还是来找到赵辰。 “赵小子，之前的事情，朕就不再追究了。” “接下来的考核，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老李头与赵辰说道。 其实老李头也是怕了。 更让他有些摸不准的是，赵辰会不会答应自己方才的要求。 老李头现在是没办法。 长安军事学院，必须赵辰才能撑起来。 可赵辰行事，总是让他心慌慌。 这要多来上这次考核的事情，老李头觉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给赵辰吓死。 “接下来的考核，很简单，不会有性命之忧。” “今日还剩下七百人，距离我们招收的三百人，还多了一半多。” “两日后的考核，也是最后一场考核。” “把人数筛选到三百人就是。”赵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老李头觉着赵辰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绝对。 说招收三百人，就真的只招收三百人？ 而且老李头觉着，能在山林中，坚持七日的考生，已经足够优秀。 便是把他们全都招收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赵小子，朕觉着，能在山林中，坚持七日的考生，已经足够优秀，不如……”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过的还不如一个仆人 老李头话还没说完，赵辰就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摆手打断道：“长安军事学院，招收的精英人才，这些人，将会是日后我大唐各城镇，各边境的守将。” “他们会是我大唐未来的守护者。” “这些人，宁缺毋滥。” “我也承认，能在山林中坚持七日的考生，都有常人没有的坚韧。” “但军事人才，需要的不仅是坚韧品格，他们还需要一点天分。” 长安军事学院，本来就不是为了培养普通的将领。 培养三百人，已经是极限。 真正能成才的人，又有多少？ 老李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赵辰。 他也明白，对于大唐的高级将领，就应该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可他看到那些强撑七天的考生，却还是要被踢出去，还是有些不忍心。 一个皇帝，心中有了同情心，可就再难以作出判断了。 “老李头，还是那句话，你既然让我做了这个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那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完全可以另请高明……” 老李头被赵辰的话给怼回去了。 虽然老李头很是不舒服，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连夜就从城外回了长安。 并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管长安军事学院的事情。 …… 李治原本还想跟着皇帝一起回长安。 李治原本的想法是，跟着皇帝回了长安，之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要躲过了两天后的考核，那他也就不能进入长安军事学院。 这样日后也就不用每天跟在赵辰身后，被他蹂躏不是。 哪知道皇帝一脚就给他踹下了马车。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治就看到与自己一同出山来的那年轻人。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治与年轻人问道。 “晋王殿下，在下河东裴行俭。”年轻人与李治说道。 “河东裴氏。” “河东裴氏也是大家族，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来参加这长安军事学院的考核？”李治有些奇怪。 世家虽然被驱逐出了长安，势力大幅度的衰弱。 但在世家自己的地盘，还是很有能量的。 比如河东裴氏，虽然比不上之前的五姓七望，但也是河东的佼佼者。 河东裴氏的子嗣，完全没有必要来参加长安军事学院的考核。 “在下恩师苏定方，恩师得知长安军事学院招收学生，给在下来了信，让在下无论如何，必须要进入长安军事学院学习。”裴行俭与李治解释道。 “无论如何必须进入长安军事学院？”李治疑惑的看着裴行俭。 他不太明白，这世上怎么就有人想不开。 拼了命就要往赵辰手里钻。 进了长安军事学院，那不是自己站在赵辰面前等收拾吗？ 李治觉着裴行俭肯定不知道赵辰的可恶。 于是道：“裴兄，你听我说，赵辰虽然是我皇兄，但我告诉你，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一年前，我母后把我交给他照顾。” “结果你知道嘛，他不仅每天逼着我担水，还让我去劈柴。” “我可是堂堂的晋王，在他家里，过的还不如一个仆人。” “更可气的是，他还抢我喜欢的女孩子。” 想到武珝的事情，李治就气不打一处来。 到现在他都觉着，武珝不喜欢自己，肯定是赵辰教唆的。 不然以他李治的身份、地位，长相，武珝怎么会不喜欢自己？ 裴行俭觉着李治的脑子肯定是有什么大病。 但李治明显将自己当作了好友，自己也没好意思说李治的问题。 便是笑道：“恩师信上说，汉王殿下行事虽有时偏激，但都在大义之中。” “皇后娘娘让汉王殿下照顾你，汉王殿下让你做事，不过也是希望你可以成长。” “换个说法就是，汉王殿下要是不管你，任凭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怕是此次考核，晋王殿下的性命就交代在了此处。” “至于说汉王殿下抢晋王殿下喜欢的姑娘，裴某不知此事，不好说什么。” “但外界也没有关于此事的传闻。” 裴行俭是实话实说，但明显李治听不得实话。 听着自己新交的朋友也在为赵辰说好话，气哼哼的起身离开。 裴行俭有些无语，却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定方在信上说，赵辰是万年不遇的天才，若是裴行俭能拜在他的门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裴行俭已经有了恩师，本来是不想来的。 但苏定方在心中再三命令他，不要错过此次机会。 所以裴行俭才来了此处。 第一次考核，着实让裴行俭见识到赵辰的不凡。 三十万人，第一轮的考核直接就刷掉了九成九。 在山林坚持七天，对于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绝对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但能坚持下来的人，必定有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坚韧。 将来若是成为长安军事学院的一员，必定也更加容易得到进步。 裴行俭望着前面的长安军事学院招牌，此刻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 今日的考核，除却七百多参加考核的考生，只有一部分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士兵。 围观的百姓早就散去。 失败的考生也都回了各自的家乡。 今日皇帝没有过来，想来是不敢再来参与赵辰的考核。 生怕赵辰再给来上一场要命的考核。 让他揪心。 眼不见为净，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治站在队伍前排，小小的个头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每个考生面前都放着一张宣纸和一只毛笔。 这就是他们今日的考核工具。 “这是要考核什么？” “我又没有念过书，可不会写字。” “当初报名的时候，不是说没念过书也可以吗？” “这要是让我写字，那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有考生见到面前的纸笔，心里不免开始突突。 还觉着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赵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七百人。 让他有些许意外的是，这七百人之中，竟然还夹杂着几名女子。 之前的七日考核，竟有女子坚持下来。 “李恪，让他们开始。”赵辰只是扫视一眼，便与一旁的李恪挥手。 “是，皇兄！”李恪点头，往前一步。 “长安军事学院第二轮考核。” “你等皆是来自大唐各地，路途中，想必也翻山越岭，渡河过桥。” “这第二轮考核，便是要求你们，用纸笔画出你们路途上的地形图。” “考核，现在开始。”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院长，我要吃饭 第二轮的考核，竟然是用纸笔画出他们的来时的地形图。 这对所有考生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们只以为是让他们写什么东西，或者之后再有什么身手的比试。 结果竟然只是让他画地形图。 “地形图怎么算画？” “地形图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要考这样的东西？” “完蛋了，来之前我还特意背了几篇军政要义，本以为……没想到……” 李恪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七百多名参加考核的考生，此刻全都是一脸懵。 各种议论声，为难的脸色在他们身上表现。 李恪看着手中的考核题目，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他是没有提前知道这第二道考核的题目。 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画地形图。 当然，对于一名将领来说，最基本的素质就是看地形图与画地形图。 领兵打仗的人，若是连地形图都搞不明白，那不就是真是纸上谈兵了吗？ 但对于这些从未接触过地形图的普通人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难了。 “皇兄，您觉着他们有这个能力？”李恪走到赵辰身边，小声与他问道。 在李恪看来们，这七百多名考生，能有一两个可以画出地形图来，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地形图，便是大唐如今的将领们，也没有几人可以画出专业的地形图。 “只是让他们画地形图，至于画成什么样，那不重要。”赵辰淡淡说着，目光看向前面的一众考生。 有些考生此刻已经开始动笔。 有些人则是满脸愤怒，他们认为赵辰这是故意在为难他们。 他们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怎么会画地形图？ 摆明了就是赵辰不想收他们进长安军事学院。 “不重要？”李恪有些奇怪。 “皇兄不是让他们画地形图？” “不就是想考察他们军事上面的天分？”李恪追问着赵辰，心里却是疑惑不解。 明明就是赵辰自己出的题目，让他们画地形图。 但赵辰为何又说，画地形图不重要？ “他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连学堂都没有进过，让他们画地形图，他们怎么画的出来？” “皇兄知道这样，还……”李恪刚想说话，却是被赵辰打断。 “那名考生，把他丢出去。”赵辰指着前面一个目光游离的考生，与一旁的衙役说道。 衙役愣了一下，走到那名考生跟前，将他带出考场。 考生还在挣扎，所有人皆是看着他。 赵辰却是一言未发。 “长安军事学院，什么都可以教，他们还年轻，什么都来得及。” “但若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还不如趁早回家种地。”赵辰望着被拖出去的考生，与李恪缓缓说道。 李恪微微一愣，此刻却已经是反应过来。 这第二次考核，其实并不需要这些考生真的把地形图画出来。 赵辰要的，是他们认真执行自己的命令。 而不是抱怨和投机取巧。 李恪望着眼前的七百多人，心里不禁在想，到底有几人能明白赵辰的真实想法。 若是换做自己坐在下面，他是否又能想到赵辰的意思？ 李恪苦笑着摇摇头。 他肯定自己是猜不到赵辰的意思。 …… 时间慢慢的流逝，程处默带着士兵送来午饭。 程处默也很奇怪，不就是画一张地形图嘛，怎么还需要这么久。 更关键的是，赵辰也没给出考生最终的时间。 难道今日要这样一直坐在这里？ “小李子，什么情况？” “怎么还没结束，画一张地形图而已！”程处默拉着李恪走到一旁，小声问道。 李恪与程处默摇摇头，并未说话。 “午饭时间到了，完成地形图的学生，现在可以吃午饭。”赵辰突然开口，指了指一旁用来拉饭菜的牛车。 考生们有些骚动。 在这里呆了一上午，又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闻着桶里饭菜的香味，不少人都垂涎欲滴。 但没有人敢第一个站起来。 他们来的时候，都做了很多功课。 知道长安军事学院的院长，性格很是古怪，千万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治也饿的喉咙发紧。 他面前的地形图，给他画的如同鬼画符一般。 他哪里会画什么地形图。 但没办法，他又不敢交一张白纸上去，不然赵辰还不收拾了他。 现在听着赵辰说可以吃午饭，李治有些心动了。 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但李治担心的是，赵辰又给他弄了个坑。 踌躇了许久，李治还是没敢行动。 赵辰却是不再说话，招呼着程处默、李恪等人，以及一众衙役吃午饭。 衙役们也是过分的很，抱着碗筷就站在一众考生旁边吃了起来。 浓郁的饭菜香味，让一众考生更是饥肠辘辘。 “院长，我要吃饭！”一名考生猛然站了起来，拿起面前潦草的地形图与赵辰喊道。 “地形图交上来，自己拿碗筷。”赵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 考生稍微犹豫一下，突然就咬咬牙，将地形图放在赵辰面前的桌子上。 而后便是拿起一旁早已摆放好的碗筷，自顾自的盛起了饭。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李治哪里还忍得住。 第二个拿起面前的地形图交到赵辰面前的桌子上，毅然决然的吃上了饭。 在李治看来，即便自己之后被赵辰抽死了，那也得先让他吃顿饱饭才是。 有了第二个，之后便是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考生起身交卷吃饭。 摆放在台上的碗筷，很快就不剩多少。 裴行俭望着台上越来越少的碗筷，心里猛然一惊。 一把拿过自己已经斟酌了无数次的地形图，交到赵辰面前。 而后抢在最后几幅碗筷之中，成功的吃到了饭。 最后一副碗筷被一名考生拿走。 考场上还有四百多名考生没有动弹。 等再有考生交卷想要吃饭的时候，却是发现没有碗筷。 “赵大，没有碗筷了，要不我再让人去拿。”程处默见考生有些尴尬的站在远处，便与赵辰问道。 赵辰放下碗筷，看向面前剩下还没动静的几百名考生。 “今日的考核结束了，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让人给他们每人十贯银钱，回乡去吧。”赵辰摆手，与剩下还没动作的考生们说道。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可能他觉着我好欺负罢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在认真答题的考生此刻也是满脸懵。 他们连饭都没吃，一心一意的答着第二道考核题目。 结果，现在竟然听到，赵辰要他们回乡去？ 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想着能在长安军事学院入学。 谁不想着光宗耀祖，荣归故里。 怎么就要被赶回乡去？ 考场安静的可怕，程处默都听到考生用手从中间掰断毛笔的声音。 他也怀疑，赵辰是不是说错了话。 应该是吃饭的人回乡，而不是还在答题的人离开。 “怎么回事？”程处默没问赵辰，而是问起了一旁的李恪。 李恪又哪里知道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只知道，赵辰的本意，并不是要这些考生画什么地形图。 而是考验这些考生对他命令的执行程度。 这吃个饭，反倒留下了，不吃饭的反倒被赶走，确实是奇了怪。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吃饭的人，可以留下。” “我们认真答题的人，反倒是要被赶走。” “就算是地形图比试，我以前是跟在乡里的老将军学过，肯定比他们一些人画的好。” “凭什么我们我们要被赶走。”有考生气愤不已，对着赵辰就是一阵输出。 “说的对，他们有什么资格留下，而我们就要被赶走。” “他们的地形图，有些人根本就是乱画的。” “他们很多人根本就不配留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考生开口，他们觉着自己被坑了。 他们也实在不明白，自己输在何处。 衙役们也都给惊住了。 赶忙在一旁维持着秩序，便算是他们，也没明白赵辰这样的举动，缘由何在。 一旁吃着饭的考生们，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但即便是疑惑，也难以抑制他们内心的喜悦。 想不到，吃个饭，还能成为长安军事学院的一员。 考生之中，唯有裴行俭一人面上若有所思。 赵辰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虽然年轻，但目光所及之处，考生们皆是低下头去。 没有人敢跟赵辰对视。 “此次考核，本意并非让你们真的把地形图画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凭你们这些人，谁能画出来一副标准的地形图。”赵辰说着。 众人面上露出愧色。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完成一副标准的地形图。 他们就是一些普通人，能扛过七日的山林生活，已经是无比幸运。 地形图？ 他们都只是在宣纸上凭着自己的想法勾勒。 “地形图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得知道，你们多少人，会认真的执行这个命令。” “不过也还不错，除了十几个被赶出去的人，你们都很合格。” “但，长安军事学院，招收的不只是会领命的乖宝宝。” “我们需要的，是时刻有洞察能力的军事天才。” “方才午饭过来的时候，你们只有一人注意到，这旁边摆放的碗筷数量。” “来，你出来。”赵辰指向一旁正捧着碗筷吃饭的裴行俭。 裴行俭愣了愣。 他刚才也是最后才发现碗筷数量的不对劲。 却是没想到赵辰竟然注意到他。 想着自己恩师苏定方说赵辰是万年难遇的天纵奇才，裴行俭心里难免有些开始认同苏定方的话。 “院长。”裴行俭走到赵辰面前，拱手拜道。 “告诉我，你方才发现了什么？”赵辰面无表情与裴行俭问道。 “回禀院长，方才学生在下面看到，碗筷并没有七百多副。” “这意味着，我们之间很多人，都没有午饭吃。” “所以学生联想到学院只招收三百学生，故而才意识到，吃上饭的人，才可能留在长安军事学院。”裴行俭与赵辰说着自己的发现。 声音也传入到其他考生的耳中。 众人皆是讶异的看着裴行俭。 他们可是没想那么多。 他们就是觉着饿了，自己该吃上一顿饭罢了。 听到此处，不少没有吃上饭的考生面上露出惭愧之色。 他们谁也是没想到，一顿饭竟然决定了自己的前途。 “院长，我不服气。” “就算是他看出了问题，那其他人呢。” “他们不过是凭着运气而已。” “他们只不过是运气比我们好一些，凭本事……”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赵辰面无表情的打断考生的话。 “不公平……” “不公平！” 考生还在喊着，赵辰已是让衙役将人带走。 其余没能留在此处的考生，也是垂头丧气的离开。 他们输了，输给自己，也输给运气。 “你叫什么名字？”赵辰看向裴行俭。 “禀院长，学生河东裴行俭。”裴行俭躬身与赵辰行礼。 …… “嘿嘿，老裴，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惜了，要是你早些来长安，肯定不比赵辰差。” 考核结束，是两日的休沐时间。 李治拉着裴行俭去了长安游玩，路上又与裴行俭说起考核的事情。 裴行俭笑了笑，说道：“晋王殿下千万不要如此说，虽然只是与院长见了一面。” “但在下从心里认为，普天之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能与汉王殿下相提并论。” “昨日的考核，在下也是运气好而已。” “不然，想要入汉王殿下的眼，实在艰难的很。” “赵辰有那么厉害吗？” “平时没看出来。” “每次遇到他，他都欺负我，就是一个会欺负人的混蛋罢了。”李治有些奇怪。 他不明白为何别人都认为赵辰很厉害。 偏偏他觉得赵辰是一个混蛋。 还是一个只会欺负自己的混蛋。 “那在下觉着，晋王殿下可以想想，为何汉王殿下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晋王殿下你呢？”裴行俭笑问道。 “可能他觉着我好欺负罢了。”李治嘟囔一句，也是没再说这事。 李治听了很多关于赵辰的故事。 但他不明白，对别人都很好的赵辰，为什么对自己，总是黑着脸。 好像自己欠了他钱一样。 “前面就是忘忧酒楼吗？”裴行俭指着前面的酒楼，面上充满着期待。 苏定方在信中可是再三告诫他。 让他到了长安，去一趟忘忧酒楼，给他买一批忘忧酒楼的美酒回去。 看着自己恩师心心念念的东西，裴行俭也是十分好奇。 这忘忧酒楼的美酒，真的有那么好，能让他的恩师如此念念不忘？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是无比正确的 长孙皇后也是直到长安军事学院考核结束，才知道李治竟然也被赵辰丢进了之前的山林考核。 这着实让她心里好生担忧。 虽然知道赵辰不会害李治，但很多事情总是会出意外的。 望着皇帝有些不忿的神色，长孙皇后明白自己不应该再说这事。 “陛下，听闻昨日第二次考核，真的只剩下三百名考生留在最后。” “这个人数，未免也掐的太到好处了些。”长孙皇后问起了昨日的第二次考核。 她也听说，长安军事学院此次只招收三百名学生。 但报名考核的考生，足有三十万人。 两次考核，就把三十万，筛选到三百人，实在是有些太过精确。 听长孙皇后问起这事，皇帝面上也是露出奇怪的神色。 他也听李恪禀报过这事。 若非知道李恪不敢欺骗自己，老李头还真不一定会相信这事。 从来就没听说过，最后的学生名额选择，竟然会在一顿饭上。 老李头觉着这事，多少有些儿戏。 “观音婢或许还不知道，在第二次考核的时候，赵小子没有规定考核时间。” “而是等到中午的时候，在考场摆放了三百副碗筷。” “谁拿起碗筷吃了饭，谁就通过考核。” “这也是为何，两轮考核，最后就剩下三百人的原因。”皇帝与长孙皇后解释着原因。 赵辰就给了三百副碗筷在那，能不只剩下三百人嘛？ 长孙皇后也是愣了愣神。 她哪里会想到，赵辰用的竟然是这等手段。 “观音婢，你是不是也觉着，赵小子的脑子有些问题？”皇帝怂恿着长孙皇后跟自己站在一起。 长孙皇后却是微笑，她也清楚皇帝此次从长安军事学院回来，那是带着一肚子火气的。 肯定是在赵辰面前，没少被怼的难受。 “陛下的想法，妾身其实不太苟同。”长孙皇后的话，让老李头脸色瞬间暗淡下去。 “陛下想，长安军事学院，是为我大唐日后培养军中柱石。” “这些招收进来的学生，其一，需要的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便如赵辰让他在山林中，独自撑过七日。” “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很多人都会在那个时候放弃。” “结果陛下也看到了，三十万人，剩下不到一千人通过。” “而作为大唐社稷未来的军中基石，光有坚韧的品格，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大唐的将领，需要更加灵活的变通能力。” “连长安军事学院只招收三百名学生，以及考场只有三百副碗筷都联系不到一起。” “日后若是真的进了长安军事学院，成就恐怕也是会有限的紧。” “就算不是每个人都观察到，但很多人连变通，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妾身觉着，辰儿的行为，是无比正确的。” 长孙皇后缓缓说着。 老李头只是张了张嘴。 虽然觉着长孙皇后说的有道理，但他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 “这都是观音婢你自己的分析。” “朕就觉着，赵小子把入学考核搞的如此花里胡哨，肯定是没放什么心思在上面。” “过几天军事学院就开学了。” “到时候朕得去监督那小子，看他还敢跟朕耍什么花样。” “观音婢，到时候你也一起去。”皇帝看着长孙皇后，面上多少有些不开心。 …… 十来天没有回到家中，赵辰今日趁着无事，回府一趟。 却是刚进家门，就看到长孙无忌出现在自家门前。 “赵辰。”长孙无忌见到赵辰的时候，面上露出欢喜之色。 “长孙仆射。”赵辰与长孙无忌拱手。 对于长孙无忌，赵辰还是挺感激的。 当时若非是长孙无忌混入李泰手下，向自己传递李泰的情报。 那日也不能在长安城里拿下李泰。 之后的事情，也不会那般的顺利。 再见长孙无忌，赵辰还是持后辈礼的。 长孙无忌回礼，面上满是笑容，道：“今日拜访，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没想到，你才从外面回来。” “不妨事，长孙仆射里面请。”赵辰笑着说道。 毕竟是长孙冲的父亲，之前又帮了自己的忙，虽然很早之前有矛盾，但那也是过去了的事情。 长孙无忌点头，他今日来，可是有事求赵辰帮忙的。 二人进了府，武珝送来茶水便转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二人。 长孙无忌望着赵辰的脸，想着自己与赵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当初的赵辰不过是区区一酒馆掌柜，在他长孙无忌面前，完全是不起眼的存在。 当时让他眼前一亮的，不过是赵辰的书法造诣。 但如今，当初那个小小掌柜，已然成了大唐朝堂最有权势的人。 自己这个当初的仆射，在赵辰面前，那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存在。 而这一切，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年时间。 长孙无忌有些感叹。 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长孙无忌在看着赵辰的同时，赵辰也在看着长孙无忌。 眼前这个一开始跟着李承乾，后来又跟着李泰，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家伙。 今日竟然坐在自己面前，说要请自己帮忙。 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赵辰此刻也猜到了一些长孙无忌的来意。 “赵辰，今日来此，是想请你与陛下说说情，让某回到朝堂上去。” “某作为国舅，也想为社稷出力。” “将来你若是被陛下册封为太子，舅舅必定会全力支持你。”长孙无忌犹豫了好一阵，才与赵辰开口说出这些。 “最近冲儿那小子，没少跟某发脾气，说因为某的事情，他与赵辰你的关系，都有了些隔阂。” “以往种种，都是某的错，某先与你道歉。” 说罢，长孙无忌便是起身，与赵辰深深拜道。 赵辰拦住长孙无忌，面上不见任何神色，但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长孙无忌分明是想拿长孙冲与自己的关系做文章。 想让自己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帮他这个忙。 帮不帮长孙无忌，于赵辰个人都是无所谓的。 但长孙无忌的牵扯到的人，还是不少的。 长孙冲，长孙皇后……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长孙仆射，帮你求个情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我前两日得罪了皇帝陛下，他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你也知道，这事，还得看皇帝陛下的态度。” 沉吟片刻，赵辰与长孙无忌说道。 他不能直接拒绝长孙无忌的要求，毕竟李泰的事情，长孙无忌也出了不少力。 至于皇帝那边，他会不会重新启用长孙无忌，那就不是赵辰的事情。 长孙无忌大喜。 在他看来，只要赵辰要办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没有成功过的。 有赵辰给自己背书，长孙无忌相信，自己还是可以回到朝堂的。 告别了赵辰，长孙无忌满脸喜悦的离开赵府，就连脚步，也似乎轻快了不少。 …… 两日的休沐时间很快结束。 贞观十二年四月十三日，大唐长安军事学院正式开学。 第一批三百名学生，正式成为军事学院的学生。 在这里，他们将会接受为期一年的全方位训练。 这日，皇帝与皇后，以及一众朝臣都出现在这里。 百官们看着眼前的三百名学生，心里盘算着，得从这些学生里面，给自己家的女儿、侄女什么的，寻找一个夫婿。 所有人都很清楚。 作为大唐首家由皇帝亲自下令组建的军事学院，未来从这里走出来的学生，必定会是大唐的天之骄子。 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在赵辰手下。 以赵辰如今的身份，再过些日子，必定会有人与皇帝上奏，提议立赵辰为太子。 一旦赵辰太子的身份确立，未来就会是大唐的皇帝。 而长安军事学院的这些学生，每一个，都会是天子门生。 他们的成就，未来不可限量。 今日的百官来此，很大目的就是想给自家的女子，寻一个如意郎君。 皇帝坐在椅子上，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稍侧的位置。 望着眼前穿了一身统一的制式服装，而显得英姿飒爽的学生们，皇帝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喜悦。 “观音婢，他们穿着的衣服很不错，看起来十分干练。”皇帝与一旁的长孙皇后说道。 “确实不错，往日的衣袍看起来十分臃肿，今日他们这一身，紧紧的贴合在他们身上。” “之前在辰儿府上，见他穿过一次，应该也是出自他的手。”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这长安军事学院，看起来还是像那么一回事。” “你看这些学生们的穿着，很不错嘛。”有官员也发现了这些学生的衣着。 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 “确实不错，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 “往日看他们穿着铠甲，确实不太适应。” “没错，今日这模样，干练的很，有那么一股意思。” 官员们皆是点头。 对于长安军事学院学生的装扮，他们很是满意。 但待会，他们满不满意，那可就不好说了！ 赵辰来到高台上，目光扫过眼前的三百人。 三百人皆是看向赵辰，不少人的眼里皆是闪烁着激动的神色。 “今日长安军事学院开学第一课。” “从今日起，你们便同往日的任何身份，进行告别。”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任何的人的儿子、女儿，也不再是任何的父亲。” “你们，只是长安军事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 “而你们在这里，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听命行事。” “明白吗？”赵辰开口，清朗的声音在校场传开。 “明白！”三百人齐呼。 气势也足够浩大。 他们现在还不太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但李治，显然就有些担心了！ “作为军事学院的院长，我不与你们说什么废话。” “接下来，便是你们作为长安军事学院收到的第一个命令。” “所有人，把你们的头发剪掉，头发长度，不准超过一寸。”赵辰开口，第一个命令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没了声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也。 这是圣人所言。 但赵辰今日，竟然要他们这三百人把头发都给剪了？ 这…… 三百名学生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手。 长安军事学院负责管理的京兆府衙役将剪刀交到每一个人手中。 却是没有一人动作。 “汉王殿下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要剪掉人家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么能这样做？” “这可是悖逆人伦，会遭天谴的。” “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的。” 百官们皆是色变。 他们刚才还觉着学生们换身衣服，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结果现在赵辰竟然直接下令，要这些学生把头发给剪了？ 这不扯淡吗？ 皇帝也是愣坐在椅子上，他很想站起来质问赵辰为何要这样做。 又担心自己开口，待会又给赵辰顶在这里没有退路。 “观音婢，他什么情况？”皇帝问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也是愣着的。 她又哪里知道赵辰想的是什么？ “辰儿，你这……” “有人不愿意讲自己的头发剪掉的，可以从这里离开。” “不会有人为难你们！”赵辰的声音盖过了长孙皇后的询问。 很显然，此刻赵辰并不想回答任何人的质疑。 李治站在下方，手里捏着剪刀。 他很想将剪刀丢在一旁，转身离开。 但是看到赵辰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李治唯一的那一点勇气，也被打的稀碎。 没有人做声，三百人皆是目露挣扎之色。 赵辰的这个命令，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场面有些尴尬，气氛也很是凝重。 “不就是剪头发嘛，怕什么。” “老子先来！”赵辰身后，程处默走向前，拿过一名学生手中的剪刀。 扯下自己的发冠，对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就是一剪子下去。 头发掉落在地上。 众人皆是目露震撼之色。 剪去自己的头发，那是对自己父母的大不敬。 但程处默…… 赵辰依旧是不发一言，目光凝视着前方的一众学生。 短暂的沉默之中，终于有学生拿起剪刀，朝自己的头发剪去。 赵辰看过去，见第一个动手的人，竟然是苏我青禾这个女子。 “苏我青禾怎么在这？”赵辰回过头，看向一旁还在震惊的李恪。 李恪拿出学生名单，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苏我青禾这个名字。 “有名字的话，那就是通过考核的学生。”李恪给出解？释。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从最寻常的开始 苏我青禾出现在长安军事学院，赵辰是感觉到意外的。 他之前是看到有几个女子成功的进入第二轮考核。 但也没过多关注到底是何人。 此刻却是看到第一个剪去头发的人，竟然就是苏我青禾。 这让赵辰感到一阵意外。 “那个女子是谁？”有人也注意到了苏我青禾。 毕竟作为第一个剪去头发的学生，还是一名女子，总是能让人注意到的。 “不认识，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有官员开口说道。 “我记起来了，那不是当初的倭国公主苏我青禾吗？” “她后来一直留在我长安，还与陛下申请成为我大唐的子民。” “对，就是她！”有官员认出来苏我青禾，面上满是讶异之色。 很显然，他们没想到，当初的倭国公主，今日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皇帝听到一旁百官的议论声，也是露出奇怪之色。 他还以为这是赵辰提前安排的人。 看到赵辰脸上讶异的神色，才确定赵辰也不知道这事。 “这苏我青禾，与其他的倭国人不太一样。” “这女子，有魄力。”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苏我青禾。 长孙皇后这才明白，那第一名剪发的女子，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借住在赵辰府上的苏我青禾。 “是个奇女子！”长孙皇后点头。 有人带头剪发，皇帝和皇后又没有阻止。 学生们看到如此情形，虽然心里可能不是太愿意。 但相比于能留在长安军事学院学习，那些坚持，也就显得不是如何重要。 他们能来到此处，都是各自家里的支持。 剪去头发，想必家人也不会如何责怪。 学生们纷纷拿起剪刀，将自己的头发慢慢剪去。 百官的神色还是有些难看。 不少人都想着出面阻止，但看到连皇帝和皇后都没有开口。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赵辰的。 所以也挺识趣的没有开口。 皇帝和皇后都默认了这事情，况且人群里还有晋王李治。 他们上去开口，那不是自找麻烦不是？ 很快，众人的头发都被剪去的差不多，地面上一层黑色的发丝。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还算完成了。”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进入长安军事学院，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特别是不听号令之人。” “开学第一天，将你们各自负责的卫生区域，打扫干净。” “解散！”赵辰说完，便挥手让大家散去。 望着一众散去的学生们，皇帝看了赵辰一眼。 起身走到赵辰身边：“赵小子，这就解散了？” “朕还以为会有什么训练内容看呢。” 皇帝似乎有些失望。 他想看看赵辰在训练这些学生的时候，会有什么新的想法。 结果，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没有其他事吗？”赵辰看了眼老李头，随口问道。 老李头面露不满之色。 面前这小子，又开始在赶自己离开了。 “有事，但朕想知道，你最开始，要训练他们什么？”皇帝没有转身离开。 他对赵辰接下来的训练，还是很好奇的。 “既然是最开始，那当然是从最寻常的开始。” “最寻常的开始？”老李头不太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比如些什么？”老李头追问道。 “比如卫生问题！”赵辰留下一句话，等老李头回过神来，已是离开。 …… 皇帝没明白赵辰的话。 赵辰也不与他解释，皇帝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去了皇宫。 长安军事学院东侧。 这是三百名军事学院学生的日常生活、学习、训练之所。 至于西侧，则是医学院学生，以及工部、兵部匠人们的所在。 东侧。 三百名学生被分到了各自的住处。 四人间室，床铺是赵辰让工部匠人打造的上下铺木床。 走进宿舍，两张上下铺摆在两旁。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人高的木箱子，分成四格，用来给学生们存放东西。 铺上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一眼望去，只有这么些东西。 “院长。”赵辰来到学生宿舍，便有学生向他行礼。 能来到此处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个长安军事学院，赵辰一人说了算。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赵辰。 “待会学院会有助教过来教你们整理宿舍内务。” “好好学。”赵辰留下一句话，又走到另外一侧的宿舍。 三百学生之中，刚好有四名女学生。 男女有别，她们被分到靠后的一处宿舍。 “院长！”四名女学生见到赵辰，纷纷站直了身子，与赵辰喊道。 赵辰看了眼苏我青禾，却是没与她说一句话。 收回目光，道：“三百人中，只有你们四人是女子。”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是谁，在长安军事学院，没有任何情面。” “所有的训练必须参加，若是坚持不住，自己趁早离开。” 说罢，赵辰便是走了。 苏我青禾望着赵辰的背影，紧紧的抿了抿嘴。 …… “集合！”李恪吹着赵辰给他弄出来的哨子，大声的与一众还在忙碌的学生们喊道。 学生们听到哨声，忙不迭的从各自的宿舍里跑出来。 三百站成十列，高高低低，好不散漫。 李恪看了眼队列，却是没有说话。 赵辰让他来这里，可不是管队列的。 他得去检查学生们的宿舍整理情况。 这是赵辰要求的。 虽然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但执行这些事情，李恪还是可以的。 “我是李恪，是学院内勤的检查官。” “日后你们各自宿舍内勤的检查，归我管。” “院长说了，从今日起，你们要与我学习如何整理内勤。” “从明日开始，哪个宿舍的内勤不合格，整个宿舍的人会进行惩罚。” “希望，你们不要尝试这个。”李恪说了两句，便带着众人去到各自的宿舍。 一进宿舍李恪脸都黑了。 这些家伙刚才哪里是打扫了卫生。 一进宿舍，各种臭味差点没给李恪熏吐出来。 “这特么，谁的臭袜子？” “喜欢藏在里面是吧，丢了。”李恪当时脸就黑了。 抱着臭味来源的床铺，直接就扔到了外面。 一名学生面上露出愤怒之色。 这才刚来，自己的床铺就被整个丢了出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那他就是最昏的昏君 李恪回过头来，扫视着一众学生，很快就发现床铺的主人。 走到这名学生面前，冷着脸说道：“你不要觉着老子是在针对你。” “一个连自己卫生都搞不定的人，还能指望你搞定其他的事情。” “看你皮肤细腻，想必也是大家族的人，从小娇生惯养。” “但老子可以告诉你，老子对你是客气的。” “要是被院长看到了，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现在，马上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以后，谁的宿舍里，有奇怪的味道，四个人全部受罚。” “至于受罚的条目，待会每人都会发一本长安军事学院纪律条例。” “收拾。”李恪说完，又朝着这名学生喝了一句。 学生虽然满肚子的愤怒，但却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抱着自己的床铺收拾起来。 其余的学生，也都飞快的忙碌起来。 望着一众不敢有丝毫停歇的学生，李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之前还担心，自己压不住这些学生。 毕竟他不是赵辰，很多事情没办法做主。 但赵辰开了口，对付这些学生，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压制住他们。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 “赵大，别说，你这个手艺还是很不错的。”程处默摸着自己被剪成寸头的脑袋，笑呵呵的说着。 突然没了什么头发，让程处默多少有些不习惯。 但他也没觉着有多大的不妥。 至于家里的老头子要是知道这事，程处默也不担心。 程咬金那老家伙，现在心里可没有他这个儿子。 “你习惯就好。”赵辰笑着说道。 这每当自己为难的时候，程处默都能站出来帮自己的忙。 之前是刮了胡须，今日又是把头发剪了。 赵辰心里是感动的。 “嘿嘿，这有啥不习惯的，头发短了，还省得乱糟糟的得去洗。”程处默摩挲着自己的寸头，笑呵呵的说着。 “你说的不错，待会我回去一趟，也把头发剪一下。” “免得那些小子说我这个做院长的，在这里搞特殊。”赵辰笑道。 “赵大，李恪那小子都有事情安排了，你准备让俺去干嘛？” “先说话，授课什么的，俺可是不行的。” “到现在，俺也就是认识字而已，不行的。”程处默与赵辰问着对自己的安排。 又说自己不能给学生们授课。 可见程处默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 当然赵辰不可能真让这个家伙去授课，不然这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岂不是都成了盲流？ “有一个好任务给你。”赵辰说着。 “啥好任务？”程处默面上涌起喜色。 “学院的安排是，每日上午由牛叔他们进行授课，下午进行体能训练。” “而你的任务，就是负责他们三百人的体能训练。” “至于训练计划，我待会会给你一份，你按照上面练就是。” “但是有一点，对所有人，都要一视同仁。” “不管是李治这个皇子，还是那四名女学生，你都不准手软。” “长安军事学院第一批学生里，不准出现废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赵辰望着程处默的眼睛，问道。 程处默点点头。 长安军事学院，事关皇家的脸面，是整个大唐百姓都满怀期待的学院。 若是真出了废物，那就是整个大唐的笑话。 所以，此事，绝对不能发生。 “放心吧，你要俺如何训练，俺就如何训练。” “别说是皇子了，就算是陛下来求情，俺也给他回绝了。” “至于女学生，训练的时候，长安军事学院就没有女学生这么一说。”程处默朗声与赵辰保证道。 见程处默如此与自己保证，赵辰也是放心了些。 长安军事学院并不是普通的学院。 否则当初选人的时候，也不会弄出来如此大的动静。 这要是长安军事学院出来笑话，丢的可是整个大唐的脸。 程处默拿着赵辰给他的训练计划，面皮抽抽的离开。 外面负责执勤的衙役，分明看到程处默的手都有些哆嗦。 心中也在暗暗猜测程处默这是做了什么，才如此忐忑。 …… 赵辰回了自家府上。 一是为了让李若霜给自己把头发剪短，另外一个则是问问苏我青禾的事情。 回到家中，李若霜正带着小平安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已经快周岁了，小平安正在学习着走路。 虽然磕磕绊绊，但也没有摔在地上。 “赵辰，你今日怎么有时间回来？”李若霜见到赵辰，面上浮出喜色。 小平安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伸出双手就要赵辰抱。 “回来看看你们，顺便让你帮我把头发剪一下。”赵辰抱起小平安，与李若霜说道。 “剪头发？”李若霜奇怪的看着赵辰。 她没明白赵辰为何突然想着做这样的事情。 “学院里的学生……”赵辰笑呵呵的与李若霜将学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若霜摇头：“他们剪去头发，是为了方便日常的训练，你是院长，不用也跟着一样。” “正因为我是院长，我才不应该搞特殊。” “我原本是想让学院的所有先生全都把头发剪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其他先生不必剪头发，但我这个院长，就算是样子，也得做出来。” “至少，让学生们知道，我这个院长，是跟他们一样的。” “如此，他们在学院，也能安心的学习！”赵辰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剪刀。 李若霜望着赵辰，好长时间都没有接过剪刀。 “剪……剪……”小平安突然咿咿呀呀的说起了话。 她现在也还在学着说话，这次没想到，说的很是清晰。 “你看，小平安都说让你剪了。”赵辰将剪刀递到李若霜手中。 李若霜拿着剪刀，望着赵辰的脸，眼眶有些发红。 长发落在地上，李若霜心里暗自叹息着。 此刻她甚至有些恨皇帝。 若非是他，赵辰何至于做出这些牺牲。 长安军事学院，跟赵辰又有什么关系？ “赵辰，若是日后陛下不立你为太子，那他就是最昏的昏君。”李若霜收起剪刀，缓缓说道。 此刻赵辰的头发只剩下一寸长。 与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完全不同。 此刻的赵辰面容愈发坚毅，儒雅之中，隐隐看起来带有一丝锋芒。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李恪的极大满足感 武珝送来一盆清水，看到赵辰此刻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的睁大了双眼。 “若霜姐姐，赵辰他……是不是坏掉了。”武珝指着赵辰的脑袋，如有所思的与李若霜问道。 武珝当然觉着奇怪。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头发给剪成这副模样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不错，但总感觉有些奇怪。 “瞎说。”李若霜啐了一句，将小平安从赵辰手里接过来，交到武珝手中。 “学院的学生都被赵辰要求剪掉头发，方便日后的训练。” “作为院长，他说自己得以身作则。”李若霜简单解释。 洗掉留在头上的断茬，赵辰拿着绸布擦着头上的水珠。 “苏我青禾呢？”赵辰与李若霜问道。 “好啊，你都不问问我，就先问苏我青禾？”武珝很不满，开口就是嚷嚷。 赵辰没理会她。 苏我青禾出现在长安军事学院，着实让他感到奇怪。 甚至一直没有人与自己说过这事。 赵辰不相信，李若霜和武珝会不知道这事。 “看样子她真的进了你们长安军事学院。”李若霜看着赵辰那，笑道。 见赵辰依旧不说话，李若上霜才缓缓说道： “苏我青禾知道长安军事学院招收女学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与我说了此事。” “她说她既然已经是大唐的子民，她也想尝试去到长安军事学院。” “再者，她说自己不好一辈子住在赵府。” “所以她才去了。” “你之前没有注意到过她吗？” 李若霜说完，又多问了赵辰一句。 三百名学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赵辰没事也不会去看里面的女学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不过既然苏我青禾自己想去长安军事学院学习，而且也是正儿八经的通过了考核。 赵辰也没理由将她逐出学院。 “我是觉着，她一个弱女子，本本分分的找个人嫁了，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就算了，不必……”说到此处，赵辰没有继续往下说。 逗弄了一下小平安，便是转身出了赵府。 …… “李宿长，您这叠被子的水平也太厉害了些吧。” “这被子，怎么跟俺家里卖的豆腐块一样齐整？”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一床被子，还能叠成这副模样。” 长安军事学院东侧，学生宿舍。 一众学生看着面前床铺上，被李恪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即便是亲眼看到李恪叠被子的全过程，他们很多人也是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李恪很高兴。 当初赵辰教他这样叠被子的时候，李恪可是没少埋怨。 叠个被子嘛，随便一点不行吗？ 结果是李恪没少挨赵辰的揍。 没想到现在嘛，叠个被子，竟然能让这么多人惊叹。 见其中一个女学生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李恪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以后你们的被子，都得叠成这副模样。” “还有，宿舍里，不准有任何的杂物，哪怕是一丢丢的灰尘，都不行。”李恪扫视着眼前一众学生，大声说道。 “是，李宿长。”众人皆是应声。 作为学生宿舍的管理，李恪自然是被学生们称之为李宿长。 学生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宿舍，将各自的被子抱出来。 就在校场旁边的草地上开始学着折叠。 “李宿长，您快来教教我，这个角度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李宿长，我这被子中间怎么塌陷下去了？” “李宿长，我这……” 李恪突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这让他对自己有了莫名的信心。 慢悠悠的背着手，给学生们过去一一指导起来。 …… 赵辰来到学院的时候，学生们正好结束了上午的内勤。 准备去往学院食堂吃饭。 “嘿，皇兄，你怎么也……”李恪见到赵辰的时候，也是愣了愣神。 他没想到一个上午不见，赵辰已是换了副模样。 这头发短的程度…… “内勤搞的怎么样？”赵辰没有解释自己的事情，而是问起一众学生的内勤。 “还不错，不会的，大家都会来问，我虽然有点累……” “没问你累不累。”赵辰打断李恪的话，搞的李恪尴尬的笑了笑。 “估计再练个两三天，就能达到标准。” “不过每日都得检查，不然这些家伙肯定跟我当初一样，过着过着就懒散了。”李恪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看了眼一众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学生，与李恪说道：“下午程二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 “明日成立督导组，所有学生不管是在训练，还是日常在学院行走，必须保持队列训练的姿态。” “看看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如同蔫了的狗尾巴草一样。” “告诉他们，挺直腰背，抬起胸膛。” 李恪嘴角抽搐。 这个要求，以前赵辰在对他们进行训练的时候，都没有过。 按照赵辰的说法，那这些学生，日后的日子可是难过了。 “有什么困难？”赵辰凝视李恪，淡淡说道。 李恪知道，赵辰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自己最好不要说拒绝的话。 不然之后挨收拾的人，就会是他自己！ “没有！”李恪赶紧大声喊道。 学院的学生们感到有些奇怪。 赵辰这个堂堂院长，竟然会跟他们一起在学院食堂吃饭。 而且吃的饭菜，与他们一般无二。 “发现没有，院长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我之前还想着，院长是不是有私人膳房。” “你们没注意吗，院长的头发！”有学生小声说道。 “看到了，院长自己也把头发给剪掉了，你说，陛下与皇后娘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不会吧，学院就该有学院的规矩嘛，院长以身作则，这是大家都应该高兴地事情。” “其实大家很早都听说过院长的一些事迹，除了给院长作对的人，其余的人，大都说院长为人很好。” “可不是嘛，这大唐要不是有院长，怕是我们早就饿死了。” 学生之间有不少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他们很大一部分都得了新式水稻的好处。 不然…… 李治听到一众学生都在夸赞赵辰，心里难免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么多人，难道就他一人觉着赵辰是个坏蛋，其他人都觉着赵辰不错？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转眼便是下午。 程处默带着一根鞭子走到了校场。 赵辰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高台上看着。 程处默感觉自己有些压力。 “诸位，俺是负责你们训练的教官，程处默。” “你们之中，有俺认识的人，也有俺不认识的人。” “但是，在训练中，俺不会管你们是谁。” “谁要是不认真训练，俺是绝对不会留情。”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以身高，从左到右，从高到矮，依次排列好。” “给你们五个呼吸的时间！”程处默手里拿着鞭子，目光冷漠的与面前三百名学生喊道。 五个呼吸，时间真的不是很长。 程处默提着鞭子走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学生在比着自己与旁人的身高。 “啪……” 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还未进入队列的学生大腿上。 这些从未经过训练的学生，哪里受得住这样一鞭子。 当时就被抽的站都站不稳。 “五个呼吸，足够敌人杀你十次了。” “连个队伍都站不好，你们有什么用？”程处默冷着脸，与被打的学生吼道。 被打的学生哪里敢说话，低着头眼眶发红。 “抬起头来，看着俺。”程处默怒喝。 学生抬起头，眼泪顿时都流了下来。 “不要在老子面前哭，老子不是你娘，不会安慰你。”程处默再喝。 学生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在这个训练场上，你们所有人，都得乖乖的执行老子的任何命令。” “这次只是一个教训，再有下一次，老子绝对打的你们半个月爬不起来。” “五个呼吸，按照高矮次序，站好位置。”程处默再次命令，转过身，背对着一众学生。 一众学生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拖拉。 所有人都飞快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们也意识到，眼前的程处默，比上午的李恪，要狠的多的多。 五个呼吸过去，程处默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所有人腰背挺直，目光直视着程处默。 甚至有不少人，皆是目露愤色。 “你看，这不就排好了队？” “非要逼老子给你们来个教训。”程处默骂骂咧咧。 他本就面相凶悍，更是容易震慑住这群学生。 打骂虽然不好，但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最容易让这些学生们听话的办法。 赵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觉着自己让程处默训练他们，是最正确的选择。 换做是其他人，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从今日开始，每日点卯，除非身体不适，否则不管是谁，无论天气如何，卯时必须来此参与训练。” “对了，善意的提醒你们一句，学院西侧是长安军事医学院，有神医孙思邈坐镇。” “若是有人敢谎称身体不适，逃避训练，老子定然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程处默继续说着。 之前还有些小心思的学生，此刻全都变了脸色。 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现在，集体向右转，绕校场五圈。”程处默一声令下，一众学生面上皆是露出难色。 校场是工部匠人设计好了的，一圈就是两里，这五圈，就是十里距离。 这要是跑下去，他们还不得吐血。 但埋怨归埋怨，谁也不敢开口反对。 不然这后果，那可就不一定了。 李治跑在队伍的前面，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有些不太起眼。 一圈下来，已经有学生慢慢开始脱离原来的队伍。 速度跟不上，脸色也是发红。 裴行俭泡在李治身边，口中呼吸略有些急促。 “裴兄，现在知道赵辰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了吧。”李治喘着粗气，与裴行俭说道。 “怎么说？”裴行俭问道。 “哪有一上来就让我们跑这么远的，要不是赵辰那家伙下的令，程处默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十里路，这是要把我们全都累死在这里。” “你看赵辰自己，坐在那里悠闲的看着我们。”李治说着，回头看向赵辰。 却见赵辰的目光看过来，李治心里顿时一哆嗦，忙不迭的加快脚步。 裴行俭回头看了眼赵辰，又回头看了眼加快速度的李治。 他觉得李治是个刺头，但显然李治这家伙，在赵辰面前是不敢抬头的。 两圈下来，已经有学生踉踉跄跄，左脚绊右脚，重重的摔在地上。 苏我青禾此刻也感到自己两腿发软。 第一次训练就如此的困难。 进入到长安军事学院的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打散。 “青禾姐姐，我快不行了！”身边的女学生与苏我青禾说道。 苏我青禾看过去，见她面色已是发白。 “没事，慢点，我拉着你。”苏我青禾安慰着身边女学生，一只手拉住女学生的手。 女学生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苏我青禾明显是更累了。 时间慢慢过去。 校场五圈，足足跑了一刻半钟。 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直接就跑吐了，站在校场上开始呕吐出来。 看那模样，中午吃的东西，也是吐的差不多了。 程处默面色有些难看。 今日的绕校场五圈，只是赵辰给他的训练项目的第一项。 接下来还有其他许多内容。 偏偏赵辰就还坐在后面看着，这让他很是尴尬。 程处默正望着面前狂吐的学生不知所措的时候，赵辰已是从身后走了过来。 “所有人集合。”赵辰一声喝令。 所有学生皆是脸色发白的跑过来集合，不少学生身上还有呕吐过后的残余。 每个人的衣服，皆是被汗水浸透。 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所有人皆是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绕校场五圈的合格时间，是在一刻钟之内，但是你们用了一刻半钟。” “从今天开始，每日卯时，酉时，加训绕校场五圈跑。” “十日之后，我再来检查。” “程处默，十日之后，若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你就给老子滚回去种地。”赵辰留下几句冰冷的话便是离开。 程处默站在原地，面色阴沉。 这是赵辰第一次与他说如此重的话，而原因，便是因为眼前这些混蛋。 所以学生皆是不敢吭声。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他们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 “所有人，接下来进行队列训练。” “向前看……” 校场里，传来程处默略显狂躁的声音。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战死，不是唯一选择 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被折磨的很是难受。 每日天还没亮，他们就被催着起床。 起床不仅要快速的把自己衣服穿好，还得把各自的床铺整理好。 而且这还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关键是他们一出宿舍，然后李恪就会带人去检查他们的内务情况。 一旦发现内务处理的不好，当时就是一床被子从宿舍里被丢了出来。 这几日下来，几乎没有一个学生的杯子逃过李恪的魔爪。 这些都还算不上什么。 卯时起床，刚刚洗漱完，就得去校场集合。 程处默每日是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校场，在程处默的怒目注视下。 所有人都得开始每日的训练，校场五圈跑。 有些学生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跑了两次，就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即便是如此，军事医学院的学生这个时候就会在一旁等着。 检查一番，若真是身体不舒服，就会抬走救治。 若是假装的，当时就给程处默踹的连爬带滚的跑回来。 五天下来，每一个学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但精气神，也在明显的增强了。 至少现在看起来，一个个都抬头挺胸的，走在外面，倒也是跟外面的普通人不一样。 五日时间过去，赵辰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校场上。 作为院长，他有的是事情忙碌。 比如安排李靖、牛进达等一些将领授课的事情，比如学院的一干支出，比如学院日常的修缮。 这些都得赵辰去审核。 赵辰觉着自己是上了当，他就想做一个潇洒的自在人。 如今怎么反而是他一个人最累？ 出了院长室，赵辰来到学院东侧。 此刻学生们正在教室里听牛进达上课。 “当时松州城已经落入吐蕃人之手，我大唐三路大军皆是无法夺回松州城。” “彼时援军还远在后方。” “若是任由吐蕃人在松州城安稳下来，松州便是吐蕃攻击我大唐的前沿。” “诸位想想，若是你们，此刻该当如何？”牛进达说的，就是当初吐蕃攻打大唐的战事。 当时牛进达作为三路大军其中一军的元帅。 当时面对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寻不到其他的办法。 但他们那时候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撤退。 一旦撤退，等吐蕃人在松州城站稳了脚，到时大唐随时都要面对吐蕃的突然进攻。 课室安静下来。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他们很多人知道的，只是大唐与吐蕃打了一仗。 最后大唐胜了，将吐蕃人打出了大唐土地。 “吐蕃人想要以松州城为进攻我大唐最前沿，我们自然是不能如他的意。” “就算是将士们都战死在松州城外，也绝不允许吐蕃人站稳脚跟。” 开口说话的人是裴行俭。 他以前也听苏定方说过这场战事。 也知道最后是赵辰弄出来轰天炮那等大杀器，才将吐蕃人赶了回去。 虽然没见过轰天炮，但裴行俭此刻也是满心好奇。 “战死疆场，对于一名战士来说，是最高的荣耀。” “但很多时候，战死，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面对困局，我们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却要尽最大的努力。” “将来你们之中会有很多人，会去到前线，你们手下，会有很多来自各地的将士。” “但今日，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他们也是各自家庭的儿子、父亲、丈夫。” “任何时候，不要随意舍弃他们的性命。”牛进达与一众学生说道。 身为将领，会有很多人不将底下士兵的性命放在心上。 在很多人看来，战死的将士，只是他们一个寻常的数字。 这万万不行。 一众学生皆是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他们这些人将来从长安军事学院离开，不可能会是最底层的士兵。 即便没有高人一等的想法，那也很难为最底层的士兵考虑。 “跟你们说这些，实则是希望你们在学院好好学习。” “若是可能，通过你们的才能，让你们手下的将士，不必丢掉性命。”牛进达说到此处，便是挥挥手，示意众人休息。 见到赵辰站在门口，牛进达这才走出去，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虽然赵辰让他来这里授课，但很多一部分原因牛进达也明白。 这里，是他告慰自己的好地方。 “赵小子，我讲课是不是很一般？”牛进达与赵辰笑道。 “牛叔爱护将士，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就像牛叔说的，每个人都是娘生爹养，没有人可以高人一等，告诫他们这些，也是为他们好。”赵辰笑着说道。 牛进达点头。 这个大唐，或许只有赵辰，才是最不在乎旁人身份，也不仗着自己身份颐指气使。 “若是大唐人人皆是如你一般，那该多好。”牛进达叹了一声。 …… 从课室离开，赵辰便了学院西侧。 这里是长安军事学院的后勤所在。 赵辰得去看看周黑周白两兄弟，也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滑轮弓弩如今进展如何。 来到学院西侧，迎面便是正在训练的医学院学生。 虽然不必跟东侧三百学生那般训练，但一些基本的训练还是得有。 医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丫头。 她们都是来自长安周边的普通人家。 一眼望去，只有少数几个是男子。 所有人的衣服也都换上统一的制式。 这里由长孙冲负责。 见到赵辰的时候，长孙冲想要过来，却是被赵辰摆手拒绝。 他是去匠所的，不是看学生们训练的。 转个弯，又过了几条小道，远远便听到前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远远望去，便见数名光着膀子的匠人，正围着一处打铁台。 而打铁台上，周黑正使劲的敲击着一块铁片。 “院长！” “院长！” 见到赵辰过来，一众匠人赶忙打起招呼。 赵辰点头，走到周黑面前。 “院长。”周黑与赵辰主动喊了句，面上却又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现在是什么情况？”赵辰看着面前薄薄的铁片。 “回禀院长，铁片已经锤击的足够薄，但是上面总会有毛刺。” “这些东西若是不清除掉，很容易将弓弩的弓弦撕断。” “但是，我们现在还想不到办法，去掉这铁片上的毛刺。”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陛下你岂能不知？ 周黑觉着自己已经付出了足够的精力了。 却是没想到，哪怕将铁片打成如此薄片，依然是没有什么用。 他之前已经试过一次。 结果弓弦直接给薄片上的毛刺挂断，弓弦抽在他的脸上。 今日周黑还想再试，结果依旧是不尽人意。 眼下赵辰都过来了，他周黑却是没有一个交代。 周黑觉着自己辜负了赵辰的信任。 “把铁片给我看看。”赵辰与周黑说道。 周黑将一只之前打造好的铁片交到赵辰手中。 赵辰拿着铁片，细细的看着其中的情况。 果然见到铁片之上，到处都是毛刺。 这是极为常见的情况。 毛刺如同一只只倒钩，挂在铁片上，遇到一些硬度稍微低的东西。 肯定是会轻易扯断。 比如弓弦。 “院长，这事也不怪周黑，都是属下没用，想不到办法去除这毛刺。”周白开口，维护自己的弟弟。 “院长，其实这事情也怪不了其他人，我们现在的技术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去掉这样毛刺。” “是啊院长，换做是其他人，还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其余匠人也是开口维护周黑。 赵辰摆手，打断众人的话。 他今日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看看，什么事情是需要自己解决的。 “毛刺问题倒是不难解决，我这里倒是有办法。” “院长您有办法解决这毛刺？” “什么办法？” “院长您可不能糊弄我们。” 赵辰话音刚落，一众匠人便是接连开口。 他们为这事都急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 眼下赵辰竟然有办法？ 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难以相信。 “我给你们画锉刀的图纸。”赵辰说着，便来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纸笔在纸上画起来。 不多一会，一只锉刀的图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锉刀可以将小小的毛刺剔除。” “但依然没有办法完全改变弓弦给磨断的情况。” “我这里，是各种型号钢珠的图纸，你们按照这上面的步骤，做一些钢珠出来。” “有了这些，即便说毛刺清除的不是完全干净，也能避免弓弦扯断。” “对了，这钢珠很是重要，大家都上上心。”赵辰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图纸，交代周黑手上。 …… 再次回到学院东院，赵辰就见到了程处默。 他过来是想告诉赵辰，最近几日大家的训练有了突飞猛进。 所以想着问问赵辰要不要去看看。 赵辰给的十日，如今不过才过去一半时间，程处默竟然就这般有信心。 显然学生们的表现比赵辰想象的要好。 “不必了，还是之前说好的时间。” “届时陛下与百官都会过来，你别掉链子就是。”赵辰拍拍程处默的肩膀，说道。 程处默摸摸脑袋，朝赵辰点了点头。 赵辰正要与程处默再交代一些事情，便见一旁跑来一名太监。 “汉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汉王殿下即刻进宫，有要事商议。”太监跑过来，便是让赵辰去往皇宫。 好端端的让自己去皇宫，还说有要事商议，这让赵辰感到一丝奇怪。 如今大唐已经是没什么大事，今日怎么反倒有些急切。 “知道了。”赵辰摆手，示意自己明白。 与程处默交代两句，赵辰便是离开学院。 学院距离长安城有二十里。 赵辰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赵辰在这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魏征。 老家伙上次因为李泰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来找过赵辰一次。 现在见到赵辰，老家伙把脑袋瞥向一旁，不看赵辰。 显然这是肚子里的气还没消。 皇帝坐在上首，见魏征的模样，也只是笑了笑。 “赵小子，午膳可用了？”皇帝问道。 “没有。”赵辰摇头。 “没有啊，那就先饿着！”皇帝笑眯眯的说着。 这倒是让赵辰微微愣神。 他还以为皇帝问自己吃没吃午饭，是想让自己在这里吃一顿。 结果…… “看陛下这模样，兴奋的很，难道陛下又要纳妃了？”赵辰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回去。 当时老李头脸都黑了。 他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会想着纳妃的事情？ 再说，皇帝纳不纳妃，也不是你一个皇子该说的事情。 “咳——”皇帝尴尬的咳嗽一声。 目光看向一旁的房玄龄。 房玄龄知道皇帝的意思，马上走到赵辰面前，拱手说道：“汉王殿下，高句丽派使臣来了。” “渊盖苏文？”赵辰眉头皱起。 “是如今的高句丽王，高葬。” “他们想与我大唐议和。”房玄龄与赵辰说起高句丽使臣来大唐的原因。 赵辰很早之前便想到渊盖苏文会派人来议和。 但赵辰有些不太明白的是，老李头为何看起来如此高兴？ “陛下为何看起来，特别的高兴？”赵辰与老李头开口问道。 皇帝愣了愣，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 “大唐与高句丽一战，最终将渊盖苏文大军打退，打的他们现在派人来议和。” “此事，不应该高兴吗？”皇帝开口说道，看向赵辰。 “房相觉着，此事我等该高兴吗？”赵辰看向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心里暗暗叫苦。 这摆明了是左右为难的事情不是。 他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得罪皇帝和赵辰之间的一个。 赵辰问这话，显然是认为此事不值得高兴。 自己顺着赵辰的话说，那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若是顺着皇帝，说此事值得高兴，赵辰岂不会恼了自己？ “汉王殿下，此事微臣一时也是难以自知，还得听听汉王殿下的看法，才能做出分析。”房玄龄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得用这种迂回的法子让自己脱身。 “赵小子，你觉着，此事不应该高兴吗？”皇帝见到了房玄龄的为难，开口与赵辰问道。 “哪里有高兴的理由？” “渊盖苏文大军屠戮我大唐将士、百姓的时候，是否也想过议和的事？” “所谓议和，不过是渊盖苏文的缓兵之计。” “陛下你岂能不知？” “莫非陛下真的准备答应此次议和？”赵辰望着皇帝的眼睛，神色颇有些冷漠。 秦怀玉为何选择留在边境？ 长安军事学院为何要在整个大唐选拔人才？ 他赵辰为何起早贪黑，想让学生们安安心心的在学院学习？ 但如今……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此等条件还不够吗 甘泉殿的气氛有些沉闷。 皇帝面上的笑容此刻也收敛起来。 高句丽派使臣来议和，皇帝心里是高兴的。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这场战争，是他们大唐赢了。 不然渊盖苏文完全不必派人来议和。 而且，渊盖苏文派人来议和，所奉上的条件，也是极为可观的。 皇帝也不是忘记，之前与高句丽的战斗，对大唐来说，是有多么的可怕。 若非是最后一场战斗，将渊盖苏文大军彻底打的失去了信心。 他们今日不可能这么安稳的坐在此处。 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 只要有利益，皇帝觉着，有些事情，他们可以退让一些。 “赵小子，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但很多事情，都可以退让一步。” “此次高句丽派来的使臣说，愿意将他高句丽的沙城割让给我大唐。” “沙城是进入高句丽的门户，人口虽然不多，但地势崎岖，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若是我们可以拿到沙城，以后高句丽便要彻底仰我大唐鼻息。” “而我们，随时都可以收拾他们。” “再者，使臣说，渊盖苏文愿意将惠真送来大唐，以偿还秦琼的性命。” “赵小子，难道你认为，此等条件还不够吗？”皇帝望着赵辰，缓缓说道。 让皇帝最为在意的，就是那沙城。 作为高句丽与大唐交流门户，沙城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便如大唐的沧州城一般。 只要拿下沙城，去到高句丽，便是长驱直入。 皇帝当然知道这是渊盖苏文的权宜之计，但只要拿到沙城，主动权就会在他们手上。 到时候高句丽是圆的是扁的，不都是任由他们揉捏？ 房玄龄看向赵辰，他对赵辰还是了解的。 这样的条件，赵辰心里是不愿意答应的。 但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的。 如今的大唐，还是皇帝说了算。 赵辰就算是反对，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果然，随后房玄龄便听到赵辰开口：“既然陛下已经决断好了，为何要让我来此。” “高句丽的事情，陛下自行处置便是。” “臣退下了。” 说罢，赵辰便是出了甘泉殿。 皇帝的脸色当时便是一阵难看。 赵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完全就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脸。 皇帝想着，自己是信任他赵辰，所以才将此事与他拿来商议。 结果没想到，赵辰竟然给自己甩脸子。 “哼！”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房玄龄吓了一跳。 一旁的魏征嘴巴嗫喏两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 礼部接待处。 这里有各国前来大唐拜访的使臣。 高句丽使臣铁庆文，如今就在这里住下。 望着面前满脸笑容的礼部官员，铁庆文脸上也是露出喜色。 从礼部官员的笑容中，他就已经明白，这大唐的皇帝，八成是会答应自己提的议和要求。 作为高句丽的使臣，铁庆文出发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渊盖苏文的命令。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跟大唐议和。 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等他渊盖苏文处置完高句丽的事情。 区区一个沙城，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轻易拿回来的地方？ “铁使者，是这样的，陛下与几位大臣商议了一下，觉着贵国的议和请求，还是可以商量的。” “明日朝会，请铁使者去往太极殿，届时与我大唐文武百官确定下来。” “恭喜了，铁使者。”礼部官员与铁庆文笑着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说，大唐皇帝答应议和，但铁庆文心里清楚，此事基本上已经成了。 不过铁庆文也是有些奇怪。 来的时候，渊盖苏文反复与自己交待，大唐的那个赵辰，必定会阻止大唐皇帝关于与高句丽议和的事情。 还交代自己，到时候一定想办法，饶过赵辰。 铁庆文此刻也是感觉意外。 他知道赵辰如今是大唐的汉王。 怎么这次议和的事情，这位大唐汉王殿下，怎么反而没有了动静？ “韩大人，外臣多嘴问一句，贵国的汉王殿下，没有对议和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吗？”铁庆文拱手，与面前的礼部官员问道。 “汉王殿下？”礼部官员愣了一下，继而摇头笑道：“听说汉王殿下是反对两国议和的。” “但这事毕竟关系到两国百姓，汉王殿下反对是没有用的。” “陛下从大局出发，自然是否觉了汉王殿下的建议。” “毕竟说到底，这大唐，还不是汉王殿下说了算。” 铁庆文能从眼前礼部官员的话语中听出来，大唐的朝堂，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至少对于赵辰，还是有不少官员对其不满。 铁庆文觉着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笑道：“在下与韩大人一见如故，今晚在下在聚香楼设宴，还请韩大人光临。” 聚香楼是长安有名的妓院，达官贵人都愿意去那边消遣。 但消耗有些大，不是一个普通的礼部官员可以承受的。 听到铁庆文邀请自己去聚香楼，礼部官员瞬间眉开眼笑。 “那就多谢铁使者了，正好，长安有些事情，铁使者初来乍到，本官还得与铁使者交待一下。”礼部官员笑着说道。 …… 赵辰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长安军事学院。 皇帝虽然有他自己的考虑，但赵辰分明觉着，渊盖苏文此举，必定是缓兵之计。 沙城在什么地方。 距离大唐边境最近的城市，有四百里的路程。 而距离高句丽的另外一座城市，只有不到一百里。 这也就是说，渊盖苏文若是后悔，只在一日之内，就可以直奔沙城。 沙城只是一座小城，阻拦的只是大唐方向。 若是从后方来袭，赵辰不觉着沙城所谓的险要，可以阻挡住渊盖苏文的数十万大军。 割让沙城，不过是渊盖苏文用来蒙蔽大唐的手段罢了。 只是，眼下的老李头是听不进去这些。 老李头现在只想将看得到的好处握在手中，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或者是说，老李头现在迫切的想要与天下百姓证明。 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是大唐获得了大胜。 不然为何高句丽还要割让沙城这等险要的城市？ 这也是赵辰知道自己为何劝不了老李头的原因。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这也能下手，可真是禽兽 刚回到长安军事学院，赵辰就遇到了从军事学院出来的李靖。 “赵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刚才陛下派人传来消息，让老头子我回去长安，参加明日的朝会。”李靖见到赵辰，也是有些奇怪。 赵辰之前都回了长安，这个时候怎么反而来了此处？ “明日的朝会，不会邀请我。”赵辰随意的笑了笑。 李靖却是瞬间发觉了其中的异常。 哪一次重要的朝会，皇帝会不邀请赵辰。 赵辰才从长安回来，明日朝会不会邀请他。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陛下又跟你闹翻了？”李靖沉吟片刻，还是问了一句。 “明日朝会，商议与高句丽议和的事情。” “议和？” “与高句丽？”李靖听到赵辰这话，也是惊出了声音。 “没听错，就是与高句丽议和。” “他们愿意将沙城割让给我大唐，以换来和平。”赵辰笑着说道。 李靖眉头紧紧皱起。 他是没想到，明日的朝会，竟然是与高句丽议和的事宜。 更让李靖意外的是，高句丽竟然将沙城割让给大唐。 这很奇怪。 “高句丽是内部出了什么事吗？” “沙城是高句丽的门户，他们将沙城割让？”李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渊盖苏文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知道高句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显然是渊盖苏文的缓兵之计。” “沙城是高句丽的门户不错，但距离我们大唐最边缘的城池，足有四百里。” “而沙城距离高句丽的城池，不过一百里。” “渊盖苏文若是反悔，沙城不过只在顷刻之间便会易手。” “到时候……”赵辰摇头。 他不想看到无辜的大唐将士死在边境，但很多事情，不是他所能做主的。 “你先进去休息吧，明日的朝会，老头子我去看看。”李靖拍拍赵辰的肩膀。 他也明白，皇帝如今被眼前的利益蒙了心。 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便是明日的朝会上，他李靖说了什么，其实作用也不是太大。 …… 长安军事学院的训练正在照常进行。 赵辰也是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之间便是第二日。 李恪被皇帝召回了宫里参加朝会，今日的早朝自然是轮到赵辰帮他看着。 卯时刚到，赵辰便是已经来到东院学生宿舍。 “滴——” 口哨声响起，宿舍里一阵乱糟糟的动静。 有学生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是赵辰，当时脸色就变了。 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快速的跑到外面集合。 学生们集合的速度很快，这也让赵辰感到丝丝的意外。 毕竟他们训练也才没多久。 一众学生见到赵辰站在自己面前，皆是面露意外之色。 这是他们训练以来，赵辰第一次来到这里。 很多学生都在猜想，今日是不是赵辰来考察他们。 是不是考核没有通过，就要被赶出学院。 “报告院长，长安军事学院一期学生，应到三百人，实到三百人，请指示。”裴行俭站出来，与赵辰高声喊道。 裴行俭在这些人之中的表现不错，被程处默提拔成队长。 此刻倒也是有模有样。 “今日的训练，由我负责。” “所有人，向右转，队列训练。”赵辰朗声说道。 …… 学生们的变化，让赵辰感到可喜。 虽然才训练不过几天，但这些人已经明显有了变化。 至少走在外面，长安百姓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与其他人不一样。 “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一脚的距离。” “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 “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 “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 “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李治，你的手指弯成鸡爪，想干什么。” “裴行俭，眼睛看着前方。” “苏我青禾，把你的眼泪给我憋回去，这点时间都撑不住，当初就不要来这。” 一个上午，校场都是赵辰的呵斥声。 学生们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此处训练站姿。 就算是裴行俭这样之前从未被程处默训过的精英，今日也是没少挨赵辰的训。 不过大家也都发现，在赵辰的训斥下，他们的站姿比之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三十人站成一列，从左往右看，只能看到自己最近一人。 其余的二十九人，好似消失了一般。 如此标准的姿势，着实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众学生对赵辰这个院长，突然有了一股崇拜的感觉。 便算是李治，此刻也是心里佩服起来赵辰。 “休息，吃完饭教你们三步劈枪法。”眼看太阳高照，此刻已是中午时分。 赵辰下令众人解散，自己在一旁坐下。 虽然忙碌了一上午，但赵辰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饥饿感。 坐在树下阴凉处，闭目假寐。 没过多久，赵辰便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睁开眼睛，见一头短发的苏我青禾站在自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赵……院长，吃点东西吧。”苏我青禾将手中的馒头递给赵辰。 赵辰看了眼苏我青禾，接过馒头，道了声谢谢。 苏我青禾却是没走，而是继续站在赵辰面前。 “院长，今日怎么是你过来带我们训练，其他人呢？”苏我青禾问道。 她也发现了，一早上，书院的那些先生都不见了人影。 似乎好像就只有赵辰一人留在这里。 “他们有事，待会便会回来。”赵辰随口说了句。 苏我青禾点点头，看着赵辰，一时间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诶诶诶，你看看，我就说赵辰那家伙是个老色魔吧。” “你看，这么快就跟那苏我青禾勾搭上了。” “诶，苏我青禾可是他的学生。” “这也能下手，可真是禽兽。”李治与裴行俭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这边。 李治一脸愤恨的与一旁的裴行俭说道。 裴行俭望着赵辰，又看了眼李治。 他觉着李治这脑子里肯定是进了什么泥巴。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他方才明明就是看到，苏我青禾主动找过去的。 怎么到李治嘴里，就成了赵辰主动勾搭苏我青禾？ 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以后要不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免得被传染了弱智？ 裴行俭望着李治，心里暗暗想着。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便是默认同意此次议和 赵辰口中的他们待会就回来。 可是没那么简单。 皇帝不知道为何，今日早朝并未按照之前的时间上朝。 这也就导致文武大臣在太极殿上等了半天，才终于等到了皇帝出现。 铁庆文也是有些着急。 想着是不是大唐皇帝对之前的事情突然又后悔了，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且不少太极殿的官员，看着他铁庆文的时候，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铁庆文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但见大唐皇帝一直不出现，现在也是难免心中忐忑。 好在，就在他即将要崩溃的时候，大唐皇帝终于出现了。 也没有人去问大唐皇帝为何今日这么晚才来上朝，好像他们这些大唐官员今日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臣等拜见陛下。”百官齐声高呼，铁庆文也跟着一同行礼。 皇帝挥手，示意大家起身。 “今日的朝会，最主要还是谈一谈与高句丽议和的事宜。” “铁庆文，与大家说说你高句丽的条件吧。”皇帝开口，直接说起今日最主要的事情。 不少官员都是愣了愣。 并非所有人都提前知道了这事情。 此刻听到皇帝说要跟高句丽议和，不少人都是一头雾水。 更关键是，连高句丽的使臣，都已经在太极殿等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才知道！ 也有不少人提前知道今日朝会要商议的事情。 譬如李靖、程咬金、徐世绩等人。 作为前线亲自参与与高句丽战争的将领，他们很难相信，皇帝竟然答应与高句丽议和事情。 难道皇帝忘记了，有多少大唐儿郎，死在了高句丽士兵的手下。 在那片战场上，留下了多少的血与泪。 今日，难道就在议和的条件下，忘记了他们？ 程咬金捏着拳头，此刻他很想冲出去，但却是被徐世绩紧紧的抓住胳膊。 “回禀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奉我高句丽高葬王上的命令，来大唐与大唐陛下谈两国议和之事。” “外臣代表高句丽，愿意将沙城奉上给大唐。” “另外，当初斩杀贵国大将秦琼的将领惠真，若是大唐皇帝想，我高句丽也可将他绑来，任凭大唐皇帝陛下处置。” “此二条件，我高句丽只希望大唐皇帝陛下同意，与我高句丽重修旧好。” “双方不再互相征伐，还两国百姓一个安稳的环境。”铁庆文与皇帝拱手，朗声说道。 听到铁庆文的话，百官神色不一。 其中文官的面色大都是兴奋，而武将则是面露愤色。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大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高句丽的门户沙城。” “要知道前朝杨广花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没有攻下沙城。” “而如今，高句丽竟然主动送给我们。” “这番功绩，足以名留青史。”有文官满脸兴奋的说道。 “说的不错，高句丽主动割让沙城，是我们大唐的一次巨大胜利。” “想必天下百姓知道此事，也定会引以为豪。”又有文官出言附和。 “你们知道个球。” “沙城距离我大唐边境最边缘的城市，足有四百里，而距离他们高句丽，却只有一百里不到。” “将来若是他们高句丽反悔，沙城易手不过一日之间。” “再者，如此远距离，我们的后勤补给，压力骤升，得时刻担心着来自高句丽的突袭。” “沙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我们来说，完全是没用的东西。”程咬金实在是忍不住的出了声。 作为一名武将，他很清楚，沙城对如今的大唐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反而会因为要顾及这座城池，而成为大唐的累赘。 再者，那些因为高句丽而死去的将士的仇，就不报了？ 程咬金为他们感到不值。 “陛下，沙城我们会拿到手里，但绝对不是让他们割让。” “我大唐的铁蹄，迟早有一日……” “徐世绩，你想说什么？” “我大唐铁蹄迟早有一日拿下沙城？” “什么时候？谁去拿下？” “你徐世绩凭什么觉着，你有本事拿下？” “你在前线，赢过一次嘛？”皇帝突然开口，打断徐世绩的话。 徐世绩当时面色涨红。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受皇帝待见，但今日，在这太极殿上，被皇帝如此贬斥。 徐世绩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当下也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下台。 “敢问陛下，陛下在亲征，可又曾赢了一场？” “英国公在前线，费心费力，今日却被陛下如此对待，他日是否我等，皆会落到今日英国公的结果。”李靖站出来，说了两句。 此刻太极殿的气氛彻底沉闷下来。 百官皆是感到一丝凉意从自己的后背袭来。 李靖方才的一番话，就差没戳着皇帝的鼻子骂他过河拆桥。 眼见着皇帝的面色黑的发红，百官皆是噤了声。 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面对李靖的质问，皇帝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皇帝不怎么明白，为何从来都秉持旁观者态度的李靖，今日竟然会如此针对自己这个皇帝。 他只是希望可以拿到沙城，而后与天下百姓也有个交代。 否则打了这么久的仗，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甚至还牺牲了那么多大唐将士。 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太过无能？ 但现在，一个两个的武将，全都跳出来指责自己？ “李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威胁朕吗？”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朕可曾亏待过你们？” “接连的败仗，朕可曾说过一句怨言？” “从来都是你们在责怪朕，朕是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朕是这大唐的皇帝，不是你们。” “还有谁，反对此次议和的，站出来！”皇帝阴沉着脸走到太极殿中央，目光环视所有人，最后更是追问一句。 太极殿安静的有些渗人。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这是真动了气，他们再说，无非是让皇帝更加破釜沉罢了。 铁庆文也没想到，大唐的武将如此反对此次议和。 方才他还担心此次议和失败，却是没想到，大唐的皇帝陛下，竟然以一己之力，独占满堂武将。 “既然没人说话，那便是默认同意此次议和。” “惠真就不必绑来了，你们不是反对嘛。” “自己去把惠真杀了，给秦琼报仇，朕不插手！”皇帝回到高台上，眼神冷漠的扫过一众大臣。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李靖回到自家，当时就一脚踹翻院子里的木凳子。 李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皇帝到底抽了什么疯。 此刻他倒是理解了赵辰为何不愿意与自己说太多关于议和的事情。 皇帝态度如此坚决，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的意见。 说什么，都没有一点用处。 红拂女见礼金今日发如此大的脾气，心里不免也是担忧起来。 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李靖没有过如此暴躁的模样。 怎么今日只是上了个朝，就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了？”红拂女与李靖轻声问道，又扶着李靖在一旁坐下。 李靖拿起茶壶，给自己猛灌了几口。 似乎这样才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夫人，陛下要跟高句丽议和！”李靖放下茶壶，沉声说道。 “议和？” “跟高句丽？”红拂女愣了愣，继而不敢相信的追问道。 红拂女记得，皇帝当初看着沧州城被毁之后，信誓旦旦的说过，一定要高句丽，要渊盖苏文为此付出代价。 怎么转眼之间就要跟高句丽议和？ 这就是皇帝所谓要高句丽，要渊盖苏文付出的代价？ “卢国公、英国公，都是出声反对，却是被陛下讽刺，直言我等在前线寸功未立，没有资格开口。” “英国公当时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老夫与陛下争论，却是被他无视。” “可笑，真是可笑！”李靖仰天长叹，面上尽是失落之色。 红拂女拉着李靖的手，轻轻的拍打着。 “赵辰呢，那小子什么话都没说？”红拂女猛然想起，李靖并未说赵辰的事情。 难不成赵辰也支持议和的事情？ “赵小子今日并未被叫去上朝，陛下是故意的。” “因为昨日赵小子就与陛下争论过此事。” “但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今日赵辰并未去太极殿。”李靖摇头。 连赵辰都劝不住皇帝，他早就该知道皇帝此次的态度坚决。 “陛下这次是怎么了？” “为何做出如此昏庸的决定？”红拂女问道。 李靖摇头，他也想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 立政殿，皇帝头枕在长孙皇后的膝上，面上神色依旧是阴沉的可怕。 方才在太极殿上，他们君臣可算是闹的有些难看。 而且还是当着铁庆文这样一个外人的面前。 李靖、程咬金、徐世绩，如今大唐军中最有威望的几名将领，竟然全都跟他唱着反调。 想到这里，皇帝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生疼。 “观音婢，你觉着议和这件事情上，朕做错了吗？”皇帝坐直身子，看向长孙皇后。 他很想知道，有没有人会支持自己！ 长孙皇后看着皇帝的眼睛，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皇帝的心里的想法。 虽然不太明白皇帝这样做的原因，但长孙皇后相信的是，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事情。 “妾身虽然想不到陛下为何这样做，但陛下必定是有自己的考虑。” “不管如何，妾身一直是支持陛下的。”长孙皇后与皇帝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甚至都没有追问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长孙皇后对自己的如此信任，总算是给了皇帝心里一丁点安慰。 “赵小子估计是对朕失望透顶了。” “今日朝会朕也没派人去叫他过来，也是不想朕与他父子二人当面难看。”说着说着，皇帝又说到赵辰的身上。 他没让人叫赵辰来上朝，赵辰自己又没出现，显然是不想再见。 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不会的，陛下不必担心，辰儿不是不明白的人，他也定然能理解陛下。”长孙皇后安慰着。 …… “接下来，教你们的是三步劈枪法。” “这是在你们踢正步的基础上学习的。” “现在，所有人拿上一杆长枪。” 长安军事学院东院校场，赵辰与面前三百名学生命令道。 众人没有任何的疑问，而是听令去一旁各自拿了一杆长枪。 “端枪向右看的时候动作要领基本分三步。” “第一步向前推枪握枪。” “看好，这样。”赵辰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枪柄拿在手中，朝前面推出去。 长枪发出破风声，让一众学生瞪大了眼睛。 他们基本上没人知道，赵辰还有身手。 也没有人怀疑过。 毕竟在长安街上擒下李泰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第二步右手倒把，第三步劈枪摆头。”赵辰又接连的与众人展示接下来的两步。 长枪在赵辰手中，顿时变得杀气凌凌。 只是三步劈枪，便让一众学生感到心里发寒。 “收枪按照相反的顺序。这个动作重点是要在行进间完成，在于手和脚的配合，完成齐步和正步的互换。” “都明白吗？”赵辰又与众人展示了收枪的步骤。 众人都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只是看一遍，哪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赵辰也不要求他们看一遍就学会。 摆手，让众人分开，按照他方才的动作劈枪。 即便是只有三步的劈枪动作，也足以让这些学生感到无比艰难。 赵辰与他们教了几遍之后，便是开始一个个的纠正他们动作。 学生们都不知道自己拿着长枪劈了多少次。 手掌的皮都被长枪磨破了。 腿上的肌肉，稍微大一点动作，都能感受到疼痛。 从吃过午饭之后，一直都日落西山，众人肌肉都僵硬了。 程处默与李恪从长安回来，在长安耽搁了一会，来到学院的时候，就看到一众学生们在练习着三步劈枪。 “程二，皇兄这是在教他们什么？”李恪与程处默问道。 “三步劈枪法。”程处默缓缓说道。 “三步劈枪法？” “那是什么东西？”李恪有些疑惑的望着前方。 “赵大交给我的训练书中写过这。” “三步劈枪法，虽然只有三步动作，却是能在瞬间，让人感受到无比凌厉的杀气。” “我也只是在书上见到图，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程处墨看着前方，缓缓说道。 程处默是没见过。 只是赵辰在书上写了这些。 三步劈枪法，到底有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神奇，程处默也没体会过。 “过去看看。”李恪来了兴致，他还不太相信，只凭着三步动作，就想着让人感受到凌厉的杀气。 程处默也是好奇，跟着一起走过去。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皇兄隐藏的也太深了些 “啪啪——” 程处默与李恪还没靠近，远远便听到整齐的长枪破空声。 突然啪啪两声，让程处默与李恪同时停下了脚步。 向前劈枪，寒光凌厉的枪尖瞬间刺出。 这个由静到动的突然转变，让二人皆是浑身一震。 程处默与李恪互相对视一眼，之前的中秋月阅兵，虽然受阅部队让他们已经足够震撼。 但那些人，全都是军中将士。 有不少人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加上统一制式的铠甲，统一制式的武器，动辄上千人混合成的队伍。 给人震撼，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眼前这三百人，与之前中秋阅兵仪式上，是完全不同的。 这三百人，哪一个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他们的眼神里，压根就没有那种凌厉的杀气。 但，即便是如此，方才那三步劈枪法使出来，程处默分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眼前依旧是三百人在训练，但程处默却是分明觉着他们不太一样了。 “小李子，你有没有觉着，他们方才那一枪劈下来的时候，自己的心脏都猛地跟着跳动了两下？” 李恪当然是感受到了。 否则他此刻也不会停留在这。 跟在赵辰身边这么些年，李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赵辰。 赵辰的本事，他应该也学到了七七八八。 结果现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恪才发觉自己太过天真。 仅仅只是一个三步劈枪法，便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李恪现在都不敢去想，赵辰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没有学习过的。 “皇兄隐藏的也太深了些。”李恪嘟囔一句，便是朝前面走过去。 赵辰正在监督一众学生们训练，见程处默与李恪回来，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原地休息！”赵辰挥手。 一众学生瞬间瘫软在地上。 他们今日可是差点就给赵辰累死了。 中间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他们也不敢与赵辰申请休息。 在这些学生们看来，赵辰这家伙，可是比程处默这个狠人还得狠上几倍。 程处默与李恪的出现，可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赵大，方才你教他们的，是不是书上写的，三步劈枪法。”程处默拉着赵辰走到一旁，满眼皆是期待之色。 赵辰点头，算是回答了程处默的话。 程处默用拳头拍打着手掌，以此试图来控制自己内心的喜悦。 但显然程处默很难控制住自己。 “怎么了？”赵辰感到奇怪。 程处默这家伙，怎么一副入洞房的兴奋模样。 “没事，嘿嘿！”程处默摆手。 赵辰也不去追问。 既然程处默回来了，那接下来的训练也就不需要他。 赵辰与程处默和李恪二人说了句，便是转身离去。 “诶，皇兄他怎么不问一下今日朝会的事情？”李恪见赵辰什么话都没问，不免的有些奇怪。 今日的朝会，赵辰没道理不知道。 毕竟整个学院，除了一些没资格去的人，就只有赵辰一人留在学院了。 李恪不相信赵辰好奇朝会的内容。 “赵大虽然人没去，但朝会的结果八成早就预料到了。”程处默摇头。 与其他人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何皇帝要答应高句丽的议和。 …… 铁庆文很高兴。 他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就算是大唐皇帝答应议和，那些朝臣们也会有不少人反对。 而铁庆文又知道，大唐皇帝是个明君。 若是大量大唐官员都不同意议和，大唐皇帝怕是也无可奈何。 好在，今日的朝堂上，都会大唐武将在反对。 而渊盖苏文口中最难缠的赵辰，更是没有出现在太极殿上。 铁庆文觉着老天都在帮自己。 否则，此事哪里有这般的顺利！ “铁使者，恭喜啊。”礼部官员满脸笑容的走进来，与铁庆文恭喜道。 “韩大人，快请快请。”铁庆文满脸堆笑，招呼着来人。 礼部官员笑着走过来。 在一旁坐下。 “今日的朝会，皇帝陛下答应铁使者议和的事宜，铁使者回去高句丽，必定是大功一件。” “将来铁使者若是平步青云，可别忘了在下。”礼部官员开口说道。 表面上是来恭喜铁庆文，让铁庆文不要忘记自己。 实际上礼部官员是明着来与铁庆文索要好处的。 在礼部官员开来，自己帮了铁庆文的忙，告诉他大唐朝堂的情况。 铁庆文就应该感谢自己。 但区区一次聚香楼，可是打发不了自己！ 铁庆文也明白眼前礼部官员的意思。 虽然心里不耻，但想着今日能交好一名大唐礼部官员，来日或许还能用上。 便是笑着说道：“韩大人放心，在下绝对不会忘记韩大人的相助。” “这不，在下早就准备好了一份礼物，刚想着去登门拜访，没想到韩大人倒是先过来了。” 铁庆文其实是在暗讽眼前的礼部官员没有礼数，哪有跑上门索要东西的。 但礼部官员显然是没有理解铁庆文的意思。 听到铁庆文说给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能和铁使者做朋友，是在下一个正确的决定。”礼部官员笑着说道。 …… 又是半月过去，转眼便是端午节。 小平安今日是周岁，许久不曾回家的赵辰，今日也回了长安赵府。 赵府门口，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 老黄站在赵府门口，充当管家在迎接着客人。 但朝臣都知道老黄的身份，可是没有人敢对他无礼。 纷纷与老黄拱手，行礼之后才进到赵府。 长孙皇后来了，皇帝没有出现。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见赵辰，还是不敢来见赵辰。 只是托长孙皇后送来礼物。 魏征也没有来，魏叔玉提着礼物与他的母亲卢氏一起来了。 这也导致很多人都在猜测。 赵辰、皇帝、魏征，这三人之前铁一般的关系，如今是不是破了。 赵辰正在后院，穿着小裙子，如同一只瓷娃娃般的小平安拉着他的手，在院子里慢慢地踱行着。 这一个月，小平安的进步很大。 已经可以慢慢的自己走路。 嘴里也在慢慢开始说着话。 “爹……鱼……”小平安拽着赵辰的手指，指着小池里的游鱼。 滴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武珝，看你干的好事。”赵辰看向一旁跟着的武珝。 要不是前日武珝从小池里抓了条鱼上来，这小池里的鱼也不会遭灾。 如今每天小平安每天都来小池边，要人给她抓鱼。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渊盖苏文的礼物 武珝撇撇嘴，也不搭理赵辰的话。 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网兜，对着小池里的鱼就是一阵掏。 网兜拿起来，一只手指大小的金鱼被捞了上来。 “你自己不在家陪小平安，还怪我带她开心？”武珝将鱼递给小平安，回头又埋怨赵辰一句。 这下就给赵辰直接整无语了。 有这样带小孩开心的？ “武……” “爹……吃……”赵辰正想批评武珝，突然小平安就把手里的鱼递给赵辰。 赵辰脸都黑了。 这小丫头片子，端是什么都敢吃。 一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现在就想让他吃？ “我没这样教过她啊。” “不关我的事！”武珝连忙摆手，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武珝可不会背这个锅。 让一岁的小丫头吃生鱼，她可干不出来。 “小平安，谁教你这样吃鱼的？”赵辰蹲下身子，与小平安轻声问道。 小平安可能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疑惑的望着赵辰好久，一个劲的就把鱼往手里塞。 见赵辰不拿着，小平安的眼眶里已是氤氲雾气。 赵辰没法，只好将小鱼拿在手里。 “爹……抱……”小平安张开双手，扑在赵辰怀里。 …… 让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高句丽的使臣铁庆文也来到赵府。 说代表渊盖苏文，恭喜赵辰的女儿周岁。 铁庆文走进赵府，便是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铁庆文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赵辰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跟陛下闹翻了？” “这铁庆文还真有些胆识。” “赵辰若是见到他，怕是会第一时间轰他出去吧。” 来恭贺的官员小声猜测着。 对于铁庆文的出现，众人皆是狐疑。 程咬金等几人更是怒目而视。 若非是这铁庆文，皇帝也不会那般训斥徐世绩，导致如今徐世绩还卧床不起。 便是此处也来不了。 “你来干什么？” “这里可不欢迎你！”程咬金没忍住，走到铁庆文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卢国公，外臣是来拜访汉王殿下的，来庆汉王之女赵平安周岁的。” “阻拦我，卢国公有什么资格？”铁庆文笑着说道。 显然是没将程咬金放在眼里。 若是在别处，铁庆文敢这样与程咬金说话，程咬金早就一个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 但此处赵辰的府邸。 收拾铁庆文，就是在打赵辰的脸。 程咬金强忍着动手的冲动，被牛进达拉了回去。 见程咬金不敢与自己的动手，铁庆文冷笑，径直走向前面大厅。 大厅负责记录礼物的是李恪，见到铁庆文，李恪也是愣了愣。 他觉着，铁庆文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外臣铁庆文，代表我高句丽天下兵马大元帅渊盖苏文，特来恭喜汉王殿下明珠周岁。” “奉上百年绿玉发簪一只，白玉瓷碗两只。”铁庆文与李恪喊道。 随后便有两人抱着礼物从外面走进来。 打开红绸缎，里面就是两件礼物。 绿玉发簪精美绝妙，外形似一只起飞的蝴蝶，点点银饰雕琢其中，更显珍贵。 白玉瓷碗通体雪白，薄如蝉翼，碗壁外沿还刻有字迹。 字迹精美，看起来似乎是王羲之的手法。 李恪有些愣神。 他不知道铁庆文是什么意思。 或者是说，铁庆文不知道，这里并不欢迎他？ “蜀王殿下，这白玉瓷碗乃是当初书圣之物，珍贵至极。” “还请帮汉王殿下收下。”铁庆文笑着说道。 李恪犹豫了一会，还是在礼单上记下铁庆文的礼物。 铁庆文很快便离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猜测铁庆文的意思。 …… 夜间，赵辰看着眼前的两件礼物，眉头微拧。 李若霜将小平安哄睡着之后，见赵辰还坐在这里，不免有些奇怪。 虽然铁庆文代表渊盖苏文给赵辰送礼，这事也很是奇怪。 但似乎没有必要如此执着。 “赵辰，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李若霜劝着赵辰。 “若霜，这绿玉发簪，似乎与历史上记载的珠玉青簪相似。”赵辰看着眼前的发簪。 “珠玉青簪？”李若霜不明白赵辰的意思。 “珠玉青簪原本是天外陨石，之后制作有匠人取其精华，制作一只青簪。” “献给东晋恭思皇后，不到一年东晋灭亡，恭思皇后身死时，将此物自己女儿司马茂英。” “而后没过一年，司马茂英便无故暴毙。” “此后这珠玉青簪便被人传为不详。” “今日，铁庆文送这东西来……”赵辰没有把话说完，李若霜已是能感受到赵辰的愤怒。 不祥之物，送给自己女儿做贺礼。 李若霜面色也是难看。 “赵辰，那铁庆文可是胆大包天，他不会以为，这长安，没人敢动他？”李若霜沉声说道。 任凭谁的女儿收到这样的礼物，作为母亲的也难免暴走。 “铁庆文没有这么大胆，但渊盖苏文可就不同了。”赵辰说道。 铁庆文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赵辰的脑袋上撒野。 甚至铁庆文自己都不知道，他送来的这些东西，代表的是不祥。 渊盖苏文心里的算盘可是打的响。 让自己杀了铁庆文，而后他们高句丽将来便可以此为借口，重新的大唐发动攻击？ “那我们怎么办？”李若霜面色难看。 “东西收起来，来日把他放在渊盖苏文的坟头上。”赵辰说着，用布将两件礼物用布包裹起来。 …… “陛下，您还在跟辰儿置气呢？”长孙皇后看着甘泉殿眉头紧皱的皇帝，问道。 “没有，朕与他置什么气？” “昨日还好吗，听说小平安已经会说些话了。” “观音婢你什么时候让李若霜把小平安带进宫来，朕还没听小平安叫过皇祖父呢！”皇帝眉间的愁容舒展了些，与长孙皇后说道。 他不去赵府，那是怕赵辰怼他。 但也没说李若霜不能带着小平安进宫不是。 这要是在路上撞见了小平安，他这个皇帝还不能看看。 “你们这对父子，还真一个脾气。” “谁都不肯主动低头。” “昨日陛下没去，辰儿是连问都没问一下。”长孙皇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赵辰可不是来皇帝问都没问一下嘛。 谁还不知道赵辰正恼着皇帝呢。 “哼，爱问不问，朕都懒得搭理他。”皇帝赌气，气哼哼的说着。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莫要再踏足朝堂 皇帝当然也是有些恼的。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不是，这首先开口道歉的人，肯定不应该是他。 偏偏赵辰那家伙，执拗的跟头倔驴一样。 这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他这个皇帝不开口，赵辰就跟他顶到底。 “陛下，听说英国公这次病的有些重，明日妾身去探望一下如何？”长孙皇后不想再跟皇帝说赵辰的事情，而是转口说起徐世绩。 徐世绩自从上次在太极殿上给皇帝当着白官的面一阵羞辱，便是一病不起。 皇帝那时的话，足以从心理上直接摧毁一名大臣。 什么叫他徐世绩带兵，就从未赢过渊盖苏文？ 数万将士的牺牲，便是在那一句话中，成为徐世绩的梦魇。 徐世绩现在是真的觉着，与高句丽一战，全都是他的责任。 皇帝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长孙皇后解释，在太极殿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 但这话如何说的出口。 他这个皇帝去与臣子解释？去与臣子认错？ 皇帝毕竟是皇帝，不是每个人他都会去妥协。 “陛下，最近两年，当初跟在陛下身边，打下大唐江山的那些老人，走了不少！”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自贞观十一年开始，陆续就有当年一起打江山的老人离世。 譬如刘政会、秦琼、加上还有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的柴绍。 当年的老人，纷纷走到了各自生命的尽头。 皇帝微微一愣，回到长安之后，他也发觉到朝堂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想着当年那些人伴随着自己左右，与自己征战天下，陪自己马踏中原。 而如今…… “明日观音婢去探望徐世绩，多带些补品过去。” “朕就不去了。”皇帝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长孙皇后的请求。 …… 英国公府。 徐世绩从那日朝会回来，便是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半月有余。 徐世绩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眼神浑浊，明明年纪不是太大，如今却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徐震作为长子侍奉在一旁，满脸皆是愁色。 徐世绩这病不是其他，分明就是心病。 心病需的是心药来医。 可皇帝却是将与高句丽战败的事责任，全都推给徐世绩。 如此大的罪责，谁能抗的起？ 徐世绩此刻已是了无生意。 “震儿，为父时间不多了，征战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是落到个这样的结局。” “为父死后，你便辞官回乡，将为父的尸身安葬在家乡。” “日后你便留于乡野，告诫后辈子孙，莫要再踏足朝堂。”徐世绩与长子徐震交代道。 声音里明显有着苦涩的意味。 徐震点头，脸上尽是悲色。 他们一家为大唐社稷殚精竭虑，却是没想最后竟然落到个这样的下场。 “父亲叮嘱，孩儿谨记。”徐震回答着徐世绩。 外面此刻却是传来声音。 “公子，皇后娘娘过来探望。” 徐震愣了片刻，继而抹去脸上的眼泪。 “父亲，皇后来了！”徐震小声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挣扎着起身，却是被徐震摁住：“父亲忠于陛下，陛下却视父亲于无物。” “如今这个时候了，父亲还理她做甚。” “孩儿去应付了她就是！” 说罢，徐震便是收拾自己的面容，朝外走去。 长孙皇后站在门口，看着徐震与自己行礼。 虽然是行礼，但徐震面上的愤色，却是抹不去的。 “英国公现在身子可还好？”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多谢皇后关心，父亲已经昏迷几日，大夫说不能打扰，所以……”徐震说着话，实际上是拒绝长孙皇后去探望徐世绩。 长孙皇后哪里会听不出来徐震的言外之意。 她也知道不管说什么，徐世绩一家对皇帝都是不满的。 没有再说其他，长孙皇后让手下人将送来的礼物交给徐震。 让徐震好好照顾徐世绩，便是转身离开。 徐震望着眼前满满一桌子的礼品，眉头紧皱，让家中的下人们全都分掉。 …… 长孙冲最近有些闲。 他在长安军事学院，只负责西院医学生的日常训练。 而医学院的学生，他们连训练东院学生的强度一半都没有。 这也导致了长孙冲很是无聊。 这没事的时候，他就想着去长安城里喝上一杯。 来到了老地方，长孙冲刚拿起筷子，就看到前面桌子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徐震兄？” “真的是你！”长孙冲走到这人面前，才发现眼前竟然是徐世绩的长子徐震。 徐震本来是在齐州任职的，他与长孙冲也好些年没见了。 想不到今日竟是在这见上了。 徐震见到长孙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如今的徐震担心自己父亲徐世绩的身体，出来也不过是来买醉罢了。 哪有什么好心情？ 长孙冲也知道徐世绩的事情，便是坐在徐震的对面，说道：“英国公近来如何了？” “情况不好，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徐震摇头，轻声叹了一句。 “英国公身体一直都很好，他这次，应该是心病。”长孙冲说着。 “就是心病，大夫们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一日不如一日。”说到这里，徐震便是端起面前的酒狠狠灌进自己的口中。 酒打湿了徐震的衣领，呛得他眼睛发红。 见到徐震如此模样，长孙冲心里有些同情他。 徐世绩本就一直为前线交战不利而自责。 皇帝说那么重的话给徐世绩，足以击碎徐世绩活下去的希望。 “徐震兄，我们先生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当初皇后娘娘那般危急，也是被先生救回来的。” “连神医孙思邈都对先生恭敬有加。” “愚弟觉着，若是徐震兄想救英国公一命，可以去求我们先生帮帮忙。”长孙冲突然想到了赵辰，便与徐震建议。 但徐震明显不太相信。 这心病可是跟疾病不一样。 人们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赵辰，能行吗？ “徐震兄，愚弟说一句不好听的。” “除非你想看着英国公如此死去，否则但凡有一点希望，你都不要放弃去尝试。” “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长安军事学院找先生帮忙！”长孙冲与徐震再次说道。 正如长孙冲说的，没有人会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眼前过世。 徐震点头，与长孙冲深深拱手。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被我用石头砸晕了 长孙冲与徐震来到长安书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去找了李恪才知道，赵辰方才已经回了长安。 二人直接扑了个空。 徐震感到无比失望。 此刻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是希望赵辰能够帮他父亲一次，结果在这里没见到赵辰。 而他此刻若是回去，肯定会被关在长安城外。 此刻的徐震既是失望，又无比担心自己父亲的状况。 长孙冲也感到对不住徐震。 “徐震兄，我带你去西院，去寻孙思邈孙神医帮忙看看吧。”长孙冲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思邈身上。 孙思邈毕竟久负盛名，徐震听到，立刻抓着长孙冲的手，道：“孙神医也在此处吗？” 孙思邈坐镇长安军事医学院，并不是个公开的事情。 徐震不知道也是正常。 “在，我带你过去问问，但行不行，我也不知道。”长孙冲与徐震提醒着。 孙思邈能不能治心病，他长孙冲可不知道。 “好好好！”徐震连声说道。 …… 孙思邈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便是让两人进到屋内。 “孙神医，求你一定救救我父亲。”进到屋里，徐震便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孙思邈面前。 孙思邈示意长孙冲拉起徐震。 长孙冲也知道孙思邈不喜欢别人如此，果断拉起徐震，说道：“徐震兄不必如此，孙神医济世救人，最讨厌就是病患如此大礼。” 徐震被拉了起来，脸上依旧是祈求之色。 “徐公子，说句心里话，老朽对所谓的心病，以往接触的很少。” “但不久之前，老朽在赵神医哪里知道一个词，叫做抑郁。” “他说，抑郁是一种心理疾病。” “患上此症的人情绪低落、思维迟缓、意志活动衰减。” “自我感觉到的或是他人可观察到的情绪低沉、苦恼忧伤，觉得痛苦很难熬过去，感觉不到开心，甚者觉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常常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不知英国公他……” “孙神医说的都对。” “父亲他之前就是如此。”徐震赶紧说道。 他父亲之前的症状，与孙思邈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情绪低沉、苦恼忧伤。 觉得痛苦很难熬过去，感觉不到开心，觉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常常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也是这样，不过半个月，徐世绩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孙神医可有办法医治？”徐震拉着孙思邈的手，满脸激动。 他觉着，既然孙思邈说的这么详尽，那也一定有办法救治。 “徐公子，赵神医说过，心理疾病，药物治疗是没有太大作用的。” “最主要的，还是从心理问题入手。” “徐公子要记住，赵神医说过，很多病人对自己既往的一些轻微过失或错误痛加责备，严重时会产生深深的内疚或是罪恶感，认为自己罪孽深重，必须受到惩罚。” “病人身边，最好不要离人。”孙思邈说道。 他没有多少治疗心理疾病的经验。 所以他也不敢随便让徐震怎么去做。 但孙思邈记得赵辰说过，抑郁的病人，最好不要单独一人呆在一处。 不然…… ……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 徐世绩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徐世绩已经消瘦的没了人形。 两只眼睛的眼眶都是乌黑的。 看样子已经许多日子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徐世绩站在房门口，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是缓缓走回床榻旁边。 掀开床榻里面，一柄长剑便是出现在眼前。 这是徐世绩很早之前就藏在自己床榻上的。 下人们收拾的时候，也不会将里面掀开。 今日，徐世绩便要用这剑，结束自己的性命。 徐世绩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些战死在前线的大唐将士的冤魂。 他们一个个都是满脸鲜血，有的还有身首异处。 这些冤魂都来与他徐世绩索命。 徐世绩面上满是自责之色。 抽出手中的宝剑，将剑鞘丢在地上，一言不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剌去。 这要是剌到脖子，鲜血肯定得喷上一丈远。 好在，一块石头从门缝里被抛了进来。 直直的砸在徐世绩的后脑勺上。 徐世绩登时只觉着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手中的长剑也是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 徐震人都急疯了。 他听到孙思邈说的那么严重，身边还不能离开人。 那他一晚上都没回去，家里的仆人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要是…… 徐震一路甩着马鞭，就差没给马匹打的飞起来。 总算是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见到长安城。 一路朝自己的家的方向奔去。 “父亲！” “父亲！” 徐震翻身下马，在府门口还摔了个大跤，顾不上其他，又是直奔府内而去。 “公子。”家中管家喊着徐震。 徐震却是恍若未闻，推开管家就往徐世绩房里跑。 还没跑到，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院子里，脑袋后面垫了个奇怪的东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父亲，您没事吧？”徐震心里有些说不出来开心。 徐世绩与他笑笑，却是没办法转动脑袋。 而是与徐震使了个眼色。 徐震顺着自己父亲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名短发少年坐在一旁。 “您是？”徐震在见到赵辰的第一时间，心里便有了猜测。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赵辰，但赵辰的事迹他也没少听。 见到赵辰短发的模样，他就想到自己在长安军事学院看到的学生们的模样。 “我是赵辰。” “昨天徐军师想要自尽，被我用石头砸晕了，没控制好力度，后面起了个包。”赵辰略有些抱歉的与徐震说道。 他昨天回去想看看李若霜母女来着，却是听李若霜说起徐世绩的情况。 所以连夜过来看看，没想到一个人都没见到。 直到走到徐世绩的房间，刚好看到徐世绩要自尽。 当时赵辰也没管那么多，随手就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给徐世绩当场干翻。 徐震张了张嘴，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赵辰，还是得责怪他。 “徐军师的情况有些难办，你留在他身边，多开导开导他。” “我晚点时间过来。” “记住，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一处。”赵辰起身，与徐震交代着。 “汉王殿下，您可以救我父亲吗？”徐震追在赵辰身后，期待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把老朽也带去观摩 孙思邈已经说了，他对治疗心理一类的疾病，没有什么经验。 那也就意味着，他徐震的父亲徐世绩，很有可能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若是一直如此消沉下去，徐震担心自己的父亲坚持不了多久。 孙思邈都说过，赵辰的医术远超于他。 而所谓的抑郁，这等心理疾病的见闻，也是赵辰告知于他的。 如今，徐震只能求助于赵辰，希望赵辰可以救救他的父亲。 赵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徐震，道：“你照顾好他就是。” 赵辰的话，让徐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不清楚赵辰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助自己的父亲。 …… 赵辰回了长安军事学院，刚进门就看到孙思邈站在前面。 见自己过来，孙思邈立刻走过来，拱手问道：“赵神医可知英国公的事情？” “刚从徐军师府上过来。”赵辰点头。 听到赵辰说自己从徐世绩府上回来，孙思邈也是点点头，继而问道：“赵神医可有法子治他的抑郁之症？” “若是有，可否在出诊之日，把老朽也带去观摩。” 孙思邈对这等心理疾病没有什么经验。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自己可以多积累一些经验。 “明日吧，今日我得先准备一张药方。” “赵神医需要什么药，老朽帮你去找。”孙思邈赶紧说道。 孙思邈起初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他只是听赵辰说过抑郁症的事情，而赵辰到底会不会治，孙思邈也不清楚。 也许只是赵辰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的记载。 但赵辰方才说，他得去准备一个药方。 这岂不就是说，赵辰真的会治疗抑郁？ 抑郁，孙思邈从未涉足过的疾病，他觉着这是能丰富自己治病经验的好事。 “没问题的，明日孙神医也可以带一两个学生一起过去。” “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赵辰笑着点头。 “好好好，明日早上老朽在此处等你。”孙思邈连连点头，面上满是兴奋之色。 …… 长孙皇后当天便收到消息，说徐世绩昨日差点自刎而亡。 幸得赵辰及时赶到，救了徐世绩一命。 想着自己去探望徐世绩的时候，连他面都没见到，长孙皇后此刻不免有些担忧。 徐世绩要是真的自尽了，不管什么原因，天下人必定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皇帝身上。 虽然皇帝当日的说法确实过分。 但长孙皇后相信，皇帝并不想说那些话给徐世绩。 只是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这才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但这样下去，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徐世绩可是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此处，长孙皇后便是与旁边的宫人说道：“本宫要去长安军事学院一趟，陛下若是来了，告知陛下。” “是！”宫人点头。 长孙皇后乘着马车，直到未时中才来到长安军事学院门口。 问过学院的先生才知道，赵辰此刻在学院的西院。 学院实在有些大，长孙皇后走的自己腿都开始有些疼了，才远远看到西院的学生们正在晾晒着草药。 他们也不认识长孙皇后，只是看了眼便低头继续忙着自己的活。 “小家伙，你们学院的院长现在在哪？”长孙皇后与一名学生问道。 “院长正在跟我们师傅说话，您找院长有事吗？”学生与长孙皇后问道。 “我是他长安的家人，过来看看他。”长孙皇后不愿在学生们面前表露身份。 免得又是乱糟糟的一片。 “哦，那您顺着路往前面走，会看到一个药庐，院长和师傅都在那里。”学生指着前面的方向。 长孙皇后按照学生指的方向，走到药庐附近，果然看到赵辰正背对着自己看着竹铺上的干药草。 孙思邈拿着小称，正在仔细的称着药草。 “辰儿！”长孙皇后走过来，与赵辰喊了一句。 赵辰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与长孙皇后行礼：“姨母！” 虽然没听到赵辰喊自己母后，长孙皇后心里是有些失望，但她也不如之前那般急切。 这种事情，还得需要时间。 “皇后娘娘。”孙思邈也与长孙皇后行礼。 “我过来这里，听说你们在药庐。” “怎么样，英国公的病可以治吗？”长孙皇后点头，与二人问道。 孙思邈没说话，他是没办法医治徐世绩。 但赵辰可以。 “现在只能尝试一下。” “徐军师如今是肝气郁结，心脾两虚，将所有的错误都加到自己身上。” “就相当于说，他现在没有活下去的想法。” “药物只能调理，最重要的，还是得改变他自己的想法。”赵辰缓缓说着。 虽然没有说最大的原因就是在皇帝之前的那些话上，但长孙皇后显然是可以听出来的。 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今日是来打探消息的，再说，皇帝那里，她也没办法说服皇帝与徐世绩道歉不是！ “英国公为大唐付出太多，陛下此次，多少不太应该。” “辰儿，英国公的事情，还得你多多费心。” “他不能出事！”长孙皇后与赵辰说着。 也是希望赵辰可以保住徐世绩的性命。 “只能说是尽力。”赵辰说着，又回头看向一旁的孙思邈。 “柴胡两钱，木香、郁金、厚朴、当归、茯苓各一钱。”赵辰与孙思邈说道。 孙思邈点头，拿着小称不断在药草中抓一小把。 “柴胡郁金可以疏肝理气解郁，以祛致病之因，为主药。当归补血活血为辅药。” “是这样吗？”将药全都包好以后，孙思邈与赵辰问道。 这些药的药力孙思邈是清楚的。 所以赵辰要他抓的这些药，作用是什么，孙思邈也能猜到。 “徐军师肝气郁结，又久卧不动，气血两亏。” “得要给他这些药。”赵辰点头。 徐世绩现在的情况，得需要从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同时下药。 “姨母，我们明日要去徐军师府上给他看病，您要一起吗？”赵辰与长孙皇后问道。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跟你们一起过去，上次去探望，没见到英国公。” 赵辰笑笑，他也猜到，定然是徐震不愿意让长孙皇后去见他父亲罢了。 当日，长孙皇后便留在了长安军事学院。 等待着第二天一同去徐世绩府上。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已经想到办法 “父亲，所有人都知道，前线的事情，根本怨不得你。” “那侯君集叛逃，加上他又对我军将领无比了解。” “所以才一直压制着我军。” “换做是其他的人，不一定有父亲做的好。” 英国公府上，徐震与自己的父亲劝着。 徐世绩躺在床榻上，双目依旧是无神的模样。 徐震有些着急。 他父亲这个样子，一句话不说，已经一天一夜了。 徐震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 而且他也不敢去休息。 生怕自己离开，自己的父亲就出了什么事情！ “父亲，你再想想，就算是皇帝自己，他不一样在渊盖苏文面前，屡战屡败？” “就是他自己的性命……” “住口！”徐世绩突然暴喝一声。 徐震被吓了一跳，待他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徐世绩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作为臣子，没有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死罪。”徐世绩的声音缓缓响起。 徐震听到心里，愈发的愤怒。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的固执。 他徐世绩挂念着皇帝，但皇帝对他可是毫不留情。 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的面，当着高句丽使臣的面，那般数落他徐世绩。 战争的残酷往往很难击溃一名百战的老将，但来自自己人的指责，却是可以轻易做到。 徐世绩，就是如此。 如今的徐世绩，已经将前线连续战败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甚至包括秦琼的战死。 徐震见自己父亲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一劝。 只能坐在旁边，心里暗自叹息。 “父亲，今日汉王殿下会过来探望你。”徐震与徐世绩说了一句。 徐世绩目光闪了闪。 对于赵辰，徐世绩是从心里佩服的。 若非是赵辰，他们说不定早就死在了渊盖苏文大军的刀剑下。 可赵辰终究只是臣，也左右不了皇帝的想法。 “公子，皇后娘娘、汉王殿下、孙神医都过来了。”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徐震面上难得的露出喜色。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忙不迭的打开房门。 见几人正站在外面。 “拜见皇后娘娘，汉王殿下。” “见过孙神医。”徐震与三人行礼。 孙思邈还带了一个学生，背着药篓，与徐震行礼。 “英国公如何了？”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还是那样。”徐震摇头。 “姨母，我们进去看看。”赵辰与长孙皇后说着。 都来到人门口了，怎么也得进去看上一眼才是。 “几位快请进。” “管家，送茶来。”徐震赶紧邀请几人进来，又命管家送茶过来。 几人进到房间，便看到徐世绩躺在床榻上，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上方的帷帐。 “父亲，皇后娘娘、汉王、还有孙神医，都来了。”徐震走到床榻边上，小声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的眼珠子动了动。 看了眼几人，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孙思邈愣了愣，这种样子，他只在将死之人身上见到过。 “赵神医，比较麻烦。” “英国公生机都要断了。”孙思邈小声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与徐震说道：“徐公子，这里有药，你亲自去煎好。” “姨母，你跟着走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先在院子里坐着歇息一下。” 孙思邈的童子将药递给徐震。 徐震知道赵辰是想支开自己，接过药，说道：“我这就过去。” 长孙皇后点点头，也是退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赵辰、孙思邈以及他的童子三人。 再加上一个几乎没有生气的徐世绩。 “徐军师，昨日高句丽使臣铁庆文离开长安，回高句丽复命去了。” “若是没有意外，半年之后，沙城便是我们大唐的。” “渊盖苏文突然议和的事情，我也打探到一点消息。” “高句丽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一批人想要渊盖苏文下台，这段时间，渊盖苏文需要解决他们内部的事情。” “所以才有了议和一事。” “按照我的估计，大概最多一年时间，渊盖苏文便会彻底掌控高句丽。” “届时，沙城必定会重新回到渊盖苏文的手中。” “大唐边境城池距离沙城四百里，到时候负责防守沙城的大唐将士，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赵辰缓缓说着，仿若只是在说一件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 徐世绩目光闪烁了两下。 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想到如今自己都这副模样，哪里还能顾及到边境的大唐将士？ 赵辰皱眉，他显然也没想到徐世绩如今已是心死如灰的状态。 孙思邈也是皱眉。 赵辰方才的话，显然那是刺激到了徐世绩。 但很快徐世绩又恢复了平静。 “沙城若是收归我大唐疆域，如今在前线的我大唐军队，必定会奉命前往镇守。” “秦怀玉那家伙如今就在前线，我现在是特别担心他的情况。” “你说，若是秦怀玉也死了，日后秦叔叔一家，是不是连个后人都没有了？”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世绩闭上眼睛，脑袋瞥向床榻的里面。 “这……”孙思邈有些不明白。 他甚至在想，徐世绩是不是真的彻底没救了。 “徐军师好好休息吧。”赵辰却是开口，让徐世绩好好休息。 而后与孙思邈使了一个眼色。 孙思邈疑惑的跟着走出来，房门关上，长孙皇后立刻走过来。 “怎么样了？”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孙思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他看来，赵辰所谓的治疗，一点用都没有。 “效果不错，已经想到办法了。”赵辰点头，笑着说道。 “赵神医有办法了？” “方才英国公明明都没有什么动静！”孙思邈有些疑惑的看着赵辰。 赵辰跟徐世绩都说了那么多，结果徐世绩却是把脑袋偏向一旁。 分明是不愿意听赵辰说。 这怎么又会是有办法呢？ 长孙皇后也是看着赵辰，等待着赵辰的解释。 “徐军师对前线将士的情况，还是关心的。” “毕竟他跟前线将士生生死死那么久。” “徐军师不想看到他们白白死在沙城。” “这也是为何我说到沙城的时候，徐军师眼睛里有反应。”赵辰与两人解释着。 孙思邈点头。 那时徐世绩确实有一些动静，但随后不又没了吗？ 再者，赵辰也没法改变两国议和的事实。 徐世绩，还能有什么办法医治？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某今日托梦来 “赵神医，即便是这样，可随后英国公又没了反应。” “显然，英国公也知道，他没有办法改变现实。”孙思邈与赵辰说道。 他还是想不太明白，为何赵辰反而觉着徐世绩有办法医治。 “辰儿，你准备如何医治英国公？”长孙皇后也是没想到赵辰准备如何入手。 “徐军师公因为皇帝的责备，而导致自身精神出了问题。” “除非能让皇帝与徐军师说，他之前的话是乱说的。” “当然这更不可能。”赵辰说着。 长孙皇后白了赵辰一眼。 这当然不可能，皇帝要是愿意给徐世绩道歉，那才是真的有大问题。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赵辰还说这茬，摆明是说给她这个皇后听的。 为的就是表达赵辰自己对皇帝的不满罢了。 可皇帝的事情，又不是她长孙皇后管的了的。 “如今只要一个办法，从另一件事情上，让徐军师振作起来。”赵辰继续说着。 “让我父亲振作起来？” “汉王殿下有什么办法？”徐震端着汤药过来，面上满是期待之色。 …… 夜色落下。 徐世绩躺在床榻上，他觉着自己快死了。 今日一整天他只喝了自己儿子徐震给他熬的药。 药很苦，但也没有他徐世绩的心里苦。 想到自己率领大唐将士，在前线抗击着高句丽大军的入侵。 自己却是在每次的交战中，一败再败。 导致无数的大唐将士血洒疆场。 甚至连大唐国土，也因为他的无能，而沦陷在高句丽的铁骑下。 想到秦琼的战死，徐世绩更是无比自责。 若不是因为他一直打败仗，大唐将士何至于一直撤退。 若是不撤退，秦琼也不会率领将士，阻挡追击的渊盖苏文大军。 若是为了大军的撤退，秦琼何至于战死在沧州城外。 秦琼若是不死，秦怀玉何至于流落在外。 想到秦怀玉如今正在大唐前线，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派往沙城。 最终战死沙城！ 徐世绩只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 隐约之前感觉到房门被一股阴风吹开。 “哐当——”房门撞开。 朦胧之间，一名身穿铠甲的人缓缓走进房间。 “军师——” “军师——” 铠甲之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徐世绩听着声音有些熟悉。 “你是谁？”徐世绩声音有些嘶哑。 “军师，是某啊……” “你看——”铠甲之人手里手持双锏。 “叔……叔宝！” “你不是……”徐世绩眼睛瞪着老大，他分明记得秦琼已经死了。 那为何此刻又出现在自己房间了。 “军师，某是死了，今日托梦来，是想请军师帮忙的。”铠甲之人声音幽幽。 咋一听，确实如同九幽之下传来。 “帮忙？” “叔宝，某也要死了，怕是帮不了你了。” “要帮忙，你得去找赵辰，他会帮你的。”徐世绩叹息一声，眼神依旧模模糊糊。 “赵小子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他不会跟你一样考虑周到。” “怀玉是我唯一的儿子，如今他留在前线，我实在担心他的安危。” “军师，你一定要帮我。”铠甲之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徐世绩眼神朦胧，在摇曳的烛火下，分明看到铠甲之人满身血气。 不多久，腥臭的鲜血便是在地上聚成一坨。 “叔宝，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徐世绩开口问道。 “某死了以后，阎王爷说我心结未了，得等到怀玉成家，光复我秦家声威，才可投胎转世。” “否则便要一直徘徊在地府。” “军师，怀玉，便拜托了。”铠甲之人说完，便是化作一股狂风，消失在门外。 “叔宝！”徐世绩大声喊道，却是突然感到无边的黑暗袭来。 隐约之中，好似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 翌日清晨，徐震早早的就来到自己父亲的房间。 昨夜赵辰告诉他，他不用在房间里守着。 为此徐震也是没少担心。 毕竟之前他就是因为没守在家里，自己父亲差点自刎而死。 不过徐震也是没了其他办法，只好听从赵辰的话。 但心里也是无比担心。 这不一大早，徐震就跑到徐世绩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就有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把徐震给吓一跳。 好在，徐震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父亲坐在床榻上，面上尽是沉思之色。 “父亲……” “您怎么样？”徐震站在床榻边上，小声问道。 徐世绩似乎缓过神来，声音略微有些嘶哑，道：“震儿，昨夜你秦叔来过。” “秦叔？” “哪个秦叔？”徐震愣了一下。 心想父亲口中的秦叔，不会是已经战死的秦琼吧。 “叔宝说他在人间的心愿未了，不能去投胎转世。” “他希望我帮他照顾秦怀玉。”徐世绩缓缓说着。 想到昨晚看到秦琼的模样，徐世绩就越发觉着自己亏欠秦琼。 因为自己，秦琼战死。 现在更是连投胎都不行。 想着想着，徐世绩就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 “父亲你干什么！”徐震也给自己父亲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拦住。 “为父对不住叔宝，对不起秦家。”徐世绩喊道。 徐震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要说话，却见赵辰走进来。 “徐军师，昨夜秦叔托梦给我，让我帮你一起，照顾好秦怀玉。” “你知道吗？”赵辰说话，面上神色极为严肃。 徐世绩张张嘴，随后又是点头：“我也见到叔宝了，他也与我这样说，可是……” “徐军师，秦叔的死，你也有责任。” “他如今托梦而来，你若是有一丝良心，便应该按照他说的做。” “秦怀玉如今在前线，随时都会被派去沙城。” “你也知道，沙城随时会被高句丽夺回去。” “若是秦怀玉死了……” “他不能死！”赵辰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徐世绩打断。 “秦怀玉死不死，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若是没人帮他，他就得死。” “徐军师，你若是想通了，就来长安军事学院找我。” “若是没想通，就让徐震兄为你准备后世。” “届时下面见到了秦叔，还请徐军师与秦叔解释，秦怀玉的死，并非我赵辰不救。” “告辞！”赵辰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你可不能跟武珝一样 “汉王殿下！” “汉王殿下，你再帮帮我，救救我父亲。” “求你了！” 徐震追着赵辰出去，哀求的声音传入房间。 徐世绩坐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就流出了眼泪！ …… 孙思邈不知道赵辰为何如此轻松。 明明昨日徐世绩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 但今日交代了徐震按时熬药给徐世绩之后，赵辰便是一脸轻松的离开了英国公府。 “赵神医，英国公情况怎么样？”孙思邈主动问道。 “还不错，过些日子他就会好起来，说不定孙神医还可以在学院见到他。”赵辰笑着说道。 “在学院见到他？” “他还会去学院？”孙思邈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徐世绩都快死的人，一个人安静的呆在房间里，是他最希望的事情。 跑去热闹的学院，那不是开玩笑吗？ 除非说是徐世绩的病好了！ 但仅仅只是一晚上，徐世绩的病绝对不可能好起来。 “用了一些手段，昨日给徐军师的药，还请孙神医不可与第三人说及。”赵辰嘱咐道。 孙思邈点头。 昨日的药里面，赵辰给徐世绩加了一味曼陀罗。 这种药有致幻的效果。 孙思邈是不知道赵辰那样做的意思，但赵辰交待他了，那他也是点头答应。 “不过赵神医，英国公真的好了？”孙思邈再次追问。 “怎么可能，不过是给他找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赵辰笑着说道。 “活下去的理由？”孙思邈一脸愕然。 …… 日子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学院的里学生们，每日都在进步。 除了每日的训练，赵辰还给这些家伙进行了政治思想的教育。 思想教育，这是作为军人最为重要的一环。 若是思想出了问题，譬如当年的侯君集，那就是本事越厉害，对大唐的危害也就越大。 赵辰也给学院的一众先生下了令，一旦发现某个学生的思想教育出了问题。 直接赶出学院。 也不必去管其在学院的成绩如何！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各位先生关于学生思想品行的报告。 西院军器监那边，周白周黑两兄弟已经完成了钢珠的制作。 虽然有赵辰给与的图纸，也着实让他们花了好一阵时间。 便如钢铁的锻造，就花费了他们大量精力。 更何况还得弄成钢珠。 不过也总算是成功了。 可也没等他们高兴起来，赵辰又派人给他们送来一本手册。 手册里记录都是他们这些匠人从未见过的东西，以及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 手册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 很多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 此刻手册里竟然有着详细的制作方法。 一时间，军器监的匠人都沸腾了，每日都几乎在外面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些家伙，全都辛勤的干着自己的工作。 很快，时间又是过去一月。 六月酷暑，长安街上人迹稀疏，百姓们都躲在自家，享受着便宜的冰块带走炎热。 赵辰坐在自家府上的小池旁，一只鱼竿摆放在一旁，自己倒是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小池游鱼、流水树荫。 小平安在赵辰边上爬来爬去。 时不时的从旁边找来一只小虫子，就往赵辰手里塞。 小平安的胆子完全继承了李若霜。 那也是什么都敢去做。 就连旁边的小池，这小丫头也是没少跳下去。 当然，在赵辰狠狠收拾了她几次之后，这小丫头总算是知道水里的危险。 因为就算没被淹死，也会被赵辰打的哇哇叫。 “爹，你吃这个。”小平安从盘子里递给赵辰一颗葡萄。 这是长孙皇后派人送来的。 说是去年存放好的，不过到现在也是没坏。 不得不佩服宫里的保鲜手段。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赵辰吃着葡萄，与小平安问道。 小平安平时可没少在赵辰面前使坏，赵辰觉着肯定是武珝那家伙带的。 不然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小心思。 今日突然给自己喂葡萄，倒是奇怪。 “爹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刚才的葡萄掉地上了，扔掉了可惜。”小平安奶声奶气的说着。 揪了一只葡萄丢进自己嘴中。 得亏是自己女儿，不然赵辰非得将小家伙绑起来吊着打。 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哪有人敢欺负他。 但是今日…… “谁教你的？”赵辰看着小平安，问道。 一旁的武珝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不过几个呼吸，人就溜没影了。 “诶，小武姨不见了诶。”小平安环视一圈，没看到武珝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 赵辰觉着，自己可不能让小平安再跟着武珝这个神经病。 不然小平安可是学不到好。 “小平安，以后你可不能跟武珝一样。” “跟着她，以后肯定会吃亏的。”赵辰语重心长的与小平安说着。 小平安背对着赵辰，手里的葡萄又掉在地上。 捡起来，似乎考虑了一下，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递给赵辰：“爹，吃葡萄。” 赵辰：“？？？” …… 赵辰觉着自己很有必要跟武珝谈谈。 不然小平安肯定会给她带歪。 赵辰去找了李若霜，想让她开口，把武珝赶出去。 李若霜却是奇怪的看着赵辰。 没答应赵辰的要求不说，还把赵辰从房间赶了出去。 赵辰很是不忿，他决定亲自去跟武珝说。 这个家里，已经容不下武珝这个神经病。 来到武珝房间外，赵辰敲了敲门，却是没人应声。 赵辰可不相信武珝这个时候会不在房间。 这么大太阳，她不可能往外跑。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躲着自己。 但今日，武珝明显是躲不过去的。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 别说，武珝平日在外面跟个疯子一样，这房间还是装扮的跟个女孩子一样。 “武珝！”赵辰推门进去，喊了一声。 没有武珝的声音。 赵辰继续往里面走，很快便来到武珝的卧房。 卧房里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赵辰皱眉，暗道武珝房间里还养了老鼠不成。 掀开挡在外面的帘子，赵辰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 却是看到武珝正蹲在橱柜旁边翻着什么东西。 看到这些倒是不要紧。 关键是武珝似乎是刚洗完澡，这身上的衣服…… 赵辰把自己的腿收回来，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处，那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事情总有些巧合。 赵辰收脚回头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老娘跟你拼了 脑袋撞在柱子上，可着实让赵辰感觉着一阵头疼。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这一声直接就吸引了武珝的注意力。 武珝转过头来，就看到赵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捂着脑袋。 “啊——流氓——” …… 赵辰感觉自己很是委屈。 他就是想来告诉武珝，自己想让她从府上搬出去。 免得这家伙以后把自己的女儿带坏了。 哪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再说，自己推门进去，那么大的动静，武珝怎么会一点都没听到。 眼下李若霜目光审视着自己，好像审犯人一般。 武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自己。 那委屈的模样，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说他赵辰是禽兽。 “若霜，不是你……” “你闭嘴。”李若霜打断赵辰的解释。 赵辰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李若霜也是生气啊。 自己几次三番的问赵辰，要不要把武珝纳进家门。 赵辰每次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结果呢？ 趁人家刚洗完澡，跑人家房间了去。 自己还撞了柱子。 看到赵辰额头上还没消散下去的红印，李若霜免不得又是心中一恼。 “说吧，你现在怎么想的？”李若霜问着赵辰，又看了眼旁边梨花带雨的武珝。 “要不我给她道个歉？” “主要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再说，就她这要屁股没屁股，要胸……” “赵辰，老娘跟你拼了。”赵辰话还没说完，武珝就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幸好被李若霜一把拉住。 李若霜也是气的心肝疼。 你赵辰冒犯了人家，怎么还说这种过分的话。 武珝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就她这身材，走在街上都不知道得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可偏偏就这赵辰，竟然说自己身材不行。 若非是被李若霜拉住，武珝非要给赵辰狠狠的来上一拳。 “好了，此事赵辰你有错在先，想想怎么补偿小武吧。”李若霜摆手。 她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事上花费心神。 李若霜也相信赵辰不是故意干这样的事情，不然凭她李若霜的性格，家里早就翻了天。 听李若霜这样说，赵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补偿武珝？ 他哪里知道如何补偿？ “若霜，你说吧，怎么补偿。”赵辰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来所谓的补偿，便是将这个难题推回给李若霜。 武珝还眼中夹着泪，恨恨的看着赵辰。 李若霜看了眼赵辰，又看了看一旁的武珝，说道：“既然小武都被你给看了身子，这样，你把小武娶进门，这事就罢了。” “噗——” 赵辰差点没给嘴里的茶一口噎死。 朝着一旁喷出来，脸上也是被呛的通红。 “若霜，你在胡说什么？”赵辰看着李若霜，皱眉道。 “我怎么胡说了？” “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你把小武都看光了，便要对她负责。” “再说，小武的相貌、身材，长安城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让你把小武纳进门，摆明了就是便宜你好嘛？”李若霜与赵辰说着。 认真的模样，让赵辰很是相信，李若霜不是在试探自己。 这女人是认真的。 可是…… “小武，姐姐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进我们赵家。”李若霜突然回头，与武珝问道。 武珝此刻也是懵的一批。 她没想到今日李若霜竟然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他们不是在讨论赵辰的错误吗？ 怎么又说到她武珝身上了？ “小武，你若是愿意进我们赵家，明日姐姐便去与皇后说明此事。” “之后便为你选定一个日子。” “若是你不愿意，姐姐便让人送你会利州。” “你年纪也不小了，留在这里，总是会遭人闲言碎语。”李若霜几句话，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赵辰面皮抽抽，他感觉自己好似落入了李若霜的陷阱。 武珝也是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李若霜今日会如此直接了明的将事情说出。 这让她感到极为的措手不及。 “若霜姐，我……”武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李若霜。 她当然想留在赵府，可关键是，她不知道赵辰的想法。 若是赵辰并不愿意接纳自己。 而仅仅只是因为此次的误会，所以才…… 武珝觉着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赵辰，你负不负责？”李若霜似也看出了武珝的不知所措。 便是与赵辰问道。 赵辰看着武珝的模样，想着自己今日的错误，还是点点头，道：“留在赵府，乖乖给我做小妾。” “啊？”武珝愣了愣，看了眼赵辰，脸上刷的一下红了。 眼泪又是流了出来。 “不要脸，这里没你事了，赶紧出去。”李若霜笑骂一句，将赵辰推搡着出去。 …… 武珝很开心。 她没想到，赵辰竟然真的答应，让自己进赵家的门。 看着眼前的李若霜，武珝很是感激。 若非是李若霜教她这个法子，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赵辰就会让她离开赵府。 若是真的走了，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此处。 “若霜姐……” “小武，姐姐教你留在此处的方法，赵辰其实是心里清楚的。” “他只是不想揭穿我而已，所以……”李若霜与武珝说着。 李若霜是希望武珝能留在赵府的。 这么些年来，她早就将武珝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但武珝年纪越来越大，总不能一辈子留在此处。 那样对武珝，对赵辰都不好。 所以李若霜想着，给赵辰设一个局。 不然赵辰又是推门进去，又是喊武珝的名字，武珝怎么会听不到声音。 赵辰知道这是李若霜故意让武珝这样做的。 所以他选择没有揭穿。 当然，若是武珝做这个局，早就被赵辰给丢了出去。 武珝点头，她知道李若霜为自己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若霜姐，谢谢你。”武珝与李若霜认真说道。 李若霜拉着武珝的小手，笑着摇摇头。 武珝以后成为赵家人，也能与她一直相伴。 李若霜清楚，赵辰在外的事情很多，在家里的时间会很少。 至少，短时间是这样的。 武珝在这里，她身边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而且，武珝对小平安也极好，她们几人，虽然不是家人，却早已形同家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若是他逼迫你 长孙皇后很是意外。 李若霜竟然跑来自己面前，跟她说，要她帮赵辰再纳个侧王妃。 如今的赵辰是汉王，妾室自然也就是侧王妃。 长孙皇后奇怪啊。 这女人都把不得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怎么李若霜这么想不通，主动帮赵辰娶个侧王妃回去？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若霜，是不是辰儿那家伙逼你这样做的。” “若是他逼迫你，你与母后说，母后帮你去收拾他！”长孙皇后与李若霜问道。 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若非是赵辰逼迫，李若霜怎么会找个女人来分担自己丈夫的宠爱？ 李若霜摇头，却是极为感激长孙皇后对自己的重视。 毕竟很多做母亲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多娶几个媳妇。 哪有像长孙皇后这般，自己儿子娶个侧王妃，还得说去收拾他的！ “没有，赵辰是不愿意的，是我逼着他这样做的。”李若霜笑着摇头。 “你逼着他纳妾？”长孙皇后感觉自己可能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是，小武在赵辰身边数年，对他早就芳心暗许。” “我与小武又情同姐妹。” “最近赵辰一直在想着将小武赶出赵府，我不愿意看到小武流落在外。” “所以，才想着请母后做主，为赵辰娶小武为侧王妃。”李若霜与长孙皇后解释着。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愣神。 对于武珝，长孙皇后还是熟悉的。 在长孙皇后的印象中，武珝那姑娘就是个跳脱的疯丫头。 不过她年纪小，好动也是正常。 但问题是，李治那小子，不知为何对武珝十分的着迷。 甚至因为武珝的事情，而变得有些仇视赵辰。 长孙皇后不免有些担心，若是让武珝嫁给赵辰，会不会引得李治对赵辰不满。 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让赵辰与李治反目，长孙皇后绝对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 “若霜，母后想告诉你一件事。”长孙皇后决定把李治的事情告知李若霜。 “母后请说。”李若霜愣了愣，继而点点头。 “不知为何，雉奴对武珝特别上心，母后担心，若是辰儿娶了武珝，雉奴对此事会有极大的意见。” “最近几年，皇室子弟极为不安定，母后不想让辰儿与雉奴因为此事而产生隔阂。”长孙皇后说着，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李若霜有些愣神。 她知道李治对武珝有意思，可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 李若霜一直以为，李治只是开玩笑的。 但是此刻长孙皇后的话，让李若霜感到无比的棘手。 赵辰已经与李承乾、李泰发生过诸多的矛盾。 长孙皇后绝对不会再让李治也跟赵辰冲突。 哪怕是说，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可能！ 话到此处，李若霜也算是明白了长孙皇后的意思。 武珝可以留在赵府，但不能有任何的名分，不然…… …… 辞别了长孙皇后，李若霜回到赵府。 武珝站在赵府门口等着李若霜。 她知道李若霜是把自己与赵辰的事情告知长孙皇后。 所以这一上午，都是满心期待的。 可见到李若霜回来时的表情，武珝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若霜姐，你怎么了？”武珝强挤出笑容，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看到武珝失望的眼神，心里暗暗叹息，拉着武珝的手，进到自己房间。 “李治是什么情况？”李若霜与武珝问道。 武珝愣了愣，继而便是明白李若霜为何突然提到李治。 心里明白，必定是因为李治，所以长孙皇后拒绝了李若霜的请求。 “李治那个神经病，说喜欢我，之前一直在纠缠我。”武珝与李若霜解释。 李若霜摇摇头，将方才长孙皇后说的话告知武珝。 “小武，对不起，姐姐说服不了母后。”李若霜满脸歉意的与武珝说道。 武珝心里一个咯噔。 脸上却是继续强撑着笑：“没事，若霜姐。” “虽然不能给你名分，但你还是一样留在家里。” “赵辰那边，我也会跟他说的。” “你放心，以后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李若霜握着武珝的手，说道。 …… 武珝的事情，被长孙皇后告知了皇帝。 事关赵辰与李治的事情，长孙皇后没办法隐瞒。 毕竟此事若是没有处置好，很容易闹出来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皇帝听到长孙皇后说完武珝的事情，此刻也是眉头紧皱。 若是因为一个女儿，导致赵辰与李治反目成仇，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妾身也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解决，所以只好问问陛下。”长孙皇后开口说道。 面上神色有些为难。 她知道皇帝知道这事之后，事情肯定会闹大。 可若是不告知皇帝，让皇帝及时处置，日后再等发现，怕是再难以处置了。 “武珝那丫头，朕也见过，是个不错的丫头。” “她喜欢赵辰，而李治又倾心于她。” “若是让武珝嫁给赵辰，李治怕是会恨上赵辰。” “这不行。” “赵辰对武珝是什么态度？”皇帝缓缓说着，又问长孙皇后，赵辰对武珝的态度。 长孙皇后明白皇帝问这话的意思。 若是赵辰对武珝没有想法，那便将武珝嫁给李治。 这样一来，委屈的就只有武珝一人。 当然，皇帝不会在乎一个女子的委屈。 但是，李若霜既然来说这个事情，那也就意味着，赵辰是同意了的。 不管赵辰是主动还是被动，将武珝嫁给李治，显然是不合理的。 “陛下，武珝也不能嫁给雉奴。”长孙皇后直接否定了皇帝的想法。 皇帝皱眉。 他没继续追问长孙皇后原因，但此事，得需要解决。 “既然如此，那武珝不嫁给他们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为了免去未来的争端，将武珝嫁给别人，长安之外，或者是别国。” “我大唐的安定，不能毁在一个女子的手里。”皇帝沉思片刻，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沉默，她觉着皇帝这个法子不太靠谱。 因为将武珝嫁给别人，除非是武珝自己同意，否则不管是赵辰，还是李治，都不会支持这事。 长孙皇后甚至觉着，皇帝这个办法，带来的影响结果可能会更加恶劣。 “陛下……”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皇帝打断长孙皇后，坚定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武珝的担忧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 “这两个轮子，也不像是木头做的啊，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铁线，当真是奇怪的东西。” “听说这是西院军器监的匠人们弄出来的。” “军器监的人？” 长安军事学院东院，在一众学生们面前，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两只跟普通车轮子一样大小的圆形东西，架着一些铁。 很奇怪的东西。 他们之前从未见过这东西。 “院长来了。” 有人看到赵辰从远处走过来。 众人纷纷站好队伍，赵辰与程处默走了过来。 “咦，赵大，那是什么东西？”程处默也是奇怪，他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奇怪之物。 “院长，这是刚才西院军器监的匠人们送来的。” “说是院长您知道这东西。”裴行俭在人群之中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就是他给匠人们手册上记载的自行车么。 赵辰也是感到一丝意外。 这才过去多久，这些家伙就把自行车造了出来。 “有没有人要尝试一下？”赵辰推着自行车，与众人问道。 众人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敢说话。 “这东西，叫自行车。” “功能就和战马一样，当然，速度没有战马快，但是比牛车、驴车要快的多。” “人只要骑上来，踩着这两个脚把，自行车就会往前走。” “我给你们展示一下。”赵辰坐在自行车上。 脚下用里，脚把转动，两只车轮就往前面滚去。 “真……能动？”有学生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这两个轮子，怎么不会往一旁倒？不应该啊！”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要是踩上去，肯定当时就会摔在地上。” “院长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次见到自行车的学生，哪里会不觉着惊奇。 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更别说是见到。 赵辰骑着自行车，感觉虽然自行车比较费力，但至少也还是挺不错的。 若是给学院的一众先生一人配上一台。 既能减少他们来回学院与长安的时间，还可以给他们锻炼一下身体。 程处默此刻眼睛都直了。 每一次赵辰弄出来的新东西，都是他程处默从未见过的。 而眼前这自行车，那更是…… “赵大，快……快让俺试一下。”程处默跑到赵辰的身边，催促着让自己试一试。 赵辰将自行车交给程处默。 其余学生皆是一脸艳羡的看着程处默。 他们也是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骑一骑这自行车。 程处默扶着自行车，一条腿跨到另一边。 坐在坐垫上的时候，程处默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东西。 另一只脚踩在地上，程处默压根就不敢抬脚。 “程教官，你怎么不动啊，是不是怕了？” “程教官，你骑一下看看。” “程教官，你行不行啊。” 有学生与程处默起哄。 程处默面上有些尴尬，他骑在车上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有些两面摆动。 这要是另一只脚拿起来，那肯定当时就翻下去。 现在又被一众学生用言语刺激，程处默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摔几次就学会了。” “我以前学这个时候，也没少摔跤。”赵辰站在一旁，与程处默说着。 学骑自行车嘛，最重要的就是摔跤。 这摔着摔着，那就会了。 程处默脸都黑了，不过他相信赵辰的话，当时踩在地上的脚抬起来，整个人都第一时间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哈哈……” “程教官，痛不痛啊！” “程教官，让不让我来！” 学生们见程处默摔在地上，更是纷纷起哄。 赵辰也不管，骑自行车嘛，最主要是克服心里的害怕就是。 摔都不怕，那就没什么事了！ …… 李若霜将长孙皇后拒绝武珝与赵辰的事情，告知了武珝。 武珝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喜欢一个人，如今却要被旁人左右。 就因为李治那个混蛋？ 所以她就不能嫁给赵辰？ 凭什么？ 武珝觉着不公，她更清楚，这是因为她身份低微。 若她武珝手握大权，谁还敢否决她的想法？ “小武，你还好吗？”李若霜柔声与武珝问道。 长孙皇后都不同意这事，那皇帝更是不会允许。 他们没办法与皇权争斗，而且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武珝摇头，她甚至都想到了，长孙皇后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知皇帝。 而后皇帝必定会想办法阻止自己与赵辰。 皇帝不会动赵辰，那她武珝…… “若霜姐，我估计要被嫁给其他人了。”武珝红着眼睛与李若霜说道。 “怎么会？”李若霜皱眉，她不明白为何武珝会突然这样说。 武珝苦笑，摇头道：“若霜姐与皇后说这事，皇后必定以为我与赵辰是两情相悦。” “所以，不让我嫁给赵辰，必定也不会同意李治。” “这就是皇帝皇后的中庸之计。” “所以，我必定会被嫁给其他人，最好是远离长安，甚至是别国最好。” “如此，就能避免赵辰与李治两人发生冲突。” 武珝说完，趴在李若霜怀里哭泣。 李若霜一时间失了法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武珝。 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 “陛下，高昌王麴文泰来了。”甘泉殿，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高昌王麴文泰是高昌国王。 高昌国处在西域交通枢纽上，毗邻天山南路，是东西交通来往的要冲。 贞观元年的时候，麴文泰曾来过长安。 但之后，麴文泰脑子一热，跟西突厥混在一起。 后来被侯君集、薛万均揍过一顿，又老实了不少。 此次麴文泰亲来长安，大唐朝臣也不明白他的来意。 皇帝点头，示意房玄龄让人带麴文泰进来。 麴文泰进到甘泉殿，便是与李世民拱手，以臣子之礼相称。 皇帝很高兴。 高昌国主，在自己面前如此谦卑，让皇帝极为自得。 “高昌国主，许久不见，可还好？”皇帝笑问道。 麴文泰拱手，笑道：“多谢皇帝陛下挂念，臣一切都好。” “此次来到皇帝陛下身边，是想请皇帝陛下允许一件事。” “何事？”皇帝微笑，问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将她赐予高昌王 作为天朝上国，大唐从来不担心周边小国的请求。 毕竟地大物博，只要这些小国以大唐为主，李世民不介意多给他们一些好处。 至于所谓的帮忙，那不过都是些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帝陛下，是这样的，去年臣的夫人暴毙，如今高昌国无后，所以，臣想请皇帝陛下允许，让臣娶一位大唐女子为妻。” “也为我高昌王后。”麴文泰与皇帝拱手说道。 麴文泰王后过世的消息，皇帝之前也听人提起过。 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高昌国王后死不死，跟他大唐又没什么关系。 但皇帝没想到的是，麴文泰此次来到大唐，竟然是为了求娶大唐女子。 虽然麴文泰没说他要娶哪个女子，但皇帝知道，这女子，最少也是王侯高官家的女子。 否则麴文泰必定以为自己轻视于他。 高昌国地理位置关键，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不会与高昌国发生冲突。 但皇帝更清楚，将王侯高官的女子嫁到高昌国，怕是没有人愿意。 高昌国，那基本上就跟吐蕃是一个意思。 没有女子愿意去到那里！ “高昌王，其他事情我们大唐也许可以答应你，但求亲一事，怕是不行。” “汉王殿下一直坚决反对我大唐女子嫁到他国，当然，双方你情我愿除外。” “但若如高昌王这般求亲的话……”房玄龄开口。 他本意是提醒皇帝，麴文泰要想求取大唐女子为王后的话，赵辰不会同意。 但皇帝却是想到，前两日长孙皇后与自己说的事情。 “房相，这大唐朕是皇帝。”皇帝皱眉，与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愣了一下，退了回去。 “高昌王，汉王那边有一个女子武珝，国色天香，也到了出阁的年纪。” “朕会下旨，将她赐予高昌王。”皇帝笑着说道。 “陛下……” “多谢皇帝陛下。”房玄龄刚想说话，便见麴文泰与皇帝行礼。 房玄龄感到极为奇怪。 赵辰本就最为反对将大唐女子嫁到他国，偏偏皇帝如今还要把赵辰身边的武珝嫁到高昌。 武珝十一岁跟在赵辰身边。 赵辰于她，如父如兄。 皇帝这样做，不就是故意在针对赵辰吗？ 房玄龄心里开始忐忑。 想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长安，难道又要陷入新的风波之中？ 从甘泉殿离开，房玄龄没有直接去找赵辰，而是去了魏征府上。 魏征这老家伙，还在为当时赵辰没有置李泰于死地而与他置气。 见到魏征的时候，魏征还躺着躺椅，躲在树荫下乘凉。 “玄成，你还有心思休息呢。” “长安马上就要乱了！”房玄龄见到魏征的时候，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上来就这般模样，可是把魏征给整不会了！ “出什么事了？”魏征坐起身子，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这般着急的模样，可是很少见。 魏征不免的开始重视起来。 “今日高昌国……”房玄龄将今日甘泉殿的事情告知魏征。 “你说，陛下这不是故意针对赵辰吗？”说完之后，房玄龄又与魏征追问一句。 这可不是在针对赵辰嘛。 不但要将大唐女子嫁给麴文泰，还要将赵辰身边的武珝嫁过去。 这都是堂而皇之的要收拾赵辰好嘛！ 赵辰必定不会答应。 可赵辰要跟皇帝对着来吗？ 可以赵辰的脾气，会答应？ 这显然是双方都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魏征着急问道。 大唐朝堂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若是皇帝再跟赵辰干起来。 怕是会比往日的任何冲突都要来的可怕。 他们这些人，是支持赵辰，还是支持皇帝？ 以赵辰的性格，必定会闹出难以收拾的局面。 届时，大唐可真的完了！ “老夫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这几个月里，赵辰都没有与陛下见过一次面，他们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房玄龄摇头。 他想不明白，赵辰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为何此次皇帝却要针对赵辰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魏征问道。 此刻他既担心赵辰，也担心大唐的未来。 若是赵辰跟皇帝闹得不可开交，受伤的最后还是大唐的百姓。 这事情若是没有处理好，可能会伤及大唐的未来。 “去求见皇后娘娘，她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房玄龄沉默片刻，说道。 …… 程处默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摔成两瓣了。 好在经过一上午的努力，他总算是成功的学会了骑自行车。 骑着自行车在校场兜兜转转，可是把一众学生给羡慕死了。 一众学生皆是眼巴巴的望着程处默。 “院长，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人一辆自行车啊。”李治与赵辰问道。 赵辰瞥了李治一眼，说道：“自行车是给学院先生们通勤的工具。” “你们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每月的考核，综合成绩的前五名，可以得到一辆自行车奖励。” “前五名？” “我们可是三百人。” “这也太少了吧，我们怎么拿得到前五名。” “院长这也太狠了些，要是取个一百名，我觉着自己还是有可能的，前五名……” 不少学生听到赵辰的话，从之前的满怀期待，一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三百人的前五名，那可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赵辰也不在乎，条件已经给出了。 谁能拿到奖励，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程二，差不多可以了，让他们训练。”赵辰与还在逛圈的程处默喊道。 学院里弄出来新奇的东西，很快就吸引了一众先生，以及西院医学生的注意。 自行车，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新奇之物。 他们自然是感兴趣的很。 譬如牛进达，当天下午就找赵辰来了。 死活要将那第一辆自行车带走。 程处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自行车被牛进达推走，就差没有上去一拳干翻牛进达。 牛进达得意洋洋的推着自行车离开，路上可是引得众人回首。 摔了两个时辰，趁着傍晚的时刻，牛进达骑着自行车，顺着官道往长安回去。 沿途经过的地方，路上的百姓无不诧异的看着牛进达身下的自行车。 那奇怪的东西走的比牛车还快，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外。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陛下这是想要干什么 房玄龄与魏征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见到长孙皇后。 见到房玄龄与魏征两人过来，长孙皇后也是感觉到奇怪。 这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两人不回自己府上，跑来立政殿做什么？ “房相、魏相，这时候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长孙皇后笑问道。 让人送来两张凳子，两人也来不及坐下。 便听魏征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今日高昌国王麴文泰在甘泉殿拜见陛下。” “说是要求娶我大唐一位女子为高昌国王后。” “不知是何原因，陛下竟然答应将汉王身边的武珝，嫁给麴文泰。” “皇后娘娘，武珝在汉王身边数年，二人关系深厚。” “汉王历来反对我大唐女子嫁到他国，臣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突然做下如此决定！” 魏征是想不通。 所以他才来这里，想要搞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此事关系到我大唐社稷与朝堂安定。” “汉王一旦知晓此事，必定会反对陛下此举。” “汉王的性格又是无比的倔强，他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了。” “若是汉王一时冲昏了头脑，臣担心……”房玄龄与也是开口。 他就差没有与长孙皇后直接挑明。 一旦赵辰知道皇帝这样做，说不定会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到时，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如何的让人满意。 长孙皇后也是愣神。 她没想到皇帝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而且是要把武珝直接嫁到高昌。 长孙皇后当然明白赵辰的性子。 在这件事情上，赵辰从来都是一个态度。 那就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大唐女子，以和亲的方式，去到别国。 更何况，这次还是武珝。 那个跟了他三年的姑娘。 长孙皇后本意是让皇帝在大唐寻一个男子，让武珝嫁给他。 也好断了赵辰与李治的冲突起源。 哪想到…… “皇后娘娘，还请您明示微臣。”魏征与长孙皇后喊道。 他见长孙皇后犹豫，心里已经清楚，长孙皇后是知道此事原因的。 “之前李若霜来见本宫，是想请我允许辰儿与武珝的婚事。” “但本宫考虑到，雉奴对武珝一直是喜欢的。” “若是辰儿与武珝成婚，雉奴怕是会恨上辰儿。” “故而与陛下说了此事，本意是想把武珝许配给地方大员的儿子，却是不想……”长孙皇后解释着。 她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弄来这么一出。 把武珝嫁给高昌王，皇帝这不是踩在赵辰的脑袋上吗？ 吐蕃、倭国，都曾在太极殿请求要跟大唐联姻。 可结果呢，都被赵辰给否决了。 而如今，皇帝亲口说要把赵辰身边的武珝，嫁给高昌王麴文泰。 这让赵辰如何自处？ “陛下这是想要干什么？”魏征忍不住的质问一句。 却是没人回答他。 皇帝已然答应麴文泰，那也就意味着，此事已经没了缓和的地步。 一旦赵辰知晓了此事，必定会与皇帝当面质问。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不管对错，他只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房相，现在该怎么做，才可以避免二人冲突？”长孙皇后此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事若是不处理好，赵辰怕是真得与皇帝反目。 到那时，可是一切都迟了。 房玄龄皱眉，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那样小小的一件事，才闹出来这样的情况。 如今皇帝已经许诺，麴文泰那边必定要带走武珝。 赵辰若是知道，必定不会放人。 除非…… “皇后娘娘，为今之计，除非是武珝这个姑娘，愿意跟随麴文泰去高昌。” “否则……”房玄龄沉默好一阵，才说出这样唯一一个办法。 皇帝已经开了口，此事必定要进行下去。 赵辰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必定不会同意。 二人之间，没有一个人会妥协。 所以，房玄龄想到武珝本人。 只要她自己同意去高昌，赵辰就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她。 如此一来，赵辰也就没有理由去责怪皇帝。 这样，此事的波澜，就会小的如同海里的一朵浪花。 只是，委屈的人，是武珝罢了！ 房玄龄说完这法子，便是沉默下来。 其余两人也是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却也是对武珝最为不公的法子。 …… 武珝被长孙皇后邀请进宫里。 很奇怪的，只是邀请了武珝一人，连李若霜这个儿媳都没有被邀请。 来到立政殿，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珍馐，十八箱各式各样的稀世珍宝。 全都摆在大殿中央。 立政殿里，宫人不见一人，只有长孙皇后一人站在大殿中央。 “武珝见过皇后娘娘。”武珝站在远处，与长孙皇后喊道。 长孙皇后回过头来，笑容里含着歉意。 但凡是有办法，她也不愿意去伤害一个小姑娘。 “武珝，你来了，坐！”长孙皇后拉着武珝坐下。 武珝有些不适应。 而且直觉告诉她，今日长孙皇后的邀请，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召见武珝，可是有事情吩咐。”武珝开口说道。 自从知道长孙皇后拒绝了自己与赵辰的事情，武珝便对其有了不满。 往日她跟着赵辰一起唤长孙皇后为姨母，今日却是一口一个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也听出来武珝对自己的不满。 可不满归不满，这件事情，她还是说！ “武珝，今日姨母找你过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长孙皇后亲自给武珝夹菜。 武珝什么话也没说，等着长孙皇后继续开口。 “姨母知道你喜欢辰儿，但因为雉奴的原因，姨母没办法让你们在一起。” “昨日房相与魏相来过，说陛下答应将你嫁给高昌王麴文泰，做高昌国的王后。”长孙皇后说着。 眼看着武珝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忍着内心的愧疚，长孙皇后继续说道：“将你嫁给高昌国王的事情，陛下已经做出决定。” “但此事，辰儿迟早会知道的。” “但小武你也清楚辰儿的性格，他必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可他不同意又能如何，跟陛下对着干嘛？” “他还只是个汉王，跟自己的君父对着来，日后他如何在朝堂立足？” “所以姨母希望，届时辰儿知道此事的时候，小武你可以告诉辰儿，你是自愿去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你得好好留着 长孙皇后知道自己这些话，是无比的自私。 但如今的情况，她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武珝眼泪没有落下来，而是露出一丝笑容：“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小武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倘若小武与皇后娘娘身份互换，今日想必也不会听到这样的话。” “多谢皇后娘娘的款待，武珝告辞。” 说罢，武珝便是起身离去。 长孙皇后跟了上去，却见武珝已经走出立政殿，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 “诶，赵小子，你还别说，这自行车当真是好东西。” “这隔两日老夫自己还能回去一趟。” “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就是盯着老夫看的人太多，有时候都挤得出不去。” 牛进达与赵辰说着自己骑车的心得，面上的笑容那是压根掩饰不住。 牛进达这两天可是风光无限。 骑着自行车，逛完东院跑西院。 西院逛完了就出学院，沿着官道一路慢悠悠的晃着。 那是吸引了足够多的眼神。 想着那一双双羡慕的眼神，牛进达就倍觉高兴。 “牛叔高兴就好，不过也得注意一些，这车胎不能被尖石扎，不然漏气了也是麻烦。”赵辰点头说道。 “对对对，可不能让石头给扎破了。” “昨日程咬金那家伙还问我，他能不能也有一辆，让我来找你说个情。”牛进达笑着说道。 昨日他回了一趟长安，恰好遇到了程咬金。 程咬金看到牛进达骑着自行车，那也是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尝试了一下，就让牛进达给赵辰带话。 让赵辰给他也弄一个。 “没问题的，明日牛叔你方便的话，去西院领一辆给程叔叔。”赵辰点头。 “嘿嘿，那感情好，老夫……” “院长，外面有一个小姑娘，说是找你的。”牛进达话还没说完，便有学院的衙役跑来与赵辰说道。 “找我？”赵辰有些奇怪。 这学院外面，还有小姑娘找他做什么！ 赵辰与牛进达说了句，便朝学院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就见武珝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 “武珝，你怎么跑这来了？”赵辰皱眉，他没想到外面找自己的会是武珝。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赵辰就基本上没回去过。 也是为了避免与武珝碰面，让两人都尴尬。 哪想武珝今日竟然一人过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跑这来了？”武珝笑着说道，手里递出一个东西。 赵辰看过去，是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 “喏，绣了好久，送给你的。”武珝将荷包递给赵辰，笑着说道。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赵辰感觉有些奇怪。 武珝从来都跟自己不太对付，今日怎么还给自己送礼物，而且礼物竟然还是一只荷包。 “上面的牡丹，是我最喜欢的花，我也绣了好久，你得好好留着，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走了！”武珝只是说，让赵辰好好留着荷包，之后便是转身离开。 武珝离去的洒脱，倒是让赵辰犯了难。 他不太明白武珝今日来的意思。 看着武珝离开的背影，赵辰摇摇头，将荷包放进怀中，便是回了学院。 学院的事情还有的他忙的，赵辰短时间也无法从此处脱身。 …… 李若霜发现，武珝这几天都一直呆在她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让武珝来帮忙照顾一下小平安，武珝也是没有动静。 但今日武珝出去一趟之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抱着小平安到处疯玩，基本上把赵府的每个角落里都逛遍了。 似乎这次逛完，以后就不逛了一般。 “小武，前日母后让你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吗？”李若霜觉着武珝有些奇怪。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武珝这件事情了。 “没事啊，就是说不让我嫁给赵辰呗。”武珝笑着说道，手里逗弄着怀里的小平安。 李若霜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过多的猜测，只是说道：“小武，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姐姐说。” “就算姐姐帮不了你，不是还有赵辰嘛，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武珝愣了愣，继而笑着点头。 只是这笑容之中，夹杂着丝丝的无奈。 “若霜姐，你说，要是以后我不在长安了，小平安会不会想我啊。”武珝看着怀里睡着的小平安，笑问道。 “你这话说的，你是小平安的姨，她怎么会不想你。” “而且，你这话有些奇怪，你不在长安，还能去哪？”李若霜笑着说道。 “也是。”武珝点点头，将小平安放回给李若霜怀里。 ……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转眼间已是七月。 七月初一，太极殿朝会。 高昌王麴文泰请求大唐皇帝李世民，选取一名大唐女子，成为他麴文泰的夫人，高昌国的王后。 虽然与之前的几次联姻不同，此次是高昌王亲自开口，而且是王后身份。 但百官们都想当然的以为，皇帝会拒绝麴文泰的要求。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答应了麴文泰的请求。 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皇帝为麴文泰选定的大唐女子，竟然是汉王赵辰身边的武珝。 百官皆是不明白皇帝这等举动的想法。 便如他们之前不明白，为何皇帝要同意与高句丽的议和。 但皇帝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再者，一个女人而已，与他们这些官员有何干系。 可官员们不在乎，自然是有其他人在乎。 譬如李若霜。 从母亲红拂女那里知晓了此事，李若霜第一时间就去了立政殿。 李若霜想知道，为何皇帝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但李若霜根本没有见到长孙皇后。 宫里的人说长孙皇后去了国相寺求佛，十天之内不会回来。 李若霜明白，这是长孙皇后故意躲着自己。 她突然也意识到，为何武珝这些日子的行为都很是奇怪。 武珝几乎把赵府的每一处都走遍了。 而且还问自己，以后小平安会不会把她忘了。 李若霜当时还不明白武珝为何会那般问，没想到，竟是如此。 见不到长孙皇后，李若霜又想着将此事告知赵辰。 或许现在只有赵辰可以阻拦此事。 但是李若霜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迎面过来的魏征等人。 “若霜，你要把武珝的事情告知赵辰吗？”魏征与李若霜问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你总得为赵辰想想 魏征等人的突然出现，让李若霜有些始料不及。 武珝的事情，李若霜当然是想与赵辰说。 但眼前这些人的出现，让李若霜又停下了脚步。 “魏相，房相。”李若霜与二人行礼。 两人皆是回礼。 二人方才收到消息，知道李若霜来寻长孙皇后，也知道长孙皇后离了皇宫。 而李若霜寻不到皇后，必定会第一时间去找赵辰说清此事。 所以两人便在此处等着李若霜。 “若霜，你千万不能将武珝的事情告知赵辰。”魏征开口，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清楚，一旦赵辰得知武珝的事情，必定会跑去质问皇帝。 皇帝如今已经在太极殿给出了命令，赵辰无论说什么，皇帝也不会自食其言。 而皇帝不收回命令，赵辰又岂会同意。 这事情要是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李若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武珝给嫁去高昌，她什么都不做？ 且不说赵辰日后若是知晓此事，会如何的迁怒于她。 便是她李若霜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魏相，武珝在我们身边已经有三年，我与赵辰皆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 “如今陛下要将武珝嫁给高昌王，此事焉能不告知炸赵辰？”李若霜与魏征质问。 房玄龄也知道此事若是不告知赵辰，将来赵辰必定会迁怒于他们。 可若是告知赵辰，这朝堂，怕是真的要翻了天。 到时候，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几个人。 想到这里，房玄龄也是倍觉棘手。 “若霜，你心里想必也是清楚，赵辰的性子是什么样的。” “一旦他知道此事，必定会冲撞陛下。” “而你也看到了，此次陛下态度是何等的坚决。” “便是连皇后都选择避让。” “你将此事告知赵辰，便是选择让他与陛下争执，陛下始终是陛下，赵辰终究是臣。” “赵辰知晓此事，你就是在害他。”房玄龄与李若霜一阵苦口婆心。 李若霜态度有些松动。 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但若是此事牵连到赵辰自己，李若霜是不想见到的。 但就眼睁睁的看着武珝…… “若霜，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你总得为赵辰想想，为你的女儿想想。”见李若霜态度松动，魏征再次劝了一句。 他们也很想帮武珝，但皇帝此次态度的坚决，他们都看见了。 在他们眼里，大唐社稷的稳定，赵辰的安危，比武珝这样一个女子要重要的太多。 李若霜迟疑了。 赵辰和女儿的安危，让她犹豫了。 她无比清楚赵辰的性格，若是真让他知晓了武珝的事情，势必会急火攻心。 倘若真是那样，引得皇帝震怒，赵辰自己，还有自己的女儿，必定也会…… 李若霜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扑面而来。 眼见着武珝要走进狼窝，她却没有办法帮忙，甚至，还得隐瞒这件事情。 …… 李若霜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相比于武珝，她更在乎赵辰和自己的女儿。 回到赵府的李若霜，见到正在带着小平安玩的武珝，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么些年来，武珝在她身边，就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 平时的时候没觉着，但到了如今的情况，李若霜只有满腔的不舍与自责。 “若霜姐，你这是咋了？”武珝牵着小平安过来，上前擦去李若霜眼角的泪水。 “没事。”李若霜摇头，紧紧抓着武珝的胳膊。 以往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李若霜望着眼前的武珝，眼泪再一次涌出。 小平安见李若霜哭着，拉着李若霜的胳膊，摇晃道：“娘，不哭。” 李若霜想着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武珝，哪里是忍得住的眼泪的。 武珝见李若霜如此，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哭声传出了院子，从门房出来的老黄听到声音，也是吓了一跳。 之前有日他就听到里面几人哭成一团。 今日怎么又是这样。 但他也不好跑主人家的后院去看，只能站在外面守着大门。 …… 赵辰很忙。 学院里的先生纷纷来找他，都想要一辆自行车。 甚至连学院里的衙役，也问着说，能不能用半年的俸禄，换一辆学院的自行车。 赵辰也是被他们折磨的没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去找西院的匠人们问。 至于赵辰，则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图个清静。 赵辰不太明白自己对武珝是什么一种感情。 否则当初李若霜与他说，要去跟长孙皇后说那事的时候，赵辰也不会那般为难。 武珝突然跑来学院，还交给自己一只荷包。 赵辰觉着很是奇怪。 以往的武珝，从来不会送这样的东西给自己。 不对，应该是从来没有送过东西。 怎么这次…… 赵辰从怀里摸出来武珝送给自己的那只荷包。 荷包的针脚有些杂乱，显然女红这些，并不适合武珝。 荷包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摸着荷包，内部夹层之中，似有一丝丝的凸起。 赵辰看了眼，也没在意，心想着必定是武珝绣这荷包的时候，没注意其中有凸起。 收起荷包，赵辰反倒是觉着，武珝这小丫头片子，最近已经开始在学着规规矩矩。 不然怎么会学着绣荷包？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又是十几日过去。 今日皇帝派人来传旨意，贞观十二年七月十八日，也就是明日。 高昌王准备从长安返回高昌。 同行的，除却一众大唐使臣，还有高昌王后武珝。 同时皇帝下旨，加封武珝为大唐义宁公主。 以表彰她嫁与高昌王的功绩。 公主行头已经送到赵府，再有一日，武珝便要离开长安，前往高昌国。 李治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皇帝一把这个消息与长安百姓宣布，就有人跑来与李治说道。 李治很难相信，武珝竟然要被自己的父皇嫁给高昌王。 他曾经无数次在皇帝与皇后面前，说自己以后要娶武珝为妻。 虽然武珝说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但李治相信，只要他变得优秀，武珝肯定会回心转意。 哪想到，今日竟然得到这个消息！ 李治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现在需要从学院离开，他要去皇帝皇后，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站住，你要干什么？”李治被学院的衙役拦住。 “滚开！”李治很是暴躁，他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再在这里耽搁，怕是武珝真的要去了高昌国。 可学院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 赵辰给他们的任务是，所有学生，若是没有他亲自开的假条。 谁要是放了学生出去，立即收拾东西滚蛋。 能来到长安军事学院做衙役，那也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所以，衙役们也极为负责。 “李治，你要出去，先去找院长拿假条，否则你出不去！”两名衙役挡在李治面前，目光冰冷。 在这里，可是没有什么晋王。 不管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只是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 这是赵辰亲口说。 他们也不怕李治日后找自己麻烦。 李治望着眼前两人，又想到武珝如今的处境，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 “砰！” “皇兄！” 赵辰正在也牛进达、程咬金等一众学院的先生开会，讨论接下来的教学活动。 李治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慌张的跑到赵辰面前。 课室里的一众人皆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治。 他们可是第一次见李治这小子露出这般模样。 而且，李治还叫赵辰皇兄。 这更是稀奇的很！ “干什么？”赵辰皱眉。 李治如此冲动的闯进来，这两个月的训练，可真是一点效果都没看到。 “皇兄，求求你救救武珝，救救武珝！” “她要被父皇嫁到高昌国去了！”李治面色激动的与赵辰喊道。 眼看着都要急哭了。 牛进达与程处默等人皆是愣在原地。 皇帝把武珝嫁给高昌王？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赵辰站起身，与李治问道。 “刚才，我晋王府的仆人来通知我的，说父皇今日派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封武珝为义宁公主，明日随高昌王回去高昌国。” “皇兄，无论如何，武珝都不能去高昌，求你救救她。”李治拉着赵辰的胳膊，哀求道。 “散会！”赵辰与牛进达等人说了句，拉着李治就往外走。 “要出大事了！”牛进达面色变得无比难看，缓缓说道。 其余人都没说话。 但他们也都认为，牛进达的话，很是正确。 …… 负责看守的衙役见赵辰与李治一起过来。 正想与赵辰解释方才的事情，却见赵辰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出学院。 不免的是满肚子疑惑。 出了学院，赵辰便是骑马直奔长安而去。 他此刻才想起来，为什么好端端的，武珝跑来送自己一只荷包。 那个时候，武珝就应该已经被皇帝嫁给高昌王。 但武珝没有说，而是送了自己一只荷包。 赵辰不明白，嫁给高昌王这件事，武珝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再者，为何不与自己把这件事情明说。 还有李若霜，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骑在马背上，赵辰面色极为阴沉。 他已经数次拒绝过别国使臣求娶大唐公主的请求。 然而此次，皇帝竟然要把武珝嫁给高昌王。 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治，此刻已是猜想到其中的一些原因。 “李治，去皇宫。”赵辰回头，与李治说了一句。 二人直奔皇宫，却是在甘泉殿外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拦下来。 “两位殿下，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太监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 赵辰深知，皇帝这是不愿意跟自己冲突。 但让武珝嫁到高昌国，这更不是赵辰愿意看到的。 “让开！”赵辰看向太监。 太监浑身一颤，方才只是一个眼神，他便从心里感到恐惧。 颤抖着声音，说道：“汉王殿下，实在是陛下有令，不是小的故意阻拦。” “滚开！”赵辰一把捏着太监的衣领，往身后一丢，太监便被丢到一旁。 甘泉殿外的侍卫立刻围了过来，挡住二人的去路。 “汉王殿下，陛下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准进入甘泉殿。”侍卫首领与赵辰说道。 侍卫首领面对赵辰，也是感到害怕的。 毕竟赵辰在朝堂积威太久，他这样的一个小小侍卫，哪里敢得罪赵辰。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最后再说一遍，让开！”赵辰目光陡然变得阴冷，腰间已是抽出宝剑。 侍卫们全身的弦此刻瞬间紧绷，纷纷警戒的望着赵辰。 “让他们进来。”甘泉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 侍卫们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虽然人多，但谁也没有把握可以拿住赵辰。 赵辰与李治进到甘泉殿，见皇帝正站在大殿中央，周围并没有一个宫人服侍。 “父……皇。”见到皇帝的时候，李治还是心中忐忑。 赵辰却是站在前面，目光逼视着皇帝。 “赵辰，见到父皇，连礼数都没有吗？”皇帝开口，质问赵辰。 “为何要将武珝嫁到高昌国？”赵辰目光逼视皇帝，沉声说道。 “朕是皇帝，做什么决定，还要与你解释？”皇帝面色阴沉，冷声说道。 “父皇，儿臣一直喜欢武珝，父皇可否让武珝留在长安，嫁给高昌王之人，另选他人。”李治开口。 他想着以此来劝皇帝。 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帝才要将武珝嫁到高昌。 “你一直喜欢武珝，那你可知，武珝从来喜欢的都不是你！”皇帝冷笑，看着李治。 李治面色难看，却也是点点头：“儿臣知道，武珝一直喜欢皇兄，但儿臣想着，儿臣努力，一定可以让武珝回心转意的，求父皇……” “闭嘴！” “朕的两名皇子，为了一名女子，跑到朕的甘泉殿来质问朕。” “甚至还带着武器。”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皇帝指着赵辰二人，面色愈发难看。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将武珝嫁到高昌的决心。 如今只是将武珝嫁到他国，这两人便敢持剑跑来质问自己。 若是真让武珝继续留在长安，日后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乱子。 说不定这两人，日后会因为一个女人开干。 “老李头，你变了。”赵辰开口，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深深刺进了一旁的柱子上。 “赵辰！”皇帝面色大变，怒吼道。 却见赵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李治站在原地，此刻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这次不正好如你所愿 赵辰知道，皇帝那边，自己已是不可能改变他的态度。 从赵辰看到太监将自己拦在甘泉殿之外，赵辰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听进去劝说的人。 今日的皇帝，是大唐的圣人。 没有人可以左右一名圣人的想法。 离开甘泉殿，赵辰直接往自家府上去。 他知道，在皇宫，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很快，赵辰便回到了自家府上。 老黄见到赵辰回来，正要迎上来与他说话，却见赵辰直接走进了院里。 院子里摆满了皇帝派人送来的嫁妆。 很多，堆得院子里几乎都没有地方下脚。 不少穿着大红衣服的宫人都在帮忙收拾着东西。 他们都是皇帝赐给武珝，准备带到高昌国的侍从。 见赵辰冷着脸走过来，一众侍从皆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去看赵辰的眼睛。 他们虽然身份低微，却也明白这件事情，必定会极大的惹恼赵辰。 若是赵辰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他们身上…… 幸好，赵辰只是从他们面前走过，一句话也没与他们问。 赵辰来到后院，便见李若霜坐在石凳上，小平安在一旁自顾自的玩耍。 “赵辰。”见到赵辰，李若霜当时便站了起来。 “爹！”小平安听到声音，与赵辰喊道。 赵辰走到李若霜面前，见她眼眶发红，原本责备的话，此刻也是说不出口来。 “赵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冲动，才让小武她……”李若霜被赵辰搂在怀里。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李若霜清楚，若不是她与长孙皇后，说要让武珝嫁给赵辰的事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番模样。 她忘记了李治对武珝的态度，也没想到，皇后与皇帝会因为这事，而把事情牵连到武珝头上。 “没事，我都清楚。”赵辰安慰着李若霜。 赵辰也明白，李若霜只是念及与武珝的情谊，甚至愿意让武珝分去自己夫君一部分的感情。 却是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如今心里最自责的，也就是李若霜。 听到赵辰安慰的话，李若霜心里更不是滋味，想着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让武珝被嫁去高昌国。 李若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 脑袋埋在赵辰怀里哭泣。 …… 武珝在房间，听到李若霜的哭声，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坐在凳子上，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想到自己明日就要永远的离开此处，武珝不免的眼泪汪汪。 “咿呀——” 房门轻轻被推开，赵辰走进房间。 武珝听到声音，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去。 抬头看向赵辰，笑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上次来学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这事？”赵辰站在武珝面前，开口问道。 武珝仔细看着赵辰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记忆中，又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做高昌国的王后。” “武珝！”赵辰提高音量，喝断武珝。 “你要是早些与我说这事，我必定会与你想办法，让你不必去往高昌国。”赵辰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 “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我从这里赶走吗？” “这次不正好如你所愿？” “要不是上次你不小心看光了我，你怕是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不对吗？” “赵辰，我承认，这几年里，我是挺喜欢你的。” “可不代表，我一直得喜欢你。” “现在，我不喜欢你了，可以吗？” “我答应皇后，嫁给高昌王，至少这样，我还能做个高昌王后。” “留在这里，你赵辰能给我什么？”武珝站起身来，怒视着赵辰。 赵辰头一次被人怼的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望着武珝眼里的愤怒，赵辰只感觉一阵无力。 他一直将武珝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 赵辰也承认，最初的时候，他是担心武珝会变成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所以，他才一直严厉的对待武珝。 后来，赵辰发现，武珝其实只是一个跳脱的小丫头罢了。 出于对李若霜的尊重，以及摸不准自己对武珝的态度，赵辰一直对武珝，都是以亦父亦兄的态度。 只是如今…… 赵辰不能给武珝任何的承诺。 皇帝的坚决态度，让赵辰寻不到任何的机会。 “你怎么不说话？” “看，你们男人，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就会沉默。” “你走吧，赵辰，我以后的人生，我自己选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武珝摆摆手，最后再看了眼赵辰，便推着赵辰离开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赵辰抬了抬手，又颓然的放了下来。 …… “赵辰，夜深了，你睡一下吧。”深夜，李若霜看着坐在烛火下的赵辰，小声说道。 自赵辰从武珝的房间出来之后，便是一直在这里坐着。 李若霜不知道武珝与赵辰说了什么。 但她去看了武珝，见武珝不住的抹眼泪，便知道两人怕是不欢而散。 而赵辰坐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也不说话，李若霜有些担心。 武珝明日便要走了，赵辰若是再出事，李若霜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武珝一人去到高昌，身边也没有个照应的，我担心她会吃亏。”赵辰开口。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李若霜见赵辰总算是开口，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忙问道。 “平常的时候，以武珝的机灵劲，她不会吃亏，可若是有人对她下死手，我担心……” “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赵辰说完，便是推开门走出房间。 李若霜来到门口，望着赵辰的背影，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赵府门房，老黄在灯盏下看着话本，突然见赵辰在门口站着。 “赵小子，你怎么来了？”老黄笑道，招呼赵辰进屋。 “我来找你帮忙的。”赵辰开口，正要继续往下说，便见老黄摆手：“你小子是来让我帮你照顾武珝那丫头吧。” “是。”赵辰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武珝一人去高昌，身边没人帮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意外。 “小子，你就这样把武珝放走了？” “小丫头在赵府里，赵府也热闹的多。” “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且，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老黄笑着说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若过的不好，给我来信 赵辰沉默。 他当然知道老黄的意思。 可赵辰如今不是一个人。 倘若他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酒馆掌柜，今日他就可以带着武珝离开。 但他不是。 他赵辰如今有妻有女，他能带着李若霜、小平安流浪天涯吗？ 还有李靖、红拂女、牛进达、程咬金他们这些人。 越是在朝堂呆的久，赵辰越是不如当年的洒脱。 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没办法只考虑自己！ “你帮我照顾好她。” “两年，两年之内，我去接她回来。”赵辰看着老黄，沉声说道。 老黄摇摇头，叹息一声，与赵辰摆摆手，示意赵辰离开。 赵辰拱手离去，老黄再次叹息一声，目光落在眼前灯盏的火焰丧，神情莫名的有些颓丧。 …… 李若霜担心了一晚上，好在赵辰在天亮之前回来家中。 她也害怕赵辰会再次去冲撞皇帝的霉头。 看着赵辰略显疲惫的模样，李若霜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清晨，宫中便派了人过来，他们要将武珝接走，一个时辰之后，便要启程离开长安。 赵辰将一众人赶了出去。 宫中来人不敢招惹赵辰，只好在赵府门口等着。 武珝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李若霜牵着她的手，缓缓朝赵府门口走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武珝强忍着别过头去。 赵辰站在一旁，武珝却是没把目光看过去。 走到赵府门口，在门口等急了一众侍从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 他们还真是担心赵辰突然带走了武珝，到时候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汉王殿下，义宁公主殿下已经接到，小人这就带去城门与陛下复命。” “告辞！”为首的侍从与赵辰说道。 “我送你们。”赵辰开口，让侍从首领心里又是一紧。 赵辰骑上战马，跟着轿子往城门口走去。 程处默等人纷纷跟在后面。 众人皆是面露愤色，却是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送亲的场面有些诡异。 除了开路吆喝的侍从，整支队伍竟然没有一点喜悦之色。 “都冷着脸干什么？” “都给老子吹打起来！”赵辰回过头来，与身后程处默等人喝道。 程处默愣了愣，见赵辰不似在开玩笑，便抬手抢过一直唢呐。 唢呐声起，场面顿时热闹。 赵辰骑在马上，听着身后热闹的吹打声，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沿街的百姓都围在街边看着送亲队伍走过，他们早就知道的这件事。 望着赵辰一行骑马露过，众人免不得担心起来。 很快，队伍便来到长安城门口。 皇帝的銮驾已经到了一会，满朝文武皆是站在城门口，等待着送亲队伍的到来。 百官脸上也是免不得的担忧。 他们都知道赵辰是个什么脾气。 那可是敢在太极殿上，将太子双腿打断的疯子。 他们还真担心，待会赵辰会在皇帝面前，闹出难以收拾的场面。 魏征与房玄龄二人皆是眉头紧皱。 他们如今只希望今日的送亲，安安稳稳，不要出什么岔子！ 皇帝乘着御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高昌王麴文泰骑马在一旁，心里有些着急。 他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赵辰的事情，此刻多少有些担心。 不过看到大唐皇帝面上的笑容，他心里的一丝紧张，又消散了不少。 在长安，还敢有人悖逆大唐皇帝？ “来了来了！”有官员眼尖，送亲的队伍刚出现，他就看见。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赵辰骑着汗血马跟在一旁。 程处默等一众勋贵子弟，此刻竟然在敲敲打打，一副欢庆的模样。 “怎么回事？” “汉王来了不说，程处默那些家伙还吹吹打打，这么高兴的吗？”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难道汉王还敢当着陛下的面抢人？” “那谁知道，汉王的胆子不是谁都能猜的透的。” 送亲队伍很快便来到城门口，在皇帝的御辇前停下。 赵辰下马，望着武珝从轿子里缓步走出。 今日的武珝是美的，百官们见到武珝的时候，都是张大了嘴。 而高昌王麴文泰更是擦了擦眼睛。 他以为大唐皇帝所谓的美女，只是用来安慰他的说辞，但是眼前见到的，却是宛若天仙一般的女子。 “武珝拜见大唐皇帝陛下。”武珝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御辇之下，与皇帝行礼。 “武珝，此去高昌，是你的福分，朕希望你去了高昌，时时刻刻以两国百姓的福祉为己任。” “协助高昌王，建设高昌国。”皇帝望着武珝，缓缓说道。 “武珝遵旨！”武珝再与皇帝行礼。 高昌王麴文泰见武珝如此美貌，心里忍不住高兴，见武珝起身，便要上前牵武珝的小手。 “铛——”一只长枪扎在距离高昌王麴文泰右脚不足两寸的地方。 只要麴文泰稍微抬脚，长枪便要扎穿他的脚面。 麴文泰吓了一跳，身上霎时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也是被惊了一跳。 他们分明看到赵辰将长枪掷出，还以为是朝皇帝扎过去的。 还好…… “汉王，你大胆！”有官员开口斥道。 在皇帝面前动用兵器，那可是大罪。 赵辰并不理会开口的官员，而是看向麴文泰，道：“你就是麴文泰？” 麴文泰看向皇帝，见皇帝阴沉着脸，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好点头：“我是高昌王麴文泰，敢问汉王殿下，有何事吩咐？” 赵辰坐在马背上，目光逼视麴文泰，沉声道：“武珝是我赵辰的妹妹，你若是敢欺负她，高昌国，必亡！” 声音虽然不大，但麴文泰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颤。 “不敢不敢，汉王殿下明鉴，麴文泰哪里敢欺负公主殿下。”麴文泰赶紧陪着笑脸。 也打消了在此处占武珝便宜的想法。 他算是见识到赵辰这疯子的胆子。 在大唐皇帝面前，竟然敢如此威胁他这个高昌国王。 “武珝，若是在高昌过的不好，给我来信，我亲自去接你回来。”赵辰与背对着自己的武珝喊道。 武珝没有回答，依然是背对着赵辰。 百官面色各异，甚至有人暗中露出讥讽之色。 赵辰翻身下马，走到大红的马车旁，解开其中一匹战马，将自己的汗血马换上。 看了眼坐在马车上马夫装扮的老黄，而后转身离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吏部尚书一职如何 百官皆是感到意外。 以他们对赵辰的了解，赵辰绝对不应该就这样的善罢甘休了。 赵辰不应该是在当着皇帝的面，将武珝抢回去的吗？ 可眼下，赵辰竟然直接离开了？ 很奇怪！ 武珝回过头来，看着赵辰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夹杂着浓浓的不舍。 “王后，跟本王走吧。”高昌王麴文泰笑眯眯的与武珝说道。 他不敢再去牵武珝的小手。 赵辰方才那一下，可是着实吓到了麴文泰。 不过只要离开了长安，眼前的美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武珝并未理会麴文泰，转身往马车走去。 “小武，赵小子拜托老夫，跟着你去高昌国两年。” “上车吧。”老黄看着武珝，笑着说道。 武珝愣了愣，回头再看赵辰，却是再也寻不到赵辰的踪迹。 长安城墙上，李若霜牵着小平安，站在此处望着车队渐行渐远。 “娘，小武姨出去玩，怎么不带我一起。” “小武姨是不是不喜欢平安了？”小平安指着前面的车与，与李若霜问道。 李若霜没说话，此刻她也多么的希望，武珝只是出去玩去了。 不久之后就会回家！ …… 赵辰回到赵府，便是看到李靖与红拂女已经等在此处。 “赵辰，你……还好吧？”红拂女稍有些迟疑。 她也清楚，武珝的离开，对赵辰打击很大。 但很多事情，不是赵辰能掌控的。 皇帝之前支持赵辰，所以赵辰才能在朝堂上一言九鼎。 可皇帝一旦自己做出决定，之前的一切，便会在瞬间推翻。 “挺好的。”赵辰笑了笑，便在院子里坐下。 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往日武珝怼自己的声音。 “赵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李靖问了一句。 赵辰却是没见反应。 李靖面上不由得露出担心之色。 “赵辰。”红拂女轻轻拍了拍赵辰。 “岳母。”赵辰回过神来，看向红拂女。 “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红拂女将李靖问话再与赵辰重复一遍。 “打算？”赵辰笑了笑。 若他只是自己一人，他今日可以逼着皇帝收回命令。 可他身边如今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扯。 赵辰不可能为了武珝一人，彻底豁出去。 但今日之后…… “今日的事情让我明白，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稳妥的。” “不然，今日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赵辰声音平淡，但李靖与红拂女均是看出了赵辰的决心。 “你的意思是……”李靖还是不太确定赵辰接下来的打算。 “入朝！为官！”赵辰开口说道。 …… 赵辰一直以为，自己一直帮着皇帝解决问题。 在一些不涉及紧要的事情上面，皇帝都会帮着自己说话。 但武珝的事情之后，赵辰很清楚地明白。 皇帝，终究都是皇帝。 平时的时候，他或许会与自己和颜悦色，但到了要紧关头，他还是会选择放弃自己。 武珝不过一个女子，却是因为牵扯到他与李治二人，而被嫁到高昌。 倘若武珝换个身份，此等灾祸，又岂会落到他的身上？ 若是自己在朝堂有足够的实力，皇帝岂能如此毫无顾忌的做出这等决定？ 李靖离去，赵辰也随即出了府。 自从长孙无忌让自己帮他与皇帝求情，希望回到朝堂，已经过去许久。 之前赵辰并不是将此事忘记，而是赵辰觉着，长孙无忌在朝堂，对未来的影响太大。 但如今，赵辰觉着，长孙无忌若是能回到朝堂，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长孙府在西市以北，走了半个时辰，赵辰才来到赵国公府。 虽然皇帝罢去了长孙无忌的官职，但爵位还是在的。 长孙无忌回了长安，便一直在此处居住。 长孙冲刚刚从城外回来，便见到赵辰往自己家里来。 “先生。”长孙冲对赵辰拱手。 他是尊敬赵辰的，但此刻却又有些同情赵辰。 谁都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如此对待赵辰！ 明明知道赵辰无比反对将大唐女子和亲到别国，皇帝如今不但这样做了。 甚至还是将赵辰的身边的武珝…… 这几乎就是在一日之间，将赵辰打了个鼻青脸肿。 “赵国公在府上吗？”赵辰点点头，与长孙冲问道。 “在，学生领先生进去。”长孙冲点头，伸手邀请赵辰进去。 长孙无忌见赵辰来了，心里很是高兴。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也明白赵辰来找自己的意思。 “汉王，好久不见。”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长孙冲就站在一旁，并未离开。 “之前赵国公与我说的事，我可以帮忙。” “赵国公觉着，吏部尚书一职如何？”赵辰并不想多与长孙无忌寒暄，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如今可是老夫的舅舅高士廉担任，是不是……”皇帝从前线回来之后，便对六部尚书作出了调整。 吏部尚书如今是高士廉。 长孙无忌觉着，自己若是做了吏部尚书，岂不是抢了自己舅舅的职位。 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高老本来就无心官场，我会让高老有一个好去处，赵国公只需要在家里等消息就好。”赵辰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点头，又看向赵辰。 他知道赵辰肯定会对自己有要求，于是问道：“汉王如此相助，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赵辰也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点点头，说道：“我需要赵国公日后在朝堂，无条件的支持我。” “作为交换，赵辰在，长孙家就在。” “如何？” 赵辰最后一句如何，可是把长孙无忌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无条件支持赵辰，那就是完全跟赵辰站在一起。 赵辰无论是从功绩，还是能力，都不是其他皇子可以相比的。 但长孙无忌想着今日的事情，他担心赵辰日后会针对皇帝。 若是那样，赵辰不一定有胜算。 到时候，牵连的可就是他长孙家。 可若是不答应赵辰的条件，他长孙无忌这辈子基本上就与朝堂绝缘。 长孙无忌沉默。 一时于是拿不定主意。 赵辰也不说话，只是在等待着长孙无忌的答案。 若是长孙无忌不答应，赵辰也是无所谓，朝堂里想往上爬的官员多了去了。 若非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赵辰也不会第一个来找他！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足足沉默了半刻钟，赵辰起身正要离开，却是见长孙无忌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 “赵辰，你说的，可是认真的，你在，我长孙家就在。”长孙无忌盯着赵辰眼睛，问道。 长孙无忌知道自己在皇帝身边，很是受人眼红。 位高权重太久，不知不觉之间，就会得罪很多人。 如今是长孙皇后还在，皇帝也还念着旧情，那些人不敢对他动手。 可若是有朝一日…… 长孙无忌一直希望重新回到朝堂，就是希望重新在朝堂站稳。 这样即便是未来出了什么事，他长孙家不至于一朝尽散。 皇帝的这些皇子之中，论能力，没有一人可以与赵辰相比。 但长孙无忌就是担心，赵辰跟皇帝…… 只是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 他长孙无忌想得到好处，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当然。”赵辰点头。 “好，那老夫答应你！” “今日之后，长孙家便与汉王殿下共进退，至死方休！”长孙无忌开口，与赵辰伸出手掌。 “至死方休！”赵辰伸出手掌，与长孙无忌握在一起。 …… 高士廉最近越发感觉自己年纪大了。 自从当了这个吏部尚书，高士廉脑袋一天比一天昏沉。 他开始想念自己之前在国子监授课的日子。 今日他又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公文发呆。 “高老。”赵辰在吏部官员的带领下见到了高士廉。 高士廉抬起头来，见到来人是赵辰，面上登时露出喜色。 皇室那么多皇子，只有眼前的赵辰他最欢喜。 李泰虽然也素有才名，但在赵辰面前，却是连提鞋都不配。 “辰小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高士廉拉着赵辰坐下，笑问道。 他对赵辰这个后辈可是真心喜爱。 “想着许久没见高老，今日过来拜访一下！”赵辰笑着说道。 “小子骗我。”高士廉伸出手指点了点赵辰的脑袋。 “外面的事情老头子都听说了。” “说句心里话，陛下此事做的过分，但……”高士廉又是摇头。 皇帝自然是有皇帝的考虑，他一个臣子，质疑皇帝的决定？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赵辰摆手，又说道：“我听人说，高老在吏部过的很不开心，所以想请高老去一个好去处。” 高士廉可不相信赵辰所谓的事情已经过去的说法。 赵辰虽然与自己接触不多，但他的性格，高士廉是知道些的。 不过赵辰自己都不想再说此事，他高士廉也不好一直追问。 听赵辰说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去处，也是来了兴致。 “哪里？”高士廉问道。 “长安军事学院。” “长安军事学院？”高士廉有些疑惑。 他记得长安军事学院是专门训练将士的地方，他一个文人，跑哪去干什么？ “长安军事学院，今年招收了三百名学生，但有三成是从未上过学的。” “而学院的先生们，又全都是武将，让他们教学生知识，太难了。” “所以，赵辰想请高老去帮个忙。”赵辰与高士廉解释道。 让高士廉去长安军事学院，一方面是希望他帮忙教授学生们知识。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高士廉可以把吏部尚书的职位让出来。 “那这吏部尚书的位置……”高士廉笑眯眯的看着赵辰，似乎已经看穿了赵辰的真实想法。 赵辰也不隐瞒，直接道：“可以让赵国公担任。” “无忌啊，你们两舅甥怎么搞到一起去了？”高士廉笑着说道。 若是赵辰隐瞒这事，他便会直接拒绝赵辰。 但赵辰没有与他隐瞒，而是说出自己目的，高士廉反倒不会责怪。 “也行，反正老夫在这里也难受，早就想回国子监了。” “明日朝会，老夫便与陛下辞官，到时候你想办法，让陛下答应让无忌担任吏部尚书就是。” “不过辰小子，老夫还是提醒一句，切莫因为一些不约快，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大唐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高士廉与赵辰告诫道。 …… 从吏部回来，李若霜已经带着小平安回了家。 见到赵辰，也没问赵辰方才去了哪。 “若霜，你不必担心，我让老黄去保护武珝去了。” “两年之内，我带你们去接武珝回来！”赵辰与李若霜轻声说道。 李若霜只是点头。 两年，她不知道两年之后，赵辰怎么去高昌将武珝接回来。 高昌是大唐之外的国家，不是赵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抹了抹眼泪，李若霜带着小平安进去房间，只留下赵辰一人坐在院子里。 程处默来了，拿来了两坛酒。 “赵大，喝酒。”程处默将一坛酒放在赵辰面前，自己拔掉另一坛的封口，往自己嘴里灌去。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气愤。”赵辰笑道，拔掉酒的封口，浓烈的酒精味直冲脑门。 “俺怎么不气愤，哪里是这样做事的。” “武珝那个小丫头做错了什么？” “他们怎么不惩罚李治那家伙？” “自己的儿子管不住，所以就把责任丢给一个小丫头头上？”程处默闷声说道，面上尽是忿色。 赵辰没接茬。 皇帝是圣人，他怎么会承认自己错了。 便如很多女人一般，她们认为自己唯一的错误，就是嫁错了男人。 “赵大，接下来你还去长安军事学院吗？” “反正我是不想去了。” “把他们练出来又怎么样，圣人会念我们的好吗？” “你为他做了多少事情，现在还不是……”程处默放下酒坛子，又是摇头。 程处默觉着皇帝一点恩情都没有。 赵辰给皇帝、给大唐立了多少功劳。 多少次，不是因为赵辰，皇帝、大唐才转危为安？ 要不是赵辰，早在沧州的时候，皇帝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如今，皇帝却是如此针对赵辰。 程处默很为赵辰感到不值！ “你的心情我明白，程二，以后这些话，不要在外面说。” “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长安军事学院，我们还是要经营好。” “学生们是无辜的，大唐的百姓，也是无辜的。” “若是学院里的学生们学成了，日后我们也不必来回奔波了。” “至于武珝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赵辰劝着程处默，缓缓说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此刻最好的办法 程处默没想到赵辰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大唐的百姓。 此刻自己心里，免不得有些惭愧。 “赵大，换做是俺自己，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程处默叹息一声。 程处默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这要是自己被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他早就跑路了。 还会继续帮着管理了长安军事学院？ 做梦！ 赵辰笑笑，他也想如程处默一般洒脱。 但赵辰更清楚，要想今日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他就得逼着自己接受。 喝了一下午的酒，程处默离去的时候都有些醉醺醺。 房玄龄随后也来了一趟，只是让赵辰不要怪皇帝的决定，便是离去。 …… 翌日清晨。 太极殿上朝。 百官皆是分列两排，赵辰换上朝服，出现在太极殿上。 赵辰的出现，让百官皆是感到疑惑。 昨日武珝出嫁，赵辰虽然没有表现的太过冲动，但他掷出长枪的举动，百官也都能看出赵辰的不满。 本以为赵辰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太极殿。 毕竟之前赵辰就经常这样做。 以此表达自己对皇帝的不满。 但今日，赵辰竟然出现在了太极殿？ “这家伙怎么过来了？” “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今日不会又搞出什么事情来吧！” “不会吧，昨日都没事，今日还想怎么样？” 百官小声议论，房玄龄与魏征皆是面露担忧。 他们也不知道赵辰今日怎么突然来上朝了。 尤其是魏征，虽然之前与赵辰割袍断义，但心中还是担忧赵辰的。 皇帝出现在太极殿，见到赵辰站在前面，也是愣了愣。 他知道赵辰如今是恨极了自己，所以很大的可能，赵辰都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今日…… “例行超会，诸位爱卿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的。”皇帝坐下，与下方的百官说道。 百官皆是不说话。 最近大唐国泰民安，确实没什么大事情发生。 过了一会，便见高士廉站出来。 “陛下，老臣年岁已大，处理公务，实在是力不从心。” “吏部尚书一职，事关重大，所以老臣斗胆，请辞吏部尚书一职。”高士廉与皇帝开口说道。 高士廉请辞吏部尚书，可是让不少官员都瞪大了眼睛。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迁谪调动，那可是大唐六部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而其中的吏部尚书，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有些时候，比之中书令都要来的重要。 高士廉请辞？ 百官皆是不解。 “高爱卿，朕看你精神还是很不错，而且，吏部正需要你这种老臣，所以……” “陛下，臣之前给高尚书把过脉，高尚书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只是眼前。” “若是继续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忙碌，得不到休息，怕是只有两年命数。” “若是如今便静心休养，至少可活十年。”赵辰突然站出来说的一席话，让百官都是愕然。 谁都清楚赵辰的医术。 赵辰说高士廉这样下去，最多只能活两年，那肯定不是假的。 既然如此，皇帝就不得不同意高士廉的请辞。 如此，也意味着，吏部尚书一职会空出来！ 那，岂不是他们之间很多人的机会？ 皇帝也是愣神。 赵辰今日来太极殿，他就感觉有些奇怪。 此刻更是说高士廉不能再在吏部尚书的位置坐下去，否则…… 难道这小子想当吏部尚书？ 皇帝心中暗忖。 “陛下，请看在老臣为大唐辛苦了如此之久，同意老臣的辞官请求。”高士廉再次说道。 事情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皇帝还能坚持不让高士廉辞官。 不然之后若是高士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皇帝岂不是一脑袋的包？ “也罢，既然高爱卿如此坚持，朕同意便是。” “不过，辞官之前，高爱卿还得与朕说说，这接任的人选。” “毕竟吏部事关重大，不能没有主官。”皇帝算是答应高士廉的请求。 这话中也是留了个心眼。 只要高士廉说让赵辰当这个吏部尚书，皇帝直接以赵辰年纪太轻，没有经验否决了。 赵辰今日来此，实在是太过奇怪。 皇帝有些担心，赵辰想当这个吏部尚书！ “多谢陛下恩典。”高士廉面上露出笑容。 回头看了眼百官，却见百官皆是期待的望着自己。 他们可是全都希望高士廉让他们当这个吏部尚书。 哪怕其中很多人，如今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 “陛下，吏部尚书一职，事关重大，担任吏部尚书的官员，必定要为人稳重，能力也要突出。” “否则……”高士廉意有所指。 皇帝却是皱眉，他感觉高士廉说的是赵辰。 “高爱卿，能力是得突出，但朕希望，你说的这人，年纪要稍微大一些，毕竟，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皇帝开口。 百官皆是反应过来。 皇帝这是在点赵辰呢！ 赵辰听到皇帝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面上却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他今日来，只是要让皇帝同意高士廉的辞官而已。 至于其他的，不需要他开口。 “那是自然。”高士廉点头。 又与皇帝说道：“老臣推荐的人，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赵国公？” “怎么会是他？” “之前赵国公不是被陛下赶回晋阳了，怎么……” “高尚书是赵国公的舅舅，推荐赵国公，也是情理之中。” 百官小声议论，皇帝也是愣了片刻。 他没想到高士廉推荐的人并不是赵辰，而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的事情，之前长孙皇后也与他提过。 李泰的事情能那么迅速的解决，长孙无忌是出了力的。 这份功劳，皇帝也是记在心里的。 但今日高士廉突然举荐长孙无忌担任吏部尚书，皇帝总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究竟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汉王，你觉着高爱卿举荐赵国公担任吏部尚书一职，合适吗？”皇帝突然开口，与赵辰问道。 百官也皆是看过来，等待着赵辰的回答。 赵辰哪里不知道皇帝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一旦自己说同意高士廉的话，皇帝必定怀疑自己与高士廉串通。 而直接说长孙无忌不合适的话，届时若是皇帝真不同意，长孙无忌免不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耍他。 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 第一千三百章 那样做，是为了他的好 赵辰明白皇帝问话的意思。 看了眼皇帝，冷笑道：“今日我来此处，只是想告诉陛下，高老的身体，不能再做辛苦的工作罢了。” “至于新任的吏部尚书是何人，关老子屁事！” 赵辰说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脸色中，背着手离开太极殿。 尤其是那句关老子屁事，可着实把他们给震惊到了。 以往赵辰虽然行为放肆，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 怎么今日，连老子都说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那武珝的事情，所以…… 皇帝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赵辰留下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关他屁事，这是一个皇子，堂堂汉王该说的话吗？ 皇帝瞬间就是满肚子的怒火。 此刻却是不好撒出来。 毕竟眼前的高士廉，还是皇后的舅舅。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自己也不该让他难堪。 “既然高爱卿推荐了长孙无忌，那便将他召回来。” “来人，传旨，即日起，赵国公长孙无忌担任吏部尚书一职。” “退朝！”皇帝传达完命令，便是退了朝。 他哪里还有心情坐在这里！ …… 赵辰离开太极殿，便往自己家中走去。 走到赵府门口，就看到皇后的凤辇停在门口。 没有走进自家府中，赵辰转身便绕了个圈，在平康坊的忘忧酒楼吃了早饭。 一直等到半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赵辰才回了家。 此时凤辇已经不见。 “爹！”平安跌跌撞撞的门口玩，见赵辰回来，马上小跑过来。 “诶！”赵辰应了声，将平安抱在怀里。 “爹，刚才家里来了好多人，祖母在家里等了好久，你去哪了？”平安看着赵辰，问道。 “在外面有些事情，回来晚了。”赵辰随口编了个借口搪塞平安。 平安年纪还小，赵辰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也不会去思考。 拉着赵辰就要他陪自己去玩。 李若霜听到赵辰的声音，从大厅里走出来。 “程二说你早早就从朝会回来了。” “你看到外面的凤辇了？”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没看到。” “中午准备吃什么？”赵辰撒了谎，又把话题转移开。 跟赵辰在一起这么久，赵辰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李若霜哪里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也没多问，接过话茬，说道：“中午不在家里吃，娘让我们去她那里。” “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我就不去了，学院里还有事情，下午我就要过去了，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要是觉着无聊，就在那边多住些日子吧。”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长安军事学院，赵辰肯定是不能放掉的。 那里，是他花了大心思的地方。 而如今武珝与老黄都不在家，李若霜与平安两人在家里，必定是孤独的。 倒不如让她们在李靖那边住下。 “赵辰，你在外面，可别让我们担心！”李若霜无法，她知道赵辰不会留在长安。 只好交代赵辰，让他注意安全。 …… 立政殿，长孙皇后今日从国相寺回来。 在回宫之前，她去了赵府，但只见到了李若霜和平安。 长孙皇后打算在赵府等赵辰从朝堂回来。 但是快到中午，赵辰都没有见到踪迹。 长孙皇后也明白，定然是赵辰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她的车驾。 所以才没有回来。 赵辰避着自己，显然是因为武珝的事情，对自己心生怨隙。 回到立政殿，长孙皇后感觉心里哟有些堵得慌。 李治这两日，一直呆在他的晋王府，听说连门都不出了。 赵辰看到自己的车驾，直接避开自己。 她长孙皇后，只是不想让两个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日后反目。 但如今，他们都责怪到她头上来。 “娘娘，陛下来了！”宫人小声提醒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回过神来，匆忙抹去脸上的泪水，迎了出来：“妾身拜见陛下。” 皇帝心情此刻也是糟糕。 赵辰无视他的模样，让他很是烦躁。 “观音婢，朕听说雉奴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晋王府，可有此事？”皇帝开口问道，语气颇有些不满。 “雉奴年纪还小，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嫁到别国，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过些日子，他就忘记此事了！”长孙皇后劝着皇帝。 “那赵辰呢？” “他年纪也小？” “你不知道，他今日在朝会上，一点不给朕面子，朝会还没结束，他转身就走？” “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皇帝又说出今日朝会的事情。 此刻的皇帝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在皇帝自己看来，他把武珝嫁给高昌王，完全就是为了赵辰与李治两人着想。 难道非要等他们两人因为武珝的事情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才满意？ 可是赵辰和李治，这一个个的，全都跟他对着来。 李治把自己关在晋王府，几天都不出门，晋王府的人都担心李治在府中自尽。 若说李治只是在折磨他自己，那赵辰就过分了。 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的面，完全无视他这个皇帝。 要不是他李世民脾气控制的好，非得当时就让人将赵辰拿下。 长孙皇后没有将自己在赵府等了一上午赵辰的事情告知皇帝。 不然皇帝又得气的心肝颤颤。 “陛下，他们年纪都还小，过上一阵子，他们想明白，也就都好了。”长孙皇后劝着。 实则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赵辰直接躲着她，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这也意味着，赵辰是真的恼了。 而更关键的是，赵辰如今的表现，还是无比的平静。 长孙皇后担心，日后会不会再出现其他的事情。 “你就会维护他们。”皇帝抱怨一句，却也是没在说什么。 他也知道，此次将武珝嫁到高昌，对赵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几乎就相当于自己否定了赵辰之前的一切。 这样的动作，换做是自己，怕是会更加愤怒。 “朕现在唯一的奢求就是，赵小子他能明白朕的苦心。” “那样做，是为了他的好！”皇帝缓缓说道，轻轻叹息一声。 “会的，辰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会明白陛下的意思。”长孙皇后说着。 心里却是同样在问自己。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汉王说会带你一起 赵辰明白不明白他们不知道，但很显然李治是明白不了的。 自从武珝离开长安，前往高昌之后，李治整个人都颓废了一般。 李治已经在晋王府待了几日，这几日他就没有走出过大殿一步。 伺候的宫人们根本不敢去看李治一眼。 李治那是真的拿刀砍人。 之前一名宫人要不是跑的快，早就死在李治刀下了。 “晋王殿下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立政殿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对晋王殿下很是不满。” “我们又能干什么，如今晋王殿下就跟疯了一样，我们进去，搞不好就要被乱刀砍死。” “就是，晋王殿下年轻，容易冲动，我们想进去劝，哪里劝的动？” “唉，为了一个女人，晋王殿下还真是，我就说，女人有什么好的，像我，就一点也不需要女人。” “嘿嘿，还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了吗！” 守在晋王府外面的太监说着话，李治坐在府里的院子里。 满脸都是颓丧之色。 武珝被嫁去了高昌，这意味着他李治这一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武珝。 李治眼里尽是失落之色。 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父皇，要如此的不顾一切，非要把武珝嫁到高昌。 “晋王殿下，吏部尚书来了！”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李治愣了愣神，想着高士廉来找自己做什么。 但毕竟是长辈，李治不好不见。 抹了抹眼泪，与外面说道：“请他进来。” 让李治感到意外的是，进来的人不是高士廉，而是长孙无忌。 “舅舅，您怎么……”见到长孙无忌，李治感到很是奇怪。 长孙无忌明明已经被皇帝赶回晋阳，怎么突然之间摇身一变又成了吏部尚书！ “雉奴，你瘦了。”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一句话，让李治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这些日子日思夜想，难以入眠，当然会瘦上不少。 但只有长孙无忌一人，见到自己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舅舅，我……”李治想着武珝的事情，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汉王让老夫来看看你，说你要是没事的话，尽早回到长安军事学院。” “武珝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若是可以，汉王说会带你一起，接武珝回来！”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长孙无忌只是在传达赵辰的原话。 但对于李治来说，却是意义不同。 他很是希望武珝能够回来长安，但他也知道，凭他李治，是没有任何办法。 但赵辰是不同的，李治知道赵辰很有办法。 既然赵辰说，可以接武珝回来，李治自然是相信的。 “皇兄真是这样说的？”李治有些担心长孙无忌是在诓骗自己。 毕竟赵辰与长孙无忌从来都不太对付，这次怎么会是长孙无忌来传达这个消息。 “雉奴你可以去学院问问，不就知道了！”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与李治拱了拱手，便是离开晋王府。 李治坐在地板上，许久也不曾动弹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长安军事学院，赵辰回来此处，已经是傍晚时分。 程处默还没回来，代替他训练学生的是李恪。 见到赵辰，李恪想过来问一问情况。 却是见牛进达已经提前带走了赵辰。 牛进达有些担心赵辰，毕竟以他对赵辰的了解，武珝的事情，绝对不会这就这样结束。 “赵小子，你还好吧。”牛进达关切道。 “挺好的，牛叔为何这样问？”赵辰微笑道。 见到赵辰这副模样，牛进达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是越发担心起来。 他跟赵辰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 哪怕是皇帝，赵辰也从来不会感到惧怕。 牛进达担心，赵辰会跟皇帝闹翻。 “赵小子，牛叔知道武珝的事情，你心里难受，但牛叔作为长辈，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陛下是陛下，也是赵小子你的父亲。” “父子没有隔夜仇，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牛进达小声说着。 他也是不想看到赵辰跟皇帝从此反目。 若真是那般，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会的！”赵辰笑着点头。 听赵辰说不会，牛进达微微点头，心里算是放心一些。 不过他还是追问一句，道：“赵小子，武珝那事，你准备怎么办？” …… 回返高昌的队伍已经行进了两日。 队伍的速度并不算太慢。 高昌王麴文泰可是不敢在靠近长安的地方停留。 那日赵辰飞掷而来的长枪，可是把麴文泰吓的不轻。 敢在大唐皇帝面前，对他这个高昌王飞掷长枪，疯子一般的举动，可是把他给吓得不敢停留。 而且麴文泰也担心，若是长时间在长安附近停留，说不定赵辰就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比如干掉他们这支高昌队伍，把他麴文泰的王后劫走。 麴文泰可不敢冒这样的险。 所以这两日，赶路那是片刻不敢停歇。 直到这日傍晚，麴文泰才下令，让队伍下来歇息。 队伍停下来的第一时间，麴文泰便去看武珝。 麴文泰实在是没想到，大唐皇帝竟然如此大度。 将如此一个美人赐予他麴文泰当王后。 想着武珝的美貌，麴文泰就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走到马车旁边，与马车里的武珝喊道：“王后，下来歇息一下，待明日天亮了，我们再动身。” “我在马车里歇息就行，不下去了。”马车里传来武珝清冷的声音。 麴文泰皱眉。 他在长安摄于赵辰的声威，不敢对武珝动手动脚，但此处，早已远离长安。 武珝如今，不过是自己砧板的肉。 “王后，你是大唐皇帝赐婚于本王的王后，本王邀你下车，你不要不识好歹。” “不然……”麴文泰声音变得冷厉，在这里，他可没什么担心的。 “不然怎么样？” “麴文泰，你若是好好对我，说不定我心软，会从了你。” “若是你逼我，你可要记住，离开长安的时候，赵辰与你说了什么！” “我一个女子，若是能换来你高昌国陪葬，对大唐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武珝的声音响起。 麴文泰的面色几度变幻，目光阴沉的可怕。 想到赵辰的威胁，麴文泰就感觉后背发凉。 高昌国在大唐面前，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若是自己真的对武珝动手，赵辰必定会对他高昌国动手。 毕竟，赵辰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的说明，他完全拒绝将武珝嫁给他麴文泰。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帮汉王殿下一把 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但麴文泰也不敢真的跟武珝翻脸。 毕竟，他不敢真的去试探赵辰对武珝的在乎程度。 便是只好陪笑道：“王后莫要误会，本王只是想请王后下来休息一下。” “不过既然王后不愿意，那就在马车上好好休息。” “明日，我们再出发！” 说罢，麴文泰还站在原地等了一下。 他以为武珝会回应自己一句，结果并没有。 麴文泰面色极度阴沉，捏着拳头离开此处。 老黄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才的一幕。 “小武，我好想突然明白赵辰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你去到宫里的原因了！”老黄突然对着背后的马车说了句。 “为什么？”马车里，武珝似乎来了兴致。 “你这狐假虎威的手段，用的太好。” “若是你去了皇宫，怕是皇宫都得鸡犬不宁。”老黄笑着说道。 “但凡我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如此。”武珝的声音有些低沉。 老黄脸上的笑容凝固，心里明白武珝这话的意思。 若是有人可以保护她，她也不至于狐假虎威不是。 “小武，出发前赵小子曾与我说，让老夫保护你两年，两年之内，他会去高昌接你回家。”老黄缓缓说道。 他觉着，自己需要把这事情告知武珝。 高昌不是长安，除了他老黄，武珝身边没有一人可以相信。 老黄得让武珝有坚持下去的信念。 马车里的武珝没有说话，老黄也没再说什么，但依稀的，老黄听到马车里传来微微的啜泣。 …… 长孙无忌来了长安军事学院。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的就当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今日除了感谢赵辰来的，也是来问赵辰接下来的打算。 在长孙无忌看来，他最希望的，就是赵辰能当上这个大唐的太子。 也只有这样，赵辰未来才可以掌控大唐。 他长孙家也可以青云直上，流传百世。 “汉王，之前的事情，多谢了。”长孙无忌与赵辰拱手，面上感激不已。 若非是赵辰开口，他长孙无忌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朝堂。 “我与赵国公如今互帮互助，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多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赵辰摆手。 两人的关系，说的好听一些，是互相帮助、扶持。 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场面话，说的也是没有必要。 长孙无忌点头，他倒是觉着赵辰为人真实。 “接下来，汉王殿下需要我做什么？”长孙无忌与赵辰问道。 “武珝一事，让我明白，仅仅凭我一人，是没有办法与皇权抗衡。” “要想掌控朝堂，得需要来自百官的支持。” “下一步，我希望赵国公可以让我坐上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赵辰看着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吏部左侍郎，那是整个吏部，除了吏部尚书最大一级的官职。 大唐官职以左为尊。右侍郎也要排在左侍郎之后。 长孙无忌愣了愣，立刻明白赵辰这是想拉拢天下的官员。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架空了他长孙无忌自己？ “汉王，你可相信老夫？”长孙无忌咬咬牙，与赵辰问道。 “自然相信。”赵辰点头。 “汉王相信老夫，那老夫建议汉王做这个户部尚书。” “户部最为重要的权利，便是掌管天下钱财。” “大唐最为重要的，一是官员，二是钱财。” “老夫如今是吏部尚书，可以掌控官员迁谪，汉王殿下若是控制户部，这朝堂大半就落入我们之手。” “况且户部尚书刘政会身死，到如今，户部尚书一职依旧悬而未决。” “这是汉王的一个机会！”长孙无忌与赵辰解释着。 说到底，长孙无忌还是有些私心的。 他担心赵辰在自己手下做吏部左侍郎，自己搞不过赵辰。 到时候赵辰做了吏部尚书，他长孙无忌岂不又是没地方可以去了。 赵辰看了眼长孙无忌，也是猜到他的想法。 便是笑笑，道：“我也想着可以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但如今的情况，我若是直接和皇帝说，他必定不会应允。” “所以，我希望赵国公可以帮我一把。” “帮汉王殿下一把？” “怎么帮？”长孙无忌疑惑。 …… 皇帝是没想到，赵辰竟然会主动过来见自己。 想着朝会上，赵辰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皇帝还是召见了赵辰。 不管怎么说，他对赵辰还是很期待的。 “怎么，见到朕，连礼数也忘记了？” 赵辰走进大殿，却是一句话也不与皇帝主动说。 搞的皇帝很是不舒服。 他李世民是君，是父，怎么还要他先给赵辰打招呼？ “今日来这，是想陛下要债来的。” “所以今日，我是债主，陛下是欠债人。” “按照说法，陛下应该要与我行礼才是。”赵辰开口，把皇帝说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债主和欠债人？” “朕什么时候欠你的债了？”皇帝疑惑的望着赵辰，他不太明白今日赵辰又想搞什么鬼。 “陛下忘了，吐蕃修路，陛下借了我三千万贯银钱，这也过去两年了。” “本金不算，陛下也该把两年的利息与我结算一下。” “另外还有，忘忧包子铺每日供应皇宫，这也两年了，一个铜板也没见到，这钱是不是该付了？” “还有长安军事学院，这开学以来，所有的支出，都是我出的钱，陛下真的打算一个铜板都不给吗？”赵辰与皇帝说着，手里拿着一大把准备好的支出清单。 皇帝坐在宝座上，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这几年，他确实一直在用赵辰的钱，给大唐办事。 譬如沧州城的城墙，以及沧州一战战死将士的抚恤，那都是赵辰出钱包揽的。 那个时候，皇帝也没想到，赵辰会来与自己收这个钱不是。 毕竟他跟赵辰是父子，这些帐，不应该算才是。 但今日，赵辰收账都收到他的面前了。 他说不给嘛？ 赵辰能答应？ 他给这个钱？ 可天知道这是一个如何恐怖的数字。 再说，他哪里能拿出来这些钱还给赵辰。 “赵小子，你是因为武珝的事情，故意报复朕的是吧？”皇帝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皇帝的直觉告诉他，赵辰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 不然为何之前从来都没有说过的事情，此刻怎么又突然就提起了？ 想到昨日朝会上赵辰的表现，皇帝很难不怀疑，这是赵辰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烦。 但皇帝显然猜错了。 赵辰今日来，可不是为了找他麻烦。 不管怎么说，那些钱财，皇帝总得还给他不是。 “陛下要是这样想，那我也不想解释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个钱，陛下还是得给我的。”赵辰不置可否的回答着皇帝的猜测。 皇帝听着赵辰的话，那心里是一阵气急。 他现在去哪里给赵辰搞那些钱来？ 吐蕃修路的三千万贯，每一年光是利息，他就得给赵辰几十万贯。 还有忘忧包子铺，皇宫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准备，也已经过去两年时间。 怎么说，十几二十万贯也是需要的。 再有沧州之战的抚恤，那更是大头。 皇帝听说是花了一百多万贯。 这么多钱，他从哪里搞来还给赵辰。 赵辰不体恤他这个皇帝的辛苦，竟然还要逼着自己还钱。 “赵小子，朕知道，武珝那丫头……” “陛下，其他的事情不要说了，两日后的朝会上，我会去太极殿与陛下收账。” “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告辞！”赵辰打断皇帝的话，与皇帝留下几句，便是转身离开。 皇帝还在愣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赵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帝还想着劝一劝赵辰，说一说自己把武珝嫁给高昌王，实际上是为赵辰好的话。 结果，赵辰现在人都不见了！ “他人呢？”皇帝看着眼前已经不见赵辰踪影的大殿，怒声道。 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慌张道：“汉王殿下刚才已经离开了。” “小的这就把他叫回来……” “算了。”皇帝面皮抽搐两下，摆手说道。 把赵辰叫回来，让他逼着自己还他钱？ “去把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都叫过来。”皇帝再次说道。 …… 房玄龄与魏征、长孙无忌皆是来到甘泉殿。 除却长孙无忌之位，其余两人可是摸不着半点头脑。 在甘泉殿见到皇帝的时候，几人便发现皇帝满脸阴沉的模样。 心中不免更是一阵猜测。 “陛下，召臣等觐见，所谓何事？”房玄龄主动开口，与皇帝问道。 魏征与长孙无忌皆是看向皇帝，等待着皇帝的开口。 “方才赵小子来找朕来了。”皇帝开口，面上神色可不是很高兴。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赵辰来找皇帝，那可是很罕见的事情。 而且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那小子让朕将之前在吐蕃修路的钱，以及忘忧包子铺供应皇宫的钱，还有沧州阵亡将士抚恤的钱，都还给他。”皇帝再次开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什么底气的。 这个钱，赵辰要找他收，他当然得还。 可他哪有钱还？ 房玄龄愣了愣，继而与皇帝说道：“陛下，这恐怕是一笔我们拿不出来的钱。” “户部的情况，前些日子臣也看过，除却所有的支出，只剩下不到五十万贯。” “这还是因为这两年百姓富足，收上来的税钱多。” “不然……” “五十万贯，需要应付接下来几个月的突发事件。” “所以，原则上，我们没有任何钱可以还给汉王。” 户部尚书刘政会死后，户部尚书的人选就一直没有敲定。 平日里，房玄龄便是督促户部的事宜。 所以他对户部如今的情况，也是了解不少的。 按照皇帝说的那些，别说五十万贯，怕是今年收上来的税一点不花，也堪堪足够还给赵辰。 这还是不算那三千万的本金。 不然，国库直接倒欠赵辰十几年的税。 听房玄龄这么一说，皇帝脸皮再次颤了颤。 他这两年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也一直都是赵辰给他兜底。 结果没想到，赵辰如今找他收账来。 皇帝如今把底裤都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那混小子说了，两日之后的朝会上，让朕还钱。” “不然他就在太极殿上把事情闹大，让朕收不了场。”皇帝开口。 虽然赵辰没有说这些话，但皇帝还会不了解赵辰，到时候赵辰肯定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这个皇帝理亏。 到时候就算是被赵辰指着鼻子骂，他也没办法还嘴。 “玄成，你有什么法子？”皇帝看向魏征，问道。 魏征能有什么法子。 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拿钱。 还了钱，赵辰还有什么底气找皇帝的麻烦。 可关键是，皇帝没钱。 他们都没钱。 若是之前，魏征还可以跟赵辰说说情，现在嘛，两人都没来往过。 再者，武珝的事情，他魏征也有部分责任。 到时候赵辰知道，还不得第一个收拾他魏征？ “陛下，老臣愚钝，实在想不出法子来！”魏征只能捏着鼻子说自己没有办法。 “哼！”皇帝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他知道，皇帝马上就要问自己的意见了。 一切，都在朝着赵辰与他说的计划发展。 “辅机，你向来有奇思妙想，你给朕想一个法子。”皇帝把目光看向长孙无忌。 眼里夹杂着期待之色。 长孙无忌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他当然是装出来的，不然被皇帝发现自己与赵辰合谋，那自己不是得完蛋？ “陛下，此事怕是不好解决。”长孙无忌皱眉，说了一句。 听的皇帝差点走下来给长孙无忌一拳。 他这个皇帝是要听你长孙无忌说这种废话的吗？ 这里几个人，谁不知道这事不好解决？ 要是好解决，还会难住他们？ “辅机，不要跟朕说这些废话。”皇帝面色难看，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点头，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才试探性的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法子，但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皇帝吐出一个字，显然已经是到了暴怒的边缘。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皆是暗忖长孙无忌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难道是之前的数次磨难，让他改了性子！ “回禀陛下，臣觉着，可以……”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让他担任户部尚书 “回禀陛下，臣觉着，可以直接与汉王明说，国库里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出来还给他……” “直接与他说，那朕还不被他当着百官的面嘲笑？” “还是你觉着，那混蛋知道朕没钱，就不与朕索要了？”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 长孙无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怒而打断。 皇帝一脸喷了长孙无忌好几句，看的房玄龄与魏征都是十分的尴尬。 也可从这里看到，皇帝对接下来可能被赵辰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面羞辱的事情又多担心了！ “咳，陛下，赵国公应该是还没说完！”房玄龄见长孙无忌如同吃了大粪的模样，赶紧出声解释道。 皇帝看向长孙无忌，也没再说什么。 “陛下，臣的意思是，汉王知道陛下拿不出钱来，自然也是明白，逼着陛下，那也是拿不回钱的。” “到时候，若是惹恼了陛下，钱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当然，真要到了那一步，对大家都不好。” 长孙无忌说这些话，就差没直接说皇帝耍赖不给了。 皇帝面皮抽了抽，他听出来长孙无忌是在笑话自己！ 正要发火，便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如今户部尚书一职悬而未决，臣觉着，倒不如陛下让汉王去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把陛下欠他的那些钱赚回来。” “他要是赚不回来，那就是汉王自己的问题。” “赚回来的话，陛下也可以要求汉王分一部分给自己。” “当然，赚钱肯定是要以合规的手段。” “如此，岂不美哉！” “陛下以及二位，觉着如何呢？” 长孙无忌真的发现赵辰是个天才。 如此围魏救赵的法子，也只要他才能想的出来。 若是直接想皇帝索要户部尚书，那九成是没有戏的。 但如今换了一个方式，把皇帝逼得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户部尚书一职，八成得落到赵辰手里！ 皇帝沉默。 他现在是被逼到了绝境。 两日后朝会，他肯定是没钱还给赵辰的。 以他对赵辰的了解，没拿到钱，赵辰还不得在太极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羞辱他一顿。 若是别人羞辱他也就算了，偏偏他这个皇帝还一点还嘴的理由都没有。 可拿一个户部尚书的官职，当做赵辰偃旗息鼓的条件，似乎又有些不妥。 “户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汉王毕竟年纪太小，若是……”房玄龄是不太同意的。 但说到后面，他又没继续往下说。 很简单，不用这个法子，除非他房玄龄想出其他的解决办法。 魏征很识相的没有说话，不然皇帝怪罪他不说，说不定来日赵辰就又来找他的麻烦。 “可不可以换其他尚书的职位，比如说工部？”皇帝有些迟疑。 他也是担心，赵辰坐上了户部尚书一职，是不是不太好。 “六部之中，以工部最为稳妥，但陛下要用什么借口，让汉王接任工部尚书一职？” “陛下欠的是汉王的钱财，户部尚书一职，刚好可以搪塞他。” “工部尚书，怕是汉王殿下不会答应。” “当然，此事全由陛下斟酌，臣不敢替陛下做决定。”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 他这个时候把自己摘出去，让皇帝自己做决定。 为的就是让自己在这件事情中，只是一个替皇帝出谋划策的形象。 毕竟这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皇帝。 就算以后事情暴露了，那也跟他长孙无忌没有关系不是！ 听长孙无忌这样说，皇帝更是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玄成，你对赵辰比较熟悉，你觉着，让他担任户部尚书一职，是否可行？”皇帝看向魏征，询问着他的态度。 “陛下，臣觉着，以汉王的能力，担任户部尚书是没有问题的，他所欠缺的，只是一点经验。” “而且以臣对汉王的了解，有他在的户部，想必会更加完善。” “当然，这样说的前提，是汉王认真对待……” “他自己的钱就在户部欠着，他还不认真对待？” “不认真对待就别想拿钱回去。”皇帝气哼哼的说着。 长孙无忌心中明白，皇帝这是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建议。 “辅机，你去与赵辰通个气，看看他的态度。” “不要到时候朕给他这个机会，那混蛋还跟朕杠上。”皇帝突然与长孙无忌说道。 皇帝也是担心赵辰死脑筋，就要自己拿钱给他。 到时候太极殿下不来台，那可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陛下，臣与汉王的关系……” “你之前不是去求他帮过忙吗，不然你怎么回来朝堂的？”皇帝的话，让长孙无忌浑身惊出冷汗。 “陛下，臣……” “好了，朕自然也是想让你回来的。” “不然，你怎么回的来？” “去办吧，你们都退下！”皇帝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 长孙无忌不知道自己跟赵辰的合谋，皇帝知不知道。 此刻的他，心里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长孙无忌清楚，关于赵辰要户部尚书这个官职，皇帝是不清楚的。 不然皇帝早就一口否决了。 见到赵辰的时候，是在下午。 长安军事学院里，长孙无忌感叹的望着前面一众训练的学生。 这些人，比之当初长安书院的学生们还要精神。 “赵国公，事情办的如何了？”赵辰见长孙无忌有些失神，便是笑着问道。 长孙无忌回过神来，说道：“已经按照汉王之前的计划进行，陛下也答应让你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让老夫过来，是想与你提前通气，怕你在朝会上不给陛下面子。” “对了汉王，还有一件事，陛下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怀疑。” “老夫觉着，不应该联系的太过密切。”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你我不要再会面。” 长孙无忌是担心，一旦皇帝知道自己与赵辰是一伙的。 那可不一定怎么收拾他长孙无忌了！ “怀疑是肯定的，不过无所谓，之后我们在朝堂上，多冲突几次就是。” “有要紧事的话，赵国公可以让长孙冲联系我！”赵辰笑着点头。 皇帝要是不怀疑，那才是不正常。 “好，老夫先告辞了！”长孙无忌点头，便是转身离去。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得找有钱人解决 虽然皇帝认同了长孙无忌的办法，但他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的下。 毕竟怎么说，在没有听到准确的消息之前，皇帝还是担心赵辰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自己把借的钱还了。 真要是那样，后日的朝会，他李世民最好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不然到时候太过丢脸，他怕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人。 所以，皇帝来了长孙皇后的立政殿。 他觉着，派长孙无忌试探赵辰，可能有些不太靠谱。 倒不如让长孙皇后去与赵辰问一问。 但与长孙皇后说过这事之后，皇帝明显看到长孙皇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观音婢，你这是什么表情，此事很为难吗？”皇帝皱眉，难免有些不悦。 长孙皇后当然为难。 她从国相寺回来的时候，专门想着去看望一下赵辰。 结果赵辰就对她避而不见。 很显然，武珝的事情，让赵辰对她心生芥蒂。 这个时候，皇帝再让自己去问赵辰关于那些钱的事情，长孙皇后觉着自己可能压根连赵辰的面都见不到。 “陛下方才不是说，已经让兄长去与辰儿通气了，妾身就不必再去了吧。”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是不是你跟赵小子又出了什么事？” “上次你从国相寺回来之后，朕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 “赵小子为难你了？”皇帝皱眉。 他敏锐的发觉，长孙皇后有些不对劲。 往日只要说到让她去见赵辰，长孙皇后都是兴致勃勃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百般推脱。 “没有，妾身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见辰儿罢了。”长孙皇后摇头。 她不想让皇帝知道之前的事情，免得皇帝跟赵辰再因为自己而起冲突。 “武珝的事情，也与观音婢你无关，你去见他，若是他敢不识抬举，看朕怎么收拾他！”皇帝冷声说道。 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长孙皇后无奈，只得第二日一早出宫去见赵辰。 翌日上午，长孙皇后的车驾到了长安军事学院，却是并未看到学院里的学生。 询问之下，得知赵辰与程处默、李恪等一众人，带着学院的学生们在外面训练去了。 得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长孙皇后自然不会在学院等到晚上，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 赵辰既然第一次避着不见自己，那今日若是赵辰在学院，相比也是一样的结果。 倒不如这样的结果，她回去之后，皇帝要是问起，也能有个说法。 …… 皇帝虽然得到了长孙无忌的回复，说赵辰愿意答应皇帝的条件。 但长孙皇后依然没有见到赵辰，这让皇帝还是有些不安。 想着明日的朝会，若是赵辰反悔，铁了心的要自己还钱。 那他李世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晚上睡的多少有些不安心，第二日卯时，皇帝睁开双眼，眼圈看起来都有些发黑。 负责伺候的宫人服侍皇帝洗漱完，便往太极殿去。 去到太极殿的时候，百官已经到了，分列两排，站在大殿之上。 “臣等拜见陛下。”百官高呼，皇帝只是摆摆手，便把目光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分明与他说，赵辰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 可眼前，赵辰竟然没有出现在太极殿上。 耍自己呢？ “辅机，赵辰呢？”皇帝目光盯上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嘴角抽抽。 他哪里知道赵辰去了哪？ 不过他脑子转的很快，忙道：“陛下，汉王昨日还在城外的学院，今日估计会晚到一些。” “我们也不必等他，六部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 皇帝没说什么，只要赵辰今日不是来与自己收钱的，那就无所谓。 “也罢，议其他事先。”皇帝摆手。 皇帝刚说完，房玄龄便是站出来，与皇帝拱手，说道：“陛下，河东地区传来消息，今年汛期延长，各河渠恐有决堤的风险。” “河东地区希望户部与工部都可以支援。” 所谓的户部与工部支援，无非是户部出钱，工部出匠人罢了。 河东距离长安并不算太远。 作为黄河孕育所在，河东于大唐十分重要。 且河东地区，大唐百姓数百万。 若是河渠决堤，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怎么说？”皇帝皱眉。 只要提到户部，那肯定是要钱的。 可是户部现在哪里还有钱？ “河东官员说，他们需要朝廷支援百万贯银钱，用来加固河堤……” “百万贯？” “他们怎么敢开口？”皇帝当时便打断了房玄龄的话。 户部如今挖空所有的库存，那也就是五十万贯。 这还得防备其他的事情。 百万贯，怎么拿的出来？ 房玄龄被皇帝打断，那自然是没再说话，他只是帮着处理户部的政事。 具体的东西，他可没有责任。 “你们有什么办法？都说一说！”见百官皆是不说话，皇帝有些恼了。 百官哪里有什么办法。 这明显就得是需要钱才能解决的事情，他们能怎么办？ 难不成让皇帝下令，提高税收？ 那提这建议的人，不先得让皇帝砍了脑袋？ 百官皆是不做声，这更是让皇帝心中气忿。 心想朝堂这么多官员，难道都是自己养来吃干饭的？ “砰——” “说话！”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又是暴怒一声。 百官皆是低下头。 “户部左侍郎，你说。”皇帝看着如今的户部左侍郎，面色冷厉。 户部左侍郎是个年迈的老头，听到皇帝点名让自己说话，当即也是心中一沉。 “陛……陛下，户部如今只有五十万贯银钱，还得防备其他的事情发生。” “实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但是臣知道，汉王殿下有钱，若是可以让汉王殿下支援的话……” 户部左侍郎说到这里，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帝的脸色。 见皇帝神色稍缓，知道自己的话让皇帝考虑起来。 这心里的胆气不免也是壮起来。 “陛下，汉王手下的那些产业，每年的进账，比之朝廷的收入多的多。” “汉王是陛下的皇子，出些钱帮忙度过眼前的困难也是顺理成章的。”户部左侍郎笑着说道。 太极殿的气氛缓和下来。 百官皆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是生怕皇帝问完一个，又追问其他人。 这没钱的事情，他们可是没办法解决。 如此棘手的问题，当然是得找有钱人解决不是。 而很显然，赵辰有钱。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站着就把饭要了 “爱卿说的是不错。” “但诸位也要明白，汉王可是雁过拔毛的铁公鸡，想让他出钱，没有好处，他是不可能出力的。”皇帝开口，目光扫视众人。 百官皆是再次不吭声。 赵辰之前都敢在明德门收过路费，不管大小官员，可都被他雁过拔毛。 偏偏人还有底气。 百官不敢以家国大义要挟赵辰。 不然倒时候皇帝这里没讨到好处不说，还得罪了赵辰。 赵辰因为武珝的事情，此刻还在气头上，那可不一个会收拾他们这些大臣。 “怎么又不说话了？”皇帝追问。 百官依然不做声。 魏征此刻却是站了出来，道：“陛下，如今河东求援，户部尚书一职又悬而未决。” “臣觉着，是不是可以让汉王担任户部尚书一职，让他去处理河东的事情。” “汉王足智多谋，多财多亿，他是户部尚书最好的人选。” 听完魏征的话，长孙无忌似乎反应过来。 这特么这几个人不是在自导自演吗？ 这不就是让让待会赵辰来了之后，让他担任户部尚书的事情顺势而成吗？ 皇帝好心计啊！ 这样一来，待会如是皇帝任命赵辰担任户部尚书一职，百官就没有理由阻拦。 阻拦也可以啊。 谁阻拦谁就去解决河东的事情。 皇帝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百官皆是不吭声，他们知道，若是他们出口反对，皇帝会用什么话来回击他们。 “魏相说的有理，朕也是这个意思。” “汉王呢，这天都亮堂了，也该到了？”皇帝很满意魏征与自己的配合。 此刻见百官都是不说话，便是说起了赵辰。 “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官员见到赵辰从太极殿门口走进来。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辆独轮车。 好家伙，那是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足了。 皇帝的脸色也变了。 不是说好赵辰答应了自己的条件，怎么还用独轮车把账单给自己推来了？ “辅机，什么情况？”皇帝压低声音，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摇头，他哪里知道赵辰这是要搞什么！ “赵辰见过陛下。”赵辰站在大殿中央，与皇帝拱手道。 皇帝面皮抽抽，他不明白赵辰这是想干什么。 不都说好，赵辰不向他收钱，自己把户部尚书的位置给他。 怎么这…… “咳，你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明知道独轮车堆着的是什么，但皇帝还是得问一句。 “哦，这是陛下近些年来，欠下臣的钱的单子。” “陛下您看，这是吐蕃修路第一个月的钱财消耗，三十万贯。” “这是第二个月的，五十万贯。” “还有这……” “停停停，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打断赵辰继续往下说。 这一桩桩消耗爆出来，他不得给赵辰还钱？ 打断赵辰之后，皇帝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是满脸错愕，当时赵辰跟他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今日又变了卦？ “陛下，该还钱了。”赵辰的一句话，差点没气的皇帝一刀砍了长孙无忌。 暗骂长孙无忌，这就是所谓的你跟赵辰说好的事情？ 百官也是色变。 这追到太极殿上，赵辰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因为商人修路，这次，额，听赵辰这么一说，似乎还是因为修路。 “朕没有钱！”皇帝此刻如同泄气的皮球，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帝明白，今日嘛，脸还是别想着要了！ 倒不如直接躺平，这样赵辰就割不到自己！ “陛下，欠债还钱，不是陛下说没钱，这钱就不用还了，对吧。” “那要是都这样做，这天下谁还讲信誉？” “我说的对吧，诸位？”赵辰说完，又问了一句太极殿的百官。 百官哪里敢回答赵辰的话？ 说皇帝该还钱，那不是自己找皇帝的挂落嘛。 说皇帝不该还钱，那天下百姓知道，还不得戳他们脊梁骨。 “长孙无忌，退朝之后，朕非得宰了你！”皇帝从宝座下来，走到长孙无忌面前，小声说道。 长孙无忌脸都黑了，他哪里知道赵辰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是把自己给往死了整吗？ 诶，好像有些不对。 那日赵辰好像是与自己说，要在皇帝面前，多与他长孙无忌搞些矛盾。 难道…… 长孙无忌心里暗忖。 “小兔崽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皇帝又来到赵辰面前，沉声问道。 “我让你把武珝嫁给高昌王？”赵辰回了一句，却是差点没给皇帝气晕过去。 感情赵辰搞这么大动静，还真的是因为武珝的事情！ “你！”皇帝忍住给赵辰脸上来一拳的冲动。 “户部只有不到五十万贯的银钱，你若是想要拿回朝廷欠你的钱。” “朕可以封你为户部尚书，你自己想办法把钱赚回来……” “陛下这算盘打的很好嘛。” “我为什么不直接与陛下索要银钱，反而还得自己想办法？” “户部尚书，我又不稀罕？”赵辰说话，可是能把皇帝气的脑袋冒烟。 皇帝却又没办法反驳赵辰。 毕竟让赵辰担任户部尚书的事情，只是他们几人商量出来的，赵辰又没提过。 但长孙无忌此刻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他可是知道赵辰想要做这个户部尚书来着。 本来吧，想要做户部尚书，那不得求着皇帝允许。 结果赵辰倒好。 站着就把饭要了。 皇帝还得求着他！ 嘿，不得了！ 长孙无忌从未像如今这么佩服一个人！ “小兔崽子，武珝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你答应担任这个户部尚书，朕再给你点其他的好处，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皇帝也是被逼到了角落。 得亏是在太极殿上，不然赵辰肯定得被皇帝生吞了。 “好处，那你说说，都有些什么好处？”赵辰的声音很大，可不像皇帝刚才那般蝇声细语的。 百官的嘴角都是一阵抽抽。 这光明正大的跟皇帝索要好处，赵辰显然是把古往今来所有的豹子胆都吃了。 皇帝此刻也是气的脑袋晕乎乎的，心肝发颤。 藏在袖中的双拳那是一下一下砸在自己的腰上。 玛德！ 朕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了！ 皇帝心里怒号。 “你想要什么好处，写在这张纸上，回头让人送来给朕。” “封汉王赵辰为户部尚书，掌管户部事宜。” “退朝！”皇帝拍了一张纸在赵辰胸膛上，说完话，也不管百官的诧异，便是气冲冲的跑走了。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千万千万要少管 皇帝气冲冲的离开太极殿。 百官皆是满眼惊疑的望着赵辰。 他们可是没想到，赵辰如此轻易就当上了户部尚书。 而且，还把皇帝给气成这副模样。 更关键的是，这之前关于银钱的事情，似乎并未解决。 “房相，我们是不是什么地方算错了？”魏征望着前方的赵辰，回头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脸皮狠狠的从抽搐两下。 他们哪个地方算错了？ 他们没想到，赵辰竟然如此的不要脸罢了。 拿到了户部尚书的官职不说，还与皇帝索要其他的好处。 “魏相，日后关于赵辰的事情，我们千万千万要少管。” “不然……”房玄龄说着，看了眼一旁的长孙无忌。 房玄龄觉着，长孙无忌此次是凶多吉少。 皇帝让他跟赵辰通下气，可没说通成这副模样。 看皇帝刚才的表情，显然是和长孙无忌说的不一样。 这下皇帝满肚子的气，还不得找个人撒一撒。 “赵国公，你保重。”房玄龄与长孙无忌抱拳，说完便是离开。 魏征也是一脸同情的模样，与长孙无忌拱手离开。 百官皆是散去，赵辰也不知道何时已经推着他的独轮车离开。 偌大的太极殿，只剩下长孙无忌一人。 …… 长孙无忌没有办法啊。 皇帝生气，那他长孙无忌还不得赶紧去认错。 毕竟这事，怎么看来都是他长孙无忌办事不利！ 甘泉殿，长孙无忌刚到此处，便听到殿内传来皇帝的咆哮声。 很显然，皇帝无比生气。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大。 赵辰这次可是把他害死了！ “臣长孙无忌，拜见陛下！”长孙无忌进到甘泉殿，拱手拜道。 皇帝转过头来，面上神色数次变幻。 皇帝心里很想狠狠收拾一顿长孙无忌。 自己让他去与赵辰通气，结果长孙无忌告诉他，赵辰很满意自己的条件。 可是方才…… 赵辰就是那般满意自己条件的？ 但皇帝想到的是，赵辰是在故意陷害长孙无忌。 皇帝觉着，赵辰跟长孙无忌不是一路人。 这或许是因为长孙无忌先后跟随李承乾、李泰与赵辰作对。 所以，今日赵辰是故意陷害长孙无忌。 想到此处，皇帝看长孙无忌的时候，感觉这家伙顺眼了不少。 感情这家伙跟自己一样，都被赵辰戏耍了！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平静了不少。 长孙无忌心生讶异，却是不敢抬头。 “陛下，臣奉命去与汉王交涉，不想今日竟出了这等事，致使陛下颜面无存。” “臣死罪。”长孙无忌与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头低的更深。 皇帝看过来，见长孙无忌如此认错态度，与越发觉着他们都是上了赵辰的当罢了。 “辅机，你的心情朕明白，都是那小兔崽子言而无信，朕与你都轻易相信他罢了。” “今日之事，朕知道，是那小兔崽子故意陷害于你。” “小兔崽子恨心可是重的很，你以前跟着承乾和青雀为难他，今日他算是找到机会报复于你！” “起来吧！”皇帝说着，再次让长孙无忌起身。 长孙无忌心里暗叹，他再次觉着赵辰是个天才。 之前说让自己与他在皇帝面前多起冲突。 今日的事情，直接让皇帝相信他长孙无忌跟赵辰是死对头。 长孙无忌很会表演，此刻他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陛下，臣……”长孙无忌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看在眼里，面上神色愈发缓和。 “辅机，赵小子因为武珝的事情，一直与朕对着来。” “今日的事情，他也说他就是故意的。” “日后啊，你还得多多帮朕出谋划策才是。”皇帝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连忙拱手点头称是，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混过去了。 …… 赵辰担任了户部尚书一职，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户部尚书，作为六部之中极为重要的一位，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都想着自己可以往上爬一爬。 譬如户部原本的左右侍郎。 他们以前在刘政会手下做事，资历也是极老。 本以为刘政会死后，便是他们这户部左右侍郎替补上去，结果却是没想到，赵辰从天而降，抢走了他们的位置。 赵辰是汉王不错，可在官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惧怕于他。 比如此刻的户部左右侍郎。 “马侍郎，今日的朝会，你怎么看？”说话的是户部左侍郎金春。 也是最先开始说户部没有钱支援河东的老头。 而他问话的人，便是户部右侍郎马湖。 马湖年近五十，却也比左侍郎金春年纪小。 刘政会身故之后，金春对户部尚书一职心心念念。 之前数次拜访高士廉，希望他这个吏部尚书可以帮忙与皇帝说说话。 可高士廉根本没见他。 今日，赵辰抢了户部尚书一职，这让金春很是愤怒。 “今日的朝会，摆明了就是陛下想让汉王担任户部尚书，而演出来的戏罢了。” “只是可惜金侍郎，本来您才是户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马湖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金春的想法。 户部尚书一职被赵辰抢了去，金春怕是恨死赵辰了。 只是金春不敢明着招惹赵辰罢了。 毕竟赵辰威名在外，一个不好，金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问他马湖的意见，不过是想让自己与他金春联合罢了。 马湖一句话，立刻就点燃了金春心里的火气。 马湖都说，户部尚书的位置本就应该是他金春的，结果却是被赵辰抢了去。 “马侍郎，户部掌管国库，那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汉王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他担任户部尚书，恐会危急朝廷。” “作为户部左右侍郎，马侍郎应该与某一般，为朝廷着想。” “所以，某想请马侍郎与某一起，一同逼迫汉王自己放弃户部尚书一职。” “如何？”金春与马湖问道。 马湖不是傻子，想让自己出力对付赵辰，没有好处怎么行？ “金侍郎，那可是汉王，汉王近些年的表现，金侍郎不是不知道吧？” “说句难听的，连长孙无忌那等人物都不是汉王的对手，就凭你我……”马湖说到这里，不再继续往下说。 也就差直言告诉金春，要自己帮着对付赵辰，不给自己好处，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小姐我撕了你的嘴 金春看了眼马湖。 马湖那些话的意思，金湖当然清楚。 便是说道：“某在户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非这赵辰突然拦了一道，户部尚书的位置，便是某的。” “若是马侍郎愿意与某一起，某可以保证，某做了户部尚书，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就是马侍郎的。” “如何？” …… 赵辰回到赵府。 长安军事学院的事情，如今他已经全权交给程处默与李恪他们。 如今赵辰最为重要的，是坐好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坐稳了户部尚书，之后就可以慢慢招揽朝臣。 回到赵府，李若霜与平安都不在家，她们都去了卫国公府。 赵辰自己随便吃了个午饭，之后便出了门。 明日便要去户部上任，他得去找个帮手。 薛府。 薛家小姐正在练习书法。 作为一个书法痴迷者，薛家小姐对赵辰的书法造诣可是极为崇拜。 只是可惜的是，赵辰流传出来的书法，实在没有多少。 大部分都是其他书法大家临摹的赝品。 薛家小姐是与赵辰认识，还发生了一段略显旖旎的往事。 可薛家小姐还是不敢去与赵辰讨要这些东西。 她觉着这样做，自己总是欠人家恩情。 “小姐，你这书法水平越来越高了，再过不久，肯定比那赵辰还厉害。”丫鬟小花拍着薛家小姐的马屁。 薛家小姐却是摇头，道：“赵辰的书法造诣，天底下应该没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唯一可以与之较量的，估计只有当年的王羲之。” “甚至在某些地方，赵辰还强于王羲之。” “至于我，这辈子都别想超越于他。” “我家小姐从小聪慧，东家都说了，小姐的文采，是大唐女子第一人。” “那个赵辰嘛，也就一般般。”丫鬟小花继续拍着自己小姐的马屁。 薛家摇头，望着宣纸上的字，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赵辰。 “小姐，外面有人自称赵辰，过来拜访小姐。”书房门口，有薛家仆人过来禀报。 “赵辰？”薛家小姐愣了愣。 “诶，小姐，我们才说到那赵辰，他就过来了。”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丫鬟小花又在说着让薛家小姐脸红的话。 “瞎说！”薛家小姐脸红，又与仆人说道：“请赵公子去会客厅吃茶。” …… 赵辰刚在薛家会客厅坐下，还没拿起杯子吃茶，就见薛家小姐走过来。 “嘿，赵公子。”丫鬟小花与赵辰打招呼。 “小花姑娘。” “薛小姐！”赵辰点头，与二人点头。 见赵辰剪去了长发，薛家小姐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打探。 “赵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薛家小姐微笑着问道。 “小姐，说不定是来向你提亲的。”小花在薛家小姐耳边说了一句。 气的薛家小姐捏起秀拳。 “是有些事情想麻烦薛小姐。”赵辰点头。 继而说道：“明日我要去户部上任，需要一个会算识字、算账的帮手。” “薛小姐也知道，我身边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喝酒吃肉还行，算账这东西，实在不敢恭维。” “想着与薛小姐关系还不错，所以冒昧来请薛小姐帮衬一下。” “上任户部？” “户部功曹？”小花替薛家小姐问了一句。 赵辰嗫喏一下，正准备回答，却又被小花打断。 “户部功曹自己不就是算账的吗，赵公子还带个帮手，那不是吃空饷吗？” “小花，胡说什么！”薛家小姐打断小花。 又与赵辰道歉：“小花这丫头每个正形，赵公子不要理会他。” 赵辰笑笑，道：“不是户部功曹，要比这个大一些。” “大一些？” “难道是长史？” “长史的话……” “不是长史，是尚书。”赵辰知道薛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小花是个话痨。 便只好将自己即将上任的官职说出来。 不然，这姑娘肯定得猜上半天。 “尚……尚书……” “户部尚书？”小花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出来毛病。 要不然就是赵辰的脑子出了问题。 薛家小姐也是愣愣的看着赵辰。 平心而论，她觉着赵辰年纪太轻，皇帝不应该会让赵辰担任如此重要的官职。 即便说皇帝答应，百官也不会答应。 薛家小姐不知道的是，皇帝与百官皆是被要挟住了。 皇帝被赵辰以还钱要挟，百官被皇帝以河东援助要挟。 这才让赵辰当上了户部尚书。 “皇帝欠我钱，还不上钱，就拿户部尚书的官职拖延。” “没办法，这不是没做过官吗，所以想着尝试一下！”赵辰真真假假的编了个借口说给薛家小姐。 薛家小姐悄悄的捏了捏自己细腰上的肉。 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赵公子，你这么厉害，可不可让我也去做做户部侍郎什么的。”小花看着赵辰，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又尽是崇拜之色。 “这不要上任户部，总不能丢脸，所以想请着薛小姐帮个忙。”赵辰没理会小花，继续与薛家小姐说道。 要是其他人说这样离谱的话，薛家小姐必定让人将其乱棍打出。 不过赵辰说这话，薛家小姐虽然感觉离谱，却也是相信赵辰。 “帮赵公子的忙是可以的，小女子虽然学艺不精，但算账还是有把握的。” “不够赵公子也请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薛家小姐点头，又与赵辰说道。 “当然可以。” “薛小姐请说。”赵辰笑道。 “小女子想要一副赵公子的墨宝，可好？”薛家小姐问道。 …… “小姐，你咋就要一副字呢。” “亏了，亏了！” 赵辰留下一副字离开，小花便与自己小姐抱怨一句。 薛家小姐看着赵辰留下的字，头也没回的问道：“那要什么东西才不亏呢？” “那肯定是让赵公子娶你啊。” “小花可是记得，当初赵公子还抱着你睡了一晚上，小姐你……” “小花，你再说这事，小姐我撕了你的嘴。”薛家小姐大窘，红着脸与小花喊道。 当初的那事情，她知道赵辰是无辜的。 是她自己因为冷，所以抱住了赵辰。 再说，赵辰已经成婚了，还有了女儿，她再缠着赵辰，岂不是成了勾引良家妇男的坏女人？ “明日我出去，你在家里好生看家。”薛家小姐呼了口气，说道。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果然有两把刷子 “听说没有，今日是我们户部新任户部尚书上任的日子。” 翌日上午，户部衙门，便有户部官员开始议论此事。 “早就听说了，是那位汉王殿下。”旁边有官员点头。 赵辰上任户部尚书的消息，昨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户部。 户部官员以前虽然与赵辰交集不算太多，但以后，他们都得在赵辰手下吃饭。 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看两位侍郎今日早间的神色，似乎不太高兴，这位汉王殿下，怕是讨不到好。” “可不是嘛，原本刘尚书过世之后，接任尚书一职的，就应该是两位侍郎之中的一位。” “之前金侍郎还在飘香楼摆了一桌，没想到，现在汉王突然过来，抢走了尚书的位置，这金侍郎哪里还能高兴的了。” “依我看呐，这户部衙门啊，怕是得经历一场风雨喽。” 户部官员们议论着，左侍郎金春与右侍郎马湖从衙门里走过来。 “今日是新任尚书上任的日子，大家放下手中的活，与本官去迎接赵尚书。”金春环视一圈众人，开口说道。 户部一众官员皆是领命。 他们可不敢与金春对着来，毕竟金春是户部左侍郎，而且户部右侍郎马湖，看起来也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 一众户部官员来到门口，金春站在最前方，马湖站在一步之后。 “马侍郎，都准备好了？”金春与马湖问道。 “放心吧，肯定让赵尚书下不来台。”马湖笑着说道。 …… 赵辰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 金春与马湖面上尽是怒色。 他们本想着给赵辰一个下马威来着。 结果没曾想，自己一众人腿都站酸了，赵辰也没见踪影。 好不容易等到了赵辰，结果赵辰竟然带了一个女子过来。 “户部左侍郎金春，携户部一众同仁，见过赵尚书。” “赵尚书可是姗姗来迟，我等在这里，等了一个半时辰。”金春向前走了一步，率先与赵辰发难。 赵辰来这么晚，不只是他金春恼怒，便是其他的一众户部官员，也是一肚子牢骚。 他就是要把这事捅到面上，看赵辰这家伙准备怎么解决。 若是解决的不好，那这些原本还摇摆不定的户部官员，可就是他金春的人了！ 户部一众官员听到金侍郎这样说，想着金春为他们鸣不平，甚至敢当面质问新任尚书。 众人心里，当然对金侍郎心生感激。 赵辰看了眼一众户部官员的脸色，似乎并未察觉到金春的小心思。 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让大家久等的，这不，本尚书刚刚上任，想着与诸位同僚先搞好关系。” “所以刚才去忘忧一号酒楼天字阁定了个宴席嘛。” “这时间也不早了，诸位一起去吧。” 户部一众官员听完这话，当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忘忧一号酒楼，是整个大唐，所有忘忧酒楼之中，最为豪华的一家。 这座酒楼，坐落在皇城边上。 寻常百姓根本吃不起。 而一号酒楼，共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阁，其中最高一级的，便是天字阁。 他们听说，便是之前的太子李泰去酒楼，也仅仅是在地字阁。 天字阁，李泰都没有资格去。 而现在，赵辰竟然要带他们去天字阁。 当下，一众户部官员都觉着自己等了赵辰这么久，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尚书大人，您说的，是一号酒楼的……天字阁？”有户部官员与赵辰追问一句。 显然，他知道天字阁有多么的奢侈。 便是连之前的李泰…… 其余户部官员也是看向赵辰，只有少数几人面露不屑。 赵辰扫过众人的脸色，笑着点头：“当然，不过是天子阁而已，走吧。” 赵辰说完，便是挥手，示意大家一同前往。 “尚书大人先请。”方才问话的户部官员赶紧拍着马屁。 金春与马湖对视一眼，他们本想借着赵辰让他们等了太久的事情，与赵辰发难。 却是没想，赵辰不但轻易解决，反而还让一众户部官员感恩戴德。 “这赵辰果然有两把刷子！”马湖沉声说道。 他突然觉着金春这个户部左侍郎，可能不是赵辰的对手。 “哼，不管他几把刷子，事情还没结束呢！”金春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 “我的天，这就是天字阁吗，这也太奢侈了些吧。” “这是，黄梨木做的木地板？” “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看过去，好像不下五十个？” “不怕被人偷走吗？” “四根柱子，用整块的青玉做的？” “妈呀，这也太有豪华了！” 进到忘忧一号酒楼天子阁的一刹那，户部一众官员的我惊呼声就没停过。 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是难以言表的震撼之色。 这天字阁的装修，便是皇帝的寝宫，也没有这般奢侈。 这不是有钱，这真是太有钱。 “诸位都坐吧，尝尝北海的黑金鱼子酱。”赵辰招呼众人坐下。 薛家小姐在赵辰身边坐下。 说句心里话，她也被眼前一幕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知道赵辰有钱，可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有钱。 户部一众官员小心翼翼的拉开椅子，却陡然又有人惊呼一声：“沉香木。” “这椅子是沉香木雕琢而成的。” “天啊，沉香木可是比黄花梨还有稀有，这里雕琢成了椅子？” “什么，沉香木？” “果然是沉香木！” 户部一众官员也纷纷发现自己屁股下的椅子，竟然是沉香木雕琢而成的。 可着实是把他们惊到了。 不少人甚至都不敢把屁股做下去，生怕赵辰待会找他们赔。 赵辰很满意众人的表现，邀请他们过来这里吃饭，为的就是让这些家伙明白自己的实力。 免得之后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在户部跟自己作对。 “诸位客人，这是北海黑金鱼子酱，慢用。”酒楼的侍女送来菜肴。 看着眼前的北海黑金鱼子酱，便是金春也是暗中变色。 北海黑金鱼子酱，是极为珍贵之物。 从来都是进贡给皇帝的贡品，能流落到外面的，都是价比黄金。 哪怕只是一钱北海黑金鱼子酱，那也是五十贯起步。 但在他们眼前呢。 二十来人，每人面前都放着满满一碗的北海黑金鱼子酱。 这特么……也太有钱了吧！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早点回乡养老 户部一众官员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在户部任职，按理说已经见惯了如山的钱财，但此刻，在这里，他们的三观被重新刷新了一遍。 “尚书大人如此厚待下官，来日尚书大人若是有事交代，下官必定赴汤蹈火。”突然有户部官员开口说道。 金春面色骤变。 有户部官员，就这样被赵辰给收服了！ 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官员表态。 “方长史说的对，尚书大人日后若是有吩咐，还请千万不要忘记下官。” “尚书大人千万记得下官。” “下官愿为尚书大人赴汤蹈火。” 一声声表着忠心，可是把金春气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还想着今日给赵辰一个下马威先。 结果现在倒好，赵辰一下就收服了大部分户部官员。 金春甚至看到，有几个自己麾下的户部官员，露出了踌躇之色。 很明显，他们也想表忠心，加入赵辰麾下。 但金春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赵尚书，今日是我们户部同僚的聚会，怎么还有一女子出席？” “属下似乎记得，赵尚书与卫公之女早已成婚，还有一女吧。”金春开口。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金春这样说，就差没有直接说赵辰背着李若霜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一众户部官员皆是看向别处，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金春说了什么！ 薛家小姐感到愤怒。 自己与赵辰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要被眼前的老头说成这般不堪。 可她不善与人争辩，面色变得极度难看。 “金侍郎这你就不知道了，薛小姐其实是本官请来帮金侍郎你的。”赵辰笑着说道，又看眼薛家小姐，示意她不必担心。 金春皱眉，他不明白赵辰这是什么意思！ 其余户部官员也是好奇，赵辰这话说的奇奇怪怪。 眼前这女子，分明是赵辰的人，怎么会是去帮金侍郎的？ 侍郎马湖坐在一旁，却是面色微变。 似乎明白了什么！ “赵尚书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自己的事情，如何需要一个女子来帮？”金春沉声说道，面露不悦之色。 “金侍郎今年五十有三了吧，难道就不想着早点回乡养老？” “呼——” 一众户部官员听到此处，陡然反应过来。 感情赵辰的意思，竟然是这样。 他们这位新任尚书大人，竟然是想将眼前的女子，代替金春这个左侍郎。 赵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金春赶紧辞官回乡，将左侍郎的位置让出来。 “砰——” “赵辰！”金春瞬间暴怒。 他没想到赵辰竟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当着户部一众官员面前，说要让他金春回乡养老。 众人皆是色变。 本来只是一个开开心心的欢迎宴会，此刻却是变的剑拔弩张。 “本官这也是为金侍郎你好。” “金侍郎若是早点回去养老，肯定可以过的很滋润。”赵辰微笑着说道。 虽然说的这些表面听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细想一下，里面全都是赵辰的威胁。 如是现在辞官，赵辰便不会对付他，甚至还可以给他优待。 如是不听，那后果可不是谁能料到的。 户部官员皆是不做声。 马湖此刻心中也是忐忑。 赵辰要对付金春，那他马湖呢？ “赵辰，你真以为你在朝廷一手遮天？” “大唐是陛下做主，你赵辰，还不够格，不然，你府里的小丫头，怎么会被嫁给高昌王？”金春怒声说道。 之后更是揭着赵辰的伤疤。 赵辰眼里闪过凌厉，却也是没有当场发作。 “你这番话，会让你之后的日子很难过。” “金侍郎，你可以走了。” “有愿意跟金侍郎一起的，都可以离开！”赵辰缓缓说着，目光扫过一众户部官员。 一众户部官员皆是低头不做声。 “马兄，我们走！”金春与一旁的马侍郎喊道。 马湖却是低头，没有做声。 如今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他还跟着金春往死路上走？ 那不才是脑子有泡吗？ “马湖，你！”金春更加愤怒。 他没想到马湖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 “金侍郎，这北海黑金鱼子酱味道不错，在下以往没有尝过，所以，金侍郎先回去吧。”马湖起身，与金春拱手道。 金春知道，在如今这个时刻，马湖竟然选择背叛自己。 “好好好，马湖，你厉害。” “我们走！”金春指着马湖，连说几个好，与一众户部官员喊道。 却是只有两人起身，跟着金春离开。 “尚书大人，下官跟金春……” “留下来的，都是本官自己人，来人，上菜。”马湖的话被赵辰打断。 随后，酒楼的侍女将一道道菜肴送来此处。 …… 金春极度的气恼。 他没想到，今日本是他针对赵辰的，结果却是形式急转直下。 他金春，被赵辰针对了！ 二十来个户部官员，只有两人跟着他离开。 而这两人，还是攀着他关系进入户部的亲戚。 想到方才赵辰对自己那般无所谓的态度，以及马湖的临阵背叛，金春就感觉无边的火气从心底升起。 “叔父，现在大家都跟着那赵辰，我们只有三个人，怎么跟那赵辰对着来？” “而且我看那赵辰对大家都很好，那般的待遇，便是之前的太子也没有，我们……” “你想说什么？”金春打断自己身边年轻人的话。 满目皆是厉色。 年轻人不敢再说什么。 “兄长，如今我们势弱，怕是斗不过那赵辰。”旁边年纪稍大的户部官员说道。 “斗不过也要斗，那赵辰那般羞辱我，这种窝囊，岂能忍了。” “我有一个法子，保准让那赵辰滚出户部。”金春叱断身边人。 “什么办法？” “兄长，那赵辰能力很强，若是一般的法子，可是扳不倒他。” “而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可不能让赵辰有喘息的机会。”年长的户部官员开口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你们二人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凑耳过来，仔细听着。”金春招呼两人。 两人凑近金春，便听到金春缓缓说道。 片刻之后，两人面上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叔父，这法子是不是……” “闭嘴，你只需要这样做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担心。”金春再次冷喝，挥手说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尚书大人，出事了 上任的第一天，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除了金春几人没了踪影，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正规发展。 但意外总是来的很是突然。 上任的第二天，赵辰刚到户部衙门，就被右侍郎马湖叫到一旁。 “尚书大人，出事了！”马湖面色着急，与赵辰说道。 “怎么了？”赵辰问道。 “尚书大人，户部留存的五十万贯银钱，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整个库房全都空掉了。” “方才工部拿了文书过来，找我们要那五十万贯银钱去河东筑堤。” “现在钱没了，我们如何交差？” 马湖此刻也是担心的要死。 库房的事情，是他这个户部右侍郎负责的。 每日他都要去库房盘点。 昨日盘点完之后，便跟着赵辰去赴了宴，而后下午便是放了假。 今日再来盘库的时候，马湖发现原本国库仅剩的五十万贯银钱，竟然一丝一毫都没看到。 今年大唐国库，就剩下这么五十万贯。 皇帝之前准备让户部领了这个钱，派匠人去河东筑堤的。 结果今日户部侍郎拿着工部文书来要钱，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马湖现在满脑子都是死定了。 仅剩的五十万贯不见了，皇帝肯定拿他这个第一责任人的脑袋开刀。 但他现在去哪里拿出来钱？ “五十万贯银钱，全都不见了？”赵辰闻言，眉头也是皱起。 五十万贯，就算是用马车拉，也得拉上几十车。 赵辰第一时间便是想到，户部国库有内鬼。 可就算是内鬼，那也没办法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把几十车的银钱拉走。 “全都不见了，方才属下已经把存库翻了个遍，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尚书大人，属下死罪，求尚书大人救我。”马湖与赵辰哀求道。 五十万贯银钱的失踪，找回来就没事，一旦被皇帝知道，他马湖便是死罪。 甚至还会殃及家人。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去见工部的人。”赵辰摆手，往户部会客厅走去。 马湖跟在后面，满脸都是着急之色。 …… “你们怎么回事，本官拿来文书，是带着圣人旨意来的。” “这钱什么时候交给本官？” “河东事态危急，耽搁了一日，就危险一分，若是真出了事，你们担待的起吗？”户部会客厅，工部侍郎与面前的户部官员喝道。 户部官员不敢接茬。 他也没想到，昨日还在库中的五十万贯银钱，一夜之间竟然全都没了。 “齐侍郎，老夫多嘴一句，你今日怕是要不到这五十万贯银钱了。”户部左侍郎金春缓缓走过来，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你们敢抗命？”工部齐侍郎站起来，面色冷厉。 “当然不是。”金春摆手，笑道：“方才传来消息，存放在户部库中的五十万贯银钱，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 “这钱，齐侍郎是要不到了。” “不见了？”齐侍郎神色又是一变。 “怎么会不见了呢？” “五十万贯，那可是河东百姓的救命钱，没有钱，工部光派人去有什么用？” “如今正值雨季，河东的那些河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决口。” “你们怎么搞的？”齐侍郎怒声说道。 他是为河东百姓担忧，也为户部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而愤怒。 “昨日上午那些银钱都还在，但昨日中午，我们新任赵尚书将所有户部官员邀请赴宴，而后下午，所有官员又放了半天假。” “估计，是那个时候出的事吧。”金春淡淡说着。 虽然没有直接指出，但言语之中，都在怀疑是赵辰对那五十万贯银钱动手。 “对了，负责库存银钱的，是我们的户部右侍郎马湖。” “你们，他们过来了！”金春又补充了一句，指着前面过来的赵辰与马湖二人，与齐侍郎说道。 赵辰与马湖过来，便看到金春微笑的站在一旁。 “金春，是不是你干的。” “五十万贯银钱，你好大的胆子。”马湖没忍住，当时便是与金春质问。 马湖当然怀疑金春。 五十万贯银钱失踪，自己这个户部右侍郎，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一责任人。 皇帝那肯定是会严惩于他。 这就是金春对自己昨日放弃他的报复。 而赵辰这个户部尚书，上任第一日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捅出去之后，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别想稳如泰山。 这分明就是金春一石二鸟的计策。 “马侍郎，这件事情是你自己的失误造成的，与本官有何干系。” “你是看到本官劫走了五十万贯银钱还是怎样？” “自己玩忽职守，还往本官头上栽赃，马侍郎，你想的太天真了。”金春冷喝。 他可不会在这事情上面，任由马湖往自己头上栽赃。 “你……” “赵尚书，我家尚书大人与您是老相识，这五十万贯银钱，也是要用来修筑河东之地的河渠堤坝。” “如今五十万贯银钱失踪，事关重大，赵尚书还请给下官一个交代。”齐侍郎看向赵辰，拱手说道。 这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 河东若是出了事，他这个工部侍郎也脱不了干系。 “你们计划何时出发河东？”赵辰与齐侍郎问道。 “明日未时三刻。”齐侍郎回答。 “明日未时一刻，北城门，我让人把五十万贯银钱交到你们手中。”赵辰开口。 齐侍郎愣住。 他不太明白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十万贯，明日交到他手中。 赵辰是准备一日的时间里，将失窃的银钱找回来。 还是他赵辰自己出这五十万贯？ 不明白归不明白，只要明日自己能带着银钱去往河东，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明日，下官就在城门等着。” “告辞！”齐侍郎与赵辰拱手。 齐侍郎离开，金春面上便是露出冷笑。 “赵尚书这么有信心，是准备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五十万贯银钱支援河东吗？” “赵尚书可真是我们户部的财神爷。” “下官佩服佩服。”金春站在一旁阴阳怪气，面上尽是戏谑之色。 一天之内，想要找回那失踪的五十万贯银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春可不相信，赵辰可以做到。 这也就意味着，明日，赵辰就得从自己的口袋里拿钱填补这个窟窿。 至于户部右侍郎马湖，他死定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你是在挑衅本官 “金侍郎如此关心这事，莫非这五十万贯银钱，真的是金侍郎偷走了？”赵辰没有回答金春，而是反问他。 金春讥笑，面露嘲色：“赵尚书的试探也太明显了。” “是不是下官干的，赵尚书自己去查就是。” “马兄，趁着还有一日时间，你赶紧回去安顿一下，毕竟，这是马兄最后一次回家了。” “哈哈——” 金春大笑着离开，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马湖面色很是难看。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颓丧的模样。 “尚书大人，属下想请假回趟家。”马湖抬头，与赵辰说道。 马湖知道，要是追回了五十万贯银钱还好，他大概率就是被皇帝训斥一顿。 然后这辈子止步于户部右侍郎。 这也挺好。 但一天之内，想要追回五十万贯银钱，还是在他们毫无头绪的情况下。 这完全没有可能。 就算是赵辰自己出钱，填补了五十万这个窟窿。 也是无济于事。 皇帝迟早会知道这事，赵辰用钱去填，不仅他马湖要死，便是赵辰也被牵连。 所以，马湖觉着，自己还是听金春的话，提前让家里人支起灵堂，免得日后仓促。 “找不回五十万贯银钱，马侍郎觉着你家里人不会受到牵连？” “发配岭南，不如直接死了自在。” “走，与本官去看看现场。”赵辰说了两句，便是往出事现场过去。 …… 薛家小姐帮着赵辰盘算着户部的账本。 却也是听说了五十万贯银钱一夜之间被盗的事情。 想着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绝对会牵连到赵辰，薛家小姐也没有心思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 放下账本，从衙署里出来。 刚好遇到了正准备去案发现场的赵辰。 “赵公子，我跟你们一起过去。”薛家小姐与赵辰喊了一声，小跑过去。 “五十万贯银钱绝度不是轻易可以运出户部的，至少一天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觉着，这些银钱肯定还在户部衙门里。”薛家小姐走到赵辰身边，说道。 “薛小姐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赵辰点头，微笑道。 五十万贯银钱足可以装几十辆牛车。 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街上的人发现。 况且，户部衙署门口，昨日还有值守的将士。 他们一直在门口，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所以，这个银钱，肯定还在衙署里。 “尚书大人，关键是我们现在把整个衙署都翻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银钱，还能藏在哪里去？”马湖与赵辰摇头。 发现银钱不见的时候，他们就将整个衙署翻过来寻找了。 但让人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见到。 “慢慢找就是，不是还有一天时间。”赵辰说道。 只要这东西还在户部衙署，他们慢慢找，总是能找到的。 三人来到库房。 京兆府的衙役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 说来也是好笑，数十人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库房。 打开库房大门，里面传来一股霉味。 哪怕是每日都进来盘算一次银钱，这里面还是一股浓郁的腐烂味。 甚至不少地方，还能看到腐烂之后的水渍。 “尚书大人，那五十万贯银钱，原本都是存放在此处的，但是现在……”马湖指着眼前的空地，与赵辰说道。 马湖此刻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虽然银钱大概率还在户部衙署，但他们怎么也找不到。 这跟银钱被盗了出去，也没什么区别。 皇帝知道了，肯定会拿他马湖的脑袋去涮夜壶。 “这里的脚印这么多，都是你们踩出来的？”薛家小姐与马湖问道。 空地上，有无数的脚印。 脚印繁杂，不过却都是一样的鞋底。 “我也不知道。”马湖摇头。 “赵公子，都是一样的鞋底印，应该就是你们户部自己人干的。” “脚步虽然繁杂，但他们只有大小的差别。” “不过也没用，我们不可能对所有的人挨个审讯。”薛家小姐说出自己的判断，又是自顾自的摇摇头。 鞋印一样，只能说明这事是户部的人监守自盗。 并不能帮他们确定到底是谁干的。 也不能找到银钱的去向。 挨个审讯的话，一日时间不仅来不及。 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证据的审讯，真正的凶手可不会招。 见薛家小姐这般细致，赵辰放心了不少。 他请薛家小姐盘算账本，当然是希望她事无巨细。 眼下见她观察如此仔细，赵辰还是很满意的。 “以前没发现，薛家小姐竟然有当侦探的潜质。”赵辰笑着说道。 “侦探？”薛家小姐疑惑。 “就是……” “赵尚书，可有什么发现？”金春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面带讥讽之色。 赵辰觉着自己最近可能脾气收敛了不少。 不然眼前这个老东西早就被他一脚踹飞出去。 “金侍郎，你是在挑衅本官？”赵辰目光冷了下来，问道。 金春面色骤变。 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实际是大唐最为疯狂的家伙。 若是恼了他，说不定自己会在马湖之前见了阎王。 “不敢不敢，下官哪敢挑衅赵尚书。” “只是过来问一句，没有其他的意思。” “赵尚书莫要放在心上！”虽然心里恨急了赵辰，但面子上金春可是不敢再得罪赵辰。 不然自己被赵辰一拳打死了，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敢就在一旁好好看着。” “别在本官面前放屁。”赵辰两句话，说的金春面色涨红。 薛家小姐却是悄悄撇撇嘴，暗道赵辰也不想往日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一口一句张狂的话，活脱脱就是街头骂架的流氓。 “马侍郎，其他地方过去看看。”赵辰回头来与马湖说道。 眼角扫到薛家小姐，见她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赵辰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用手抹了把脸。 薛家小姐看到赵辰的动作，知道自己盯着赵辰太久，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低下头去，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 户部衙署其实并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 在赵辰看来，也就二十来个足球场大小。 户部官员可是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不找到这丢失的五十万贯，他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路上，到处都是敲敲打打，翻地寻找的户部官员。 “尚书大人，前面只有个湖，旁边什么都没有，要过去找吗？”走了一会，马湖指着前面的一条岔路，与赵辰问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还想派人下水看 户部衙门有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大唐承袭旧俗，对风水要求是很高的。 不仅是户部衙门有湖，便是其他的小衙门，或大或小的也会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有风有水，这才叫做风水嘛。 赵辰看了眼前方的岔路，便见前方湖的周围，一点藏东西的位置都见不到。 “一个湖而已，难不成赵尚书还想着派人下水看？” “老夫可是记得，这湖有十丈之深，下去了，可不定能上来。”金春跟在几人身后，戏谑道。 马湖也认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地方。 趁着还有时间，他们还可以把整个户部再重新找一遍。 “尚书大人，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里，等实在找不到的时候，再来看。”马湖与赵辰建议着。 “也好，那我们就继续往前看看。”赵辰并未坚持，而是同意马湖的说法。 马湖走在前面带路，赵辰与薛家小姐走在中间，金春一人跟在最后面。 赵辰突然放慢脚步，停在金春面前。 金春还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前面的赵辰，差点撞上赵辰。 “赵尚书怎么不走了，难不成有什么新的发现？”金春面露冷笑。 “方才本官没有坚持派人下湖，金侍郎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赵辰微笑的看着金春。 金春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赵辰在试探自己。 “下官松什么气，赵尚书若是觉着湖里有东西，现在派人去找就是。”金春瞪着赵辰，说道。 赵辰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金春的话。 金春望着赵辰继续往前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忐忑。 沉默片刻，迈开步子继续往前。 户部衙门不大，那是与整个皇宫相比。 户部衙门很大，至少薛家小姐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走废了。 寻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仓促的吃过了午饭，马湖整个人都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一个上午，京兆府的衙役，户部的大小官员，全都在寻找那失踪的五十万贯银钱。 但让人失望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马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他觉着，明日就是他马湖的死期。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皇帝取他性命的旨意来就是。 …… 甘泉殿。 皇帝正在审批各地来的折子。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河东地区来的折子。 河东官员连连上奏，请朝廷拨款到河东，加紧时间修筑河东地区的河渠。 皇帝也明白，河东之事迫在眉睫。 不然河东官员不至于如此一日十几道折子递过来。 “陛下，工部尚书段纶求见。”随侍太监走进来，与皇帝说动。 “段纶？”皇帝犹豫片刻，又想着河东的事情，他也得好好交代一番，便说道：“让他进来。” “臣工部段纶，拜见陛下。”段纶走进甘泉殿，与皇帝拱手。 “段卿，河东的事情你们工部要放在心上，今日朕已经看到二十几封来自河东的折子。” “筑堤一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马虎。”皇帝抬头，与段纶说道。 段纶脸皮抽搐两下。 他也想赶紧派人支援河东不是，但这不是出了大状况嘛！ “陛下，臣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河东之事，”段纶与皇帝说道。 “河东之事？” “河东又出什么事了？” “朕怎么不知道？”皇帝皱眉。 河东若是有事情，怎么不与他这个皇帝说，反而是段纶提前知晓？ “陛下，不是河东出事了，是陛下拨给河东地区用来筑堤的五十万贯银钱，出事了！”段纶叹了口气，说道。 “户部出事了？”皇帝面色阴沉，寻声问道。 “是。” “今日臣派人去户部取陛下用来支援河东的五十万贯银钱。” “但回禀的侍郎却说，五十万贯银钱在户部无故失踪。” “一日之间，整个库房全都空了。” “如今，户部还在掘地三尺的寻找丢失的银钱。”段纶与皇帝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皇帝此刻的脸色更是难看。 五十万贯，是户部如今仅剩的银钱。 本来就不够支援河东地区筑堤，他这个皇帝还得想其他的办法来凑另外五十万贯。 可现在，仅有的五十万贯竟然失踪了？ 想到若是河东决堤，将会有数以十万计的大唐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皇帝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砰——” 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甘泉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段纶不敢说话，他知道此刻皇帝是何等的暴怒。 他也不想把这事告知皇帝，但事关重大，段纶要是不说，帮着一起瞒着此事。 最后若是真的出了大事，他段纶也别想全身而退。 甘泉殿里，段纶大气都不敢出。 脑袋也是低着的。 “赵辰怎么说？”良久，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让处于压抑状态的段纶松了口气。 “陛下，工部派出去的人说，汉王答应，明日未时一刻，会将五十万贯银钱，送到北城门口。”段纶回答道。 他也不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得到的说法，就是这样。 “一日时间，五十万贯，他是准备自己凑，还是要找到丢失的五十万贯银钱？”皇帝说道。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段纶。 段纶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便听皇帝说道：“与朕去户部。” …… 皇帝当然生气。 仅有的五十万贯银钱丢失，他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但皇帝也明白，杀人也得等此事水落石出之后。 河东百姓，都等着这些钱。 皇帝与段纶到了户部的时候，正看到马湖呆坐在户部衙门的台阶上。 “陛下，这是户部右侍郎马湖。”段纶赶紧与皇帝解释道。 “户部右侍郎，库房就是他掌管的是吧。”皇帝眯起眼睛看着马湖。 “是。”段纶点头。 他已经预料到马湖的下场。 “将马湖一家全都投入大狱，五十万贯银钱若是找不到，全部处斩。”皇帝厉声说道。 身后一同而来的侍从涌过去，瞬间将马湖控制住。 马湖被擒住之后才回过神来，见皇帝目光冷厉的看着自己，马湖也没挣扎。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命。 皇帝快步走进户部衙门，见到皇帝的人，无不低头，不敢直视。 “砰——”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没钱？你的钱呢 “砰——” 皇帝站在户部衙署大堂，一巴掌狠狠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一众户部官员皆是浑身一颤。 他们都知道，这次皇帝陛下真的是雷霆大怒。 “赵辰呢？” “让他滚过来见朕。”皇帝开口，一名户部官员赶紧跑出去。 皇帝很生气。 他方才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 得知就是昨日赵辰将户部所有官员都邀请出去赴宴，才导致户部衙门空虚。 五十万贯银钱不翼而飞。 这件事，赵辰难辞其咎。 赵辰来的时候，户部官员皆是低头站在两旁。 皇帝面色阴沉。 “砰——” “赵辰，身为尚书，五十万贯银钱失踪，你可知罪？”皇帝再次一拍桌子，与赵辰喝道。 赵辰站在大堂中央，道：“五十万贯银钱，又不是我偷走了。” “而且我第一天上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不觉着奇怪？” 皇帝当然觉着此事奇怪。 这五十万贯早不丢，晚不丢，偏偏等赵辰上任就丢了。 还丢的如此莫名其妙。 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赵辰。 但皇帝现在只想解决河东的事情，那五十万贯银钱，绝对不容有失。 “赵辰，河东事情紧急，朕现在只需要看到此事的结果。” “你身为我大唐户部尚书，治下却是出了如此大事。” “朕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找到这丢失的五十万贯，揪出真凶。” “要么，明日未时一刻，你自己出一百贯银钱，朕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你的责任。” “你自己选！”皇帝沉声说道。 皇帝是不想收拾赵辰的。 虽然这小子最近因为武珝的事情跟自己犯了牛，但皇帝还是体谅赵辰的。 当然，体谅归体谅，皇帝可不会放过这个敲诈赵辰的机会。 五十万贯银钱支援河东远远不够。 皇帝还得想办法弄来剩余的五十万贯。 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那就是让赵辰把这个钱全都出了。 既解决了自己可能要收拾赵辰的难题，又解决剩余五十万贯银钱没有着落的问题。 两全其美嘛。 唯一的问题，就是真凶找不到，户部右侍郎马湖就得抵罪。 不过皇帝相信，马湖是个识大体明是非的家伙。 大不了，只杀马湖一人就是。 赵辰对皇帝的了解，那是皇帝的屁股一撅，赵辰就知道皇帝是什么口型。 这家伙摆明了是把自己当冤大头敲诈。 一百万贯，这特么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呢！ 段纶也是明白皇帝的意思，此刻也是面皮抽抽。 论不要脸和顾全大局，还得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陛下，实不相瞒，臣最近也是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赵辰与皇帝拱了拱手，说道。 “没钱？你的钱呢？”皇帝立马接茬。 就是这话说出来的一刹那，皇帝就后悔了。 果然，便听赵辰说道：“钱不都是被皇帝陛下借走了吗？” “上次钱也没要回来。” “陛下用户部尚书代替那钱，结果臣又碰到了这事。” “陛下，这一切，不会都是你设计好的吧？” 段纶在一旁听着，那也是心肝直颤。 好家伙，一两句话，就把五十万贯银钱失踪的罪名按在了皇帝头上了。 论栽赃，还得是你汉王殿下啊！ 户部官员也是偷偷的看了眼赵辰，暗道果然不亏是尚书大人，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皇帝知道自己被赵辰的话绕了进去。 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的捏紧成拳。 “赵小子，朕说不过你，两个选择，你选一个。” “不然，这些户部的官员，有一个是一个，朕全都让他滚蛋。” “户部所有的事情，朕让你一人负责。” “你要不要试一试？”皇帝瞪着赵辰，咬牙说道。 他是真的很想给眼前的混蛋一拳。 明明是这个混小子的责任，怎么反倒让他这个皇帝犯了难？ 户部的官员此刻也怕啊。 他们是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地位，若是被皇帝大手一挥给拍滚蛋了。 他们怎么办？ “尚书大人，您可要选一个啊。” “尚书大人，我们这就再去寻找。” “尚书大人……” 户部官员纷纷开口。 便是金春此刻也是面色微变。 他原本是想干掉马湖，接着再针对一下赵辰，结果现在事情怎么变化了。 这不成自己他自己把自己干掉了吗？ 金春神色有些难看。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人出来大堂，继续在户部衙门寻找。 “五十万贯银钱不是一个小东西，既然外面没有见到任何的动静。” “那东西肯定是藏在了户部衙门里面。”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从藏这么多东西？”皇帝停在赵辰面前，与赵辰问道。 “那就只有户部衙门里的那个湖了。” “其他地方都找遍了，就剩那里还没派人下去去看。” “陛下要不要去看看。”赵辰与皇帝问道。 五十万贯银钱是几十辆牛车才可以拉完的大物件。 想要藏在户部衙门，那就要有足够的的空间。 其他的地方都寻遍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金春听到赵辰要再去湖里寻找，心里立刻变得忐忑起来。 “不必了吧，朕是觉着，不会有人傻到把五十万贯银钱丢到湖里。” “就算这样做，他们怎么能捞起来呢？” “是吧。”皇帝沉默一阵，说出来的话，让薛家小姐有些听不太懂。 皇帝不是亲自过来寻找凶手的吗？ 怎么最后一个可能的地点，皇帝竟然不想着去寻找。 反而有些虚与委蛇的样子。 难道真的跟赵辰说的一样，这五十万贯银钱的失踪，皇帝也牵涉其中？ “陛下，这湖里，现在是最有可能藏匿银钱的地方，需要派人去探寻一下。”薛家小姐开口，与皇帝说道。 皇帝皱了皱眉。 正要说话，就听身后的金春说道：“臣与陛下的想法是一样的，怎么会有人把银钱藏匿在湖中？” “赵尚书，还是莫要浪费了时间才是。” 段纶看了眼金春，暗自摇了摇头。 不去查湖的话，皇帝说没有问题。 皇帝现在还在为另外五十万贯银钱发愁，当然不想让户部的五十万贯被发现。 这样赵辰就得出一百万贯。 之后再找回户部的五十万贯，这样皇帝一分钱没花，解决了河东的事情。 还狠狠的敲诈了赵辰一笔。 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那自然是皇帝的想见到的。 但你金春说这话，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你心里有鬼。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金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此刻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皇帝看了眼金春，却是并未说什么。 皇帝现在可不想让赵辰找到户部丢失的五十万贯银钱。 不然他怎么让赵辰掏那一百万贯？ “金侍郎所言有理，这么大的湖，要是什么都没找到，那岂不是浪费时间与人力？” “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看吧。” “再者，就算是没有找到，你赵辰也有钱不是。”皇帝淡淡说道。 他可不相信赵辰之前说没钱的话。 见皇帝如此不要脸的行事，赵辰还真是一时间拿他没办法。 “薛小姐，你跟我去看看账本，这里，让他们找就是了。”赵辰可不想跟着皇帝在这里浪费时间。 整个户部衙门都翻过来找了。 却依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除了前面的这个大湖，便在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五十万贯银钱。 皇帝不让自己去查，摆明就是故意的。 不就是想让他赵辰明日出一百万贯吗。 皇帝的算盘打得的噼啪响。 但这样的哑巴亏，赵辰可是不会吃。 薛家小姐愣了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赵辰一把抓住胳膊，往尚书的工位走去。 被赵辰拉着胳膊，薛家小姐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踩在地上，有一种踩在地上的感觉。 走起路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薛小姐，你还好吗？”赵辰拉着薛家小姐进到尚书工位，见薛家小姐低着头，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薛家小姐赶紧摇头。 之前与赵辰抱在一起，她就已经很是尴尬，但那次，两人都是在不清醒下。 但方才…… 薛家小姐还是第一次被年轻男子拉住胳膊。 此刻心中早已是小鹿乱撞。 “你别看皇帝那家伙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但一想到若是我们找不到那五十万贯，他可以完美解决河东事情的时候，他就更想着拖延时间。”赵辰没在意薛家小姐此刻的模样，与她在背后说着皇帝的坏话。 薛家小姐此刻也从方才的忐忑之中缓过神来。 “赵公子你的意思是，那失踪的五十万贯银钱，就在那湖中？”薛家小姐看着赵辰。 她见赵辰的态度似乎有些笃定。 可赵辰又没有亲自去湖里看过，也没派人去过，怎么就这般的肯定。 “薛小姐还记得我们在库房处看到的那些水迹吗？”赵辰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笑问道。 “记得，那不是库房银钱腐烂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吗？”赵辰问道。 薛家小姐点头，她记得几人进到库房的时候，除了大量的脚印之外，还有就是很多水迹。 马湖告诉他们，库房虽然每日都会开启一次，但也是时常有木箱腐烂留下的水迹。 “那不是木箱腐烂之后留下的水迹吗，怎么？”薛家小姐疑惑。 赵辰摇头，那些可不是马湖说的木箱腐烂之后留下的水迹。 而是有人在往湖里丢下装满银钱的箱子之后，湖里的水位突然上涨，浸湿了一些人的鞋子、裤脚。 这些人或许是没在意，或许是忘记了，穿着鞋子在库房里继续搬着银钱。 库房本就比较潮湿，沾了水更是没那么容易干。 而且时间也不算太长。 所以他们今日再来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不少的水迹。 “那些水迹，就是贼人们裤腿被上涨的湖水打湿留下的。” “薛小姐上午也说了，脚步繁杂，都是户部的鞋印。”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银钱沉入湖中，有户部的衙役参与其中。”赵辰与薛家小姐解释道。 金春当然是参与其中。 不过就算是再加上昨日与他一同离去的两名户部官员，也远远不能做到一日一夜将五十万贯银钱全都沉入湖中。 所以，昨日负责值守的户部衙役，他们应该也是参与了不少人。 “这样说来，岂不是有很多人参加，户部的衙役怎么会答应……” “只要答应他们，到时候分他们钱不就是了？” “再者，金春作为户部左侍郎，在户部还是很有声望的，权钱双重压制下，他们必定会冒险一试。”赵辰笑着说道。 薛家小姐望着赵辰，她以为今日必定是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最后赵辰肯定还是要为此事负责，至少，一百万贯银钱，赵辰是需要交出来的。 但经过赵辰这么一分析，薛家小姐似乎有些明白。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赵辰既然知道那失踪的银钱在湖里，那怎么不派人去搜寻。 反而是坐在这里，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他就完全不担心，自己可能分析错了？ “薛小姐，你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薛家小姐正想再问，便听赵辰说话。 一肚子的疑惑被憋在心里，薛家小姐也不打扰赵辰，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事情。 …… 皇帝得到消息，知道赵辰就躺在衙署里休息。 便是明白赵辰已经笃定那失踪的五十万贯银钱，就藏在户部的湖里。 回头看向金春，道：“失踪的银钱，你藏在湖里了？” 金春被皇帝这话问的浑身一颤。 连忙摇头道：“陛下，臣不知道啊。” “臣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够了，金春，你不会以为你的表演没人能看穿吧？”皇帝冷声打断金春的话。 金春被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方才的话而暴露。 但是现在，他肯定不能承认此事。 窃走户部五十万贯银钱，这是杀头的死罪。 “陛下，臣不知！”金春咬着牙与皇帝狡辩道。 皇帝走过来，狠狠一脚踹翻金春，喝道：“要不是朕方才拦着，赵辰已经派人下湖了。” “你以为，赵辰真的找不出来这东西？” “他是在等着朕过来，等着朕来收拾你这个混蛋。” 皇帝也是才明白过来，为何赵辰现在就坐在衙署里休息，也不派人去湖里找丢失的银钱。 那是那小子故意让他这个皇帝过来处理这事。 只有他这个皇帝亲自过来处置此事，赵辰才不必做这个恶人。 好小子啊，当这个户部尚书，那是一点力都不想出！ “金春，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承认，朕让大理寺审你。”皇帝看向金春，沉声说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全都去城外啃树皮 金春此刻已是懵了。 他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笃定，就是自己干的这事。 但他不敢与皇帝赌。 皇帝让他自己认了，明显是不想再在此事上花费心思。 若是他不认，此事也会被皇帝查出来。 毕竟就像赵辰说的，五十万贯银钱，就在这湖水之下。 查，是一定会查出来的。 可是…… “陛下，臣知罪！”金春终究是没敢继续狡辩。 若是没人怀疑这湖，他一定会再为自己的辩驳。 但…… 金春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与皇帝认罪。 “混账！”皇帝见金春真的跪下来认罪，心里当时便是一阵怒火涌上心头。 他方才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好嘛。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家伙。 “作为户部左侍郎，本是户部尚书的左膀右臂，你倒好，人上任第一日，你就给他使这种手段。” “还波及户部右侍郎！” “金春，你可真让朕刮目相看！”皇帝指着金春的鼻子骂道。 金春没说话。 此刻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倒不如乖乖等着皇帝对自己的处置。 “还有谁跟你是一起的。” “五十万贯银钱一天时间，全都丢到这湖里去，你一个人可完不成。”皇帝再次说道。 “与臣一同执行此事的，还有……” …… “赵小子！” 赵辰是被皇帝的大嗓门给闹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皇帝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 “干嘛？”赵辰打了个哈欠，与皇帝问道。 薛家小姐站在一旁，见赵辰在皇帝面前如此惫懒的模样，也是为他捏了把汗。 谁不知道皇帝对一众皇子的要求极为严格。 就赵辰这样的，不得被皇帝喷死？ “事情朕已经帮你解决了，那五十万贯银钱，已经开始打捞。” “你小子在户部，给朕好好的做事。” “明年这个时候，朕要是见不到五百万贯银钱的库存，你看朕怎么收拾你。” “要睡觉滚回家睡去。” “走了！”皇帝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一阵。 最后自己倒是先走了。 这一番操作，可着实是把薛家小姐给看懵了！ 这位皇帝陛下，不是对皇子很严厉的吗？ 方才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啊！ “薛小姐，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以后还有的忙。”赵辰起身，喝了口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与薛家小姐说道。 “啊，这事情就解决了吗？”薛家小姐还没回过神来。 明明赵辰什么都没干不是。 怎么这事情就结束了？ “陛下方才不是说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都在打捞湖里的银钱。” “陛下把此事解决的很完美嘛，我们当然可以回去休息。” “走了，刚好顺路可以送你。”赵辰笑着说道。 什么叫陛下把此事解决的很完美？ 薛家小姐完全不理解。 难道赵辰就是等皇帝来给他解决这事的？ 可这事不是赵辰的责任吗？ “赵公子，你不会是故意在等陛下过来吧？”薛家小姐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没有没有。”赵辰笑着摆手。 但薛家小姐一点也不相信赵辰的话。 故意等皇帝来解决此事，这胆子也是真的大。 …… 户部被收拾了。 从左侍郎到右侍郎，以及下面几乎一半的官员，全都吃了皇帝的挂落。 一众官员或被杀，或被贬，或被斥责。 就连户部衙役，也受到了严厉的惩戒。 不少人连脑袋都丢了！ 朝中百官再一次见识到了赵辰的可怕。 这家伙是去到哪里，哪里就有祸事发生。 现在百官都在庆幸，赵辰是去了户部，要是去了其他地方，说不定就得牵连上他们。 这下百官对赵辰尊敬多了，就担心有一天，赵辰突然跑他们的衙门了！ 但户部毕竟是重要部门不是，很多公务，他们还得去找赵辰帮忙。 譬如大理寺少卿戴胄。 戴胄是很不想去见赵辰，虽然自己之前帮助过赵辰，但戴胄很清楚，自己跟赵辰走太近了。 很容易导致自己水土不服。 但没办法，大理寺官员，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俸禄了。 戴胄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派来与赵辰索要大理寺官员的两个月的俸禄。 见到赵辰的时候，戴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猛的跳动两下。 随后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打了打气。 他是来要钱的，光明正大，怕什么？ 赵辰要是敢不给，今日他就不走了！ 户部还得管饭！ “赵尚书。”戴胄挤出一丝笑容，与赵辰喊道。 赵辰抬头，见来人是戴胄，便是起身招呼：“戴少卿，好久不见，您可是稀客。” “来人，上茶。” 赵辰突然这般的客气，让戴胄心生警觉。 他提醒自己，自己今日只是来要钱的，其他的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赵尚书，茶就不喝了，今日某是奉大理寺卿的命令，来问一问赵尚书，我们大理寺上下两月的俸禄，是不是该发放了。”戴胄开门见山，显然是不想在这里跟赵辰多待。 毕竟赵辰现在是整个朝堂的瘟神，离他远一点还是安全点的。 “俸禄，什么俸禄？”赵辰也是愣神。 他都不知道戴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咳咳，赵公子，账本上记着，还欠大理寺两个月的俸禄，总共一千贯。”薛家小姐走过来，小声提醒赵辰。 “欠一千贯，其他衙门呢？”赵辰愣了一下，他之前可不知道这事。 户部还欠大理寺的俸禄？ 这不扯淡吗？ 现在户部一个铜板都没有，他拿什么给这些官员发俸禄？ 总不能用赵辰自己的钱？ 他是户部尚书，又不是散财童子！ “其余各部皆是欠一个月的俸禄，差不多算起来，有一万贯吧。”薛家小姐说道。 她昨日也是想提醒赵辰的，结果赵辰催着说要回家休息。 这不好了，被戴胄堵在门上。 “一万贯？” “戴少卿，户部库房最后的五十万贯，都已经被工部带到河东去了。” “要不，你们再等等？”赵辰与戴胄说道。 戴胄人都要傻了。 让他们再等等？ 这不是在扯淡嘛？ 大理寺大小官员上百名，每个人一个月平均只有五贯银钱不到。 很多人就靠着这五贯银钱过日子。 都等了两个月了，还等？ 那他们干脆全都去城外啃树皮好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带你们去把俸禄钱赚回来 戴胄觉着赵辰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大理寺上百名官员，难道就这么饿着肚子给朝廷做事？ “赵尚书，没有俸禄，官员们如何能安心下来为朝廷做事？” “赵尚书身为皇室子弟，岂能不心生忧虑。” “赵尚书，还请将大理寺上下官员，两月的一千贯俸禄交于某。”戴胄是很不想说这话的。 但他不开口，回去怎么跟大理寺上下的官员们交差？ “戴少卿，不是我们不给，实在是户部如今也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这是账本，您可以看看。”薛家小姐从一旁拿来账本，递到戴胄面前。 戴胄不认识薛家小姐，见赵辰带着一女子在户部衙门办公，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但他是不相信，堂堂户部，连他大理寺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接过账本，戴胄仔细的翻阅了一遍。 这才将账本还给薛家小姐。 户部账本上确实没钱了。 但大理寺官员的俸禄，不是说户部没钱，他戴胄就不索要了！ “赵尚书，你得想个法子，把这俸禄给我们大理寺发出来。” “不然大理寺的官员全都得饿死。”戴胄与赵辰说道。 与之前的义正言辞不太一样，此次说话，戴胄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的哀求。 没办法啊。 这大理寺官员的俸禄是一定要发出来的。 但他戴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总不能自己去偷去抢不是。 作为大理寺少卿，最恨的就是犯罪，更何况是让他自己知法犯法。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赵辰可以帮助他。 “戴少卿，方才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嘛，账本也给你看过了。” “户部确实没钱，你看看我这身肉值多少钱，要不你把我砍了，拿街上去买，看看能买多少？”赵辰与戴胄说道。 戴胄听到此话，心里自然是失望的。 户部没钱，自然是没办法给他们大理寺发俸禄。 想着一众嗷嗷待哺的大理寺同僚，戴胄心里很是难受。 站起身来，与赵辰拱拱手，什么话也不说，便往外面走去。 “诶，戴少卿。”赵辰在后面突然喊了一句。 戴胄缓缓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赵辰。 “戴少卿今日先回去，明日我去你大理寺，带你们去把俸禄钱赚回来。”赵辰与戴胄说道。 戴胄愣了愣，继而面上露出讶异之色。 随后便是与赵辰拱手，转身离开，脚步倒是比之前要轻快的多。 “赵公子，这户部没钱，你要怎么帮他们？” “不会是自己出钱给他们当俸禄吧？” “这可不行的。”薛家小姐听赵辰说明日带大理寺的官员把钱赚回来。 第一时间便是想到，赵辰是不是要自己出钱，补贴大理寺官员的俸禄。 但这是绝对不行的。 赵辰真那样做，就是僭越。 要是被言官捅了出去，可是要出大事。 “当然不是，我看起来像是人傻钱多的主吗？”赵辰笑看着薛家小姐。 薛家小姐被赵辰这么一问，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茬。 …… 戴胄回到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员此刻早就没有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了。 连续两个月都没有拿到俸禄，大理寺官员之中，早就有很多人心生不满了。 此刻他们全都等着戴胄从户部回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此刻见到戴胄，一众人顿时围了上来。 “戴少卿。” “戴少卿，户部那边怎么说？” “我们的俸禄是不是已经要过来了？” “戴少卿，下官家里今日还等着这钱买米下锅呢！” 大理寺的官员们围着戴胄，面上神色极是迫切。 他们辛苦工作，结果到头来，连该有的俸禄都没办法保证，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面对一众同僚的追问，戴胄也是心中难受。 大理寺官员平日看起来似乎挺风光的，但实际上也就那样。 眼前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家里就靠着这么一点单薄的俸禄过日子。 但他戴胄…… “我刚才去了户部，见到了户部尚书赵辰，他给我看了户部的账本，最后的五十万贯，已经被工部哪去援助河东地区了。” “户部的账上，现在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什么？” “一个铜板都没有？” “那我们怎么办？” “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们勤勤恳恳为朝廷做事，怎么连一家的温饱都保证不了？” “我家里还等着今日发俸禄买米吃饭呢！” 听到戴胄说没有拿到俸禄，而且户部账本上现在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此刻也是群情激奋。 他们此刻是无比的愤怒，不少人的面色更是阴沉的难看。 戴胄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也知道他们抱怨是理所应当的。 便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赵尚书说，明日会帮我们解决此事。”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安静下来。 但不少人眼中依然满是怀疑。 “戴少卿，并非是我等不知好歹，但户部没钱，赵尚书他要怎么给我们解决此事？” “就是，他总不能自己拿钱出来，这可是僭越。” “再者说，他跟我们大理寺也不熟，也不可能去与皇帝索要我等的俸禄。” 有人质疑戴胄方才的话。 他们认为，即便是赵辰这样说，明日也不一定能帮他们解决此事！ “好了，大家就算不相信赵尚书，还不相信我吗？” “若是明日没有办法解决，我就去与陛下说。”戴胄打断众人，开口说道。 听戴胄这么说，众人都没再开口。 纷纷垂头丧气的离去。 戴胄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担忧。 …… 入夜，皇帝听着身边太监的禀报，面上神色也是为难。 户部仅剩的五十万贯，全都被他安排工部拿去援助河东。 皇帝自己的私库里，还有一些钱。 可这些钱也是不够支援河东。 但若是拿这些钱来发放官员们的俸禄，那河东还差五十万贯，他要怎么办？ “赵小子答应说，明日解决大理寺俸禄的问题？”皇帝与身边太监问道。 “是这样说的，户部传来的消息，是这样。”太监点头称是。 皇帝担心赵辰在户部又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于是专门找了两名户部官员，让他们暗中好好看着赵辰。 要是有什么大动静，提前与他来禀报。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你敢用棍子抽朕 眼下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他担心明日赵辰领着一众大理寺的官员，来他甘泉殿逼宫。 让他这个皇帝拿钱给官员们发俸禄！ 到时候他拿不出来钱，场面可不就尴尬了？ 皇帝思来想去，仍然觉着不妥。 他得去提前给赵辰打好招呼，别明日赵辰带着一大票人来找他麻烦。 到时候他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皇帝出了宫，一个人也没带，倒是有巡街的队伍将他送到赵府外面。 赵府大门并没有紧闭。 门房老黄不在长安，李若霜母女在李靖府上，赵府倒是显得格外的寂静。 走进赵府，皇帝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的石头。 生怕发出来大动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像做贼一般的猫进来。 走到赵府的后院，皇帝站在赵辰的房间外，有些踌躇的不敢敲门。 待会见了赵辰，自己要跟他怎么说？ 让他明日不要带人来找他索要俸禄？ 赵辰要是不答应呢？ 自己还得跪下来求他不成？ 这可不行！ 而且，皇帝觉着，赵辰不答应的可能性很大。 赵辰这小子，不就一直记着武珝的事情？ 这小子可是一直想着办法的来报复他这个皇帝。 想到此处，皇帝伸出准备敲门的手又猛地缩了回来。 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回宫，却又是停住了脚步。 咬咬牙，伸手就去敲门。 “哎呦——” 皇帝的手刚靠近房门，便见房门突然打开。 一根棍子直挺挺的朝他脑袋上劈来。 皇帝只来得及一声叫唤，而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 赵辰很烦恼。 他昨夜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于是抽了一根支帷帐用的竹竿。 出其不意的给外面的贼子就是一闷棍。 贼子是被他直接敲晕过去。 但赵辰没想到，这贼子竟是皇帝这神经病。 赵辰是无比怀疑皇帝是不是有梦游症。 要不然半夜怎么跑自己这里来？ 哪怕就算他没梦游症，这精神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自己这里来找抽呢？ 皇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皇帝感觉自己的额头很疼。 用手轻轻的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摸了一下，明显就有一个凸起来的印子。 好家伙，昨天是直接被抽出印了！ “赵小子！”皇帝怒声喊道。 他得找赵辰讨个说法。 作为皇帝，被打成这样，还有天理吗？ 赵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药包，见皇帝额头肿出一条线，双目瞪着自己，嘴角也是忍不住的抽抽。 “醒了？” “来，自己把药包敷上。”赵辰将手中的药包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药包，摁在自己的额头上，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的龇牙咧嘴。 好一阵，皇帝才缓过神来。 “小兔崽子，你敢用棍子抽朕！”皇帝瞪着赵辰，怒声道。 “你半夜跑我府上来，站在我房门口偷偷摸摸，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得亏你叫唤的及时，不然今天就得去给你守灵了。”赵辰随口说道。 可是把皇帝气的心肝直颤，感觉好不容易缓过去的额头，此刻又是一阵巨疼。 “你的伤过几天就会好，但不能太激动，不然可是得好些天。”赵辰与皇帝说着。 皇帝现在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但凡他要是知道自己半夜过来会给赵辰一棍子打晕，就算是赵辰今天逼宫，他也不会过来。 他这个样子，日后还如何见人？ “休息够了你赶紧走吧，我还得去趟大理寺衙门！”赵辰赶着皇帝离开。 昨日让戴胄在大理寺等，这个时候也该出发了！ “去大理寺？” “去大理寺干嘛？”皇帝很是警觉，他担心自己挨了一棍不说，待会还要被赵辰带着一众大理寺官员逼宫。 “大理寺少卿戴胄昨日来了户部，让我把他们大理寺官员两个月的俸禄发一下。” “但户部没钱，所以我得去想个法子。” “要不，这个钱陛下你来出？”赵辰解释着，目光又在皇帝身上移动。 皇帝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疼。 他哪来的钱出大理寺官员的俸禄？ “赵小子，你把朕打成这个样子，还想着让朕出钱？” “大理寺官员的俸禄，你给朕想办法解决了。” “昨夜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你了！” 皇帝觉着自己是个聪明逼。 虽然挨了一棍，但赵辰有可能带着大理寺官员来逼宫的事情，可不就被解决了嘛？ 这一棍，好像挨的还挺值！ 赵辰本来就没打算去找皇帝要钱。 找皇帝要钱，那真不如直接去街上当乞丐讨饭，说不定还能比在皇帝这里，要提前凑齐那些钱。 “本来就没打算找你。”赵辰随口一句，让皇帝突然感觉有些胃疼。 他怀疑，自己这一棍，是白挨了。 “你现在就去大理寺，你准备怎么办？”皇帝从床榻上起来，与赵辰问道。 “你要一起吗？”赵辰笑问道，目光故意落在皇帝的脑袋上。 皇帝哪能不知道赵辰这是在故意刺激自己。 但这些刺激算什么？ 明日还有朝会呢，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每次的朝会，他都不会错过。 今日若是不好意思出去，明日朝会岂不是更觉丢人？ “去，怎么不去，朕倒要看看，你小子耍的什么把戏。”皇帝哼哼说道。 捂着脑袋就出了门。 …… 大理寺的官员一大早就在大理寺衙门等了。 他们昨日没要到俸禄，很多人根本不敢回去。 但此刻已经太阳高升，却是依然没有见到赵辰的踪影。 “戴少卿，赵尚书他，是不是不来了？”有大理寺官员问道。 “是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了。” 已经有官员开始不满了。 戴胄也是皱眉。 这个时辰，户部早就当值了，赵辰也不应该还不出现。 但此刻戴胄已是别无他法。 他只能在这里继续等着赵辰的到来。 “戴少卿，您倒是说句话啊。” “对啊，赵辰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答应您过来。” “若是今日我们俸禄的事情还解决不了，我们就去找陛下。” “对，去找陛下！” “找陛下，把我们的俸禄要回来。” “我们辛辛苦苦的为朝廷做事，竟然连该拿的俸禄都拿不到？” 场面有些失控，大理寺官员的怒气已经有些难以控制。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反正饿着的，又不会是我 戴胄自己也是难受！ 他自己也是两个月的俸禄没有拿到，还要跑前跑后的帮着大理寺的一众官员去解决此事。 结果现在这些家伙，似乎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还将责任推到他戴胄的身上。 找皇帝去闹？ 有什么用？ 户部都空了，皇帝现在还想着怎么弄到那剩下的五十万贯银钱去支援河东地区。 就算有钱，也肯定是先给到河东。 跟皇帝闹，也没有半点用处。 “诸位，听某一言。”虽然心里烦躁，但戴胄还是企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结果，戴胄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压根就不在乎他！ 戴胄面色难看，此刻也是不做声。 既然他们这些家伙想去找皇帝闹，那让他们闹就是。 与他戴卓何干？ 一众大理寺官员又等了一阵，却是还未见到赵辰的身影，也是再也忍不住了。 “诸位，那赵辰应该是不会来了。” “诸位与我，一起去见陛下！”有大理寺官员大声哈喊道。 “走！” “走，去见陛下！”众人皆是应声。 刚走下两级台阶，众人便看见赵辰从前面缓缓走来。 而在赵辰之后，皇帝也来了此处。 大理寺官员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没想到皇帝会亲自过来此处！ 对视一眼，纷纷走向前去迎接：“臣等见过陛下，见过汉王殿下。” 皇帝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他额头上的印记是被挡住了，可一个药包缠在他的额头，这不显得更是奇怪。 好在皇帝的脸皮早就被赵辰锻炼出来。 不过一会，神色便是恢复如常：“都平身吧。” “陛下，大理寺一众官员，已经有两个月……” 有官员开口，却是被皇帝挥手打断。 “你们的事情，汉王已经与朕说过了，今日朕带着汉王来，就是来与你们解决此事的。”皇帝开口说道。 皇帝不愧是老谋深算。 这一句话，就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 赵辰看了眼身边这不要脸家伙，倒是没说什么！ “多谢陛下。”一众大理寺官员面露感激之色。 倒是让戴胄小刀划屁股开了眼。 皇帝抛出大话，感受到大理寺一众官员的尊敬，便是将目光看向赵辰。 他倒是很想知道，赵辰要怎么帮这些家伙度过眼前的难关。 一千贯，并非是太多的钱。 但现在，户部是一个铜钱都没有，一千贯，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赵尚书，昨日您说有办法给我们解决俸禄的事情，不知要如何解决？”戴胄站出来，主动与赵辰问道。 赵辰来了此处，戴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样看来，赵辰是没有欺瞒自己。 或许赵辰也真的是有办法解决他们的俸禄问题！ 戴胄开口，方才还在感激皇帝的大理寺官员此刻也是看了过来。 他们可都希望，今日能解决他们的俸禄问题。 很多人更是希望，今日可以安全的回家。 不然空着手回去的话，他们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皇帝也是看向赵辰，他很好奇，赵辰自己不出钱，还能有什么办法弄到一千贯银钱。 “诸位想要钱，当然是得自己去赚，我可以给诸位提供一个平台。” “当然，你们赚到的钱，我要收取一成的好处。” “诸位觉着如何？”赵辰与众人说道。 在场的一众人皆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赵辰。 赵辰竟然让他们这些大理寺的官员去外面赚钱？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是朝廷官员，从来都是别人来巴结他们，哪里有他们巴结其他人的道理？ 赚钱，那不就得陪着笑脸，低三下气？ 作为堂堂大理寺的官员，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更何况，赵辰还说，他们赚到的钱，还要分出一成给赵辰。 赵辰这是拿他们的脸面赚钱！ “汉王殿下为何在此胡言乱语，我等皆是朝廷之人，难道要如那些低贱的商贾一般，在市集上叫卖？”有大理寺官员出声呵斥。 “确是如此，我等皆是士人出身，怎可与低贱的商贾一般，汉王殿下乃是侮辱我等。” “汉王殿下当初掌柜出身，莫非还忘不了自己的本业……” “住口！”戴胄当即喝断说话的大理寺官员。 这家伙不是在找死吗？ 对赵辰说这样的话？ 皇帝也是皱眉，大理寺官员如此羞辱赵辰，那就是在羞辱他这个皇帝。 若非赵辰流落在外，也不至于在长安开个酒馆。 这人说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在笑话赵辰，而且也是在笑话他这个皇帝。 “赵尚书，因为俸禄一直发不出来，所以大家难免有些怨气，还请赵尚书莫要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戴胄开口，为方才说话的官员求情。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 他从来没觉着行商有什么不好。 虽然是在高低价之间赚取差价，但也是因为商人的存在，各地的资源才得以流通。 没有商人，整个大唐的经济就是一潭死水。 “我是不在乎，你们若是觉着，赚钱是一件寒碜的事情，可以选择在这里，或者去与陛下索要俸禄。” “我无所谓，反正饿着的人，又不会是我。”赵辰摆手，笑着说完便是转身就走。 赵辰的过度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理寺官员只以为自己说上赵辰两句，赵辰就会帮忙想着其他办法。 毕竟赵辰是户部尚书，俸禄的事情，他也得想办法不是。 可没想到…… 戴胄也是一脑袋懵，赵辰这就给他们出完主意了？ 皇帝亦是皱眉，赵辰的法子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这些大理寺官员，未免也太“清高”了些。 “朕现在还想着如何弄到五十万贯银钱，以赈济河东，俸禄，今年年内应该是不会有的。” “你们自己想办法！”皇帝留下两句绝情的话，也是转身离去。 一众大理寺官员彻底懵了。 这跟他们想的可不一样。 赵辰走了不说，皇帝也直接跟他们尥蹶子。 说来说去，就是没钱。 没钱，拿什么发俸禄？ 没有俸禄，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饿死？ 在所谓的尊严与生死之间，还是有大理寺官员选择了后者。 “陛下，汉王殿下，等等臣，臣愿意出去赚钱。”有大理寺官员追了上去。 没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就算是行商，又有什么不好。 只要能赚钱，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还有这样的好事 有人带头，自然是有人会跟着一起追上去。 不一会，近百名大理寺官员，全都追了过去。 即便是有人被逼无奈，但现实更让他们没有选择。 “戴少卿，还请您与汉王殿下说说好话。” “我们愿意听他的安排，只要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钱。” 有官员开口求着戴胄帮忙说好话。 戴胄是很想给这些家伙一拳的。 方才好好说话不就好了，阴阳怪气之后，还要他戴胄去舔着脸求情？ 若非是看在同僚的情面上，戴胄定是拂袖而去。 但此刻，戴胄还是走到赵辰面前，陪笑道：“赵尚书，今日还是要麻烦你，某代他们与赵尚书赔罪。” 说罢，戴胄便是与赵辰深深拱手。 “赵小子，算了，就当是帮朕一个忙。”皇帝也是开口劝着赵辰。 皇帝也不能真让这些大理寺官员饿死了。 但他如今确实是拿不出来钱！ 赵辰回过头，看着身后一众人期待的望着自己，招了招手，说道：“跟我来吧。” …… 皇帝与一众大理寺官员都跟在赵辰身后。 走着走着，众人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东市的忘忧书局门口。 忘忧书局外面，排了很长的一支队伍，他们都是来书局买书的。 队伍里，有穿着破烂的穷苦百姓，也有衣着华丽的富人管家。 “我们来这是干嘛？” “不会是让我们来排队吧？” “要紧紧是来排队那也还算好，可别是让我们来卖书的。” 大理寺官员有些紧张。 他们此刻可都是穿着大理寺官服，要是站在这里帮忘忧书局卖书。 那可真成了笑话！ 街上的百姓们也看到了这些穿着官服的大理寺官员。 见他们站了这么多人，肯定也是好奇的很。 “诶，看他们的穿着，似乎都是大理寺的官员，他们怎么来这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那位不是大理寺少卿戴胄戴少卿吗？” “怎么他也在这里？” “会不会是忘忧书局出什么大事了？” “不会吧，忘忧书局背后可是汉王殿下，怎么会出事？” “也是，那他们这么多人来这，是干什么？” 百姓们好奇，戴胄他们也是一脸的迷茫。 他们可不清楚，这走着走着，赵辰怎么就把他们带到此处了？ 偏偏赵辰还让他们在这里等，而后自己倒是跟皇帝一起进了忘忧书局里面。 留下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被各种奇怪的木瓜膏盯着。 “诸位，今日有一个好消息。” 众人正小声议论着，便见忘忧书局的掌柜突然走出来，笑着与众人喊道。 百姓皆看过去，大理寺的一众官员也是看过去。 “诸位也都看到了，今日我们现场来了一些特别的人。”忘忧书局掌柜的看向大理寺一众官员。 百姓也是看过去。 唯独大理寺官员们此刻感觉自己面上臊的通红。 但凡他们有办法，也不会来到此处。 “对，就是大理寺的官员们。” “也许很多人就会问了，大理寺的官员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这就是老朽要告诉诸位的好消息。” “大理寺作为审理刑狱案件的部门，大理寺官员们更是对我大唐刑律熟知于心。” “为此，皇帝陛下准备在国子监，招收一批学子，这批学子，只要其三代没有下过大狱，都有资格进入国子监。” “成为未来大理寺衙门的候选人。” “而我们眼前的大理寺官员，就是他们的先生。”忘忧书局掌柜的说着。 场面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进入国子监，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有这些大理寺的官员们亲自教导。 能成为大理寺官员的学生，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更何况，此次学子想要进入国子监，竟然没有任何的身份要求。 只要他三代之内的人，没有人蹲过大狱就行。 这也就意味着，士农工商，无论是谁，都是有资格进入其中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之前的长安军事学院，我家小子就差一点进去了，这次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得好好听听，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不能错过。” 百姓们面露喜色。 这样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分明就是恩典。 “还好，只是让我们当先生，之前还以为……” 大理寺官员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让他们上街叫卖，那就没什么大事。 教学子们律法，倒是问题不大。 以后若是有一两个出息的家伙，说不定还能光耀门楣不是！ 大理寺官员此刻也是面露笑容。 戴胄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忘忧书局里面，皇帝望着赵辰，他有些不太明白赵辰这种做法。 “赵小子，你准备招多少学子？” “大理寺官员们，可是有一百来人，一人得教授多少个？” “还有，你这个钱……”皇帝开口，与赵辰问道。 “国子监每年招收的士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很多都是无用之人。” “每年浪费那么多资源去培养他们，不如培养出一些专门的人才。” “比如大理寺培养学子学习律法，审理刑狱之事。” “户部培养学子识帐、记账、查账之法。” “这叫做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工作效率也会大大提升。” “将来就算是朝廷缺人，我们也可以随时找到补缺之人。” “至于陛下说的招收多少学子，我准备是一名先生，教授八名学子。” “而这八名学子，士农工商，皆占其二。” “钱的话，自然是从学子的束脩扣除，商人有钱，且地位最末，可以让他们多交钱，用以先生们的薪水以及留存国子监的盈余。” “至于其他三者，满足他们日常生活学习所需就是。”赵辰与皇帝缓缓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帝张着嘴，他觉着赵辰的脑子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的脑子。 不然怎么会想出如此巧妙的法子。 既解决了大理寺官员的俸禄问题，又给大唐储备了专业的人才，还特么可以多少剩余一些钱到其他地方。 “臭小子，你可真是个天才。”皇帝猛地一拍赵辰的肩膀，却是被赵辰一闪，一巴掌打在前面的桌子上。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赵尚书还是小心一些 皇帝疼的嗷嗷叫，却是也没找赵辰的麻烦。 毕竟赵辰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但皇帝也是有担心的。 比如所谓的让商人多出钱，那到底是多出多少呢？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计算出来的。 “赵小子，你的想法虽然不错，但商人学子的名额，毕竟只有二百来人。” “他们所需要的交的束脩，你准备要多少？”皇帝与赵辰问道。 他是担心赵辰要价太低，可能还不够大理寺官员的俸禄。 可若是要价太高，那些商人不愿意给那么多钱怎么办？ 这东西，可是很难把控好。 “这东西，就要看那些商人们愿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才。” “若是他们愿意，为此一掷千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的意思很明显，这两百个商人学生的名额，那就得交给那些商人们自己斟酌。 而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大商。 “对了陛下，就算是我们现在这样做，一两天的时间里，也没有办法拿到钱。” “所以我准备从自己这里拿出一千贯来，先给他们垫上，当然，这是要利息的。” “等半个月后我们收回了钱，你们需要还我两千贯，如何？”赵辰再次开口，与皇帝说道。 皇帝愣了片刻。 他觉着赵辰的术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小子，你没事吧，借一千贯，半个月后，就要还两千贯，你这是抢钱呢？”皇帝皱眉。 这种赚钱的生意，赵辰是做的真好。 “不过是多了一千贯而已，陛下想一下，若非是我想出来这个法子，大理寺的官员们都去逼宫了吧。” “陛下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 “我这多拿一千贯的辛苦费，不过分吧？”赵辰与皇帝问道。 平心而论，赵辰拿一千贯想辛苦费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毕竟没有赵辰，大理寺的官员此刻怕是已经跟他这个皇帝眼瞪眼了。 但皇帝就是觉着，赵辰这小子有些太过分。 明明那么的有钱，还要跟他争这么一点点的好处。 简直就是可恶。 “你小子那么多钱，干嘛还这么贪心？”皇帝看着赵辰，有些不解。 赵辰却是笑了笑，与皇帝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 大理寺的官员拿到了他们两个月的俸禄。 对赵辰那是一个感恩戴德。 虽然说之后要给学子们授课，但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不是让他们上街叫卖，不让他们把脸面丢了，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 当天晚上，戴胄就带着几个大理寺官员来也赵辰道谢。 于戴胄而言，赵辰可是他们大理寺的救星。 要不是赵辰，他们大理寺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安定的下来。 与赵辰道完谢之后，其余的大理寺官员离开，戴胄倒是留了下来。 在赵辰面前坐下来，戴胄再次与赵辰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赵尚书了。” “若非赵尚书想出办法来，今日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 对于戴胄的道谢，赵辰是接受的。 皇帝那家伙不懂好人心，戴胄还是清楚的。 “大家都是同僚，能帮的地方我是会帮忙的。” “虽然说让大理寺官员谋了一份来钱的路子，但还是提醒戴少卿一句。” “千万千万不要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不然一条好路走岔了，可能接下来就是死地。”赵辰与戴胄嘱咐着。 作为大理寺少卿，戴胄自然是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赵辰帮大理寺的官员解决了燃眉之急，但若是他们一个劲的把心思放在搞钱上。 甚至是腐败起来，那最后倒霉的，还会是他们。 “赵尚书放心，只要某还在大理寺，就必定不会让此事发生。”戴胄点头与赵辰保证。 赵辰没再说这事。 只要戴胄明白，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怨他赵辰。 “关于商人学子的名额，半个月后将会在长安军事学院进行拍卖。” “一个名额是多少钱，我自己也不清楚。” “戴少卿若是有兴趣，可以到时候过去看看。”赵辰说起半个月之后商人学子名额的事情。 既然是要拿商人学子名额赚一笔钱，当然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更多的人。 赵辰原本是想等一个月之后，但想着毕竟事关人才的储备，若是弄的太难看，恐怕让百姓心寒。 所以才只推迟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士农工都要经过大理寺的考校，才能最终确定谁可以进入国子监。 “赵尚书邀请，戴胄敢不应矣？” “倒是赵尚书，今日之事恐在朝堂掀起风浪，明日的朝会，赵尚书还是小心一些。”戴胄与赵辰提醒一句。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支持赵辰的主意。 便是大理寺的一部分官员，他们若非是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答应这事。 士农工商，可远远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商人若是被开了这样的头，日后怕是会有更多的想法。 而朝中的大臣，他们也不会同意。 “多谢戴少卿提醒。”赵辰笑笑。 …… 皇帝回了皇宫。 看着皇帝额头上的药包，长孙皇后也是一阵嘘寒问暖。 皇帝可不会说自己是半夜跑赵辰房间外，结果被赵辰一闷棍敲晕过去。 便只说自己是晚上不小心撞到树，引得长孙皇后好一阵责怪。 “观音婢，今日长安城的事情，你可听说了？”皇帝与长孙皇后问起。 长孙皇后点点头，她当然是听说了此事。 让大理寺的所有官员，每人教授八名学子。 而这八名学子，竟然还包括商人子弟。 自古朝廷便是重农抑商，如今招收的学子之中，竟然还包括商人子弟。 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往的士农工商的身份高低，如今全都是一样？ 商人子弟也可以进到国子监学习，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听说了，陛下是不是有些冲动了？”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若是寻常的时候，长孙皇后绝对不会这样问皇帝。 但这件事情，影响实在是太大。 若是将来商人子弟也可以进入朝堂为官，这天下人岂不是全都去经商。 哪里还有人愿意去从事劳动生产？ 听到长孙皇后都这样说，皇帝心里难免也是担心起来。 明日的朝会，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 照在太极殿的大门上。 殿门打开，百官皆是鱼贯而入。 今日的朝臣，面色全都是有些难看。 昨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感到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商人子弟，也可进入国子监学习。 这已经违背了自古以来的规矩。 想到这等事情即将要发生，不少官员的心情就变得愈发沉重。 皇帝过来的时候，百官已经列好了队伍。 说完上朝，皇帝还没问话，便有官员走出来。 “陛下，臣听闻昨日，户部尚书赵辰在忘忧书局门口，与长安城的百姓说，我大唐国子监准备招收一批大理寺储备学子。” “敢问陛下，可有此事！”国子监的官员走出来，与皇帝质问道。 国子监是大唐的人才储备库，虽然先前有长安书院，后又有长安军事学院。 但说起来，这些都并未严重影响到国子监在大唐的教育地位。 可昨日赵辰说，让大理寺的官员招收一部分学生进入国子监。 这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国子监招收士子，都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赵辰开口就破坏规矩，那谁能同意。 显然，此事当然得通过皇帝，皇帝必然也是知道。 皇帝点头，此事是没办法瞒住的，昨日赵辰与他说了之后，皇帝就已然清楚。 “不错，确有此事。”皇帝点头。 太极殿官员面沉似水。 “国子监掌天下教育，陛下与户部尚书一同让大理寺一众官员招收学子。” “陛下当国子监何在？” “陛下当我国子监官员是什么？”国子监的官员愤而说道。 “个人事小，家国事大，户部尚书竟然说，要让商人之流，也可参与大理寺人才储备选拔。” “商人低贱，自古道理，陛下此举，分明是要颠覆纲常。”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户部尚书赵辰。”国子监官员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国子监的大小官员便是齐齐喊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户部尚书赵辰。” 皇帝皱眉，还没等他说话，便又是一大群官员走出来。 “陛下，其他的事情可以商量，但是商人子弟绝对不可以进入国子监。” “商人子弟绝对不可以进入国子监。” 半个朝堂的官员都与皇帝如此喊着。 大家都很清楚，所谓不让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不过是为了维护他们这些人的利益罢了。 商人有钱，若是将来他们的子弟进入朝堂，有钱有权，权钱勾结，他们这些人的后辈，如何斗的过他？ 如今的官员，他们基本上都是士子出身。 自然不想出现其他出身的人进到官场来。 戴胄站在队伍之中，见一众人如此反对，不免的将目光看向赵辰。 昨日他就与赵辰提醒了，但是不知道，赵辰有没有办法应对如今的局面。 要是应付不了，之前所说的大理寺人才储备战略可就破产了。 皇帝当然明白这些官员为何如此反对商人子弟入学。 说句心里话，皇帝也担心商人子弟未来会影响朝堂的局势。 但建起人才储备库，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商人子弟怎么了，在很多的方面，他们有着更好的条件。 大唐需要往前走，而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赵辰，你有什么想说的？”皇帝看向赵辰，问道。 百官反对，皇帝没办法一锤定音的拒绝。 此刻也只好把目光看向赵辰。 若是赵辰有法子，此事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若是赵辰没法子，此事也就到此结束。 皇帝问赵辰的意见，百官皆是把目光看过来，不少人的神色有些不善。 若非是赵辰，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赵辰这样做，无疑是在与他们作对。 在百官的注视下，赵辰往前走了一步，回过头来，看向一众群情激奋的官员。 道：“诸位都说，商人子弟不应该出现在国子监，那么我问诸位一句。” “有教无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百官皱眉，他们都没想到赵辰会搬出圣人言论。 “赵尚书，孔圣人的有教无类，与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分析。”沉默片刻，有国子监官员与赵辰反驳道。 赵辰笑笑，说道：“有教无类，说的是，只要来的人，他们有求学的心思，不管他们的出身如何。” “我们都应该要传授他们知识。” “商人怎么了？” “若非是他们，诸位可以吃到北海的鱼、南方的荔枝、西域的香料？” “匠人怎么了？” “没有他们，诸位怕不是都得走路来上朝吧？” “田间辛苦劳作的百姓又怎么了？” “没了他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得饿死在这里，还有力气叫唤？” “于我而言，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 赵辰最后一句话，直说的太极殿瞬间静寂下来。 大唐文官集团，大部分都是士子出身，只有极少数的几人才是其他身份。 赵辰这句百无一用是书生，无疑是将他们全都骂了一遍。 文官们大都怒视着赵辰，而武将，则很是同意的点点头。 他们可不觉着，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赵辰这句话，可是说到了他们心坎。 皇帝此刻面露异色，嘴角也是抽搐两下。 “连你们都能稳坐庙堂，他们怎么不行？”赵辰再次开口，又是一句虾仁猪心的话。 百官皆是色变。 他们怎么就比不上那些农人、匠人、还有商人了？ 虽然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大唐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可以是如今的大唐。 怎么到赵辰嘴里，他们就…… “赵尚书，听你的意思，你一定要让那些商人子弟，进入到国子监了？”国子监官员沉声说道。 国子监一众官员此刻皆是怒视赵辰。 赵辰只是一个户部尚书，国子监让不让那些个商人子弟进来学习。 得他们说了算。 赵辰看了眼这些人，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国子监去不去，那是无所谓的。 但重要的，是改变如今只有士子才可以为官的情况。 只要掌握了相应的知识，士子之外的其他人，为何不能当官？ “若是我说，他们一定要进国子监呢？”赵辰看向与自己说话的国子监官员，微笑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你们自己商议，朕不插手 太极殿中安静的有些可怕。 谁都没想到，赵辰竟然会如此回答国子监官员的问话。 一定让那些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 这不是在打他们一众人的脸吗？ 房玄龄有些坐不住了！ “赵尚书，某觉着此事还需要重新再议，大家心平气和的商量着来，这才是万事大吉，千万不要动气。”房玄龄与赵辰劝着。 房玄龄不会与赵辰把话说绝，这也是作为一个聪明人时刻需要注意到的。 赵辰除了户部尚书一职，还是大唐的汉王殿下。 这事皇帝是知道的。 显然皇帝也是同意的态度。 如今大唐太子的位置还空着，虽然皇帝与赵辰之前有些矛盾，但在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上。 皇帝与赵辰还是站在一起的。 换句话说，赵辰来日很有可能会被封为大唐太子。 今日国子监的官员若是与赵辰闹的不可开交，一旦赵辰来日登基为帝。 那么，今日之事，必定没有任何的商量。 届时，什么乱子都有可能出来。 士子们的利益可能会受到更多的损失。 倒不如如今好好商量，双方都进行一些让步。 “房相，可不是我不想好好谈，而是他们国子监太过硬气。”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子监是你们国子监官员的。”赵辰笑着说道。 国子监官员闻言色变。 在皇帝面前，说国子监是他们国子监官员的，那不是要他们死吗？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国子监官员赶紧与皇帝说道。 皇帝当然知道他没有这个胆子。 摆手道：“国子监是否招收商人子弟，这事情由你们自己商议，朕不插手。” 皇帝的突然一句，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了愣。 皇帝这不是摆明了就要推脱责任吗？ 国子监官员听到皇帝这话，也是愣在原地。 他们跟赵辰自己解决？ 赵辰会听他们的？ 这不开玩笑吗？ 可皇帝已然是下了命令，他们总不能违抗旨意。 只好点头答应。 …… 朝会在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了。 戴胄甚至都没搞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见赵辰走出太极殿，赶紧跟了上去。 “赵尚书，陛下方才是什么意思？”便是现在，戴胄都没明白赵辰的意思。 皇帝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事情，那不是摆明了让户部跟国子监打起来吗？ 这种严重影响朝堂安稳的事情，皇帝竟然听之任之？ 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什么意思？”赵辰看向戴胄。 “就是，陛下让你们自己解决，难道赵尚书真的能与他们解决？”戴胄疑惑道。 “解决？” “他国子监要是不想全都饿死，那就乖乖听我的安排。” “他国子监，得有敢跟我叫板的实力不是。”赵辰笑着说道。 对付国子监是轻松的。 与其他各部门是一样的，国子监的经费，都得从户部经过。 赵辰要是不同意，国子监上下就得饿的叫爹喊娘。 戴胄张张嘴，他算是明白赵辰的打算。 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缺德了些。 再者，皇帝哪里，赵辰不好交代吧！ “对了，戴少卿，让大理寺的人都认真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是让他们赚些钱，但学子的能力，还是要严格把关的。” “当然，商人子弟的学子，可以酌情放宽。” “他们，我只在乎他们出多少钱，自然，若是能力也好，那是最好的事情。”赵辰与戴胄嘱咐道。 戴胄点头。 国子监的事情他插不上手，既然答应赵辰之前的要求，自己如今便听他的安排就是。 …… 国子监里。 “砰——” 如今的国子监祭酒是褚遂良。 褚遂良虽然年轻，但在朝中威望颇高，自己也有本事，所以才会成为国子监祭酒。 今日朝会他没过去，但此刻听到手下人的回禀，也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生气的拍了桌子。 “褚祭酒，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陛下看样子是支持那赵辰的。” “可国子监什么时候轮到他赵辰指手画脚了？” “再者，让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学习，我们日后如何像天下人交代？”国子监官员与褚遂良说道，面上尽是愤怒之色。 褚遂良面色也是难看。 赵辰的手伸的也是太长，伸到了他们国子监。 历来国子监都从大唐各地招收品学兼优的士子入学。 赵辰竟然想让低贱的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 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他们国子监。 “传令下去，国子监绝对不会接收商人子弟入学。” “大理寺的官员也休想进入我国子监授课。”褚遂良与身边的官员说道。 国子监官员面露喜色。 他就想要看看，国子监绝对不遵从赵辰的安排之后，赵辰能拿他们怎么办。 “是，褚祭酒。”国子监官员点头应声道。 ……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 朝会上的争辩，似乎只是一场梦。 过了些日子，谁都没有动作，大家都以为此事就这样作罢。 但也有不少的人清楚，此事可远远没有结束。 国子监祭酒的命令，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对此事的态度。 但赵辰那边迟迟没有反应，这更让人觉着奇怪。 半个月之后，长安军事学院。 今日是难得的官员休沐日子。 大理寺的官员们却是没办法休息。 昨日他们就收到消息，今日要在长安军事学院，拍卖两百大理寺官员学生的名额。 拍卖这个词，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 但不管愿不愿意，他们今日都来了此处。 进到长安军事学院，大理寺的官员们便被震撼到了。 他们从未见过眼前一幕。 站在两侧负责执勤的学院学生，一个个抬头挺胸，英姿飒爽。 比之皇帝身边的千牛卫，不知道要精神多少。 这要是带出去，那绝对是最为有面子的仪仗队。 “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安军事学院？” “都说能进入其中的，都是有大机缘，看这些学生的模样，果然……” “这一个个的，当真是精神的很。” “这要是被女子们看到，那肯定是要围上来的。” “有机会的话，能不能找赵尚书开个后门，让我家里的小子进来。” “对对对，最好是去问问。” “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大理寺的一行人，走着过来的时候，都是满脸惊诧的模样。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恨不能冲过去跟赵辰拼了 长安军事学院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 可比之前学院开学时候来的人都多。 得亏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们都是经过数月的训练。 不然里面肯定是得人仰马翻。 来长安军事学院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大理寺的一众官员们。 还有对那些名额极为在意的商人们。 当初赵辰把要招收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跟随大理寺官员学习的事情说出来。 在整个大唐都是引起轩然大波。 哪怕说很多人都觉着此事不靠谱，但也没有人说要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永远是最低的。 大唐立国之前，朝廷律法还规定他们，不准穿华贵的衣服。 很多商人想要穿一件好衣服，还得偷偷的躲在自己家里。 如今虽然没有这等规矩，但天下对商人还是极为不屑的。 便是穷困潦倒的农户，见到他们这些有钱的商人，也是一口浓痰啐在地上。 他们就算是再有钱，也没法子像普通的百姓一眼参加科举。 这是他们的出身决定的，没办法改变。 但赵辰宣布出来的事情，让所有商人们看到一个机会。 可以让他们翻身的机会。 “听说上面是选定了一百名大理寺官员，所以，我们可以得到两百的名额。” “但是这名额，可不是那么好分的。” “可不是嘛，才两百个名额，各地的商人都不知道有多人呢。” “名额是肯定不够的，估计是一场价高者得的拍卖。” “拍卖？” “那我们这些小商人怎么能比得上他们？” “唉，听说江南、漠北、岭西、祁东等地的大商人都在路上。” “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到，但这里肯定是有人来的，我们，怕是争不到名额了。” 大理寺官员走进长安军事学院之后，来自各地的商人也是一路交谈着走进来。 他们脸上的神色或喜或忧，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很期待此次的盛会。 …… 国子监。 今日长安郊外如此热闹，国子监没有理由不会知道。 此刻国子监的官员都集聚在一起。 赵辰之前说的名额，今日竟然还按时在长安军事学院召开。 国子监的官员们都清楚，赵辰这是完全不在乎他们国子监的感受。 或者说，他们当时在太极殿上与赵辰的表态，在赵辰眼里就是个屁。 国子监的官员本就是一群迂腐的老书生。 最在乎的便是他们的面子。 此刻赵辰无视他们的反对，依然干着他自己的事情。 这宛若狠狠一巴掌，打在他们的脸上。 “褚祭酒，赵辰今日就在长安军事学院公开支配国子监名额。” “如此视我等于无物的举动，下官只觉鲜血逆流，恨不能冲过去跟他赵辰拼了。”有国子监官员与褚遂良说道。 满脸的愤懑之意，让人不觉着他是在说笑。 “褚祭酒，今日若是让那赵辰办成了，我们国子监日后如何抬的起来头？” “赵辰是汉王不错，但他只是一个户部尚书。” “什么时候我们国子监要听户部的命令了？”又是一人与褚遂良喊道。 褚遂良也是直皱眉头。 他以为赵辰这些日子没动静，是放弃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今日却是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就像眼前的国子监官员所说，什么时候国子监要听户部的支配？ 他赵辰是汉王，是户部尚书，可他不是皇帝。 赵辰凭什么欺辱自己国子监？ “你们想怎么做？”褚遂良一时间也没想到办法，但他已经打算教训一下赵辰。 听到褚遂良开口，国子监官员面上皆是露出喜色。 褚遂良作为国子监祭酒，他要是出马，影响力肯定不会与他们这些普通官员一样。 “褚祭酒，您是国子监的祭酒，士子们都听您的话，商人子弟入学，这事他们也是有很大的情绪。” “所以，属下建议褚祭酒可以带他们一同前往长安军事学院。”国子监官员开口说道。 “带士子们去长安军事学院？”褚遂良皱眉。 他觉着这个办法不妥。 这是国子监与户部的事情，把那些士子带上，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褚遂良还记得，当初孔颖达就是带着国子监的学生去找赵辰麻烦。 结果有一名士子当场被赵辰所杀。 此事后来也没了下文。 当时褚遂良虽然痛恨赵辰的残忍，却也为孔颖达的愚蠢举动感到愤怒。 现在让他褚遂良带着士子们去找赵辰麻烦，那不是在重蹈当初的覆辙吗？ “此事不妥，不可将国子监士子们牵连进来。”褚遂良拒绝了手下官员的建议。 “那我们怎么办？”听褚遂良拒绝自己的建议，国子监官员面露难色。 他方才的方法是最好的。 虽然有拿国子监士子们当枪使的嫌疑，但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他们的好。 一旦商人子弟也可以进入国子监学习，那原本国子监的士子们，压力能不大吗？ “我们自己去，阻止赵辰的悖逆之举。”良久，褚遂良才开口说道。 …… 甘泉殿。 皇帝也听到手下的太监说着长安军事学院的事情。 他倒是很好奇，这两百个名额，可以弄来多少钱。 若是可以的话，皇帝希望，可以帮他解决河东地区剩下还需要的那五十万贯。 不然皇帝是真的没办法弄到那五十万贯。 总不能再去借吧。 “陛下。”长孙皇后走进甘泉殿，与皇帝轻唤一声。 皇帝回过神来，与长孙皇后点头。 “观音婢来了，朕正想找你。”皇帝笑着说道。 “陛下可是有事需要交代妾身？”长孙皇后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今日长安军事学院有个活动，人挺多，朕想问观音婢，要不要陪朕出去走走。”皇帝解释着，也并未与长孙皇后将真实原因说明。 长孙皇后当然是愿意的。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赵辰了。 自从武珝离开长安之后，她的世界里好像就失去了赵辰的踪迹。 自己想去赵府寻赵辰，赵辰就去了户部。 自己去了户部，赵辰又跑了长安军事学院。 长孙皇后也知道，赵辰还是在躲着自己。 武珝的事情，必定是让赵辰很是责怪她这个母亲。 但…… “那妾身就陪陛下去看看。”长孙皇后笑着点点头。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日月同天，双圣临朝 长安军事学院。 裴行俭看着前面校场上近千个马扎，此刻脸皮也是微微颤抖。 他出身于大家族，所以对士农工商各阶层的身份地位差距是很有感触的。 裴行俭没想到的是，赵辰竟然真的敢冒着被天下士子戳脊梁的后果，也要让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学习。 裴行俭有些想不通的是，赵辰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诶，李治。”裴行俭心里想着事情，见李治从自己面前经过，便是开口喊了一句。 自从武珝嫁去高昌，李治就一直在长安军事学院，也没回去过晋王府。 听到裴行俭叫自己，李治停下脚步，看向裴行俭：“怎么了？” “你说院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让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这可是犯众怒的。”裴行俭拉过李治，与他问道。 李治哪里知道赵辰是怎么想的。 而且李泰也并不想知道。 他现在就想着在这里学到本事，然后去高昌国救武珝回来。 “皇兄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李治留下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去。 裴行俭愣了愣，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长安军事学院很热闹。 高昌国的皇后寝宫却是极为冷寂。 武珝一身高昌皇后袍服，老黄眯着眼睛，站在一旁柱子下的阴影处。 在二人面前的人是高昌国国王麴文泰。 此刻的麴文泰极为恼火。 不久前他们一行人终于从大唐回到的高昌。 早已对武珝垂涎三尺的麴文泰，那是再也忍不住了。 就想着把武珝拿下。 麴文泰哪里知道，自己的皇后竟然在床边藏着一只匕首。 他还刚靠近，匕首就刺穿了他的大腿。 麴文泰很想弄死武珝。 但想到离开长安的时候，赵辰对自己的威胁，麴文泰又是忍了下来。 他不敢去搏。 过了几日之后，麴文泰再来，却是看到武珝的寝宫里，站着那个当初的替武珝赶车的车夫。 麴文泰当然愤怒。 自己皇后的寝宫里，却是站着一个长相恶心的老头子？ 麴文泰当然是想着把老黄赶走。 但武珝站出来警告麴文泰，若是不听自己的话，赵辰便会率领大军来屠灭整个高昌国。 麴文泰心里更是愤怒。 他没想到，自己身为一国国王，竟然三番两次的要被这般威胁。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麴文泰觉着，自己从长安带回来的皇后，简直就是一桩祸事。 “麴文泰，你高昌国虽然与大唐关系看起来不错，但若是你得罪了我，我相信，你们的下场会很惨。”武珝开口，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冷意。 麴文泰没说话。 若不是担心这个，他麴文泰早就将武珝收拾了！ “你知道，我与赵辰的关系，而赵辰，在大唐一众皇子之中，是最有希望成为大唐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你若是不想高昌灭国，自己灭族，可以与我合作。”武珝继续与麴文泰说道。 麴文泰皱眉。 他不敢对武珝动手，便是因为武珝身后站着的，是大唐的汉王赵辰。 麴文泰也调查过，这位汉王殿下是大唐最有可能接任皇帝宝座的皇子。 所以，他不敢对武珝动手。 但武珝说，让自己与他合作，麴文泰有些怀疑。 “合作，你想怎么合作？”麴文泰开口说道，目光审视着武珝。 老黄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他答应赵辰在这里保护武珝两年，只要武珝不受到伤害，武珝想干什么，老黄都不会插手。 “高昌位于大唐与西域的重要通道，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大唐如今与高昌关系不错，但不代表未来也是这样。” “一旦大唐皇帝把目光移向西域，高昌就是大唐扩张的阻碍。” “麴文泰，你身为高昌皇帝，在面对挡路的绊脚石会怎么处理，不用我多说吧。”武珝缓缓说道，最后反问麴文泰。 麴文泰眉头皱的更紧。 他当然知道武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旦大唐皇帝想进军西域，他高昌就会是前沿。 高昌要么完全臣服大唐，要么灭国成为大唐的地盘。 大唐皇帝李世民可从来不是个善茬。 那个大唐汉王，更是比李世民还要来的阴险毒辣，更何况还有武珝的事情。 一旦发生冲突，那赵辰必定不会给他麴文泰任何机会。 “你想说什么？”麴文泰还是问了一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况且之前赵辰的威胁犹在耳边。 “我们合作，我帮你与长安联系，帮你从长安引进人才、资源。” “让你高昌国的百姓可以活的更好。” “也让赵辰打消对你高昌国的敌意，如何？”武珝继续说道，与麴文泰问了一句。 麴文泰看着武珝，冷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老黄此时也是看过来。 武珝说的都是在帮麴文泰，而她自己，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有。 “日月同天，二圣临朝。”武珝望着麴文泰，缓缓说道。 …… 皇帝出现在长安军事学院，可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这也更加证实了大家关于皇帝是支持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的猜测。 随行而来的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李治。 自从李治离开晋王府，也没有再回去拜见过长孙皇后。 虽然借口是学院学业繁重，但长孙皇后清楚。 李治这孩子也是在同样的责怪自己。 “雉奴。”长孙皇后走到李治身边，小声唤道。 李治抬起头，见长孙皇后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拱拱手，说道：“儿臣拜见母后。” 虽然是行礼，但没有往日那般的热忱。 长孙皇后看着李治，伸手去抚摸李治的脑袋，李治却是低头去躲。 “母后，皇兄那边还有事情安排儿臣去做，母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李治与长孙皇后说完，便是拱手离去。 长孙皇后的手停在空中，望着李治逃一般离去的身影，心里满是苦涩。 “观音婢，怎么了？”皇帝走过来，与长孙皇后问道。 他没看到方才的一幕，不然李治又得被收拾。 “没事。”长孙皇后摇头。 “没没事就好，与朕去看看赵小子，朕想知道，他这一个名额，想卖多少钱。”皇帝点头，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望着李治离去的方向，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虽然收拾起不快的神色，但眼里的难受，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都得交入场费 皇帝的到来，赵辰是没觉着意外的。 毕竟皇帝就喜欢热闹，长安军事学院这么大的活动，皇帝要是不来，赵辰才觉着奇怪呢。 况且，皇帝时刻都想着，要怎么样把那剩余的五十万贯弄到手。 但长孙皇后的到来，让赵辰有些不知所措。 武珝的事情，赵辰对长孙皇后是颇有怨言的。 毕竟若非是长孙皇后从中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武珝也不会被被逼着嫁到高昌国。 如今武珝在高昌国，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看到长孙皇后，赵辰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赵小子，你怎么不说话？” “见到我们，你看起来还挺不高兴地？”皇帝看着赵辰，他不太明白赵辰烦躁的原因。 “我这里挺忙的，没时间招呼你，要不你自己找个地方凉快？”赵辰看了眼皇帝，开口说道。 皇帝早就习惯了赵辰对自己的无视。 也不恼，而是问道：“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你准备一个名额要多少钱，你先与朕通个气。” 皇帝想着的是，两百个名额，商人们又无比重视这个东西。 肯定会花大价钱搞到一个名额。 既然商人们愿意花钱，那给河东地区的五十万贯，不是就有了来处？ 也算是解决了皇帝心中的忧虑。 “这东西我也不清楚，得看他们愿不愿意为此一掷千金。” “你赶紧走吧，我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置。”赵辰敷衍一句，挥手就让皇帝赶紧离开。 这换做是别人，皇帝亲临，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但唯独在赵辰这里，皇帝感觉自己很是不受待见。 “哼，观音婢，我们走，朕都懒得看这混蛋。”皇帝冷哼一声，准备让长孙皇后与自己一起离开。 长孙皇后却是没有动作。 她好不容易见到赵辰，就算是真有怨言，此刻也该把事情说清楚。 而不是让事情都瞒在心里，疏远彼此的关系。 “陛下，您先过去，妾身与辰儿有些话要说。”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那你快点。”皇帝看了眼赵辰，并未与长孙皇后阻拦。 只是交代了一句，便是转身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赵辰与长孙皇后二人。 赵辰自然是明白长孙皇后为何留在自己这里。 赵辰也没抬头，他不知道自己该与长孙皇后说些什么。 武珝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坚持。 长孙皇后为何要做出那种选择，赵辰也能想明白。 但武珝年纪太小，当初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就跟自己妹妹一般。 但却是因为自己，也因为长孙皇后，武珝被嫁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高昌。 一个小姑娘，经受了这样的磨难，赵辰觉着是自己对不住他。 “辰儿，小武的事情……母后是有错的，你要是有不满，都可以与母后说出来。”长孙皇后开口与赵辰说道。 长孙皇后很痛苦。 她自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赵辰与李治好。 结果李治方才的表现，让长孙皇后很是受伤。 而赵辰，更是一次次的避开自己。 今日若非被自己堵在这里，怕是也见不到赵辰。 赵辰能有什么不满。 或者说，就算是不满又有什么用。 武珝都已经去到高昌，事情已经挽回不了。 再责怪谁，并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的，武珝去到高昌，能够做上高昌国的皇后，那也是她的福气。” “留在长安，她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小丫头。” “高昌虽然苦些，但对她来说，还是好的。”赵辰与长孙皇后微笑着说道。 归结到底，此事已经是结束了，再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长孙皇后知道赵辰只是在安慰自己。 “辰儿，你已经许久没有去过母后那里，明日，你去一趟呗？”长孙皇后看着赵辰，眼神带着丝丝期盼。 长孙皇后就是希望赵辰可以跟自己和解。 所以想着邀请赵辰明日去立政殿赴宴。 赵辰自是明白长孙皇后的想法，看着长孙皇后期盼的眼神，赵辰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事情是长孙皇后一手造成如今的地步，但她也只是想着保护他与李治。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午宴，你一定要来。” “你先忙，母后走了！”长孙皇后见赵辰点头，面上立刻露出喜悦之色。 嘱咐赵辰一句，便是高高兴兴的离开。 赵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皇兄，程二让我来通知你，那边都准备好了，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李恪推开门进来，与赵辰问道。 …… “这位是江南的齐掌柜，齐掌柜在江南的生意是大的很。” “每年的纯收益都有几万贯银钱，可是江南商户有名的一号。” “不敢不敢，哪有漠北胡商邱掌柜赚的多，您漠北的生意可是到处都有，邱掌柜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我等与邱掌柜比起来，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哈哈，说笑了说笑了，今日关于这国子监的名额，某是志在必得，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邱掌柜，这就有些难办了，这可是第一次有国子监的名额流出来，我家里的小辈，实在是有些多，所以……” “不错，这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的名额，可是极为重要，这东西，全凭本事。” “待会，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不要生气。” 拍卖大会还没开始，一众商人就开始争斗。 这次的国子监名额拍卖，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一旦自家的小辈进入到国子监，哪怕就算最后没有当上朝廷的官，那对家族也是极为有益的。 更遑论，若是有人可以成为大唐的官员，那意义又是完全不一样。 所以，只要在他们承受的范围之内，他们是愿意为此孤注一掷的。 赵辰出现的时候，整个校场都是满满当当的人。 除了前来参加拍卖的商人，还有更多的，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如此公开拍卖国子监入学名额，还是头一次见。 这分明是有卖官鬻爵的嫌疑。 他们也想看看，最后此事会是如何收场。 但很多人也是有些为难。 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很是离谱的事情。 他们被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拦下了。 问原因，竟然是想要进去的人，都要交一贯钱的入场费。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蜀王殿下想说什么 入场还要交一贯入场费。 这就很离谱。 至少国子监的一众官员感觉这事很离谱。 他们分明看到前面进去的一批人，什么都没交。 怎么到他们这里，就要交钱了？ “蜀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褚遂良皱眉，看着眼前的李恪。 他带着几十名国子监的官员来到这里，就是想来找赵辰讨个说法的。 结果现在倒好，他们被拦在这里，索要入场费？ “什么什么意思？”李恪也是皱眉。 “褚祭酒，我们院长说了，国子监的人想要进到长安军事学院，必须交入场费。” “当然，褚祭酒若是回去，自是不必交这个钱。”李恪开口说着。 他可是听说国子监的人是来找赵辰麻烦的。 那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 “荒唐，长安军事学院也是我大唐的教育场所，本官身为国子监祭酒，进入麾下的教育场所，还要交钱？”褚遂良冷声说道。 他也明白，这是赵辰故意在为难他们。 若是交钱进去，他们还没见面，就已经是处于弱势。 若是不交钱，那连长安军事学院都进不去。 “褚祭酒，这事你得去问我们院长。” “本王就是个办事的。” “不交钱，不准进。”李恪冷着脸与褚遂良说道。 褚遂良脸色难看。 身后的一众国子监官员也是面露愤色。 他们没想到，赵辰竟然真敢做这样的事情。 但现在，他们确实是被拦在这里。 “诶，蜀王殿下，这是怎么了？”程咬金从外面走过来，见到面前的场景，不免得问了一句。 “卢国公，他们想要进学院，院长有令，国子监的人进入学院，每人要交一贯银钱的入场费。”李恪与程咬金解释道。 “这样，这是我的。”程咬金摸出一吊钱，准备交给李恪。 却是被李恪伸手拦住。 “卢国公跟我们院长什么关系，这钱要是收了，院长还不是收拾死我？” “只有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想要跟我们院长为敌的人，进这里才需要交钱。” “卢国公，你快进去吧，等下就没位置了。”李恪说着。 可是把两面派这个角色给演活了。 程咬金与李恪拱拱手，便是走进长安军事学院。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可是把褚遂良等一众人给气的半死。 他们可是没想到，这李恪故意是在故意给他们上眼药。 “蜀王殿下此举，未免有些不妥吧。”有国子监官员走过来，与李恪说道。 李恪看都没看眼前这人，往后退了两步，就坐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国子监众人。 李恪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不交钱，就别想进到里面。 褚遂良此刻也是心里极度愤懑。 他们是来找赵辰麻烦的，结果却要先给赵辰钱，不然连面都见不到。 但若是交了钱，他们岂不是先输一阵。 “褚祭酒，要不我们还是把钱交了。”有国子监官员与褚遂良问道。 “某没有带钱在身上。”褚遂良沉声说道。 他想进去，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哪里来一贯钱？ “褚祭酒，若是没带钱的话，可以在这里打个欠条。” “我们院长考虑的周道，为你们准备好了。”李恪的突然一句，让褚遂良等人更是愤怒。 感情赵辰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就等着让他们上钩呢！ “褚祭酒，怎么办？”听李恪这样说了，有国子监官员动了心思。 他们今日一定要维护国子监的荣誉。 区区一贯钱，他们还是拿的起的！ “欠条，汉王殿下还真是心思缜密，可惜，用错了地方。”褚遂良冷冷一句。 走上前去，等他拿起手中欠条的时候，脸色却又是一变。 “一人十贯？” “你们怎么不去抢？”褚遂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收入场费他们也认了。 可这欠条上竟然写着，一人欠长安军事学院十贯银钱。 一贯变十贯，这也是太可怕了！ “我们院长说了，欠条以后我们还要去催你们还钱，这一家一户的太麻烦。” “所以，得要一些辛苦费。” “对了，褚祭酒要是不愿意，那就趁早回去吧。”李恪与褚遂良说道。 李恪现在算是体会到，戏耍他人是一种多么的爽快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褚遂良等人恨不得干掉自己的眼神，却是只能忍气吞声的态度。 李恪就愈发觉着自己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是纨绔，欺负普通百姓的可不是纨绔。 欺负高高在上的朝堂官员，才是真正的纨绔！ 褚遂良发誓，他此刻无比的想要将李恪踩在脚底狠狠的摩擦。 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赵辰故意来整他的。 但面前的李恪，实在是可恶至极。 “好，不就是十贯银钱嘛，某欠下了。” “你们，谁跟某一同进去。”褚遂良大笔一挥，在欠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国子监的其他官员却是犹豫不前。 十贯银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两个月的俸禄也才这么些。 若是…… “不跟某进去的，回去就自己滚出国子监。”褚遂良冷声说道。 褚遂良也是怒了。 不就是这些人撺掇着自己来找赵辰的麻烦。 结果到了这里，他们全都退缩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 被褚遂良这样一说，国子监官员纷纷在欠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李恪拿着几十个名字的欠条，笑眯眯的折好放进口袋。 赵辰可是与他说了，今日从国子监这些人的口袋里掏到多少钱，都是他李恪的。 这才进个门而已，就已经是数百贯了。 嘲讽一顿他们，还能有钱拿，自己还不用背责任。 这份工作，可是美滋滋。 “来，褚祭酒，诸位，与本王进来。”李恪面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更是伸手邀请众人进到长安军事学院。 那副谄媚的模样，让人怀疑李恪这个蜀王，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众人走进长安军事学院，远远就听到前方校场传来热闹的声音。 褚遂良加快脚步，准备往校场方向过去。 却是被李恪伸手拦住。 “蜀王还有什么事情？”褚遂良愣了愣，与李恪问道。 “褚祭酒，长安军事学院是军事学堂，与普通的书院不一样。” “有些地方是不准随便参观的。” “比如那边正在举行活动的校场。”李恪指了指校场的方向，与褚遂良说道。 褚遂良退了一步，双目审视着李恪。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李恪怎么跟往日的赵辰性格是一个模样。 都是极为的无赖。 “蜀王殿下想说什么？”褚遂良冷着脸，沉声问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我们明显是被坑了 褚遂良可不觉着李恪会突然跟自己说些没有必要的话。 这些常年跟在赵辰身边的家伙，早就染上了跟赵辰一样的毛病。 全都雁过拔毛的家伙。 褚遂良若是猜的不错，李恪说这些话，八成又是要为难他们。 说不定啊，又是来找自己要钱的。 李恪面上带着笑容，他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当初赵辰的快乐。 这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咳，是这样的褚祭酒，我们院长说了，国子监都是贵客，要想去到校场参加活动，必须一人再缴纳十贯的银钱，否则便是只能止步于此。”李恪笑着说道。 褚遂良等人却是面色大变。 刚才进门就要他们入场费，现在去校场，竟然还要交钱，而且一人还是十贯。 他们这么多人，方才已经欠下了十贯。 那个十贯钱，他们回去之后都得想方设法，更别说是再来十贯。 他们到时候去哪里找来这么多钱还上？ 褚遂良气的眼睛发黑，他们连赵辰的面都没见到，现在已经被第二次给堵在这里了。 “蜀王殿下是认真的？”褚遂良看着李恪，眼神很是难看。 李恪心想自己当然是认真的。 你们国子监来搞事情，他们还不能在路上给国子监的人使一些绊子？ “虽然我不知道褚祭酒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若是褚祭酒你们不愿意交钱，那就请在这里歇息。” “应该中午之前，校场的活动就会结束，到时候褚祭酒就可以过去了。”李恪笑着说道。 场面上的话是可以说的。 但不让他们过去，那也是认真的。 “蜀王你……”有国子监官员走出来，怒视李恪。 李恪却是不为所动，刚才在学院门口的凳子，此刻被他拿到此处。 当着褚遂良等人的面，李恪就在这里坐着。 摆明了就是一副不交钱不准过的样子！ 褚遂良恼极，却是拿李恪没有任何办法。 这里是长安军事学院，不是他们国子监。 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只能乖乖的守这里的规矩。 “褚祭酒，还要交钱？”国子监官员凑在一起，与褚遂良问道。 褚遂良回头看了眼前面坐着的李恪，面色极度难看。 “你们是什么想法？”褚遂良问道。 “褚祭酒，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今日这个说法，不讨也罢。” “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要是我们进到校场，那李恪再来跟我耍个花样，要我们的钱呢？” “我们给还是不给？” “给的话，我们哪里有钱，不给，前面的钱不是白费了？” 国子监官员说着，面上满是不愿意。 走到这里他们就已经后悔了。 赵辰面都没见到，就花了数百贯。 他们何必要出这个头？ 国子监的面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保住自己口袋里的钱财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们要来此处，找赵辰麻烦的？”褚遂良扫视一圈面前的一众国子监官员，面色冷厉。 他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 入场费也交了。 现在要是回去，那他们还不得被人笑死。 “可是褚祭酒，现在我们明显是被赵辰坑了，不然他李恪敢这样刁难我们？”国子监官员抱怨道。 褚遂良更是生气。 他们自己就是来刁难赵辰的，怎么还不准赵辰出手对付他们？ “某就一句话，你们去不去？”褚遂良瞪着一众国子监官员。 国子监官员此刻感觉他们这次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继续往前走吧，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钱。 不走吧，他们撺掇着褚遂良过来，现在跑回去，褚遂良回去还不得找他们算账？ “那我们……就再往前走一走？”有国子监官员与褚遂良试探道。 …… 见褚遂良等人过来，李恪脸上又是浮出笑容。 “褚祭酒你们都商量的怎么样了？”李恪现在是明知故问。 若是褚遂良他们不打算进校场，肯定不会再过来他这里。 既然来了，那就是打算接受李恪的条件。 “十贯银钱而已，我国子监还是出的起的。” “托蜀王殿下提前知会汉王一句，今日，我国子监定让他下不来台。”褚遂良冷声说道。 拿起李恪递过来的欠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是每人五十贯？” “不是说好的十贯银钱进到校场？”褚遂良死死的瞪着李恪，满眼皆是怒色。 之前的一贯变十贯，现在的十贯变五十贯，这完全就是抢劫。 “五十贯？” “疯了，这特么把我们当做大怨种是吧？” “五十贯，你怎么不去抢？” 一众国子监官员此刻也是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欠条，他们眼珠子都红了。 去长安军事学院的校场，竟然要五十贯。 关键这还是一人五十贯！ “你们要是能掏出现钱，那就是十贯，若是没钱，我们总得是担风险。” “还是得派人去找诸位催不是，也需要浪费时间和人力，所以……”李恪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褚遂良方才还想要进去的心思，此刻被眼前的巨额欠条给打散了。 五十贯，一人五十贯。 他们不吃不喝，得要将近一年的俸禄才可以凑齐。 李恪看到众人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这个价格把他们给吓到了。 转了个心思，笑道：“五十贯一人确实是贵了些，看在方才诸位进门时那般豪爽，我做主了，一人只要三十贯。” “三十贯，这是最少了。” “我们院长让我收你们一人五十贯，然后分他三十贯，现在我一个铜板不要，全都给他。” “你们待会进去之后，可要帮我好好的教训一顿我们院长。” “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李恪的话，让原本打算转身就走的褚遂良等人停下脚步。 一人三十贯，虽然是个极度离谱的价格。 但比之一人五十贯，还是要少了很多。 褚遂良犹豫着，看向身后的一众国子监官员。 一众国子监官员此刻皆是面露苦色。 五十贯他们拿不住来。 三十贯就能了？ 三十贯，加上之前的十贯入场费，他们还活不活了？ “来，摁手印。”褚遂良亲自拿着印泥，走到一众国子监官员面前。 而欠条上，褚遂良已经摁下了自己手印。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这法子，可真是狠毒 “诸位，今日我们话不多说，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名额，一共两百个，现在开始竞拍。” “先说一下竞拍规则。” “每个名额的最低价都为一百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贯。” “另外，因为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一事，影响颇广，此次拍卖会结束之后，以后会不会再有此等好事，也是不得而知。” “所以，对这些名额有兴趣的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得失。” “还有，此次两百个名额，不设拍卖限制，换句话说，就是一人可以买到的名额是不限的。” “只要你足够有钱，甚至可以将这两百名额全都包揽下下来。” “现在，拍卖开始！” 站在校场中央说话的人是苏我青禾。 她被委任为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官。 姣好的面容，配合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让在场人都眼前一亮。 但此刻更让一众商人们在意的，是方才苏我青禾说的拍卖规则。 一个名额一百贯底价，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或许很贵，但对于他们这些商人来说，都是不起眼的小事。 唯一让他们在乎的是，今日拍卖的名额没有任何限制。 要是有钱，可以把两百个名额全都买到手里。 这无疑，会让他们这些商人们竞争的更加激烈。 谁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名额会不会被别人给一下买了去。 “这拍卖可是让他们懂透了。” “不限制拍卖数量，那我们岂不是要花更多的钱？” “要是一家只允许拍一个名额，估计最多也就一千贯一个名额，但是现在……” “可不是嘛，这法子，可真是狠毒。” “而且她还说了，这可能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的名额拍卖。” “这要是真的，这就是我们这些人唯一的翻身机会。” “就算是砸锅卖铁，我特么也得拍到一个名额啊。” 苏我青禾宣布的拍卖规则，在一众商人群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哪怕他们再觉着这是故意在逼他们，也没有人说现在就离开。 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 他们有钱，但是没有地位。 若是能用钱换来地位，很多人都会愿意的。 人群中，还有很多朝堂大臣来此观看。 听到拍卖规则之后，他们也是满脸惊诧。 皇帝与皇后都是穿着便服，就坐在校场一旁，身后是负责维持秩序的长安军事学院学生。 “观音婢，朕早就说过，还是赵辰那小子会做生意。” “朕心心念念的那五十万贯，今日应该是有着落了。”皇帝看向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辰儿明白商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做事也就有了针对。” “今日这场拍卖会，估计得是一场龙争虎斗。”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她清楚，商人们一定会为了这两百个名额争起来。 没有限制的拍卖国子监名额，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有国子监名额拍卖。 这无疑是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商人。 “嘿嘿，说来说去，还是赵小子让朕高兴，朕都为那剩下的五十万贯想破了脑袋，今日……”皇帝笑眯眯的望着前方。 “第一个国子监名额，底价一百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贯，现在开始！”苏我青禾是被赵辰点名来主持拍卖会。 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又没有经验。 她也很是紧张。 但想到是赵辰的吩咐，苏我青禾也是不敢怠慢。 “五百贯！”苏我青禾这边话音刚落，便有人举着牌子大声喊道。 “玛德，一开口就是五百贯，疯了是吧。” 有商人骂了一句，顺手举起自己的牌子，喊道：“八百贯。” 这人的操作，直接让人侧目过去。 八百贯，只是第一个名额，只是第二次叫价，就已经是翻了八倍。 皇帝兴奋地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诸位，我漠北邱某，需要一个名额，还请诸位行个方便，邱某不胜感激。” “姑娘，在下漠北邱掌柜，出价一千贯。” 八百贯话音刚落，便又有人站了出来，出价直接到了一千贯。 一千贯买一个名额，那是肯定不值的。 但若这个名额是国子监名额，还是允许他们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的名额。 那可不是一千贯可以买到的。 “邱掌柜，一千贯就想买一个国子监名额，你可是把自己的面子看的太大。” “一千五百贯，这个名额，我要了！”有人站出来，当即便是出了一千五百贯。 过来观礼的官员听到第一个名额就出到了一千五百贯，那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一些，皇帝为何会想着支持赵辰干这事了。 这特么来钱也太快了。 “一千五百贯，有没人要出价的？”苏我青禾笑着与一众商人问道。 众人都是没有做声。 他们都觉着，只是第一个名额而已，没必要把价格抬的太高。 不然之后受损的还是他们自己。 “一千五百贯，两次。”苏我青禾依然保持着微笑。 依然还是没有人说话。 “一千……” “江南商会出三千贯。”方才出价一千五百贯的商人正要高兴，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江南商会？” “他们怎么一下就把价格抬到三千贯了？” “江南商会有的是钱，听说长安的江南钱庄，就是他们的产业。” “这钱多了，就想着走仕途呗。” “可这出手就是三千贯，也太狠了些！” “那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 江南商会的商人出手就是三千贯，可着实是把众人都震撼到了。 但也有人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这第一个名额，老子要定了。” “五千贯，老子出五千贯。”说话的人是之前出一千五百贯的商人。 此刻这名商人站在原地，面上神色看起来是极为激动。 双目都有些充血。 想来也是，原本一千五百贯的时候，漠北的邱掌柜就没跟他争。 哪想着突然又冒出来江南商会的人。 直接就出来三千贯。 可名额他一定要拿到一个，哪怕是为此砸锅卖铁。 “岭西的韩掌柜出价五千贯，还有没有要加价的？”苏我青禾与众人喊道。 她也是心里震撼。 一个国子监名额就是五千贯，那当初她长安军事学院的名额，若是拍卖，又能卖到一个什么价格？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差别 五千贯，已经是好些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在此刻，却紧紧只是一个名额。 虽然，这个名额对他们来说，是真的无比重要。 但眼前，也紧紧是第一个。 “五千贯，这名额也太贵了些，听都没有听过。”人群中，有大唐官员面上皆是惊色。 “一个名额五千贯，两百个名额，那可就是一百贯万贯。” “我的天！”旁边一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早已预料到名额的价格会很高，但也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高价。 皇帝坐在椅子上，听着有人已经出到五千贯一个名额，这心里除了高兴，也只剩下震惊了。 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为何当初赵辰那般笃定的对自己说，可以解决大理寺官员的俸禄问题。 这特么哪里是解决大理寺官员的俸禄问题，重开一个大理寺也是够了的。 “观音婢，朕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皇帝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心里也是常常的松了口气。 之前每每想到河东随时可能决堤的河渠，皇帝总是彻夜难眠。 就是担心着河东的河渠要是决了堤，近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他要怎么办。 现在，一个名额就卖了五千贯，皇帝相信，五十万贯，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长孙皇后只是微笑。 虽然赵辰这个帮皇帝快速筹钱的法子有些不妥，但却是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河东问题。 况且，长孙皇后也觉着，允许一部分商人子弟进入国子监学习，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同为大唐子民，商人子弟为何就要差人一等。 若是可以的话，说不定商人子弟中，也会有人才出现。 “赵大，这钱也太好赚了吧。”程处默站在赵辰身后，小声说道。 程处默听着那一个个喊出来的数字，每次心肝都得颤抖一下。 感觉这些商人喊得数字，都是不钱一样。 “他们都在搏一个机会而已，哪怕只是一线，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这个机会。”赵辰看着眼前的一众商人，淡淡说道。 拍卖名额，赵辰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国子监名额是真的，入学国子监也是真的。 拍卖名额，反而是给了商人们一个机会。 而他们，也需要这个机会。 “赵大，你说人为什么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比如有的人家里有钱，有人穷的揭不开锅，有的人地位尊贵，有的人却是在生活的底层挣扎。”程处默突然与赵辰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赵辰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眼程处默。 见他面色沉凝，不似只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一样。 “关于你的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同样，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就有差别。” “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让更多人享受到公平。” “便如眼前，我们只能给所有商人们一个机会，但谁能拿到名额，还得看他们的财力、魄力。”赵辰缓缓说道。 程处默显然是听不懂。 “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好像一个家庭，四五个孩子，总有一个会格外受到爹娘的喜爱，也总有一个，不受待见。” “这是相同的道理。”赵辰又与程处默解释一句。 程处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怪不得俺每次回家，老头子都想着要干死俺。” 赵辰嘴角抽抽，程咬金想干死程处默，可不是因为他不受待见。 而是这家伙嘴贱的很。 便是程咬金，程处默的老爹，也是经常被他气得吐血三升。 赵辰摇头，继续看向前方的拍卖。 “五千贯，第二次，有没有加价的？” “若是没有，那就这位掌柜获得国子监第一个名额。”苏我青禾的声音响荡在校场上。 五千贯，绝对是一个高价了。 而且还是第一个名额，商人也不想在第一个名额上就争的死去活来。 苏我青禾话音落下，依然没有人回答。 “好，国子监的第一个名额，以五千贯被这位掌柜抢入手中。” “请这位掌柜的来这边登记一下。”苏我青禾第三锤落下，便有人领着拍下名额的掌柜往一旁去。 一众商人皆是一脸艳羡的望着那名掌柜过去。 五千贯，他们很多人都拿的出来。 现在就有不少人后悔，若是他们再多加个一百贯，是不是第一个名额就落入了他们手中。 “第二个名额，底价一百贯，现在开始。”苏我青禾的速度也是很快。 直接便是宣布了第二个名额拍卖开始。 “两千贯！” 第二个名额刚刚宣布开始拍卖，之前的漠北邱掌柜便是喊出了自己的价格。 两千贯，连最开始的试探都没有。 直接就翻了二十倍。 一众商人皆是皱了眉，若是都这样竞价的话，那这些名额的价格可不会低。 但没办法，想要低价买到一个机会，可是不现实的事情。 “三千贯！”两千贯刚喊完，便有人立刻喊出了三千贯。 “好，第二位掌柜出价三千贯，为了自己的后辈，一掷千金。” “相信诸位的后辈将来学有所成，一定会厚报诸位掌柜。” “还有出价的吗？”苏我青禾在台上与众人喊道。 原本还没打算出价的商人们听到苏我青禾这话，也是有些上头。 他们都是过来抢名额的。 就是为了自家的后辈有一个可以脱离如今身份的机会。 若是将来可以入朝为官，他们这些人都是家族的功臣。 钱嘛，没有了可以再赚。 但是机会，要是没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玛德，老子豁出去了，五千贯！”有人突然喊了一个价格。 这已经是第二次五千贯了。 而且，看样子，还远远不会止步于此。 “卧槽，又是一个五千贯？” “看样子，这第二个名额的价格，要远远超过五千贯了。” “可不是嘛，那个台上的姑娘可是有些东西，直接让这些商人们有些不顾一切起来。” “为了后辈，为了家族，这些就已经能让他们不顾一切了。” “这姑娘是苏我青禾吧，不错的苗子，若是可以让她进到礼部的话……” “她是个女子，怎么进户部！” 官员们议论，五千贯的价格被叫出来，也是让众人愣了一会。 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高价被人喊了出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这不是褚祭酒吗 “六千贯！” 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正是之前的漠北邱掌柜。 六千贯，已经超越了之前的五千贯价格。 所有商人也是面上露出惊色。 六千贯，才是第二个名额而已。 至于这么争吗？ “漠北邱掌柜出价六千贯，不亏是漠北大商，家境殷实，才能如此豪掷千金。”苏我青禾笑着说道。 漠北邱掌柜却只是笑笑。 他有些后悔第一个名额的时候，他没有再加点钱抢下来。 现在直接喊价到六千贯，也是想给其他要与自己竞争的商人压力。 六千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若是能拿下来的话…… “六千五百贯。”一道声音响起。 邱掌柜回头一看，便见是第一个名额出价的江南商会的人。 邱掌柜面色难看，他知道，自己的价格，估计还得再提高一些。 “江南商会便如此与某争这第二个名额吗？”邱掌柜与江南商会的掌柜开口说道。 “邱掌柜，犬子今年十五岁，聪慧好学，在下想将他送进国子监。” “虽然只是第二个名额，但在下也不知道，下面的名额会是什么价格，所以，抱歉。”江南商会的掌柜与邱掌柜拱手说道。 倒也是算是有礼貌，只是与邱掌柜说明自己需要这个名额。 邱掌柜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发作。 拍卖场上，自然是出价见高低。 自己要是出价赢了江南商会的掌柜，那这名额自然就是自己的！ “好，那某出七千贯！”邱掌柜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是一阵肉疼。 七千贯虽然不是他全部的财产，但也是能让他感到肉疼。 但只要拿到一个名额，他也觉着很值得。 “七千贯，这比第一个名额还要贵两千贯。” “邱掌柜把价格都叫到这么高了，显然是真是势在必得。” “七千贯，都已经跟我所有的资产差不多了。” “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买到名额。” 不少商人见到价格已经飙升到七千贯，脸色也是纷纷变了。 江南商会的掌柜听到邱掌柜出价七千，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望了眼邱掌柜，想要出价，最后还是叹息的摇摇头。 邱掌柜见江南商会掌柜的坐下，没有再与自己争这个名额，面上终于是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看向苏我青禾，道：“姑娘，可以宣布了。” 苏我青禾环视一圈，见没人出价，便是开口道：“既然没人出价，那这第二个名额，将以七千贯的价格，归入漠北邱掌柜的……” “等一等！”苏我青禾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便是挤进来一群人。 为首之人穿着国子监的官服。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众国子监的官员竟然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国子监的人，他们怎么来了？”有官员愣了一下。 “嘿，他们来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阻止国子监名额拍卖的。” “你看，国子监祭酒褚遂良亲自过来了。”旁边有官员笑着说道。 于他们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只是来看戏的。 那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国子监的官员好像都反对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 “那可不嘛，国子监若是商人子弟可以入，他们士子怎么办？” “国子监最讲究的就是正统，他们是没有办法拿汉王怎么样，所以今日才来这里捣乱。” “不过依我看啊，褚祭酒有些不智。” “这种事情，明显就是皇帝陛下亲口同意了的，他一再阻止，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汉王殿下。” “管他呢。” 官员们小声议论，褚遂良已经带着人进到校场。 褚遂良现在很气愤，光是来到这里，他们一人就花了四十贯。 想着那白白花掉的四十贯，褚遂良就打算将今日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 “国子监，是天下士子学习的地方，你们这些商人的后辈也想进入国子监。” “做梦！”褚遂良一开口，就把商人们的仇恨死死的拉住了！ 他们只想要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哪怕是散尽家财也是在所不惜。 但褚遂良的话，让他们感到一切都没了可能。 眼看着已经看到了希望，结果褚遂良的出现，让他们什么希望都破灭了。 尤其是此刻的邱掌柜，更是从心里爆出一团怒火。 他花了七千贯银钱，抢到了一个名额，结果褚遂良竟然告诉他。 想要进到国子监，绝对没有可能。 “这位大人，你说我们买到的名额，绝对不能进到国子监，是吗？”邱掌柜走到褚遂良面前，咬着牙说道。 褚遂良也是怒气满满。 他们被李恪刁难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一个小小的商人责问？ “是。” “本官说的。”褚遂良冷着脸。 邱掌柜可是气昏了头，他花了七千贯，好不容易抢到的名额，眼前这人竟然说不行。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却是被人一句话否决，邱掌柜再也忍不住了。 捏着拳头就是一拳锤在褚遂良的脸上。 褚遂良也没想到啊，竟然会有人敢对他动手。 毫无防备的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褚遂良疼的捂着脸蹲下。 所有人皆是愣在原地。 他们还没见到过，有商人敢朝廷官员，关键这打的还不是普通人。 而是国子监的祭酒，褚遂良。 “卧槽，这家伙疯了是吧。” “玛德，连褚遂良都敢打，他不会是赵辰安排的人吧？” “很难说不是，毕竟这家伙动手的风格跟赵辰很像。” “这下怕是很难收场了……” 褚遂良也是给邱掌柜一拳打蒙了。 身边的其他国子监官员也是一脸懵。 这上来就给国子监祭酒的人，可真是第一次遇到。 关键是，褚遂良被揍了之后，旁边维持秩序的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一点动静都没有。 “干什么呢，拍卖会继续。” “那个，你把钱交了，国子监的名额就是你的。” “谁要是不让你家后辈进入国子监，找我！”赵辰缓步走到台上，与众人说道。 从头至尾，被揍了一拳的褚遂良，都没有被赵辰看上一眼。 苏我青禾脸皮抽抽两下，她可是认出来，眼前被打的人是国子监祭酒。 赵辰竟然连句问候的话都不说。 “赵辰！”褚遂良捂着脸，缓缓站起身来。 “哎呀，这不是褚祭酒吗？”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赵辰看过来，似乎才发现褚遂良一般。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带着你的人，离开 褚遂良也不想自己弄成这样不是。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方才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但他知道的是，自己今天的脸面已经是绝对丢尽了。 堂堂国子监祭酒，竟然被一个地位低贱的商人给打了一拳。 还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 今日这事要是自己就这么算了，那他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做人？ 而赵辰，明明看到他褚遂良被一个低贱的商人打了一拳，竟然想着此事就这样算了？ 把他褚遂良当成什么了？ “来人，将这混蛋给本官拿下，敢对本官动手，本官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褚遂良与身后官员喝道。 身后国子监官员此刻也从惊诧中缓过神来。 几人涌了过来，便要将漠北邱掌柜拿下。 漠北邱掌柜此刻也是缓过神来，见自己方才揍的人竟然是国子监祭酒褚遂良，如今也是面露惊色。 “褚……褚……”漠北邱掌柜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苏我青禾此刻看向赵辰，她一直以为漠北邱掌柜的一拳，是赵辰授意的。 不然一个掌柜，怎么敢对褚遂良这等人物动手。 但此刻看到漠北邱掌柜的模样，苏我青禾又有些不太肯定自己的猜测。 “褚祭酒，何必要跟一个小小的商人为难呢，这不低了你的身份？”赵辰笑着与褚遂良说道。 赵辰笑，褚遂良知道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有可能，眼前这家伙或许就是授意那滚蛋对自己动手的元凶。 不为难他，难道自己还放了他不成？ “小小的商人？为难他？” “若是今日被羞辱的是赵尚书你，怕是这混蛋现在脑袋都被你拧下来了。” “赵尚书，你不要以为老夫看不出来，这混蛋就是你安排的人。”褚遂良说着。 最后一句话凑到赵辰耳边，声音却是阴沉。 他褚遂良被这般羞辱，可不会轻易罢休。 旁边坐在下方的众人见赵辰站出来，似乎在为漠北邱掌柜说话。 众人也是好一阵猜测。 “魏相，我怎么感觉那邱掌柜是奉了赵辰的命令，不然赵辰怎么会保他？”房玄龄有些疑惑。 觉着此事很是蹊跷。 赵辰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人。 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和人，他不会插手，但此刻…… 魏征看向赵辰的方向，他与房玄龄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甚至猜测，赵辰早就知道褚遂良等一众人会来到此处。 而眼前的漠北邱掌柜，就是赵辰留在这里等着褚遂良的。 “这事还真不清楚，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褚遂良这家伙是不会轻易罢休的。”魏征摇头说着。 没有人会在挨了别人一拳之后还装作没事一样。 更何况对他动手的还是个地位低贱的商人。 皇帝此刻也是被前方的状况吸引。 至少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敢对国子监祭酒动手。 便是皇帝此刻面上也是不悦。 无论怎么说，一个商人敢对堂堂国子监祭酒动手，这便是大逆不道。 “赵小子有些过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任由一商人对褚遂良动手。”皇帝皱眉，与旁边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知道皇帝心生不悦。 但此刻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邱掌柜是赵辰安排的。 “陛下莫恼，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前方的赵辰。 他也想知道，赵辰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此刻的校场很是安静，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辰看着褚遂良，他也不是多么愿意跟褚遂良起冲突。 但褚遂良找麻烦都找到他脸上来了。 “褚祭酒，这里是我的长安军事学院，他们都是我的客人。” “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过火的举动。” “另外，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此事是陛下点头，你虽是国子监祭酒，但此事你做不了主。” “最后劝你一句，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赵辰的声音响荡在整个校场。 褚遂良面色已是极度难看。 自己被揍了，竟然连个公道都讨不来？ “陛下，您也觉着臣，活该吗？”褚遂良突然大声与皇帝问道。 “陛下也来了此处？” “不知道啊，没注意到。” “你们看，在那！” 褚遂良的话让众人皆是搜寻起来皇帝的踪迹。 没一会便有人看到一身便服的皇帝和皇后。 褚遂良一过来就看到皇帝皇后坐在远处。 此刻他也想问问，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国子监祭酒，重不重视。 皇帝此刻也是感到为难。 他需要从商人们手里筹集到剩下的五十万贯银钱。 不然河东肯定是要出事的。 可这该死的邱掌柜，好死不死的给了褚遂良一拳。 自己想要保谁都不好。 保了褚遂良，必定打击商人的积极性，而且，褚遂良是搅局的。 自己若是偏袒他，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的可能性基本就没有了。 五十万贯银钱也别再想这事了。 可若是偏袒那该死的掌柜，褚遂良等一众国子监的官员又如何自处。 小王八蛋，朕恨不得一拳打飞你。 皇帝心里暗骂赵辰。 全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谁都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抉择。 褚遂良面色很是难看。 皇帝如此之久没有说话，其实是已然做出了决定。 不然一个堂堂国子监祭酒，一个地位低贱的商人。 皇帝至于如此难以抉择？ 果然，事情如褚遂良猜测的一样。 “褚爱卿，邱掌柜方才一时冲动，有错在先。” “让他与你道个歉便是，不必太过不依不饶，有失你国子监祭酒的身份。” “另外，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一事，朕是同意的。” “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盛世，褚爱卿若是不理解，明日来甘泉殿问朕便是。” “今日，便退下吧！”皇帝走上高台，缓缓与褚遂良说道。 皇帝的意思已经表达很是明白。 就是想将方才的事情遮掩下去。 甚至不惜损害褚遂良这个国子监祭酒的脸面。 众人皆是看向褚遂良，却是见褚遂良面色几度变化。 “陛下之意，臣知晓了。”褚遂良与皇帝拱手。 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去。 一众的国子监官员皆是错愣在原地。 看着褚遂良离去的背影，皆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房玄龄与魏征问道。 皇帝这样做，当然不好。 这事谁都看得出来。 但皇帝还是这样做了，那其中的原因…… “或许陛下有他自己的考虑！”魏征摇头。 如此伤害一名朝中大臣，以后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邱掌柜见褚遂良真的走了，心里也是对皇帝万分感激。 “小人感谢陛下仁德。”邱掌柜当即与皇帝跪下。 皇帝摆手，示意邱掌柜起身。 而后便对众人说道:“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一事，乃朕钦点，名额有限，诸位继续，朕先行离开。” 皇帝是没办法再留在此处，哪怕他也很想看到最后能赚到多少钱。 但留在此处，反倒让众人放不下，自己倒不如离去。 皇帝与长孙皇后离开，拍卖会再一次开始。 这次，一众商人喊出来的价格，那更是离谱。 ……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你也该醒醒了 “褚祭酒，你……”回到国子监的时候，褚遂良便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 随他一起回来的国子监官员，小声的想与他说话，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他们为了阻止商人子弟入学国子监，今日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可结果呢？ 损失千贯银钱不说，褚遂良这个国子监祭酒竟然还被一个小小的商人打了一拳？ 真是老脸都丢光了！ 此刻见褚遂良面无表情，国子监的一众官员也是不知道该如何。 褚遂良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众人。 褚遂良很清楚，今日若非是这些人，自己何至于这般灰头土脸。 被一名商人揍了，还要灰溜溜的回来这里。 可他能怎么办？ 跟皇帝对着来不成？ “本官没事。”褚遂良摆手。 国子监官员们见褚遂良佯装无事，踌躇片刻之后才说道:“褚祭酒，我们今日一共三十三人去了长安军事学院。” “入场费一人十贯，总共是三百三十贯。” “去往校场一人是三十贯，总共是九百九十贯。” “两次共计一千三百二十贯银钱。” “褚祭酒，您说，这钱……” 国子监官员明显是来找褚遂良索要银钱的。 没办法，他们没能找赵辰的麻烦。 但欠下的银钱可是真真切切的。 他们可不会认为赵辰会放过他们这些人，所以…… 这个钱，他们可出不起！ “你们觉着，老夫这一身肉能值多少钱？”褚遂良冷着脸说道。 国子监本来就是清水衙门，他褚遂良一个月的俸禄才二十贯。 平日里一家老小还要开销。 难道要他褚遂良一个人还这一千三百贯银钱？ “褚祭酒，我们不还钱，赵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是……”国子监官员没有再往下说。 但他的意思大家也都清楚。 没钱，到时候赵辰肯定会让他们羞辱不堪。 褚遂良心里有些埋怨眼前这些家伙。 若非是他们，自己如何会落到今日这等场面。 “那你们想怎么样？” “还是说，你们觉着，这个钱，得要本官一个人还？”褚遂良冷着脸，与众人问道。 一众官员皆是不做声。 让褚遂良一个人还，那也得褚遂良有这个实力不是！ “褚祭酒，前日有鲁地官员来国子监，想要为他家的儿子求取一个国子监入学名额，属下觉着……”良久，一名国子监官员突然开口说道。 褚遂良面色一变，目光审视着眼前国子监官员。 鲁地官员是来拜访过他。 而且是为了国子监的入学名额。 但他家小子远远不够资格。 为了让自家小子能够入学国子监，鲁地官员甚至不惜以重金酬谢。 但，这是贪腐！ “褚祭酒，今日你还没看清嘛，皇帝只在乎银钱，国子监祭酒的脸面又算什么？” “若非如此，皇帝会为一个小小的商人说话？” “褚祭酒，你也该醒醒了！” “鲁地官员愿意出五千贯买一个国子监入学名额，难道褚祭酒愿意看到名额给商人子弟，也不愿意给士子？”国子监官员质问褚遂良。 褚遂良沉默。 正如眼前国子监官员说的，皇帝都可以为了银钱去讨好小小的商人。 甚至不惜折辱他这个堂堂国子监祭酒。 那么为何他这个国子监祭酒，不可以为了银钱，为了自己的脸面，去帮一帮鲁地官员？ “那人现在在何处？”褚遂良沉默好一阵，才与眼前国子监官员问道。 国子监官员心里一喜，知道褚遂良是想通了，忙道: “他还在长安，属下这就把他叫过来！” …… 皇帝与长孙皇后回到皇宫，皇帝面上露出愁容。 “陛下是在担心褚遂良？”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皇帝看过来，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办法不担心褚遂良。 国子监官员本来就心比天高，最在乎的便是他们的脸面。 自己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一个小小的商人。 褚遂良心里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褚遂良等人定会认为，他这个皇帝一点也不顾及国子监一众官员的感受。 “最近朕收到消息，说鲁地官员不少人都开始在长安活动。” “鲁地大量钱财，都被敛于官员之手。” “”究其原因，除了孔颖达之事牵连，还有鲁地官员贪腐成风。” “朕希望，长安的官员不要参与其中！”皇帝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长孙皇后却是明白过来，皇帝这是在说，国子监的时官员或许会和鲁地官员勾结贪腐。 若真是如此的话…… “观音婢，方才你说明日中午赵小子会过去你那，那明日中午也过去了你准备一下。”皇帝再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明白，皇帝是想知道今日国子监入学名额的拍卖情况。 明日便想着当面问问赵辰。 长孙皇后点头，她也想着自己一家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个饭。 “妾身明日在立政殿等着陛下！”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皇帝转身离去。 他还得去安排一些事情，比如明日运送银钱去往河东的人选。 以及弄清楚鲁地如今的情况。 …… 褚遂良见到鲁地官员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时分。 天色刚暗，褚遂良与一名国子监官员出现在群芳园。 群芳园是有名的香艳之所。 莺莺燕燕的娇美女子随处可见。 往来此地的人，基本上都是身份高贵之人。 寻常的有钱人可是没有资格来到此处。 也没有人敢在此处闹事，因为群芳园背后的东家，是大名鼎鼎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哎呀，褚祭酒，您可是稀客！”褚遂良刚走进群芳园，便有熟人迎上来。 褚遂良一看，是大理寺少卿戴胄。 戴胄在这里，着实让褚遂良感到奇怪。 但想到戴胄跟赵辰关系不错，褚遂良便是不愿意理会戴胄。 只是略微拱手，而后便看向身后的国子监官员。 “褚祭酒，我们这边走。”国子监官员伸手邀请。 褚遂良点头，便是与身边的国子监官员一同离开。 戴胄站在原地，面色多少有些尴尬。 却也是转瞬即逝。 望着褚遂良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戴少卿，您在这呢，我们家王爷请您过去！”身后传来声音，与戴胄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朕会想办法调查 群芳园。 褚遂良在国子监官员的带领下，去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张灯结彩，数名美艳动人的女子正在一旁嬉戏。 女子中间，有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正与美艳女子喝酒。 “鲁大人，我们褚祭酒来了！”国子监官员上前与青袍男人说道。 青袍男人抬头，见褚遂良来到前面，立刻便是站起身来，与褚遂良拱手道: “褚祭酒，下官有礼了！” 褚遂良面色有些不悦。 此处虽不是风月场所，却也不是他堂堂国子监祭酒所能驻足之地。 而偏偏，这家伙约自己来到此处。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现在与老夫说来听听。”褚遂良摆手道。 若非想着自己答应要见一见这鲁地官员，加之那一千三百贯，确实是个问题。 不然他褚遂良早就转身离去了。 青袍官员恭敬的给褚遂良递了一杯酒，褚遂良犹豫片刻，还是接过饮下。 “褚祭酒，下官鲁易发，乃是齐州长史，今日请褚祭酒过来，是想请褚祭酒帮忙的！”鲁易发笑着说道。 褚遂良没说话，等待着鲁易发继续开口。 国子监官员与鲁易发使了一个眼色。 鲁易发与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人捧上来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满满当当全都是黄灿灿的金叶子。 入眼望去，大概能值七八千贯银钱。 褚遂良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这鲁地官员出手就是如此之多。 旁边几个美艳女子见到眼前一幕，那也是眼珠子都瞪直了。 国子监官员面上更是露出激动之色。 恨不得立刻将这些金叶子拿在手中。 “褚祭酒，这是下官送给褚祭酒的见面礼，换做银钱，八千贯左右。” “还请褚祭酒不要嫌弃。”鲁易发接过盒子，恭敬的放在褚遂良面前。 褚遂良没说话，从心里说，他极度不愿意拿这个钱。 但想到今日皇帝是如何对待自己，国子监还欠赵辰一千多贯。 褚遂良心里的那点不情愿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功不受禄，老夫总得付出点什么不是？”褚遂良开口。 听到褚遂良这般说，几人心里可算是放松下来。 褚遂良这样说，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有个小忙想请褚祭酒帮忙。” “这不下官家里有个小子，想来国子监读书嘛，但往次的入学考试，一直都过不去，所以想请褚祭酒帮帮忙。”鲁易发笑着说道。 国子监的学生都是优中选优，每年的国子监入学考试，不知道得刷掉多少人。 除了一些高品级官员子弟，其他人想要进国子监，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 若是往日，褚遂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此事，但是今日之后…… 连商人子弟都可以入学国子监，面前鲁易发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行？ 只要令郎在国子监认真学习，老夫不会挡住他求学路的。 听到褚遂良这样说，鲁易发哪里还不明白今日的事成了。 便是满脸感激的与褚遂良拜道:“多谢褚祭酒！” 褚遂良摆手，坐着喝了两杯酒便是离去。 鲁易发看着面前的国子监官员，笑道:“今日可多亏林大人帮忙，小小敬意，还请笑纳。” 又是一个小盒子放在桌面上，国子监官员打开一看，又是满满一盒金叶子。 …… 皇帝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晚上他就得到一点点消息，说今日的国子监入学名额拍卖，两百个名额全都拍卖出去。 而且每一个名额，至少都是五千贯。 一个名额五千贯，那也就是说，这两百个名额，至少也是一百万贯。 这可是不少钱，河东那里也仅仅只需要五十万贯。 那还有五十万贯，还可以留着防备以后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想到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就要被解决，皇帝心里就很是兴奋。 难得的让人送来一壶酒，在甘泉殿小酌起来。 可也没高兴多久，殿外就传来房玄龄与魏征拜见的消息。 “臣等拜见陛下。”二人齐声与皇帝喊道。 皇帝摆手，示意二人起来。 又笑问:“你们俩老家伙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朕这里来干嘛？” “也罢，今日朕高兴，你们二人陪朕喝上一杯。” 皇帝说完，便有侍从倒了两杯酒送到两人面前。 房玄龄与魏征皆是喝下杯中之酒。 随后便见房玄龄拱手道:“陛下，从户部交上来的账本来看，齐州之地的税收有些奇怪。” “齐州？” “怎么奇怪了？”皇帝微微皱眉，随口问道。 “回禀陛下，齐州所属，乃古鲁之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商户遍地，是大唐有名的富庶之地。” “然从前日户部所呈账本来看，齐州一地之赋税，竟然排名倒数。” “此事实在有些蹊跷。”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齐州历来在纳税这方面，都是排在大唐一众州县前列。 没有道理这一次排在后面。 而且，从未有齐州出现灾祸的消息。 皇帝眉头紧蹙，看向房玄龄:“那你的意思，是户部的账本有问题，还是齐州的税有问题？” “户部的账算的清楚，没有任何问题。” “臣与房相怀疑，齐州的税有问题，或者说，齐州官员做了假账，瞒报齐州税赋。” “不过若真是如此，恐怕涉及牵连之广，不可想象。” “甚至这长安朝堂，也有人为之驱使。”魏征开口。 户部的账本没问题，齐州的税赋又奇怪。 若真是贪腐，那牵连的人可就多了去。 皇帝明白魏征的意思。 这齐州若是想贪腐，朝中没有人帮忙瞒着，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假账到户部，齐州官员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若此事是真的，你们二人觉着，朝廷里，谁会参与其中？”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也着实把两人问愣了。朝廷里有谁参与到这事里面，他们可不敢胡说。 此事牵连甚广，事关重大，绝对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 “陛下，这事还需要仔细调查，臣等也不知如何说。”魏征开口，与皇帝说道。 皇帝沉默。 方才心里的喜悦，此刻已是化作怒火。 大唐才立国多少年，便有人敢行如此贪腐之事。 这若是不严厉处置，日后其他地方岂不争相效仿？ “此事你们二人不要与任何人说，朕会想办法调查。” “退下吧。”皇帝留给两人一句话，便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准备与朕分多少 第二日上午，赵辰便去往立政殿。 同行的还有李治这小子。 李治这小子一路上也不说话，比之以往要沉默了许多。 或许他在赵辰面前，一向都不爱说话。 赵辰也没什么话要跟李治说，二人骑在各自的马上，也不交流，一直走到长安城门口。 “皇兄，你说小武她在高昌会习惯吗？”李治的突然一句，让赵辰不知该如何回答。 武珝在高昌，肯定没有在长安习惯。 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姑娘，面对的是陌生的一切。 赵辰没办法回答李治。 却又不能不告诫李治:“雉奴，武珝在外面怎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该做你自己的事。” 李治停听了这话，却是勒住缰绳，面露怒色的看向赵辰:“皇兄何时这般无情，小武她还不是因为你我二人，才去到了高昌！” “如今皇兄便是一点也不挂念？” “挂念有什么用，你挂念她，她就能从高昌回来？” “你没有能力办事的时候，就要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而不是到处与别人说。” “你以为自己很痴情？”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自以为是，把你的想法藏起来，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不然，我会收拾你的！”赵辰开口，语气有些冷厉。 李治本来就对赵辰从心底感到害怕。 今日也是因为武珝，才敢开这个口，现在被赵辰这么一吼，心里更是害怕的不行。 得亏是在学院里成长了不少，没有跟往日一般哭出来。 李治不说话，赵辰却是再提醒道:“待会去了立政殿，不准再提武珝的事情，你只管顺着你母后的话答应就是。” “还是那句话，时间到了，我会带你去接武珝回来。” “但你若是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李治被训得不敢抬头，听到赵辰再次重申了之前与自己的保证。 这才让李治心里舒坦了不少。 点点头，忍着眼泪跟在赵辰身后。 ……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让人准备了好些佳肴。 自己又亲自去了尚食局，弄了几道赵辰和李治喜欢的菜肴。 而后便站在立政殿外，对二人翘首以盼。 “娘娘，外面太阳毒，要不您还是进来去等吧。” “汉王和晋王马上就到了。”有侍从与长孙皇后劝着。 如今还是夏季，又是中午，这外面难免是酷热的。 “不妨事，不看到他们过来，我不放心。” “你去帮我准备酸梅汤，多加些冰块。” “待会给他们俩解暑。”长孙皇后与一旁的侍从说道。 侍从点头，想要再劝长孙皇后进殿等待，但见她的模样，还是没再说什么。 好在没过一会。 赵辰与李治便出现在立政殿外的广场，长孙皇后面露喜色。 便是走下台阶，朝二人迎去。 赵辰也是远远看到长孙皇后从台阶上快步走向自己。 起初赵辰以为是长孙皇后有什么急事，所以才如此急切。 但是…… “大中午的，你们这俩孩子都热坏了吧，赶紧与母后进来，母后让人给你们准备了酸梅汤。”长孙皇后一手拉着一人，便往台阶走去。 望着长孙皇后满脸的汗水，赵辰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任由长孙皇后拉着自己往里面走。 侍从送来酸梅汤，道:“汉王殿下，方才娘娘见你们一直没来，可是站在殿外等了许久。” “好在你们来了，不然这么大太阳……” 侍从显然是在为长孙皇后打抱不平。 赵辰喝了口酸梅汤，只感觉喉咙很是舒服。 放下玉碗，说道:“母后日后千万不必如此，儿臣答应的事，必定不会食言。” 赵辰声音不大，但在长孙皇后听来，却是如同擂鼓。 这么长时间了，这是赵辰第一次唤她母后，自称儿臣。 长孙皇后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心里的喜悦，化作滚烫的泪水，从眼眶迸出。 在溢出眼眶的那一瞬间，长孙皇后便是扭过了头。 声音略有些哽咽:“你们再喝点，母后去换身衣裳。” 说罢，也不等二人说话，便是进了内殿。 赵辰见长孙皇后如此，心里自是知道为何。 这心里不免也是喟然叹息一声。 李治却是安心的喝着碗里的酸梅汤，他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但他并不太关心这些。 他李治自己，不也是叫着赵辰皇兄嘛！ 皇帝没多久也来了，看到长孙皇后不在，自己倒了杯酸梅汤喝，便把目光看向眼前二人。 “雉奴，去长安军事学院学了几个月，看起来就比以前要精神不少。” “不错，继续努力！”皇帝笑着说道。 他很满意如今李治的样子。 年纪虽轻，但整个人却显得干练。 “谢父皇夸奖，儿臣会继续努力的。”李治点头，面上带着笑容。 被皇帝称赞，傻子才不会觉着高兴。 见李治点头，皇帝也是高兴，又把目光看向赵辰。 昨日拍卖国子监名额，具体的银钱他还不清楚呢。 “赵……辰小子。”皇帝想叫赵小子的，但又改口叫辰小子。 他李世民跟赵辰什么关系？ 怎么能一个姓李，一个姓赵？ 就算赵辰不叫他父皇，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还叫赵小子不是？ 得叫辰小子，拉近关系！ “辰小子，你跟朕说说，昨日拍卖会，一共拍的多少钱。”皇帝与赵辰问道。 李治也是看向赵辰。 说句实话，李治也从来没见过像昨日那般疯狂的局面。 上千人那是争着名额，差点就没打起来。 李治就记得，李恪他们在算钱的时候，嘴巴一直都是张开的。 “没多少，也就一百二十万贯。”赵辰随口说道。 “一百二十万贯？”皇帝音量陡然提高。 两百个名额。卖了一百二十万贯银钱。 皇帝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有钱了。 “是，除却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费，盈余一百二十万贯。” “给大理寺官员一人一千贯的束脩，还剩下一百一十万贯银钱。”赵辰与皇帝说着。 大理寺官员一百人，一人一千贯，那就是十万贯。 这些钱是他们教授学生的束脩，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而最开始，赵辰是打算让学生们全部入学之后，再把学费的一部分交给大理寺官员们作为束脩。 如今这样划分，大理寺官员获利更多。 “十万贯，虽然有点多，但朕也是能接受的。” “那辰小子你呢，准备与朕分多少？”皇帝看向赵辰，笑问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帝可是惦念着这些银钱。 毕竟他还等着这些银钱去到河东呢，不然皇帝也不至于答应赵辰那样的办法。 分多少给皇帝，赵辰之前可是没想好。 还剩下一百一十万贯银钱，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说赵辰有的是钱，不差这么一点点，但忙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 “那陛下想要分多少？”赵辰不答发问，看向皇帝。 赵辰倒是想要看看皇帝怎么说，若是皇帝对自己一毛不拔，赵辰可是不会与他客气。 难免不说要留下一大笔钱给自己！ 皇帝愣了一下，又看向赵辰的脸，显然也是明白过来赵辰这话的意思。 到嘴边的话此刻也是被他憋了回去。 皇帝当然是想把所有的钱全部搂在自己手里，如此以后若是再有缺钱的事情，也不用弄的跟此次这般的为难。 但皇帝更清楚，赵辰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主。 自己要是说把所有的银钱全都揽在自己怀里，眼前这小子就算是嘴上不说，这心里肯定是会死死记着自己的！ 那以后啊，自己就别想着好了！ “辰小子，是这样，河东地区还需要五十万贯银钱用来修筑堤坝。” “这是必定需要的。” “一百一十万贯，除却这五十万贯，还有六十万贯，朕是这样打算的。” “你们长安军事学院这段时间也是辛苦，所以朕打算让你们留下三十万贯，剩下三十万贯，你让人送到朕的私库去。” “如何？”皇帝沉默了片刻，才与赵辰缓缓说道。 也就是赵辰，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还想从皇帝手中拿到钱，那完全就是在做梦！ 当然，皇帝也是想着以后还得有求助赵辰的时候，不然…… 三十万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赵辰来说，不过是一笔小钱。 当然，就算是一百一十万贯全都给他，那也是一笔小钱。 “我是没有意见的。”赵辰点头。 钱多钱少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赵辰需要看到皇帝的态度。 虽然皇帝在这次商人子弟入学名额的事情上，没有出太多的力。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嘛。 总得是要占一些便宜的。 皇帝听到赵辰说自己没意见，这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还真的害怕赵辰说要把所有的银钱都拿走。 到时候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心满意足的喝了杯酸梅汤，皇帝回头看了眼李治。 “雉奴，最近在学院怎么样？”皇帝与李治开口问道。 皇帝对李治的动静还是很有把握的。 毕竟这小子上次以为武珝的事情，可是没少背地里使性子。 李治听皇帝问自己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但却又不敢不回答皇帝。 便是低头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在学院里认真学习，未曾有过其他不妥之举。” 皇帝点头，李治今年已经十一岁。 皇帝觉着是时候给李治安排一门亲事。 “辰小子，雉奴今年已然十一岁，朕觉着是时候为他选定一门亲事。” “你认为呢？”皇帝突然看向赵辰，问道。 赵辰有些愣神。 这李治娶不娶亲，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自己这事来？ 赵辰还没说话，李治便是开口与皇帝说道：“父皇，儿臣年纪还小，况且还在学院学习，确实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那你觉着什么时候可以？”皇帝打断李治的话，面上看起来有些不悦。 李治被皇帝一句话给问的不敢再开口。 皇帝的意思几人都是明白。 给李治娶亲，免得他再有一些其他的不该有的心思。 李治心里也明白，但他不敢与皇帝对着来。 被皇帝一质问，此刻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赵辰也没想着给两人调解，便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酸梅汤。 长孙皇后过来的时候，见三人都是自己喝着自己的，谁也不开口说话，便是回过神来。 “今日这是怎么了，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吃个饭，都不要绷着个脸。” “来，陛下您尝尝妾身的手艺。”长孙皇后打开话匣，给皇帝夹了一些菜肴。 又招呼赵辰与李治：“你们俩小家伙也自己吃，母后就不给你们夹了。” 赵辰点头，自顾自的吃着菜肴，李治低着头，只是吃着自己眼前的，却是不敢抬头看向前方。 长孙皇后便是明白，皇帝这又是说教了李治。 不然这小子也不至于连头都不敢抬。 “辰儿，母后听说你们长安军事学院跟国子监闹的挺不愉快的。” “你们都是为了大唐社稷，都往后退一退。”长孙皇后看向赵辰，说道。 “啊，好的。”赵辰点头。 此处的尴尬，可不是他给弄出来的。 要说，还得是皇帝和李治自己！ “对了陛下，前日刑部听说出了一桩大案子。”赵辰开开口，与皇帝问道。 皇帝微微迟疑，随后又是点头。 确实如赵辰所说的，刑部这两日禀报了一桩大案。 而案子的出处，便是那齐州。 “刑部张行成禀报，说齐州发生数千人的暴动，好在地方官府镇压及时。” “才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匪首如今正在押来长安，这两日应该就要到了。”皇帝与赵辰说着。 他也没问赵辰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 身为户部尚书，这些消息肯定是能够知晓的。 “那……” “辰儿，今日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先吃东西。”长孙皇后打断赵辰的话。 赵辰愣了愣，继而点点头。 他方才也只是问问而已，也是免得气氛尴尬。 既然长孙皇后都开口了，赵辰自是懒得再多问。 一顿午宴，长孙皇后倒是高兴。 一直在与几人劝着吃菜。 李治想着皇帝方才的话，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而皇帝被赵辰问起了齐州的事情，又想到房玄龄与魏征与自己说的情况。 心里免不得开始担忧起来。 齐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宴会结束，赵辰便与李治离开立政殿，皇帝交代赵辰记得把银钱送到他的私库，而后便是匆匆离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谁想出来的 长安城外百里，两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 他们身后是穿着衙役衣服的几名官差。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一名官差猛地一推前面的男子。 男子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在地上。 “快走，送你们到了长安，我们的事情也就办完了。” “敢在齐州暴动，得亏是要把你们送来长安，不然你们这些家伙早就死了。”另外一名官差冷喝道。 手中的鞭子抽在面前男子身上。 男子吃痛，浑身一颤，脚上铁链当当作响。 他们便是齐州押解而来的犯人。 最前面的二人，是齐州暴动的首领，被齐州官府拿住，如今正被送往长安。 身后的官差也是齐州都督府的衙役，奉命押解着二人来到长安。 被押解的两名男子只是慢慢的走着，也不说话。 他们清楚，暴动就是死罪。 而他们如今，不过是往死路上走的更近一步罢了。 “再往前一百里就是长安了，走了这么久，总算是快到了。”一名衙役笑着说道。 齐州距离长安也有千里之遥，他们在路上，也走了半月之久。 如今面对近在咫尺的长安城，几人心里也是舒畅不少。 “都督交代，越是快要到长安，越是需要小心谨慎，这两家伙是暴徒匪首，陛下一定会亲审此案。” “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就完蛋了。”另外一名衙役嘱咐一句。 他们一共四名衙役，负责两名犯人的押解。 人员着实有些少。 “放心吧，这都已经到了长安了，哪里还会出什么事情？” “走出这个山谷，我们找一家客栈歇歇脚，明日再继续……” “咻——” 衙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破空声从耳边划过。 回头一看，便见方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同伴，已经被箭矢射穿了心脏。 “有刺客！”衙役大喊一声。 身前的两名衙役飞快的抽出武器。 可几支箭矢激射而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箭矢洞穿了身躯。 叫出声音的衙役手持武器，劈飞了迎面而来的箭矢，却是看到自己几人押解来长安的犯人，被箭矢射穿了喉咙。 “谁……是谁……”衙役面上尽是惧色。 手中武器微微颤抖。 “杀了他。”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 随后衙役便看到数名身穿黑衣，不见样貌的刺客朝自己冲杀而来。 他刚想举刀抵抗，却是突然感觉浑身无力。 随后便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意识消散之前，衙役只看到前面一道冰冷的眼神。 …… “张尚书，出事了！”刑部衙门，刑部尚书张行成正在处理公务。 面前突然跑来一人与自己这般说道。 “出何事了？”张行成皱眉。 “禀尚书，从齐州押解而来的两名匪首，以及负责押解匪首的四名齐州衙役，在长安城一百里外被杀。” “根据仵作的判断，应该是两日前的巳时。”来人与张行成禀报道。 张行成面色微微一变。 “全死了？” “可有什么线索？”张行成沉声问道。 齐州的事情，可是皇帝亲自过问。 如今齐州匪首突然被杀，连带着押解匪首的衙役也被杀，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事情。 皇帝若是追究起来，他张行成可是难逃其咎。 “刘侍郎已经派人去了，只知道两名匪首和三名衙役全都是死在箭矢之下。” “其中一人被一剑穿心。” “都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杀了！”来人与张行成说道。 张行成心里一叹，如此有预谋的刺杀，怕不是要灭这些匪首的口。 “知道了，把尸体带回刑部，老夫去与陛下禀报！”张行成开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是走出刑部衙门。 …… 皇帝正想着等那两名齐州暴动的匪首来到长安之后，自己要如何审问他们。 哪想到张行成竟然过来告诉自己，那两名匪首被人截杀了。 连带着押解匪首的四名衙役，一并遭了灾。 看着低头站在下方的张行成，皇帝很想给他一脚。 “押解两名犯人额，只派四名衙役，谁想出来的？”皇帝阴沉着脸，与张行成问道。 张行成哪里知道为何只派四人押解两名要犯。 但他可不能跟皇帝说自己不知道。 “陛下，押解犯人，是齐州都督府执行的，臣之前给齐州都督府去过公文，让他们务必保护好匪首的安全。” “但……”张行成摇摇头。 他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如此狂妄之事。 而齐州都督府，竟然只派了四人押解匪首。 这更是让人始料不及。 “齐州都督府……”皇帝嘴里说着，目光越发的阴冷。 前两日房玄龄与魏征就说，齐州的税赋有很大的问题。 富庶之地，税赋竟然在整个大唐的末尾。 让人奇怪的很。 而现在，齐州衙役押解两名暴动的犯人，竟然被截杀在半路？ 这免不得让皇帝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陛下，六具尸首已经派人运回了刑部，或许可以找出一些线索。”张行成与皇帝说道。 线索不线索的张行成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自己不想个办法转移皇帝的怒气。 自己就得完蛋。 “让刑部的仵作好好查一查，看看有什么线索。” “退下。”皇帝看了眼张行成，挥手道。 张行成心里松了口气，与皇帝拱手，而后便是飞快离去。 …… 房玄龄与魏征被叫去了甘泉殿。 听到齐州暴动的事情，两人直接傻了眼。 他们可不清楚这件事情。 很显然，皇帝之前直接将这个消息与两人隐瞒。 甚至是说，消息并未从三省经过，否则他们不会不知道。 而当他们听到，暴动的匪首，在押解到长安的路上，被人杀了的消息，那更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两人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惊恐。 截杀押解队伍，齐州暴动。 加上之前的税赋问题。 齐州，显然是有大问题！ “陛下，齐州，有大问题！”房玄龄沉声说道。 若非齐州有大问题，为何要来截杀押解犯人的队伍。 “押解犯人只有四名衙役，若是所料不差，齐州都督府也陷入其中。”魏征开口，面色难看。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此事你怎么看 齐州都督府当然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不然为何只派了四名衙役押解如此重要的犯人。 这跟直接看着这些犯人出事有什么区别？ 皇帝神色阴沉。 若只是死了两名囚犯和几名押解囚犯的衙役，那都只是小事。 但通过此事，映射出来齐州，却是问题之所在。 税赋、暴动、截杀。 齐州看样子，是在经营一盘大棋。 “房相，此事你怎么看？”皇帝开口，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愣了一下，他明白皇帝是在问如何处置齐州事宜。 齐州离长安千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寻不到任何的证据。 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齐州真有不轨的举动，更应该快刀斩乱麻，尽早处置。 “陛下，臣以为，当派值得信任的大臣前往齐州，对齐州如今的情况进行摸底排查。” “至少，我们得先要知道，齐州到底什么情况。”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皇帝点头。 知道了齐州的情况，他们才可以有下一步的动作。 “房相觉着何人适合？”皇帝再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赵辰。 赵辰虽然年轻，但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是可以谨慎小心。 很适合如今齐州的扑朔迷离。 房玄龄看向魏征，见他也看向自己，便知道魏征与自己心中的人选是一样的。 “陛下，臣觉着汉王殿下最为合适。”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皇帝早就猜到房玄龄会这样说。 因为皇帝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 可赵辰不是自己说让他去，那小子就会去的。 齐州距离长安甚远，一来一回，不知道得耗费多少时间。 赵辰不一定会答应。 “陛下担心汉王殿下拒绝去往齐州？”魏征看出了皇帝的担忧，开口问道。 “辰小子的性格，你们还不清楚吗？” “朕得想个由头，让他答应去齐州，不然……”皇帝微微摇头。 自己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告知赵辰。 那小子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的。 甘泉殿三人沉默下来。 让赵辰去齐州，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三人都是有些绞尽脑汁，但似乎…… 良久，房玄龄突然眼前一亮，抹了抹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 “陛下，这是高昌王后派人从高昌送来的信，说是让人交给汉王殿下。” “臣还没来得及转交给汉王殿下。”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高昌王后？”皇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而后才明白过来，所谓的高昌王后，就算武珝。 对于这个被自己嫁到高昌的丫头，皇帝还是印象深刻的。 毕竟赵辰跟李治差点就因为这丫头跟自己闹翻。 “你有什么想法？”皇帝回过神来，与房玄龄问道。 …… “皇兄，真是奇了怪了，国子监的官员什么时候这么有钱。” “一千三百贯掏出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长安军事学院，李恪与赵辰说着事情。 李恪昨日带着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们去到国子监，就是想着褚遂良他们拿不出来一千三百贯银钱。 哪想到，褚遂良他们不但拿出银钱来，还表现的很是不在乎。 仿佛于他们来说，一千三百贯不过是小数目。 一千三百贯，或许不是太多。 但远远不是一个国子监可以轻轻松松可以拿出来的。 “银钱都拿到手了？”赵辰看向李恪，问道。 “都拿到手了，全都是金叶子。” “说来也是奇怪，国子监他们哪来这么些金叶子，皇兄，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贪墨的？”李恪与赵辰问道。 李恪就想不通，国子监又不是什么特别有油水的地方。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可贪墨，国子监从哪里贪墨？ 什么人会去巴结国子监？ “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不用操心。”赵辰摆手。 国子监他们的银钱从哪里来的赵辰可不关心。 若真是贪腐而来，也有刑部、大理寺负责调查，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学生们训练的差不多，往后就是精益求精的阶段。” “李恪你让学院里的先生们，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再专门的指导一下。” “另外，每训练半个月，就要进行一次考核。” “下个月，长安军事学院的三百名学生，全都派往一线部队。” “顺便开始招收第二批学员。”赵辰与李恪交待道。 第一批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在学院里学到的东西，也基本上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去往前线。 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以后要成为真正的将领，去往军中，那是必不可少的阶段。 否则，一直留在长安军事学院这个庇护所之中，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皇兄，是不是有些太急了。”李恪问了一句。 他觉着现在就把学生们派往前线，委实有些迅速。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准备好。 “这不算急，所有人去到一线部队，让他们从伍长做起，正好，今年征的新兵，也该送往一线部队，让他们好好表现一下。”赵辰与李恪说道。 李恪还想说什么，却是远远见到皇帝朝这边走来。 想着自己还是少与皇帝见面，免得皇帝又来训诫自己。 李恪点了点头，便是飞快的离去。 “那小子又做了什么亏心事？”皇帝见李恪一看到自己就跑了，不免有些奇怪。 若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至于跑这么快？ 赵辰却是没回答皇帝，心道谁会没事在这里等着皇帝训诫自己？ “怎么跑这来了？”赵辰与皇帝问道。 就差没直接说皇帝吃饱了撑的，跑这来消食来了？ “有事找你。”皇帝环视一圈周围，见没有人，便是在一旁坐下来。 赵辰看了眼皇帝，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武珝的信怎么到你手里？”赵辰认出信封上的字迹，知道是武珝的笔迹。 却是奇怪怎么落在皇帝手中了。 “房玄龄给朕的，武珝错把书信跟高昌国书一同送来了。” “朕过来，把信给你。”皇帝解释一句，将书信递到赵辰面前。 赵辰可不相信皇帝的鬼话，但也还是接过了信。 却是没有急着打开。 “怎么不打开看看？”皇帝有些疑惑。 他本以为赵辰会急着打开书信看的。 “无非是些问候的话罢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说吧，又想我干什么？”赵辰将书信收回怀中，与皇帝问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盛开的牡丹 赵辰可不相信皇帝这家伙会这般好心的将武珝的信送给自己。 当初将武珝嫁到高昌的，可就是他的安排。 赵辰可不觉着说，皇帝这个时候回心转意了。 拿来武珝的书信，无非是想告诉找自己帮忙罢了。 被赵辰这么一问，皇帝除了尴尬的笑了笑还能怎么办！ 他也知道，以赵辰的聪慧，不会想不出自己这事的源头。 尴尬归尴尬，正事还是得说一说的。 “上次你从哪里知晓的齐州暴动的消息？”皇帝与赵辰开口问道。 “兵部的消息，说是调集了当地的折冲府镇压。”赵辰随口说道。 李靖上次来学院授课，与他说过这个事情。 赵辰也是听了而已。 皇帝点头，齐州百姓暴动的消息，连房玄龄他们都不知道。 便是只有李靖这个兵部尚书知晓。 “齐州的情况很奇怪，齐州本是富庶之地，今年的税赋却是帕排在大唐一众州府末尾。” “此次齐州百姓暴动，更是没有任何的缘由。” “另外，前日从齐州押解而来的暴徒匪首，在长安城百里之外的山谷被人截杀。” “负责押解犯人的四名衙役，也一并丢了性命。”皇帝与赵辰说着齐州的情况。 “四名衙役负责押解匪首？” “齐州都督府的心未免也是太大了些。”赵辰笑道。 暴动的匪首，那可是大罪之人。 一般都是由当地的折冲府负责派人押送。 而押解犯人的折冲府士兵，至少是十人。 四名衙役，这摆明了就是故意让他们来送死的！ “朕怀疑齐州都督府是故意的。”皇帝说出自己的怀疑。 又把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微微一愣，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齐州侦查此事吧。” “我可不去！” 皇帝正要点头呢，听到赵辰说他可不去，瞬间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 “齐州连暴动都有了，形势定然十分严峻。” “搞不好，就是整个齐州官场的腐败，甚至行的是叛逆之事。” “我要是过去，那不是自己一头扎进死路吗？”赵辰与皇帝说着自己的担心。 四名衙役与两名匪首都被人截杀，显然是这两名匪首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齐州的官员，或者是长安的官员，不希望皇帝见到他们。 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赵辰要是一头扎进齐州的漩涡中，那可是自讨没趣。 皇帝听到赵辰的话，心里自然是明白赵辰的担心。 但除了赵辰，皇帝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何人可以担此大任。 “辰小子，你看朕都亲自把武珝的书信送到你手里了，你就帮朕这个忙如何？”皇帝只好动之以情，与赵辰劝道。 赵辰可是油盐不进。 武珝的一封信，可不是让他去齐州给自己找麻烦的。 赵辰不说话，可是急坏了皇帝。 齐州情况未明，皇帝怎么能不担心。 “辰小子，你说说，你要如何才愿意去往齐州。”皇帝站起身来，看着赵辰。 赵辰看了眼皇帝，沉默着不说话。 皇帝捏着拳头，赵辰是他心里最好的人选。 若是赵辰不愿意去。 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辰……” “我去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跟我一起去。” 皇帝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赵辰说出来这么一句。 皇帝愣了愣，他不太明白赵辰为何要自己一同去往齐州。 而且，皇帝若是没有在长安，齐州的官员难免不会升起戒心。 这岂不就是打草惊蛇？ “辰小子，这样的话，岂不是……” “你要是真想让我去往齐州的话，就跟我一起过去，不然，你还是找其他人吧。”赵辰打断皇帝的话，淡淡说道。 皇帝愣在原地。 他还是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对了，若是你决定好了，明日朝会上，把朝中大臣全都训斥一遍。” “再说自己准备亲自去往齐州查办此事。”赵辰再与皇帝交代一句。 皇帝很是疑惑，回去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 皇帝离开，赵辰便回了长安赵府。 拆开武珝的信。 信的开头就把赵辰数落了一遍，说他这么久也不给自己去一封信。 果然是一点也不想着她武珝。 之后信中便是让赵辰与李若霜母女问好，自己在高昌一切安好。 又说着自己对几人的思念。 信的末尾，画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李若霜恰好也带着平安从卫国公府回来，见到武珝的来信，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赵辰，小武什么时候能回来？”望着信上熟悉的笔迹，李若霜与赵辰问了句。 “等我们去一趟齐州之后，再把高句丽收拾了，我们就去接武珝回来。”赵辰抱着平安，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很是警觉的发现，赵辰说要去一趟齐州。 而且，说的是我们。 “我们要去齐州？”李若霜疑惑的看向赵辰。 “对，我们一家还从来没有一起出过门，这次正好去齐州有些事情，把你们也一起带过去。” “你想不想去？”赵辰笑道。 没有与李若霜说去齐州的真实意图。 只是问她愿不愿意去。 “去，当然去。”李若霜连连点头。 她与赵辰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这次赵辰主动说要带她一起出门，李若霜很是高兴。 “爹爹，我也去。”平安拉着赵辰的手，说道。 “你去哪？”赵辰笑问道。 “爹爹去哪，平安就去哪。”平安奶声奶气的说道。 赵辰捏了捏平安的鼻子，与李若霜说道：“武珝的信，你给她回吧。” “让她在外面注照顾好自己，不要说其他的事情。” “待会我会写一封信给老黄，你让人把信一起寄过去。” 李若霜愣了愣，继而点点头。 赵辰从来没有跟武珝说过，他会去高昌接她回来。 也是免得她一直期盼着。 没有期盼，就没有失望。 武珝也能靠着自己，在困境中成长起来。 而赵辰不给武珝写信，也是为了让武珝明白，在外面，凡事都要靠她自己。 赵辰，不会带给她任何的帮助。 给老黄写信，却又是让他在暗中保护着武珝。 李若霜甚至有时候都搞不懂，赵辰对武珝，到底是何种态度。 “收拾一下吧，给卫公府也去个消息。”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连话都没人敢说了 翌日的朝会，百官皆是能感受到皇帝近乎实质性的愤怒。 他们此刻也都才明白过来，齐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百姓暴动，匪首被截杀。 还是在长安城外，天子脚下。 百官皆是不敢言语，他们也害怕自己此刻会触怒皇帝。 “你们倒是说说，是什么人，敢有如此天大的胆子。” “还有，齐州的百姓，为何会突然暴动？”皇帝站在太极殿上，怒视着眼前百官。 百官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齐州的百姓竟然会发生暴动。 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长安城外截杀匪首。 太极殿上百官噤若寒蝉。 皇帝见到百官皆是不做声，这下心里更是愤怒。 如此目无王法的事情，眼前这些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真是可恶至极。 “怎么，连话都没人敢说了？”皇帝问话，神色俨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房玄龄不知道皇帝昨日跟赵辰谈的怎么样，但皇帝此刻的表现，让他很是不知所措。 皇帝如此大张旗鼓的问责齐州的事情，莫不是担心齐州的官员不知此事？ 之前不是说好，要小心谨慎行事。 怎么突然就如此大张旗鼓？ “陛下，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需要派人去调查。” “我们……” “派人调查？” “等你们调查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齐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朕要亲自过去调查。” “明日，朕会亲自去往齐州，给齐州大小官员传旨，犯了事的，让他们把棺材准备好。”皇帝冷声打断了房玄龄的话。 房玄龄心中一惊。 他也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要亲自去往齐州。 齐州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皇帝去了，说不定就有危险。 而且，就算是皇帝没有危险，那皇帝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往齐州，齐州的官员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 这好像跟他们昨天商议的不太一样。 还有，为何赵辰今日连朝会都没有来？ 房玄龄搞不懂，只是满脸错愕的望着皇帝。 百官也是懵了。 皇帝亲自去往齐州，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办？ “陛下，齐州目前情况不明，还是先派人去了解情况……”有官员开口劝道。 “情况不明，朕就是要亲自去查明真相。” “另外，刑部和大理寺，抓紧追查杀害四名衙役和两名匪首的凶手。”皇帝冷冷说道。 魏征皱着眉头，他觉着今日的皇帝有些奇怪。 目光看向一旁的房玄龄，见房玄龄也是满脸疑惑的望着皇帝。 魏征心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明日朕离朝之后，朝廷大事由汉王、房相、魏相共同商议，若有不决，可派人给朕递折子。”皇帝的一句话，更是让百官感到意外。 他们都以为，皇帝既然要出行，那必定是会带着赵辰的。 但皇帝方才话的意思，似乎是说，此次赵辰不会与皇帝同行。 赵辰要留在长安。 “陛下……” “臣遵旨。”房玄龄刚想说什么，便听到魏征答应下来。 房玄龄疑惑的看着魏征，又听魏征与皇帝拱手道：“启禀陛下，汉王殿下连户部的事务都是交给手下人去处置，他一直呆在长安军事学院，怕是不会时常来到皇城，若是有事……” “有事你自己去长安军事学院找他就是，这还用朕教你？”皇帝冷声说道。 说完，目光扫视一圈在场的百官，也不说话，便是拂袖而去。 ……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昨日我们不是请陛下，让汉王去齐州调查吗？” “怎么倒是陛下自己去了？” 太极殿外，等百官散尽，房玄龄拉住魏征的胳膊。 房玄龄很是想不通，为何皇帝会突然做出这么个决定。 自己去齐州不说，赵辰还被安排在了长安。 这完全就不是他们之前商议的样子。 “房相也觉着陛下此举很是奇怪？”魏征笑问房玄龄。 房玄龄愣了愣，继而追问道：“陛下与你可是说什么了？” “没有，陛下什么都没有与我说，就是大概猜到了陛下的意思。”魏征笑道。 房玄龄皱眉。 他不明白魏征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大概猜到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能有什么意思？ “房相认为，齐州之行，最好的人选是谁？”魏征与房玄龄笑问道。 “当然是汉王。”房玄龄不假思索道。 这也是他们昨日商议好的人选。 但今日却是突然变了！ “陛下也认为是汉王，昨日肯定是去了长安军事学院，但今日却是全程没有提到汉王。” “甚至是让汉王呆在长安帮着处理政事。” “房相不觉着奇怪吗？”魏征笑道。 房玄龄并不觉得如何奇怪。 以赵辰的本事，帮着在长安处理政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房玄龄就是没想到，皇帝会让赵辰跟着自己一起去往齐州。 “有什么说法？”房玄龄看着魏征，等待着他与自己的解释。 “据我猜测，陛下与汉王，应该是一明一暗，两人会一同去往齐州。”魏征神神秘秘的说道。 “一起去？”房玄龄愣在原地。 他在想，皇帝不是让赵辰在长安参议政事吗？ 怎么又说一起去往齐州？ “陛下在明，赵辰在暗。”魏征与房玄龄解释道。 房玄龄此刻似乎才反应过来。 “方才魏相是故意问陛下，要是汉王不来朝堂议事，该如何与他商议？”房玄龄与魏征问道。 “就是如此！”魏征笑着点头。 “长安军事学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到其中的。” “赵辰到底在不在长安军事学院，在外面的人，谁都不清楚。” “所以，我方才才与陛下问，若是有事，该如何与汉王商议。” “陛下说，让我们去长安军事学院找赵辰商议，就是给我们的答案。”魏征笑着说道。 他相信，皇帝绝对不会轻易的独自一人跑去齐州。 赵辰，肯定要一起。 房玄龄点头。 他似乎也明白了皇帝这样做的用意。 齐州出事，匪首却是在长安附近被截杀，若说长安没有齐州贼人的同党，谁都不相信。 皇帝这样说，或许可以起到迷惑齐州贼人的作用。 让他们只以为，此次只有皇帝一人去往齐州。 而赵辰，并没有同行。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以后还会再见吗 当晚，长安城内的群芳园。 一处略显偏僻的小院子，院子门口有两名不见面容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盯着周围。 一瘦削男人从外面走过，与门口其中一名男子比出一个手势。 而后其中一名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人可通行的位置。 瘦削男人进到院子，而后便是朝着前面烛火摇曳的房间走去。 “当——当当——”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 片刻之后，房间里的烛火熄灭，而后便是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咿呀——”房门被打开，一个头戴衣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瘦削男人抬头看去，只看的到两只目光犀利的眼睛。 除此之外，衣袍男子的一切，都隐藏在黑色的衣袍之下。 “哪里来的？”衣袍男子开口，声音很是沙哑。 听起来似乎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 “国子监。”瘦削男子吐出一个地方，又伸手与面前衣袍男子比出一个手势。 “进来吧。”衣袍男子见状，退入门内。 二人进到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看到一张床铺放在房间一角。 “有什么消息？”衣袍男子与面前瘦削男子问道。 “今日皇帝在太极殿说，他要亲自去往齐州调查此事。”瘦削男子说道。 “亲自去？” “那个赵辰呢？”衣袍男子声音变得奇怪，瘦削男子明显感受到衣袍男子的不同。 “皇帝让赵辰留在长安，与房玄龄、魏征等人一起，负责朝堂的事务。”瘦削男子开口说道。 “赵辰留在长安？” “这可不像是皇帝的风格，他不是应该让赵辰跟着自己一起去的吗？”衣袍男子开口说道。 瘦削男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过来传消息的，至于消息的收取人做出什么判断，可不归他管。 “消息已经带到，我先走了。”瘦削男子与面前的衣袍男子说道。 而后也不等衣袍男子说话，转身便是离开。 衣袍男子站在原地，隐藏在衣袍之下的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皇帝亲自去往齐州。” “赵辰不去？”衣袍男子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而后，房间的烛火再次摇曳起来。 …… 皇帝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中午，便是已经收拾好，领着一队人马，在李恪的护送下，往齐州方向去了。 声势浩大，可不似往常那般低调。 一路那是浩浩荡荡的往长安城外出发，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皇帝出了长安城一般。 皇帝刚出长安，便有一快骑往齐州方向绝尘而去。 长安军事学院，赵辰看着眼前的一众学生们。 经过数个月的训练，他们的精神头可是比往日强的太多。 今日是赵辰最后一次检阅他们。 待赵辰回到长安军事学院之前，他们就会被派往各地的一线部队。 很多人，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赵大，要说些什么吗？”程处默看着赵辰站在前面，只是望着眼前的一众学生，也不说话。 不免的询问一句。 “经过数月的训练，你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看到你们如今的精神头，我这个院长也感到无比的开心。” “但长安军事学院，终究不是你们一直待下去的地方。” “下个月，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分配到各地的一线部队。” “到了那里，你们将会有更大的舞台，我也希望你们会有更大的成就。” “长安军事学院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希望你们时刻记住，这里，是你们所有人最开始的地方。” “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们可以团结在一起。” “记住，你们是长安军事学院的一员。”赵辰的声音响荡在校场。 不少学生都是沉默的低下头。 他们从起初的不愿意，到如今的舍不得。 数月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是他们人生新的起点。 “院长，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有学生突然对赵辰喊道。 赵辰看过去，面上露出笑容，道：“我会一直在学院等你们。” “一众先生也是。” “你们若是想家了，尽管回来看看。” 校场安静下来。 众人皆是望着赵辰，谁都没有再说话。 虽然赵辰没有说什么再也不见的话，但谁都能从中听出来，淡淡的离愁别绪。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也该出发了。”赵辰回头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点头，随后便看着赵辰离开校场。 李若霜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来到长安军事学院。 明日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会有一场拉练，他们届时会一起离开长安。 见赵辰回来，平安便是跑了上去，一把抱住赵辰的大腿。 “是不是有些舍不得？”李若霜与赵辰送来一杯茶。 说没有舍不得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是时时刻刻的呆在一起，但也是经常能见到的熟悉面孔。 此次一别，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甚至可能是说，有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舍不得，那是寻常的。 “难免有些。”赵辰笑着，一只胳膊抱着平安，一只手接过茶水。 “过一阵子就好了，这是给小武的回信，你看看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李若霜安慰道，又把自己给武珝的回信递给赵辰看。 赵辰放下杯子，接过书信看起来。 没有什么不妥，都是说着最近长安的情况，以及告诉武珝在高昌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之前的信里，武珝说要一些帮助，你让江南钱庄的黄辉去给她办。”赵辰将信递还给李若霜，又与她交代一句。 李若霜点头。 武珝在信里只说要一些帮助，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赵辰让江南钱庄的黄辉帮忙，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多久，李靖与牛进达便是来到赵辰这里。 他们已经听赵辰说，要去齐州的事情。 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特别是赵辰此次还要带着李若霜与平安一起去，这更是让人感到担忧。 齐州的情况不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什么都完了。 李靖还想劝一劝赵辰，让他不要带着李若霜母女一起去往齐州。 李若霜见自己的父亲来了此处，已然明白李靖的想法。 正要开口，便听赵辰说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心，此去齐州，我们轻装简行，没有人会认出来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带个姑娘一起去 虽然赵辰是这样说，但李靖想到齐州如今的情况不明，他难免就会担心。 “赵辰，齐州如今什么情况，我们一点也不清楚。” “你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该怎么办？”李靖与赵辰说道。 这是赵辰第一次听到李靖这般的口气。 他也明白李靖的担忧。 “赵小子，卫公说的不错，齐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齐州的官员上下都有问题。” “若是你们去了，难保他们不会对你们动手。” “齐州距离长安又如此遥远，他们若是动手，我们连援救都没办法。”牛进达也是开口。 他们就是担心齐州的那些犯了事的官员，会对赵辰动手。 赵辰若是没有查出来什么也就算了。 若是真的查出来些东西，危及到齐州官员的身家性命，他们必定会铤而走险，对赵辰动手。 到那时…… “岳父大人、牛叔，方才已经说了，我们几人轻装简行，不会暴露身份。” “齐州距离长安遥远，齐州的人，也不认识我们。” “况且皇帝已经出发去了齐州，有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定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所以啊，你们就放心吧。”赵辰与两人解释道。 李靖与牛进达对视一眼。 虽然赵辰解释的好，但其中的担心，仍然让他们无法彻底放松下来。 二人也是明白，赵辰已经做好了决定。 没有人可以改变。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便见李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赵辰，你们去归去，但安全始终要放在第一位。” “齐州的真相能不能大白不重要，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卫公说的，都要放在心里，另外，鲁地孔家也是齐州范围，孔颖达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孔家，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说句难听的话，齐州的事情，我也怀疑有孔家的人参与。” “还是那句话，不管有没有，你们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牛进达接过话茬，与赵辰交待着。 赵辰只是连连点头。 二人关心自己，赵辰心里自然是清楚。 又交待了两句，李靖便与牛进达双双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赵辰三人。 望着怀中的平安，以及坐在眼前的李若霜，赵辰笑着说道：“明日，我们出去游山玩水去。” …… 翌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刚开启。 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们便在长安百姓的目光下，背着行囊出了长安城。 长安军事学院学生们的模样，并未让百姓们感到奇怪。 自从长安军事学院成立之后，经常可以看到这些学生们出城训练。 今日虽然有些不同，那也只是赵辰亲自带队督促罢了。 很多人都看到赵辰坐在马车里，随着队伍一同出了长安城。 “长安军事学院里的这些学生，看起来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真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可不嘛，一个个的，精神的很，要是我家的小子能进到长安军事学院，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听说昨日有消息传出来，这批学生准备去到各地一线部队去，长安军事学院第二届的招生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到这么个消息。” “当然是真的，听说是赵院长，汉王亲口说的。” 长安街上，百姓看着迈着整齐步伐出城的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小声的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人群中，有人看到马车里赵辰的踪迹，飞快的离开。 …… “你当真看到赵辰出现在长安军事学院的队伍里？”长安城的一处民居中，瘦削男子隐藏在黑暗之中。 “是的大人，小的亲眼所见。” “那赵辰就在马车里，今日是长安军事学院学生出城训练的日子，赵辰跟着一起去，也是正常的。”来人与瘦削男子点头。 瘦削男子皱着眉头。 皇帝去了齐州，赵辰留在长安，这有些不太符合皇帝以往的风格。 他们担心其实是皇帝在明，赵辰在暗，一同调查齐州的事情。 所以他们一直派人盯着赵辰的动静。 只是长安军事学院他们进不去，只能让人在外面盯着。 现在传来消息，说赵辰跟着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一同出城训练，这让瘦削男子一时有些摸不准。 他不太敢断定，赵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至少在此刻，赵辰还是在长安城的。 “有没有其他什么发现？”瘦削男子与面前之人问道。 来人沉默片刻，又是摇摇头。 他能看到赵辰的踪迹已经很是难得，其他的发现，哪里有那么的简单？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瘦削男子与来人挥手道。 来人看了眼一旁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钱袋子，眼里露出希冀的目光。 瘦削男子看了眼面前之人，打开钱袋子，摸出两片金叶子，说道：“好好办事，本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是，多谢大人，小人现在就去盯着那赵辰。”来人谄媚的连连点头。 …… 出了长安城，未到长安军事学院学生们训练之所在，赵辰与李若霜母女便是在一处山林边缘下了马车。 程处默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三匹战马拴在山林边缘，见到赵辰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赵大，嫂子。”程处默与二人喊道。 又看了眼平安，小家伙方才在马车上已经睡着。 现在趴在赵辰怀里睡的正香。 “安排好了我们就出发。”赵辰点头，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没有动作，看着赵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赵辰疑惑的与程处默问道。 “赵大，俺能不能也带个人一起去？”程处默低着头，神情有些扭捏。 赵辰倒是没见过程处默如此姿态。 心里有些疑惑，看向李若霜，却是听到李若霜笑问道：“程二你该不会是想带着那个姑娘一起去吧？” 赵辰听到李若霜这样说，目光看向程处默。 “是，是清河公主李敬……”程处默面色通红的憋出一个名字。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辰。 清河公主是皇帝的第十一个女儿，虽然不是长孙皇后所生，但算起来也是赵辰的妹妹。 程处默想着自己带着赵辰的妹妹出去，若是赵辰不同意，自己该怎么办？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休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李若霜也是看向赵辰。 她也不清楚程处默什么时候跟清河公主好上了。 但这事吧，还得赵辰点头不是。 “人呢？”赵辰扫了眼程处默。 暗道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怎么还把清河公主追到手了。 关键是自己之前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啊，俺这就把她叫过来。”程处默不明白赵辰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但现在只好先把人带过来再说。 程处默跑到山林一处，没过一会，便是带着清河公主出现在赵辰面前。 清河公主今年不过才十四岁。 赵辰若是记得没错，皇帝之前是打算将清河公主许配给程处默的。 但程处默这家伙那时候拒绝了。 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又看顺眼了。 “皇……皇兄。” “若霜姐姐。”清河公主低着头走到赵辰面前，小声与赵辰和李若霜喊了一句。 而后便是缩在程处默身后。 “宫里留下消息了没？”赵辰看着清河公主，问道。 “回禀皇兄，出来的时候，跟母后说过的。”清河公主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口中的母后自然是长孙皇后。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长孙皇后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 清河公主很怕赵辰。 特别是她突然跟着程处默跑来这里，而且还想要去齐州。 清河公主觉得，赵辰一定会拒绝让自己一同前往。 这心里，免不得有些难受。 站在程处默身边，垂着脑袋剥着自己的手指甲。 “出门在外，不要叫我皇兄，唤我兄长便是，另外，此去齐州路途遥远，既要做出了决定，到时候可不要喊累。”赵辰与清河公主交代道。 清河公主听完赵辰的话，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还以为赵辰是拒绝了她一起去往齐州的请求。 直到程处默轻轻的推了推的她，清河公主才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程处默。 “清河，赵大答应你跟我们一起过去，你怎么还发愣？”程处默与清河公主说道。 “啊……”清河公主惊疑一声。 …… 清河公主不会骑马，所以几人只是骑着马走了一小段路，随后便在镇子上换了一辆马车。 好在出了长安城之后，认识赵辰的人基本上就不存在。 除了惊讶于几人的相貌之外，也没有人过多的关注。 赵辰骑着马，李若霜与平安、清河公主坐在马车里。 程处默扶着驾车。 几人一行缓缓往齐州方向去。 八月的阳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炙热，偶尔还有一缕清风刮过脸颊，倒也让人心中舒畅。 赵辰并不急着去往齐州。 齐州的情况，他还要等皇帝给自己消息。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几人倒也是悠闲。 一天下来，也不过才走出长安城三十里。 夜色落下，赵辰几人便在一处镇子上落脚。 走进一家客栈，客栈掌柜正忙着招呼着客人。 虽不是长安里面的客栈，但因为临近长安，往来的客人也是不少。 见赵辰几人进到客栈，客栈掌柜立刻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快请进，今日客栈还有三间房。”客栈掌柜笑着说道。 有小二已经帮忙把马牵过去喂食。 “麻烦房间都留给我们，另外，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楼上可有位置？”赵辰开口，与掌柜说道。 程处默挠了挠头。 这本是他的工作，现在倒是让赵辰去干了。 “好，客官先去楼上坐，待会便让人送来饭菜。”客栈掌柜连连点头。 领着几人来到客栈二楼楼梯口。 几人上了楼，便是发现客栈二楼的客人也是不少。 赵辰几人的出现，让不少人都回头看过来。 当看到李若霜相貌的时候，不少人都微微愣神，随后便有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清河公主虽然相貌堂堂，但在李若霜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 “兄长，他们……”清河公主提醒赵辰，有人在满脸恶意的盯着李若霜。 “坐。”赵辰抱着平安坐下，又拉住手捏剑柄的李若霜，吩咐几人坐下。 出门在外，他们最好是不要与人争勇斗狠，保持低调才是正事。 几人坐下，赵辰从包袱里摸出一罐干奶粉，这是赵辰在长安给平安准备的。 平安虽然长大了不少，但还是不能与普通人一样吃米面等食物。 用热水冲开了奶粉，赵辰便是拿起自带玉勺慢慢的给平安喂食。 李若霜美目看着赵辰，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赵辰对平安的关心。 “赵大，你这手法挺娴熟的，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程处默喝了口茶，开始揶揄着赵辰。 赵辰没搭理他，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自己要是搭理他，这家伙又是扯的没边。 而且，方才盯着李若霜的几人，此刻已经起身，朝这边走来。 显然是想找不自在。 “诸位，在下齐州鲁能，喜好广交天下好友，今日与诸位相见，自有一见如故之感。” “不知，可否请诸位喝上一杯？”为首说话的人是年纪不过弱冠的年轻男子。 倒也生的有几分模样。 只是他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李若霜，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特么……” “喝酒就不必了，你们离开就是。”程处默可是看出了这鲁能的来意，正要出言斥责，便听赵辰开口让他们离开。 “几位不必如此不近人情，再说，你不愿意与本公子喝酒，不代表你身边的美人也是如此想的。” “美人，在下鲁能，齐州长史是我父亲，今日有幸得见美人容颜，在下想请……” “滚！”鲁能的话没有说完，已是得到李若霜毫不留情的斥责。 鲁能被李若霜的冷厉回应给说的愣了一下。 他都已经自报家门，甚至把自己父亲的身份都说出来了。 本以为这女人会巴结自己。 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一声毫不留情的滚。 “你说什么？” “你可知道，本公子的父亲是齐州长史，你竟然敢……”鲁能显然是气急。 身后的几名随从已然是将赵辰等人围了起来。 “小子，识相的话，将你身边的美人留下来，然后自己滚蛋，不然休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看你们也是富人之家，不要不识好歹，让美人陪我们公子喝杯酒，不然……”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先收拾了眼前这小子 鲁能身边的随从很是嚣张。 将赵辰等人团团围住，只等鲁能一个眼神，就要上来直接拿人。 二楼其他的客人见到眼前一幕，都纷纷选择往一旁站去。 望着鲁能等人的目光里，俱是有些害怕。 “我也是从齐州周边过来的，听过这个鲁能，这家伙仗着自己父亲是齐州长史，行事极为嚣张。” “每日在街上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不知道有多少妇人女子被他给玷污了。” “依我看啊，眼前这女子，今日怕是要遭灾了。” “而且，还没人敢寻他的麻烦。”有客人在远处小声的嘟囔着。 身边的其他客人听到他这么一说，更是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鲁能听到身后客人的议论，面上的得意之色，却是愈发的浓烈。 在他看来，但凡是有个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跟自己斗，不听自己的话，乖乖让眼前的美人与自己喝酒，那就是在找死。 “小子，你应该听到他们方才说了些什么。” “本公子只想跟你身边的美人喝杯酒而已，若是你不知好歹，可是会牵连其他人的。”鲁能目光阴冷的扫过眼前几人。 虽然眼前两个男人看起来有些不凡，但鲁能一路上作威作福惯了，身边又有数名身手不错的随从。 没有人敢反抗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鲁能颇有些自寻死路的意思。 赵辰是不想在这里弄出来太大动静的，但有人要找死，他也不好送人走不是。 特别是，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子，盯上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程二，打断他们的腿。”赵辰摆手，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早就气急。 这才出长安多久，就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跑上来冒犯他们。 区区一个齐州长史的儿子，也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就算是他齐州长史的爹来了，也得在他们面前噤若寒蝉。 鲁能有些懵。 明明是自己要收拾眼前的家伙，怎么眼前这家伙反倒要先对自己动手。 不过惊疑之后，鲁能又是回过神来。 既然眼前的家伙想要先动手，那他们就是被动防守。 那要是打死一两个，可就不是他们自己的责任了。 “既然你要找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你，先收拾了眼前这小子。”鲁能与身边的侍从命令道。 侍从往前，将程处默围了起来。 程处默可是没将眼前这些侍从放在眼里。 当先就是一拳，直挺挺的打翻眼前一名冲上来的侍从。 侍从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便是直挺挺的晕在地上。 鲁能面色大变，他可想不到，自己的平时能打的侍从，被人一拳就打翻在地。 “一起上，弄死这混蛋。”鲁能大喊。 剩下的侍从也察觉到程处默的厉害，对着程处默挥拳一拥而上。 鲁能见自己随从纷纷朝程处默攻去，面色顿时露出得意之色。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眼前这家伙方才一拳就干翻自己身边一个随从。 但眼下这么多人一起收拾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得意还没持续多久，鲁能便是看到，冲上去围殴程处默的随从，竟然被人一拳一个打翻在地。 不少人都是捂着腿，在地上翻滚。 很显然，方才他们挨的一拳，直接就被打断了一条腿。 鲁能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过几个呼吸，程处默已经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收拾了所有随从。 而后来到鲁能的面前。 往前一推，鲁能便是摔在地上。 “鲁能是吧，你想断哪条腿？”程处默居高临下，俯视着满脸惊惧的鲁能。 鲁能拼命的往后挪去。 他可不想被人打断腿。 “我……我父亲是齐州长史，你要是伤害了我，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父亲如今正在长安，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不要……” “啊——” 鲁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自己的惨叫声给打断。 程处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一脚踩在了鲁能的大腿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之后便是凄厉的嚎叫声。 一旁的其他客人都是脸皮抽搐，惊惧的望着前面的程处默。 客栈掌柜听到惨叫声，从楼下跑上来，就见到眼前让他心惊的一幕。 “鲁公子，您没事吧。”客栈掌柜赶紧过来想要搀扶鲁能。 鲁能却是动弹不得。 客栈掌柜环视一圈，便是了然一切。 他也是此刻才想起，鲁能在楼上喝酒，若是看到方才进店的美丽女子，必定想着轻薄一番。 现在果然…… “快，带本公子去看大夫。”鲁能牙都要咬碎了。 被人直接踩断了大腿，这其中的痛楚，让他感觉脑仁都在抽搐的疼。 客栈掌柜赶紧招呼小二，将鲁能一群人送走。 二楼的客人此刻也不敢再留在此处，胆战心惊的望了一眼赵辰等人，而后便是摇头离去。 “赵大，俺这身手没退步吧。”程处默回到桌位，献宝似的与赵辰问答。 “还不错。”赵辰点头。 “嘿嘿。”程处默嘿嘿一笑，满脸得意的模样。 客栈掌柜的走过来。 他觉着眼前这些家伙应该是不知道，刚才收拾的人是谁。 所以还在这里有说有笑。 “几位客官，待会吃完饭，你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饭菜钱小的也不要了。”客栈掌柜的与赵辰等人说道。 “为何要走，他们该来，俺还收拾他们。”程处默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可不怕鲁能再带人来找麻烦。 客栈掌柜摇头，道：“几位客官应该不知，鲁能的父亲是齐州长史鲁易发，这位齐州长史如今就在长安。” “此地距离长安只有半日的路程，若是那位齐州长史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诸位打成这样，必定会派人来寻。” “齐州长史位高权重，在长安肯定有不少熟人，若是现在不走，到时候几位怕是……” 客栈掌柜的是想把赵辰几人劝走。 免得到时候齐州长史鲁易发得知他儿子的消息，派人来到他这个客栈。 若是打起来，还不得把他的客栈也给拆了？ “齐州长史，很大的官嘛，他若是敢来，看本……”清河公主正要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便被赵辰挥手制止。 “掌柜的，我们今日在客栈歇息一晚，明日清晨，我们便离开。”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会这么快的。”赵辰与客栈掌柜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本公子重重有赏 客栈掌柜的也不敢赶着赵辰等人离开。 毕竟可是连鲁能都敢收拾的家伙，若是自己得罪了他们，这些家伙不得把他的客栈都给掀了。 “那好吧，诸位稍待，在下这就让人给诸位送饭菜来。”客栈掌柜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客栈掌柜的离去，赵辰看向清河公主，道：“清河，我们出门在外，若非不得已的情况，不要随意将我们的身份暴露出来。” 清河公主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程处默又在清河公主的耳边说了什么，便见清河公主起身给赵辰倒了杯茶，说道：“兄长，清河记住了。” 赵辰没说话。 显然他也看出来，在清河公主面前，自己这个皇兄的话，可没有程处默这家伙的话有用。 几人吃完饭，便是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而被人送去大夫医治的鲁能，却是疼的整晚睡不着觉。 想到自己调戏美人不成，自己反而被打断了腿，鲁能便是感到怒火从心里涌将出来。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这么多人，连他一个人都收拾不了！” “害得本公子弄成这副模样。”鲁能愤恨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样被打断腿的随从。 随从们哪里敢接茬。 他们都是靠着鲁能过活的，即便是被打成这样，被鲁能羞辱，他们也不敢出言反驳。 “公子，那人的身手不简单，我们在他面前，连他出手的动作都没看清。” “若是想要对付他们，估计要出动更多的人，最好还要带上武器。”与随从于鲁能说道。 随从与程处默交手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身手比之自己的对手，那要差上不知道多少。 所以，他们很清楚，若是再遇上那人，绝对不能像今日这般大意。 “有没有派人去给我父亲传信？” “敢对本公子下如此狠手，本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那个美人，本公子一定要弄到手。”鲁能恶狠狠的说道。 想到李若霜的倾国之姿，鲁能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派出去了，不过估计得明日早上次才能通知到，今晚长安城门应该都关掉了。”一名随从说道。 “你们谁去客栈里盯着那些人，只要知道了那些人之后的去向，本公子重重有赏。”鲁能又说道，目光审视着自己身边的一众随从。 没有人说话。 他们全都被打断了腿，先不说去不去的了那客栈，就算是去了，要是再被那些人看到。 他们还不被收拾死？ 这不是自己往死路上撞吗？ 他们可没有这么傻。 见没人说话，鲁能心里更是烦闷。 恨恨的瞪了眼面前的几人，鲁能便是闭上眼睛。 心里却是在暗暗发誓，明日一定要将那些人大卸八块。 …… 一直等到第二日中午，鲁能才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 一同过来的，还有他的长史父亲鲁易发。 鲁易发在长安办完事，正准备收拾行囊回齐州，没想到却是传来自己儿子被人打断腿的消息。 鲁易发心急如焚，却是出不了长安城。 今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刚打开，他就带人来了此处。 赶了一上午路，才见到自己的儿子。 “能儿，爹爹听说有人伤了你，到底是谁，竟敢如此大胆？”鲁易发见到鲁能，便是着急开口问道。 鲁能听到自己的父亲这般问，这满肚子的委屈当时就蹦出来了。 “爹，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他一人把我们这些人的腿都给打断了。” “爹，我现在一条腿废掉了。” “以后也不能给爹你养老送终。” “爹，孩儿苦啊！”鲁能嚎啕大哭，与鲁易发抱怨道。 鲁易发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腿被打断，其他随从也是这般模样，心里顿时大怒。 “谁干的？” “老子要他的命。” “人呢，他人现在在哪？”鲁易发很是愤怒的吼道。 他就鲁能这么一个儿子。 不然他怎么会为了鲁能可以进到国子监，而千里迢迢的跑来长安？ 但是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收拾成这副模样。 连腿都被人打断了？ 这他如何能忍？ 随从们皆是不敢说话。 他们可不敢说，鲁能是想着调戏人家姑娘，所以才被收拾成这副模样。 他们也清楚，鲁易发对他这个儿子很是溺爱。 否则当初在齐州，鲁能调戏女子，为何会一直没有事情？ 鲁易发只会怪罪他们保护鲁能不力，让鲁能遭受如此对待。 果然，鲁易发回头看过来，走到一名随从身边。 猛的就是一耳光扇在眼前随从的脸上。 随从半边脸上只在顷刻之间便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随从被打的头昏脑胀，却是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废物，让你们保护好你们公子，你们就是这样保护他的？” “你们，真该去死！”鲁易发又是一巴掌打在面前随从脸上。 随从直接被扇倒，倒在地上，压到断掉的腿，疼的他直冒冷汗。 其余人皆是不敢做声，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爹，那人在镇子上的客栈住下了，一共五个人，他们应该还在。” “就算是走，应该也走不远。”鲁能可是一点也不体恤自己身边的随从。 他现在只想拿住赵辰等人。 然后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客栈。”鲁易发面色阴沉。 “抬着你们公子过去，敢欺负老子的宝贝儿子，老子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鲁易发与随从喊道。 而后走出房间，来到门口，望着眼前与自己从长安来的护卫，冷喝道：“把你们的武器都准备好，待会听老子命令，砍了那几个王八蛋。” …… 客栈掌柜被鲁易发一下推倒在地。 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众人，客栈掌柜知道他们是为昨日的事情来的。 “老子齐州长史鲁易发，昨日对鲁能动手的混账在哪？”鲁易发一脚踩在客栈掌柜的胸口上，冷声问道。 客栈掌柜面色青白。 他没想到鲁易发亲自找来这里。 哆哆嗦嗦道：“长史……大人，昨……昨日那些人，今……今早已经走……走了。” “走了？”鲁易发声音一冷，一脚重重踩在掌柜的胸口。 客栈掌柜只感觉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浑身极度的难受。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鲁易发寒声问道。 “往……往东北方向去了。”客栈掌柜艰难道。 “东北？”鲁易发眯着眼神，又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客栈掌柜。 “来人，这人眼睁睁看着本长史的儿子被贼人所伤，却是没有任何举动。” “本长史怀疑此人与那些贼人有所牵连。” “搜查整个客栈。”鲁易发与身后的人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汉王殿下不是出城了 哪里是搜查客栈，分明是想着借机将客栈的财物全都卷走。 客栈掌柜不敢说话，如今的他，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 能在镇子上开的不错的客栈，那在当地自然也是有些威望的。 但在鲁易发面前，客栈掌柜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眼睁睁的看着鲁易发带来的人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客栈糟蹋的一塌糊涂。 客栈掌柜清楚，自己选择不做声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若是此刻敢出声阻止，眼前的鲁易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镇上的百姓看到鲁易发如此公然的劫掠眼前的客栈。 心里即便是愤怒不已，却也不敢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齐州长史，虽然不是他们这里的官，但官官相护，只要是个官，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百姓可以得罪的。 手下人掠走了客栈的一应财物，不能带走的，也全都被他们砸了个稀烂。 鲁易发这才收回脚，冷漠的看了眼地上的客栈掌柜，道：“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本官的儿子在你这里出了事，你竟然不将行凶之人拦下，可谓是活该。” “本官心善，今日就到此，饶你一条性命。” “我们走。” 鲁易发说罢，便是带着人转身离开。 鲁能被人抬着离去。 没有找到昨日对他们动手的赵辰等人，鲁能面上尽是愤恨之色。 “这些人太过分了，自己的儿子跟人起了冲突，怪罪到人掌柜的头上作甚。”有百姓为客栈掌柜的鸣不平。 “唉，别说了，人家是齐州都督府的长史大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 “能在这等人物手下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旁边有人摇头叹息。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管大小官员，只要是个官，就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客栈掌柜被人搀扶起来。 望着客栈里满屋的狼藉，他十分后悔早上没有听赵辰的话。 若是早些离开，何至于如此。 …… “赵大，你怎么不说话？”架着马车，程处默有些奇怪。 自从出了客栈，赵辰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没事。”赵辰摇头，抬头看了眼头上的太阳。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点头，将马车停在道路一旁。 他们没有走官道，也是不想遇上鲁能派来的追击。 李若霜几人下了马车。 也是因为平安和清河公主，不然几人早就奔出数百里了。 “赵辰，你在担心那客栈掌柜的？”李若霜见赵辰不说话，递给他一块干粮，问道。 “赵大你怎么还担心起了那家伙。” “你都让他暂时带着东西离开客栈，他自己不走，出了事，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程处默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赵辰为何一直不说话。 但程处默觉着赵辰不应该。 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都已经提醒过客栈掌柜，让他趁早离开那里。 那客栈掌柜的自己不愿意。 自己几人还能逼他离开不成？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没办法逃避责任的。”赵辰说道。 他突然想到鲁能之前那般嚣张的态度。 此刻也能猜到，鲁能带人回去寻找自己等人，却是没有找到，必定会将所有的火气发泄在客栈掌柜身上。 赵辰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虽然知道自己等人离开会让客栈掌柜遭受磨难，但他更清楚，他们要是不走，影响的人将会更多。 “鲁能这家伙只是区区一个齐州长史的儿子，却是那般的狂妄。” “看样子，这齐州，里面少不了沟沟壑壑。”赵辰突然又说了一句。 齐州长史，虽然是齐州都督以下最高的职位。 但鲁能的狂妄，绝对不是以一个区区齐州长史为底气的。 若那客栈是在齐州，赵辰还能认为，鲁能是只地头蛇，有狂妄的资本。 但这里是长安地界，几十里之外，就是大唐的都城。 鲁能竟然还敢那般。 这很是不正常。 “赵大你的意思是，那鲁能有问题？” “可他又有什么问题？”程处默迟疑，又追问一句。 赵辰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得等到皇帝从齐州传来消息，才会知道，齐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诸位，如今汉王殿下一直呆在长安军事学院，户部的左右侍郎又一直没有得到任命。” “诸位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太极殿上，众人刚议完事，正准备离去。 魏征突然开口与众人问了这么一句。 百官回头，皱眉看向魏征。 “诸位，老夫与房相商议了一下，户部事关重大，汉王又一直呆在长安军事学院，不管户部的事情。”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可以的话，还请诸位举荐两人。” “待会老夫与魏相便去长安军事学院问问汉王殿下的意见。”魏征与众人解释道。 “汉王殿下不是出城了吗？” “我以为他已经离开长安城了。”有官员突然接过话茬。 魏征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国子监的司业。 “汉王出城只是去观看长安军事学院学生的野外训练而已。” “昨夜已经回了长安军事学院。”魏征随口解释道。 “江司业，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魏征又问了一句国子监司业。 国子监司业摇头笑道：“下官区区一司业，不懂户部的事情，举荐人选，更是无从说起，魏相还是得另选高明。” 魏征点点头，并未再追问这事。 而是看向其他人，等待着众人的回答。 没有人做声。 户部尚书是赵辰，如今皇帝不在长安，户部左右侍郎的官职又不是小事情。 他们哪里敢随意举荐人选。 “既然没人说话，那待会我们二人便直接去找汉王殿下商议。” “待有了结果，再来与诸位说。” “今日大家也都累了，都散了吧。”魏征笑着说道。 说完便是迈步走出太极殿。 不少官员皆是疑惑。 他们不太明白为何魏征突然说要把户部的左右侍郎给安排好。 赵辰虽然不怎么管户部的事情，但如今的户部，也算是正常运行着。 去找赵辰商量着这事，多少有些奇怪。 魏征与房玄龄走出太极殿，便是直奔长安军事学院而去。 一路不曾停留，直接进了长安军事学院。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他们二人有何资格 魏征与房玄龄进入长安军事学院，俩人直接去了学院的后厨。 这里的厨子可是从忘忧酒楼来的厨子。 关键是这里还不要钱。 他们自然是知道赵辰不在长安，跟百官说过来找赵辰商议户部左右侍郎的人选，也不过是为了让百官认为，赵辰真的还在长安。 “国子监的人，最近有些活跃，魏相发现了没有？”房玄龄坐在魏征对面，开口问道。 魏征当然发现了。 之前褚遂良亲自带着人来长安军事学院闹事。 今日朝堂上，国子监的司业又亲自质问赵辰是否在长安。 这放作是寻常时候，魏征还不会怀疑。 而在这么一个时刻，国子监司业的突然出声，让他难免怀疑，国子监有人跟齐州的事情，是混在一起的。 “国子监江司业看起来有些奇怪，当然，也许是他多说了一句。”魏征点头，又是摇摇头。 事情还远没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国子监司业的问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暂时谁都不清楚。 房玄龄点头，正好旁边牛进达端着饭菜走过来。 “你们二人怎么来了？”牛进达笑问道。 “牛将军。”二人俱是与牛进达点头。 “汉王昨日可去了齐州？”房玄龄与牛进达问道。 “去了，马车出了城不久，就往齐州方向去了，不过汉王还带着小郡主，所以这速度估计快不上多少。”牛进达点头。 他还是有些担心赵辰。 毕竟齐州的情况看起来就不是很好。 “今日我们借口过来与汉王议事，就是为了与百官证明汉王还在长安。” “让长安与齐州有勾结的官员放放心。”魏征解释道。 如今齐州的情况不明。 难保长安有多少官员跟齐州官员有着勾结。 也不明白，与齐州官员勾结的长安官员，到底身处何等高位。 牛进达点头，却又突然想起来赵辰临走时与自己的交代。 “魏相、房相，汉王走的时候说，若是朝堂的事情不太好决定，可以去找吏部尚书问问。”牛进达说道。 “吏部尚书？” “长孙无忌？”魏征与房玄龄皆是愣了一下。 继而又回过神来。 赵辰既然说了这样的话，显然长孙无忌是会帮忙的。 长孙无忌帮忙，难道长孙无忌已经是赵辰麾下的人了？ “是这样说的。”牛进达点头。 随后便是与二人告辞，端着饭碗离开。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他们可从来没想过，赵辰和长孙无忌还能混在一起。 毕竟在前不久，赵辰还差点跟长孙无忌在太极殿上打起来不是。 “他们俩什么时候混在一起了？”魏征满脸疑惑的看着房玄龄。 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一丝线索。 但房玄龄哪里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能缓缓的摇着头，表示自己的无知。 “依老夫看，上次两人在太极殿上是合着伙演了一场戏。” “不然赵辰那家伙，怕是没那么容易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魏征想着之前的事情，猜测道。 房玄龄苦笑。 若魏征的猜想是真的，那当日便是整个朝堂都被赵辰与长孙无忌戏耍了一番。 甚至皇帝到现在，当日他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汉王行事，当真是难以琢磨。”房玄龄苦笑着摇头。 魏征突然感觉自己嘴里的饭菜没有往日那么可口了。 闷闷不乐的往嘴里塞了几口，而后便是彻底没了胃口。 “按照之前的计划，把左右侍郎的名单给大家商议，不过老夫估计啊，反对声得是哗然一片。” “甚至啊，有人得要求亲眼见赵辰。”魏征突然与房玄龄说了这么一句。 房玄龄迟疑片刻，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 …… 群芳园。 依旧是之前的小院子。 瘦削男子再一次的出现在这里。 房间里的烛火熄灭，衣袍男子打开门，出现在门口。 “什么情况？”衣袍男子声音沙哑的问道。 “大人，今日朝堂传来消息，魏征与房玄龄就户部左右侍郎人选的事情，去往长安军事学院与赵辰商议。” “暂时还不能确定，赵辰是否还在长安。”瘦削男子说道。 “既然不能确定，那为何要过来此处。”衣袍男子的声音蕴杂着一丝怒火。 显然他很担心自己的行迹暴露。 “大人，我们是不是弄错了，那赵辰其实还在长安，并没有离开。”瘦削男子问道。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赵辰在不在长安，不需要你来判断。”衣袍男子的声音已尽是不悦。 瘦削男子不敢再说话，正要离开，却是被衣袍男子叫住。 “那鲁易发已经离开长安回齐州去了，你们国子监与他之间，短时间最好不要往来。” “齐州既然出了事情，最后总得有人出来背锅。” “此时若是走的太近，之后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衣袍男子淡淡说道。 “是，大人，回去之后，会与我家大人说。” “告辞。”瘦削男子点头，拱手离开。 衣袍男子望着前方离去的身影，藏在衣袍下的双眉拧成一团。 显然，他也不清楚，如今赵辰到底还在不在长安。 …… 第二日早上。 继续由房玄龄与魏征主持朝会。 两人将左右户部侍郎的候选人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百官皆是脸色愕然的看着两人。 没办法，谁让他们说出来的左右侍郎候选人，分别是的房玄龄之子房遗直，以及魏征之子魏叔玉。 自己推荐自己的儿子去干户部侍郎的事？ 如此明显的任人唯亲，百官也是头一次遇见。 “房相，魏相，你们方才说，你们与汉王议定的左右侍郎候选人，分别是房遗直跟魏叔玉？”有官员一脸鄙夷的望着两人。 “若是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房遗直先前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官。” “当然了，他是房相的儿子嘛。” “而魏叔玉，只是吏部的文书。” “也是，他是魏相的儿子嘛。” “可是，下官想问一问，他们二人，是如何有资格，去户部任左右侍郎之职的？”又有官员开口。 其余百官也是面露怒色。 他们很难相信，魏征与房玄龄去找赵辰商议此事，竟然会商议出来这么一个结果。 这完完全全就是把他们这些官员当做傻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汉王的脾气如何 两人说出来的候选人名单，如何不会让百官产生疑惑？ 一个是魏征的儿子，一个是房玄龄的儿子。 他们要是真做了左右户部侍郎，这不是任人唯亲是什么？ 房玄龄面露苦笑。 让房遗直和魏叔玉分别做这个左右户部侍郎，可不是他房玄龄的想法。 即便是他们，也不知道赵辰会这样做，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明眼人谁都清楚，以房遗直和魏叔玉的资历，远远不够坐上户部左右侍郎的位置。 但偏偏赵辰…… “诸位，老夫与魏相也都知道，这个事情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 “但此事是汉王殿下亲口说的，另外，这里还有一封汉王殿下的亲笔书信，大家也可以看看。”房玄龄与众人说道。 拿出赵辰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书信，传给身后的其他官员。 官员接过信，其他官员也是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倒要看看，赵辰是否可以说出个花来，不然，房遗直和魏叔玉休想坐上户部左右侍郎的位置。 “让他们代理户部事务？”有官员看出，信中是让二人代理户部的事务。 没有说让房遗直与魏叔玉真的当上户部左右侍郎。 看到这些，有不少官员松了口气。 去户部做事，又没有户部侍郎的权利，这完全就是在帮忙打工的嘛。 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们担心的就是，房遗直与魏叔玉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会一下子就爬到他们的头上去。 户部左右侍郎，那可是正四品的职位。 站在这里的大部分官员，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这个位置。 那两个家伙才多少岁？ “汉王虽然说只是代理户部事宜，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房相，汉王殿下不是在长安军事学院吗，请他来太极殿，我们要亲自问过汉王殿下才放心。”有官员站出来。 魏征看过去，便见还是那日质问赵辰是否在长安的国子监官员。 “江司业说的不错，既然汉王在长安，那就请他过来这里，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汉王掌管着户部，理应对户部的事情负责，如今他自己不负责户部的事宜，还让两个毛孩子任左右侍郎，简直可笑。” “就是，知道的是汉王让人去户部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汉王是在培养心腹。” 百官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 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把节奏往偏了带。 魏征皱眉，在赵辰给他们留的信中，已是料到了如此一幕。 这让魏征更是对赵辰洞察人心的能力刮目相看。 “诸位，此事是汉王首肯，诸位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自己去长安军事学院与汉王提。” “汉王的脾气如何，我们都很清楚。” “此事我们二人只是传话的，你们要是都反对的话，可以都去长安军事学院闹一闹。” “就是别带上老夫与房相罢了。”魏征与众人喊道。 直接摆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便如此刻，魏征的话一说完，全场都没了任何的声音。 去质问赵辰？ 他们也得有这样的胆子不是？ 以赵辰往日的作风，谁要是敢堵到长安军事学院不给他面子。 后果嘛，可不一定是怎么样的。 “江司业，户部左右侍郎的人选关系重大，不若你带着我们一起去长安军事学院见汉王殿下。” “让他收回这个想法。”有官员开口与之前开口的国子监江司业说道。 他们没人去问魏征与房玄龄的意见。 信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房遗直和魏叔玉都是去帮忙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资历的问题。 魏征与房玄龄会拒绝自己儿子这个绝好的锻炼机会？ 所以，事情的关键还在赵辰身上。 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谁敢去招惹赵辰？ 国子监江司业也不敢。 江司业没有说话，看了两眼前面的魏征与房玄龄，正准备退回自己的位置。 便听到有人开口：“既然大家对汉王这个决定不太满意，江司业，你还是去一趟长安军事学院，与汉王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变一变。” 江司业循着声音望去，便见说话的人是河间郡王、礼部尚书李孝恭。 江司业有些犹豫。 去找赵辰，那自己不是送上门去吗？ “有什么困难吗？”李孝恭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句话听起来，让江司业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熟悉。 似乎自己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但偏偏此刻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没有，那下官这就去见汉王殿下。”江司业点头。 望着江司业离去的方向，魏征与房玄龄皆是皱眉。 江司业要去见赵辰，可赵辰早就不在长安。 若是被江司业发现赵辰不在，那赵辰暗中前往齐州的事情，岂不是就被暴露了？ 二人心中皆是惴惴不安。 …… “站住，长安军事学院乃军事重地，闲人免入。” 江司业从长安城出来，便是直奔长安军事学院。 这刚走到门口，便被长安军事学院负责执勤的学生给拦住了。 “小兄弟，在下姓江，乃是国子监司业，依了朝堂文武百官的请求，想进去见见汉王殿下。”江司业与执勤学生说道。 国子监在长安军事学院的名声可不好。 之前褚遂良带人来闹事，若非赵辰及时阻止，长安军事学院的名声可就遭了殃。 听到眼前的人是国子监的司业，执勤学生面色立刻冷了下来。 “院长在学院忙着，没有时间。” “你赶紧回去。”执勤学生挥挥手，毫不留情面的要把江司业赶走。 虽然心里恼火。 但江司业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要是敢说句不对的话，赵辰知道之后可是不会放过自己。 江司业深呼一口气，瘦削的脸上之前的一抹愤怒，此刻又是消散。 “小兄弟，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国子监的不是，今日这事，事关重大，还请小兄弟去通禀一声。” “在下感激不尽。”江司业觉着自己为官以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的。 竟然要跟一个小小的军事学院的学生低头。 “你真的想见我们院长？”执勤学生突然问道，面上竟是露出揶揄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执勤学生是什么意思。 但江司业还是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点点头，说道：“我要见汉王殿下。”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还请让某见一见 来长安军事学院见赵辰，那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谁让江司业之前在太极殿上，数次询问赵辰的踪迹。 今日李孝恭开口，他若是不去，不但得罪了李孝恭不说，也是打了自己的脸。 更况且，江司业总感觉自己好像对李孝恭的声音有股陌生的熟悉感。 但又说不上来。 直觉告诉他，听李孝恭的话，过来见赵辰才是正确的。 此刻面对着眼前执勤学生的问题，江司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那么想见我们院长，那你现在就进去吧。”执勤学生的突然一句，让江司业原地愣住。 自己是想见赵辰，但好歹你们也先通禀一声才是吧。 直接让自己进去见？ 那方才还那样拦着自己做什么？ 耍猴呢？ “小兄弟的意思是，在下现在就可以去见汉王殿下了？”江司业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他甚至觉着自己方才可能是听错了！ “对，院长说了，要是有人非要进去见他的话，可以直接进去，不必阻拦。” 执勤学生的话，让江司业觉得自己被好好的戏耍了一番。 既然赵辰都说了，想见他的人可以进去，眼前这小子为何还要阻拦自己。 心里满肚子的火气，江司业却是不敢发泄出来。 这里不是他国子监，在长安军事学院训斥赵辰的学生，他江司业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司业甚至有些羡慕眼前的学院学生。 有赵辰在他们后面撑腰，自己堂堂国子监司业，正四品的职位，竟然也被如此戏弄。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江司业沉声说道。 说完便是走进长安军事学院。 他倒要看看，赵辰是不是真的还在长安军事学院。 …… 江司业感觉刚刚进去长安军事学院没一会。 魏征便是赶到门口。 没见到江司业，他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国子监的江司业可来了？”魏征急忙与面前的执勤学生问道。 “来了，已经进去了。”执勤学生点头。 魏征神色一变。 当即便是跑了进去。 他想着，赵辰已然不在长安了，为何还让这江司业进去学院里面？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没见到赵辰，江司业还不得知道赵辰离开了长安。 不管这江司业是有心还是无意，之后的朝会上，他必定会说出此事。 届时谁还不知道赵辰暗中去了齐州。 那之前的计划，岂不是失效了？ 魏征心里着急，暗怪赵辰没有提前与学院的学生们交代清楚，不让任何陌生人进来找他。 但如今，什么事都晚了！ …… 江司业一路来到赵辰的院长办公房。 却是看到长孙冲正在屋子外面的台阶上缓缓扫着地。 长孙冲江司业是认识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长孙无忌都是朝堂上的一尊大佛。 哪怕说，经过几次打击，不似往日那般活跃。 但也不是他江司业可以随意招惹的。 “长孙公子。”江司业走到长孙冲面前，与他拱手喊道。 长孙冲抬头，手里握着扫把，看着江司业，随后道：“江司业，您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不瞒长孙公子，某来这里，是有事情与汉王殿下讨教的。”江司业看了眼长孙冲身后的房间，与其说道。 长孙冲身后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司业有些怀疑，赵辰是不是真的还在学院里！ 魏征与房玄龄，是不是在与百官们说谎！ “先生在里面，但是江司业可能见不到人。”长孙冲点头，又说了句。 “为何？” “既然汉王殿下在里面，那还请让某见一见。” “魏相与房相说汉王殿下决定，让魏叔玉与房遗直去户部任左右侍郎，实在是让百官难以信服。” “所以便请某来与汉王殿下问一问。”江司业说道。 长孙冲越是说赵辰不会出来见他，江司业就越是怀疑赵辰还在学院可能性。 “问一问？” “江司业是过来问罪是吗？”长孙冲面色一冷，冷声道。 “不敢，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江司业赶紧否认，却也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 长孙冲看了眼江司业一眼，转身走到门口，与房间里喊道：“先生，国子监的江司业说有事见你。” 沉默，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此刻，江司业已是笃定，赵辰真的不在长安军事学院。 魏征与房玄龄，他们在与百官说谎。 “长孙公子，汉王殿下不在学院？” “还是他去哪个地方了？”江司业与长孙冲试探道，目光一直紧紧锁着长孙冲的眼睛。 长孙冲皱眉，在江司业看来，便是长孙冲也不知道赵辰失踪了！ “先生……” “江司业？” “哪个江司业，国子监的人没完没了是吗？”房间里突然传来声音。 把江司业给吓了一跳。 他原本已经是笃定赵辰不在学院，但此刻突然传出来的声音。 确实是赵辰无疑。 赵辰还在长安军事学院。 恰好此刻魏征赶到这里。 满心担忧的魏征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不让江司业发现赵辰不在长安的事实。 突然传来赵辰的声音，可是把魏征也给吓了一跳。 赵辰那小子回来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去齐州？ 魏征心里暗自忖度。 “魏相怎么也来了？”江司业回过神，看向身边的魏征。 好在没看到魏征脸上方才的诧异之色。 不然也是得怀疑起来。 “你们不是觉着汉王殿下的安排不妥吗？” “老夫过来，看看能不能让汉王殿下再考虑一下。”魏征强忍着内心的惊疑，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点头，又看向前面的房间。 “汉王殿下，下官不是有意打扰汉王殿下的，实在是汉王殿下说让魏叔玉和房遗直二人去任户部左右侍郎之事，引得百官质疑。” “下官是受……” “本王是户部尚书，户部的事情，何时轮到你国子监插手了？” “好好在你的国子监待着，不然可不就是一千三百贯的事情。” “回去告诉朝堂那些家伙，若是不满意本王的命令，去找陛下请旨。” “否则，便把嘴给闭上，或者，本王派人去帮他们！” 江司业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里面传来赵辰冷厉的声音。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以假乱真的感觉 江司业一时间是完全愣在原地。 他方才还笃定赵辰并不在长安军事学院里，可如今，赵辰的冷厉呵斥，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听赵辰说，若是有人不同意他的决定，就去找皇帝请旨的话。 江司业更是相信，这话是赵辰说出来的无疑。 被赵辰如此呵斥，江司业不但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情绪。 反而恭恭敬敬的点头，道：“汉王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 “下官这就回去，将汉王殿下的意思，告知诸位同僚。” “告辞！” 江司业可是不敢再留在此处。 他虽然是被李孝恭逼着来此，询问关于户部左右侍郎的人选。 但也没有傻到真的跟赵辰这尊恶神对峙起来。 赵辰，如今的汉王殿下，可不是他区区国子监司业可以得罪的。 他还是赶紧回去将此事告知众人才是真的。 “魏相，在下先行告辞。”江司业说完，便是转身离开。 似乎生怕赵辰冲出来收拾自己。 魏征点头，看向前方的房子，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昨日来此处的时候，牛进达分明告诉自己，赵辰已经离开长安，暗中去往齐州。 怎么今日来，这房间里面，竟然还传来赵辰的声音。 魏征看向一旁的长孙冲，见长孙冲朝自己笑了笑，而后便是与自己邀请道：“魏相里面请。” 魏征有些愕然，跟着长孙冲进到房间。 走进房间，魏征便看到房间里站着二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牛进达，而女的，似乎有些面熟。 “赵小子呢？”魏征环视一圈，并未见到赵辰的踪迹。 想到方才传出来的赵辰的声音，魏征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就是。”牛进达笑指身旁的女子。 “学生苏我青禾，见过魏相。”旁边的女子与魏征行礼道。 “苏我青禾？”魏征想起这个名字，想到她之前在赵辰的府上住过一段时日。 而之后便来了长安军事学院学习。 “刚才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魏征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苏我青禾。 “是的，魏相。”苏我青禾又以赵辰的口吻说话。 魏征听着，几乎与平常听赵辰说话，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魏征满脸皆是惊诧之色。 他也不会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也可以模仿男人的声音。 “青禾姑娘以前在倭国的时候，是有名的声音模仿大师，可以模仿各种声音。” “在她们倭国，叫做声优。” “是赵小子离开前，怕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所以让她过来帮忙的。”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以假乱真的感觉。”牛进达笑道。 牛进达既佩服苏我青禾的这种本事，又佩服赵辰身边总是能招揽到如此人才。 魏征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苏我青禾的以假乱真，完全可以混淆大家的视线。 让所有人都以为赵辰还在长安。 这样一来，齐州那边，自然不会意识到，赵辰已经去了齐州。 “赵小子有一手。”魏征说道，面上露出笑容。 …… 江司业回到长安。 想着明日该如何与百官说今日的情况，便是收到管家递来的书信。 信上写着，今晚有人邀请他去群芳园。 江司业知道，定是有人想从他这里知道赵辰的消息。 等了大半天，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江司业出了自家府邸，顺着熟悉的路，往群芳园走去。 群芳园，江司业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瘦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神情。 走到偏僻的小院子门口，依然是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与往日一般，再次与守卫做出一个手势，守卫退到一旁，让其走进院子里。 敲门，随后房间里的烛火熄灭。 还是那个全身被衣袍笼罩的男子出现在江司业面前。 想着今日听到的李孝恭的声音，江司业怀疑，眼前的衣袍男子，会不会就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听说今日李孝恭让你去了长安军事学院，怎么样，可探听到赵辰的去向？”衣袍男子开口说道。 衣袍男子的突然发问，让江司业愣了愣神。 心道难道眼前的衣袍男子并不是李孝恭，而是另有他人。 否则眼前这人大可不必今日将自己叫来此处。 明日朝会上，李孝恭也会知道赵辰的消息。 “今日在长安军事学院，被赵辰训斥了一顿。” “他还在长安军事学院。”江司业沉声说道，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想到赵辰今日冷厉的话，江司业便是感到一股无力感。 要是知道赵辰还在长安军事学院，他哪里敢去找麻烦？ “哦？”衣袍男子明显愣了一下。 似乎这个答案，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赵辰他说了些什么？”衣袍男子问道。 “他说，若是百官对他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去与皇帝请旨。” “以后谁要是再敢在背后质疑他的决定，他会亲自派人，让那些人闭嘴。”江司业解释道。 “也就只有他才敢如此狂妄。”衣袍男子冷笑，本就沙哑的声音变得异常刺耳。 倒也让江司业否定了自己之前对李孝恭的猜想。 “既然赵辰还在长安，齐州那边的压力，就可以少很多。” “此事你立功了，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这是一些金叶子，拿去花吧。”衣袍男子与江司业丢了一个小袋子。 而后便是将房门打开。 江司业拿着手里的一袋金叶子，面上露出兴奋之色。 而后便是心满意足的离开此处。 …… 百官自然对赵辰如此自大的态度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 还没有人真的敢去当面找赵辰的麻烦。 百官们也很清楚。 他们若是真的反对此事，得罪的可不仅仅是赵辰。 还得罪了房玄龄和魏征。 光是这两人，就不是他们可以冒犯的。 更何况还有那个不讲道理的赵辰。 而且，户部的事情，跟他们关系并不大，赵辰想用谁，干他们何事？ 于是很奇怪的，之前叫的无比响的一些官员，听到江司业带回来的赵辰的那些话。 此刻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声音。 没有人反对，魏征与房玄龄那也自然更是高兴。 虽然赵辰只是说让房遗直和魏叔玉两人暂代户部左右侍郎的位置。 但也算是一次历练。 对二人日后也是有好处的。 更关键的是，大家也都笃定，赵辰如今还在长安。 这便是一次成功的瞒天过海。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距离皇帝他们离开长安，已经有十日时间。 浩浩荡荡的数百人，此刻已经来到齐州境边缘。 “父皇，刚才收到消息，齐州都督马志远明日过来迎接父皇。”营帐里，李恪与皇帝禀报道。 此次出行，皇帝的身边只带了李恪一人。 其他都是负责保护皇帝安全的北衙禁军将士。 人数在五百人左右。 “辰小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别等朕都到了齐州，他还在长安睡大觉。”皇帝没说齐州都督马志远的事情，而是问起了赵辰。 虽然皇帝不怎么想承认，但赵辰不在身边，皇帝也总是感觉心里没什么底。 但此次情况不同，赵辰若是与他一同前来长安，那肯定会让齐州官员小心翼翼。 他们查不到任何的证据。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皇兄七日前给我们飞鸽传书，他们已经从长安出发了。” “但就是有一点……”李恪有些犹豫。 “有一点什么？”皇帝不解。 “就是皇兄把皇嫂和平安也带上了，听说，清河也跟着程处默一起来了。”李恪小声说道。 这眼里啊，却满是羡慕。 赵辰他们这哪里是出来查案的，分明就是出来度假的。 若是有任何办法，李恪也想跟着赵辰他们一起。 不至于在皇帝这里，每日忙的晕头转向。 他李恪现在完全就是皇帝的保姆，什么事都得他来安排。 虽然说是皇帝信任，但李恪就是一点也不开心。 “怎么，你羡慕了？” “朕把你带在身边，你不开心了！”皇帝一眼就看出了李恪眼里的羡慕之色。 皇帝哪里不是一样？ 他也想和赵辰一起来齐州啊。 李恪虽然对他也算尽心尽力，但皇帝总是感觉到，这小子很是惧怕自己。 每日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赵辰那小子虽然说话伤人，但皇帝气完之后，也很是开心的。 不像现在…… “儿臣不敢。”李恪嘴角抽抽。 他开不开心，皇帝自己看不出来吗？ 皇帝也是脸皮抽搐两下。 好家伙，两个互相不满意的人处在了一起。 “你方才说，齐州都督马志远要来迎接朕？” “你派人告诉他，让他不必大张旗鼓，朕自己去就是。” “顺便，去看看齐州地界百姓的生活的情况。”皇帝与李恪说道。 皇帝也不想再在方才的事情上纠结。 便与李恪说起齐州的的事情。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就差没有直接告诉齐州都督马志远。 他这个皇帝要亲自去看看齐州百姓的情况。 你齐州都督马志远好好准备一下。 “父皇，我们这样去，马志远肯定会提前准备好的，到时候我们什么都……” “朕知道，但我们此次只是来，只是麻痹齐州官员的，让他们误以为，此次只有朕过来此处。” “齐州具体什么情况，让辰小子过来查。” “跟着朕，吃香的喝辣的去，就是别在朕面前皱着眉头。”皇帝说道，与李恪挥挥手。 示意他去安排。 李恪点头，随后便离开营帐。 皇帝坐在凳子上，望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心里不免忖度赵辰他们这个时候又在干什么。 …… 自从离了客栈。 赵辰便给李若霜易容。 也是免得再出现客栈里的事情。 让他们暴露身份。 有时候吧，这人长的漂亮也是一件难事。 好在现在李若霜被赵辰易容成了一个寻常女子的模样。 除了几人之外，怕是站在李靖和红拂女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眼前女子是自己的女儿。 几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八天过去，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距离齐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赵大，收到李恪的信了。”一家客栈里，程处默将刚收到的信递给赵辰。 “他们是不是已经到齐州了？”程处默在赵辰面前坐下，开口问道。 “刚到，说是准备在齐州境等等我们，陛下让我们抓紧点时间。”赵辰将书信看完，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点头。 他们的速度确实已经是很慢了。 主要是他们每到一个城池，都让李若霜带着平安去街上玩玩。 这路上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 程处默倒也无所谓，每日带着清河公主出去吃吃喝喝，倒真的是来度假的。 “陛下既然催了，我们是不是该抓紧点？”程处默又问。 他就是觉着让皇帝等在齐州，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赵辰却是摇头。 他们去的太早，并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经过，齐州的大小官员，必定粉饰太平，我们跟的太紧，不一定可以发现什么。” “中间最好相差个十来天，等皇帝他们到了另一处，不会再回头过来的时候，我们再去。” “如此当地的齐州官员放松了警惕，倒是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赵辰对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一度怀疑，赵辰其实是想多在路上玩几天。 不过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心思。 出来一趟，总得找个机会好好玩一玩嘛。 “那可以，既然赵大你这么说了，那俺今日再带清河逛一逛。” “对了，你要不跟嫂子也一起出去吧。” “呆在客栈里，一点意思都没有。”程处默笑道。 说完，自己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显然，在这个时候，清河公主可比赵辰要重要。 望着程处默匆匆离去的背影，赵辰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程处默这么急切，到时见了皇帝，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收拾这小子。 谁让他当初看不上人清河公主。 现在又腆着脸讨好！ 喝了杯茶，赵辰起身，走进旁边的房间。 李若霜刚好给平安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带她出去玩。 “你怎么过来了？” “我准备带平安出去逛一逛。” “你要一起吗？”李若霜笑问道。 “爹爹抱。”平安与赵辰伸着手臂，争着要赵辰抱。 “今日没什么事，我们一家三口出去走一走。”赵辰抱起平安，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本来没抱多大的希望说赵辰会跟自己一起出去。 此刻听到赵辰答应下来，李若霜也是从心里感到高兴。 “好。”李若霜点头。 正准备跟在赵辰身后，却是突然被赵辰拉住手。 “怎么走在后面，来，挽着我的胳膊。”赵辰回头，伸出另外一只手。 李若霜愣了愣，继而面上微红，道：“这样不太好吧，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也只是在赵辰面前，李若霜才会表现出如此模样。 虽然当了母亲，李若霜的性格有了许多改变，但火爆的脾气还是如当初一般。 见赵辰伸出一只胳膊，李若霜咬咬牙，便是将自己的胳膊挽住赵辰。 三人一行出了客栈，入眼便是热闹的街道。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两旁有一些空地，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赵辰他们来时的路。 街上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街旁有一条蜿蜒的内河。 有不少人驻足此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虽然远没有长安繁华，但也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我以前听父亲说，大唐的百姓生活过的很是艰难，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此处距离长安甚远，但这场景，似乎还是不错的。”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望着眼前的景象，笑着说道。 她相信，自己的父亲李靖绝对不是在骗她。 而是这两年，大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或者说，自从赵辰出现之后，大唐的百姓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至少这两年之间，李若霜还没听人说，有大唐百姓活活饿死的。 “很多东西，都是藏在暗处，不会给我们看到的。” “当然，我也希望眼前的景象，在大唐的每个地方都是一样。”赵辰说道。 百姓能不能吃上饭，除了生产技术的提高之外，还有为官者的品行。 “你又想到了齐州的事情？”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赵辰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说此事。 而是看向怀里的平安：“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平安连连点头。 她虽然吃不了什么，但只要赵辰带着她出去玩，平安就很高兴。 对于一个一岁的小姑娘来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新鲜的风景。 三人到了一家酒楼，还没走进去，就看到酒楼外面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正低着头吃酒楼施舍的剩饭剩菜。 赵辰看了眼，而后便是进到酒楼。 “公子，这边请。”酒楼小二将三人领到角落的位置，为三人添上茶水。 “小二，门口怎么那么多乞丐，你们掌柜不怕影响生意？”赵辰与酒楼小二问道。 酒楼小二愣了愣，又旋即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几名乞丐是齐州逃难来的，我们掌柜的心善，见他们也不容易，所以就没驱赶，每日的剩饭剩菜，都会给他们一些。” “齐州逃难来的？” “齐州不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怎么还有逃难的？”赵辰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酒楼小二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有的时候人心比天灾更可怕。” “据我们掌柜的说，外面的乞丐，以前都是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谁让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听说，齐州前些日子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很多……” “小二，你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给大爷上酒。” 酒楼小二没说完，便听到别处有人呵斥自己。 与赵辰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而后快速的离开。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倒也真是有趣。”赵辰微笑，轻声说道。 “他们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齐州官职最高的，也就是齐州都督，他们敢这样做，不怕被人捅到长安？”李若霜皱眉。 她觉着，此事很容易就捅到长安，可为何齐州的官员，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齐州都督自是算不上什么，但若是朝堂上有人帮他们掩护，与他们沆瀣一气，或者是说。” “齐州的事情，其实就是朝堂的大人物一手操持的呢？”赵辰笑道。 李若霜神色微变。 她在想，若是齐州真如赵辰所说的一样，朝堂的大人物是幕后操手，那…… “公子，你们的菜来了。”小二送来菜肴，临走时突然又折返回来。 “公子，在外面千万不要说齐州的事情，这东西，现在是个禁忌的话题，说多了，容易出事。” “几位慢用。”酒楼小二说完，便是微笑着离开。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算少。 但说话的人却是不多，特别是有人若是提到齐州的字眼，立刻就会被身边的同伴阻止。 显然，齐州的事情，影响的足够深远。 这里距离齐州还有数百里，但这里的百姓，却也是不敢谈论此事。 朝堂上的那人，权势可是不会太小。 …… 吃完饭，再陪着李若霜母女在街上逛了逛。 路上遇到程处默带着清河公主在店里买首饰。 程处默倒是一点没觉着不好意思。 清河公主却是缩着头，不敢去看赵辰。 赵辰怎么会说什么，走进两人刚才进去的首饰铺。 铺子掌柜的见到又有客人上门，立马迎了上来。 “公子，可是要给夫人和贵千金挑选几件首饰，快快坐下喝杯茶。”掌柜的邀请几人坐下，又亲自送来茶水。 掌柜的扫视了一眼眼前赵辰三人。 以他多年经商的经验，识人还是有一把手的。 掌柜的瞬间就明白，眼前三人定然不是普通人。 若是能做上他们的生意，那肯定是大赚一笔。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好首饰，是否可以拿出来看看？”赵辰放下茶杯，与掌柜的说道。 “有，店里的首饰都是一等一的好货，都是出自名匠之手。” “公子想要什么类型的，可以与小人说一说，小人这就去给公子取来。”掌柜的笑着说道。 一般给人上茶，客人要是喝了茶，那就代表着他是真的想跟自己做生意。 若是不想做生意，茶水也不会喝。 大家都不想被占便宜，这也算是暗地的规矩。 当然，也会有不识相的家伙。 但掌柜的相信，眼前这三人不会。 “我准备给我夫人和女儿配一套首饰，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可以拿过来给我们看看。” “价格不是问题，但质量一定要好。”赵辰看向身边的李若霜和平安，与掌柜的说道。 “好好好，公子您尽管放心。” “夫人与小姐有公子这般心疼，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 “公子你们稍待，小人这就去取首饰过来。”掌柜的笑着说道。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公子可以砍砍价 李若霜之前是没意识到，赵辰进来这里，是要给她们母女挑选首饰的。 欣喜之余，嘴上却又是拒绝道：“你给我挑选什么首饰啊，我不要那些东西。” “说起来，从我们认识开始，一直到成婚，到现在，我都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今日正好出来逛，待会挑一件你喜欢的。”赵辰笑着说道。 从李若霜怀里抱过平安。 李若霜有些感动。 她平时虽然不喜欢穿戴首饰什么的，但那只是她的性格如此而已。 谁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送礼物？ 李若霜不说，并不代表她不希望。 此刻见到赵辰这般说，李若霜心里当然是极为高兴。 “那待会我就不客气了。”李若霜望着赵辰，笑着说道。 “看上哪个，我们就买下来。”赵辰点头。 很快，掌柜的便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走过来。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是这里面的东西极为珍贵。 “公子，这里面的宝贝是我们铺子里最珍贵的东西，您看看，合不合心意。”掌柜的将檀木盒放在赵辰面前。 又缓缓的将檀木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里面露出的是金黄布帛，揭开金黄布帛，才看到里面收饰的真容。 金黄布帛包裹的是一大一小两串璎珞。 所谓璎珞，其实就是用珠玉串成的装饰品，多用为颈饰。 璎珞原为孔雀王朝佛像颈间的一种装饰。 传到大唐之后，从颈饰改变成了腕饰。 “公子您请看，这两串璎珞上的珠玉，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光泽、甚至是珠玉内部的纹理，全都是一个模样。”掌柜的用金黄布帛包着两串璎珞，小心翼翼的展示给赵辰看。 赵辰点头，两串璎珞的珠玉确实如同掌柜说的一般。 无论是颜色、珠玉光泽，还是珠玉的内部纹理，肉眼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 珠玉虽多，璎珞虽好，但都比不上珠玉完全一致的珍贵。 显然，这两串珠玉，堪称的上是无价之宝。 “喜欢吗？”赵辰回头，看向身后的李若霜。 李若霜回过神来，她虽然不爱首饰，但方才也确实被眼前的两串璎珞都吸引了注意力。 等到赵辰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犹豫片刻，李若霜让人始料不及的摇了摇头。 掌柜的当时就愣住了。 他可以看出来眼前女子对他手里珍宝的热忱，可怎么突然又摇头说不喜欢呢？ “公子，这……”掌柜的有些懵逼，只能把目光看向眼前的赵辰。 赵辰哪里不知道李若霜心里想的是什么。 既然她喜欢这首饰，便将其买下来就是。 “掌柜的，这首饰我们要了。” “你开个价。”赵辰与掌柜的说道。 李若霜想要阻止，却是被赵辰拉住胳膊。 掌柜的愣了愣，继而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掌柜的也是遇到了难题，急需要用钱，不然他也舍不得将自己如此珍贵的宝贝售卖出去。 只是之前的客人，一听到他报出来的价格，直接就被吓走了。 所以…… “公子，这首饰其实是小人的传家宝，不过既然公子喜欢，那小人就出个价。” “当然，若是公子觉着有些贵，可以砍砍价。”掌柜的觉着自己要先给赵辰提一嘴。 别到时候自己一说价格，直接就把人给吓走了。 赵辰点头。 掌柜的犹豫片刻，才缓缓说道：“以往小人对有意的客人，都是出价三千贯，公子若是真的想要，两千五百贯，拿走。” “当然，公子要还是觉着贵了，可以再……说个价。” 掌柜的显然担心自己说出的价格把赵辰吓走了。 随后又给赵辰说，让他出个价。 “两千五百贯？”赵辰从掌柜手里拿过两串璎珞，拿在手里。 掌柜的一愣，看着赵辰如此随意的拿着两串璎珞，可是担心他给掉在地上摔了。 也是紧张的不行。 “平安，爹爹送你个礼物。”赵辰拿出小串的璎珞，与平安说道。 “好漂亮的珠子。”平安回头看着赵辰手里的璎珞，眼里放着光。 无论多小的小孩，对好看的东西，也都是从心里喜欢的。 平安伸手就要去抓，赵辰握着她的小手，将璎珞戴进她的手腕中。 大小正合适，果然是为小孩子定制的璎珞大小。 “若霜，把手伸过来。”赵辰看向一旁的李若霜。 李若霜犹豫了一下，才把左手伸过来。 赵辰将剩下一串大的璎珞戴进李若霜的腕上。 璎珞戴上，更是为李若霜增添了高贵的气质。 “不错，很适合你。”赵辰笑着点点头。 李若霜望着赵辰，心里尽是甜蜜。 看着已经把目光看向掌柜的赵辰，李若霜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璎珞，满眼尽是感动。 “公子，您这是真的买下来了？”掌柜的见赵辰已经为身后的两人将璎珞带上，心里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两千五百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了，有人是有这么多钱，可要用这么多钱买两件首饰。 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但眼前的年轻人…… “这是江南钱庄的兑票，我看到街上就有江南钱庄的铺子，你拿这个去找他们要钱。”赵辰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兑票，交给掌柜。 兑票是江南钱庄用来承兑银钱的票据。 相当于以后的银行存折。 江南钱庄在大唐不少城镇都开了分铺，拿着兑票，可以在钱庄里提到相应的银钱。 也避免了商人在外做生意，带着大笔的银钱不好出行。 “江南钱庄的兑票？”掌柜的更是发愣了。 江南钱庄的兑票他当然知道。 但能拿到兑票的人，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或者是有巨大财富的商人。 眼前的年轻人…… 看了眼，果然是江南钱庄出的兑票。 上面还有江南钱庄特殊的防伪标志。 “公子慷慨，这笔生意咱们就算成了。” “这里有一个小玩意，算是小人送给小千金的玩具。” “多谢公子了。”掌柜的又从柜台拿出来一个小玉老虎，送给了平安。 平安伸手接过，开心的不得了。 小玉老虎虽然不贵，只值是十来贯银钱，但也算是一份心意。 掌柜的亲自送赵辰几人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李若霜挽着赵辰的胳膊，赵辰抱着平安，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这里的百姓富足 齐州，今日是皇帝一行进入齐州的第二天。 齐州下辖三十县，皇帝准备从最前面的宁古县开始着手调查。 李恪跟在皇帝面前，之前他按照皇帝的意思，让齐州都督马志远回去，不必在此处迎接皇帝。 但李恪是觉着，这话估计是说着没用。 作为臣子，皇帝到了，怎么可能会装作没事人一样？ “李恪，这宁古县是什么来头？”皇帝看着前方的宁古县城，与李恪问道。 干净整洁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以及分站于两旁、满脸笑容的百姓，让皇帝感觉很是不舒服。 不是皇帝对此处百姓有什么不满，而是眼前这些人的标下，实在是太过做作。 “父皇，儿臣估计是齐州都督马志远给各县令下了命令，让他们组织人来欢迎父皇。”李恪笑着说道。 他就说，没有官员可以真的忽视皇帝的驾临。 哪怕说，皇帝是来调查情况的。 至少，这个表面情况，他们是要做好。 皇帝皱眉，他知道，从自己进入齐州境，自己的一切行踪就完全落入了齐州官员的手。 他想要调查到齐州的真实情况，完全是不可能的。 便如现在，齐州官员早就把所有的罪恶隐藏在这片欢声笑语的背后了。 “臣齐州都督马志远，携宁古县县衙一众同僚，拜见皇帝陛下。”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 皇帝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远远的望了一眼前方。 便见前方五十步之外，有一群人恭敬的朝自己拱手行礼。 为首的齐州都督马志远，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 “李恪，我们下车。”皇帝的声音响起。 李恪掀开车帘，扶着皇帝走下马车。 皇帝缓缓来到齐州都督马志远等一众官员面前。 马志远赶紧与皇帝再喊道：“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一众宁古县官员高声喊道。 沿街迎接皇帝的百姓，也是跟着一起齐声高呼。 声势震天响，但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着如此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平身，诸位都辛苦了！”皇帝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齐州都督马志远赶紧走到皇帝身边，伸手邀请道：“陛下，臣等在城里特意为陛下准备了接风宴，还请陛下驾临。” 皇帝看着马志远，这是他第一次见齐州都督马志远。 虽然作为一州都督，但马志远并非是皇帝任命的，而是已故太上皇李渊将其任命在齐州的。 这些年来，马志远在齐州的位置也一直都没有动。 平时也不去长安，只会在每年的述职时，去往吏部。 皇帝也不会说一定要见他。 所以，这倒是皇帝第一次见马志远。 “马爱卿息辛苦了，宁古县令何在？”皇帝点头，又看向马志远身后的一众宁古县官员。 一名男子赶紧从人群中跑过来，满脸笑容的与皇帝拱手道：“臣宁古县令陈曲，拜见皇帝陛下。” “陈曲，朕看你这宁古县百姓穿着都不错，最近这两年，生活水平应该提高了不少吧。”皇帝扫了一眼宁古县令，又看向两旁的迎接百姓。 陈曲面上神色有些微愣，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齐州都督马志远。 “回禀陛下，宁古县在齐州是上县，这里的百姓富足，所以穿着也是不错。” “时间也不早了，陛下还是先随臣去接风宴吧。”马志远笑着说道。 很奇怪，回答皇帝这个问题的，不是宁古县令陈曲，而是马志远这个齐州都督。 皇帝笑笑，又道：“看样子，齐州都督你比陈曲这个宁古县令还要清楚这里的情况嘛。” “很不错。” 马志远哪里会听不出来皇帝这话的意思。 脸上挤满了笑容，回答道：“臣作为齐州都督，还是要以身作则的，对各县的情况，都是清楚些的。” 皇帝点点头，并未再问，马志远走在前面，与皇帝领着路。 李恪跟在身旁，一直不曾说出一句话。 大家都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马志远等齐州官员，与皇帝演的一场戏罢了。 …… 走进宁古县城，大街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今日得知陛下要来宁古县，因为担心人群中有太多想瞻仰陛下风姿的百姓，怕他们太过冲动，所以臣斗胆让他们都呆在家里。”宁古县县令陈曲与皇帝解释道。 宁古县县令也是个极度善于察言观色的家伙。 不然皇帝只是看了两眼街道两旁，他也不会如此之快的作出解释。 “今年宁古县百姓的收成如何？” “交税几何？” “齐州暴动可有宁古县百姓参与？”皇帝走在前面，随口与宁古县令陈曲问道。 陈曲跟在皇帝身后，听到皇帝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之色。 但皇帝并未看到。 便听到宁古县令陈曲道：“回禀陛下，宁古县百姓今年大丰收，每家收获的粮食，足够他们一年吃喝，还有不少人有盈余的粮食可以拿出来与官府置换银钱。” “交税的话，也都是足额交税。” “至于齐州暴动一事，宁古县有部分百姓被人迷惑，参与了其中。” “不过陛下放心，臣已经将参与之人全部处置掉了。” “暴动，臣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陈曲应对的很是完美，至少皇帝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既然是足额交税，那为何中书省禀报，齐州今年呈交户部的税赋，并没有多少。” “在大唐的所有州县之中，更是排到了倒数。”李恪突然开口发问。 却是把宁古县令陈曲直接给问懵了。 “蜀王殿下有所不知，大唐律令规定，州县的税收可以用来弥补当年州县遭受的不可抗损失。” “宁古县和齐州其他县一样，都把不少税赋用在了处置暴动后遗症上。” “故而交上的税赋很少。” “不过明年，肯定是可以足额交税赋的。”齐州都督马志远赶紧接过话茬。 大唐律令之中确实有这样的条令。 但宁古县令陈曲没说，说话的人反倒是齐州都督马志远。 这不免让人怀疑其中的真假。 “陛下，蜀王殿下，前面就是宁古县最有名的酒楼宁古酒楼。” “陛下、蜀王殿下，请！”齐州都督马志远伸手，与皇帝和李恪二人邀请道。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别的本事没有学到 宁古酒楼说是宁古县最有名的酒楼，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走进酒楼，给皇帝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豪奢。 入眼之处，尽是昂贵的黄花梨木。 先不说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何等珍贵的菜肴，便是碗筷，也都是用上好的夜郎黄玉雕琢而成。 不少东西，比之长安的忘忧酒楼都要好。 “陛下，您请坐。”齐州都督马志远与邀请皇帝上座，而后便有舒明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过来，给皇帝倒酒。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送到皇帝面前。 诱人的香味钻进皇帝的鼻中，对比这些日子在路上风餐露宿的，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人感到迷茫。 “陛下，这是北海鱼子酱，听说长安忘忧酒楼天字阁才有的菜肴。” “臣特意让人准备的。”齐州都督马志远再与皇帝说道。 “你们也落座，都别站着了。”皇帝笑道。 皇帝已然清楚，自己一行，完全不必想在这寻到任何的不妥之处。 马志远这些人，已经把所有的破绽全都掩藏起来。 在他这个皇帝面前，那是安了一百个心眼。 “谢陛下。”一众官员笑着说道。 各自落座，皇帝尝了口眼前的北海鱼子酱。 确实很美味，便如当初在忘忧酒楼吃到的一般。 皇帝尝了一口，便把目光看向眼前的一众官员，见他们也是暗自享受的模样。 只是笑笑，也并未再说什么。 酒过三巡，宁古县令让人准备的助兴节目也适时登场。 数名容貌绝美的女子，在酒楼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马志远等人做了十足的准备。 想着法子来讨皇帝的欢心。 “马都督，朕来齐州为了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朝堂上的官员都说齐州暴动，跟你们齐州官员有关……” “陛下明鉴，齐州暴动，臣等有罪，但臣等也是不知为何，若说跟臣等齐州官员有关，完全就是污蔑。” 皇帝的话可是把齐州都督马志远给吓了一跳。 赶忙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 其余齐州官员也是如鲠在喉，跪在地上，与皇帝辩解。 “朕话还没说完呢，都起来吧。”皇帝笑着说道，与李恪使了个眼色。 “马都督，父皇让你起身。” “你们也都起来吧。”李恪上前搀扶起马志远，又与其他官员喊道。 马志远起身，其他官员也跟着站起来。 “朕是不相信你们齐州的官员，会跟此次暴动有什么关系。” “朕也知道，作为一处的父母官，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你们不必担心。”皇帝笑着说道。 “臣等多谢陛下体谅。”马志远赶紧拍着皇帝的马屁。 其余人也是跟着一起喊道。 一场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结束。 马志远安排皇帝等人就在宁古酒楼住下。 很显然，这里地处宁古县城中间，附近都是民居，马志远他们很容易就能安排人在附近监视。 而且，人来人往的，还不容易引起皇帝的注意。 …… 夜间，李恪有些困倦。 正准备休息，便看到皇帝推门进来自己的房间。 “父皇。”李恪赶紧与皇帝行礼。 却也是疑惑皇帝这个时候怎么跑这里来了。 “今日可有什么发现？”皇帝在李恪的房间坐下，与他问道。 李恪愣了一下，便说道：“马志远和这宁古县的陈曲都有很大的问题。” “很难相信，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会如此之奢华。” “儿臣了解到，这宁古酒楼，是宁古县衙出钱修缮的，平常也不对外经营。” “哪里来的这么豪奢的装饰？” “而且马志远说，迎接父皇的那些百姓，全都生活水平不错。” “儿臣却是发现，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他们只是穿了一身百姓衣服的有钱人罢了。” “至于税赋的问题，那更是一个不完美的谎言。” “我们只是拿不到他们贪腐账本而已，不然……” 李恪摇摇头。 他们现在是知道齐州都督马志远和宁古县的一众官员都在与他们说谎。 但没办法的是，他们一点证据都没有。 也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马志远是一点也不害怕。 皇帝点头，李恪的观察也算是细致。 那些迎接他们的百姓，姿态根本与普通的百姓不一样。 若是皇帝没有猜错，那些所谓的百姓，实则是齐州的部分商人、衙役扮出来的。 “酒楼周围的民房，应该布满了他们的眼线，明日你找个机会，出去逛一逛。” “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对了，如今四周都是眼线，你有没有办法把消息传给辰小子？”皇帝与李恪嘱咐着，最后又多问了一句。 他们显然是被马志远盯的死死的，没有机会去查别的东西。 皇帝只能寄希望于后来的赵辰。 希望他来到这里，可以有所发现。 “可以的，跟着皇兄这么久，别的本事没有学到，传递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是要把这里的情况现在就传给皇兄吗？”李恪点头，面上露出自信的神色。 很显然，他对自己这个本事还是满意的。 “等明日你探查情况之后，再回来把消息试图传出去。” “好了，你也早些休息。” “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交给辰小子去办。”皇帝说着，交代几句，便推门离去。 …… 而在宁古县衙，齐州都督马志远与宁古县令陈曲，以及其他的一众宁古官员坐在这里。 马志远眉头皱起。 其余大小官员也皆是不吭声。 “今日算是混过去了，若是本官所料不差，明日皇帝定然会派人出去探查宁古的情况。” “你们要做的，是把他们给拦住。” “那些没有处理好的地方，不要让他们过去。” “若是哪里出了事情，可不要怪本官对你们下狠手。” “明白吗？”马志远沉声说道。 “明白！”众官员皆是点头。 气氛有些压抑。 马志远不知道为何，今日明明已经隐藏的很好，但他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都督大人，是不是让皇帝他们尽早离开宁古，一直留在这里，说不准什么时候……” “让皇帝尽早离开，你以为本官不想。” “但你若是开口催促，皇帝必定会生起疑心。” “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马志远冷厉的打断宁古县令的话。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让所有人都留个心眼 马志远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凡可以早点让皇帝离开，甚至是让皇帝早些离开齐州，回去长安，马志远也会想尽其他办法。 但皇帝是来调查他们的。 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离开齐州。 众人散去，马志远心里的担忧还是没有消散去。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这心里，总是这样的担心。 明明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可就是…… “陈县令，你等一下。”宁古县令陈曲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马志远的声音。 “马都督。”陈曲回头，看向马志远。 “本宫且问你，皇帝一行就这么些人吗？” “那个赵辰，没有见到吗？”马志远开口，与陈曲问道。 马志远还是担心，若是赵辰其实也跟着皇帝过来了，会不会在暗中发现他们一些什么。 马志远虽然没有见过赵辰，但赵辰传出来的名声，早就引起了马志远的注意。 他现在就担心赵辰其实是跟着皇帝，暗中已经来到了齐州地界。 在暗中搜寻他们的证据。 陈曲愣了愣，继而疑惑的看向马志远，道：“马都督不是收到长安来的消息，说那赵辰还在长安吗？” “怎么突然又担心起这事来了？” 陈曲不解。 赵辰还在长安的消息，明明是马志远告诉自己的。 现在马志远自己怎么还担心着？ 再者，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赵辰就算来了齐州地界，也得看他们当地官员的脸色。 不然，他便是寸步难行。 “那赵辰可不简单，本官也是担心他在暗中调查齐州的事情。” “皇帝他们在明处，我们可以掌控，但那赵辰……” “罢了，让所有人都留个心眼，别到时候出了事情，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马志远留下这么一句，便是转身离去。 陈曲看着马志远离去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他觉着马志远未免太过小心，自己的情报已经说赵辰还在长安。 而且皇帝身边，也并未看到赵辰的踪迹。 再者说，就算是赵辰来了又能怎么样？ 在此处如此严密防守的情况下，能查出来什么？ …… 翌日上午。 李恪便是出了酒楼。 他得去四周去看看，若是能探查到一些情况更好。 若是探查不到，也得知道这宁古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蜀王殿下这是要出门啊？”李恪刚下楼，便看到宁古县令陈曲迎了上来。 “本王要出门走一走，看看宁古县的风土人情。”李恪笑着点头。 心里却是在想，这宁古县果然是有大问题。 不然自己一出门，陈曲这个宁古县令就迎了过来。 难道作为一县之长，他就没事做吗？ “正好，下官今日没有什么事情，不如由下官陪蜀王殿下走一遭吧。” “路上也好为蜀王殿下介绍一下宁古县的情况。”陈曲笑着说道。 说的话，也是为他自己掩饰了一番。 李恪清楚，自己是不要想着自己单独一人在宁古县逛。 “若是如此，当然最好。”李恪点头，而后便是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陈曲与身后的人点点头，而后便是跟在李恪身后。 “蜀王殿下，前面是我们宁古县最繁华的一条街，但是最近因为在整修道路，所以很多地方都是封住的。” “蜀王殿下这边走。”陈曲跟在李恪身边，与他解释道。 随后又伸手邀请李恪走另外一条道路。 李恪望了一眼前方的，陈曲口中的繁华街道，只能依稀看到几个百姓的身影。 别说，这几个百姓的穿着都很不错。 李恪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陈曲找来演戏给自己看的。 李恪并未坚持去前面，而是选择往陈曲给自己选择的路走去。 李恪很清楚，自己不要想着能在陈曲的监视下，找到丝毫的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陈县令在宁古县多少年了？”李恪开口，与陈曲问道。 “五年了。”陈曲笑着回答道。 “五年，应该要升了吧。”李恪点头，再问一句。 “哪有那么简单，不瞒殿下说，本来是希望今年可以往上走一走的，但齐州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下官这宁古县，也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唉……”陈曲叹息，仿佛真的是为此事苦恼。 李恪看了眼陈曲，随后笑着说道：“陈县令在宁古县的功绩，父皇昨日也看到了，对陈县令是称赞有加。” “若是所料不差，陈县令很快就可以升职。” 陈曲听到这话，脸上并未露出如何兴奋的神色。 只是笑了笑，说了两句对皇帝表示忠心的话。 李恪没再说话，二人走到街道的尽头，便见前面有一大批人在翻修着道路。 而道路两旁的房子，全都用木板挡着，严丝合缝。 完全看不到两旁的情况。 “蜀王殿下，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前面都是在整修道路，所以，我们还是回头吧。”陈曲与李恪劝道。 李恪想要看看木板后面的情况，还没走近，就看到一滩冒着恶臭的臭水朝自己这边飞来。 李恪赶紧后退几步。 “没看到这里在修路吗，靠那么近，老子泼你身上也是你自找的。”修路的匠人冷喝一声。 李恪没说话，陈曲便是走上前去，喝道：“大胆，这位是长安来的蜀王殿下，你敢如此说话，小心你的狗命。” 匠人见来人是县令陈曲，当时便陪着笑脸。 “县令大人莫怪，小的只以为是闲的没事做的小子。” “不知道是蜀王殿下。” “这里污秽甚重，还请县令大人带着蜀王殿下去别处。”匠人陪着笑脸。 李恪发现，眼前的匠人一点也不怕自己这个蜀王身份。 大唐王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他们是见不到的。 但身份尊贵，普通百姓听到自己的身份，可不会只是这个态度。 而其他匠人，也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情况。 这里，显然很是不正常。 李恪环视一圈，将四周的情况记在心里。 “陈县令，我们还是回去，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李恪开口。 陈曲面露歉意，道：“这些家伙没有规矩惯了，殿下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等这里的路修缮好了，下官一定亲自陪着蜀王殿下将这里走个遍。”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说话的艺术 李恪回到酒楼，便是直奔皇帝的房间。 皇帝还在美滋滋的吃着糕点，见李恪进到房间，便是招呼他过来一起。 李恪在皇帝身边坐下。 吃了一块皇帝递过来的糕点。 “怎么样了？”皇帝开口，看向李恪。 李恪摇摇头，苦笑道：“父皇，儿臣方才出去一趟，宁古县令陈曲全程跟在儿臣身边。” “原本想着沿着街道四处转一转，但走过去才发现，到处都是用木板隔着的。” “到处都是匠人，陈曲对儿臣说，是他们宁古县在整修街道。” “但是儿臣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匠人。” “听到儿臣的身份之后，他们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半点惊讶。” “这可不像是一个匠人该有的模样。” 皇帝点头，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宁古县现在对他们的防备是从头到脚，恨不得将他们囚禁在这这个小小的酒楼里。 “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将你发现的异常，全都告知辰小子。” “你我父子二人，安心在这里好吃好喝就是。”皇帝笑着说道。 皇帝现在算是躺平了。 既然齐州官员对自己严防死守，他干脆就不去查了。 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 等赵辰差不多要到了，他们就可以去往下一个地方。 而这里，就留给赵辰去查好了。 “啊？”李恪有些愣神。 他们完全不查，全都留给赵辰？ “父皇，皇兄要是知道父皇这样对他，会不会撂挑子不干？” “毕竟皇兄的脾气……”李恪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就是担心赵辰要是知道皇帝如此躺平，到时候会不会气的直接回长安去了？ “你小子就不会动动脑筋，你要是直接跟辰小子说，朕不查了，让他自己去查，他当然会不高兴。” “但你要是告诉辰小子，说我们尽力了，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现在只能靠他一人力挽狂澜。” “这样辰小子心里会不会舒服很多？” “小子，说话要讲究艺术，不要什么大实话都说出来。” 皇帝笑看着李恪，一阵语重心长。 李恪脸皮抽了抽。 这哪里是什么说话的艺术？ 分明就是找到一个让赵辰来收拾他李恪的机会嘛！ “父皇您说的都懂，但给皇兄的信，还是父皇你来写吧。” “儿臣担心皇兄日后要是知道这事，会把儿臣打死。”李恪与皇帝说道。 皇帝看了眼李恪。 暗道自己可不想日后赵辰来找自己的麻烦。 眼前的李恪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这个做儿子的不给他分忧，还要他这个爹往上顶？ 一点孝心都没有！ “放心，有朕为你撑腰，辰小子还敢对你怎么样？”皇帝摆手。 他只想安静的躺平。 给李恪背锅，那是不可能的。 李恪暗地里撇撇嘴，他就知道，跟着自己的父皇出来，肯定是没好事。 果然，这种背锅的事情，还得是他李恪来。 “去把纸笔拿来，朕说，你写。”皇帝与李恪摆手，根本不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 李恪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跟皇帝单独出来了。 …… 李恪在写着给赵辰的，关于宁古县的一些情况。 陈曲也回到了自己的县衙。 马志远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听说方才蜀王出去了一趟，什么情况？”马志远与陈曲开口问道。 陈曲拱手，面带笑容，道：“李恪是想出来探查一下我们宁古县的情况，但下官早就有了准备。” “四周的路都以正在修缮为由，用木板给挡住了。” “李恪虽然气恼，却也是没有办法。” 听到陈曲这般说，马志远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他还担心李恪出了酒楼，会被他看出来些什么。 好在，陈曲的应对之法很是不错。 李恪就算是有怀疑，但他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陈曲你这事办的不赖。” “只要不让他们找到证据，什么事情都可以解释的过去。” “毕竟在长安的那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查。”马志远笑着说道。 陈曲一直好奇，马志远一直说的长安的那位，究竟是谁。 “马都督，您一直说的长安的那位，到底是谁，可否与下官通个气？”陈曲再次与马志远问起长安那人。 之前每日询问，马志远都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自己。 “长安的那位，位高权重，就算是在皇帝面前，也是可以说的话的。” “所以，陈县令你尽管办好自己的事情，时候一到，我会与那位举荐你去往长安。” “到时平步青云，光宗耀祖。”马志远只是说了这么几句。 至于长安的那位到底是谁，马志远依然是守口如瓶。 没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陈曲心里有些失望。 但还是点点头，笑着说道：“那下官就多谢马都督的栽培了。” “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日，下官一定不会忘记马都督的厚恩。” 马志远也是高兴，说道：“今日事情应该已经结束，皇帝他们不会再派人出来了。” “陈县令，晚些时候，跟本官去处理一下那些还未处理的人。” 陈曲面上露出些许不忍之色。 而后又是点头，面上闪过凌厉之色，道：“是。” …… 夜晚的宁古县没有见到一丝的生活气息。 整个城池都笼罩在黑暗的恐怖气息之下。 在距离皇帝他们入住的酒楼大概三里之外，是一处破败的村落。 村落周围，有手持武器守在此处的宁古县衙役。 人人脸上都是凌厉的神色，眼神冰冷的望着前方被绑成一排的普通百姓。 “老子最后再问你们一遍，那个人，藏哪去了？”一名衙役眼神凶狠的提刀走过来。 将刀架在一名中年男人的脖子上，语气冷厉。 中年男人满眼皆是惊惧之色，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找死！”衙役似乎被中年男人的态度给激怒到了。 一刀划过去，鲜血便是染红了刀口。 “爹！” 中年男人倒地的时候，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喊声。 小男孩跑过来，企图扶起自己的父亲。 但衙役一把便将小男孩抓在手中，喝道：“说，那个人躲在哪里了？” “不说的话，老子把你们全都杀了！” 人群中，人人皆是目露哀色。 “大人，我说，你不要伤害一个孩子。”人群中，有老人哭喊道。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务必送他们上路 见有老人开口，衙役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单手提着小孩，走到老人面前，说道：“说吧，只要你说出那人的藏身地点，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罢，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方才被自己杀死的中年男人。 老人望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满眼皆是惊惧与伤心的模样。 那被杀死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儿子，眼前的小孩子，是他的孙子。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一起死在这里。 况且，这里还有这么些无辜的乡亲们。 “是，老头子知道的。”老人连连点头。 衙役冷目望着老人，等待着他的开口。 “你们要找的那人，昨日藏身在我们村的西北山坳中，我们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些吃的东西。” “今日再去找他，便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大人，老头子说的是真话，您可以派人去查。”老人说着话，目光哀求的望着眼前的衙役。 衙役目光微扫，见老人眼神里并没有说谎之后的慌乱。 便是将手中的小孩丢回给老人，而后便是走到其他的衙役面前。 老人将自家的孙儿紧紧护在身后。 望着朝自己等人走过来的衙役们，整个人都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老家伙，带我们的人去你说的地方去，若是敢耍什么花样，不仅你孙子要死，你们这一个村的人都得死！”衙役一把抓住老人，冷声喝道。 “爷爷。” “村长！” 小孩子喊了一声爷爷，身后村里的其他百姓喊着村长。 老人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与一众人挥了挥手。 衙役与老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很快，马志远与陈曲便来到了此处。 见到两人到来，留守的衙役赶紧迎了上来。 “县令大人，马都督。”衙役与两人行礼。 马志远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村民，神色有些阴冷。 “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人？”马志远回头看向陈曲，问道。 陈曲微微一愣，试探性的问道：“将他们全都处理了？” “这个办法可以，他们中有人与那人见过面，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把证据留给他们。” “若真是留了证据，放了他们，死的就是我们自己。” “去，给他们一点吃的，在里面下点东西。”马志远说到要处置了这些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曲心里微微发颤。 眼前有数十人，都是这个村里的村民。 他只是试探的一说，没想到马志远竟然真的打算这么做。 “怎么了，有什么顾虑？”马志远见陈曲愣在原地，皱眉问道。 “马都督，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老弱妇孺，是不是……” “啪——”响亮的耳光声打的陈曲有些耳鸣。 他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衙役们见到陈曲挨了耳光，却只当是没有听见，目光都是看向别处。 “老弱妇孺？” “陈曲，一旦他们之中有人藏着要我们命的证据，将来死的就是我们。” “你懂不懂？” “还是说，你觉着将来抄家灭族的时候，皇帝会念及你家里的都是老弱妇孺？”马志远冷声斥道。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一点点的仁慈，都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陈曲捂着脸，良久之后才点点头。 “马都督，下官知错了！”陈曲与马志远说道。 而后便是走到一旁，与负责看守这些人的衙役交代道：“找一些吃的东西来，给他们。” “记住，在吃食里面下药，务必送他们上路。” 衙役愣了愣。 此刻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巴掌，是因为什么。 但衙役没有犹豫，而是很快的点头。 随后带着几人离开。 马志远站在人群前面，想着逃走的那人，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逃走的那人，原本是他们一起的。 但因为一些事情，让那人恨上了自己。 为了报复自己，那人就带着一些秘不可宣的信件，逃出了他马志远的掌控。 企图将这些东西，交到皇帝的手中。 虽然马志远有把握，不会让那人见到皇帝。 但不把他抓到，马志远心里总是难以平静。 此次也是听到消息，说宁古县城发现了那人的踪迹，所以马志远才急匆匆的来了此处。 今日，一定要抓到那人，找到那些信件。 很快，衙役们便带着一些饭菜过来。 香喷喷的饭菜远远就能闻到香味。 “县令大人，这是给他们准备的，这是我们的。”两个小推车，其中一人停在陈曲的面前。 “先让他们吃。”陈曲与衙役说道。 衙役推着一辆小推车走到一众百姓面前。 “这是我们县令大人为你们准备的饭菜。” “县令大人并不想与你们为难，只是那人是朝廷钦点的逃犯，我们都没有办法。” “大家都吃吧。”衙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将饭菜放在一众百姓面前。 他们被拦在这里已经好些日子，每日只有一些清汤寡水。 突然看到如此丰盛的菜肴，自是口水直流。 很多人已经不管不顾，跑过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其余人见到此般情形，心里的一点点担忧也因为饥饿而消散。 望着狼吞虎咽的众人，马志远的脸上露出冷笑。 “我肚子好疼。” 人群之中，方才还狼吞虎咽的村民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没翻几下，便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后就没了气息。 “这饭菜里有毒。” “天啊，他们给我们下了毒。” 有村民反映过来，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村民拼命用手抠喉咙，想要把吃进去的饭菜吐出来。 奈何只是些无用功。 很快，在一片哀嚎声中，所有的村民全都死在眼前。 衙役们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不少人都是把眼睛看向一旁。 陈曲望着没了声息的一众百姓，紧紧捏着的拳头，突然又无力的松开来。 他知道，自己已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来日，自己一定会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来人，把他们的尸体全都搬回村里，放把火，把村子也一起给烧了。” “对外就说，村里出现了瘟疫，所有人都死了，为了避免瘟疫传出来害人，只好把村子一起烧了。”马志远的处置手段很是果断。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若是有异样 陈曲看了眼马志远，他知道，马志远让自己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些人。 望着一地的尸体，陈曲突然明白，人命如蝼蚁，半点不由心。 眼前这些村民，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来今日的灾祸？ 衙役们过去收拾地上的尸体，方才被老人挡在身后小孩子，此刻已是没了半点声息。 很快，尸体便全都被搬到了村里。 不多久，熊熊的大火便是照亮了半边天空。 “陈县令，吃点东西吧。”马志远拍拍陈曲的肩膀，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陈曲收回目光，跟在马志远的身后。 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回头路。 就算明知前方是死路，他也得继续往前走。 衙役们都没什么胃口。 毕竟才看到那么些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很少有人可以内心毫无波动的吃的下饭。 “陈县令，此处大火，明日皇帝肯定会问起，甚至可能会来到此处查探，你想好如何应对吗？”马志远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望着前方还在燃烧的大火，与陈曲问道。 陈曲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大火，道：“下官若是阻拦皇帝过来，皇帝必定会心生疑惑。” “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皇帝虽然会生气，但是突发的瘟疫，他也不敢往村里去。” “所以此事，并不难解决。” 马志远看着陈曲，缓缓点头。 只要知道村里是瘟疫，皇帝就算是想来查探，李恪也不会同意。 “记住明日请罪的时候，要深刻一些。” “今晚就留在这里，你有多狼狈，明日皇帝就越是不会说什么。”马志远笑着说道。 陈曲应声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却见几名衙役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县令大人，没有抓到那人。” “但是在那人逗留的地方，找到了丢失的信。”衙役走回来，将几封信递给陈曲。 陈曲还没伸手，马志远就一把夺了去。 打开信看，果然是自己之前的信件，马志远面上露出喜色。 “那边是什么情况？”马志远问衙役。 “回禀马都督，村子里的老头子带我们去的，但是没看到那人的踪迹，只是在他逗留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坑。” “坑里藏着的，就是这些东西。” “那老头子我们已经把他杀了。” “马都督放心。”衙役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点头，眼前的衙役是他马志远安排到陈曲手下的。 马志远相信他对自己的忠心。 “估计是那人担心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所以才把东西藏在那里。” “如今东西已经找回来，那人已经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他既然敢背叛我们，那也不能让他好过。” “陈县令，可以对外发布通缉令，抓住他，生死不论。”马志远满脸笑容，与陈曲说着。 陈曲也是松了口气。 把东西找了回来，那就是最稳妥的事情。 不然他们随时都要担心自己的事情被皇帝知晓。 若真是被皇帝知道一切，他们没有任何人可以活命。 甚至他们家里，也要被一并株连。 “马都督放心，下官明日就让人发通缉令，抓捕那人。”陈曲笑着点头。 将手中的信丢进眼前的篝火中，烧苗很快便将信燃烧殆尽。 马志远起身，看了眼前方的大火，与陈曲挥挥手，而后便是带着几名衙役，消失在黑暗之中。 …… 皇帝第二天醒来，就看到陈曲灰头土脸，满身狼狈的跪在自己房间门口。 “陛下，臣有罪。”陈曲跪在地上，与皇帝嚎道。 皇帝也是被陈曲这一下整懵了。 “陈爱卿这是闹哪出？”皇帝看了眼旁边的李恪，又问陈曲。 “陛下，县城南郊村子里发生了瘟疫，全村的人都得瘟疫死了。” “臣昨晚在村子里忙了一晚上，实在没有办法阻止瘟疫的蔓延，只好出了下策，将整个村子用大火烧毁了。” “陛下，臣有罪，臣无能，臣救不了他们。”陈曲哭着与皇帝说道。 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 皇帝听到一个村子都被大火烧了，脑袋也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继而看向陈曲，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处怪罪于他。 “你先起来，与朕先过去看看。”皇帝与陈曲说道。 陈曲点头，退到一旁。 皇帝连脸都来不及洗，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李恪跟在皇帝身后，负责皇帝安全的北衙禁军士兵也纷纷跟了上去。 皇帝一行很快便是来到了城南的村子。 入眼所见，满眼尽是疮痍。 整个村子，完全被烧成了焦炭，几具漆黑的尸体，完全被烧成了一小团。 “怎么会这样？”皇帝皱着眉头。 近百人的村子，一天就全都死了？ “陛下，臣来迟了，陛下恕罪。”马志远满脸汗水的跑过来，向皇帝告罪。 皇帝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便是落在前方的尸体上。 “李恪，你去看看这些尸体有什么异常。”皇帝觉着此事极为蹊跷。 自己来这里也有两天，突然就爆发了瘟疫。 而且还整个村一下就放火烧了？ “陛下，瘟疫危险，臣不知道瘟疫会不会被大火一并烧了，若还有瘟疫，蜀王殿下岂不是……”马志远赶紧阻止李恪去查探尸体。 马志远担心，李恪跟着赵辰许久，传闻赵辰本事极强，若是李恪真的学到了什么，可以看出来些什么，那…… 被马志远这么一阻止，皇帝似乎有些犹豫。 陈曲见状，立马再出声劝道：“陛下，宁古县有仵作，让他们去查探情况吧。” “若是有异样，臣再与陛下禀报。” 陈曲都这样说了，皇帝也不知道眼前到底是真瘟疫还是假瘟疫。 若是真瘟疫，李恪染上了怎么办？ 想想，皇帝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还是按你说的办，让仵作验尸。” 皇帝绕着周围转了一圈，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马志远紧紧的跟在皇帝身后，不断的劝着皇帝早点离开。 李恪也担心此处是真的出了问题，若是皇帝真的染上瘟疫，他又没有赵辰那般的医术。 出了事他李恪可真的无能为力。 倒是与在劝皇帝离开的立场上，与马志远保持了一致。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他们，在说谎 仵作当然什么都查不到。 就算是查到，马志远也不会真的跟皇帝说。 不然岂不是自己收拾自己。 下午皇帝便收到了陈曲派人递过来的验尸报告。 上面给出的结论是，所有人都是被大火灼烧而死。 皇帝即便是很气恼，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瘟疫面前，人力是有限的。 任何一个城池出现瘟疫，最佳的解决办法，往往都是从源头处置掉瘟疫。 比如直接将整个村子烧毁，彻底隔绝瘟疫外传的可能。 但这样也就意味着，很多是有希望活下来的人，也被一同遗弃在瘟疫之中。 “父皇，从仵作给出的结果来看，这些人应该是生前被杀的。”李恪拿着手里的验尸报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怎么这么说？”皇帝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恪。 “父皇不知道，儿臣当初去皇兄身边的第一天，就碰上一件相似的案子。” “皇兄让儿臣去验看死者的喉咙，而后又用了两只猪对比。” “发现，活着时候被烧死的人，喉咙里会有大量的烟尘。” “而死后再被烧的人，喉咙是干净的。” “父皇你再看这验尸报告，上面清清楚楚说了，死者的喉咙里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儿臣怀疑，他们其实是在死后才被烧的。”李恪说着。 他也是对自己第一次见到赵辰的场景记忆犹新。 毕竟当时自己太调皮，第一天就给赵辰摁趴下三次。 如今想起当初来，心里还是莫名的感到高兴。 皇帝皱起眉头。 他相信李恪，更相信赵辰。 既然当初赵辰已经验证过了，那这些所谓被烧死的人，必定是死前才被烧的。 “仵作的报告上，有没有其他的说明，比如，尸体有没有外伤。”皇帝开口，面色阴沉。 皇帝早上就在怀疑，马志远他们是不是故意放火烧了那村子。 不然为何之前一点瘟疫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皇帝甚至猜测，是不是村子里有马志远他们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不顾一切。 “没有。”李恪摇头，又小声道：“父皇，儿臣怀疑，他们是故意杀的人。” “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 “他们，在说谎。” 近百条人命！ 若马志远他们真的是在说谎，而将这近百人全都杀死。 皇帝想到，心里便是迸发出一股怒意。 “父皇，我们现在虽然怀疑，但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连这验尸报告，我们也不能表现出来有任何怀疑。” “不然，他们便会抹去这所有的证据。”李恪与皇帝说着。 不得不说，李恪比之当初，要稳健的太多。 往日在赵辰身边，这小子就喜欢一根筋的冲来冲去，几乎没有这般思考过。 李恪自己也清楚，以往有赵辰在身边，自己做什么，都有赵辰给自己兜底。 但如今，他需要靠自己的能力。 皇帝点头，哪怕他极度的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此刻，他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把验尸报告一并留在此处，等辰小子到了，让他彻查此事。” “若这宁古县真如朕想的那般黑暗，那朕宁愿完全摧毁她。”皇帝摆手，与李恪说道。 …… 马志远心情不错。 从城南村子里回来，还在自己的下榻处，美滋滋的喝了两杯酒。 陈曲来的时候，马志远正听着小曲，手指还不停的跟着在打节拍。 “马都督。”陈曲与马志远拱手行礼。 马志远看过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陈曲坐下。 陈曲坐下，想要开口与马志远说话。 却是见马志远朝自己挥手：“先把曲听完。” 陈曲到嘴边的话，此刻又是咽了回去。 听着面前伶人唱出来的小曲，陈曲闭上双眼假寐。 好一会，小曲唱罢。 陈曲眼眸撑开，看向马志远。 “什么事，说吧。”马志远笑着说道。 “马都督，刚才酒楼传来消息，皇帝决定明日要离开宁古县，去往下一个地方。”陈曲与马志远说道。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皇帝离开宁古县，对他陈曲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他也不必像往日一样，对皇帝一行人严防死守。 同时陈曲也担心，下一个地方有没有准备好迎接皇帝的到来。 若是皇帝去了，被查出来什么。 那他们可就全都完了。 “放心吧，整个齐州都准备好迎接皇帝的驾临。” “不管皇帝去到哪里，他看到的，永远都是我们希望他看到的。” “不必担心。”马志远似乎看穿了陈曲的担忧，便是笑着与他解释两句。 陈曲点头。 既然马志远有了准备。 那他也不必担心。 再说，他只能管到自己的宁古县，其他的地方，他也插不上手。 “那下官就不打扰马都督的兴致，告辞。”陈曲起身，与马志远说完，便要离去。 “等一下。”马志远却是开口叫住了陈曲。 陈曲回头，疑惑的看向马志远。 “明日皇帝要是离开的宁古县，我们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本官担心皇帝会在宁古县安排后手。” “届时你一定要盯住，皇帝护卫队里的人数变化，若是有人突然失踪了，一定要小心谨慎。” “千万千万不可麻痹大意。”马志远与陈曲交代着。 马志远也是担心，皇帝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会在离开的时候，留下暗棋，继续在这里查探情况。 若这个时候，他们什么防备都没有，那说不定就会被查出来什么。 “是，下官记住了。”陈曲点头。 第二天一早，皇帝便起身往下一个地方出发。 陈曲跟在马志远的身后，小心的观察着皇帝身边的人。 见他熟悉的面孔并没有少，陈曲也是放心了不少。 “陈县令，好好干，朕期待在长安与你再见。”皇帝突然回头与陈曲说了句。 陈曲愣了愣神，继而面上露出喜悦之色。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陈曲立刻与皇帝拱手行礼。 若是寻常情况下，一个县令听到皇帝如此褒奖，早就激动的不知所措。 哪里会像陈曲一般。 但陈曲不行，他不能去长安。 去了，也就意味着他要出事。 宁古县，这是他这辈子都要待的地方。 皇帝点头，而后便是与一众送行的人挥手。 马车往城外驶去，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尽量保持低调 李若霜可是开心的不得了。 从街上回来之后，便是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璎珞。 坐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几度都望着赵辰失神。 可是把程处默与清河公主二人给看懵了。 “赵大，嫂子这是怎么了？”程处默小声问道。 不过是送了一件礼物而已，至于这么丢了魂一样吗？ “没事。”赵辰笑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陪伴李若霜母女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否则也不至于只是送了她一个礼物，而变得如此。 程处默点头，清河公主却是看着李若霜手腕上的璎珞。 她对李若霜可是羡慕的紧。 但谁让自己没钱买呢。 “方才收到消息，李恪他们已经进了宁古县，我们今日再休息一会，明日早上出发。”赵辰放下碗筷，与几人说道。 路上玩也玩了，吃也吃了，也是时候该干正事了。 早点处理完齐州的事情，早点回去长安歇着。 这是赵辰的打算。 “听赵大你的。”程处默点头。 这次虽然说是来旅游的，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的。 “宁古县情况还不太明朗，得等着李恪接下来的消息，在外面，尽量保持低调。”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跟人起冲突。”赵辰与几人说道，目光最后落在了程处默身上。 程处默尴尬的看了几人一眼，忙道：“赵大你别这样看着俺啊，俺保证，绝对不主动惹事。” 赵辰点头，又看了眼李若霜母女。 说句心里话，赵辰并不想让她们母女二人一起跟着往宁古县去。 但走到此处，把两人丢在这里，他更是担心。 “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出发。”赵辰最后还是选择将李若霜母女二人带着一起。 …… 十日后，一路上走走停停，赵辰五人终于来到宁古县。 望着宁古县的城墙，几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路上虽然不急，但一连赶了十天的路，实在是让人从心里感到疲惫。 “赵大，李恪那家伙信里写的，可真是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你看这城门口。”程处默站在赵辰身边，指着前方的宁古县城门口。 城门口有兵丁负责值守。 进入宁古县的百姓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仅有的几个百姓，穿着也是破破烂烂，可不像李恪信中说的衣着华贵。 城门口蹲着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与过往的行人乞讨。 赵辰当然知道，李恪信中描写的东西，是宁古县官员伪装出来的。 但也没料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般模样。 “先进城。”赵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让李若霜抱着平安，与清河公主一同上了马车。 赵辰与程处默，一人扮成车夫，一人扮成护院，往宁古县城过去。 “站住，几个人？”毫无意外的，一行人被守城的兵丁拦住。 “五个人。”程处默上前，笑着说道。 “五个人。”兵丁上前，打量了一番马车，又看了眼赶车的赵辰。 “马车里的人全都出来，检查。”兵丁与几人喊道。 程处默皱眉，却是赔笑着，悄悄塞给兵丁一贯银钱，道：“车里是三名女眷，还请兵大爷帮个忙，通融一下。” 见程处默塞给自己一贯银钱，兵丁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意之色。 掂了掂手上的银钱，笑道：“算你小子识相，过去吧。” “放行。”兵丁与其他人喊道。 程处默说了句感谢，朝赵辰挥挥手。 马车穿过城门，进到宁古县内。 “玛德，那些家伙也真够黑的，赵大你是没看到，那家伙在俺耳边说，要给他一贯银钱，不然他就把马车掀开了查。”程处默跟在马车旁边，与赵辰小声说道。 方才可不是程处默主动给银钱给那兵丁。 而是那兵丁与程处默索要一贯银钱。 现在想想，程处默越发是感到气愤。 他在长安，从来都是他勒索别人的，这次倒好，他被人勒索了。 想想，程处默就感觉自己肚子了一顿火气。 “出门在外，没办法。”赵辰却是笑笑。 一贯银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一个兵丁张口就是一贯银钱。 上行下效，可见，这宁古县的大小官员手有多黑。 “宁古酒楼不对外营业，我们找个附近的客栈住下。”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李恪在信中说，皇帝让他将一些宁古县的情况，以及他们需要调查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宁古酒楼。 让赵辰想办法去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消息藏在宁古酒楼，倒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唯一麻烦的，是需要赵辰自己去取。 “俺去取消息吧，正好在城里逛逛。”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他也想尽快将城里的情况摸清楚，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一点准备都没有。 赵辰沉默片刻，点点头。 “你去的时候小心一些，我会在路上留下标记，你顺着标记来找我们。”赵辰与程处默嘱咐道。 “嘿嘿，这破地方，放心吧。”程处默点头，又与清河公主说了句，转身便消失在街道上。 …… “没有什么发现吗？”陈曲看着眼前的衙役，开口问道。 自从皇帝一行人离开宁古县，陈曲便派人将宁古酒楼翻了个底朝天。 他也是担心皇帝会在这里留下什么后手。 一旦皇帝留下后手，那也就意味着，之后还会有人来宁古县暗中调查。 这可不是陈曲想要看到的。 “没有发现。”衙役摇头。 “县令大人，我们已经在宁古酒楼找了十天了，真的是每个角落都找了。”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不是，皇帝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衙役再次与陈曲说道。 语气中带着丝丝抱怨。 陈曲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衙役，也没再说什么。 既然找不到，他们也不能一直把心思花在那上面。 说不定皇帝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留在这里。 “让兄弟们不必找了，但是要留几个人，守在宁古酒楼，不准任何人进到那两个房间。”陈曲还是觉着为了保险一些，让人守着，是最好的办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真的糟了。 衙役点头，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与陈曲拱手，便是离开宁古县衙。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告御状的机会都没有 程处默与赵辰等人分开。 便是直奔宁古酒楼的方向。 宁古酒楼四周都是宁古县的客栈。 但客人并没有多少。 程处默便在四周逛了起来。 赵辰等人来到宁古酒楼附近的一家客栈，走进客栈，里面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 此刻已经快到中午，按理说，这个时候客栈会有不少的客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 “几位客人是来住店吗？”客栈掌柜的迎上来，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是，路过这里，想在城里歇息几日。”赵辰点头。 客栈掌柜如此模样，让赵辰多少感到一丝奇怪。 “好好好，小的这就为几位客人安排上房。” “小二，给客人送两壶好酒。”客栈掌柜的看起来似乎很是激动。 赵辰看着他，客栈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瞒公子，我们客栈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客人入住了。” “再不开张，客栈就要关门了！”客栈掌柜与赵辰解释着。 亲自给赵辰拿着行李在前面领路。 “宁古县街上的人不少，掌柜的怎么会有这么一说？”赵辰笑着问道。 实际上是准备从客栈掌柜这里打探一些关于宁古县的消息。 客栈掌柜回头看了眼赵辰，摇头叹息一声。 “公子是刚来宁古县，实在不知道此处的可怕。” “公子看到街上的人，九成都是我宁古县百姓，外地的人，是很少会来到这里的。” “虽然小的也想要挣点钱，但还是提醒几位客人一句，若是没什么事，早点离开宁古县。”客栈掌柜无奈的摇头说道。 赵辰点头，却是没有继续再问。 留在这里两天，肯定会把客栈掌柜如此说的原因弄清楚。 “那就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在房间里准备一些饭菜。”赵辰与客栈掌柜说道。 很快，小二便是送来饭菜，还免费送了两壶好酒。 几人在房间里吃着饭。 李若霜看向赵辰，突然开口说道：“宁古县在齐州是有名的上县，按道理说，不应该会让一家客栈掌柜的说出如此话来。” “兄长，之前我也听先生说过，宁古县是有名的富县，每年给朝廷都交不少税钱。” “若真是如这客栈掌柜说的一般，他们哪里收的上来税钱。”清河公主也是点头。 “或许宁古县的官员有其他的办法呢。”赵辰随口说道。 话音刚落，便是听到楼下传来喧闹声。 “掌柜的，这个月的税钱该交了吗？” “再不交，老子只能砸了你这破店。”楼下传来冷厉的呵斥声。 “大人，这个月的税钱小人月初就已经交过了……” “交过了，对，你是交过了，但你交的只是铺税，还有经商税、饮水税、吃饭税、睡觉税，你们都交了？”客栈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而后便是听到一连串奇奇怪怪的税。 赵辰推开房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往下看去。 便见几名衙役站在一楼大堂，面前是满脸祈求的客栈掌柜。 “大人，以往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税，是不是搞错了？”客栈掌柜小声的与衙役问道。 “搞错了？”衙役笑笑，继而是狠狠一脚踹在客栈掌柜的肚子上。 “玛德，你说老子搞错了，还是上面的大人们搞错了？” “宁古县的大人为你们殚精竭虑，你们连税都不交了？”衙役又是朝着客栈掌柜踹了一脚。 赵辰站在楼上，没有动作。 若是换做平时，他可以出手帮忙，但此时，他不能耽误了整个计划。 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出手，而让李若霜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客栈掌柜被踹了两脚，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来人啊，老东西不想交税，那我们就帮他。” “把客栈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衙役与身后的其他人喊道。 其他衙役疯了一般的往店里去寻找。 把柜台上下全都翻了一个遍。 只寻到了一小部分银钱。 小二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也不敢上前去扶掌柜起来。 “玛德，就这么点钱？”衙役又是骂了句，朝着掌柜啐了一口。 走到一旁，拿起几坛还没开封的酒，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其他衙役见状，也纷纷一人拿了几坛。 客栈重归于安静，小二扶起客栈掌柜在一旁坐下。 赵辰下楼，走到客栈掌柜的面前。 与他查看了一下方才受伤的地方。 好在没有伤到内脏，休息一阵就好了。 “掌柜的，宁古县的衙役都这样？”赵辰开口，与客栈掌柜的问道。 客栈掌柜苦笑，眼里的恨意涌起又消散，随后又是摆摆手，叹道：“今年一直都是这样，每个月都要交不知道多少次的税钱。” “关键是，要我们交的税，以前听都没有听过。” “公子，你刚来不知道，以往宁古县这里只收一些基本的税钱，宁古县的百姓生活还算不错，商人来往也多。” “但从今年开始，宁古县县令陈曲突然下令，冒出来很多奇怪的税项。” “生下来有落地税，娶媳妇有新婚税，死了有棺材税，种树有植木税，养猪有猪税，养牛有牛税，养鸡鸭有鸡鸭税……” “只要是他们想的到的，就没有他们收不了的税。” “这样下去，宁古县彻底的就要完了。”说话的人是客栈里的小二。 说到各种奇怪的税项时，小二便是满脸愤色。 客栈掌柜摇摇头，苦笑道：“以前城里有很多商人，这条街上，到处都是商铺。” “但今年以来，有好些人被这税项弄的家破人亡。” “很多人甚至流落成乞丐。” “或许过不了多久，小人也要变成那副模样。” 赵辰没说话，他很清楚，若是再像今日这般来上两次。 这家客栈就要葬送在那些衙役手里。 但赵辰又感到奇怪。 既然明知道留在这里最后什么东西都会失去。 为何他们还是不愿意走。 “掌柜的，既然留这里，最后什么都会失去，那为何你们不早点离去？”赵辰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不被允许离开。” “若是想要离开，只能人离开，钱财，什么都不能带走。” “想偷偷带走，若是被抓住，直接投入大狱。” “甚至，我们连上京告御状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俺又不识几个字 赵辰当然知道客栈掌柜为何说，连上京告御状的机会都没有。 长安有他们的人，怎么会让这些人见到皇帝。 “掌柜的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赵辰只能如此安慰着客栈掌柜。 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们只能这样坚持着。 “公子若是没事，还是早些离开宁古县才是，最好啊，连齐州都不要逗留。” “齐州官场，已经烂透了。”客栈掌柜说完，再次摇头，小二搀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 夜晚，宁古酒楼。 作为皇帝下榻的酒楼，自然要以保护的名义将这里保护起来。 哪怕说皇帝早就离开了此处。 两名衙役站在二楼的两个房间门口，满目无聊望着前方。 “这也太无聊了些吧，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守的？”一名衙役伸了懒腰，与旁边另一人抱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县令大人亲自下了令，谁敢不听？”旁边衙役说着，面上也尽是无奈之色。 “一队的那些家伙，今日又去城里的商铺、客栈收税去了。” “估计又是不少，这会肯定是享受去了。” “就我们兄弟俩留在这里，连杯酒都没的喝。”衙役又是说道。 旁边衙役面上闪过不满之色。 他们每次去街上收税，收的大部分都是上交，但他们也有不少可以落在自己的手里。 街上收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份肥差。 谁都不想呆在这里，守着两个破房间。 “你说的对，不若我们去外面喝杯酒吧。” “反正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 “再说，外面还有客栈的人守着，谁会不要命的敢跑这里来？”旁边衙役说道。 “那走？”衙役面上露出喜色。 “走。”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便是下了楼。 楼下，酒楼掌柜见两名衙役离开，也没有说什么。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闹的沸沸扬扬。 而且掌柜的也不相信，会有人来宁古酒楼找麻烦。 程处默还担心酒楼的房间有人把守。 一路上是小心翼翼，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等他爬到宁古酒楼二楼，探出脑袋准备观察一下走道的情况时。 却是发现此处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程处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小心谨慎，对面却是没个人影。 从二楼往下瞄，便见酒楼小二趴在柜台上休息。 整座酒楼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循着李恪留下来的印记，程处默轻易的找到房间，推开门，便发现整个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桌椅板凳，都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程处默当时就猜测出，这里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搜寻。 但似乎，李恪藏着的东西并没有被找到。 …… 程处默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赵辰坐在客栈门口，慢慢的喝着茶。 “赵大，东西找到了。”程处默在赵辰面前坐下，将一个小包袱放在赵辰面前。 “吃点东西。”赵辰指了指眼前的点心。 程处默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又咕咕咕的给自己灌了杯温茶。 “房间被搜查过，但东西他们没有找到。”程处默缓了口气，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 李恪就算再没跟着自己学到什么，藏东西的本事还是有的。 “在外面逛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赵辰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信件，而后又问了一句程处默。 “有。”程处默咬了口糕点。 吧唧两下嘴，说道：“俺今天在城里逛了一圈吗，发现到处都是破败的房子。” “很难相信，一个城里会空了大半百姓。” “还有一件事，俺听人说，前些日子城南村子里发生了瘟疫。” “一个村近百人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关键是，陛下也去看了。” 说到皇帝的时候，程处默特意压低了声音。 赵辰点头，将手里的信件递给程处默。 程处默接过信件，看着信件，面上露出迷茫之色。 “赵大，俺又不识几个字。”程处默尴尬的把信还给赵辰。 “你就不能好好学习！”赵辰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程处默嘿嘿一笑，也没反驳。 他是不爱学习的，学习，学个屁。 “李恪信上说，城南瘟疫的事情有蹊跷，皇帝怀疑可能跟宁古县官员有关。” “让我们调查这事。”赵辰与程处默小声说道。 “是宁古县官员杀了他们？”程处默面色微变。 “从这份验尸报告上来看，很有可能。”赵辰拿出验尸报告，点头。 程处默脸色难看。 若一百多名百姓，是被人杀死的，那可就是一件大案子。 而杀他们的，要还是宁古县官员，那更是要追究出来其中的内情。 “宁古县的情况很复杂，你告诉清河，我们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 “不然若是遇到事情，我们不好处置。”赵辰想着今日客栈掌柜说的宁古县情况，与程处默提醒句。 程处默点头。 他也知道，此处不比来时的路，可以随意闲逛。 他们是来收拾这些宁古县官员的。 可不能在中途出了差错。 “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城南看看。”赵辰摆手，示意程处默先去休息。 程处默没说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赵辰依然坐在远处，看着李恪留给自己的关于宁古县的消息。 …… 翌日清晨。 赵辰与程处默在客栈里吃了些早饭，便是出了门。 李若霜三人留在客栈里。 出了客栈，往城南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便看到前方出现一片废墟。 满目皆是被烧焦的旧址，倒塌的房梁，破碎的砖石，全都横七竖八的堆砌在周围。 路过附近的百姓，都是远远的避着此处。 宁古县衙对外宣称此处是有瘟疫，百姓们不管信不信，自然是不敢靠近。 “可惜找不到那些尸体，不然也不会无从下手。”程处默望着前方的废墟，与赵辰说道。 程处默觉着这事根本没有办法查。 尸体都不见了，村子里的人也死光了，他们怎么查。 “先四处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小心一些，若是有人看向这边，记得躲一躲。”赵辰说着，迈开脚步往前面的废墟之中走去。 程处默犹豫片刻，也是跟着过去。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若事情真的像皇帝猜测的那般，那此处作为宁古县官员毁灭证据的地方，必定会留有人在此监视。 当然，或许宁古县官员托大，认为皇帝他们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人过来调查。 但对于赵辰来说，一切都应该抱有谨慎的态度。 废墟里到处都残垣断壁，搜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 程处默有些丧气，坐在一旁，与赵辰抱怨道。 赵辰抬头，望着眼前的废墟，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村民们死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所以说，什么证据都没有看到。 “赵大，有人过来。”程处默突然与赵辰小声喊道。 赵辰过去，果然见前方有一人朝这边走来。 与程处默招了招手，两人便是躲在一处还未烧塌的石墙之后。 来人并未发现两人，而是直奔村子里面。 “赵大，这家伙是什么人？”程处默想不通，现在除了他们会过来这里，还会有什么人跑这样一个地方来。 毕竟对外的传言说，这里是发生了瘟疫。 寻常人对这里，肯定是避之不及。 “跟着他。”赵辰说道，便是远远跟了过去。 他也是感到奇怪，前面这人来此处，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两人远远的跟着那人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被烧毁的房子边上。 房子废墟旁，有一座新立的坟冢。 泥土都是新鲜的。 “张伯。” 两人蹲在后面的墙壁处，突然听到前面男人对坟冢喊了一声。 而后便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坟前。 “这人跟村里人认识。”赵辰说了句。 因为瘟疫的消息，没有人敢来此处，更别说这里还新立了一座坟冢。 若是赵辰没猜错，这坟冢，应该是村里村民的。 “难道他是村里逃出性命的人？”程处默问道。 赵辰摇头，心里却是决定，待会将此人拿住。 随即便与程处默打出一个手势，示意他待会与自己一起将眼前这人擒下。 程处默点头，而后便是从一旁绕过去。 “张伯，我对不起你。” “要不是我，乡亲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灾难。” “张伯您一家也不会因为我而死。”男人跪在地上，与坟冢说道，声音里尽是哽咽。 脑袋不断的磕在地上，不多会，额头便已经是鲜血淋漓。 “你认识村里的人？”赵辰的声音突然响起。 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一颤。 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男人恶狠狠的看向身后。 见赵辰如此年轻的模样，男人愣了愣，而后便是以匕首直指赵辰。 “马志远的狗，果然蹲守在这里。”男人冷声说道。 便是挥舞着匕首朝赵辰杀来。 赵辰皱眉，微微一个侧身，一掌打在男人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量瞬间让男人手臂一震，匕首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男人没料到眼前的年轻人身手竟然如此之好，当下便是决定从一旁冲出去。 程处默却已经是将他围住。 “我们不是齐州都督马志远的人。”赵辰笑着，从地上捡起匕首，递给眼前男人。 男人惊惧之中带着疑惑，望着赵辰递过来的匕首，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我们是长安来调查齐州暴动的，收到消息，说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瘟疫。” “故而过来看看。” “你眼前的坟冢，也不过才立下七八天的样子。” “这坟冢里的人，是村里的村民？”赵辰将匕首抛还给男人，而后缓缓说道。 男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赵辰，但眼神里的戒备，却是一点也没放松下来。 手中的匕首紧紧握着，这是他唯一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我若是马志远的人，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 “就凭你的身手，还不是我的对手。” “再者，你若是希望有人可以为村里的村民报仇，就把事情告诉我。” “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们恐怕是再无伸冤之处。”赵辰继续说道，脸上神色平静。 男人听着赵辰的话。 他知道赵辰说的是实话。 方才自己明明是先手攻击的，而且以自己的身手，平时对付五六人也不是难题。 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从重重包围之中逃出性命。 但刚才，眼前这年轻人只是微微侧身，就闪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甚至还打掉了自己的武器。 男人知道，眼前这人要是想杀自己，完全不必浪费时间。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人盯着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相信你们？”男人还是不太放心，双目紧盯着眼前的赵辰。 “老家伙，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俺们赵大想帮你，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信不信俺程处默一拳头揍死你这狗日的。”程处默喝骂道。 他实在觉得眼前男人烦。 赵辰与自己都说是来帮他的忙，结果这男人还一次次的表示不信任。 要不是身边赵辰还在，程处默早就一拳上去了。 “程处默？” “你是程处默？” “那您是……汉王殿下？”男人听到程处默的名字，又缓缓看向赵辰。 男人满眼都是期待之色，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赵辰瞪了眼程处默，而后面无表情的点头：“我是赵辰，你是何人？” “汉王殿下，下官齐州折冲府都尉马志清。”男人突然往赵辰面前跪下，说出自己的身份。 “马志清？”赵辰皱眉，又道：“马志远是你什么人？” 程处默也反应过来，面色冷厉的看着面前的马志清。 “回禀汉王，马志远是家兄，但下官与马志远不共戴天。”马志清与赵辰说道，面上尽是愤恨之色。 程处默虎视眈眈在身后。 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马志远的弟弟。 赵辰与程处默摆摆手，而后便在一旁坐下。 “你跟马志远是兄弟，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赵辰看着马志清，淡淡说道。 听到赵辰这般问自己，马志清苦笑一声，微微摇头。 道：“汉王殿下不知道，往日下官与马志远关系极好。” “齐州暴动，便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你们策划的齐州暴动？”程处默目光闪过一丝错愕。 整个朝堂都以为，齐州暴动是齐州百姓的问题。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齐州的官员主动策划的。 策划暴动，意义在哪里？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不喜欢欠人情谊 “对，是我们策划的，参与的有十多个县，大小官员一百多人。”马志清点头。 又道：“你们一定很好奇，好端端的，为何我们这些齐州官员自己找死，要策划一场暴动。” 赵辰没说话，他确实感到奇怪。 齐州是上州，在大唐所有的州县之中，也是排在前面的。 策划百姓暴动，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马志远说，长安有大人物，想要在齐州搞一场大事。” “此事如果成功，我们齐州的大小官员，皆可以青云直上。” “齐州大小官员，或贪慕这个承诺，或之前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一同上了贼船。” “下官之前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但马志远将下官家眷控制，却是没有照顾好他们。” “下官的夫人，两个孩子，全都被一场大火烧死。” “下官恨上了他，带着往日他与人密谋的信件，逃了出来。” “路上一直被他派人追杀，直到逃到了此处。” 马志清说到此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废墟之中。 应该是逃到了这里，被村里的村民收留了。 而后就发生了一系列赵辰知道的事情。 “长安的那人是谁？”赵辰与马志清问道。 马志清摇头，他也不知道长安到底是谁跟马志远一起合作。 “下官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马志远一直在中间作为联系人。” “前些日子，齐州长史鲁易发去了长安，下官估计是马志远派过去的。” “至于是去干什么，下官也就不知道了。”马志清再次摇头。 长安大臣勾结齐州大小官员，策划了一场百姓暴动。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长安大臣更是许诺，事成之后，所有人都可以青云直上。 许诺百官青云直上，就算是再有权势的大臣也不可能。 除非，他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那这场计划，针对的是皇帝？ 赵辰心里瞬间意识到此事针对的是何人。 皇帝，只有皇帝在齐州出了事，才会有新的皇帝出来。 长安大臣？ 谁有这么大的野心？ 赵辰一时间想不通做出这个计划的人是谁，但他清楚，皇帝如今很是危险。 “你的那些信件呢？”赵辰与马志清问道。 马志清再次摇头，苦笑道：“十日前，下官藏身在村子不远的一处，下官那日刚好出去了一趟。” “回来之后就看到此处燃起大火，为下官藏身的地方，已经被人翻找。” “带出来的信件，全都被人搜刮了去。” “应该是被他们销毁了。” “张伯的尸体，也是在我藏身处找到的，被人捅了三刀。” 马志清说完，目光又落在了身后的坟冢上。 赵辰点头。 显然现在是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直接指证马志远等人。 赵辰有些失望，但此刻已是没有时间再在此处停留。 起身正要走，又听身后马志清与自己喊道：“汉王殿下，您若是去到齐州都督府，可以去都督府东侧的院子看一下。” “书架第三格，有一本书，里面应该还有一封信。” “逃出来的时候，下官来不及带出来所有的信件，若是信件没有被搜走，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 赵辰回头，正要说话，便见原本站在坟冢旁边的马志清，突然倒在了地上。 “赵大，他自尽了。”程处默看了眼，与赵辰喊道。 赵辰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他知道马志清为何选择自尽。 妻子和两个孩子全都死了，如今一村上百名村民，也都因为他而死。 活着，对他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 死，才是真正让他解脱。 “将他葬了。”赵辰与程处默摆摆手。 ……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李若霜三人等在房间里。 见到两人回来，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赵辰，这宁古县可算是疯了，今日那些衙役又来了一次。” “甚至想来这里搜查客人的房间。”李若霜与赵辰抱怨道。 赵辰抱着平安，点点头，道：“待会我们便离开宁古县。” “这里的事情不查了吗？”李若霜有些奇怪。 之前赵辰还说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又要急着离开。 “事情有些变化，皇帝他们可能会有危险。”赵辰说道，与程处默摆摆手。 程处默点头，与清河公主离开，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陛下有危险？”李若霜愣住。 “齐州暴动，就是为了让皇帝亲自来此调查。” “他们整个计划，就是为了对付皇帝。” “如今皇帝已经身陷囹圄，若是我们再不去，可能就真的出事了。”赵辰与李若霜解释着。 赵辰不知道，长安的那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出了长安。 若是他知道，是不是准备将皇帝出事的事情，栽赃到自己身上。 或者将自己一并收拾在这里。 若是他不知道，长安，那人又是如何准备的？ 如今事态比赵辰之前想的更加严重。 现在，赵辰得需要尽快与皇帝汇合。 而且，还不能把这个消息传给他，避免让马志远的人给截住。 “好，我这就收拾东西。”李若霜点头，此刻她也意识到事态的重要。 随即便是在房间里收拾起来。 一行人收拾完东西，便来到楼下，客栈掌柜站在楼下，见赵辰等人已经收拾好行囊。 也是知道几人要离开。 “客人们现在离开宁古县吗？”客栈掌柜的与赵辰问道。 “宁古县情况有些糟糕，我们女眷有些多，留在这里担惊受怕，所以还是得早些离开。”赵辰说道。 “也好，客人们早些走也好。”客栈掌柜的点头，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他也想离开宁古县，但却是没办法离开。 “掌柜的，这是这几日的费用，你拿着。”李若霜从包袱里拿出半贯银钱。 掌柜的却是摇头：“多谢姑娘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收下来的钱，都会给那些人抢走。” “所以，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掌柜的，钱你留下，我们不喜欢欠人情谊。”赵辰开口，李若霜将银钱放在桌子上。 与掌柜的拱拱手，几人便是出了客栈。 小二已经将马车带了过来。 “客人再见。”小二将缰绳递给程处默，说道。 “嗯，再见。”程处默看了眼赵辰，随后与小二点头。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把父皇您骗来于此 赵辰一行出了客栈，便是直奔东边的城门。 宁古县的守城兵士也是尽职尽责，不管是谁，想要进出城门，一概要搜刮一些好处。 花费了一些银钱之后，一行人总算是出了宁古县。 “赵大，我们现在直接去齐州都督府吗？” “还是去陛下汇合？”程处默抬头看向赵辰，问道。 他们这么多人，现在要么是直接去找皇帝汇合，要么是提前去齐州都督府所在的齐县等候。 但以他们的速度，完全没有办法尽快赶到两处。 如此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转变方法。 “程二，骑一匹马去追皇帝他们，我们几人去齐州都督府等你们。” “顺便去找一下马志清说的那东西。”沉默一阵，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起初赵辰是打算让程处默去往齐州都督府的。 但赵辰也担心这家伙粗心大意，身处敌人内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能会危及他的性命。 所以便将程处默派去与皇帝通禀情况。 就算在皇帝那边被马志远的人发现了身份，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对皇帝动手。 程处默点头，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大那你们注意安全，帮俺照顾好清河。”程处默说完，便是开始解着马的缰绳。 “跟皇帝他们联系好了之后，告诉他们，尽量多拖延时间，晚一点来到齐州。” “在你们来之前，我会把援兵安排好的。”赵辰与程处默嘱咐道。 程处默点头，与马车里的清河公主交代了两句，便是翻身上马。 与赵辰挥挥手，而后便是快速的消失在前方。 清河公主望着程处默离去的方向，不舍中带着些许担忧。 赵辰没说什么，而是继续赶着马车往齐州都督府的方向走去。 “兄长，我们这次是不是很危险？”清河公主探出脑袋来，与赵辰问道。 “有点危险，但小心一点就没事。”前方的情况赵辰也不清楚，此刻他只能这般安慰着清河公主。 “哦。”清河公主哦了一声，看着前方未知的道路，又突然说道：“若是事态紧急，兄长就带着嫂子和平安齐先走。” “我是公主，那些人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赵辰没搭话，他知道清河是不想自己有顾虑。 但那些人连皇帝都准备暗算，区区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 …… “父皇，这已经是我们巡查的齐州的第三个县了。” “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样子。” “他们的准备可是真的充分。” 队伍里，李恪跟着皇帝走过百姓的夹道欢迎。 望着街道两边满脸笑容欢迎他们的百姓，李恪愈发觉得假。 皇帝没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虽然说早就做好了自己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准备，但面对如今的这种情况，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齐州，拥有三十县的上州，官员竟然可以把一切安排的如此细致。 可见他们的能力不俗。 但就是如此一群能力不俗的官员，却是出现了百姓暴动的事情。 想想，皇帝就感觉心里愤怒，外加着一份奇怪。 “没事，反正朕此次是来游山玩水的。” “看不到不堪的一面，也挺好。”皇帝如是说着。 不知道是在安慰李恪，还是在安慰自己。 “陛下，此处距离齐县还有三县，此处风景秀丽，明日陛下可以跟臣去四周看看。”马志远笑眯眯的与皇帝说着。 一路上，马志远也是一直陪着皇帝。 用马志远对皇帝说的话来讲，那就是自己有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伴君重要。 这倒是让皇帝没办法将他赶走。 “是不错，刚才城外就看到此处风景独秀，明日倒也是需要领略一下此处的风光。”皇帝笑着点头。 如今的皇帝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来齐州的目的。 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皇帝就越是喜欢过去。 “那陛下今日就在客栈里休息，明日一早，臣就过来领陛下去看看。”马志远陪着笑脸。 他突然觉着，眼前的皇帝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贤明。 不过这也并没有让马志远掉以轻心。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旦事情暴露，他马志远绝对的死罪难逃。 皇帝点头，在一片奉承声中，走进了马志远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客栈。 进了客栈房间，皇帝总算是暂时的消失在马志远的监视之下。 “李恪，辰小子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皇帝与李恪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马志远太尽心尽力了。 这完全就算不是一个都督该干的事情。 一州都督，鞍前马后，除了严密监视自己的行动之外，皇帝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但这般监视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怕他发现什么，还是怕他们突然跑了？ “还没有，皇兄上次传来消息还是五天前，按理说，昨日我们就该再次收到消息，但到现在都……” “父皇，皇兄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李恪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但他又觉着，这天下能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住赵辰的？ “那小子鬼精着，不会出事。” “没给我们传递消息，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我们安心等待就是。” “另外，最近出门的时候留个心眼，朕总觉着，马志远这一路的跟随，是别有用心。”皇帝说着赵辰的事情，又嘱咐李恪小心自己。 李恪一时间还没回味过皇帝的话来，只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此次出行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却也能观察到，齐州上下官员是何等的上下一心，企图欺瞒于朕。”皇帝再道，神色有些难看。 齐州百姓暴动，齐州官员竟然没有一个出来承担责任。 好似这件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他这个皇帝来这里调查，一路上遇到的全都阿谀奉承，粉饰太平之辈。 齐州，烂到骨子了。 李恪没说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太对劲。 走了三个县，全都是一番太平景象，百姓安居乐业。 甚至连个在路上拦路告御状的人都没有。 既然大家都过的很好，那为何又会出现暴动？ 这暴动，是百姓自己所为，还是有人有意策划？ “父皇，您说，齐州暴动的事情，其实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为的，就是把父皇您骗来于此！”李恪突然看向皇帝，说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俺是过来禀报消息的 皇帝讶异的看着李恪。 他之前也这样想过，但皇帝总是觉着，马志远和齐州的一众大小官员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弑君，这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朕以为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弑君？之后呢，他们逃的掉吗？”沉默片刻之后，皇帝又笑着摇头。 没有人可以在弑君之后，还能逍遥法外。 李恪看着皇帝，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却是没再把话说出来。 “父皇说的也有道理，普天之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父皇动手。”李恪笑着说道。 皇帝点头，他也是如此觉着。 挥手与李恪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路上也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 “儿臣告退。”李恪与皇帝拱手，而后转身离开。 望着李恪离去的背影，皇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皇帝怎么会想不到，李恪没有说完的话？ 弑君逃不掉，那要看新任皇帝会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责。 长安，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 程处默来到静县只用了三天。 打听到皇帝一行住进了静县县衙附近的一家客栈，程处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自己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往齐县去了。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一家早餐铺吃了点东西，程处默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继续往皇帝入住的客栈走去。 走到客栈附近的时候，程处默就被静县的衙役给拦住了。 皇帝入住，当然要执行严格的管理制度。 普通人是严禁靠近此处。 程处默牵着马，自然也被拦住。 被拦在外面不让过去，程处默倒是没有着急。 寻了个附近的客栈住下，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直到夜色落下。 “掌柜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程处默倚在客栈掌柜的柜台旁，与他问道。 “三天前吧，不过我们这些人是没有机会见到陛下圣颜的。”客栈掌柜的笑着说道。 又看了眼程处默，小声问道：“小公子不是想要找陛下告御状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小公子还是不要去。” “到时候不等你见到皇帝陛下，就被衙役们打死了。” “不是，俺就是听说皇帝陛下来静县了，想要看看皇帝陛下长什么样的。”程处默笑道。 齐州各县的情况都差不多。 没有人敢上街拦着皇帝的队伍告御状。 凡是有告御状倾向的，早就被关了起来。 根本就没有机会出现在皇帝面前。 “这样，听说皇帝陛下明日就要离开静县，去往齐县方向。” “要是你运气好的话，明日在这里可能会看到。”客栈掌柜的笑笑。 程处默点头，而后便是出了客栈。 皇帝明日要走，按照赵辰对他的吩咐，今日他就得见到皇帝，将情况与皇帝说明，阻止皇帝再往齐县去。 入了夜，静县的街道上就没了人影。 程处默小心的避着巡街的衙役，没多久便躲过了防守，出现在皇帝入住的客栈下方。 客栈上下都是北衙禁军的士兵在防守。 程处默若是不想惊动到他们，不可能去到客栈楼上。 藏在一处不见光的地方，程处默拿出之前在军事学院训练学生们用的口哨。 “哔……哔……”两道长长的哨声穿透了夜色。 客栈上面的北衙禁军士兵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程处默躲在角落，神色有些紧张。 他担心李恪那家伙睡着了，或者是没听到自己的哨声。 …… “父皇，明日动身去往齐县，是不是有些不妥？”客栈房间里，李恪与皇帝问道。 这三日来，他们还是没收到赵辰的消息。 李恪有些担心，他们若是贸然去了齐县，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皇帝皱眉，他也觉着奇怪。 赵辰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给自己来封信。 宁古县的事情调查的进展如何，至少也要给自己汇报一下。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皇帝也没了等待的耐心，决定明日直接去齐县。 “辰小子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朕担心他们出了事，解决完齐县的事情，朕还要派人去寻他，不能再耽搁时间了。”皇帝说道。 他也很是担心赵辰他们的安危。 若只是赵辰一人，皇帝一点也不担心。 但还有三名女眷，皇帝没办法不认为赵辰会因为几个女人而束手束脚。 “父……” “哔……哔……”李恪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两声口哨声。 紧接着，门外便是北衙禁军的动静。 “陛下，外面突然传来哨声，将士们担心陛下安全，特来守护。” “下面已经派人去搜查了，请陛下放心。”门外传来禁军校尉的声音。 “是程处默，口哨是学院里训练学生的时候，皇兄发给他的，儿臣也有一个。”李恪与皇帝说着，从脖子上扯出一只用绳子挂着的口哨。 “许是百姓家的小孩半夜不睡觉瞎叫，不必如此惊慌。” “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不要惊扰了百姓。”皇帝与门外说道。 “是。”禁军校尉应了一声，而后便快步消失在门口。 皇帝捏着李恪脖子上挂着的口哨，笑道：“这么普通的东西，你还这般宝贝的挂在脖子上，朕一直以为是你母妃送你的平安符。” “皇兄送的口哨，胜过平安符千倍。”李恪说道。 皇帝松开手，与李恪摆摆手：“去把程处默那家伙带过来，朕要问问他们，这么长不来消息，到底是要干什么。” …… 李恪出了门。 走到二楼的露台上，这里有北衙禁军的士兵在此把守。 “蜀王殿下。”士兵与李恪行礼。 “辛苦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先去楼下喝杯茶。”李恪与两名士兵说道。 士兵愣了一下，虽然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 拱手便是离开。 李恪望着眼前的黑暗，心里暗想着程处默这家伙藏在了何处。 “当……当……”一个石子从眼前的黑暗中飞过来。 李恪闪身一躲，石子落在地板上。 随后李恪便见程处默出现在眼前的大树上。 “小李子，给俺让个地方。”程处默指了指前面，示意李恪让出位置让他落地。 李恪退了两步，程处默一个跃身，稳稳落在地上。 “怎么就你一个人，皇兄呢？”李恪没看到后面有赵辰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赵大去了齐县，俺是过来禀报消息的，快带俺去见陛下。”程处默捡起地上的石子，与李恪说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大人，是什么意思 皇帝见到程处默，面上也是露出笑容。 方才他还在跟李恪说，好久没有收到赵辰的消息。 不想程处默便是已经过来了。 皇帝想当然的就以为，赵辰已经到了静县，现在让程处默过来与自己联系。 “辰小子哪去了，怎么不见他自己亲自过来。” “还有你们这些家伙，朕让你们来齐州办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一个个的，都带着家眷过来是吧？”皇帝满脸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埋怨，但这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赵辰过来了，皇帝觉得自己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程处默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他跟清河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得到皇帝同意。 但眼下，此事显然是一点也不重要。 “陛下，赵大他没有过来静县。”程处默与皇帝拱手说道。 皇帝的笑容止于脸上，目光看向一旁的李恪。 “父皇，皇兄说是去了齐县，这次过来的，只有程二一人。”李恪赶紧与皇帝解释道。 皇帝皱起眉头。 他不太明白为何赵辰会去了齐县，而且又派程处默一人来到这里见自己。 莫非是齐县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心里猜测。 “出什么事了？”皇帝开口，袖子一甩，差点将屋里的烛火给扇灭。 程处默轻轻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陛下，我们在宁古县发现，此次齐州百姓暴动，是齐州的大小官员策划的。” “什么？”皇帝的脸色当即变的阴沉可怕。 皇帝一直觉着，齐州的官员虽说办事不利，但始终也是心向朝廷的。 没想到，赵辰他们竟然调查出，此次的齐州暴动，竟是齐州官员主动策划。 这无疑是和叛国一个性质。 “父皇您喝茶。”李恪安慰着皇帝坐下，又倒了一杯茶。 皇帝牛饮下杯中之茶，重重的将杯子拍在桌子上。 “继续说。”皇帝声音冷厉。 “在那被传言有瘟疫发生的村子，赵大和俺发现一个名叫马志清的人。” “他是齐州都督马志远的弟弟。” “从他口中俺们得知，马志远跟长安的大臣勾结在一起，此次齐州暴动，便是他们策划。” “以威逼、或利诱，逼迫齐州的大小官员参与其中。” “马志清因为与马志远闹翻，而被马志远从齐县一直追杀到宁古县。” “那被烧毁的村子，并非什么瘟疫，而是他们帮了马志清，被马志远报复，所以整个村子都被屠灭。”程处默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皇帝的拳头已然紧握成一团。 看着眼前的桌子，皇帝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巨大的声响引得外面北衙禁军跑来。 “陛下，您没事吧？”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朕没事，退下。”皇帝说道。 士兵退去，皇帝也缓过心神。 “继续说，辰小子怎么去了齐县？”皇帝与程处默说道，眼神已然变得冰冷。 程处默呼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皇帝的威势。 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俺们从马志清口中得知，他藏了一封马志远和其他齐州官员勾结的信件在齐县。” “另外，马志清说，长安那人答应，此事了结之后，所有齐州官员都会青云直上……” “青云直上，那人还想当皇帝不成？”皇帝冷笑。 除了皇帝，谁可以应允一众官员青云直上？ “赵大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怀疑长安的那人，是不是想要对陛下您动手。” “俺来这里，赵大去齐县，既是想要告知陛下这个消息，也希望可以在齐县找到马志远的一些犯罪证据。”程处默点头，与皇帝说着自己来此的原因。 皇帝感觉自己心中无比的愤怒。 自己来到齐州，竟然是有人算计于他。 想要对他这个皇帝取而代之，位高权重的就那么几人，皇帝心里却是不敢继续往下去想。 “辰小子还说什么了？”皇帝与程处默问道。 “赵大人说，请皇帝陛下在四周再多转转，不要急着去往齐县。” “因为一旦去往齐县，马志远等人肯定早已准备好，到时怕是难以脱身。” “而且，赵大他们行进速度并不快，需要时间去找寻证据。”程处默与皇帝说着。 里面有赵辰的交代，也有他程处默自己的想法。 皇帝捏着拳，脸上依然是怒色难耐。 “父皇，皇兄说的很是在理，我们现在过去，完全就是自投罗网，那些人正巴不得我们早点过去。”李恪也是劝道。 既然明知道齐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们还迫不及待的踏进去，那就是傻了。 皇帝很想知道，马志远到底想要如何对付自己，但眼下，确实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也罢，明日通知马志远，说朕有些不舒服，得在静县小住几日。”皇帝摆手，与李恪说道。 “程处默，你呢，是去还是留？”皇帝再问程处默。 程处默一时也没了法子。 赵辰让他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说让他留在这里，而是去齐县找他去。 被皇帝这么一问，倒也是犯了难。 “不知道的话，便去找辰小子，他身边虽说有李若霜，但还有平安与清河需要照顾，很多事情连个帮手都没有。” “你去寻他，告诉他，务必找到马志远的罪证。” “朕要将其大卸八块。”皇帝与程处默说道，面上闪过一抹厉色。 皇帝当然很是恼火。 以百姓为诱饵，逼迫他这个皇帝踏入险境。 这若是不将幕后操纵之人抓住，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再当了。 程处默点头，离开房间，纵身从露台跳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皇帝走出房间，来到露台，望着幽幽黑夜之中，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 长安，群芳园。 江司业今日再次来到此处。 见到那个神秘的衣袍男子。 “大人，今日找我来，是有何事交代？”江司业与衣袍男子开口问道。 衣袍男子全身隐匿在黑暗之下，江司业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根据我的推算，赵辰应该不在长安。”衣袍男子开口说道。 这让江司业感到无比的奇怪。 明明自己之前去长安军事学院，听到真真切切的，是赵辰的声音。 赵辰要不在长安，那声音，又会是谁的？ “大人，是什么意思？”江司业满脸疑惑，看向眼前的黑袍男子。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本官还是放心的 江司业当然是想不明白。 自己之前都去到长安军事学院，亲耳听到过赵辰的声音。 赵辰怎么又不在长安了呢？ 自己安排在长安军事学院附近监视赵辰动向的人，也一直没给他传来什么新的消息。 赵辰肯定是还在长安的。 眼前的衣袍男子凭什么说赵辰不在？ “你只需要知道，赵辰如今不在长安就是。” “其他的，你不需要了解。”衣袍男子的声音很是冷厉。 沙哑中带着不满。 江司业当时便不敢再说什么。 “你在长安军事学院听到的，应该不是赵辰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长安军事学院的那些学生出去训练的时候，赵辰就已经离开了。” “当然，这也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 “若是赵辰还留在长安，我们即便收拾了皇帝，赵辰还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现在他不在长安，不管他是不是去了齐州，问题都不大。” “皇帝若是出了事，我自然有办法将此事栽赃给赵辰。” 头一次的，江司业听到眼前的衣袍男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江司业点头，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皇帝诱骗去齐州。 最好把赵辰也一并骗过去。 得知赵辰还留在长安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更多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奈。 但如今他们已经探知到赵辰不在长安。 那可真是大势在我。 “是，大人，属下明白，大人需要属下做什么？”江司业点头。 如今他已经是登上了眼前衣袍男子的船，也是没了下船的可能。 这艘船，要么渡过漫漫大江，所有人安全到达对岸。 要么船破人亡，所有人死在大江中央。 “你去通知齐州的人，让他们多留一个心眼，告诉他们，务必需要注意皇帝的动静。” “若是发现赵辰，在尽可能不留痕迹的情况下，清除掉他。” “当然，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铤而走险也是很有必要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千万不能让赵辰那小子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衣袍男子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点头，心里却是总有些忐忑。 他想到之前国子监与赵辰起冲突的时候，国子监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选择再对付赵辰，江司业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去吧，记得把事情都做好。” “若是可以的话，把褚遂良也拉进来，他之前不是收了鲁易发的钱吗？” “告诉他，若是不与我们站在一起，就会有人与大理寺告发他。”衣袍男子说道。 又挥手示意江司业离开。 江司业点头，面上却是不见任何喜色。 一想到要对付赵辰，江司业心里就没有任何的底气。 …… 翌日清晨，马志远正准备与皇帝一同前往齐县。 在马志远的计划中，只要皇帝去了齐县，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计划的成功。 他们在齐县，早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 只要皇帝踏足其中，就休要想着再能安全的走出来。 届时此处事情成功，长安的那位大人也可以进行他的下一步动作。 但让马志远没想到的是，自己去见皇帝的时候，便被李恪拦住了去路。 “马都督，父皇身体有些不适，还需要在此休息数日，暂时不能启程了。”李恪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有些愣神。 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的事情，皇帝怎么还突然说身体不舒服，暂时不去齐县了？ 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陛下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要不下官让齐县派人过来，接陛下去那边给大夫看看。” “齐县大夫的医术还是挺好的。”马志远心里虽然不喜，但脸上还要陪着笑脸。 也试图说服李恪，让皇帝去齐县治疗。 之前或许李恪还会觉得马志远这样说，是真的关心皇帝的安全。 但如今李恪可不这样想。 马志远这样，无非是想让皇帝早点去往齐县，而后他们便可以对皇帝下手。 “父皇随行带了御医，说父皇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安静的休息两日就是。” “辛苦马都督了。”李恪笑着说道。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马志远自然是寻不到其他借口。 若是太过坚持，免不得让李恪怀疑起来自己的动机。 “那就等陛下身体好些，我们再出发。”马志远点点头，面上带着笑容。 马志远离去，李恪回到皇帝的房间。 皇帝正坐在凳子上喝茶。 “走了？”见李恪进来，皇帝便与李恪问道。 “很不情愿的走了。” “看样子，果然是皇兄说的那样，这马志远早就有不臣之心。”李恪应道，面上露出愤色。 若非是天大的胆子，他们怎么敢暗算皇帝？ “不管他，在这里多休息两日，另外，让随行的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 “还有，客栈周围多派人，我们不得不防备着马志远他们会在此处动手。”皇帝说道。 若是事情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马志远狗急跳墙，他们还是要尽早做好准备。 “是，父皇。”李恪点头。 …… 马志远很生气。 他原本都已经跟齐县的人说好了。 最多十天，皇帝就会抵达齐县，只要皇帝到了齐县，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将皇帝控制住。 届时他们只需要等待来自长安的命令就是。 结果现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皇帝说身体不舒服，暂时不准备离开静县，而是要在这里休息几日。 马志远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但他不免的担心，时间拖的太久，会生出多余的事端来。 自己的计划，就应该是快刀斩乱麻，而不是一直在这里拖时间。 “都督，现在该怎么办？”身边的随从与马志远问道。 静县县令并非是他们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马志远都没办法直接去做。 “没事，暂且按兵不动，告诉家里，皇帝要在静县再多住几日，让他们提前准备好。” “皇帝若是动身了，到时候自会通知他们。”马志远与身边的随从说道。 随从点头，又突然开口说道：“都督，鲁长史来信说，他们已经回到齐县，长安的事态一切都好，让都督放心。” “鲁易发办事，本官还是放心的，就是他儿子鲁能……”马志远说起鲁能，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鲁易发能在他马志远身边担任齐州长史这么久，那也是因为马志远很认同鲁易发的能力。 但鲁易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他那个儿子鲁能无比的宠溺。 关键是这个鲁能完全就是废物一个。 一直以来仗着他爹鲁易发，在齐州横行霸道。 马志远是觉着，鲁能那家伙这样下去，迟早会把鲁易发给害死。 “你去给鲁长史传信，告诉他，这段时间让他家的鲁能给本官安静点。” “皇帝的耳目可不闭塞，若是鲁能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坏了事，到时候别怪本官不会保他。”马志远与身边的随从说道。 随从点头，而后出了房间。 马志远站在房间，看着窗外，神色还是有些难堪。 他现在不清楚，皇帝突然停止去往齐县，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他身体不适。 …… 鲁能很烦躁。 自从被程处默打断了腿，鲁能就一直躺在马车里。 路上他有意让人去寻找赵辰几人的下落，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他们回到齐县已经有几日，鲁能却是连地都下不了。 看着自己不能下地的腿，鲁能抄起手边的杯子，砸在面前的侍女头上。 侍女的脑袋被砸破，鲜血流了出来。 却是连声都不敢吭上一下。 侍女很清楚，此刻的鲁能正在气头上，谁要是敢引起他的注意，那可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滚，都给老子滚！”鲁能指着眼前的侍女和随从喝骂道。 侍女收拾完碎在地上的杯子，赶紧与其他人小跑着离开。 鲁能坐在凳子上，满脸都是狞色。 鲁易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满目血红，似乎要吃人一般。 “能儿你这是怎么了？”鲁易发在鲁能身边坐下，笑着问道。 “爹，那五个人找到了没有？” “那个对我动手的人，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鲁能看向自己的父亲，恶狠狠的说道。 从鲁能记事之后，便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走在路上谁要是敢跟他对视一眼，鲁能都能把那人打个半死。 但这次，他竟然被人打断了腿。 鲁能完全不能接受，他就想着找到那人，给自己报仇。 “能儿，方才马都督派人来传信，说皇帝已经到了静县，让你这段时间收敛一些，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爹也是这样想的，皇帝近在眼前，千万不要捋皇帝的虎须。”鲁易发与鲁能告诫道。 自己与马志远的计划，鲁易发并未告知自己的儿子。 对鲁能来说，他知道的东西越少，越是安全。 针对皇帝的计划，稍有不慎就是灭族之罪，越少人知道越好。 “爹，那孩儿这腿，就这样白白被人打断？”鲁能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想不明白，向来顺着自己的父亲，怎么这个时候会让自己忍了这口气。 “当然不会，敢对我鲁易发的儿子动手，我必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是此刻，你还是好好在家里养伤。” “爹保证，等你伤好了，爹亲自给你找到那几个混蛋，抓住他们，把他们交给你来处置。”鲁易发安慰着鲁能，并与他许下诺言。 鲁能这才有些闷闷不乐的作罢。 望着自己的父亲，鲁能再次开口道：“爹，您和马都督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回来的时候，我看城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还有……” “我们能有什么计划？”鲁易发笑着打断鲁能的话。 而后又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皇帝陛下要来齐县了，我们得保证好皇帝陛下的安全不是，所以才在城里新增了很多警戒。” “你小子，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好好休养，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鲁能没有怀疑，他只是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爹去忙了。”鲁易发说完，就要离开，却是被鲁能拉住胳膊。 “爹，孩儿看上了一个姑娘，想带到家里来，但又怕被娘亲发现……” “爹，孩儿想要府衙东侧的那个院子。”鲁能与鲁易发哀求着。 鲁易发愣了愣。 他们一家住在齐县县衙，府衙东侧，原本是齐州折冲都尉马志清的住所。 但之后马志清出了事，东侧的院子就被马志远下令封掉了。 鲁易发不想答应鲁能的要求。 但鲁能满眼都是祈求之色，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手。 “好吧，你去住可以，但不要随便动里面的东西。” “还有，注意自己的身体。”鲁易发到底是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儿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谢谢爹。”鲁能很是开心。 …… 赵辰一行来到齐县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时分。 进城的时候，并未遇到严格的盘查。 但赵辰明显发现，街上到处都是探子。 虽然这些人身份不同，年纪不同，但普通百姓与探子，还是很好区分开的。 “若霜，今晚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住下。”赵辰赶着马车来到一家名为枫林晚的客栈。 李若霜几人出来，站在赵辰身边。 齐县明显比之前的宁古县热闹的多。 走进客栈的时候，不少人都把目光看过来。 见到是几名年轻的男女，众人又收回了目光。 “掌柜的，住店。”赵辰与客栈掌柜的说道。 “客官要几间房？”客栈掌柜打量着赵辰，笑眯眯的问道。 “两间。”赵辰说着。 “客人是从长安来的？”客栈掌柜的突然问了一句。 “是长安来的，这不想去鲁地拜谒孔圣人吗，希望他老人家保佑我家小姑娘，以后嫁个状元郎。”赵辰笑着编了个瞎话。 虽是瞎话，却是打消了客栈掌柜的猜疑。 “原来如此，在下听闻客人是长安口音，故而才多嘴问了一句，客人莫怪。” “小二，带几位客人上楼。”客栈掌柜笑道，与小二招呼道。 小二领着赵辰几人上楼，客栈掌柜继续趴在柜台上算着帐，一切似乎都很是平静。 两间房，赵辰一人住一间，李若霜三个人住一间。 也是为了让清河公主可以得到庇护。 不然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客栈掌柜看样子是齐州都督马志远的人，你们以后说话的时候，注意些，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房间里，赵辰与几人嘱咐道。 李若霜点头，看赵辰又拿了一把匕首放在身上，忙道：“你准备出门吗？”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以为是长安来的大鱼 “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平安跟清河。”赵辰点头。 他没将自己要去马志清的府上去寻他留下信件的事告诉李若霜。 李若霜就算是知道这事，无非也只是在这里担心罢了。 李若霜看着赵辰，知道他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虽然心里担心，但嘴上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道：“那你注意安全，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爹爹再见。”平安与赵辰说道。 “兄长早些回来。”清河公主也是开口。 “平安再见，在这里听话乖乖睡觉。”赵辰点头，又与平安摆了摆手。 出了门，走下楼，客栈掌柜还在柜台上趴着算账。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去处？”赵辰笑着与客栈掌柜问道。 客栈掌柜愣了愣，抬头见是赵辰，又想着赵辰方才的问话，笑道：“客官是想去那种地方？” “听说齐县那地方妙不可言，早就想见识一下，掌柜的指个路？”赵辰压低了声音，笑道。 客栈掌柜点头，面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 “出门沿着街往左一直走，过了县衙，然后向北边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不过客官，你刚才不是带着……” “诶，家里的哪有外面的香。”赵辰笑着打断客栈掌柜的话。 “对了掌柜的，那地方，不会有衙役抓人吧，这要是我刚去就被抓了，那我夫人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赵辰又问。 “不会，衙门的大爷们也都去，每日啊，除了几个值守的大爷之外，衙门里根本就没人。” “只要不在那地方惹到了那些大爷，就不会有事。” “况且，就算是有事，衙门里也没人管不是。” “总不能自己抓自己。”客栈掌柜的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那我就先走了，今天晚点回来，掌柜的可别给我说漏了。”赵辰嘱咐客栈掌柜。 “放心吧，都懂。”客栈掌柜的点头。 满脸喜色的走出客栈，赵辰顺着街道往左边走去。 走了几步，赵辰脸上的笑容便是消散。 他可不是真要去那烟花之地。 赵辰只是想找这个借口，打探齐县衙门的情况。 故而才问，烟花之地，会不会有衙门的衙役去查。 结果倒是没想到，从客栈掌柜的嘴里有了意外的发现。 齐县县衙很是气派。 不过说到底，这是齐州的都督府，真正的齐县县衙，在另一个方向。 只是在齐州都督马志远的强势下，齐县县衙在百姓的心里，几乎就是不存在。 久而久之，这里百姓说到齐县县衙，第一个想到的，其实就是齐州都督府。 在街上走了没多久，赵辰便看到气派的齐州都督府。 两名折冲府的士兵分立两旁，负责守卫齐州都督府的安全。 赵辰只是瞟了一眼，而后便是将目光收回。 沿着大街，在齐州都督府四周绕着。 齐州都督府坐北朝南，赵辰之前那面对着的地方就是北边。 马志清说的东侧院子，就在齐州都督府的右侧。 不过这东侧的院墙紧贴着一旁的民居，中间连条路都没有。 这也意味着赵辰不可能直接去到东侧。 从民居过，被发现的概率大很多。 “诶，公子我们之前见过吗？”赵辰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突然有人停在他的面前。 赵辰抬头，对眼前的人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公子是长安人士？”来人又与赵辰问了一句。 “我是万年县的，其实也算不上长安。”赵辰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开始猜测，这人是不是之前在长安见过自己。 “那也就是长安了。”来人笑道。 “公子的面相好生熟悉，总是感觉之前与公子见过面，却又是想不起来。” “奇怪的很。”来人又盯着赵辰的脸，说道。 “许是我与某人长的比较像，让阁下误以为是见过面。” “这世人千千万，总是有相貌相似的人。”赵辰说道，看着眼前来人，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也对。” “公子既然是万年县人，怎么跑来这里？”来人又对赵辰询问。 “嗨，这不是想去鲁地吗，路过这里，听说齐县那地方很是有滋味，就想着体验一下。” “走到这里，腿有些酸了，坐着休息一下。” “阁下既然与我有缘，不如待会我请阁下一同去尝尝味道？”赵辰解释，又与眼前这人发起邀请。 来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嘴上却是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在下还有事，就不陪公子一起了，先告辞了。” 说罢，来人便是转身离开。 赵辰也不说话，坐在原地，低着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 “那小子是来这里找乐子的，走累了，坐在这里休息的。” 一处拐角处，方才与赵辰说话的男人此刻便是站在这里。 男人面前，还有另外一人。 “这样，还以为是长安来的大鱼。” “昨日长史大人可是传来消息，说长安很有可能已经派人混入齐县中，让他们务必要小心谨慎。”另外一人点头，又说着鲁易发的命令。 “放心吧，长安距离齐县这么远，长安就算来人，也没有那么快。” “要不是有事，方才那家伙还说请我去玩，唉，可惜了。”男人叹息道。 谁不想免费去那种地方玩？ 若不是有事，他还真的就去了！ “好了，正事要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们连命都没了，更别说那些。”另外一人说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便是消失在拐角处。 …… 在来人问赵辰来齐县干什么的时候，赵辰就已经回过神来。 若真是关心自己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怎么会问自己是来干嘛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如今的齐县，显然到处都是马志远安排的人。 赵辰不知道的是，他不在长安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在街上又逛了两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寻了一家客栈，简单的吃了顿饭，赵辰便是再次出现在街道上。 街上已经基本上看不见百姓。 齐县规定，酉时便要实行宵禁。 若是谁敢在宵禁的时候上街，被抓到了那都是严厉处置的。 轻则罚款，重则直接下狱。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喜欢叫，让她叫就是 赵辰并未想着从齐州都督府的正门进入。 甚至连正门对着的那条街，赵辰也没有经过。 而是转身往齐州都督府的北面围墙过去。 都督府的四面围墙，都有两丈高，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但于赵辰来说，还是小意思。 纵身一跃，脚踩在围墙上，用力一蹬，便是翻上了围墙。 赵辰并未急着往下跳去。 此刻夜色正黑，他蹲在围墙上，正好可以观察到前方的动静。 齐州都督府内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火，偌大的都督府，好似没有住着多少人。 赵辰却是在想，都督府里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都去了北边的声色之地。 蹲了半刻钟，只有偶尔一两声的狗吠声传来，其他的，并未再见有任何人的影子。 轻轻跳下围墙，落在地上。 地面是一片草地，四周还有各种稀奇的小树，不过赵辰可没有心思去看这些。 他没有齐州都督府里面的地形图。 对齐州都督府的了解，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的勾勒。 不过这些对赵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多只是让他更加小心一些，搜索的时候，更加谨慎一些罢了。 穿过草地，赵辰看向前面烛火传来的点点星光，思索了片刻，而后便是朝着一处小心摸过去。 今日不只是来找马志清嘴里那还未来得及带走的信件。 同时赵辰还需要摸清楚齐州都督府内部的具体情况。 日后说不定就要用上。 摸清楚了，之后也免得再因为此事而感到为难。 出了翻墙进来的院子，赵辰迎面便看到一队士兵从前面走来。 好在天色黑了，赵辰又极快的闪身而过，眼前的这队士兵并未发现他的踪影。 十人的小队从赵辰身边经过，愣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赵辰再往前，来到一处院子，还没往前一步，就发现前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背对着自己。 正要转身离开，却是听到前面有人开口说话。 “夫人，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怎么还要把老夫拉来这里？”说话的人是鲁易发。 他有些困倦，却是被自己的夫人拉来此处坐着。 “休息？”女人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之意。 “你儿子让人打成那副模样，你还能睡得着觉？”女人语气很是愤怒。 赵辰马上便明白过来，眼前二人应该就是齐州长史鲁易发和他的夫人。 而他们嘴里的儿子，应该就是之前被程处默打断腿的鲁能。 “那怎么办？” “老夫又不是没有派人去找，没找到那些人的踪迹，老夫怎么办？”鲁易发皱眉，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就算你找不到人，那你也不能再惯着能儿，你把东侧的院子让给他住了？” “那可是马志清的院子，你不怕马志远回来找你麻烦？”女人又说道，语气变得埋怨。 “老夫就能儿这么一个孩子，不惯着他能怎么办？” “那院子虽说是马志清的，但马志远又不在，能多住上两日又能怎么样？”鲁易发叹息一声，又与自己的夫人解释。 女子似乎没有再说话，院子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良久，赵辰都准备离开，陡然又听到女子开口。 “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能儿手下的那些人，又拖着一个姑娘去了东侧院子。” “这样下去，他迟早是要出事的。” “夫君你真的不去管管？”女子似乎捏住了拳头。 “怎么管？” “能儿年轻气盛，能被他看上的姑娘，都是她们的福气。” “老夫需要说什么？”鲁易发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夫人的话。 “你这样，就等着出事吧。”女人极为气恼的留下了一句，而后愤愤离开。 鲁易发坐在原地，良久都没有说话。 赵辰藏身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鲁易发，心中想着要不要直接将鲁易发杀了。 也好解决掉一个祸害。 但赵辰想想还是算了，杀鲁易发容易，引得马志远警觉而提前动手，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一直等到鲁易发离开，赵辰才闪身出来。 远远坠在鲁易发身后，也在心中暗暗记录着齐州都督府内部的情况。 深夜，赵辰总算是将齐州都督府的大部分情况了然于胸。 此刻，他正站在东侧院子的入口。 这里，就是他此次的最终目的地。 四周观察一番，并未发现有人看守，赵辰一个闪身，便是进到东侧院子。 …… 鲁能今天很高兴。 他父亲答应将齐州都督府东侧的院子让给他住。 这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里做任何的事情。 鲁能回到齐县的那天，就在街上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 鲁能这两日可是一直觊觎那位妇人。 但却苦于没有独立的院子可以将人绑过来。 鲁能很清楚，一旦自己肮脏的行为被自己的娘亲看到了，肯定是免不得一顿斥责。 鲁能可不想看到自己娘亲的那一张臭脸。 这个东侧院子，很合适他。 “公子，人给绑来了，小蹄子很是倔强，一路上要不是我们用布塞住了她的嘴，就要给人招来了。”随从与鲁能笑着说道。 鲁能却是摆手，道：“有什么好塞的，她喜欢叫，让她叫就是，本公子倒是想知道，这齐县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找本公子麻烦。” 鲁能的话，让一旁的随从满脸赔笑。 虽说鲁能说的话嚣张难听，但也正如他说的一样。 这个齐县，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解开。”鲁能与随从说道，目光看着前面不断扭动的布袋子。 随从一只脚踩在布袋子上，用手解开绳子。 一名模样清秀的妇人从布袋子钻了出来。 妇人一见鲁能，便是满脸惊恐的想要跑走。 却是忘记了身上早已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 刚迈动脚，身体就因为不平衡而重重的摔在地上。 “美人，你跑什么？”鲁能满脸得意的望着眼前妇人。 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还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唯一的一次，就是上次在客栈。 不但失手了，还被打断了腿。 又想到上次的事情，想到客栈里那绝美的女子，鲁能便是一股火气从心里直穿头顶。 “唔……唔……”妇人不断挣扎，喊叫。 但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这样没意思，把布给本公子拿掉。”鲁能与身边的随从挥手。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看你还往哪里逃 塞住妇人的布被拿下来，妇人当即与鲁能苦苦哀求道： “鲁公子，求求你放了我，我家里还有孩子。” “求求鲁公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请放我一马。” 妇人的哀求，在鲁能听来不过是更能激发他兽性的姿态。 若非他此刻腿脚不便，此刻怕是早就饿狼扑食。 “放了你？”鲁能冷笑。 “本公子好不容易把你请来这里，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把你放了？” “不过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鲁能话锋一转，让妇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鲁公子大恩，还请告知小人该如何做，公子可以放过我。”妇人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丝希望。 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怎么做？” “很简单，只有你安安心心在这里陪本公子几天，把本公子服侍的高兴了。” “本公子自然会放你回去。” “怎么样美人，考虑一下？”鲁能笑吟吟的看着妇人，在妇人看来却是无比的可怕。 被鲁能抓来此处，妇人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哪怕心里说早就想到了如今情况，此刻陡然听到鲁能的无理要求，这心里也是感到无比的恐惧。 “鲁公子，我已经是一个妇人，我也有自己的丈夫，鲁公子请放我一马。” “我们全家一定会记得鲁公子的大恩大德，鲁……” “看样子你还是没明白本公子的话，留在这里陪本公子好好玩几天。” “要么，本公子就让他们跟你好好玩一玩。”鲁能指了指一旁的随从。 随从听到，眼里也是露出邪光。 妇人听到此处，满脸皆是绝望之色。 她也知道，眼前的鲁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当下便是心如死灰，望着眼前的鲁能，双目尽是恨意。 “小娘子，本公子就喜欢看小娘子这样的眼神，征服起来，更有快感。” “来人，帮本公子把她的衣服脱了，本公子要……” “鲁能，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鲁能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眼前的妇人哭嚎道。 而后就在他们的面前，趴在地上的妇人一头撞在地板上。 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众人惊疑之中，皆是没有回过神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随从伸手探了探夫人的鼻息，而后惊恐的缩回了手，脚步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抬头看向鲁能，哆嗦着说道：“死……死了……公子，她死了。” 鲁能也是面露惊惧之色。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决绝的女人。 之前的那些女人，总会因为不同的原因，而让他得手。 但眼前这个…… “玛德，真是晦气。”鲁能很是烦躁，看着地上妇人的尸体，目光有些凌厉。 “怎么不看住她？”鲁能喝骂道。 随从此刻也纷纷都被吓傻了，他们哪里会预料到，眼前的妇人竟然会如此果断的自尽。 “公……公子，我们……” “算了，把尸体丢出去，真特么晦气。”鲁能打断随从的话，不耐烦的摆手。 随从们连连点头，就要动手抬走妇人的尸体。 却是突然眼角余光扫到大门口，发现一人正站在门口。 “谁站在哪里？”鲁能也发现了门口的身影。 但由于夜色很深，门口又没有光，鲁能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血性的女子，可惜了！”来人叹息一声，缓缓走进房间。 见到来人的模样，鲁能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脸上便是被浓郁的怒色覆盖。 “是你！”鲁能神色激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鲁能发现，眼前进来的这人，就是之前在客栈的那人。 就是这人的同伴，将他的腿打断，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你是那日客栈的人？”有随从也认出了赵辰。 他的腿恢复的不错，到现在已经可以为虎作伥。 “好小子，你竟然摸到都督府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鲁能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方才妇人决绝的自杀，给他带来的震撼，此刻已经被眼前赵辰的出现给替代。 “你们，去把他抓住。” “先打断他的狗腿，本公子要把他身上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敲碎了。”鲁能与身边的随从命令道。 鲁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边的随从不会是眼前赵辰的对手。 甚至是说，他也没想过，赵辰为何会出现在都督府内。 此刻，鲁能只想尽快的把眼前的赵辰拿下。 而后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在赵辰身上。 几名随从听到鲁能的命令，也是纷纷朝赵辰围了上去。 他们可不相信，眼前只是一个人的赵辰，能是他们的对手。 便是之前被程处默打断腿的家伙，也是如此想法。 毕竟程处默已经够厉害了，眼前这家伙，也会有多好的本事不成？ 几名随从纷纷朝赵辰出手。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那也只是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一名随从朝赵辰面门挥出一拳，却是发觉自己的拳头还没靠近，自己的喉咙就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无尽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黑。 摔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连一点痛感都没有。 “这人身手了得，一起上。”只是一拳就杀死自己的一名同伴。 其余随从也立刻小心谨慎起来。 见到自己的手下被赵辰一拳杀死，鲁能面上此刻也是露出惊惧之色。 “杀，杀了他。”鲁能手指赵辰，语气中能听出来他的害怕。 几名随从咬咬牙，一起冲向赵辰。 但于赵辰来说，眼前这几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一人各自承受了赵辰的一击，而后便是全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鲁能，原本我并不想杀你的。”赵辰收回拳头，站在距离鲁能不足两步的地方。 此刻的鲁能全身都在颤抖。 他想不明白，自己上次被那人打断了腿，原本以为只有那人的身手极好。 想不到，眼前这人的身手更是狠厉。 招招致人于死地。 “但是你连一个女子都不放过，我觉着，杀了你，可以救很多人。”赵辰回头看了眼地上妇人的尸体，缓缓与鲁能说道。 “我……我错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放……放过我！”鲁能不敢抬头，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惊惧。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谁，到底是谁 赵辰原本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他从外面进到这东侧的院子，只是想将马志清说的东西找到，而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走到此处的时候，赵辰正好看到妇人一头撞死在地板上。 根本来不及搭救。 妇人的决绝让赵辰大受震撼。 看着房间里不知死活的鲁能，赵辰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鲁能此刻满脸都是惊惧的神色。 看着赵辰对他身边的随从下了杀手，鲁能很明白自己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 此刻他要做的，是寄希望于眼前的赵辰放自己一马。 “放过你？”赵辰站在鲁能面前，背对着烛光，鲁能完全看不清赵辰脸上的模样。 “方才这妇人那般的恳求于你，你可想过放她一马？”赵辰指着地上妇人的尸体，淡淡说道。 房间里的气氛平添一份肃杀。 鲁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身体害怕的连连颤抖，感觉自己的腿愈发的疼痛。 “我……我跟她不一样，我爹是齐州长史，只要你放我一马，你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答应你。” “权利、财富、女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请你放过我。”鲁能坐在凳子上，拼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瘫软。 “齐州长史，不入流的职位。”赵辰笑道。 鲁能愣了愣，他不太明白，到底是自己表达错了，还是眼前的赵辰听错了。 齐州长史，会是不入流的职位？ “那你想要什么？” “你跟我说！”鲁能没有办法，不管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听错了，眼下他就得抱着保住自己性命的想法求饶。 “我想要什么？” “马志清的书房在哪？”赵辰与鲁能问道。 “书房就在隔壁，马志清的书房就在隔壁。”鲁能赶紧回答道。 他现在就希望着赵辰可以有用的到自己的地方。 只要赵辰去了隔壁书房，他就有机会逃离这里。 哪怕就是爬，他也得从这里爬出去。 之后找到人，将赵辰给拿住。 “很好，乖乖的在这里等着。”赵辰笑了笑，便是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见到赵辰的身影消失，鲁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而后便是从凳子上缓缓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缓缓的朝门口爬去。 …… 赵辰当然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鲁能会想办法从这里跑走。 但赵辰并不担心。 鲁能不是傻子，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前，鲁能绝对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 鲁能怕死，怕是就不敢孤注一掷。 走进了隔壁的书房，整个书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显然是在马志清离开这里之后，整个书房都被翻找了一遍。 赵辰此刻已经是有些不太确定，马志清说的那信件，如今是否还在此处。 整个书房都收拾了，藏在一本书里的信件，没道理不被找出来。 走到书架旁，第二层根本就没有马志清说的那本书。 更别说是藏在书里面的信。 赵辰有些失望，在书架上面再次寻找起来，却始终是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 赵辰此刻已经笃信，马志清的信件，早就被人拿走。 既然木已成舟，赵辰也没有其他办法，退出书房，再次来到之前鲁能的房间。 几具尸体还在房间，鲁能的身影已经消失。 赵辰也不停留，直奔方才的入口。 鲁能爬行的速度也很快。 逃命的信念让他暂时忘记了腿上的痛苦。 拼命的朝着外面爬去。 眼看着已经快要到入口了，鲁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赵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速度挺快嘛。”赵辰笑道，目光落在鲁能的身上。 赵辰在想，马志清书房的东西，鲁能会不会知道去了哪里。 “你……你放过我！”鲁能下意识的往后退。 “马志清书房里的书，都放到哪里去了，可在里面找到了什么东西？”赵辰盯着鲁能的眼睛，沉声问道。 “马……马志清的书房，是被……被马志远派人搜查了的，东……东西应该都被放到了都督府。” “找……找没找到东……东西，我也不知道。”鲁能颤抖着声音，满脸皆是恐惧。 他不明白，眼前这人来马志清的书房找什么。 但他清楚的是，自己得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有保住了命，他之后才有机会，找到眼前这人，给自己报仇。 “这样。”赵辰点头。 “你……你是谁，来……来找马志清的东西干什么？”鲁能壮着胆子与赵辰问道。 至少，他要知道眼前这人的名字。 “我是谁？”赵辰笑道。 “我叫赵辰，你应该听说过的。”赵辰说出自己的名字。 鲁能睁大了眼睛。 他当然听说过赵辰，但他不确定，眼前这个赵辰，是不是就是他知道的那个人。 “你……是汉……汉王，赵……赵……赵辰？”鲁能已经彻底控制不住的声音。 “对，我就是汉王，赵辰。”赵辰笑道，目光打量着鲁能。 “爬出去，找你父亲齐州长史鲁易发求救。”赵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鲁能不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求生的本能迫使他拼命的朝前面爬去。 赵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鲁能大喜，用尽全身力气朝外面爬去。 远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爹，救我……” 鲁能刚与鲁易发喊出救命的话，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咕……咕……”鲁能想要开口，却是满嘴的血沫在嘴里打转。 “能儿……”远远的，鲁能只听到自己父亲朝自己跑来的声音。 …… 鲁易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齐州都督府，在自己的住处，自己的儿子鲁能，竟然被人用一只匕首射穿了喉咙。 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鲁易发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谁，到底是谁，你给老子出来。”鲁易发抱着逐渐冰凉的尸体，在黑暗中大喝。 齐州都督府的巡夜士兵也听到鲁易发的凄惨嚎叫，纷纷朝这里跑来。 看到鲁易发抱着鲁能的尸体瘫坐在地上，所有人皆是露出惊疑之色。 谁会想到，在齐州都督府，不可一世的齐州长史鲁易发的公子鲁能，竟然被人杀死在这里。 何人，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他死了，这就是好事 “能儿……” 鲁能母亲悲呼一声之后，便是彻底晕了过去。 鲁易发见到自己的夫人晕死过去，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对自己往日的过分宠溺而感到后悔。 但是片刻之后，浓浓的恨意便彻底笼罩在他的心头。 “长史大人，匕首是飞掷而来，直接穿透公子的喉咙，动手之人，身手绝对不凡。”如今的折冲府都尉看了眼鲁能的伤口，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捏着拳头，与这折冲府都尉喝道：“我不管凶手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杀了我儿子，我就要他的命。” “所有人，全力搜查，他一定还没来得及逃走。” 鲁易发原本已经是回去休息了。 但他又突然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自从儿子被人打断腿之后，事情就一直不太顺利。 所以鲁易发想着去告诫鲁能，低调点行事。 明日早点将妇人放回去。 哪想，还没来到东院，就听到自己儿子朝自己喊救命。 等鲁易发回过神来，自己的儿子鲁能，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鲁易发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儿子，更恨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至于他儿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鲁易发选择性的忘记了。 大批的折冲府士兵冲击齐州都督府，在整个齐州都督府大肆的搜寻起来。 鲁易发放下鲁能的尸体，领着人来到东院的房间。 “长史大人，除去这妇人是撞死的之外，其余人全都是被一击毙命。” “那人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公子，估计是与公子认识，想要戏耍公子。”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哪里想不到凶手的举动。 凶手明明就是故意在他这个父亲面前，杀死了他的儿子鲁能。 杀人诛心。 便是为了让他鲁易发刻骨铭心。 望着地上的尸体，鲁易发双眼是血红一片。 “查，就算是把整个都齐县给掀过来，也要找到凶手。” “关闭所有城门，所有人不准出城。” “查公子得罪过的所有人，但凡有一丝纠葛的，全部下狱处理。”鲁易发怒吼。 折冲府都尉想劝鲁易发不该如此大张旗鼓，但他也明白，鲁易发无比宠溺这个儿子。 如今儿子死了，鲁易发俨然陷入了癫狂之中。 劝，是劝不动的。 大量的折冲府士兵、县衙衙役，全都涌上了街。 还在睡梦中的百姓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 躲在家里，连声都不敢吭。 李若霜与清河公主在客栈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此刻也是忧心忡忡。 她们不知道赵辰去干嘛了。 但赵辰到现在都没回来，外面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李若霜第一时间是想到了赵辰。 “嫂子，兄长他怎么还没回来？”清河公主有些担心。 李若霜没说话，站在黑暗之中，顺着窗口向外面望去。 平安睡的很香，完全没被外面的动静影响到。 “清河，你留在这里照顾平安，我出去看看。”李若霜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平安，与清河公主交代道。 说罢，李若霜便从桌子上拿起了剑。 “嫂子，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出去太危险了，而且你连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现在出去，你要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清河公主拦住李若霜的胳膊。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了，李若霜贸然出去，很容易被外面的那些士兵抓住。 “我不会被他们抓到的。”李若霜皱眉，留下一句话，便是从窗口一跃而下。 待清河公主追过去看的时候，已经没了李若霜的影子。 …… 杀死鲁能之后，赵辰并未离开齐州都督府。 整个大街上都是鲁易发派出去寻找自己的人，齐州都督府，反倒是最为安全的所在。 搜寻了好一阵，在齐州都督府没有找到自己的踪迹，大量的士兵便是出了府。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偌大的府里布防。 齐州都督府，北边的宅子是齐州都督马志远的住处。 当然，马志远并没有住在这里。 但这个宅子还是属于他的。 按照鲁能的说法，马志清书房的东西，全都被搬到了这里。 至于那书里夹杂的信，在不在这里，赵辰不敢断定。 但既然得知了这个消息，自己总要去查探一番。 若是能得到那信，齐州暴动的事情，总会有一些眉目。 穿过零星的守备，赵辰出现在齐州都督府北宅。 此处比之其他的宅子都要大上不少。 门口有两个负责把守的士兵，此刻他们显得似乎有些紧张。 可能是因为方才的事情。 天色依然很暗，赵辰隐身到附近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发现。 “今天杀死鲁能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只匕首就把他射杀了。”负责守备的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那人的身手肯定是极好的。” “还有那鲁能，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着他就是该死。” “你说这么多年来，他糟蹋了多少姑娘，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另外一人小声说道。 听他的语气，也是对鲁能往日的行为感到厌恶。 对鲁能的死感到庆幸。 “唉，别说了，反正现在他死了，这就是好事。”旁边的人笑道。 “也是，我有些尿急，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撒泡尿。”一人说道。 “去吧。”另一人说话。 赵辰藏身的地方正好是那人的目的地。 却也在守备那人的视野障碍处。 赵辰一个起身，面前这人便是毫无预兆的被打晕过去。 “尿好了，小子你速度挺快的嘛。”站在门口的士兵问道。 赵辰没说话，低着头朝门口的士兵走去。 “诶，怎么不说话了，尿憋嘴里了？”门口的士兵感到奇怪，与赵辰喊道。 走到门口士兵的跟前，赵辰一拳就打晕眼前的士兵。 若非是担心他们会喊叫，赵辰也不必等候如此长的时间。 推开北宅的大门，入眼之处，尽是黑暗。 好在，房间中央摆放着的，就是一座书架。 书架上的书不算多，赵辰花些时间便可以将全部的书翻完。 夜色下，北宅里只听到赵辰翻找书籍的声音。 门口负责守卫北宅的士兵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偶尔只听到几声秋蝉低鸣，以及秋风扫过树梢的声音。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还不把我们活劈了 寻了大半夜，还是没有找到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鲁易发心里此刻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觉着是这些人没有真正的出力寻找凶手。 “这么多人连个凶手都找不到，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鲁易发愤怒的望着眼前的折冲府士兵。 士兵们虽然生气，却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也跑了一晚上，此刻是满身疲惫，有些人甚至站着都能睡着。 此刻再听到鲁易发的呵责，许多人心里都是无比恼火。 不少人心里甚至暗自咒骂鲁能死的好。 见折冲府士兵全都不说话，鲁易发心里更是感到无比的愤怒。 “你们这些废物，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去找，找到了凶手，老子让你们全都滚蛋。”鲁易发怒骂。 士兵们忍着心里的怒气，捏着拳头愤而离开。 鲁易发面色极度阴沉，正想要转身去看自己的夫人，却是听到折冲府都督开口。 “长史大人，方才下官在东侧的书房里看到翻动的痕迹。” “下官猜想，那人是不是来东院找什么东西的。” “东院以前是马志清的宅子，他的东西后来全都被马都督放在了北宅。” “下官想，凶手会不会还在都督府，甚至是去了北宅寻找他想要的东西？”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说道。 他也是刚发现这情况。 原本是想着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鲁易发，谁知鲁易发只顾着骂折冲府士兵。 压根就没时间搭理他。 鲁易发听到折冲府都尉如此说，心里更是来气。 “怎么不早点说？”鲁易发怒道。 折冲府都尉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是马志远和鲁易发一手提拔起来的。 折冲府虽然说是他掌管，但马志远和鲁易发才是实际上的话事人。 “快带人去搜查。”鲁易发喝道。 他方才还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夫人，但现在得到凶手可能藏身在北宅的消息，鲁易发便也顾不上其他。 鲁易发现在最为迫切的事情，是要把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给拿下。 其余的，都不重要。 鲁易发带着人很快就来到了北宅外面。 两名士兵还昏睡在门口。 “玛德。”鲁易发怒骂一声。 有人跑过去扶住昏睡过去的两名士兵。 又有士兵一脚踹开北宅的大门。 一行人手持武器冲到里面。 鲁易发也走进北宅房间，却是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的踪迹。 只是原本放在架子上的书籍，全都被人丢在了地上。 翻开的书籍，预示着有人不久前曾经翻阅过。 此刻天色逐渐亮了起来，鲁易发面上的疲惫，夹杂着浓浓的火气。 他们好似一个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凶手明明就还在都督府，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可偏偏他们就什么都没有发现。 甚至还让凶手冲到北宅，将房间整个翻找了一遍。 鲁易发甚至不知道，凶手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封锁所有街道，通知下去，今日白天，谁都不能出门，谁要是敢出门，全都按凶手论处。” “另外，告知全城百姓，若是有生人闯进家中，或者发现鬼鬼祟祟之人，立即与都督府禀报。” “本长史重重有赏。” “凡有知情不报者，一律以凶手同党论处。”鲁易发现在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凶手抓住。 马志清的事情，鲁易发心里清楚。 当初马志清带着密信离开，马志远一路追杀。 如今有人来寻找马志清的东西，鲁易发很是怀疑，是不是马志清给人说了什么。 他的那些东西里，还藏着一些密信。 鲁易发有些怨怪马志远，若非他说想要将马志清的东西保留下来。 直接让人将马志清的所有东西都搬来这边。 连简单的搜查都没有，也不会闹出今日之事来。 现在鲁易发担心，凶手不仅杀了他的儿子，还找到了他们密谋的证据。 一众士兵纷纷离开，鲁易发也快步离开此处。 他还需要将此事告知还在静县的马志远。 若是那凶手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那他们的计划就得想办法提前。 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 赵辰并未离去，他此刻就藏在北宅的房梁上。 房梁上用一块黑布挡着上面掉下来的灰尘，倒也成了赵辰天然的庇护场所。 冲进来的士兵们也并未小心去看。 自然发现不了赵辰的踪迹。 拿出怀里的信，赵辰脸上也是浮出一抹笑容。 他也没想到，马志远只是将马志清的东西全都搬来此处。 甚至连其中的东西都没有派人检查。 也许是马志远命不好。 看了眼信中的内容，赵辰重新将信件塞回怀里。 轻轻的从房梁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此刻，赵辰需要赶紧离开此处。 方才也听到了鲁易发的命令，眼下若是自己这就这样出都督府，很容易被人发现。 得换个法子。 赵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门口两名正在站岗的士兵。 “玛德，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打昏过去，要是被老子抓到那家伙，看老子不抽死他。”一名士兵骂道。 他是昨日第二个被赵辰打晕的士兵。 另外一名士兵看了眼自己的裤子。 他昨天给赵辰一拳打晕过去，晕睡过去的时候，尿了自己一身。 鲁易发没收拾他们就不错了。 士兵哪里还敢回去换衣服。 眼下裤子都是湿哒哒的。 “你离我远一点，味道重。”之前说话的士兵开口，一脸嫌弃的样子。 “当……当……” 身后突然传来两次敲门声。 两名士兵皆是回头，而后满脸惊恐的看着对方。 “刚……刚才是有人敲门？”士兵问道。 “好……好像是，难道是凶手还在……” “我去叫人。” “别，要是没人的话，鲁易发还不把我们活劈了？”士兵拦住另一人。 “那怎么办？”一人询问另一人。 士兵看了眼身后的大门，咽了咽口水，而后咬咬牙，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警戒，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跑去报信。” 说罢，士兵就缓缓走到大门口，眼睛贴在门上，想要透过门缝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但此刻不过天才蒙蒙亮，外面看里面，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咬咬牙，士兵小心的推开门，迈开脚步走向里面。 “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大风，门突然被砰的一声关上。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一定要留住他们 “你怎么样？”门外的士兵大喊，却是不敢推门进来。 “没事，什么都没有。”里面的士兵回答道。 士兵并没有把门打开。 “刚才可能是风吹的声音，让我们以为是有人敲门。”里面的士兵再次说道。 “好，那你小心一点，赶紧出来。”外面的士兵喊道。 宅子里的士兵没有回答，他虽然说着不怕，但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走了两步，就想着退出房间。 等他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只手朝自己的挥过来。 “喂，你小子没事吧，里面没什么情况就赶紧出来。”门口传来士兵的声音。 “嗯。”房间里传来声音。 随后，大门便被打开。 门口的士兵正低头整理着自己尿湿的裤子，听到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低着头笑道：“你小子这么久，不会是给吓尿裤子了吧。” 身后来人没有做声，一掌拍在士兵的脖子上。 士兵再次的晕倒在地。 而后被赵辰托入了房间，跟另一名士兵晕在一起。 现在要想离开这里，甚至是安全回到客栈，赵辰只能将自己伪装成折冲府的士兵。 否则出去就会被人盯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打晕了两名士兵，换上折冲府士兵的衣服，赵辰大大方方的往外走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折冲府的士兵，但赵辰的经过，没有让任何人心生怀疑。 甚至鲁易发从赵辰身边，也没发现他的身边，混进了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出了都督府，外面的街上一片安静。 不见一个人影。 赵辰加快脚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却是猛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 “兄弟，前面怎么了？”赵辰拉住一名正要往前跑过去的士兵。 “听说出现了一个女刺客，我们十几个人都没将她拿下。” “现在正准备对她围追堵截。” “鲁长史说了，那女刺客可能是凶手的同伴，负责来接应那凶手的。” “抓到这女刺客，一定可以找到凶手。” “不跟你说了，鲁长史说，谁抓到女刺客，赏金一万。”士兵说完，便急匆匆的往前跑去。 赵辰一听，便知道是李若霜见自己昨日没回去，心中担心，而后出来寻自己。 却是没想到，鲁易发不准任何人出来，这也导致李若霜轻易被人发现。 赵辰心里担心，见前方李若霜被几十名士兵追进了一个胡同。 赵辰皱眉，闪身往一边跑去。 …… 李若霜担心赵辰，出了客栈之后，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避着巡查的士兵。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 可李若霜没想到的是，鲁易发下令，全城百姓都不准出门来。 天一亮，街上一个百姓也没有。 原本可以借着夜色遮蔽的李若霜，天色一亮，便是被巡查的士兵发现。 好在李若霜身手极好。 在一次次的包围之中，都冲了出来。 但长时间的奔波，以及一次比一次人多势众的合围，让李若霜疲于奔命。 她现在全身都没有力气。 好不容易再次逃出来士兵的合围绞杀，李若霜却是发现自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 眼前是一面高达两丈的墙壁。 若是放在平时，李若霜肯定可以翻过去。 但如今她已经力尽，两丈高的墙壁，她肯定是过不去的。 两旁同样是一样的高的院墙，身后又是上百的追兵。 李若霜此刻感到浓浓的绝望。 想到赵辰还没见踪影，想到自己留在客栈里的平安，李若霜绝望的瘫坐在墙角。 “快追，前面是一条死胡同，她肯定跑不了。” “对，跟我们斗了这么久，她肯定没力气了。” “鲁长史说了，只要抓住这个女刺客，一定可以审问出那凶手的下落。” “敢杀鲁长史的公子，鲁长史还不活剐了他！” 远处追击声越来越近，李若霜背靠着墙壁，强撑着站起来。 手中抓着的长剑因为力竭而微微颤抖。 李若霜不害怕死，而是舍不得赵辰和平安。 但是眼下，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赵辰，我死了，你一定去把小武接回来，平安交给她我放心。”李若霜喃喃说道。 手中长剑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傻婆娘，你干什么呢？”头顶突然传来赵辰的声音。 李若霜正要自尽，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自己临死的时候，出现了幻觉。 “疯婆娘，把手给我。”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颗石子砸在李若霜的手臂上。 李若霜感觉手臂一疼，抬头一看，便见赵辰趴在墙壁上，两只脚钩在墙壁上面，手里还拿着一截绳子。 “赵辰！”李若霜看到赵辰，眼泪就流了出来。 “没事，手给我。”赵辰晃了晃绳子，笑着说道。 李若霜只感觉自己满腹的委屈，此刻听到赵辰的一句没事，转眼便是烟消云散。 “快点，武珝那家伙还等着我们一起去接呢。” “要是你没了，她可不得伤心死。”赵辰再次说道。 李若霜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轻轻一跃，便是牢牢的拽紧绳子。 赵辰双腿紧紧的勾住墙壁上沿，慢慢的拉着绳子。 总算是拉住了李若霜的手腕。 “踩着我的背爬过去，快点，他们要过来了。”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已经听到远处的传来的脚步声，当下也不犹豫，紧紧的扒着赵辰的裤子。 总算是爬上了高墙。 “赵辰，把手给我。”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她站在高墙上，已经看到追击自己的人，距离他们的位置不足二十米的距离。 赵辰将绳子反向抛回来，李若霜见状，一把抓住绳子。 一手拉着赵辰的衣服。 “快，那个凶手出现了，在救那名女刺客，不要让他们跑了。” “快，放箭，一定要留住他们。” “快快快！” 追击的士兵中，有人发现赵辰与李若霜已经攀上了高墙。 而后直接与其他人喊道。 箭矢朝高墙上激射而来。 擦着赵辰的耳朵钉在远处的大树上。 …… “赵辰你没事吧。”李若霜抹去赵辰耳朵上的一点血迹，脸上尽是自责。 箭矢擦伤了赵辰的耳朵。 刚才那一箭赵辰完全可以躲过去的。 但赵辰若是躲过去，李若霜就会被迎面射中胳膊。 赵辰只来得及将李若霜抱着跳下高墙，却是被箭矢擦伤了自己的耳朵。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没什么可是的 “没事。”赵辰摇头，只不过是被擦伤了耳朵，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怎么跑出来了？”赵辰靠在墙根，侧着头看向李若霜。 李若霜也靠在墙根，倚在赵辰身边坐下。 “昨夜你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半夜又全都是乱糟糟的士兵在街上奔来走去的。” “我很担心，想着趁着夜色可以出来寻你。” “结果一直没有机会进到都督府，反倒是天亮之后，街上不见一个齐县百姓。” “没了夜色的遮掩，我直接就暴露在了他们的目光下。” “方才我真的已经放弃了，可这心里，总是舍不得你和平安。”李若霜说着，右手紧紧的抓着赵辰。 似是怕再也见不到赵辰一样。 揉了揉李若霜的脑袋，赵辰笑着安慰道：“没事的，现在不都安全了嘛。” 说完，赵辰便是靠着墙起身。 安全，现在可算不上安全。 他们得要尽早找到机会，回到客栈里。 而且还不能让客栈里的人发现什么。 不然，危机只会更加严重。 没有听到赵辰责怪的话，李若霜心里舒缓了许多。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回去的话，肯定会被客栈的人发现。”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客栈的掌柜是齐州都督府安排的人。 他们若是这个时候去了客栈，完全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凶手身份坐实。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客栈又是绝对要回去的地方，平安和清河公主还在那里。 得要把他们接上。 “他们很快就会寻来这里，我们的左边是一条街，空空荡荡的，不适合我们脱身。” “右边是连续的民居，虽然说有士兵在这边追击我们，但还是可以冒险一试。” “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进入民居，打晕房间里的百姓，暂时躲避。”赵辰与李若霜说着自己的计划。 至于打晕百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赵辰没有办法判断此处的百姓会不会跟折冲府的士兵通风报信。 李若霜点头，眼下只有这个办法。 他们得要熬到晚上，不然没办法回去客栈。 “走吧。”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走。”赵辰点头。 …… “没发现那两个家伙。”两人不过刚刚离开，一队折冲府的士兵便是冲了过来。 但他们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找到。 只看到地上被丢弃的半截绳子。 “那女刺客被我们追击了半天，肯定力竭，跑不远的。” “后来出现的人，肯定是杀害鲁能公子的凶手。” “将这一片区域全都封锁了，绝对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跑走了。” “我去将这个消息禀报鲁长史，让他再派人过来搜查。”有士兵头领与其他人说道。 “是！”众人皆是应声。 所有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区域全都围了起来。 鲁易发正在都督府烦躁呢。 他刚才又得知，之前被安排在北宅看守的两名士兵，再一次的被人打晕在地。 其中一人更是连衣服都被扒了去。 鲁易发哪里能不知道，他们之前去的时候，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竟然还藏在北宅的房间里。 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等他们离开，凶手又把两名士兵打晕，穿上了士兵的衣服，跟着众人光明正大的走出了齐州都督府。 鲁易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被凶手戏耍于股掌之间。 “大人，有发现了。”士兵头领冲进来，与鲁易发喊道。 鲁易发正给自己的儿子烧纸钱呢，听到士兵的声音，立刻便是转过身来。 “在哪？”鲁易发厉声说道。 “回禀大人，我们今日清晨，在路上发现一名女刺客，应该是那凶手在外面的接应。” “于是我们一路追击这名女刺客，马上就要拿下她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我们衣服的男人，将女刺客救走了。”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 “但是人手不够，需要长史大人调派搜查人手。”士兵头领与鲁易发说道。 一听到是个穿了士兵衣服的人救走了女刺客，鲁易发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么此刻，就是他去拿人的时刻。 “能儿，你放心，爹这就带人去将杀害你的凶手抓来这里。” “爹会在你的灵前，将他的脑袋割下来，祭奠于你。”鲁易发点燃了三炷香，稳稳的插在灵前。 随后转身与身边的所有人说道：“调集全部兵马，与本官去抓捕凶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都督府，朝着被围住的地方奔去。 …… “赵辰，我们好像没有出路了。”一处房间里，赵辰与李若霜躲在这里。 一旁是被打晕过去的百姓。 没办法，赵辰不想因为别人，而让自己与李若霜陷入危险之中。 李若霜在房间里透过缝隙朝外看，便见到处都是围在外面的士兵。 他们想要离开，必定会被发现。 到时候又会是一场你追我赶的场面。 而大白天，折冲府的士兵还如此之多，他们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先休息一下，他们暂时不会行动，我们找点东西填填肚子。”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而后起身在房间里搜寻一番。 只找到几个烤土豆，赵辰递给李若霜两个，又看了眼茶壶里的温水。 “先吃点东西。”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刷接过烤土豆，静静的吃了起来。 “赵辰，要不待会我先冲出去，他们肯定会追击我，你找机会跑出去。” “我们不能全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李若霜吃着烤土豆，突然与赵辰说了这么一个办法。 赵辰摇头，他当然明白李若霜的想法。 但是让李若霜出去吸引注意力，那完全就是有去无回的举动。 “不可能，你安静地呆在这里就是，我有办法。”赵辰拍拍李若霜的手，笑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听话。”赵辰打断李若霜的话，递给她一杯温茶。 李若霜接过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 心里却是在暗叹自己当初雄心壮志的，还想要去前线领兵打仗。 实则自己光是一身本事，却是没有脑子。 若非赵辰一直在帮自己，她哪能走到现在？ 真要独自一人上了战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送命。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鲁易发赶到此处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 一众士兵将整个区域封锁的严严实实。 “现在是什么情况？”鲁易发与负责此处的士兵问道。 “禀长史，我们已经将所有可以逃窜出来的地方全都封锁死了。” “只要他们要出来，必定会被我们拿下。”负责士兵与鲁易发禀报道，面上也带着浓烈的自信。 鲁易发点头，道：“只要能抓住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们全都重重有赏。” “继续派人将这里全都封锁住，所有弓弩手准备好，一旦发现两名凶手，直接射击。” 鲁易发很是清楚，以凶手在都督府表现出来的身手，若是不调动弓弩手。 他们还真不定可以抓到人。 甚至还会让他们给跑了。 “那大人，我们现在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吗，要不要派人进去搜查？”折冲府都尉问道。 他倒是很好奇，凶手到底是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 敢摸进都督府杀人！ “不用派人进去，本官有办法逼他们出来。”鲁易发摆手拒绝。 派人进去，眼前这上百的民居，很容易会成为里面凶手偷袭他们的绝佳场所。 到时候损失了大量人手不说，说不定还会功亏一篑让凶手跑了。 所以，鲁易发准备了一个好办法。 “房间里的齐县百姓都听着，昨日有两名凶手，一男一女混进了齐州都督府。” “他们杀害了我鲁易发的儿子鲁能。” “如今他们藏身于你们的房间之中，本官现在要拿下他们。” “所有百姓全都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接受我们的检查。” “一个时辰之后，本官会下令，将这片区域以火箭点燃。” “若是不及时出来，被烧死了，可别怪本官没有通知你们。”鲁易发与前面的一众民居喊道。 折冲府都尉面色微变。 烧掉这上百间民居，那之后呢？ 这些百姓岂不是就无家可归了？ “长史大人，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么多民居，还有那么多百姓，烧了，他们去哪里？”折冲府都尉劝着鲁易发。 但鲁易发哪里会听劝。 他就是要让房间了的凶手知道，自己会对所有的房子全都放火。 不出来，就是死。 “考虑，考虑什么？” “来人，准备检查从房子里出来的百姓。”鲁易发与士兵们喊道。 “大人，小人是无辜的，我们一家有五口人，全都出来了。”有百姓从自家的房间里出来。 便立刻被几名士兵围起来。 尤其是年轻的男女，更是直接刀剑架住了脖子。 一番仔细的检查，确定不是他们抓捕的凶手，才被赶到一旁蹲着。 “赵辰，这些百姓怎么一点也不敢反抗？” “鲁易发可是说了，要烧了他们的房子！”李若霜与赵辰问道。 她就觉着很奇怪。 一旦失去了房子，这些百姓岂不是要露宿街头。 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发出一句反对的声音？ “齐州百姓被欺压的太久，尤其是这个齐县，到处都是齐州官员安排的探子。” “他们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否则就是一顿严厉打击。” “与其担心他们，倒不如担心担心我们。” “鲁易发确实有点脑子，把所有的房子点燃，逼我们从这里冲出去。”赵辰开口，缓缓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若霜有些担心。 放火，他们肯定是没有地方躲。 与其到时候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倒不如她李若霜冲出去吸引注意力。 “从心里打消你那个想法。”赵辰看了眼李若霜，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 又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百姓。 “他们是无辜的，把他们叫醒，让他们离开。”赵辰又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愣愣的看着赵辰。 她很清楚，让这两人从房间里走出去，意味着他们的藏身之处立刻就会暴露。 但赵辰还是这样做了。 “杀了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等他们出去的时候，我们往前面的房子里跑。” “鲁易发知道我的身手，不敢派人进来的。” “我们只需要想办法，怎么逃出火海。”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点头，就如赵辰说的一样。 杀了两个无辜的百姓，并不能让鲁易发改变决定。 他们要做的，是想着如何能从此处安全的逃离出去。 “喂，醒醒！”李若霜以剑柄拍了拍地上两人的身子。 两人幽幽醒来，见李若霜手持宝剑，立刻求饶道：“姑娘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杀……” “赶紧出去吧，鲁易发说了，待会会把这里的房子全都烧了。”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李若霜面无表情道。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两人连连与李若霜道谢，面露激动之色。 快步的朝门口跑去。 刚打开门，其中一人就朝鲁易发喊道：“大人救命，他们就在我家。” 房门被砰的一下关上，鲁易发身边的士兵立刻将房子围了起来。 “他们藏在这里面？”鲁易发走到逃出来的百姓面前，沉声问道。 “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全程背对着我们，那女的说要放了我们。”百姓与鲁易发点头。 “好。”鲁易挥挥手，示意士兵将两人带走。 而后站在街上，正对着赵辰二人所在的房子。 “本官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但是杀了我的儿子，本官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会将你们杀了。” “现在你们的位置已经暴露，最好是现在就出来，本官保证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否则，大火点燃之后，你们再被本官抓住，本官会一块肉一块肉的把你们活剐了！”鲁易发站在街上，与房间的赵辰和李若霜喊道。 “刚才就不应该把那两人放了。”李若霜恨恨的看着逃出性命的两名百姓。 赵辰却是笑笑不置可否。 杀不杀那两人，对他们如今的情况影响不大。 都改变不了他们被团团围住的形势。 “若霜，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绳子。”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质疑赵辰的安排。 在房子里面开始四处寻找绳子。 好在寻常百姓家里，其他的东西可能找不到，但是绳子还是容易找到。 “赵辰，绳子。”李若霜递给赵辰一根长达两丈的绳子。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既然你们不识时务 赵辰接过绳子，将之放在一旁，而后便是将方才的茶壶拿过来。 “火烧起来之后，最要命的不是大火本身，而是大火产生的烟雾。” “一旦我们吸入过多的烟雾，必定会头晕目眩，最后在大火中窒息。” “火起之后，把水倒在衣袖上，捂住口鼻，蹲在墙角，等待我的安排。”赵辰与李若霜交代道。 虽说并不清楚赵辰说的这些，但李若霜还是点头答应。 李若霜想与赵辰说两句话，却见赵辰背靠着墙壁闭眼休息。 想着昨夜赵辰就一夜没睡，李若霜也是没再出声打扰。 街上，鲁易发见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肯定是气急。 他想着，只要房间里的两人出来，他就不必费如此大的周，还要把这些民居全都烧了。 但眼下看来，房子里的这两个家伙，明显就是要与他鲁易发负隅顽抗。 既然有人冥顽不灵，鲁易发自然也是狠的下心来。 “让后面的人快点，再过半个时辰，直接放火烧了这里。”鲁易发与身边的士兵说道。 士兵领命而去，鲁易发看着眼前赵辰二人藏身的民居，满眼皆是厉色。 他只有鲁能那么一个儿子，但如今却是被人残忍的杀害在自己家中。 想到唯一的儿子已然身死，鲁易发便觉着这世上已是没有什么好让他留恋的。 今日，他一定要抓到里面的凶手，为自己的儿子鲁能报仇。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民居里的所有百姓都被赶了出来。 上百间民居已然空空荡荡，只剩下赵辰两人，还留在房子里。 “里面的人给本官听着，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认清现实，出来举手投降。” “否则大火一旦点燃，再跑出来的话，你们死的可就不会那么轻松了。”鲁易发再次对房子里的赵辰喊道。 手中举着一支火把，其余折冲府的士兵也纷纷手持火箭。 鲁易发已经让人在这些民居的门口泼了灯油。 现在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将此处彻底点燃。 房子里依然没有半点声音。 鲁易发面色铁青，厉声道：“既然你们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本官下狠手。” “来人，放火。” 鲁易发话音刚落，自己手中火把便是直接朝面前的房子掷去。 火苗瞬间吞噬了房子的大门，随后又攀升到房梁。 折冲府士兵手中的火箭纷纷朝前方的房子激射而出。 如雨般的火箭坠落在房顶、屋檐、大门。 滔天的大火瞬间将这片区域的房子全都覆盖。 鲁易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已经大火燃起的房子。 他不相信，在如此大火之下，还有人能坚持住。 要么，里面的凶手跑出来，被他们擒下。 要么，凶手直接被烧死在房子里。 第二种情况的话，虽然不能亲手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但总部是要了凶手的性命。 大火点燃房子的瞬间，屋里的温度就急剧升高。 李若霜已经感觉脸上大火灼烧般的疼痛，呛人的烟尘直往鼻子和眼睛里灌。 “咳咳咳——”李若霜忍不住的咳嗽。 立刻将茶水倒在自己的衣袖上，用来捂住自己的口鼻。 总算是堵住了呛人的浓烟，但越来越高的温度，让李若霜感到浑身都灼烧般的疼痛。 “赵辰。”李若霜与赵辰喊道。 她甚至觉着，今日她们真的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与其全都死在此处，倒不如她冲出去，吸引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而后赵辰再趁着大火跑走。 起码，是可以保住一人的性命。 如今这样，全都会死。 浓烟之中，赵辰一把抓住李若霜的手腕。 “咳——”浓烟呛入喉咙，赵辰也没忍住的咳嗽一声。 赵辰指了指旁边的民居，拉着李若霜就往里面钻。 浓烟将区域内的所有民居全都笼罩，火势吞噬着房子，赵辰与李若霜跳到另一边的房子里，并没有让任何人有所发现。 “继续走。”赵辰拉着李若霜。 李若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只能任凭着赵辰拉着往前走。 “赵辰，你放下我，自己先走吧。” “我不行了。”迷迷糊糊中，李若霜与赵辰嘟囔着。 赵辰没有说话。 他已然意识到，李若霜呛进了大量烟尘，此刻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将李若霜背在背上，用衣服将她与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 赵辰手里拿着之前找出来的绳子，飞快的在大火之中穿行。 站在街上的鲁易发有些着急。 大火已经烧了一些时间了，按道理来说，里面的凶手早就该坚持不住，往外逃窜了。 但到现在，依然是没有一个动静。 鲁易发甚至不由的在想，两人是不是已经被烧死在里面。 “四周都布控好了？”鲁易发与身边的折冲府都尉问道。 “都布控好了，整个区域四周都是我们的人。”折冲府都尉点头。 说这话的时候，折冲府都尉满脸都是自信。 四个方向，他每个方向都安排了各两百人。 这么多人，无论是里面的凶手想从哪里逃出来，都会被他们的人发现。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敢逃，自己的人就能抓。 “这样本官就放心了，只要抓到他们，所有人的辛苦，本官都不会忘。” “敢杀我家能儿，本官一定活剐了你。”鲁易发面目愈发狰狞。 …… 守在民居后面的折冲府士兵有些难受。 他们没想到的是，大火燃烧起来之后，风是往他们这个方向吹的。 大量的烟雾直接就把他们的口鼻给灌满了。 呛的一众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 “玛德，这风怎么是往我们这边吹得，都要给烟熏死了。” “走走走，往那边退一点，别到时候人没抓到，我们先把命送了。” 民居后面是之前李若霜跑进去的死胡同。 折冲府的士兵之前是蹲在这里的，但眼下大量烟雾遮掩过来。 他们可受不了。 大量的士兵往入口的地方退去，浓浓的烟雾直接将整条胡同都给遮掩住了。 “若霜，马上就出去了。”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没有回应，显然是被烟雾熏晕了过去。 赵辰皱眉，看了眼前面的高墙，手中的绳子绑着一根还未被烧着的房梁。 “哐当——”房梁被赵辰咬牙丢过去高墙，砸在墙壁上。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他们逃不出齐县 好在火苗声夹杂着房子被大火烧塌，倒在地上的声音。 掩盖了房梁砸在高墙的声音。 鲁易发站在大街上，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 但是大量的折冲府士兵从房子背后的胡同里跑出来，让鲁易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你们干什么？” “谁让你们跑出来的？”鲁易发大怒，厉声质问着眼前的这些人。 士兵们被浓浓的烟呛的眼泪直流，此刻只想着跑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至于鲁易发的质问，他们全都当做没有听到。 “玛德，谁让你们跑出来的，人要是跑了，怎么办？”鲁易发见这些人理都不理会自己。 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于鲁易发而言，这是他最可能抓到凶手的机会，若是因为这些人的擅离职守，让凶手跑了。 他如何对的起自己死去的儿子。 一脚踹翻最眼前的士兵，鲁易发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所有人。 折冲府都尉此刻也跑了过来，见鲁易发如此气愤的模样，赶紧说道：“长史大人，那烟雾都往胡同了吹，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烟雾太大，谁都撑不住的。” 鲁易发当然知道烟雾太大。 他担心的是，若是凶手趁着这个时候跑出去了，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全都是白费了？ “本官不管，现在你们立刻马上个本官去堵住胡同，但凡要是那两个凶手逃了出去，本官绝地轻饶不了你们。”鲁易发冷声说道。 为了抓住凶手，他鲁易发不惜将眼前上百所民居用大火烧掉。 若是还让凶手跑了，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折冲府都尉也是知道鲁易发如今的想法，当下便是与士兵们挥挥手道：“两百人分为二十组，每十人一组。” “每组在里面负责二十个呼吸。” “快去。” 折冲府都尉的安排还是很合理的。 这样既保证了大家不会全都被呛死在烟雾里，又可以保证监视到里面的情况。 “还不快去！”鲁易发冷声喝道。 此刻也是没办法，只能使用这样的法子。 十名士兵跑进去烟雾之中，二十几个呼吸之后，又从里面跑了出来。 接着就是第二队冲到烟雾里面。 如此来来往往，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 但这半个时辰过去，鲁易发心里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高兴。 他觉得，凶手很有可能就已经跑了。 “带人，跟本官去胡同里查探。”鲁易发当即决定，要亲自带人去胡同探查。 “长史大人，现在胡同里还是浓浓的烟雾，这样过去的话，太危险了。”折冲府都尉劝着鲁易发。 他还真不是担心鲁易发的安全，而是自己不想闯进这烟雾之中。 或者说，鲁易发能不能抓到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折冲府都尉只是不想吸食这烟雾罢了。 但鲁易发哪有那么好劝，却见他冷眼看了折冲府都尉一眼，沉声道：“不想进去就自己滚蛋。” 被鲁易发斥责，折冲府都尉满脸尴尬，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来人，跟长史大人一起去胡同看看。”折冲府都尉喊道。 几十个人用湿布捂住口鼻，钻进了胡同里。 胡同里大雾弥漫，刺的人的眼睛发疼。 大火的高温灼烧着他们的皮肤。 不少士兵都是面露不满之色。 很快，他们便来到胡同的尽头，鲁易发手臂摩挲着高墙。 却是突然发现，高墙之中，竟然有一个深深的凹印。 鲁易发低着身子，很快就看到一根长条印留在高墙上。 “长史大人，怎么了？”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问道。 鲁易发此刻双眼都是血红。 这个高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条长印？ 这分明是一根木头撞进去的。 “这印记是怎么回事？”鲁易发与士兵们问道。 没有人做声，鲁易发紧紧的捏着拳头，而后愤然跑出胡同。 其余人也是一脸疑惑的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鲁易发站在大街上，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鲁易发没有说话，其余人也不敢开口询问。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被大火完全覆盖的上百间民居。 “救火。”鲁易发突然喊了一句。 “什么？”折冲府都尉愣了一下。 “本官说救火。”鲁易怒斥道。 折冲府都尉觉着鲁易发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不然之前说让放火，现在竟然又想着救火。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救火。”心里骂归骂，折冲府都尉还是不敢与鲁易发还嘴。 与士兵们喊道。 大量的士兵寻来水，一桶一桶的泼在大火之上。 两个时辰之后，大火熄灭。 眼前也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 站在街上的百姓，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成这个模样，不少人受不了，当即就晕了过去。 大火一停，鲁易发就往眼前的房子走去。 脚踩在断壁残垣之上，还能感受到大火的温度。 “快去找尸体。”折冲府都尉赶紧与士兵喊道。 士兵一起跑到面前的废墟之中。 仔细的翻找着里面的尸体。 但是里面除了被烧的发黑的房梁，石墙，以及一些家禽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人的尸体。 折冲府都尉有些懵了。 人明明一直就在这房子里，怎么现在却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长史大人，他们说，没有找到尸体。”折冲府都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 他只知道，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迎上来的是鲁易发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人都已经翻墙跑了，又怎么会有尸体留在这里？”鲁易发声音极为平静。 但折冲府都尉能从这平静之中，听出来鲁易发的嗜血恨意。 “长史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带人去找。”折冲府都尉心里一惊，赶紧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闭上双眼，沉默良久。 就在折冲府都尉不知所措之时，才听到鲁易发开口说道：“城门都是封着的，他们逃不出齐县。” “凶手是来都督府找东西的，应该是外县来的。” “既然是外县，那住的地方，应该是客栈。” “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今天晚上，盘查城里所有的客栈。” “凡是一男一女，或者身上有被火灼烧的痕迹，全都抓起来。” “本官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躲到哪里去。”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若是有人不听命令 很快，整个齐县都传遍了这件事情。 齐州长史鲁易发的儿子鲁能被人杀了，鲁易发调集了整个折冲府，将凶手围困在一处民居。 为了将凶手逼出来，鲁易发甚至不惜将上百间民居全都点燃。 大火弥漫了半边天空。 结果就算是这样的，鲁易发依然是没有找到凶手。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那也是满肚子的疑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竟然可以躲过整个折冲府的追杀。 当然也有不少百姓暗自为鲁能的死感到高兴。 甚至有死不少人在心里暗暗诅咒鲁易发怎么不一起死。 街上依然是被封锁的。 所有的百姓都是不被允许出门。 百姓只敢在心头怒骂，也只能乖乖的在自家里呆着。 李若霜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大量的烟雾差点让她窒息在大火中。 赵辰带着她藏进距离火场两百丈之外的一处废弃的民居之中。 李若霜不断的咳嗽着，面色难受的通红。 赵辰轻拍着李若霜的后背，手里递给她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泉水。 “慢慢喝一点点，不要呛了。”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接过破碗里的泉水，慢慢的喝了下去。 有了水顺了顺喉咙，李若霜的情况缓解了不少。 “这是哪儿？”李若霜抬头看了眼四周，满脸皆是疑惑之色，便与赵辰问道。 “这是哪我也不清楚，不过暂时是安全的。”赵辰与李若霜笑笑。 虽然此次李若霜出来寻找自己，完全成了自己的累赘，但赵辰心里并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 李若霜吸了吸鼻子，见赵辰对自己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我们不都没事嘛。”赵辰笑着说道。 “要不是我，你应该早就回到客栈了。”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拖累……” “你胡说什么。”赵辰打断李若霜，语气颇为郑重的说道：“要不是你帮我在外面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在都督府我肯定没有这么轻松。” “你哪里是没帮上什么忙，简直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赵辰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从马志清的书里找到的信件。 “你看看这个。”赵辰将信件递给李若霜。 李若霜接过信件，快速的一阅而尽。 “这信是真的？”李若霜看完信，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信是真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跟着赵辰过来，只是跟着赵辰来游山玩水的。 但此刻看到这信，李若霜才明白过来，齐州官场竟然出现了这等问题。 “此次皇帝与李恪他们作为明处，我们作为暗处，都是来调查齐州暴动的事情。” “昨日杀那鲁能，实在是偶然之事。”赵辰说着。 也并没有跟李若霜说自己为何要杀鲁能。 李若霜也没追问。 她是相信赵辰的，既然赵辰说杀鲁能是偶然，那自然就是偶然。 “我们现在怎么回客栈，平安和清河都在那里，已经过去好久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李若霜问起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逃出来了，他们还是得尽快回到客栈。 不然一旦鲁易发派人搜查客栈，客栈掌柜的发现他们两人不在，必定会怀疑火场里的凶手就是他们两人。 到时候平安与清河公主，全都会出事。 “等晚上，我们现在出去，就算路上没有遇到搜查的人，客栈我们也进不去。” “等天黑了，路上的有了能遮掩行踪的，我们再想办法回到客栈去。” “现在，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点头，但让她休息，她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休息。 “赵辰，方才在火场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在想，我若是死在了这里，以后你会不会想我。”李若霜突然看向赵辰，说着让人感到伤心的话。 “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让你出事。” “再说，平安也不会同意。”赵辰抓着李若霜的手，小声安慰着她。 赵辰也清楚，之前大火将两人笼罩的时候，李若霜甚至已经绝望。 不然她不会接二连三的说要出去吸引鲁易发的注意力。 好让自己有脱身的机会。 “刚才我真的害怕，害怕再也能见到你，见到平安了。”李若霜说着，想到之前的场景，这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李若霜以前不是这样的。 与赵辰刚认识的时候，李若霜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太子都敢去收拾。 那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顾虑。 但如今不同，她担心赵辰，也担心自己的女儿。 赵辰轻拍着李若霜的后背，也明白为何她近些日子来，为何频频表现的如此脆弱。 心里不免有些责怪自己。 若是不必次次冒险，李若霜何至于如此担忧。 李若霜靠在赵辰的怀里睡着了，赵辰坐在远处，听着远处的小鸟鸣叫。 …… “人都准备好了？”鲁易发看着眼前的折冲府都尉，沉声问道。 今日若非是他的人从胡同跑走了，凶手也不会趁乱逃出了火场。 要不是现在还用的上眼前的折冲府都尉，不然鲁易发早就对他动手了。 “准备好了，三千人，已经全部整装待命，就等长史大人发话了。”折冲府都尉点头。 他也知道鲁易发对自己很是不满。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之前那么大的烟雾，谁可以在里面蹲守？ 换做了是鲁易发自己也坚持不了。 凭什么怪他办事不力？ 想是这样想，但折冲府都尉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只是与鲁易发说全都准备好了。 鲁易发点头，面色冷厉道：“齐县总共有大小客栈一百余家，每家客栈派是一百人搜查。” “其余的人，负责在街道各处路口看守，一旦发现鬼鬼祟祟之人，立即将其拿下。” “通令下去，若是有人不听命令，恶意逃跑，可立即射杀。” 鲁易发现在可不想着必须要抓活的。 火场的事情，鲁易发已经见识到凶手的本事。 若是想抓活的，他们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此处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不然传到静县马志远那里，他鲁易发没办法交代。 “长史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命令下去。”折冲府都尉应声说道。 鲁易发看了眼折冲府都尉，并未再说什么，而是与其挥挥手，示意折冲府都尉行动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在下只顾着跟夫人行乐 “天，怎么这么多人，好像都是折冲府的士兵。” “他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干什么啊？”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么多人，是跟今天从火场里跑走的凶手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的。” “没想到，那么多人把那里围的跟铁桶一样，结果人竟然还跑走了。” “听说那个人杀掉了长史鲁易发的儿子，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那鲁能早就该死了好吧，天知道他污辱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听说昨日城北李二的媳妇被鲁能的人绑走了，估计啊……” “诶，那鲁能在齐县，是人都恨透了他。” “但他有一个长史的爹，能怎么办？” “希望杀了鲁能的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街边的民居里，躲在家里的百姓见到街上人来人往，全都是折冲府的士兵。 也是各自有着自己的猜测。 一处客栈外面，上百名折冲府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 客栈掌柜的也是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开口，就被为首的一名折冲府士兵给推到一旁。 “奉鲁长史之命，搜查凶手，所有人不准乱动，等候检查。” “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为首的士兵喊道。 客栈里原本就被关了一日的客人，此刻更是胆战心惊。 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太重。 “所有人全部下楼。”为首的士兵再次喊道。 楼上的客人也慢慢的从楼上下来。 “看住他们，其他人跟我上去搜。”为首士兵喊道。 带了一队人朝楼上跑去。 很快，楼上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没过多久，众人就看到士兵们各自拿着一些东西从楼上下来。 很显然，这些人以搜查为由，拿走了楼上住客的财物。 一名住客拦住士兵：“官爷，那是我的东西，官爷……” “你的东西？” “这些是凶手从都督府带走的赃物，你确定是你的东西？”为首的士兵冷笑着与住客说道。 手中的武器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住客当即浑身一颤，连尿都给吓了出来。 连忙道：“东西不是小人的，官员尽管拿走。” “这样不就对了。”为首士兵满意点头。 拍拍住客的肩膀，又朝其他人喊道：“凶手一男一女两人，他们杀害了鲁长史家的公子。” “鲁长史有令，但凡发现凶手，提供有用线索者，可以获得千金奖赏。” “若是有知情不报者，与凶手同罪。” “我们走。” 为首士兵，便带着一众士兵离开。 同样的事情也出现在其他客栈。 士兵们以搜查凶手的名义，将许多住客放在房间里的财物一并搜刮走。 住客们心里再有不满，也不敢与这些士兵抵抗。 …… 清河公主此刻有些着急。 昨夜李若霜出去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好在平安年纪虽小，却也不哭不闹。 这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人发现赵辰与李若霜不在房间的危险。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两人还没回来。 清河公主有些心急如焚。 清河公主此刻也得到消息，齐州长史鲁易发派出大量士兵，在全城搜捕一男一女两名凶手。 而且是一家一家客栈的盘查。 很显然的，那两名凶手就是赵辰和李若霜。 此刻清河公主已经听到楼下传来士兵的动静。 她知道，鲁易发派来的人，已经查到这里来了。 一旦掌柜的发现，原本他们四人，此刻只剩下两人，这些士兵难道就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清河公主望着平安，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抛下平安，自己一人独自跑走。 但清河公主终究是没有忍心。 抱着平安，害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平安，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清河公主小声说道，面上尽是害怕之色。 平安伸了伸手，她不太明白为何清河公主这般伤心，只是笑着说道：“姑姑不哭，这个给你吃。” 平安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摸出来一块奶酪，递给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更是难受。 “咚咚咚……” “客人，楼下来了折冲府士兵，请你们下去接受盘查。”门外传来客栈掌柜的声音。 清河公主此刻心都凉透了。 看了眼已经被夜色笼罩的窗户，此刻却是满眼绝望。 “客人，您听到了吗？”客栈掌柜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听到了，马上就来。”清河公主应声道。 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她没有任何的退路。 “平安，要是你爹娘没回来，我们就死在一起。”清河公主与平安说着。 咬了一口平安递给自己的奶酪。 清河公主抱着平安，缓缓的下了楼。 客栈掌柜的只见到两人，却并未见到赵辰与李若霜。 “客人，之前和您起住进来的两位客人呢？” “怎么不见他们？”客栈掌柜面露狐疑之色。 士兵更是警觉起来，抽出武器，将清河公主与平安围了起来。 “掌柜的，你说还有两个人？” “可是一男一女？”士兵虎视眈眈的望着清河公主与平安。 “是，他们是一对夫妇，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女儿，这姑娘是男人的妹妹。”客栈掌柜点头。 心里却是在想，自己不会这么好的运气，当真那凶手就住在他这里。 现在即便没有抓到那两名凶手，抓到了他们的女儿，还怕凶手不出来自投罗网？ 到时鲁长史还不得好好的奖赏于自己！ “人呢？”士兵剑指清河公主，冷声问道。 清河公主公主吓了一跳，全身都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找死。”士兵大怒，便要举剑朝清河公主砍去。 “等一下！”楼梯上突然传来声音。 清河公主回头一看，便见赵辰与李若霜出现在楼梯上。 “兄长。”清河公主见到赵辰，当即就哭了出来。 其他士兵却是将赵辰与李若霜团团围住。 “不好意思，刚才在下正在和夫人睡觉，所以没听到，还请诸位多担待。”赵辰走下楼梯，与众人陪着笑脸。 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子，递给士兵，道：“官爷您看，在下只顾着跟夫人行乐，耽误了大事，还请官爷恕罪。” “这里是一些小钱，还请官爷和诸位兄弟喝个茶。”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有什么看法 士兵看了眼面前的赵辰，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钱袋子。 用手掂了掂，感觉里面的银钱不少，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睡觉也要注意外面的动静嘛，不然闹出什么误会来，大家都不好过。”士兵笑着说道。 “下次一定注意。”赵辰点头，微笑着回答。 “好了，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不是那杀害鲁长史公子的凶手。” “以后机灵点，我们走。”为首士兵留下一句话，便是带着人离开。 折冲府的士兵与都督府可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他们之前的都尉马志清，可是被都督府的人给追杀的现在都不知道下落。 而现任折冲府都尉，更是让鲁易发骂的抬不起头来。 折冲府从来都不是都督府的下属，自己的都尉被人那般羞辱。 鲁易发还逼迫着他们去烟雾中蹲守，完全就是不把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鲁能死不死，凶手找不找的到，他们这些折冲府的士兵可不在乎。 “公子这以后还是得注意些，你看，小姑娘都给吓哭了。”客栈掌柜的笑着与赵辰说道。 又指了指一旁的清河公主。 “哈哈，我这妹妹从小胆子就小，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就被衙役们吓过，让掌柜的见笑了。”赵辰笑着走过来。 拍拍清河公主，示意她回楼上房间。 李若霜抱过平安一并离开。 “也能理解，小姑娘嘛，胆子自然是小点。” “不过这两天外面乱糟糟的，公子可是千万不要外出。” “不然下次可就解释不通了。”客栈掌柜的与赵辰笑道。 “多谢掌柜的提醒。”赵辰点头，随后便是踩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客栈掌柜的已经怀疑起自己来，这对赵辰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情。 客栈掌柜的如果是鲁易发的人，那他必然会去与鲁易发告密。 他还知道自己四人的模样，若是全城搜捕，肯定是没有地方可以逃。 当下，赵辰心里也是不免有些担忧。 “赵辰，怎么了？” “那些搜查的人不是都走了嘛，我们回来的恰到好处。”李若霜抱着平安，见赵辰不说话，便是开口问道。 清河公主此刻也从方才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 “兄长你们再晚回来一点，我就要被吓死了。”清河公主说道，眼神里还有后怕之色。 “没事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赵辰与清河骨灰盒公主说道。 “清河，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情我们会叫你。”李若霜也是劝道。 清河公主点头，方才虽然并没有多少时间，但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状态。 现在陡然松下劲来，确实感到有些疲倦。 清河公主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赵辰看向李若霜，说道：“客栈掌柜的是齐州都督府的人。” “现在我担心的是，他到底是马志远的人，还是鲁易发的人。” “若他是马志远的人，我们暂时还不会有危险。” “若他是鲁易发的人，那……” 赵辰的话只是说到这里，但意思李若霜却是很清楚。 一旦客栈掌柜的是鲁易发的人，必定会将自己的怀疑告知鲁易发。 那他们四人，就休想再逃出去了。 四人的目标太大，尤其还有平安一个小孩，以及没有身手的清河公主。 “那我们是不是现在把客栈掌柜的给……”李若霜与赵辰比了一个手势。 作势要杀掉客栈掌柜的。 在李若霜的想法中，杀掉这个怀疑他们身份的人，是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 “不妥，若是我们贸然杀了他，反倒会引起鲁易发的警觉。”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客栈掌柜的到底什么来头。” “若他真是鲁易发的人，我会收拾好他。”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你又要出去？”李若霜有些担心。 他们方才才趁着夜色好不容易回来，赵辰难不成又要出去？ “就在楼下。”赵辰说道，便是起身出门。 …… 楼下，客栈掌柜的正在琢磨着方才的事情。 他在考虑，赵辰方才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若方才他们二人，真的是从外面刚刚回来，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两名凶手就是自己眼前的两人。 “小二，你过来一下。”客栈掌柜的与小二喊道。 小二正昏昏欲睡，听到客栈掌柜的喊叫，有些无精打采的跑过来。 “掌柜的，您叫我。”小二与掌柜的说道。 “我们客栈的院子里，刚才有没有什么动静？” “或者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那里跑进来。”掌柜的压低着声音与小二问道。 “没有啊，一直都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小二摇头。 “真的没有？”客栈掌柜的有些不信。 “没有，掌柜的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小二疑惑的看着客栈掌柜。 “算了，你去忙吧。”掌柜挥挥手，示意小二离开。 转过头，就看到赵辰站在楼梯口，微笑的望着自己。 客栈掌柜的心里一咯噔，旋即回过神来，笑道：“公子怎么站在那里，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夜来无聊，想跟掌柜的聊聊天。”赵辰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掌柜的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也不敢拒绝赵辰。 他担心赵辰真的就是那两名凶手之中的一个，自己拒绝了他，反倒会被赵辰动手杀死。 只好陪着笑脸，说道：“是在下的荣幸，公子请这里坐。” 赵辰走过来，在桌子旁坐下，客栈掌柜的坐在赵辰对面。 “小二，送一壶酒和两盘熟食来。”客栈掌柜的与小二喊道。 “公子请用。”小二送来酒和熟食，客栈掌柜给赵辰倒了杯酒。 又招呼赵辰喝酒。 赵辰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随后放下酒杯，笑问道： “掌柜的在齐县开这家客栈，应该有不少年岁了吧。” “有十年时间，十年前，在下还是这家客栈的小二。”客栈掌柜笑道，眼睛里露出回忆的神色。 “十年，很多年了，那掌柜的，对齐州长史鲁易发有什么看法？”赵辰笑着，突然又抛出了一个让客栈掌柜不知道该如何接茬的问题。 对齐州长史鲁易发怎么看？ 这分明就是在试探他自己，到底是不是站在鲁易发那边的。 眼前这个人，难不成真的是杀害鲁易发儿子鲁能的凶手？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你还敢跟老子装死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要是很难回答，那就算了。”见客栈掌柜的不说话，赵辰笑着摆摆手。 客栈掌柜的点点头。 此刻他倒是摸不太清楚眼前的赵辰，到底是不是鲁易发追捕的凶手。 若不是，他没事与自己问关于对鲁易发的看法干什么？ 若是，他是在试探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又露出马脚了？ 客栈掌柜的不作声，低着头喝着自己的酒。 “掌柜的，我听说那鲁能在齐县，一直都在惹是生非，很多人家的姑娘，都被他给糟蹋了。” “鲁长史就算是天大的手段，也没办法压住这事吧。” “毕竟怎么说，鲁长史上面还有马都督。” “你说，马都督为何就不管管这事？”赵辰喝了一口酒，再次与客栈掌柜的问道。 “马都督的事情谁知道，不过在下猜想，应该是鲁长史把事情处理的很好，所以马都督也就管不了这事。” “毕竟是同僚，谁都不会做的特别难看不是。”客栈掌柜的笑着说道。 赵辰点头：“说的不错，齐州在两位的治理下，在大唐所有的州县之中，还是很不错的。” “那是，鲁长史以前可是被太上皇看中的能人，只是后来太上皇驾崩，他没了去处，只来了齐州做了个长史。”客栈掌柜喝了两杯，有了微微醉意。 “鲁长史还跟太上皇有过瓜葛，细说说？”赵辰笑道。 客栈掌柜的似乎清醒了些，摇摇头，摆手道：“都是在下瞎说的，在下就是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哪里知道那些事情。” “天色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 客栈掌柜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赵辰起身，缓步走上楼。 …… 翌日清晨，赵辰从房间里出来。 就看到楼下客栈掌柜在与小二交代着什么。 “小二，给楼上送两份早饭，我就在楼下吃。”赵辰下楼，与小二喊道。 见到赵辰的时候，客栈掌柜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过却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公子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上一会！”客栈掌柜的笑着走过来。 “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掌柜的这是要出门？”赵辰回答，又看向掌柜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 “是，要出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办。” “这不刚才跟小二交代客栈里的事情嘛。” “在下这边事情有些急，不与公子多说了，等在下回来，再与公子秉烛夜谈。”客栈掌柜的笑道。 “那也行，外面现在乱糟糟的，掌柜的可要小心一些，我等你回来。”赵辰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客栈掌柜的后背。 客栈掌柜的有些奇怪。 自己跟眼前这家伙关系也没有多好。 可这家伙却是表现的如此熟稔的模样。 不过无所谓了，等自己回来，眼前这家伙的身份，就会被揭穿出来。 “好，告辞。”客栈掌柜的笑了笑，而后便是走出客栈的大门。 …… 客栈掌柜的当然是要去告发赵辰。 他想了一晚上，觉着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若他客栈里的赵辰几人真的是杀害鲁易发之子鲁能的凶手。 那他帮着鲁易发找到真凶，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说不定以后他就不必再守着这间破客栈，可以跟在鲁易发身边做事。 这或许就是他翻身的机会。 客栈掌柜的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他一大早的就想着过来给鲁易发报信。 却是没想到，正好被赵辰碰见。 “可惜啊小子，你若是不试探老夫与鲁易发的关系，老夫或许还不会下定这个决心。” “现在嘛，只能怪你命不好。” “即便你不是凶手，落入鲁易发的手中，也不能活着出来。” “为了老夫的未来，你最好就是凶手。”客栈掌柜停在大街上，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客栈，面上满是冷笑。 向前走了没几步路，客栈掌柜的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 “不知道都督府正在抓捕杀害鲁长史之子的凶手吗！”拦住客栈掌柜去路的士兵冷声说道。 其余士兵也纷纷手持武器，将他围了起来。 “诸位官爷，在下是鲁长史手下的人，是有情报与他禀报的。” “在下知道，那两名凶手藏身何处。”客栈掌柜与士兵说道。 “他们在哪？”士兵冷声问道。 “他们藏身的位置，得等见到了鲁长史，在下才会说出来。” “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在下可不会白白交给别人。”客栈掌柜的笑着说道。 士兵们皱眉，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贪婪之色。 “鲁长史在前面带人搜查，你跟我们来。”为首的士兵略去眼中的凌厉。 与客栈掌柜招手。 客栈掌柜不疑有他，笑眯眯的跟在为首的士兵身后。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宅子中。 见到此处荒无人烟，根本就不见人活动的踪迹。 客栈掌柜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你们要干什么？”客栈掌柜喝问道。 “干什么？” “老家伙，把凶手的消息告诉我们，否则，今日你可走不出这里。”为首的士兵冷笑。 其余将客栈掌柜围住的士兵也都是一脸狞笑。 鲁易发可是下了重赏。 他们都想得到消息，进而拿到鲁易发的赏赐。 既然遇到了，谁会让一个老不死的客栈掌柜得了便宜？ “我是鲁长史的人，你们敢……” “啪——” 耳刮子扇在客栈掌柜的脸上，直接就把他嘴里的话给打断。 “你只需要告诉老子，消息说还是不说。”为首的士兵冷声斥道。 “呸，想抢老子的东西，你们就不怕到时候鲁长史收拾你们……” “玛德，给老子打，好好收拾他一顿，看这老东西拿鲁易发压我们。”为首的士兵一听客栈掌柜的拿鲁易发威胁自己。 当下便是怒从心起。 狠狠一脚踹翻客栈掌柜。 其余的士兵见状，也是一脚一脚踹在客栈掌柜的身上。 起初客栈掌柜的还在地上翻滚挣扎，但一人踹了几脚之后，便是不见客栈掌柜的挣扎。 “停下。”为首的士兵喊道。 众人停下动作，再看客栈掌柜的，依然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东西，你还敢跟老子装死。”为首的士兵又是一脚踹在客栈掌柜的腰上。 但客栈掌柜的身体只是顺势晃了晃，似乎一点痛都没有感觉到。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许是他有什么发现 “不……不会真的被打死了吧。”有士兵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客栈掌柜，面上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闭嘴。”为首的士兵喝道。 蹲在客栈掌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朝他的口鼻探去。 没有一点温度。 再把耳朵贴在客栈掌柜的胸膛，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心跳声。 为首的士兵面上闪过一缕慌张之色，随后却是被眼里的狠厉代替。 “这家伙死了。”为首的士兵抬头，看向其他士兵。 “啊，死了？” “我们就踹了他几脚，他怎么就死了？” 其余的士兵此刻面露慌乱之色。 眼前这人可是说了，他是齐州长史鲁易发的人。 若是鲁易发知道他们把自己的人给打死了，他们这些人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能让鲁长史知道是我们打死了这家伙，不然我们全都得死。”为首的士兵开口说道，面上神色凌厉。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死了，迟早会被鲁长史知道的。”士兵面露紧张之色。 便是死死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完全不知所措。 “好了。”为首的士兵大声喝道。 让惊慌失措的众人暂时的安静下来。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听我说。”为首的士兵说道。 众人皆是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人是鲁长史的探子，他这次出来，是找鲁长史禀报凶手的线索。” “但却是不想被我们给打死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他的尸体带回去，然后告诉鲁长史。” “说这个人在街上鬼鬼祟祟，见到我们，不但不束手就擒，反倒企图想逃离我们手中。” “因为担心这人就是凶手，或者是与凶手有关系，我们上去抓捕。” “结果不小心，这家伙在抗拒抓捕的时候，突然就死了。”为首的士兵缓缓说道。 说到此处，又沉声问了一句：“你们都记住了吗？” 短暂的沉默。 士兵们都点点头。 却也又有人担心道：“鲁长史会相信吗？” “死无对证，我们是折冲府的人，就算是他怀疑，也不敢公然对我们怎么样。” “当然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是因为想争功，而错杀了他，那我们就死定了。” “所以，大家都明白吗？”为首的士兵说道。 “明白。”众人齐齐点头。 此刻他们也是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要不这样做，他们也得死。 “那凶手的事情……” “不归我们管。”为首士兵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士兵。 眼下他们命都快没了。 还想着找到凶手？ …… 鲁易发有些懵。 看到客栈掌柜尸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客栈掌柜是他一手安排在齐县的探子。 是直接听他命令的。 为的就是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掌握齐县的大小动静。 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帮助。 可眼前，客栈掌柜的竟然死了，尸体都被人抬了过来。 “怎么回事？”鲁易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 一众士兵皆是看向之前为首的士兵。 为首士兵咬咬牙，向前一步，与鲁易发拱手道：“回禀长史大人，我等在街上巡逻的时候，发现此人在街上鬼鬼祟祟。” “我们以为他是杀害能公子的凶手，便追上去，要他束手就擒。” “哪想到此人竟然拔腿就跑，完全不顾我们的命令。” “兄弟们一起追着他，结果没跑多久，这个人突然自己就倒在地上。” “兄弟们气不过，踹了他几脚，结果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废物，他是本官的人。”为首士兵话音刚落，就被鲁易发一脚给踹翻在地。 鲁易发面色发青，胸膛上下起伏。 他清楚客栈掌柜的出来，是想与自己传递消息。 结果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些家伙给弄死了。 至于是不是自己死了，还是被这些人踹死了，缘由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客栈掌柜原本要传递给自己的消息，如今已经丢失。 而且是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 被踹翻在地的为首士兵不敢抬头，其他士兵也不敢做声。 便是看着鲁易发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黄都尉，管好你手下的这些人。”鲁易发没办法收拾这些士兵，只能将怒气发泄到折冲府都尉身上。 折冲府都尉尴尬的笑了笑。 自己的人打死了鲁易发的探子，当然是自己理亏在先。 “长史大人教训的是，属下一定会好好敲打他们。”折冲府都尉陪着笑脸，又转头对士兵们说道： “还不快多谢长史大人的不杀之恩。” “多谢长史大人不杀之恩。”一众士兵纷纷开口。 鲁易发极为不耐烦的挥挥手。 “赶紧给老子滚蛋。”折冲府都尉骂道。 众人散去，连尸体也顾不上。 鲁易发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随即将尸体上身的衣服揭开。 发现上面都是一些淤青。 显然就是被那些士兵踹成这样的。 “长史大人，按理说，踹这几脚，不应该会有性命之忧。” “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问道。 鲁易发皱眉，不太明白折冲府都尉的意思。 “是这样的，一个如他这般年岁的人，挨上几脚，最多会吐几口血，重伤，却不会致命。” “但若是这人有隐疾，比如他的脏腑之前就受过伤。” “那些家伙的几脚，可能会把他脏腑踹伤，导致脏腑出血，最终死亡。”折冲府都尉说道。 鲁易发哪里知道客栈掌柜的有没有隐疾。 此事也只能通过仵作才能判断出来。 “把尸体抬到衙门，让仵作看看，他的死因是什么。” “一有消息，立刻通禀于本官。”鲁易发与外面的士兵喊道。 有人抬走了尸体，折冲府都尉却是说了一句：“客栈掌柜的跑来传递消息，许是他有什么发现。” “长史大人最好再去他的客栈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鲁易发点头。 虽然他看不上眼前的折冲府都尉，但这次折冲府都尉说的明显是有些道理的。 既然客栈掌柜的从那边过来。 那么就是在那个附近，他应该是见过凶手。 不然，为何会是他来给自己消息。 甚至，凶手已经知道客栈掌柜与自己关系。 客栈掌柜的死，也是那凶手所为。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下次见面，取你性命 第二天一早，仵作便让人带了消息过来。 “长史大人，衙役的秦仵作说，尸体生前被人以极微小的银针刺穿了心脏。” “但因为太小，加之不知什么原因，伤口当时并未立即破裂。” “所以当时也不会立即死亡。” “只会在不断运动的过程中，加速心脏的负担，而后导致心脏破裂。” “却是没想到，尸体生前被人揍了一顿，所以当场导致心脏破裂。” “最终身死。” 带来消息的人说完，便是拱手退下。 鲁易发此刻是明白过来，客栈掌柜的必定与凶手是认识的。 所以才近距离能用银针刺穿的心脏。 而这两天，整个齐县都是完全封锁的。 谁都没有办法从家里出来。 所以，认识客栈掌柜的，只有客栈的住客。 凶手，就在客栈里！ “来人。”想到此处，鲁易发再也忍不住，与门外大声喊道。 他现在就要去客栈里，将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 一个一个的审问。 凶手，肯定就在那些人之中。 “大人。”侍从从外面走进来，与鲁易发拱手。 “通知折冲府的所有人，立刻在门外集合，我们现在就去抓捕凶手。”鲁易发冷声说道。 说完自己便是抢先一步走出大门。 此刻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把凶手找出来。 而后狠狠的折磨他，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折冲府的士兵很快便在门口集合。 折冲府都尉也出现在这。 “长史大人，有结果了？”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问道。 原本昨日就打算去客栈里看看。 但鲁易发说，得先等仵作的消息再做决定。 也是为了让凶手放松警惕。 今日鲁易发突然下令要出发，显然是有了结果。 “有了，凶手就在客栈里。” “今日，必定把他们抓住。”鲁易发沉声说道，右手成拳，举过头顶。 “所有人，随本官出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只要抓到凶手，所有人都有重赏。” “出发！” 随着鲁易发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客栈的方向奔去。 但是没走多远，鲁易发便看到前面出现了许多百姓。 “怎么回事？”鲁易发与身边的人问道。 “长史大人，昨日烧了一百多间民间，数百百姓无处可去，他们说要找长史大人讨个说法。”身边之人与鲁易发解释。 但鲁易发此刻哪里会被这些人给拦住去路！ “驱散他们，若是再敢有挡路的人，严惩不贷。”鲁易发沉声说道。 士兵听到命令，当即也不敢违抗。 百姓们还没靠上来，就被士兵们推到一旁，不少人当即摔在地上。 鲁易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眼下他最在乎的，就是抓住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 客栈外面，鲁易发带着人，将客栈团团围住。 就算是一只苍蝇从这里飞出去，也得要经过鲁易发的同意。 “长史大人，您怎么来了？”客栈的小二自然是认识鲁易发的。 毕竟作为齐州长史，在齐州也是高高在上的官位。 “滚开。”鲁易发猛地一推，便把小二推翻在地。 “让所有人都出来，本官要搜查这里。” “要是敢藏匿在其中，不出来的，全都以凶手论处，格杀勿论。”鲁易发下令。 当即有士兵冲了上来。 客栈里面，完全被折冲府的士兵给控制住。 住客被士兵们推搡着从各自的房间里来到大堂。 十几名住客，全都满脸紧张的望着眼前的鲁易发。 “你们谁杀了本官的儿子，站出来。”鲁易发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众人，面上尽是冷厉之色。 没有人说话，全都低着头，不敢看着鲁易发。 “本官再说一遍，是谁杀了本官的儿子，自己站出来。”鲁易发再次说道。 客栈里的温度好像突然下降了不少。 所有人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说，是谁！”鲁易发大怒，猛地抽出身边侍从的武器，架在面前一名住客的脖子上。 住客当时就被吓得跪在地上。 哭喊着道：“长史大人，不是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只是途经齐县，根本就不认识令公子啊。” 求饶的同时，住客直接就被吓尿了。 鲁易发一脚踹翻眼前的住客。 这般没有胆色之人，断然不会是那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鲁易发双目鹰隼般的扫视过眼前众人，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住客。 无一不把头低下去。 不敢与他对视。 这些人，全都不是凶手。 鲁易发心里叹道。 “小二，你们客栈，就这些住客，还有人呢？”鲁易发把目光看向小二。 “他们全……”小二正要说所有人都在这里。 却是发现，人群中少了几个。 “长史大人，有几个人不见了。”小二忙道。 “不见了，他们是谁，长什么模样。”鲁易发一把捏住小二的衣领，冷声问道。 小二被吓得全身发抖。 “长……长史大人，他们……他们三女一男，其中……其中有一个是小女孩。” “另外……另外三个人，是……是一对夫妻，还有男人的妹妹。”小二哆哆嗦嗦的说道。 他可不敢瞒着鲁易发。 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一五一十的跟鲁易发说。 鲁易发面色阴冷。 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四人中的夫妻，就是之前在大火中的两人。 “很好，很好。”鲁易发连道两声很好。 “你上次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鲁易发看着小二，面上已不见任何表情。 此刻已经知道了凶手的特征，鲁易发便是有了抓住凶手的机会。 “昨天晚上，那人让我送了晚饭上去，而后便再没看到。” “长史大人，小人真不知道他是凶手。”小二与鲁易发哭诉道。 “带本官去他们的房间。”鲁易发没有搭理小二，而是让他带自己上楼。 小二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很快众人便来到房间外面。 士兵推开房门，便见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见到。 “大人，凶手跑了。” “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张纸条。”士兵走过来，手里递给鲁易发一张纸条。 鲁易发接过纸条，就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下次见面，取你性命。 “放肆！”鲁易发见到纸条上的字，气的面色发红。 手中的纸条也撕个粉碎。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需要将计划提前 鲁易发怎么也想到，自己跑来这里，本以为可以抓住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哪想到，这么多人竟然扑了个空。 甚至还被留下纸条嘲讽，鲁易发此刻又是一阵怒火冲天而起。 小二说只在昨天晚上见到那凶手，今日都没有见过。 那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凶手他们就已经逃离了此处。 想到自己带着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好不容易马上就要找到凶手。 现在竟然…… 鲁易发有些颓丧，他想不到，一个刺客，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 每次，他都是差一点就可以抓到。 但每次，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在自己眼前逃走。 这次，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可以抓到凶手，而后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可惜…… “长史大人，您没事吧。”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小声问道。 鲁易发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前面打开的窗户。 这里，通向的是客栈的后院，从这里下去，可以去到齐县的任何一个方向。 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找到凶手了。 齐县已经封了两日，百姓们怨言颇多。 再封下去，不等自己找到凶手，百姓们便会第一时间围堵都督府。 他鲁易发已经丧失了最佳捉拿凶手的机会。 “带人回去吧，我们已经抓不到凶手了。” “打开各处城门，让百姓恢复正常的生活。”鲁易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么一个决定。 凶手没有找到，鲁易发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 皇帝还在静县，他们还有自己的计划需要实施。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还怕到时候找不到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另外，将这几日的消息通禀给马都督，告诉他，马志清或许有东西，已经被长安来的人拿到了。” “让他抓紧时间想办法。”鲁易发说完，便与折冲府都尉挥手。 示意他离开此处。 折冲府都尉点头，而后离开。 其余士兵也纷纷跟着离开。 只有鲁易发一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地上被自己撕碎的纸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齐县的封禁解除了。 百姓们又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赵辰抱着平安，一脸微笑的在街上闲逛。 李若霜却是担心，不断的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放松点，鲁易发既然已经打开了城门，说明他对抓捕凶手的事情已经失去了信心。” “如今他更担心的，是静县那边。” “换句话来说，一旦他与马志远他们的计划成功，就有足够的时间、能力来抓捕凶手。” “现在，他得去忙着准备静县的事情。”赵辰笑着与李若霜说道。 离开客栈的时候，赵辰也有过一些担心。 若是鲁易发与自己死磕，完全不担心此处的事情让皇帝警觉。 甚至放弃他们的计划，而一心想要抓住自己。 到时自己这么多人，该怎么办。 不过好在，鲁易发并没有像他自己想的那般爱惜他的儿子。 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放弃其他的一切。 城门打开，百姓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我还是担心。”李若霜说了一句。 其实那只是她一人担心，清河公主现在还躲在他们临时的住处不敢出门。 生怕再遇上之前那样的事情。 倒是平安，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躺在赵辰怀里睡觉。 “除了那客栈的小二，其他人都没有见过我们，只是看过一眼的，也不会将我们记在心上。” “所以只要我们不去那家客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赵辰笑道。 伸出一只手拉着李若霜往旁边一家铺子走去。 “掌柜的，给我打包一些吃食。”赵辰与掌柜的喊道。 “客官您稍等。”掌柜的连头都没抬，便是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多久便将东西打包好：“公子，一共十个银钱。” “给钱。”赵辰回头与李若霜说道。 “啊，哦！”李若霜这才反应过来。 …… 静县，马志远已经感到有些烦躁了。 皇帝说是身体不适，不便前行，但马志远感觉，皇帝这是有意拖延时间。 或者是说，皇帝在等什么！ 这天清晨，马志远从睡梦中醒来，刚刚打开房门，便看到自己的侍从急匆匆的跑过来。 “都督，家里出事了！”侍从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皱眉，一大早的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可是让他很不欢喜。 “家里不是有鲁易发看着嘛，能出什么事？”马志远开口，面上挂着不悦之色。 “鲁长史的儿子鲁能被人杀死在都督府东院。” “另外，鲁长史还说，北宅存放马志清遗物处，被人搜寻过。” “有可能，那人是来找什么东西。” “或许，是马志清已经将计划泄露出去。”侍从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鲁易发儿子死不死，他马志远一点都不关心。 毕竟他也很看不惯鲁能。 但若是凶手还从马志清的遗物里找到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那之后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凶手呢，没有抓到？”马志远看向眼前的侍从，眼神变得凌厉。 “没有，说是几次都被凶手跑了。”侍从浑身一震，赶紧对马志远回答道。 “废物！” “那么多人，一整个折冲府，几千人，竟然连个凶手都抓不到，废物。”马志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火气。 凶手不但杀了鲁能，还可能拿走了马志清藏匿的密信。 关键是，凶手还跑了。 一旦这个凶手将密信传给了皇帝，皇帝岂不是会立即离开静县。 而后命令将领率领大军，将他们这些人全都处置了？ 真是废物。 马志远心里再次骂了一句。 但此刻他也知道，骂人是改变不了当前局势的。 “派人给长安那位大人传信，就说密信可能被人找到，需要将计划提前。” “请那位大人尽快做出决定。”马志远与侍从说道。 密信要是被找到，他们的性命就走上了倒计时。 若是不能尽快实行之前的计划，死的，就会是他们这些人。 马志远可不想死。 精心策划了这么久，他需要的是完成计划，而后青云直上。 “是。”侍从应声离开。 马志远站在原处，望着前方，眼里夹杂着一抹深深的忧色。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很有可能来了齐州 皇帝这两日过的可是舒服的很。 每天就是没事的时候在客栈里休息，想出去走一走，看看风景。 李恪就派人抬着皇帝过去。 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皇帝有些贪恋这些日子了，甚至是从心里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久些。 “父皇，马志远过来了。”上午，皇帝又在计划着出去走一走。 李恪突然就走进来，与皇帝说着马志远过来拜见的消息。 “马志远这家伙，八成又是来催朕去齐县的。” “看样子，是急切的不行。”皇帝淡淡说道。 自从知道这些齐州的官员准备对自己这个皇帝动手，皇帝心里便是一直记着此事。 作为皇帝，对于背叛这件事情，可是从来都不会轻饶的。 “告诉马志远，朕身体还没恢复好，等朕好的差不多了，再随他去齐县。”皇帝摆手，示意李恪出去赶走马志远。 李恪点头。 来到客栈一楼。 马志远见李恪下来，心里已经是猜到皇帝的意思。 心里虽然极度不悦，但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蜀王殿下，陛下怎么说？”马志远脸上挤出笑容。 “父皇身体还没恢复好，需要再在此处休息两日。” “马都督若是有要紧事，可以先行回去齐县，父皇说他不会怪罪的。”李恪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陪着笑脸。 他要是可以放心回去齐县当然好，但马志远清楚，一旦他马志远离开这里。 皇帝必然会打道回府。 那么他们这些年的所有计划，不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下次皇帝再来，必定会率领大军过来。 那个时候，他马志远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蜀王殿下请转告陛下，臣等陛下身体好些，再一同去齐县。” “告辞。”马志远与李恪拱拱手，而后转身离开。 李恪望着马志远离开，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回到皇帝的房间。 “父皇，人走了。”李恪与皇帝说道。 皇帝站在窗户口，望着钻进马车里的马志远，眼角的凌厉一闪而过。 “今日城北湖边，陪朕去钓鱼。”皇帝回过神来，与李恪说道。 …… 马志远回了自己的住处。 被皇帝无比敷衍的堵了回来，马志远满肚子都是火气。 齐县的事情，让他一时间失去了镇定。 马志远此刻满脑子都是凶手从马志清的遗物里找到了他们密谋的信件。 而后皇帝知道了此事。 如此下去，他马志远的九族都要被杀光。 “大人，刚从长安传来消息，汉王赵辰，并没有在长安。” “说是很有可能来了齐州。”侍从跑过来，凑到马志安的耳边说道。 “赵辰来了长安？”马志远闻言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赵辰，但这两年，赵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马志远很担心，此次皇帝出行，赵辰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毕竟赵辰的可怕，已经在之前一次次的大事中验证过了。 好在，自己见到皇帝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赵辰的踪影。 这让马志远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是如今，他竟然听到来自己方的消息，说赵辰不在长安，而且很有可能，也来了齐州。 这个消息让马志远有些如坐针毡。 “消息真是这样说的？”马志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说，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消息是这样说的。”侍从点头。 他没听说过赵辰，不太明白为何自己家的大人会这么害怕那个赵辰。 “大人，您说，那赵辰既然不在长安，可我们又没有看到过他。”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来齐州？”侍从小声问道。 马志远摇头，既然长安有消息说赵辰可能来了齐州，那自然…… 突然，马志远似乎想到了什么。 “传消息给鲁易发，告诉他，杀他儿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赵辰。” “赵辰来了齐州，而且已经到了齐县。”马志远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以为皇帝的人还在静县，却是没想到，暗中赵辰已经到了齐县。 甚至还找到了他们的密信。 “让他千万想办法，务必要把赵辰抓住，否则，我们的末日就来了。”马志远再次与侍从说道。 侍从点头，飞快的离开。 马志远颓然的坐在地上，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 此刻的马志远，心里尽是担忧之色。 很快，侍从回来，告知消息已经传出去。 马志远抬起头，眼里的担忧之色散去一些，又问道：“皇帝可还在客栈里？” “不在，方才出了城，去城北湖边钓鱼去了。”侍从摇头。 “钓鱼？”马志远愣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冷笑。 “皇帝这哪里是在钓鱼，分明就是在等赵辰从齐县传消息过来。” “也好，既然你皇帝不愿意去齐县，那老夫就逼着你去。”马志远沉声说道。 …… 九月的静县秋高气爽。 清风吹过湖面，扬起阵阵波纹。 几只鱼儿越过水面，在空中划出弧线，而后扎入水中。 皇帝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一只钓鱼竿。 身边放着的是茶水，脸上尽是惬意自得的模样。 李恪坐在离皇帝十来步的样子，面上尽是无趣之色。 他可不想在这里钓鱼，他就想跟在赵辰身边，就算是累一点，每天被骂上一顿。 李恪也觉着舒服。 而不是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的浮标发呆。 “怎么，跟朕呆在一起，很无聊？”皇帝侧脸看向李恪，开口问道。 “啊，没有，儿臣喜欢跟父皇呆在一起。”李恪昧着良心说着顺从皇帝的话。 皇帝瞥了眼李恪，冷笑道：“朕要是问你皇兄同样的话，他肯定会说不想跟朕呆在一起。” “你这小子，满嘴的谎话。” 李恪感到自己很委屈。 自己跟赵辰又不一样。 自己要是说真话，还不得被他这个皇帝爹一脚踹进湖里？ “父皇，其实有那么一丢丢的无聊……” “好小子，你还真敢说。”李恪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是开口呵斥。 李恪人都傻了。 他觉着皇帝肯定是自己也无聊，所以就想着办法来收拾自己。 李恪委屈，直接把钓鱼竿丢在一旁，看着皇帝，说道：“父皇，要是你觉着无聊的话，不如就揍儿臣一顿好了。” “儿臣应该扛得住。”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可是朕的身体 皇帝给是李恪这话也是给逗笑了。 以前李恪在他面前，却是恭恭敬敬，半句玩笑话都不敢说。 如今倒也是有些意思。 “你小子最近是吃了豹子胆，也敢这样与朕说话。”皇帝看了眼李恪，而后便看向眼前的钓鱼竿。 李恪瘪了瘪嘴，没敢再接皇帝的话茬。 “恪儿，你会不会怪朕？”皇帝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让李恪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父皇为何突然这样说，而且，儿臣哪有怪父皇的道理。” “父皇安排的一切，自然是有父皇的考量，儿臣没有怨言。” 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甚至不知道皇帝这样说指的又是什么。 但李恪还是表达着自己对皇帝的尊敬。 “朕知道，你跟在朕的身边，一直心里不太高兴，你想跟着辰小子。” “父皇，儿臣没……” 李恪想要狡辩，却是被皇帝摆手打断。 “你不用说没有这回事，说句心里话，朕也想与辰小子一起去齐县，毕竟留在此处，实在是无聊的紧。” “但有一件事情，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你们未来会遇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回到自己的封地。” “那你还跟现在一样，无精打采的？” “封地的百姓怎么办？”皇帝缓缓说着。 李恪听在心里，却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父皇是不是提前在给自己提醒。 “你也不用多想，朕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忘记了自己。” “每个人自己，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皇帝继续说着。 李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诶，鱼上钩了。”皇帝面露喜色，手中鱼竿提起，一只肥美的鲤鱼被提了起来。 李恪抽了抽嘴，他不知道皇帝这句鱼上钩了。 真的仅仅是鱼上钩了，还是说他李恪上钩了。 “父……” “昏君在那里，杀了他。” “快，杀了他。” “为了自由。” 李恪还想与皇帝问一问，结果就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回头一看，就见数以百计、衣衫褴褛、状若疯狂的百姓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每个人都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菜刀等农具武器。 负责守护皇帝安全的北衙禁军士兵想上前去阻拦，结果直接被人群撞翻在地。 “父皇，快走。”李恪面色大变。 他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些人，但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皇帝来的。 皇帝皱眉，看着前面朝自己追赶而来的百姓，沉默片刻才将手中的鱼竿丢下。 “走。”皇帝下令。 李恪与一众北衙禁军士兵护卫着皇帝离开。 …… 回到客栈的皇帝面色有些难看。 “父皇，儿臣知错，去城北之前，没有对那里的情况仔细探查。” “请父皇责罚。”李恪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 李恪是没想到，好好的跟着皇帝出去散散心，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数百流民手持农具，企图要刺杀皇帝。 这分明就是在侮辱皇帝。 而他李恪，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之前没有将四周的情况打探清楚。 自然是死罪。 “你先起来。”皇帝摆手，脸上依然带着怒气，但并不是针对李恪。 李恪起身，却是不敢与皇帝对视。 “马志远已经忍不住了，或许是辰小子在齐县，干了什么让他感到危险的事情。” “所以马志远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逼着我们赶紧去到齐县。”皇帝缓缓说道，面上神色凌厉。 “父皇的意思是，今日那些人，是马志远派来的？”李恪有些才反应过来的意思。 “除了他，那些人会如此清楚的知道，朕去了何处？” “等着吧，马上，马志远就会过来，请朕尽快前往齐县。”皇帝冷笑，坐在椅子上，拳头微微捏紧。 李恪站在一旁，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陛下，齐州都督马志远求见。”马志远的声音传来。 皇帝看向李恪，李恪皱眉，暗道果真跟皇帝猜测的一模一样。 “进来吧。”皇帝开口。 马志远走进来，赶紧与皇帝拜道：“臣马志远听闻陛下今日在城北遇到一群流民，臣万分惶恐。” “敢问陛下，可曾受到惊吓。” “臣已经让静县的县令派人去驱逐那些流民。” 马志远开口请罪。 但凡是可以凭着这个拿下马志远，皇帝必定是毫不客气。 可惜，皇帝只能阴沉着脸，呵斥道：“流民，是你们这些当地官员不作为。” “不然如何会出现这么多流民。” “驱逐他们，把他们驱逐到哪里去？” “去你马志远府上吗？” 皇帝就差没直接说，这些人是从马志远府里跑出来的。 突然出现的流民，若非是马志远从中作梗，哪里会知道他们的所在？ “陛下教训的是，臣有罪。”马志远与皇帝叩首。 而后又道：“陛下，静县流民是从各地汇聚而来的，其中有些人是不务正业，混吃等死的家伙。” “如今他们聚集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冲撞陛下圣驾。” “臣斗胆，想请陛下尽快离开静县，前往齐县。” “齐县有折冲府，必定会保护陛下周全。” 听到这里，一旁的李恪也是嘴角抽了抽。 果然跟皇帝方才说的一样。 马志远一定会来劝皇帝去往齐县。 那些人，就是马志远一手安排的。 “可是朕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皇帝面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陛下放心，齐县有更加好的居住环境，大夫就在都督府候着，一定会尽快让陛下龙体恢复过来。”马志远赶紧说道。 马志远现在想的就是赶紧让皇帝去往齐县。 到了齐县，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八成。 只要得到长安来的消息，他们就可以对皇帝动手。 但皇帝若是一直留在静县，没有折冲府的兵力，以及齐县周全的安排。 马志远不敢保证，计划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有半点疏忽。 否则，他们全都要死。 马志远祈求的看着皇帝，他现在就希望，皇帝点头答应下来。 皇帝看着马志远，心里自是明白他这眼神的真切想法。 想到齐州暴动，竟然是一场针对他这个皇帝的计划。 皇帝倒是想要看看，马志远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 长安的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当然是等皇帝过来 “马都督，你方才没有听父皇说，父皇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所以……” “诶，李恪。”皇帝打断李恪的话。 而后笑着看向马志远，道：“马都督说的也在理，朕此次来，就是打算去齐县看看的嘛。” “而且，齐县的安全，肯定是比此处有保证的。” “这样马都督，明日，朕就与你一起去齐县。” “现在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 皇帝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马志远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想着，自己这次来，肯定又得花大力气劝说皇帝一番。 说不得，下次还得让那些人来上今日这一场。 但皇帝竟然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这倒是让马志远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了马都督，是有什么不方便？”皇帝笑着问道。 这话惊醒了马志远。 马志远心里暗骂自己没有脑子，这个时候要是暴露出什么，必定会让皇帝心生警觉。 忙道：“陛下恕罪，臣方才在想，陛下去了齐县，臣是不是要召集齐县大小官员，一起恭迎陛下。” “恭迎就不必了，大家也都有各自的事情，朕自己过去就行。”皇帝摆手。 “臣遵旨。” “陛下，那臣这就回去准备了。”马志远赶紧与皇帝说道。 他也怕皇帝突然又做出改变。 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就不怕皇帝不要脸的再次后悔。 “嗯，去吧。”皇帝点头。 马志远高兴的离开客栈，李恪关上房间的门。 他完全不明白，皇帝这样做，是一个什么道理。 明知道马志远和长安的官员勾结，要对他动手。 齐县现在也早就是天罗地网，就等着皇帝上钩。 明明是完全不应该去的地方。 怎么偏偏皇帝还就答应了？ “怎么，想不通朕为何答应要去齐县？”皇帝笑问李恪。 李恪点头：“父皇，齐县是马志远的大本营，那里肯定是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我们现在过去，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马志远现在催着我们过去，肯定是皇兄在齐县的动作，让他们感到了严重的危险。” “所以他们想着把计划提前。” “父皇，真的不要去。” 李恪劝着皇帝，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皇帝拍拍李恪的肩膀，笑道：“若辰小子在这里，他就不会阻挡朕去齐县。” “你可知是为何？” “皇兄手段多，本事大，皇兄可以保证父皇的安全……” “并不是。”皇帝笑着打断李恪。 “那为何？”李恪皱眉。 “因为朕是皇帝，一个小小的齐县，就可以让朕害怕的不敢往前？” “那朕还做什么皇帝，呆在深宫等死不就好了？”皇帝说着，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李恪，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去做，就可以不做的。” “你要记住，什么位置，就该做什么事。”皇帝缓缓说着，目光看向李恪。 李恪面露敬佩之色，点头道：“父皇的话，儿臣记住了。” “去吧，收拾一下，准备明日出发去齐县。”皇帝挥手，示意李恪离去。 …… 马志远心情不错。 皇帝意外的答应明日起身去齐县，让马志远惊讶之余，更是感到浓浓的喜悦。 他们早就在齐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只要皇帝到了齐县，那就是他们计划最终阶段。 将皇帝拿下，而后栽赃在赵辰身上。 而后在齐县杀死赵辰。 这一切，全都是他们计划中的目标。 之前收到消息说赵辰没来齐县，他们还想着计划只能完成一半。 后面还要想办法对付赵辰。 却是没想到，赵辰已然到了齐县。 而如今，皇帝也答应启程去齐县，很快，他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大人，皇帝那边怎么样了？”侍从见马志远面露喜色，虽然已是猜测到一些东西。 却还是与马志远问了一句。 “皇帝答应明日去齐县，总算不耽误本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马志远笑道。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侍从对着马志远一阵恭喜。 马志远满脸笑容，与侍从挥手道：“去，给长安传信，就说皇帝即日启程齐县。” “若是长安那边都准备好，我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对皇帝下手。” “另外，告诉鲁易发，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等我们的计划完成了，他儿子的仇，本官会给他报。” “现在，他只需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 就如今的情况来说，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应该放在皇帝去到齐县这件事情上来。 死了一两个人，那都是小事情。 他马志远亲弟弟马志清的尸体，不就在宁古县被发现了吗？ 死了就死了，以后报仇就是。 “是。”侍从点头，便是赶紧出门传消息去了。 马志远站在院中，背负双手，仰头望天，心里尽是徜徉着明日的风光。 …… 齐县。 赵辰与李若霜几人住进了一家客栈。 鲁易发放弃找寻凶手之后，便再无人关心他儿子被杀的事情。 鲁能昨日出殡，就路过客栈旁边的街道。 大量的百姓被逼迫着在一旁给鲁能送行。 暗地里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暗骂鲁能死的好。 “赵辰，昨日我看到那妇人的丈夫吊死在了家中，今日两人的尸体已经被葬在了城外。”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昨日鲁能出殡的时候，自尽妇人的尸体也被送了回去。 李若霜跟在后面，没多久，就看到妇人的丈夫吊死在家中房梁上。 赵辰点头，也没问李若霜为何不去搭救妇人丈夫。 有时候，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都是苦命人。”赵辰说了一句，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李若霜开口。 她现在知道了齐州的事情，就想着早点把齐州的毒瘤全都清除掉。 “等。”赵辰只说了一个字。 “等？” “等谁？”李若霜有些懵。 眼下形势已很是紧张，他们却要在这里等。 等什么？ 等谁？ “当然是等皇帝过来。” “皇帝不过来，他们怎么会行动。”赵辰笑着说道。 “可陛下要是来了，岂不是特别危险？” “这里到处都是鲁易发的人，到时候我们就这么些人，怎么保护陛下的安全？”李若霜不理解，疑惑的看着赵辰。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此腰牌可以先斩后奏 李若霜是想，他们才多少人。 加上皇帝身边的五百北衙禁军，也远远不是折冲府的士兵多。 齐州是上州，折冲府至少也有三千人的规模。 甚至齐州官员还会在自己府上豢养护院。 这个数字，到底会是多少，那就不会是他们可以想象到的。 更何况，齐县还是那些人的大本营，皇帝来这里，岂不完全就是来自投罗网的？ 这也是为何李若霜表现的如此担忧的原因。 “那若霜，换做你是皇帝，就算明知道前面是险地，你是会灰溜溜的离开，还是选择一探险地？”赵辰笑问道。 “我当然是选择……”李若霜顺口就想说，自己肯定是赶紧离开。 但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又突然意识到。 赵辰说，假如她是皇帝。 既然是皇帝，若是连这样一个小小的险地都害怕的不行的话，那又如何能把控整个大唐。 李若霜有些明白，为何皇帝明知道前面危险重重，却还是选择来了此处。 “那一旦遇到了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李若霜话锋一转，又说起了他们自己的情况。 他们毕竟人少，一旦齐州官员真的要对皇帝动手，他们又当如何应对。 “这个事情还在准备，明日你跟平安和清河出城去，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平安太小，清河一点身手都没有。 一旦齐县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她们很容易受到伤害。 “我留在你这里，让她们二人出城去。”李若霜给赵辰留下一句话。 赵辰刚想开口劝说李若霜，又听李若霜说道：“你不用再劝，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上次平安在清河身边，被照顾的很好，我不担心。” 上次在客栈里，清河公主虽然被士兵们吓了好一顿，但把平安照顾的还是很不错。 李若霜对她也是放心。 见到李若霜眼里的坚定，赵辰还是没说再说让她一起离开的话。 “那明日我们出城，把她俩安顿好。”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马上就要来我们齐县了。” “听说了，鲁易发上次为他的儿子，烧了我们数百人的房子，这次陛下来了，我肯定要告他御状。” “你不怕死吗？” “要是鲁易发知道了，以后你怎么在齐县过生活？” “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现在我不告御状，就能活下去了？” “唉，我劝你还是多考虑一下。” 街上，百姓们正在议论皇帝即将来到齐县的消息。 对于皇帝的到来，百姓们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的激动。 甚至有百姓想趁这个时候告御状，却也是被同伴劝阻。 于齐县百姓而言，他们齐县的大小官员，全都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告御状，今天他们可能在皇帝面前告御状，晚上就会被齐州官员派人抓去。 全家都有可能被杀。 在齐县这个小小的地方，齐县的大小官员，就已然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皇帝。 况且，就算是皇帝当时就处置了鲁易发。 那之后呢？ 那些没被处置的齐县官员，从来都是沆瀣一气。 之后不得好下场的，还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 就算是他们侥幸逃出了齐县，但只要在齐州地界，他们就得死。 齐州说了算的，不是皇帝，是他们这些齐州大小官员。 民不与官斗，这是齐县百姓用性命得出的道理。 赵辰与李若霜听着百姓的议论，缓缓走出齐县城门。 听到百姓的议论，赵辰心里也是涌起了一丝忧虑。 齐县的百姓如此惧怕齐县官员，甚至觉着皇帝都没有办法拿住齐县官员。 可见此处的权力倾轧，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若是没有外援，皇帝一旦来了，可就不一定有那么容易出去。 城外的村子里，赵辰与李若霜将平安与清河公主安置在这。 李若霜不舍的看了眼平安，而后转头离去。 好在平安并未哭喊着，而是眼睁睁的望着赵辰与李若霜。 “兄长，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平安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清河公主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与平安挥了挥手，而后便是离去。 走了一段路，李若霜情绪依然有些不高。 赵辰拉着她的手，笑问道：“还舍不得呢！” “她还那么小，我……”李若霜回头看了眼村子的方向，眼里满是不舍。 “放心吧，城里的事情一解决，我们就过来接回平安。”赵辰安慰着李若霜。 如今虽是短暂离别，但比之让她们留在城里，这些都不算什么。 皇帝既然来齐县，那不久之后，必定是要起大冲突。 留在城里，只会更加危险。 “好，走吧。”李若霜应了一声，主动往齐县的方向走去。 赵辰却是停顿了一下，与李若霜说道：“若霜，现在需要你帮我个忙。” “怎么了？”李若霜有些疑惑。 “齐县有三千折冲府士兵，另有他们豢养的护院。” “加上齐县也早就是布置好了。” “一旦皇帝来了，冲突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发生。” “我们只有五百北衙禁军士兵，实力上远远不够。” “我希望你可以去泰州折冲府求援。”赵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李若霜。 “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赶走？”李若霜看着赵辰。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赵辰要把自己赶离身边。 此刻的李若霜有些恼火。 “不是，程处默已经去了黄州，但黄州只是一个中州，折冲府只有两千人，不足以解决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身边只有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泰州求援。”赵辰很是认真的与李若霜解释着。 李若霜沉默。 她不想让赵辰一个人留在危险之中，但自己若是不去求援。 如何解决齐县可能面临的情况？ “那你保证，一定不能出事，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李若霜有些愤怒的看着赵辰。 赵辰愣了愣，继而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随后又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这是皇帝赐的汉王腰牌，各地折冲府都尉都认识，你带着去求援。” “若是有人不听命令，此腰牌可以先斩后奏。”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赵辰将腰牌递给李若霜，嘱咐道。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也得把他盯死了 腰牌是赵辰之前被封汉王的时候，皇帝赐予的。 腰牌样式很早就传抄大唐各地。 各地折冲府都会备份。 凭此腰牌，可以调动大唐任意折冲府，且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你在齐县，多拖延一些时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李若霜紧紧的捏住手中的腰牌，与赵辰说道。 “我会的，前面有家酒肆，那里有马卖，你买匹马上路，路上注意安全。”赵辰与李若霜说着，手指向前方可见的位置。 李若霜一把搂住赵辰，用力的在赵辰后背揪了揪，道：“你也是，等我回来。” 说罢，李若霜便是放开赵辰，而后转身朝前面的酒肆跑去。 赵辰站在原地，直到见到李若霜骑着马再次出现在前方。 李若霜骑在马背上，与赵辰挥手，而后转身驱马朝泰州方向奔去。 赵辰停顿了片刻，而后也是往齐县方向走去。 …… 齐县，鲁易发已经收到马志远派人传来的消息。 得知皇帝已经动身前往齐县，鲁易发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笑容。 只要皇帝来了齐县，他们就可以想办法控制住。 之后对皇帝怎么处置，只需要等长安的消息。 这样一来，他们之前的计划，已经是成功了九成。 想到皇帝来了之后，自己就可以完成之前的计划，而后他便可以平步青云。 到时候，区区齐县可是满足不了他鲁易发的胃口。 鲁易发同时得到的消息，还有关于杀他儿子的凶手。 赵辰！ 这个曾经在长安搅动风云的家伙，竟然来了齐县。 还杀害了他的儿子鲁能。 鲁易发之前就有猜测，杀自己儿子的，会不会就是赵辰。 毕竟其他人，哪里能数次从自己的手中逃走？ 如今猜想得到证实，鲁易发心里更是恨透了赵辰。 鲁易发现在想的就是，找到赵辰，而后亲手杀了他，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没想到，对能公子下手的，竟然就是汉王赵辰。”折冲府都尉小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 很显然，折冲府都尉对赵辰是有些恐惧的。 即便说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但一个一直被人挂在嘴上的家伙，定然是有他的不凡之处。 况且，他们之前数次抓捕赵辰的时候，都眼睁睁的看着赵辰逃走。 即便是到现在，他们也没看到赵辰的真身所在。 “赵辰！”鲁易发面露冷色：“就算他是皇帝，杀了我的儿子，我也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鲁易发可不管凶手到底是谁。 他的儿子被人杀了，他就一定要找凶手报仇。 “可是马都督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一切都准备好。” “皇帝一旦到了齐县，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控制好。” “而后便是等候长安那边的消息。” “赵辰，可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折冲府都尉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眉头皱起，看向折冲府都尉：“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折冲府都尉立刻解释。 “不敢最好，不要以为马志远要回齐县，你的翅膀就硬了。” “今日你能坐在折冲府都尉的位置上，明日我也可以让你滚下去。”鲁易发冷声说道。 折冲府都尉低着头，连道不敢。 “哼。”鲁易发冷哼一声，又道：“让所有人都动起来，都督府内外，全都安排上我们自己的人。” “皇帝一旦进入都督府住下，一举一动，都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五百北衙禁军士兵，必须在长安来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解决了。” “解决不了他们，我就解决了你。” “另外，再派人在街上打探那赵辰的下落，听说他的模样长的十分不错，若是出现，应该不难认出来。” 鲁易发与折冲府都尉说完，便是挥手让他离开。 折冲府都尉陪着笑脸，应了一声是，而后转身离开。 “赵辰，杀我能儿，我不会放过你的。”鲁易发站在书房，面上尽是冷厉之色。 …… 当天晚上，长安，群芳园。 国子监江司业再一次来到这里。 依然是那处小院子。 “咚咚咚——”江司业敲响木门，随后便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里面的动静。 “咿呀——”木门打开，依然是那不见面容的衣袍男子。 “大人，齐州传来消息，说皇帝陛下已经出发去了齐县，这两日就要到了。” “齐县的人想问，何时动手。”江司业与面前的衣袍男子说道。 江司业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眼前的衣袍男子，竟然想联合齐州官员，对出巡的皇帝动手。 江司业害怕。 他想退出，但却是被人暗中警告。 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会杀了他江司业的全家。 若是为此事保密，帮助他们一起行动，事成之后，便是大功之臣。 江司业没有办法，这横竖都是一死，他只能答应下来。 “这么快？”衣袍男子似乎有些意外。 而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赵辰的消息呢，可有传来？”衣袍男子声音依然是沙哑着的。 “马都督传来消息，说是赵辰出现在齐县，还杀了齐州长史鲁易发的独子鲁能。” “鲁易发全城搜捕赵辰，但始终没有抓到人。” “马志远已经让鲁易发暂时不要再搜查赵辰，如今他们正在准备皇帝入城的事情。”江司业与衣袍男子说道。 “还算他们有些脑子。” “若是那赵辰有那么容易对付，还能活到现在？”衣袍男子面露不满之色。 而后又是挥手道：“传信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动手，等我的消息。” “在此之前，所有人保持静默，就算是被皇帝查出来什么，也得忍着憋着。” “推几个瓜葛不深的人出去，让皇帝放松下来。” “另外，想办法找到赵辰的藏身之处，若是能杀了他，自然是最好。” “杀不掉的话，也得把他盯死了。” “尤其是皇帝身边，一定不能让他们互通消息。”衣袍男子与江司业开口说道。 江司业点头，他看的出来，眼前的黑袍男子，似乎对赵辰也是极为忌惮。 不过想来也是，这大唐朝堂上，哪个人不是对赵辰感到畏惧的？ 不畏惧的，全在赵辰手里吃了大亏。 “去吧。”衣袍男子与江司业挥手。 “是。”江司业点头，而后离开。 木门再次被关上，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是不是将他拦下 齐县。 鲁易发千盼万盼，总算是把皇帝盼了过来。 “臣齐州长史鲁易发，携齐州大小官员，恭迎大唐皇帝陛下圣驾。”鲁易发站在御驾之前，与皇帝大声喊道。 其他的齐州大小官员也是躬身拱手，与皇帝行礼。 马志远从马背上跳下来，与皇帝说道：“陛下，我们已经到齐县了。” 李恪走上銮驾，扶着皇帝从里面出来。 皇帝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齐州大小官员。 就是这些人，要在这个地方，对付自己。 皇帝面上浮出一丝笑容，挥手道：“朕不过是过来看看齐州的情况，尔等不必为朕耽误自己的事情，都起来吧。” “谢陛下。”皇帝说完，大小齐州官员便是齐声喊道。 而后分成两排，站在两边。 “陛下，齐县百姓听到陛下来此，都说要过里瞻仰圣颜，民意难为，所以臣斗胆让他们过来了，请陛下责罚。”鲁易发走到皇帝面前，与皇帝请罪。 皇帝看了眼街上站成两排的百姓，知道这是鲁易发安排的。 却也没再说什么。 若是所料不差，这些百姓之中，有不少都是鲁易发手下的探子。 “鲁长史，父皇路上颠簸了这么久，身子早就乏了，让大家都回去吧。” “父皇也要早些休息才是。”李恪开口，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看向李恪，他本意是想让皇帝打消心里的疑虑。 毕竟皇帝就是为了齐州暴动的事情来的。 让皇帝看到齐县百姓如此热切的欢迎皇帝，皇帝哪里还会相信有什么暴动。 却是没想到，李恪竟然直接让他带皇帝去休息。 鲁易发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在这里发作，马上说道：“蜀王殿下说的对，是臣疏忽了。” “陛下，臣在都督府为陛下准备了独院，里面一应婢女、侍从都是经过礼仪训导的。” “陛下，请随臣来。”鲁易发笑着，邀请皇帝。 “都督府不太方便，也影响你们的正常做事，还是安排一家客栈……” “蜀王殿下这是哪里话，陛下驾临齐县，是我等齐县官员的荣幸。” “让陛下住在客栈，传出去以后，让我等齐州官员如何做人。” “御史台还不得说我们不尊圣人。” “陛下，您觉着呢！”鲁易发说完，便把目光看向皇帝。 皇帝点点头，与李恪说道：“鲁长史说的对，就住在都督府，安全。” 鲁易发听到皇帝说都督府安全的时候，心里莫名的突然抽抽了两下。 马志远也是眼神闪烁，随后恢复平静。 “父皇……” “听鲁长史的，齐州我们是客，客随主便嘛。”皇帝打断李恪的话，随后与鲁易发笑着挥手：“鲁长史，前面带路。” …… 李恪是想不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来齐县，可以解释为皇帝不怕齐县的危险。 可进城之后的住处，还要答应选在齐州都督府，这完全就是自己一头往死路上扎不是。 齐县已经够危险了。 现在住在都督府，那岂不已经是绝境？ 李恪心里很担心。 皇帝一行被安排在都督府东院。 恰好就是赵辰杀死鲁能的那个院子。 也不知道鲁易发是怎么想的。 “唉，别说，准备的还挺妥当的。”皇帝坐在院子里，望着眼前不错的环境，笑着说道。 李恪看了眼四周，没有见到有其他人。 几步走到皇帝身边，压低声音道：“父皇，都督府全是他们的人，我们主动住进来，完全就被他们拿捏了。” “这要是他们打算动手，我们到时候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皇帝笑笑，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李恪坐下来。 但李恪此时哪有心思坐着。 便是一脸担心的站在那里。 “李恪，你以为，当时我们有选择吗？” “鲁易发早就安排好了，即便说我们住进了客栈，他也可以弄出点动静来。” “以客栈安全问题为由，让我们住进都督府。” “到时候怎么拒绝？” “强硬的说自己不住都督府，那不是直接告诉马志远和鲁易发，我们怀疑他们？” “与其什么事情都白费一步，倒不如直接住进来。” “告诉他们，朕什么都不知道。”皇帝与李恪缓缓说道。 李恪听着，神色有些变化。 但他还是担心，住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 若是到时候马志远和鲁易发当真准备对他们动手，他们在这里，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安心住下吧，你找个时间出去，想办法跟辰小子联系上，看看之后该怎么做。” “只要朕没有出去，你出去，他们不会太过小心谨慎。” “再者，长安的那人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对朕动手。” “而长安，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皇帝再与李恪说道。 李恪虽然说是有些犹豫。 但眼下都已经住进来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那待会儿臣就去联系皇兄。”李恪点头。 …… “都督。”都督府北宅，鲁易发与马志远拱拱手。 “鲁能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等此处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帮你报仇。”马志远拍拍鲁易发的肩膀，安慰道。 鲁易发没有说话。 他并不相信马志远的话。 从来都是马志远与长安那人单独对话，他鲁易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鲁易发清楚，马志远从来都不是完全相信自己。 甚至鲁易发猜测，若是他们对皇帝动手之后，马志远是不是会把自己推出来抵罪。 “都督，能儿是那赵辰杀的，如今那赵辰就在齐县。” “我希望，都督可以为我能儿报仇。”鲁易发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等长安的消息到了之后，再对皇帝动手，是我们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 “至于那个赵辰，等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杀他，不过是轻易的事情。” 鲁易发看着马志远，他不太清楚马志远这话有多少是真的。 但眼下来说，他们最为要紧的事情，便是等待长安的消息。 其他的所有，都要排在此事之后。 不除掉皇帝，没有人可以收拾掉赵辰。 “现在皇帝已经住进了都督府，他若是想要出去，我们是不是将他拦下？”鲁易发与马志远问道。 马志远低头，沉吟片刻，还没说话，就看到外面有人往这里跑来。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刚走没有多久 “都督，长史，蜀王李恪说要出去一趟，现在被我们的人拦在门口。”来人与两人说道。 鲁易发看向马志远，他前一句才问，要是皇帝想要出门，他们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此刻皇帝倒是没想出去，但是李恪却是要出门。 “李恪出去，八成就是去联系那赵辰的，眼下我们不知道，赵辰有没有找到密信。” “若是找到了，赵辰把密信告知了皇帝，我们就死定了。”马志远沉声说道。 “若是真有密信，皇帝知晓，我们也只能提前动手。” “不若让李恪出去，我们派人跟在他的身后，若是能凭此找到那赵辰，倒也更可以让我们解决掉后顾之忧。” “都督认为呢？”鲁易发开口，向马志远问道。 马志远看了眼鲁易发，他怎么会想不到，鲁易发这样建议，无非还是想要抓住赵辰。 鲁能的死，鲁易发从来都是耿耿于怀。 鲁易发也一刻都不会放弃抓到赵辰。 不过，眼下倒也是个机会，若是可以抓到赵辰，他们倒也确实没了什么后顾之忧。 即便说没有抓到赵辰，他们也不会因为拒绝李恪的要求，而在近段时间就跟皇帝冲突起来。 “让李恪去，记住，派人把他盯紧了，一旦发现赵辰的踪迹，务必要等我们的支援抵达。”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马志远与侍从说道。 而后又看向鲁易发：“鲁长史，你今日就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那赵辰。” “抓赵辰，一点也不辛苦。”鲁易发咬牙，面露冷色。 …… 李恪出了都督府，他知道自己的身后跟着马志远和鲁易发派来的盯梢。 但李恪也完全不知道赵辰此刻在何处。 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到处闲逛。 在摊铺上摸摸这个，瞧瞧那个。 倒完全是一副过来游玩的模样。 盯梢的人也是直皱眉头，他们可是小心谨慎的很，很怕自己的盯梢被李恪发现。 一条街，李恪逛了大半天，脸上却还是带着轻松的笑容。 可那些负责盯梢他的探子，此刻却是满脸的难受。 他们甚至都不敢去上厕所，更别说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 他们早就饿了。 而李恪，就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家面馆里吃上了面。 “掌柜的，给我再来一碗。”李恪与掌柜的招了招手。 探子坐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面。 而后便是四处打量着面馆。 “公子是第一次来齐县吧。”掌柜的送上面，笑着与李恪说道。 “怎么说？”李恪笑问。 “本地人来这里吃面，都是就着面汤，公子却是不喝汤。”掌柜地笑着解释道。 李恪点头，没有再说话，闷头吃着自己的面。 探子坐在凳子上，屁股都有些坐麻了。 想到自己坐在这里，吃完了也不走，定然有些奇怪。 便招呼掌柜的再来一碗。 这第二碗才端上来，那边李恪已经放下筷子，留下几枚银钱离开。 “玛德——”探子把筷子一丢，又飞快的追了出去。 出了门，却是已经没看到李恪的踪迹。 …… “废物，这才多久，人就被你们跟丢了？” “你们还有什么用？”鲁易发怒斥着眼前的探子。 他想着能跟在李恪身后，找到赵辰的藏身之处。 再带人将赵辰拿下。 却是没料到，区区一个李恪，竟然也这么难以跟踪。 才半个上午而已，人就丢了踪迹。 “他在哪里消失不见的，现在带本官去。”鲁易发与面前的探子喝道。 探子哪里敢说话，脸上挨了一巴掌，现在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赶紧走在前面，与鲁易发带路。 鲁易发来到李恪失去踪迹的地方，这里地处闹市，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想要找到李恪的踪迹，分明就是不可能。 “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他们肯定会在这里留下记号等待接头。”鲁易发命令道。 鲁易发的想法没有错。 但这地方东西实在是太多，这些人又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哪里找的到什么记号。 “长史大人，什么都没有找到。”探子小声说了一句。 鲁易发面色当即愈发难看，正要收拾眼前的探子，而后突然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鲁长史，你这是怎么了？”李恪的声音响起，让鲁易发感到一阵意外。 “没什么，手下人办事不力，正准备教训他一顿。” “蜀王殿下这是去哪了？”鲁易发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转过头，笑着与李恪说道。 见李恪手里拿着两幅药，便是多问了一句。 “哦，父皇身体有些不适，随行的御医开了药方，本王刚才去了趟药铺，抓了两幅药。” “鲁长史，本王现在要回去了，一起吗？”李恪与鲁易发笑着说道。 鲁易发陪着笑脸，点头道：“蜀王殿下请。” 李恪提着两副药，笑着走在前面，鲁易发回头与身边的探子使了个眼色。 而后快步跟上李恪。 探子当然知道鲁易发的意思。 他们顿时四散开来，准备去往附近的药铺查探情况。 …… “掌柜的，方才有没有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的少年来这里抓药。”探子们走了一家又一家药铺。 累的已经是有些双腿发抖。 “有啊，抓了两幅治风寒的药，刚走没有多久。”掌柜的低着头，回答道。 “那少年来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探子再问。 他觉着李恪来这里，肯定不只是来抓药的。 说不定，鲁长史要抓的人，就在这里跟李恪会了面。 “没看到呢，那少年说他父亲身体不适，拿了一张药方，说要抓药。” “这是药方，你们可以看看。”掌柜的递过一张药方，依然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探子接过药方，他看不懂药方，直接把药方塞在怀里。 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此处。 探子离开，掌柜的才抬起头来。 面相苍老，但眼睛却是干净清澈，显然不是一个老人拥有的。 …… “长史大人，蜀王的确是去了一家药铺抓药，这是药方。”探子回到都督府，递给鲁易发一张药方。 鲁易发将药方递给身边的大夫。 “确实是治疗风寒的方子。”大夫看了眼药方，与鲁易发点头说道。 鲁易发皱眉。 暗想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李恪出去，只是为了皇帝抓药？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鲁易发与探子问道。 他自己是不太相信，李恪出了一趟门，就真的只是为了给皇帝抓两幅治疗风寒的药。 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而且都督府里，本来就有药房。 除却一些极为珍贵的药材没有，治疗风寒的药材却是不缺。 可李恪偏偏出了门，去外面的药铺抓药。 怕是在路上，就已经与人接头了。 “没有，我们去了药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药铺掌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里面没有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探子摇头说道。 鲁易发皱眉，他很想自己可以得到关于赵辰的消息。 哪怕只是赵辰在什么地方露了面，他也可以有下一步的针对性计划。 但如今…… 鲁易发与身边的探子摆摆手，他想跟着李恪，找到赵辰踪迹的计划，现在是失败了。 探子们退下，鲁易发手里拿着那张药方，又想到自己去客栈捉拿赵辰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赵辰给自己留下的一句话。 下次再见，取你性命！ 鲁易发捏起拳头，目光之中尽是怒色。 …… 皇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在得到长安的消息之前，马志远和鲁易发不敢暴露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都督府东侧院子，也并没有安排自己人负责监视。 几个之前原本以服侍皇帝为名义的仆人，也被皇帝赶了出来。 至少，目前来说，东侧的院子，皇帝还是安全的。 “回来了，药拿到了？”皇帝见李恪进来，便是开口问道。 “拿到了。”李恪点头，将两副药放在桌子上。 “怎么说，密信可拿来了？” “还有，接下来辰小子是什么计划？”皇帝连问两句。 他也想早些知道，赵辰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也好提前可以与赵辰配合起来。 “密信还在皇兄手中，皇兄说，他需要用这封密信做文章。” “至于接下来的计划，皇兄也没说，就让父皇吃完这两副药之后，再去抓药。”李恪与皇帝说道。 在药铺的时候，李恪差点就没认出来赵辰。 李恪也不会想到，赵辰竟然扮成了药铺掌柜的，还把自己装扮成那副模样。 “辰小子不是想用密信造势吧。”皇帝想到了一个可能。 密信既然记录的是马志远等一众齐州官员密谋暴动的事情，若是被公开出来。 对马志远等人自然是极大的打击。 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太适合做这些事情。 毕竟一旦提前将这事情捅了出去，马志远等人很难不会提前对他们出手。 在一切没有提前准备的时候，这样只会让他们全部陷入危险之中。 “辰小子还说了什么没有？”皇帝与李泰问道。 “没有，就是让我小心注意点，不要着了马志远他们的道。”李恪摇头。 “行吧，过两天，你再过去看看。”皇帝点头。 他现在已经是以身饲虎，坐在这里，就等着马志远对自己动手。 如今所有的解决办法，只能等到赵辰动手。 …… 长安。 江司业最近这两天有点清闲。 从群芳园衣袍男子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足够让他这些日子潇洒。 今日，江司业又醉醺醺的从酒楼出来，满面红光。 迎面却是撞上了国子监祭酒褚遂良。 褚遂良面上带着浓浓的不满之色。 双目紧盯着眼前的江司业，怒声说道：“这已经是你第几次这个模样了。” “你是国子监司业，这般姿态，如何教授国子监学生？” 褚遂良是生气的。 自从自己接受了一笔来自鲁易发的钱财，他便是一直被江司业威胁。 褚遂良顾及自己青名，不敢与江司业争执。 如今大白天的，堂堂国子监司业，从酒楼里醉醺醺的出来，分明就是在侮辱国子监的名头。 “呦，这不是我们的褚祭酒吗？” “怎么，你也来这里喝一杯？”江司业红光满面，满身的酒气伴着这句话说出来。 只差没有把褚遂良直接给熏吐了出来。 “江司业，你如此模样，被百姓们看到，心里会是何等想法？” “你可对得起陛下的信任。”褚遂良很生气，也很后悔。 自己当初就不该相信眼前这家伙的话，否则也不会欠下长安军事学院那么些钱。 而后也不会被江司业唆使着收受鲁易发的贿赂。 “信任？” “褚祭酒，你想说什么？” “你收受鲁易发的贿赂，帮着他传递长安的消息，你就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了？”江司业似乎醉了，又似乎没醉。 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皆是对褚遂良的嘲讽。 褚遂良一时语塞。 他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也知道自己罪无可赦，但…… “江司业，你这样做，必定会害死无数人。”褚遂良留下一句话，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江司业站在原地，望着褚遂良留的背影，脸上尽是冷笑。 …… 褚遂良愤怒离开，而后停在皇城门口，犹豫不决。 他打算将自己的事情，与魏征等人讲出来。 至于之后皇帝会是如何处置自己，他褚遂良甘愿受罚。 “褚祭酒，你在这里做什么？”褚遂良正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河间王。”褚遂良回过头来，与李孝恭拱手。 “怎么不进去？”李孝恭笑着说道。 “下官……”褚遂良面上依然是犹豫不决之色。 “看褚祭酒如此为难，想必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如本王请褚祭酒出去喝一杯如何？” “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与本王说说，当然，本王只带了耳朵。”李孝恭笑道。 褚遂良望了一眼前面的皇城，又看了眼李孝恭，而后点头：“那就多谢河间王了。” “褚祭酒请！”李孝恭伸手邀请道。 …… 魏征最近这两天，总是莫名的感到心惊。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明朝堂上的一切事宜，都是无比正常。 百官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勤勤恳恳的做事。 可魏征就是感觉到心里不太舒服。 找了太医看，也没看出来个什么。 想着皇帝还在齐州巡查齐州暴动的事情，魏征就更是心中忐忑。 无心工作，魏征只好走出门散散心，却是看到房玄龄此刻也站在前面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与诸位同僚商议一番 “房相，你怎么也在？”魏征见到房玄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房玄龄看过来，见到魏征出来，也是愣了一下。 继而苦笑道：“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房玄龄也是摇头。 这段时间以来，长安的一切事宜都是平顺的很。 河东地区的河堤，也得到了修缮。 一切都似乎很是平静，但房玄龄却总是感觉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很奇怪。 房玄龄甚至都觉着，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享受，还总是担心出事。 “不瞒房相，我这两天也是这样，心里总是在担心什么，却是又说不上来。”魏征苦笑道。 而后便是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是不是齐州出了什么事？”房玄龄突然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房玄龄想了好些天，他想遍了所有的一切，唯独只剩下齐州那里，让他心中感到担忧。 “齐州？”魏征愣了愣，继而面上神色微微变化。 “上次陛下传回来消息，是多久之前了？” “半个月前，在静县？”魏征与房玄龄问道。 “半个月前，静县，估计现在，陛下已经到了齐县。” “我在想，齐州暴动，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房玄龄点头，面露疑惑之色。 齐州既然暴动，皇帝亲自去查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大胆。 而且，齐州暴动之后，皇帝竟然没有惩治齐州的大小官员。 这很不合理。 以往的时候，一旦某地发生了暴动，不管是否成功镇压，皇帝一定会先拿当地的官员开刀。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地百姓暴动，肯定是你当地的官员没有把事情做好。 定然是先要处置了你当地的官员，这样也可以安抚暴动的百姓。 但是这次很奇怪的，皇帝没有这样做。 齐州的大小官员，一个被追责的人都没有。 皇帝甚至还亲自跑去齐州，巡查此事？ 这分明就跟往常处理这样事情的办法完全不同。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魏相，你说，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房玄龄突然开口，与魏征问出来这么一句。 魏征愣了愣，他也是想到此事之中的奇怪之处。 房玄龄突然这一句话，更是让魏征反应过来。 “其中的事情，不会是涉及到长安的某人吧？”魏征压低声音，与房玄龄说道。 “怕就是魏相说的如此。”房玄龄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齐州暴动，若是没有另外的原因，皇帝怎么会亲自去往齐州查验这事？ 齐州上下官员，一个人都没有受到惩治？ 这不是皇帝忘记了，分明就是皇帝故意的。 皇帝亲自去去往齐州，怕不是要让长安的幕后之人现身。 “长安的幕后之人，竟然与齐州暴动有关，陛下此去齐州，也着实是冒险了些。” “而且，将我们全都瞒在鼓里，如此不信任我等，等陛下回来，老夫一定让他给我一个交代。”魏征有些生气。 他们为皇帝担惊受怕，但皇帝却是瞒住了他们所有人。 房玄龄摇头，魏征找皇帝讨说法，那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想着如何帮着皇帝找出藏在长安的幕后主使。 “此事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房玄龄与魏征问道。 魏征沉默，而后却是摇头：“我的想法是，暂时不要告知任何人。” “陛下身处困境，若是知道的人太多，对陛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长孙无忌，并不能排除怀疑。” 长孙无忌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表现的很是低调。 但魏征从来都不太相信这是长孙无忌的本性。 他甚至都怀疑，长安的幕后主使，就是长孙无忌。 告诉长孙皇后此事，除了让她担忧之外，还有可能让长孙无忌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就我们二人暗中调查此事，明日朝会，我们可以再试探一下。”房玄龄与魏征说道。 魏征点头，却又是担心起皇帝的安全来。 “陛下身边只有五百北衙禁军护卫，齐州折冲府却有三千人。” “一旦出了事，陛下身边的人，怕是不足以保护陛下。”魏征与房玄龄说道。 齐州的情况他们不清楚。 但他们知道，齐州折冲府有三千人，齐州也是齐州官员经营许久的地方。 皇帝身边的五百人，肯定保护不了皇帝。 “可以让泰州、黄州两州的折冲府……” “不行，命令不能从我们这里发出去，得让皇帝身边的人去求援……” “诶，汉王最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房玄龄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到了赵辰身上。 自从赵辰出了长安，他们就一点关于赵辰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辰失踪了。 “那小子来去无踪的，要他自己不来消息，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说这次还把李若霜母女一起带了过去。” “我觉着吧，他把这次出行，当做去外面游玩了。” “房相，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在他身上。”魏征说完，便与房玄龄拱手离开。 房玄龄笑着摇头，而后又收敛笑容。 皇帝如今处在困境，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得去做。 …… 褚遂良失踪了。 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日的朝会上，没有见到褚遂良出现在太极殿上，魏征与房玄龄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昨日可曾有人见到褚祭酒？”魏征与太极殿上的百官问话。 “昨日中午时分，本王与褚祭酒喝了顿酒，随后他就回去了，再无见过。”李孝恭站出来，与魏征说道。 “褚祭酒何时离开的，河间王可还记得？”魏征皱眉，褚遂良的突然失踪，让他感到事情很是奇怪。 作为国子监祭酒，褚遂良有的是事情做，结果突然就失踪了。 而且是毫无征兆的。 “午时三刻左右吧，褚祭酒说要回国子监，本王也不好留他。” “你们可以去忘忧酒楼问，他们可以证明本王说的不错。”李孝恭说完，便是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魏征皱眉，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与他摇摇头，而后走出来，说道：“今日朝会，还有一事，想与诸位同僚商议一番。”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谁在其中浑水摸鱼 听到房玄龄说，今日还有事情跟他们商量，众人不禁是纷纷看了过来。 褚遂良失踪，这已经是很要紧的事情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去寻找褚遂良吗？ 怎么还有事情与他们商议？ “房相，有何事商议，您直接开口说就是。”有官员与房玄龄开口说道。 其余人没有说话，也都等着房玄龄接下来的话。 “陛下去了齐州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齐州暴动的事情，朝堂一直都没有议过，今日，是想请诸位同僚一并议一议此事。”房玄龄与众人开口说道。 听到房玄龄说，要议的事情是关于齐州暴动的，不少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齐州暴动的事情，原先他们都是不清楚地。 只是后来皇帝说要去齐州，他们才知道，原来齐州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而且更奇怪的事情是，面对齐州暴动的事情，皇帝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处置任何人。 按理说，百姓暴动，当地的大小官员必定要被问责。 轻则罢官去职，严重的，甚至连命都要没了。 可就算是这样，皇帝这次还是没有任何的决定。 当时许多大臣都在怀疑，是不是皇帝的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现在房玄龄突然再提及此事，那他们该怎么说？ “房相，齐州暴动一事，陛下之前就没有做出任何的处置，我们现在商议此事，是不是不太好。”有官员开口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皇帝之前都没有开口，他们现在再来说这事，皇帝要是知道了，说他们多管闲事怎么办？ 皇帝没开口的事情，他们顶上去，那不是找事做吗？ “房相，确实是这么个说法，就算我们现在议一议，之后呢，下令对齐州官员进行惩戒吗？” “现在陛下就在齐州，若是我们的惩戒，与当地的情况不一样，甚至是悖逆了陛下的想法，我们岂不是违抗圣令？”又有官员开口。 也是不愿意去沾着这么一件没有必要，还容易得罪人的事情。 “房相，此事还是再看看吧。”其余官员也是劝着。 房玄龄心里暗暗苦笑。 他与魏征是想试探一下朝中大臣对于齐州暴动的看法。 想从中找出来，皇帝到底在怀疑朝中的谁与齐州暴动有关联。 可是现在倒好，他话才说了一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开口反对。 房玄龄当然知道，眼前这些家伙，全都是不敢担上责任。 所以才这般的反对。 房玄龄看向一旁的魏征。 魏征点头，现在是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诸位，关于齐州暴动，对于齐州官员处置的事情，你们只需要商议，要对他们如何处置就是。” “陛下若是追问起来，老夫一人承担。” “陛下昏聩，忘了对齐州官员严惩，老夫可不会忘。” “现在，议一议吧。”魏征与百官说道，面上一副破釜沉舟的果决。 太极殿百官皆是愣愣的看着魏征。 得亏是皇帝不在此处，要不然听到魏征骂自己昏聩，皇帝怕不是又得把隔夜饭给气吐出来。 “魏相，其实齐州暴动的事情处置起来也简单。” “百姓暴动所在的县，自县令以下，凡是有办事不利的，全部革职查办。” “县令直接处斩，以安民心。” “齐州都督府，齐州都督、长史，折冲府都尉巡查不利，或杀或撤职，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严加查办。”有刑部官员开口说道。 “齐州暴动影响极其恶劣，齐州百姓深受其害，贼首应当一并问斩。” “齐州本是大唐上州，却是莫名出现暴动之事，必定是当地官员欺压百姓，大理寺的建议是所有犯事官员，直接就地处斩。”大理寺的官员也是开口。 对于此等关乎百姓，关乎社稷的要案，大理寺从来都是主张严惩。 百官都是点头。 有魏征顶在前面，他们自然是敢发表自己对于齐州暴动事情的看法。 魏征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长孙尚书，你的看法呢？”魏征看向长孙无忌，问道。 从心底来说，魏征是觉着长孙无忌很是可疑的。 毕竟长孙无忌有实力与齐州官场的勾结在一起。 而且长孙无忌数次在朝堂争斗中，受到牵连。 皇帝甚至也把他赶回去了晋阳老家。 长孙无忌心里若说是没有怨气，魏征都不太会相信。 今日，魏征与房玄龄，主要是想试探一下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方才似乎还在魂游天外。 看着魏征，过了几个呼吸才回过神来，笑道：“我无所谓，齐州暴动，齐州官员罪责难逃。” “魏相想如何处置他们，魏相自己做主就是。” 长孙无忌的无所谓，让魏征感到很是意外。 他原本以为长孙无忌会开口否定他之前的说法，甚至拿皇帝来压他。 但是并…… “不过我多嘴一句，陛下此刻就在齐州，若是我们突然传消息过去，说要对齐州官员动手。” “说不定会逼得那些人狗急跳墙，所以还是再多考虑一下吧。”长孙无忌的突然一句多嘴。 让魏征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原本已经放弃怀疑长孙无忌，但方才长孙无忌的这话，又让魏征不免的怀疑起来。 魏征看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却是已经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魏征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神色。 “魏相，说句心里话，本王也是觉着，此时不是做这事的好时机。” “陛下在齐县，我们不得不防那些人狗急跳墙，若是陛下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是难辞其咎。”河间郡王李孝恭也是开口说道。 “是啊，陛下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魏相你不怕陛下惩罚，难道你也不担心陛下在齐州出事？” “魏相，处置齐州官员的命令，还是得等陛下回来之后再议。” 又是一句句的劝说。 谁都不会看着皇帝在齐州出事。 魏征皱着眉头，此刻这么多人，他竟然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谁是真心想保护皇帝，谁又是在其中浑水摸鱼。 今日的试探，似乎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魏征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一旁的房玄龄。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就应该把他喷墙上去 房玄龄与魏征摇了摇头。 而后说道：“既然大家都反对此事，那还是等陛下回来之后再议。” “另外，京兆府，多多派人去寻找褚祭酒的下落。” “务必要尽快找到褚祭酒的下落。” “是，房相。”京兆府尹点头应声。 事情没有一点结果，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再试探。 只好让大家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中书省，魏征与房玄龄坐在院子里。 “房相怎么看，我就觉着那长孙无忌是幕后之人，不然他为何反对我们下令收拾齐州的官员。”魏征与房玄龄说道，面上带着不悦之色。 魏征与长孙无忌历来就不怎么对付。 之前长孙无忌先后在李承乾和李泰麾下，跟赵辰和他魏征，可是没少对着干。 今日长孙无忌的态度，更是让魏征感到不满。 房玄龄笑着摇头。 他也明白，魏征此次是带进了个人情绪。 而且他也担心皇帝和赵辰他们的安全，所以才会如此的情绪波动。 “长孙无忌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陛下在齐州，一旦我们下令，处置齐州的官员，而且动不动就是处斩。” “人一旦被逼急了，是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的。” “陛下的安全，是我们最为重要的事情。”房玄龄劝着魏征。 魏征却是不这样想。 皇帝既然亲自去齐州，摆明了就是想把长安的幕后主使给引出来。 他们若是可以提前抓住这个幕后主使，皇帝也不必留在齐州遭受那等危机。 “魏相，我们现在不能断定幕后主使就是长孙无忌。” “今日说不要处置的还有其余百官，还有河间郡王，难道他也是幕后主使？”房玄龄再劝道。 “百官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实力，河间郡王本身就是皇室的人，陛下又待他极好，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只有那长孙无忌，外戚弄权，乱臣贼子，其心可诛。”魏征骂着长孙无忌，可是把长孙无忌完全定义为幕后主使。 房玄龄没再说话。 今日的试探，怕是要引起那幕后之人的警觉。 接下来，皇帝那边怕是要难受了。 …… 群芳园。 江司业再次来到此处。 如今的他已是轻车熟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小院子里。 再次见到衣袍男子。 “大人。”江司业笑容满脸，与衣袍男子拱手道。 “你很高兴？”衣袍男子沙哑着声音。 江司业当然很高兴。 他听说褚遂良失踪了，而且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作为国子监的司业，再进一步，就是国子监祭酒。 可褚遂良是皇帝亲自任命的。 论才学，江司业也知道自己比不过褚遂良。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只有等褚遂良被调走，他江司业才有可能再进一步。 当然，这个正常情况，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但眼下，国子监祭酒褚遂良失踪了。 国子监群龙无首，他江司业的春天，不是就要来了？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江司业不会说出来。 摇头道：“属下实在为大人的完美计划感到敬佩，计划一旦成功，大人必定登上那九五之位。”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今日朝堂上，魏征与房玄龄联手，想要处置齐州的大小官员。” “若非是群臣反对，处置齐州大小官员的命令，怕是已经出了长安。”衣袍男子淡淡说道，衣袍下的目光有些冷厉。 江司业不敢再说话。 他也知道，长安没有准备好，就算是齐州的官员对皇帝动了手。 他们的计划也没有全部完成。 说不定到最后，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那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司业与衣袍男子问道。 “褚遂良被我派人抓起来了，如今国子监的事情，应该是你说了算。” “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把长安的军队控制在手中。” “南衙十六卫掌握在皇帝手里，如今皇帝不在，调动军队的虎符应该在长孙皇后的寝宫里。” “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 “明日，你去找程咬金，想办法，把他灌醉，把北衙禁军的虎符拿到手里。”衣袍男子开口说道。 要想夺权，必须把军队控制在手里。 南衙十六卫之前被李泰那么一折腾，如今已经是没什么实力。 甚至其中几卫，被皇帝派到边境去，跟长安军事学院的那些学生们戍边。 如今长安最有实力的军队是程处默掌握的北衙禁军。 但程处默软硬不吃，他只能让江司业带酒去灌醉他。 “大人，程咬金与属下不熟，他不会……” “那是你的事情，你尽早拿到程咬金手里的虎符，不然，我会派人要了你的命。”衣袍男子冷声说道。 江司业骤然感觉面前似有一尊远古杀神朝自己扑来。 心里猛地一寒。 赶紧点头答应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想办法将虎符拿到手里。” “拿到虎符之后，你便离开，我会派人去收拾程咬金。”衣袍男子又说了一句。 而后便是挥挥手，示意江司业可以离去。 江司业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们的计划中，只说了要杀死皇帝和那赵辰。” “但皇帝还有一位皇子李治在长安。” “若是他不死，自然会被百官拥立为新帝，所以属下建议，是不是要同时对李治动手。”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房间里传来最后的声音。 江司业皱了皱眉，而后低着头离开。 走出院子，望着热闹非凡的群芳园，江司业骤然感觉到一点意思也没有。 明日还要去想办法把程咬金灌醉，这如何才能做到。 …… 程咬金坐在明德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在想程小公爷？”偏将站在程咬金身边，笑问道。 “想他做什么，那小子死在外面，也不会给他爹来个消息。” “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他喷墙上去。”程咬金骂骂咧咧。 偏将却是笑着。 自己的将军他还不知道，喝醉的时候就念叨着程处默的名字。 训练他们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说出一句，自己的儿子程处默如何如何有本事。 虽然是父亲夸奖儿子，但没人感到不妥。 程处默的大名，如今可不再是当初那个让人恼怒的纨绔。 第一千四百章 找某有什么事情 “小公爷自从跟在汉王殿下身边，已经做了不少大功劳的事情。” “长安军事学院的那些学生，也都是小公爷一手训练出来的。” “这次汉王身边，只有小公爷一人跟着，未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偏将与程咬金夸赞着程处默。 虽是夸赞，但大部分也都是事实。 程咬金听到耳朵里，也是倍觉受用。 “那小子命好，遇到了汉王殿下，不然早就被老子乱棍打死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程咬金想着之前程处默的混蛋模样，此刻心里也是忍不住发笑。 长安数一数二的纨绔，如今却是在百姓眼中，是极为正面的形象。 便是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对程处默一阵刮目相看。 这想着，心里不免又对赵辰感激起来。 若非是赵辰，程处默怕是要当一辈子的纨绔。 他程咬金总是会有老去的一日，若是程处默将来不能混出名堂来。 程家可就要没落了。 但现在，程咬金就没这样的担心。 程咬金甚至想着，程处默将来的成就，或许会超过自己。 “将军，下面有人自称是国子监司业，说想求见将军。”楼下突然跑上来守城士兵，与程咬金禀报道。 “国子监司业，某好像从来不曾与他有过来往。”程咬金皱眉。 他不记得自己还跟国子监的人打过交道。 现在国子监的司业突然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将军，听说国子监祭酒褚遂良昨日突然失踪了，现在也没有一点踪迹。” “估计是来找将军帮忙的。”偏将与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点头。 褚遂良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莫名其妙的突然失踪，却也是有不小的影响。 只是这事，都是京兆府去查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将军，要不要见？”士兵与程咬金问道。 程咬金皱了皱眉，片刻后才说道：“某去见他，你们各司其职。” “是。”偏将点头，程咬金便是走下台阶。 …… 江司业有些紧张。 衣袍男子让他想办法从程咬金这里拿到北衙禁军的虎符。 但江司业跟程咬金完全不熟。 根本就没机会搭上话。 可衣袍男子说了，要是拿不到北衙禁军的虎符，死的可就是他江司业。 没有办法，为了活命，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此处。 但江司业不敢肯定，程咬金会不会见自己这个陌生人。 江司业呆在城楼下面，心里着急，在四周走来走去，脸上尽是不安之色。 “江司业？”程咬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司业回头一看，便见程咬金正站在自己身后。 “卢国公。”江司业心里一喜，赶紧与程咬金拜道。 “找某有什么事？”程咬金审视着面前的江司业。 程咬金可没跟国子监的人打过交道。 程处默不喜欢读书，程咬金想送他去国子监都没有机会。 程咬金自己又是个粗人，国子监的文人也一向瞧不起他这种莽夫。 所以两边也从无往来。 “有些事情想请卢国公帮忙，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下官在忘忧酒楼定好了位置，还请卢国公赏脸。”江司业与程咬金说道。 为了能请到程咬金，江司业也是下了血本。 在忘忧酒楼摆了一桌。 平时江司业自己都舍不得去一次，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要豁出去。 “忘忧酒楼？”程咬金狐疑的看了眼江司业。 忘忧酒楼可从来都不便宜。 赵辰不在长安的时候，程咬金都不敢去那里吃饭。 眼前的江司业，竟然要请自己去那里赴宴。 “对，忘忧酒楼，卢国公赏个脸？”江司业点头，与程咬金问道。 程咬金眉头微皱，而后舒展开来。 “这样，某先回家换身衣服，穿着这一身，不好出入酒楼。”就在江司业以为程咬金拒绝自己的请求时，程咬金却是答应下来。 “好，可以的，那下官就在忘忧酒楼门口等候卢国公。”江司业赶紧笑着点头。 程咬金点点头，而后便是往自己的府上走去。 …… 回到家中的程咬金脱下身上的甲胄。 准备换上一身便服出门，突然想起来，赵辰离开长安之前，曾经给他留下一封信。 让他在有来往不多的人请他赴宴之前打开。 程咬金是有些好奇，赵辰提前给自己留下的信里，到底会写了些什么。 而且，赵辰怎么知道，会有几乎是陌生的人来请他赴宴？ 程咬金满怀好奇的将信拆开，里面却是只有一句话：带着这块假虎符去赴宴。 程咬金愣了一下，而后在包着信封的小袋子里，突然掉出来半块虎符。 捡起虎符，程咬金皱眉。 他发现地上的这半块虎符，竟然跟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北衙禁军虎符极为相似。 拿在眼前细细看来，程咬金发现还是有些差别的。 若是将这半块假虎符，与北衙禁军的另外半块合在一起，会发现根本就合不起来。 “那小子什么意思？” “有人想打北衙禁军的主意？”程咬金心里暗暗想道。 将真正的半块虎符放小袋子里，而后放进了面前自己画像后面。 半块假虎符放进怀里，程咬金便是直奔忘忧酒楼去。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国子监的江司业邀请自己赴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来到忘忧酒楼，江司业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 见到程咬金，江司业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卢国公，快里面请。” 程咬金点头，走进忘忧客栈。 上了二楼雅间，江司业赶紧请程咬金坐下。 又招呼小二赶紧上菜。 望着眼前香气满满的各式菜肴，程咬金也不禁食指大动。 也不管江司业赔笑在一旁，便是直接动起了筷子。 见到程咬金动筷子，江司业反而是极为高兴。 主动为程咬金倒起了酒：“卢国公，今日您尽管吃好喝好，不够的话，还可以再让小二上。” “那某就不客气了。”程咬金点头，有人请客，他有什么担心的。 吃了几口菜，一杯美酒下肚，程咬金咂嘴。 从赵辰不在长安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来这里吃过。 现在倒也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说吧，找某有什么事情？”程咬金继续喝着酒，却也没忘了打探江司业找自己的意图。 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宴席，程咬金看着江司业，等待着他的开口。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本职事情不能忘 江司业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国子监的褚祭酒，昨日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京兆府虽然派出了大量的人去外面寻找，但始终是一无所获。” “卢国公手握北衙禁军，掌管整个长安的一举一动，所以下官斗胆，想请卢国公可以帮忙找一找我们褚祭酒。” 江司业说完，便朝程咬金深深拱手。 江司业当然不想让程咬金帮忙找褚遂良，但若是不在程咬金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程咬金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喝酒？ 江司业可是了解过程咬金，知他重视情谊，也希望别人也看重这些。 果然，江司业说完这些，程咬金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 “别人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 “某一直觉着，你们读书人的，都是眼里只有自己，自私自利的家伙。” “今日江司业的话，却是让某感到意外。”程咬金笑着说道。 又与江司业摆手：“放心吧，褚遂良的失踪，某已经派人去寻了。” “只要他还在长安，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来，某敬江司业一杯。” 程咬金又与江司业举杯。 江司业心里很是高兴，嘴上却是说：“卢国公谬赞了，下官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其实下官自己，也有一事想请国公大人帮忙。” 程咬金对江司业的印象不错，便是大大咧咧的说道：“什么事，你开口，能帮上忙的，某一定会帮。” 江司业点头，又给程咬金倒了一杯酒。 就这么点时间，程咬金已经喝了一斤多酒，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之前下官与褚祭酒，因为国子监的名额，得罪过汉王殿下。” “但是我们不敢去与汉王殿下道歉，所以想请卢国公帮忙与汉王殿下说个情。” “我们都知道，汉王殿下与程小公爷关系莫逆，也把国公大人您当做自己的叔叔辈，您开口，汉王殿下一定会答应的。”江司业又给程咬金倒了酒。 满脸都是祈求的模样。 程咬金听着江司业的这些话，心里很是受用。 赵辰与他们程家父子的关系，那自然是极好的。 从一开始，自己的儿子程处默，就跟在赵辰身边，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 这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 他程咬金则是一直守护着赵辰。 如今赵辰受封汉王，他们程家，以后会比现在更加繁盛。 这才是程咬金心里高兴的所在。 不过心里再开心，程咬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满嘴胡咧咧。 “你说的这些，也是汉王殿下看重，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 “不过你们上次在长安军事学院闹事，确实有失分寸。”程咬金说着，江司业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他还跟程咬金顶嘴不成？ “不过你也放心，汉王殿下不是小气的人，你道歉的话，某会带给他的。” “届时你再亲自与汉王道个歉，这事就不算什么了。”程咬金说着。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此刻他也有些晕头转向了。 江司业点着头，又是给程咬金倒酒。 程咬金却是摆手：“不行了，再喝就要醉了。” 江司业却是笑道：“国公海量，这才到哪，而且这里是忘忧酒楼，汉王殿下的产业。” “就算是醉了，他们也会安排国公在这里休息。” “来，国公大人，下官再敬你一杯。” 程咬金贪嘴，对酒又是极为的依赖。 闻着杯子里的酒香，又是忍不住的喝了一杯。 喝了第一杯，又哪里可以忍得住下一杯。 一杯接一杯，几斤美酒下肚，程咬金便是趴在桌子上打着鼾。 “国公大人！”江司业喊了一句程咬金，又轻轻的推了推他。 程咬金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江司业面上露出兴奋之色，而后将手伸进程咬金的怀里。 从中摸出来北衙禁军的半块虎符。 江司业很清楚，作为北衙禁军的大将军，程咬金从来都是把虎符随身携带。 所以，虎符一定是在他的身上。 将摸出阿里的半块虎符放进自己怀里，江司业又摸出来半块虎符，放回程咬金的怀里。 “程咬金，没想到吧，本官的任务就这么轻松的完成了。”江司业面上带着得意之色。 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程咬金，而后转身离去。 …… “玛德，这酒喝的，脑袋都炸了。”晚上，程咬金从忘忧酒楼的床榻上醒来。 “程公，你醒了。”小二推门进来，送来一碗姜汤。 “现在什么时辰了。”程咬金揉着脑袋，喝下姜汤。 喝了太多的酒，他现在还是脑子混沌。 “戌时刚过，今日就在此处休息吧，不然东家又该说我们不懂事。”小二劝着程咬金。 程咬金摇头，摆手道：“某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休息了。” “辛苦你收拾一下，某先走了。” 程咬金还得去查哨，这是他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 今日是喝醉了，那也得去。 不然今日不去，明日不去，真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那程公慢走。”小二送程咬金出了门。 程咬金走在街上，脑袋被凉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想着自己身上的虎符，急忙把手伸进去。 摸到青铜的质感，程咬金也是松了口气。 虎符还在。 将怀里的虎符拿出来，程咬金却是揉了揉眼睛。 他似乎发现，眼前这半块虎符，似乎跟赵辰给自己的那半块不太一样。 “难道那姓江的，真是来偷虎符的？”程咬金心里暗暗想道。 但他也分不清，自己手里的半块虎符，是不是赵辰之前给自己的那块。 不过好在，真正可以调动北衙禁军的半块虎符，被他提前藏在了家中。 带着微醺的醉意，程咬金还是去了北衙禁军的营地。 北衙禁军如今负责整个长安的安危。 从皇城到外城，都是北衙禁军一手负责。 南衙十六卫，如今全都被安排到城外驻扎。 “将军，您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了？” “下午忘忧酒楼的伙计过来说您喝醉了，属下以为将军不会来了。”偏将见到程咬金，也是有些意外。 “是喝了些酒，但自己的本职事情不能忘。” “随某去查哨。”程咬金与偏将说道。 “是，将军。”偏将点头应声，跟在程咬金身后。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我们是搏一场富贵的 群芳园，江司业再次来到此处。 饶过一众喝酒玩乐的官员，江司业进到角落的小院子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江司业的面上露出期待之色。 他成功的拿到了程咬金的半块虎符，完美的完成了衣袍男子交代的任务。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被衣袍男子威胁。 相反的，他现在有了这半块虎符，可以要求眼前的衣袍男子给自己一些好处。 “大人。”江司业见到面前的衣袍男子，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衣袍男子打量着江司业，声音依旧平静且沙哑，问道：“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今日把程咬金灌醉了，从他手里拿到了虎符。” “大人之前给我的那块，属下也放在了程咬金手里。” “只要他手里的虎符，不跟军中的那块合二为一，他就永远不会发现，他的虎符被人拿走了。”江司业笑着说道，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干的不错。”衣袍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 而后伸出手来，向江司业索要虎符。 “把虎符给我。”衣袍男子与江司业开口说道。 江司业将手放在怀里，摸出自己从程咬金那里偷来的虎符。 “大人，这虎符拿到手里，也着实不太容易，光是请程咬金去忘忧酒楼喝酒，就花费了属下一大笔钱。” “大人是不是可以……”江司业拿着虎符，与衣袍男子说道。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是清楚了。 江司业希望凭借着这只虎符，可以从衣袍男子这里获得好处。 衣袍男子看着江司业，藏在衣袍下的双眸，闪过凌厉之色。 “说的不错，你最近也挺辛苦，说吧，你想要什么？”衣袍男子声音依旧平静。 江司业沉吟了片刻，而后道：“属下想要一笔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还请大人成全。” “哦，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要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旦成功，等待你的便是高官厚爵，福荫子孙。” “些许钱财，不过是云烟而已。”衣袍男子似乎有些疑惑。 江司业苦笑着摇摇头，计划一旦成功。 那也就是说，这个计划还是有很大失败的风险。 对付皇帝，企图改朝换代，江司业一直都没什么信心。 或者说，他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之前若不是被鲁易发威胁，他才不会跑来这里，跟眼前这人沆瀣一气。 如今他已经入局，江司业想着，自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 拿上一笔钱，远遁他乡才是正确的选择。 留在这里，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后果。 “大人，实话实话，属下有些害怕，我们的计划虽然周密，但皇帝从来都不是蠢货。” “还有那赵辰，更是心狠手辣的人精。” “属下已经不想再参与到其中。”江司业与衣袍男子说道。 衣袍男子审视着眼前的江司业，久久没有做声。 “大人，还请大人答应属下的这个条件。”江司业与衣袍男子说道。 “我若是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准备怎么做？”衣袍男子原本沙哑的声音竟蓦然变得尖锐。 江司业吓了一跳。 要是眼前的衣袍男子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还能怎么做？ “若是我不答应，你会不会把我们的计划，宣扬出去？”衣袍男子声音冷厉，与江司业问道。 江司业连连摇头，赶忙道：“属下绝对不敢将大人的计划说出去。” “说出去的话，小人自己也活不了，而且小人的家人，也会因为小人受到牵连。” “你知道就好，李世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为了皇位，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甚至自己的父皇也可以软禁起来。” “你江司业，不过是只不起眼的蚂蚱，在他眼里，随手就是摁死的存在。” “若是李世民知道，你参与其中，你们全家，谁都逃不了。”衣袍男子缓缓说道。 江司业听在耳中，心里更是感到无比的害怕。 “你为我办了这么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 “这是价值十万贯的金叶子，你拿走吧。”衣袍男子拍了拍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木盒子。 而后与江司业挥手。 江司业看着眼前的盒子，他很想伸手去拿。 但他心里还是感到害怕。 良久，江司业还是将虎符放在桌子上，而后与衣袍男子说道：“属下愿意继续跟随大人，为大人鞍前马后，至死方休。” 衣袍男子扶起江司业，而后似乎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等计划成功了，你就是我们的第一功臣。” “金叶子你拿着，这些本就是给你此次立功的奖赏。” “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江司业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看了眼桌子上的金叶子，而后又看了眼面前的衣袍男子，感动道：“属下多谢大人。” “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衣袍男子挥手道。 江司业感动的带着东西离开。 衣袍男子拿起桌上的虎符，观察了一会，便将其小心翼翼的收放在一处盒子里。 “算你识相，不然，今天出去的，就是你的尸体。”望着早已消失的江司业，衣袍男子黑袍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 长安又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却一直没有消息的国子监祭酒褚遂良，一切似乎都是无比的平静。 但有些人却是能看出来，在这看似的平静之下，实则暗藏着无边的汹涌波涛。 齐县，鲁易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过了五天，长安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传来。 想着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如今可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鲁易发就无比的愤怒。 今日，他有些不悦的找到马志远。 “马都督，长安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皇帝在齐县都住了六日了。” “长安那人是准备等皇帝老死在这吗？”鲁易发的话有些恼。 说话的语气也是颇为激烈。 马志远听着皱眉，嘴上也是安慰着鲁易发。 “鲁长史，对皇帝动手的决定，可不是我们能做出来的。” “就算现在我们对皇帝动手了，计划也成功了。” “之后呢，亡命天涯吗？” “我们是搏一场富贵的，不是搏命的。”马志远与鲁易发说道。 马志远的意思很清楚。 长安那边没有提前准备好，杀了皇帝，他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到时候不仅是朝堂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甚至是他们现在背后的那人，也会杀他们而后快。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不要让他跑了 鲁易发当然明白马志远的意思。 但想到赵辰还在齐县，自己却是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鲁易发心里就是无比的烦躁。 特别是因为鲁能的死，他的夫人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这更是让鲁易发感到难受。 “那请马都督你告诉我，长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们动手。” “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鲁易发瞪着马志远。 马志远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也想要尽快的把此处的事情解决了。 皇帝一直留在齐县，他们不行动，皇帝查出来的东西也就越多。 到时候皇帝的证据充足了，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那他们这些人，可全都得死在这里。 “你放心吧，我已经再次派人传消息去长安了，若是长安那边一切都准备好，我们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这段时间，你多去找找那赵辰的踪迹。” “李恪一直去抓药的药铺，你也派人去查探一番。” “我总觉着，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何要去城里抓药。” “关键是，你还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赵辰。”马志远与鲁易发安慰着。 又让他去看看李恪之前去抓药的药铺。 马志远相信，只要赵辰出来，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但现在奇怪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鲁易发皱眉，他之前派人去查过那药铺，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眼下他也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便只好说道：“那长安若是有消息，还请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说罢，鲁易发便是转身离去。 他得再去之前的药铺看看。 见鲁易发如此着急的模样，马志远也是摇了摇头。 他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但鲁易发却是有些急不可耐。 不过好在，至少能让鲁易发有事情可以去做。 …… 鲁易发离了马志远那处，正好在都督府门口遇上了从皇帝院子里出来的李恪。 “蜀王殿下这是又要去拿药？”鲁易发目光落在李恪的脸上。 这已经是这几天里，李恪第三次出都督府了。 鲁易发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就如同马志远所说的一样，李恪去抓药的药铺，真的有着他没有发现的秘密。 “是，父皇的身子还没好的完全，不过那药对父皇有用，这不今日还得去抓两幅药回来。”李恪笑着解释道。 暂时大家都还没有撕破脸皮，所以也都是笑脸相迎。 但彼此的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有用就好，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就盼望着陛下身康体健。”鲁易发点头，脸上尽是谄媚之色。 哪怕心里恨不得皇帝立刻死在这里，他鲁易发面上还要装作一番赤胆忠心的模样。 “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看鲁长史带这么些人出去，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李恪试探性的问道。 李恪今日就是为了再去与赵辰见面的。 所以对于自己突然遇到鲁易发，心里自然是多了个心眼。 “是，街上出了些事情，几个摊贩打了起来，这不是要过去维持秩序嘛。” “蜀王殿下要是顺路，不如一起过去？”鲁易发随口编了个瞎话，邀请着李恪。 他也清楚，李恪绝对不会跟自己一起过去。 李恪还得去跟赵辰密谋呢。 果然，鲁易发见李恪与自己摇头：“还是算了，父皇的药重要，以后有机会再跟着鲁长史去长长见识。” “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耽搁鲁长史了。” 李恪说完，便是自己率先走出了都督府。 鲁易发停在后面，与门口的几个探子挥挥手。 探子便是飞快的跟了上去，坠在李恪后面。 “我们也跟上。”鲁易发与身边的其他人说道。 …… 李恪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依然还是有人跟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只要他出门，身后必定会跟着尾巴。 但李恪也都能轻松甩掉。 这次也不例外。 李恪闪身躲进一个拐角处，身后的探子便是追随而来，不见李恪身影，而后便是一左一右分了两个方向。 等他们都追远了之后，李恪才从藏身的拐角处出来。 面露笑容的朝着药铺走去。 穿过几条街，没多久李恪就站在了药铺门口。 想着自己每日跟在皇帝身边挨训，李恪就是一肚子的委屈。 “掌柜的，掌柜的，我今日又来了。”李恪嚷嚷着，就进了药铺。 进到药铺，却是并没有发现赵辰的踪迹。 李恪有些奇怪。 之前的两次，赵辰都在药铺里研究着药方。 怎么今日还不见了人影。 “皇兄？”李恪喊道。 没有人回答。 “老赵头？”李恪再换了一个称呼，依然是没有半点回应。 李恪皱眉。 他觉着今日此处有些奇怪。 整个人也瞬间紧绷起来。 小心翼翼的往药铺二楼走去，刚走到楼梯一半，抬头就看到二楼台阶上，赵辰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这里。 “皇……” “不要说话。”赵辰打断李恪的话。 李恪正疑惑呢，就听到门口传来大队人马的动静。 “所有人，将这里全部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让他飞出去。”鲁易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恪当即脸色大变。 他看着赵辰，想告诉赵辰，自己没有把鲁易发带过来。 但此刻，却是不知道从何开口为自己解释。 “你小子最近飘了，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赵辰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李恪的心上。 李恪满脸羞愧。 他跟着赵辰这么久，现在却是被人跟踪了。 这么看来，他李恪完完全全就是个废物。 “皇兄，我……” “待会你镇定一些，这家药铺被毁了，明日，你找机会出来，我会与你联系。” “记住这次教训。”赵辰留下一句话，而后便是消失在二楼的台阶上。 李恪抬头，已经不见赵辰的踪迹。 “大人，楼顶上有人跑了。”外面有人大声喊道。 “拿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外面又传来鲁易发的大喊声。 李恪捏手成拳，面上尽是怒色。 几步走下楼去，打开门，却是看到鲁易发已经带人朝着赵辰追了过去。 “混蛋。”李恪冲出药铺，大骂一声。 却只能看着众人消失在前方。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此时估计已经晚了 望着消失在眼前的众人，李恪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赵辰被鲁易发带这么多人追捕，要该如何才能脱身出去？ 鲁易发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在自己进来药铺寻找赵辰的时候，早已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 眼下李恪心里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说赵辰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出了事情。 李恪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皇帝、李若霜等人的质疑问 李恪匆匆跑出药铺。 他想回去寻找援兵，至少也要阻挡一下鲁易发等人的追捕。 …… 此刻的鲁易发极为高兴。 他知道眼前在房顶上逃窜的人就是他需要找到的凶手赵辰。 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鲁易发双眸瞬间被愤怒所取代。 若非是因为赵辰，他的儿子也许就不会死。 他的夫人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日夜埋怨于他。 鲁易发发誓，今日一定要将赵辰抓住，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所有人，无论如何也要将楼顶的那个凶手抓住。” “他要是逃了，本官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另外派人去折冲府调集人手，今日就算把整个齐县给闹个天翻地覆，也要一定要把他给抓住。”鲁一发双目死死的盯住在楼顶上逃跑的赵辰。 身后的探子也随即离去。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都是露出奇怪的神色。 “这不是齐州长史鲁一发鲁长史吗？” “他今日怎么又在这里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街上有百姓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带人追捕的鲁易发。 这段时间鲁易发的出现次数也实在是太多。 几乎是每隔两天就能看到鲁易发带人在街上追捕。 今日更是将人追击到了房顶之上。 “那谁知道呢？” “听说长史大人最近一直在追捕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这楼顶上逃窜的那个人是不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如果是的话，这么多人的追捕，估计这个凶手是很难再逃出去了。” “还在为他儿子的事情而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他那个儿子是什么货色？谁不清楚！” “被人杀了，其实对于齐县的百姓来说，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路一发是什么人？他的儿子能有今天的结局。” “其大概率也是因为鲁易发的宠溺。” “那吊死的男人和他死去的夫人，他们的冤屈向谁说。” “其实现在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这个凶手不要被抓到。” 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鲁易发也是没有听到。 即便就是他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弃追捕这个凶手。 鲁易发现在的执念就是这样把赵辰抓住，然后为自己的儿子复仇。 但是鲁易发同时也发现，自己的人竟然追不上赵辰。 很快赵辰便消失在了房顶，没了踪迹。 “长史大人，那赵辰的踪影不见了。”有探子与鲁易发禀报道。 鲁易发四下打量，他觉得赵辰肯定藏在前面的房区。 整条街道都是他布置的人手。 赵辰若是冲了出去，他的人定然可以发现。 “不急，先等折冲府的人来。”鲁易发沉声说道。 上次被赵辰从客栈里逃脱，鲁易发已经吸取了教训。 所以此次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让人将这里全部围起来，但凡看到那个逃跑的人，第一次警告。” “如若不听，直接乱箭射杀。”鲁易发眼里尽是凶光。 就算不能抓着活的赵辰，他也可以将赵辰的尸体拿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儿子。 “是。”探子应声离去。 …… “父皇，出事了。”李恪回到齐州都督府，见到皇帝的第一时间，就与皇帝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当时正在悠闲的喝着茶。 突然听到李恪这么一句，可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药铺拿药了吗？” “难道是辰小子那边出什么事了？”皇帝慌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连声与李恪问道。 李恪点头，面上尽是慌张之色。 那么多人追捕赵辰一个，他也不知道赵辰是不是会被抓住。 但此时他们应该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去帮助赵辰脱离险境。 “是，父皇，皇兄那边出事了。”李恪点头。 皇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紧紧的凝视着李恪。 “怎么回事？”皇帝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茶杯，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父皇，儿臣与皇兄见面之时，不想身后竟然被鲁易发的人跟踪了。” “他们布下陷阱，等儿臣跟皇兄见面的时候，他们早就将整个药铺全都围住。” “眼下皇兄已经被鲁易发的人追捕。” “儿臣现在是想请父皇，派人去帮助皇兄脱身。” 李恪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皇帝此刻默不作声。 面对李恪的请求，他突然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鲁易发追捕赵辰必定是陷阱重重，而且又有折冲府的人作为接应。 他们派人过去，必定是帮不了什么忙。 “我们现在出不去，你先带一些人去看一看。” 皇帝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若是将北衙禁军五百人全部派出去。 鲁易发也会以自己正在追捕凶手为由，将他的人全部拦回来。 人他是要派，但不能把人全都派出去。 “可是，父皇……”李恪担心带十几个人出去，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折冲府的人一到，他们便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帮助赵辰逃离那里。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靠辰小子自己，你赶紧带人去，千万不要让他出事了。”皇帝只能这样与李恪说着。 眼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李恪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你们一队跟我走。”李恪来到东院的门口，与面前的一队北衙禁军的士兵喊道。 北衙禁军的士兵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快速的跟在李恪身后。 走在门口正好遇见了马志远。 马志远见李恪带人走出去，便是笑吟吟的将其拦下。 “蜀王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可是出了什么事？”马志远与李恪笑问道。 李恪现在哪里还有心思与马志远说一些废话。 他现在只是担心赵辰的安危。 “有事出去一趟，还请马都督让一让。”李恪说完，便是带人往外面走去。 马志远也不阻拦，而是在后面喊道：“方才折冲府的人已经去了，此时估计已经晚了。”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 李恪一听到马志远这样说，当即脸色就变了。 马志远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现在带人过去，已经是为时已晚。 “蜀王殿下，难道那个杀害鲁易发儿子的凶手，对蜀王殿下很是重要？”马志远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 李恪没有停留，更是没有回答马志远的话。 李恪不相信马志远会不知道赵辰，他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刺激他李恪。 李恪带人冲出齐州都督府，转眼便是消失在街角。 望着消失的李恪等人，马志远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心想这次鲁易发总算是可以抓住赵辰，解了他心头的怒火。 顺便也为他们的计划，除去了一个大敌。 马志远心里高兴，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提前传到长安去。 …… 鲁易发有些奇怪。 折冲府督尉带着数百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搜捕赵辰。 却是没有发现赵辰的踪迹。 他手下的人也说了，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封禁的区域里跑出来的。 这也就是说，赵辰还在这里面，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长史大人，你说那赵辰是不是已经跑走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的踪迹，这着实是极其奇怪。”折冲府督尉与鲁易发问道。 鲁易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就是赵辰跑了。 这要是再让赵辰跑了，他鲁易发下次还想抓到赵辰，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他这一辈子也没可能再抓住赵辰。 没办法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鲁易发心有不甘。 “那赵辰肯定还在这里，只是我们没有抓到他而已。” “你们谁都不要掉以轻心，务必要将他抓住。” “谁要是能把他抓住，我定然重重有赏。” “还有你黄都尉，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此事，但凡赵辰是因为你的失误逃走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鲁易发转头看向身边的折冲府督尉，眼神颇有几分凌厉。 折冲府督尉当即不敢说话。 面上带着讪讪的笑容。 “你们所有人赶紧给我去找，要是找不到这个赵辰，本督尉绝对先收拾了你们。” 折冲府督尉不敢反驳鲁易发的话，但是对于手下的这些折冲府士兵，他却是有很多法子。 手下的士兵听到他这样说，当下的也是吓得脸色骤变。 纷纷朝着前面的合围区域走过去。 但即便如此，过了很长时间，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好似赵辰突然从这里消失了一般。 鲁易发面上怒气难耐。 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折冲府督尉。 折冲府督尉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将目光看向一旁。 却是正好看到李恪带着一队北衙禁军士兵过来。 “长史大人，蜀王殿下来了。”折冲府督尉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顺着折冲府督尉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看到李恪带着一队北衙禁军的士兵往这边过来。 鲁易发当然知道李恪是为何而来。 他心里十分的渴望能看到李恪知道自己抓住了赵辰而愤怒的模样。 但眼下的情况是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甚至到现在连赵辰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鲁易发看着李恪带着北衙禁军士兵过来。 而后双目恨恨的看着自己。 “蜀王殿下为何这样这般看着微臣？” “可是这杀人凶手与蜀王殿下是相识的。”鲁易发目光逼视着李恪。 而李恪更是愤怒不已。 他觉得是自己把鲁易发的人带到，然后让赵辰暴露了行踪。 若是赵辰出了什么事情，他李恪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罪责。 “看样子鲁长史是没有抓到人了。”李恪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 此刻他也是明白过来。 如果说鲁易发真的抓到了赵辰，他绝对不会现在还留在此处。 想必是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赵辰的行踪。 这不免让李恪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赵辰还没有被抓住，一切都还有可能。 “本王与那凶手自然是不认识的。” “本王带人过来无非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鲁长史的。” “怎么鲁长史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那个凶手吗？” “本王也是没有想到那个凶手竟然就是藏在药铺里的那个大夫。” “若早知他就是伤害鲁能的凶手，本王绝对会把他绳之以法，交由鲁长史处置的。” “鲁长史你看本王带了十几个人来帮你找寻那个凶手。”李恪心情大好，忍不住的开始调侃起鲁易发。 鲁易发气得面色涨红。 他再一次的费尽心机想要抓到赵辰。 但似乎又是做了一次无用功。 “蜀王殿下说笑了。” “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抓到凶手，蜀王殿下的十几个人还是带回去好好休息吧。” “黄督尉，你现在带领所有人，立刻将面前没有搜索的区域全部再搜索一遍，务必要找到那个凶手”。 “本官要在蜀王殿下面前亲自将那个凶手剥皮抽筋，绳之以法。” “如果找不到凶手，你和你的这些折冲府士兵，全都给老子滚蛋。”鲁易发现在也是急疯了，丝毫不顾及折冲府督尉的脸面。 没有抓到赵辰不算，现在还被李恪这般冷嘲热讽，鲁易发心里悲愤交加。 折冲府督尉心里极其不爽，但丝毫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乖乖的带着折冲府士兵继续去往前面合围的区域搜索。 “鲁长史需不需要本王派这些人去帮你的忙？”鲁易发却是恍若没有听到一般。 便是亲自带人，往前面去搜查。 李恪挥挥手，身后的北衙禁军士兵便是跟着他一起往前面走去。 虽然暂时鲁易发没有找到赵辰的踪迹，但李恪还是担心如果自己不跟上去，若是赵辰真出了什么问题，他该如何是好？ 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对于齐县百姓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热闹。 当然他们也关心到底是谁杀死了鲁易发的儿子鲁能。 被合围的民居中不断的有百姓被赶出自家房子。 但是人没有任何人敢反抗。 一直从白天搜到晚上，整个合围区域的房间全都搜遍了。 只是依然没有找到赵辰的踪迹。 鲁易发现在心里甚至有些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一直没有找到赵辰。 找不到赵辰，他儿子鲁能的仇就没有办法报。 李恪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鲁易发。 李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担心似乎是有些多余。 要是赵辰连这些人的搜捕都逃不过的话，那在长安的时候早就没命了。 何至于等到现在。 “鲁长史，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李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多年努力付之流水 鲁易发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当时便气得心肝俱疼。 天色晚了，该不该吃饭了？ 这分明就是嘲讽他，鲁易发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赵辰。 如此光明正大的冷嘲热讽，让鲁易发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但眼下已经忙碌了一天的折冲府士兵和他身后的探子们，早已经是前胸贴后背。 人人都是饥肠辘辘，一副不愿意动的样子。 鲁易发，深知今天的抓捕又算是失败了。 “长史大人。兄弟们现在都已经饿的不行了，我们是不是先回去休息一下？” “天色晚了，外面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再不让他们回去，待会估计会出现大问题。” “皇帝现在就在我们齐县，要是动静闹得太大，我们如何与皇帝解释。”折冲府督尉与鲁易发劝说道。 便是折冲府督尉自己也是饿的难受。 他们在这里搜索赵辰的踪迹，已经整整一天。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折冲府督尉觉得这种搜寻的方法根本就不行。 或者是说赵辰其实早就从这里跑走了。 因为他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个赵辰的模样，其实也就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 那也说不定赵辰已经扮成了其他人的模样，在他们搜索的时候跟人一起从房间被赶了出去。 如今在这里就算是搜索到天荒地老，赵辰已经走了，他们再怎么搜也搜索不到了。 况且折冲府督尉并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明明自己这么多人为鲁易发搜寻着凶手。 结果呢，鲁易发还是不买账。 甚至多次羞辱他这个折冲府督尉。 鲁易发听着折冲府督尉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也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 抬头望了一望，已经落下西山的太阳。 和即将被夜幕所笼盖的天空，鲁易发心里暗自叹息。 “算了，今天的搜查就到这里为止吧，让大家都回去吧。”鲁易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极其不情愿的。 哪怕有一线的机会，他都想去尝试一下。 但如今长时间没有找到半点踪迹的众人，早已经是身心俱疲。 这些人不会再听自己的，强行将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怨恨自己。 “蜀王殿下，如你所愿，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鲁易发看向李恪，面上露出难言的神色。 “鲁长史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本王所愿？” “本王也希望你能抓到杀害鲁能的凶手不是，但谁让你们没有本事。” “本王带人来帮你们，你们也都拦着，不让本王帮忙。” “要不啊，我觉得你们还是放弃吧。”李恪的话让鲁易发紧紧的捏住了拳头。 他们都知道凶手就是赵辰，但双方谁都不会承认。 毕竟如今还没有撕破脸皮。 “放弃？下官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杀了我儿子，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蜀王殿下若是真的认识凶手，还望与凶手传达下官的一句话。” “什么话？”李恪倒是来了些兴致，与鲁易发问道。 “我若不死，定然杀他，为子报仇。”鲁易发冷冷的留下几个字，然后便是转身离去。 李恪站在原地望着鲁易发离去的背影，面上尽是冷厉之色。 折冲府督尉也带着人离开。 原本嘈杂的街道也很快就安静下来。 “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有北衙禁军士兵与李恪问道。 “嗯，回去吧，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李恪点头，而后便是往齐州都督府的方向走去。 明日他还得出来一趟。 早晨之前离开的时候与他说，第二日会来想办法与他联系。 这一次李恪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 “父皇，儿臣回来了。”李恪回到齐州都督府。 在皇帝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房门被打开，皇帝担忧的脸色映入李恪的眼里。 “怎么样了？”皇帝声音也是低沉。 显然还是在为赵辰的事情担心。 “父皇放心，皇兄没有被抓住，刚刚鲁易发已经带人回去了。” “他们甚至连皇兄是怎么逃离的都不知道。”李恪笑着与皇帝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辰小子没有事情就好。”皇帝点点头，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李恪突然跪在地上，与皇帝开口道：“父皇，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儿臣的疏忽，恳请父皇，惩治于儿臣。” 即便是此刻，李恪心里还是有一种后怕。 他在想若是造赵辰真的出了事，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些赵辰身边的人。 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恪，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便是说道： “惩治你，朕不会做下决定。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犯如此的错误。” “齐县波云诡谲，其中势力错综复杂。” “我们如今身陷此地，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千思万虑才可以去做。” “朕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皇帝说完，便是让李恪回去歇歇。 李恪点头，而后与皇帝再次叩首：“儿臣记住了。” “皇兄说明日他会想办法与我联系，这一次儿臣绝对不会再像今日一样犯下致命的错误。”李恪说道，然后便是起身与皇帝恭恭敬敬的拱手。 房门关上，皇帝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的压力也在这时间得到释放。 …… 相比于此处的轻松，北宅的气氛其实并不太好。 鲁易发回到齐州都督府。 想着自己今天又是一场失败的抓捕，心里便是怒气难耐。 马志远来到他的面前，鲁易发连头都没有抬。 “今日事情我也听说了，那赵辰本就是足智多谋的人，你没有抓到他也是正常的。” “反正他只要还在齐县，我们就有机会。” “便算是目前没有机会，但如果皇帝在我们的计划中出了事，而后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赵辰身上，便是不用我们动手，他也不会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如今我还是要说一句，鲁长史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以前，千万千万不要，把此事在皇帝面前捅穿。” “否则一旦长安那边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便与皇帝撕破脸皮。” “那事情就绝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届时丢掉的不只是你鲁长史一人的性命，我们整个齐州的官场都会因为此事而遭到倾覆。” “多年以来的努力全都会付之流水。”马志远看着鲁易发，缓缓说道。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本官说到做到 鲁易发当然知道马志远说的这些。 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而去放弃他。 自己的儿子现在尸骨未寒，而凶手都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听着马志远说的这些话，鲁易发只能静静的点了点头，道：“马都督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我也只能说，尽力不将动静闹大。” “但若是赵辰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消息里，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马都督没有体会过丧子之痛，恐怕也难以体会到我的这份心情。” 马志远不知道该如何接鲁易发的话。 只是轻微的叹息了一声过后点点头。 又与鲁易发拱了拱手，随后便是转身离去。 鲁易发望着走远的马志远，想着长安那人的计划。 心里突然对未来感到一阵迷茫。 鲁易发有些怀疑，长安那个人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可是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 鲁易发坐在房间里，仔细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赵辰的踪迹。 难道说赵辰真的藏身在那些百姓之中？ 而后趁着他们搜查的时候，堂而皇之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鲁易发再次感受到赵辰的难缠。 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站起身对外面喊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门外传来回应。 “今日我们没有抓到那个凶手，明日李恪说不定会再去与他会合。” “所以明日如果李恪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刻与本官来报。” “绝对不能耽搁。” “记住了没有？”鲁易发与门外的人说道。 “是，大人，记住了。”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鲁易发认为，赵辰绝对不会与皇帝这边断了联系。 所以说，明日或者是之后，李恪一定会再次与那赵辰进行联系。 而自己只要盯着李恪，说不定还可以再次发现了赵辰的踪迹。 只要找到了赵辰，这一次鲁易发决定，不寻求抓捕直接射杀。 怀着不平的心情，鲁易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久久不能闭眼。 …… 翌日清晨。 李恪便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与皇帝问安之后，便准备出发，去城里与赵辰联系。 “李恪。”皇帝推开门，与院子里的李恪喊道。 “父皇。”李恪转过身来，与皇帝拱手行礼。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鲁易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机会。今天出去也要小心身后的人。” “莫要再出现昨日的情况。” “见到辰小子以后，问他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让他有任何问题，记得先通知朕。”皇帝与李恪嘱咐道。 “是，父皇。”李恪应声答应。 “去吧。”皇帝挥挥手。脸上没有任何责怪的神色。 李恪点头，走出院子。 在都督府大门口停顿了一下，李恪并没有看到鲁一发或者是鲁易发的人在这里守着。 但这次李恪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鲁易发想故伎重施跟踪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出了都督府，李恪便是在大街上四处逛了起来。 …… “大人，刚才传来消息，蜀王已经出了都督府。” 鲁易发的房门外，他身边的随从在门口与鲁易发说道。 鲁一发打开门，双目盯着眼前的随从。 “可派人去盯着了。”鲁易发问道。 面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派人盯着了，不过这次那李恪似乎极是小心。” “”在街上已经逛了许久，到现在也没有见他有任何不妥的举动。”随从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点头，他明白为何李恪会有这种举动。 昨日的事情必定是让李恪与皇帝心生戒备。 今日再出门，李恪必定会猜到自己也会派人跟在他后面。 今日要想再重复昨日的事情。 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鲁易发不担心。 只要自己去做，只要李恪真的是想与那赵辰取得联系，他们必定会露出马脚。 只要露出马脚，他鲁易发就有机会抓住其中的破绽。 “让人务必盯紧了，一旦发现李恪与人有任何的接触，一定要上去查看。” “还有千万不要让他再次逃脱我们的视线。” “这家伙现在比之前鬼精的多，千万千万要小心。” “你们继续派人去盯着，一旦有消息立刻与我汇报。”鲁易发与随从说道。 “是，大人。”随从离开，而后鲁易发便是站在门口。 面上的神色也似乎不如昨日那般愤怒。 过了一个晚上，鲁易发的状态似乎有些好转。 在门口站了没多久。折冲府都尉便是出现在鲁易发面前。 “长史大人。”折冲府都尉鲁易发喊道。 “黄督尉，昨日让你做的事情可都做好了。”鲁易发点头。 而后，看向折冲府都尉手中的东西。 “做好了大人，这是稍微改变之后的弓弩。” “是我们折冲府最为精锐的武器。” “不过大人，若是再发现在赵辰，您真的决定要用这样的武器对付他。” “这东西杀伤力十分之大，如果射中基本上就是没有命的。”折冲府督尉与鲁易发问道。 昨日回来之后，鲁易发便让折冲府都尉去寻来这样的武器，说是要以后用来对付赵辰。 折冲府都尉当然不敢怠慢，连夜找了人制作出改制后的弓弩。 但若是真的用这东西射杀了赵辰，他们就真的再无退路。 虽然他们这些人的退路已经不多，但至少眼下还是存在一些希望。 可若是真的对赵辰动了手，他们就彻底跟皇帝撕破了脸。 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们之前的计划。 “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本官在开玩笑。” “下一次，再见赵辰，这是索他性命的时候。” “本官说到做到。”鲁一发冷着脸，伸出右手。 示意折冲府督尉将手中的弓弩交到自己手中。 折冲府都尉愣了愣，而后将弓弩交到鲁易发手中。 鲁易发熟练地将弩箭装好，然后对着折冲府都尉身后的一棵树，扣动了机扣。 弩箭嗖的一声从折冲府都尉耳边划过，折冲府都尉当即吓得浑身冒汗。 他觉得鲁一发这一箭，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 折冲府都尉心里暗自不爽，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异样表现。 “怎么样黄都尉，本官这箭术如何？”鲁易发放下手中的弓弩，与折冲府都尉问道。 “好，甚好。”折冲府都尉陪着笑脸，却是不敢去看身后扎在树干的那支箭。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几位是有什么事情 鲁易发当然是在警告着折冲府都尉。 在最近几次的行动中，鲁易发明显感受到折冲府都尉对自己的不满。 若是不以严厉手段警告折冲斧都尉。难免眼前这人以后会出现什么其他的想法。 “相比于黄都尉，本官这箭术应该是差了不少。” “不过嘛，这箭术再差，杀个人还是可以的。”鲁易发笑眯眯的与折冲府都尉说道。 折冲府督尉面色微变，却也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 只能陪笑道：“长史大人说的很在理，属下佩服至极。” 鲁易发很满意折冲府都尉的话。 将手中的弓弩抛回给折冲府都尉：“刚刚李恪又出了都督府，本官猜想他是去联系那赵辰了。” “不过李恪那家伙似乎长了很多心眼，估计今天没有那么容易抓到他的行踪。” “黄都尉，本官想请你现在带人，去跟着我派出这个探子。” “看看能不能再次找到的赵辰。” “若是发现赵辰的行踪，不问缘由，不留活口，务必将其击杀。” 折冲府都尉已经从鲁易发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决心。 知道他此次是下定了决心。 即便说自己是不想对赵辰动手，但迫于无奈，他还是得按照鲁易发的命令执行。 “长史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按照长史大人的吩咐，坚决执行命令。”折冲府都尉接住鲁易发抛回来的弓弩，而后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鲁易发很满意折冲府都尉的态度。 便与其挥挥手，示意折冲府都尉可以行动。 …… 街上李恪还带着身后的一众探子到处乱逛。 即便是李恪自己，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与赵辰取得联系。 虽然说赵辰昨日与他留下话，今日会在城中与他取得联系。 但李恪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赵辰昨日才从鲁易发的包围中逃出来。 换作是自己，今日绝对不会再冒这个险。 所以今日其实李恪对自己能不能联系上赵辰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因此他只是在街上乱逛。 齐县的街道还是挺繁华的。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不断的在附近吆喝着。 各种新奇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 “公子，来看看这新鲜的玩意儿，从长安来的。”李恪走过一个摊位，突然被身边的摊主叫住。 李恪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一下摊位。 然后两步走回摊位。 身后的探子远远的看着李恪站在摊位前面，当下也不敢继续跟踪。 只好远远的望着这边。 “兄长。”李恪与面前的摊主小声说道。 摊主点点头，而后便是继续拿着摊位上的一些新奇玩意儿递给李恪。 李恪也接在手中，看似是把玩着。 “兄长昨日是如何逃出来的？我可真是担心死了。”李恪小声与赵辰问道。 面前的摊主便是赵辰所伪装成的样子。 若非那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眼神，李恪也不敢确定，眼前的人竟然会是赵辰。 “便是那样逃出来的，稍微的改变了一下装扮，他们就没有认出来。” “昨日早早的就找了个地方住下。”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赵辰低着头与李恪问道。 “我们那边情况还好，就是父皇特别担心你的安危。” “昨日知道你的事情之后，父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还是十分着急的。” “今日出来的时候，父皇又交代，让我一定要告知兄长要注意安全。” “还有父皇想知道兄长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若是有任何问题，一定要提前与父皇商议。”李恪压低声音与赵辰说道。 “你回去告诉皇帝，我已经让程二去了黄州，若霜去了泰州，寻求当地折冲府的支援。” “接下来这几日，我准备将手中的密信，在整个齐县传播开来。” “不过那样，局势就会变得瞬间紧张，你和皇帝在齐州都督府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五百北衙禁军时刻都不能离开你们的身边。”赵辰与李恪叮嘱道。 这原本就是赵辰的计划，只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而拖延了一日。 当下赵辰的打算是把自己从马志清那里获来的密信，张贴在齐县的大街小巷。 而后让齐县的百姓都看清楚齐州都督府一众官员的面目。 李恪点头，齐县的事情也该要有个了结。 不然等到长安那人完全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兄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恪突然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示意李恪继续往下问。 “兄长，你觉得长安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为何要这样做？”李恪与赵辰问道。 李恪很是奇怪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为何长安的那人竟然还想要弄出来这些事情？ 难道他就见不得百姓安好，社稷无忧。 李恪不明白，所以他想从赵辰这里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解释。 赵辰笑笑：“那人是何身份？等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自然会知晓。” “至于你说的，他为何要这样做？” “贪婪、权利、愤怒，这些都是可能。” “不过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大概的就是为了他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好了，你身后的探子准备过来了，你赶紧带着东西离开吧。” “每隔两日你再出来一次，我会想办法与你联系。”赵辰与李恪说道。 他们左侧，远远坠在李恪身后的探子，此刻又慢慢的走了过来。 许是李恪在这里待的时间过长，让他们产生了疑惑。 “兄长保重。”李恪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银钱放在摊子上。 而后便是拿起摊位上的两件新鲜玩意儿，转身便往前面继续走去。 李恪刚走，身后的探子便来到赵辰的摊位前。 看着仔细打量着赵辰，却是发现眼前的人自己并不认识。 也不是他们长史大人口中的那个老年人。 “方才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为什么在这里待这么久？”探子冷着脸，一脸戾气的与赵辰质问道。 赵辰陪着笑脸，说道：“刚才那公子是想跟小的讨价还价。” “他看上摊位的新鲜玩意儿，觉得价格有点贵，所以说在这里说了一段时间。” “几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辰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配合他如今的样子，倒也让这些探子们相信了他说的话。 “没什么事儿。”探子留下一句话，而后便是与其他人一同继续追踪李恪的踪迹。 大街上，赵成望着探子们远去的身影。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兄弟，多谢你了，这个是给你的。”赵辰走到一旁与旁边的摊贩留下一枚金叶子。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多加小心那赵辰 探子们追踪的李恪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街上被李恪带着逛了不知道多久。 一众探子只感到全身疲惫，脚下连站都站不稳。 而后才看到李恪起身往都督府回去。 这也让他们感到一丝庆幸。 “你们看到没有，那个李恪朝我们走过来了”。一个探子发现李恪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然后飞快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赶紧转身不要让他发现我们。”身边的另一个探子赶紧说道。 几名探子刚想转身，李恪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几位兄弟，跟了这么久累不累？”李恪笑盈盈地与面前的探子说道。 探子们不敢答话？ “怎么假装不认识本王了？你们不是折出辅助位手下的人吗？”李恪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探子。 “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我们几兄弟在街上逛来逛一下而已。” “跟折冲府有什么关系？” 几名探子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在跟踪李恪。 李恪也不与他们纠缠，而是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也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便是背着双手走在前面。 几名探子你看探子，我看看你，面上皆是无法理解的神色。 “赶紧回去与大人报告，今日李恪根本就没有与那赵辰接应，而是把我们耍了一顿。” “玛德，年纪轻轻这么难缠。”一名探子小声骂了一句。 而后众人便是跟在李恪的身后，往齐州都督府的方向走去。 …… “父皇，儿臣回来了。”李恪走进皇帝的房间与皇帝说道。 皇帝看过来。 “联系上了辰小子吗？” “联系上了，皇兄说了一下他接下来的计划。”李恪点头。 皇帝招招手示意李恪坐下慢慢说。 李恪坐在凳子上看一下皇帝，然后缓缓说道：“皇兄已经派程处默和李若霜分别去了黄州和泰州求助援军。” “皇兄自己决定过两日将他从马志清那里得来的密信在全城散发。” “将齐州大小官员所密谋的一切公之于众。” “皇兄让儿臣务必要将五百北衙禁军，全部留在父皇身边，以保护父皇的安全。” “还说若是等长安那人完全准备好，我们可能就没有办法还击，所以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将齐州的事情解决了。” 李恪与皇帝说着自己从赵辰那里听来的消息。 “父皇，儿臣问了皇兄一句话。”李恪又与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话？”皇帝问道。 “儿臣问皇兄，是否可以猜到长安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皇兄却是告诉儿臣，长安那人不管是谁，必定都是为了权力贪婪和愤怒，而针对父皇所实行这一切。” “从皇兄的语气中儿臣猜测，可能就是我们皇室之人。” “可儿臣觉得父皇对皇室的其他叔叔伯伯等一众人皆是很好。” “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来实行这样的对话计划来对付父皇。”李恪与皇帝说道，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皇帝笑笑，然后说道：“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对付朕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帝对此事看得似乎很是平淡，脸上甚至连一丝愤怒的神色都没有看到。 李恪默不作声，心里却是暗暗叹息。 此次之后，皇室怕是要遭受一番血洗。 “好了，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皇帝与李恪说道。 李恪点头，转身出了皇帝的房间。 皇帝坐在远处，久久没有动静。 似乎是在思考刚才李恪说的那些话。 …… “你们真的确定，那赵辰从来就没有出现一下。” 北宅，鲁易发与回来的探子问道。 “没有，那李恪一整天都在街上闲逛，我们腿都走断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且与他交流的人特别多，几乎街上每个摊贩他都会去问一下，然后买一些东西。” “感觉他就是在街上闲逛来着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为首的探子与鲁易发禀报道，面上尽是抱怨之色。 他们在外面走了一天，真的是两条腿都要走断了。 鲁易发看着眼前的几名探子，然后摆摆手道：“本官知道你们也辛苦了，现在都回去休息吧，稍后会让人送些东西给你们。” 探子一听自己还能拿到鲁易发的东西，心里顿时高兴起来，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而后拱手道：“多谢长史大人。” 探子们刚走马志远就走了过来。 “今天什么情况？可曾找到那赵辰的踪迹？”马志远与鲁易发问道。 “没有，探子们被那李恪戏耍了一天，陪着他走了一天，逛了一天的街。” “虽然早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我心里还是十分的不愤。”鲁易发摇头道。 面上也尽是愤怒之色。 马志远笑笑，而后说道：“这蜀王殿下跟着那赵辰已经很多年了，之前你们能找到那赵辰的踪迹，是因为李恪自己大意疏忽。” “现在可不一样了，那小子也是鬼精鬼精的，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再让你找到他们联系的方式！” 鲁易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马志远。 等待着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方才老夫去了外面一趟，发现皇帝身边的那五百北衙禁军已经全部都安插到了东院。” “老夫猜测啊，那赵辰估计是准备有所行动。” “所以我们最好多个心眼。”马志远与鲁易发说着方才自己的发现。 “长安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皇帝他们倒是先准备动手了。” “说不准呢，我们这次的计划就得以失败告终，我们这些人呢全都得死。”鲁易发有些气愤，语气也颇有些不耐。 “我们为今之计，是只能继续在这里等着，等长安的消息传来，其他的我们没有办法。”马志远与鲁易发说着。 鲁易发只是点头，并没有再说其他什么东西。 如今他们都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只差临门一脚，却是不得不等待长安的消息。 鲁易发现在只希望长安那人可以尽快的将长安的事情全都处置好。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这里毫无顾忌的办计划中的事。 “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那赵辰，我估计他是从马志清那里得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可能会在齐县传出来。”鲁易发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件事情，而后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清的遗物里到底有没有他们之间来往的密信，这事情谁也不清楚。 但若是真的被赵辰找到了，然后在百姓之间广为传播的话。 他们就面临着无比的被动。 “这事情我也知道，我会让人注意的。”马志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事。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以保护陛下之名 “今天的告示墙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你们都看见了吗？” “不只是告示墙，街头巷尾到处都是。” “上面都写的是什么东西啊？” “你都没有去看吗？里面的东西啊，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上面张贴的内容啊，说我们齐县，啊不对，是齐州大部分官员都参与了齐州暴动那件事情。” “蕲州暴动其实是这些当官的他们主动策划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了逼迫皇帝来蕲州。” “逼迫皇帝来齐州？为了什么？” “按照那张贴出来的内容的意思是说，他们好像是要对皇帝陛下动手。” “对皇帝陛下动手，他们疯了吗？” “那可是弑君，那是要灭九族的。” “灭九族，他们策划了齐州暴动，这已经是灭九族的事情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些齐州官员的胆子也太大了，他们竟然敢对皇帝动手，还敢策划那些百姓发动暴动。” “那信的内容好像是写给齐州原来折冲府都尉马志清的，不过好几个月之前，马志清好像突然就逃离了齐州。” “前一段时间听说是在宁古县发现了马志清的尸体。” “估计呀，就是被齐州这些官员给杀死的。” “敢对皇帝动手，策划百姓暴动，我们岂能这样坐视不管？” “我们现在就去齐州都督府，向那些人要一个说法。” 翌日上午，齐县的那些小巷都张贴出了马志清与人密信的内容。 百姓们对突然传出来的这个消息感到十分的震惊。 齐州暴动虽然对他们的影响不大，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事情竟然是齐州官员的策划。 为的就是把皇帝骗来齐州。 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的举动，分明就是要把他们这些齐州百姓一起拖入深渊。 皇帝一旦在齐州出了事情，他们这些百姓全都没有好下场。 为今之计，他们只有去质问齐州都督府的这些官员。 若是可以的话，他们要先保证皇帝的安全。 如此也就是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 浩浩荡荡的百姓从四面八方向齐州都督府走去。 齐县的衙役根本就没有办法拦住这么多人。 折冲府督尉听说了这件事情赶忙来与鲁易发禀报。 “大人不好了，外面出事了。”折冲府都位于鲁易发喊道。 鲁易发此刻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情。 想着自己昨日还跟马志远说起了这件事，今日便已经发生了。 鲁易发心里便是极其的无奈。 当初马志远要是听了自己的建议，提前把马志清所有的东西都全部销毁，今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密信竟然被人传播到了整个齐县，整个齐县的百姓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们现在该怎么办？去把这些百姓全都杀了。 “马都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鲁易发问着眼前的马志远，面上神色极其的不好看。 事情已经到了极其危急的时刻，他们现在需要想办法。 要么镇压这些闹事的百姓，要么按照计划把他们行动提前。 但如今来说两件事情哪一件都不是很好办。 镇压百姓，皇帝必然不允许，他们若是遵从皇帝的意思，必定要与皇帝与百姓给出一个交代。 要是不镇压百姓而直接拿下皇帝的话，他们不知道长安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他们好似走进了一个绝境。 四周都没有他们的退路。 “肯定是那赵辰，他一开始就从我们这里偷走了马志清的密信。”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就把这个密信公开。”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将这里的情况转告到长安。” “而后驱散这里的百姓，以保护陛下之名，将整个都督府全都围起来。” “确保没有任何一人可以逃离出去。” “城里的百姓若是不听劝阻，直接乱棍打出去，务必要让他们镇压。” “还有我们需要防着黄州和泰州的折冲府。” “我担心他们会派兵来救援皇帝。”马志远冷着脸与鲁易发作出这般决定。 鲁易发没有说话，现如今来说，马志远这样的决定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步步的往前，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们就算摔死了，也要一直往前走。 “黄都尉都听清楚了吗？”马志远与一旁的折冲府都督问道。 “听清楚了。”折冲府都尉点头，面上却有些担忧之色。 “放心吧，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只要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等待长安的消息，就凭北衙禁军这五百人，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当然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我们也不用想其他的事情。”马志远与折冲府督尉说道。 折冲府都尉点头，而后快速离去。 “鲁长史，你现在还有什么想法？”马志远又看向鲁易发。 鲁易发能有什么想法，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他们只能按照马志远说的办法去办。 …… 齐州都督府门口，围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齐县百姓。 门口折冲府士兵与齐县衙役纷纷拦截在这里。 他们被齐县百姓推搡着，人群中不但有臭鸡蛋、烂菜叶那样的东西砸在他们的身上。 但却是没有人敢冲出去收拾这些百姓。 他们没有得到命令，自然是不敢。 “马都督有令，尔等聚集在都督府门口闹事，罪大恶极，如若再不离开，我们便要执行军务。”折冲府督尉走出来，与众人呵斥道。 但这显然并没有吓到齐县的百姓。 “我们要见马都督，我们要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策划齐州暴动，逼着陛下来到齐县，到底所为何事？” “是不是真的像那信中内容说的一样，他们想要对付皇帝陛下。”有百姓在人群中喊道。 折冲府督尉冷眼看着前方的人群，大声喊道： “你们怎会相信一封信中的内容，那封信就是假的，他们就是为了栽赃我们齐州的所有官员。” “皇帝陛下就住在我们都督府，谁敢弑君？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们现在正在抓捕凶手，所以请你们赶紧离开，否则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 折冲府督尉这话刚刚说完，手下的一众折冲府士兵便纷纷抽出武器。 虎视眈眈的望着眼前聚集的百姓。 “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还敢杀我们不成？” “皇帝陛下就在你们都督府，你们敢杀我们，我看你们要如何与皇帝陛下交代。” 人群中传来百姓的愤怒声。 折冲府督尉冷着脸，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你准备怎么解释 “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就在折冲府督尉不知所措的时候，鲁易发突然从都督府里走出来，与面前的一众百姓呵斥道。 百姓见到鲁易发，纷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人群中有百姓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本官做了什么？本官不知道，来，你来与本官说一说。”鲁易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不知道是人群中哪一个人说的。 “这里是齐州都督府，你们敢这样拥堵在这里，是死罪。” “趁现在本官不想对你们动手，赶紧滚开。”鲁易发再次呵斥道，面上神色极其冷厉。 同时挥了挥手，身边的一众折冲府士兵便是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武器也在太阳下闪烁着寒光。 百姓们都被鲁易发这一手给镇住了，此时都是不敢开口说话。 “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就怪本官无情。”鲁易发再次喊了一声。 “我们要见皇帝陛下！” “对，我们要见皇帝陛下，让我们见皇帝陛下。”人群中突然传来两道声音。 鲁易发面色发冷，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皇帝陛下岂是你们说见就见的，来人，谁要是再敢围堵在这里，给本官动手。” 百姓们似乎并不相信鲁易发会在都督府门口杀人。 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任何人离开。 “黄督尉，动手。”鲁易发面色阴沉，与一旁的折冲府督尉说道。 折冲府督尉愣了愣，他以为鲁易发只是说说而已。 但却没有想到眼下这个时候竟然真的要对这些无辜的百姓动手。 “你们赶紧走，不然休怪本官无情。”折冲府督尉知道自己劝不了鲁易发，眼下只能劝这些百姓赶紧离开。 然而百姓依旧是一动不动，数百人就这样围堵在都督府门口。 “黄督尉……”鲁易发看向折冲府督尉。 此刻的折冲府督尉也没有办法，只能挥手下令让手下的折冲府士兵，对百姓们动手。 一名士兵持刀向前，面前的百姓似乎有些害怕，却还是没有等到逃离，折冲府士兵就一刀劈在他的肩头。 “啊！杀人了。” “他们杀人了，快走啊，快跑啊。” 百姓见到自己身边有同伴被一刀砍中而鲜血直飙的场景，顿时被吓傻了。 大声呼喊着向两方逃窜而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数百名百姓互相踩踏着，亡命的逃跑着。 折冲府士兵在身后拿着刀追砍着。 地上只倒下几个被折冲府士兵砍伤的百姓。 鲁易发看着地上躺着哀嚎的百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后便是转身进到都督府。 “长史大人，他们怎么办？”折冲府督尉指着地上躺着的百姓与鲁易发问道。 “这是他们的选择，让人把他们抬走，不要放在这里丢人现眼。”鲁易发头也没回，而后便是消失在都督府内。 折冲府都尉有些于心不忍，然后便是命令士兵将受伤的几个百姓送往了城里的医馆。 但此事显然没有就这样结束。 …… 马志远见到鲁易发的时候，鲁易发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悠闲地喝着茶。 似乎方才外面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鲁易发半点情绪。 “鲁长史现在还有心情喝茶？”马志远走进房间，看着鲁易发问道。 “怎么没有心情喝茶呢？我现在心情特别好。”鲁易发淡然笑道。 “心情特别好，你知道现在在外面什么情况吗？” “你为何要真的让折冲府的士兵对那些百姓动手？” “把他们驱散了就是，你这样动手杀了人，显然会激的全城百姓同仇敌忾。” “别到时候我们还没对皇帝动手，现在这些百姓就已经把我们给生吞了。”马志远有些生气。 原本他们的计划只是把这些百姓驱散了，让百姓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谣言。 结果现在倒好，鲁易发直接派人将闹事的百姓给砍伤了。 他们现在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鲁易发显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马志远，而后又安静的喝起了茶。 马志远看着鲁易发，心里十分的不爽。 鲁易发今日这么一闹，显然已经将事情推到了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 “待会要是皇帝问起来，你准备怎么解释？”马志远耐着性子，与鲁易发问道。 “解释？为何要解释？如今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我们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马都督，现在我们跟皇帝他们显然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你再说什么其他都没有用。” “如今的情况就是，你要么把皇帝他们五百多人全都软禁在都督府，要么你就把我们计划全部取消，然后把我杀了就行。” “当然这要建立在你觉得皇帝之后会放过你的前提下。”鲁易发淡然的说道，面上一点担心的神色都没有。 马志远沉默，他已经看出来了，鲁易发今日所为，其实是早有计划的。 或者说是鲁易发早就为今天的事情要做了准备。 他等的就是这一场，双方绝对没有退路的场面。 “给长安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希望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可以将皇帝他们牢牢的圈禁在这里。” “要是皇帝跑了，你我都等着死吧。”马志远留下这么一句话，而后拂袖而去。 今日的马志远显然已经十分恼怒。 但因为鲁易发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在这场计划中也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否则他绝对不是这样的态度。 看着马志远走出去，鲁易发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自从自己的儿子死后，鲁易发便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否则他也不会一次一次的公然在整个齐县之中追捕赵辰。 自己连儿子都没有了，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而且鲁易发也不觉着他们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连一个赵辰都没有抓住，更何况是皇帝。 即便眼下皇帝就在都督府，他们派了很多人去把守着整个都督府。 但鲁易发还是没有半点信心。 眼下的鲁易发已经不打算完成他们之前的那个计划。 现在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逼赵辰来，而后将赵辰抓住，用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儿子。 “马志远呀啊马志远，如果当初你愿意倾全城之力，你来协助我抓捕赵辰，如果是我的儿子没有死，我一定会跟着你继续把这个计划完成下去。” “但可惜的是，我儿子死了，赵辰也没有抓住，所以，你们全都得给我儿子陪葬。”鲁易发缓缓说道，满目皆是冷厉。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安心在这里休息就是 或许在不久之前，鲁易发还是很想跟马志远一起，完成他们安排好的计划。 但自从自己的儿子死后，鲁易发心里便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或者是说，在一次次的缉拿赵辰失败之后，如今的鲁易发心里只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将赵辰抓住。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已经不在乎。 “马志远，赵辰若是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鲁易发站在原地，喃喃一句。 …… 马志远对鲁易发的表现很是不满。 他在想，自己当初把鲁易发也拉进这个计划之中，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今日鲁易发的情况，让马志远感到极为不满。 “大人，折冲府黄都尉来了。”门口传来侍从的声音。 马志远眉头微皱，随后便是说道：“让他进来。” 折冲府都尉来自己这里，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毕竟以往折冲府都尉都是靠近鲁易发的。 当然，黄都尉能坐上折冲府都尉的位置，还是鲁易发在长安帮了忙。 可折冲府都尉与自己往来并不密切，今日怎么…… “属下见过都督大人。”折冲府都尉走进来，与马志远拱手说道。 “黄都尉，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坐。”马志远笑着点点头，示意折冲府都尉在一旁坐下。 折冲府都尉坐下，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马志远随从。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马志远看出折冲府都尉的想法，挥挥手示意随从退下。 “说吧，有什么事情？”随从离去，马志远与折冲府都尉问道。 折冲府都尉踌躇一会，而后便是开口道：“都督大人，属下想拜托大人一件事。” “什么事？”马志远有些疑惑。 按理说，折冲府都尉只需要跟鲁易发说这些事情。 毕竟折冲府都尉是鲁易发的人，跟他马志远的关系并不大。 “属下想跟在都督大人身边做事。”折冲府都尉咬咬牙，而后与马志远说出这么一句。 马志远有些愣神。 他以为折冲府都尉来找自己，应该是想问他们计划的事情。 毕竟大家如今都在一条船上，对计划更是心心念念。 但马志远没有想到的是，折冲府都尉竟然是想跟在自己身边。 那鲁易发呢？ “黄都尉怎么突然这样说，鲁长史可是黄都尉的伯乐，你要是跟着本官，鲁长史该不高兴了。”马志远笑着说道。 他不太明白折冲府都尉的真实想法。 但马志远知道的是，折冲府都尉若是跟了自己，鲁易发必定暴怒。 鲁易发本来就对自己有些不满。 若是再因为折冲府都尉的事情，而彻底跟自己闹翻，影响了之后的计划。 马志远觉着不值。 “都督大人，鲁长史是下官的伯乐不假，可我们实行的计划，可是要命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是灭族的后果。” “但最近鲁长史的行为，属下有些担心，他时刻想着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属下担心，若是因为那赵辰，而致使我们的计划失败，我们所有人全都得完蛋。”折冲府都尉与马志远说道。 折冲府都尉的想法很简单。 趁着现在赶紧离开鲁易发那个疯子。 马志远为了一个死去的鲁能，几近陷入癫狂之中。 若是之后赵辰再次出现在齐县之中，折冲府都尉甚至怀疑，鲁易发会放弃任何事情，而去追杀赵辰。 他们做的事情，是会被诛灭九族的事情。 不能有任何一点的差池。 而鲁易发，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漏洞所在。 马志远微微点头，他觉得折冲府都尉说的这些很是在理。 鲁易发对赵辰的恨，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而他们如今正在做的事情，可是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都督大人，属下也是想为我们的计划尽心尽力，留在鲁长史那边，说不定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还会拖累整个计划。”折冲府都尉再次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看着折冲府都尉，心里暗自点头。 想着自己若是可以掌控折冲府，手里的力量也自然是会更加强大。 之后就算鲁易发依旧不顾大局的想要追杀赵辰，他马志远自己也有充足的力量来防备皇帝这边。 “既然你如此说，那本官就答应你这个要求。” “你先回去，待会本官去找鲁长史说这件事情。”马志远摆手，示意折冲府都尉离开。 “多谢都督大人。”折冲府都尉拱手，随后便是笑着离开。 折冲府都尉离开，马志远却是皱眉。 想从鲁易发手里拿到折冲府的控制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皇帝得到都督府外的消息，是在两个时辰之后。 李恪从外面跑过来，满脸皆是不忿之色。 皇帝感到有些奇怪。 李恪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这副表情。 “这是怎么了？”皇帝笑着与李恪问道。 “父皇，方才外面传来消息，今日早间，齐县大街小巷出现了齐州大小官员，策划齐州暴动，逼迫父皇来齐州的消息。” “而后数百齐县百姓便来都督府门口，让马志远等人给出一个交代，也想见一见父皇。” “却是谁也没想到，鲁易发直接下令折冲府，将围堵都督府的百姓砍伤。” “几名百姓受伤，其中一人更是重伤垂死。”李恪与皇帝说道。 皇帝皱眉，眼里闪过凌厉。 却又是转瞬即逝。 “坐下吧。”皇帝与李恪摆手。 李恪愣了愣，而后在皇帝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父皇，这鲁易发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对普通百姓下手。”李恪忍不住的与皇帝说着鲁易发的狠。 皇帝点点头：“他这样做，朕不会放过他。” 鲁易发敢对无辜的百姓下手，皇帝当然不会放过他。 只是如今，还不是对他们动手的时候。 “方才你还能出去吗？”皇帝与李恪问道。 李恪摇头：“门口全都是折冲府士兵，他们美名其曰说是保护我们的安全。” 李恪方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想着出去看看。 结果却是在门口被拦了下来。 那些折冲府士兵还说，为了保护皇帝他们的安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谁都不允许出这个都督府。 皇帝点头，这样的情况也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 现在不过是预料照进现实。 “既然有人保护，那我们安心在这里休息就是。”皇帝摆手，与李恪说道。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奉汉王殿下之命 李恪不太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 现在他们可是完全被软禁在这都督府里。 想要出去，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他们只有五百北衙禁军的士兵，就算这五百北衙禁军士兵人人身手都是极好。 那也不是三千折冲府士兵的对手。 况且，谁知道马志远他们还有没其他的人手。 但皇帝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什么，李恪也只好起身，与皇帝拱手离开。 …… 鲁易发坐在自己的房间。 想到自己久久抓不住赵辰，他心里就是一阵格外的烦躁。 此刻门外却是传来消息，说都督马志远过来见自己。 鲁易发有些奇怪，自己刚跟马志远见了面，怎么这个时候又跑来这里？ “马都督，有什么事情吗？”鲁易发看着眼前的马志远，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件事情想请鲁长史答应。”马志远笑着点头。 马志远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折冲府都尉。 虽然自己待会的话，肯定会得罪鲁易发，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不一样。 他们只要等着长安的消息，而后便可以行动。 这段时间里，他们不能有半点的意外发生。 “马都督是齐州都督，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下官答应？”鲁易发语气有些不善。 显然是之前的事情，让鲁易发如今心生嫌隙。 马志远自然听的出来鲁易发心里对自己的不满。 不过马志远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待会自己的话，可是足以让鲁易发跳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鲁长史将折冲府交给本官指挥。”马志远笑眯眯的说道。 鲁易发当时脸色就变了。 折冲府是他手里唯一的底牌，交给马志远指挥，那他鲁易发还有什么底气？ 马志远不会想不明白这事，但他还是与自己说了这话。 莫不是…… “黄都尉与马都督说的吧。”鲁易发阴沉着脸，与马志远问道。 马志远知道折冲府对他鲁易发的重要程度。 如今却还是敢说这话，那显然就是折冲府黄都尉提前与马志远开了这个口。 不然，马志远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 齐州已经脱离了朝廷，折冲府就是他们这里最大的势力。 谁掌握着折冲府，谁就掌握着话语权。 马志远与自己说这样的话，除了折冲府都尉开口，绝对没有第二个原因。 “黄都尉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法而已，他还是很在乎鲁长史你的提拔之恩的。”马志远笑道。 鲁易发可不相信马志远这话。 若是折冲府都尉真的在乎他鲁易发的提拔之恩，今日马志远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最明显的事情就是，折冲府都尉与马志远已经密谋好了。 “折冲府本就是与我们齐州都督府并存的，既然马都督想让折冲府听自己的指挥，与折冲府都尉说就是。” “下官哪里敢有什么反对。”鲁易发冷笑道，目光也是不善的看着马志远。 但这对马志远没有半点用处。 “话不能这样说，本官还是很在乎鲁长史意见的。” “不过鲁长史若是答应，本官也可以与鲁长史保证，在此事结束之后，一定会将那赵辰抓住给鲁长史处置。”马志远与鲁易发笑道。 保证归保证，不过是眼下安慰鲁易发罢了。 如今他们要时刻保持着警觉，最好是不要影响到内部的团结。 至于之后嘛，没了一点底气的鲁易发，他马志远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 鲁易发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马志远与自己的保证。 马志远之前也没少与自己保证，但结果呢？ 但现在鲁易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折冲府都尉对自己的背叛，让他手里再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那下官就多谢马都督了。”鲁易发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马志远看着鲁易发脸上不情愿的脸色，心里暗自发笑。 从鲁易发那里离开，马志远便是找来折冲府都尉。 虽说入籍都督府外面，全都被他手下折冲府的人给围上了，但马志远还是有些担心。 若是黄州、泰州的折冲府领兵过来支援，他们怕是…… …… 泰州折冲府。 李若霜带着赵辰的汉王令牌来到此处。 威严的泰州折冲府，矗立在李若霜面前。 数天的奔波，李若霜感觉全身疲惫。 但是想到还在齐州、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的赵辰，李若霜便顾不上其他。 “泰州折冲府都尉可在！”李若霜站在折冲府门口，与里面喊道。 门口的两名折冲府士兵也是被李若霜这话给弄懵了。 “大胆，都尉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折冲府士兵呵斥道。 “我是汉王妃李若霜，奉汉王之命，来此调动泰州折冲府将士赴往齐州护驾。” “这是令牌。”李若霜说道，手中的汉王令便是朝门口的折冲府士兵丢去。 “汉王令！”士兵接过令牌，他们不认识汉王令，但却是听明白李若霜的话。 当下也不敢再说其他的。 “姑娘先在这里等候片刻，等我去与都尉大人禀报。”说罢，折冲府士兵便是跑进折冲府。 李若霜也是没说什么，便在这门口等了起来。 …… “都尉大人，门口来了一个女子，说是汉王妃李若霜，奉汉王殿下之命，让我们去齐州护驾。” “这是汉王令。”士兵跑进折冲府。 却见自家都尉大人正在看一封信。 泰州折冲府坐在书房，手里正拿着一封信，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信中的内容，让他感到为难。 “都尉大人？”士兵与折冲府都尉再喊了一声。 “东西放下吧，本将军得看看这令牌是不是真的。”泰州折冲府都尉与士兵说道。 士兵愣了愣，而后还是多问了句：“都尉大人，那女子还在门口等着呢。” “那就让他等着，调动泰州折冲府，哪里是那么简单的，若是她假传消息，我们全都得完蛋。”泰州折冲府都尉淡淡说道。 士兵没有办法，只好缓缓退了出去。 泰州折冲府都尉皱着眉，看着手中的信，久久没有做声。 这信是长安来的。 是泰州折冲府都尉以往的将军来的。 信中的内容则是告诉他，若是有人要调动泰州折冲府，千万不要听从，否则可能会让贼人加害皇帝。 所以，泰州折冲府都尉不敢随便做出决定。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让他们对付一个小姑娘 泰州折冲府都尉不是担心自己带人过去，会让什么贼人去加害皇帝。 而是他担心，自己得罪了这个给自己传信的人。 泰州折冲府都尉深知，长安这位给自己传信的人，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一旦被长安那人知道自己带着泰州折冲府士兵去往齐州，若是日后长安那人怪罪下来。 他泰州折冲府都尉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为今之计，他只能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若是日后怪罪，他还可以说自己不清楚。 很显然，在泰州折冲府都尉的眼里，给他传信的这人，可比皇帝给他的压迫要强的太多。 “姑娘，实在抱歉，我们家都尉大人说，不认识您这什么汉王令，姑娘还是走吧。”士兵回到折冲府门口，与正等的着急的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还以为泰州折冲府都尉会尽快的将人马集结好，跟着自己回去齐县，援救皇帝一行。 结果却是没想到，竟然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 “泰州折冲府都尉说我这令牌是假的？”李若霜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令牌是真是假，泰州折冲府都尉会看不出来。 李若霜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泰州折冲府都尉是不想带兵去往齐县，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我们都尉大人是这样说，姑娘，私自冒制汉王令牌，可是杀头的大罪，姑娘赶紧走。”士兵点头，又催着李若霜赶紧离开。 李若霜哪里会就这样离开这里。 赵辰给她的任务是带泰州折冲府将士一起去往齐县，可不是她一人回去。 “好大的胆子。”李若霜面色发冷，随后便是抽出长剑。 “你想干什么！”士兵也是面色一变。 这里可是泰州折冲府，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拔剑。 两名士兵冲了上来，将李若霜拦在门口。 “既然泰州折冲府都尉不愿意见本王妃，那本王妃便自己进去找他。” “让开，否则别怪我下狠手。”李若霜面色发冷。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找到泰州折冲府都尉，让他领着泰州折冲府士兵去往齐县。 “大胆！”士兵也是怒了。 自己好劝歹劝，结果眼前这女子不知好歹的，竟然要冲进去。 真是…… “啊——”士兵只感觉自己的腰上一痛，整个人便被踹飞了出去。 旁边的泰州折冲府士兵看着眼前女子突然的一脚，正要冲上去，却也是被一脚踹飞出去。 两名士兵倒在地上，久久起不来身。 “来人，有人闯折冲府。”士兵只在躺在地上，与折冲府里面喊道。 李若霜此刻已经是走进了折冲府大门。 …… 泰州折冲府士兵也是没有想到，闯入他们折冲府的，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一众泰州折冲府士兵听到外面的呼喊，便是已经将李若霜团团围在折冲府院子里。 “你是什么人，连折冲府都敢闯，不要命了。” “速速将武器放下，待我们都尉大人过来处置你。” “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泰州折冲府士兵与李若霜喊道。 李若霜面上不见丝毫波澜，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泰州折冲士兵。 “我是汉王妃，携汉王令牌来此，调动泰州折冲府，去往齐州护驾。” “令牌在此。”李若霜再次拿出汉王令，与众人喝道。 “汉王妃，哪个汉王妃？”有士兵愣了愣。 “还有哪个，就是汉王赵辰殿下的夫人。”旁边有士兵随口解释道。 “汉王妃怎么跑这来了，还说要调我们去齐州护驾？” “什么情况？”士兵们此刻也是一脸疑惑。 “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敢随意拿出一枚令牌，就想着调动我泰州折冲府。”泰州折冲府都尉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是没想到，李若霜竟然会直接闯进来。 泰州折冲府都尉原本是想，自己拒绝了李若霜的要求，李若霜就会去寻找另外的办法。 这样以后的事情，与他泰州折冲府都尉也就没了关系。 可李若霜却是闯了进来，还跟自己手下的士兵打了起来。 自己若是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以后可没办法交代。 毕竟他不敢得罪与自己传信之人，可也不敢得罪赵辰。 “你就泰州折冲府都尉！”李若霜看着眼前的魁梧大汉，冷声说道。 “我就是。”泰州折冲府都尉点头，目光审视着眼前的李若霜。 若是有办法，他可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令牌你可认识！”李若霜手里拿着汉王令，与泰州折冲府都尉问道。 “认识。”泰州折冲府都尉点头。 他没办法在自己这么多士兵面前说谎，而且这也不符合他的作风。 “既然认识，为何不与本王妃相见。”李若霜双目喷火，怒声质问。 “汉王令是真的，但你说你是汉王妃，这事情我不敢肯定。” “若这令牌是你从哪里捡来的，或者是你别有心思，调动我泰州折冲府士兵，出了事，我可是要杀头的。”泰州折冲府都尉与李若霜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李若霜问这泰州折冲府都尉。 显然李若霜也是看出来，眼前的泰州折冲府都尉想要为难自己。 或者说，他不想参与到这事之中。 泰州折冲府都尉皱眉，他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些话，李若霜就该知难而退，离开这里。 结果却是没想到…… “我要如何？”泰州折冲府都尉沉吟，而后又道：“听说汉王妃身手极好，是年轻一代少有的强者。” “这样吧，泰州折冲府有八大金刚，他们都是我泰州折冲府一等一的强者。” “我在想，若是真的汉王妃，一定可以击败他们。” “姑娘若真的是汉王妃，击败他们。” “若不是，姑娘还是赶紧离开此处，我也不会追究这令牌之事。” “八大金刚？” “都尉大人怎么会让他们对付一个小姑娘？” “可不是嘛，八大金刚是什么人，我们十个打他一个，都是无比的困难，让一个小姑娘跟他们打？” “这哪里会是对手？” “谁让这姑娘不识好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令牌，竟然就想调动我们泰州折冲府，真是可笑。” “说的不错，都尉大人没有追究她的罪责就已经是发了善心了，不然此等大罪，谁能脱身？” “依我看啊，这小姑娘还是尽早离去才好。” 泰州折冲府士兵们议论纷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若霜身上。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姑娘本事，当真不同凡响 李若霜看着泰州折冲府都尉，心里明白眼前的泰州折冲府都尉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或者换句话说，泰州折冲府都尉不想参与到此事之中。 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于李若霜来说，自己的任务若是没有完成，赵辰就有危险。 李若霜不能看到赵辰深陷险境，而自己又是无能为力。 泰州折冲府都尉看着李若霜，他相信，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听到旁边士兵的议论时。 心里还是坚定地要跟八大金刚比试。 “姑娘，你……” “我答应你。”泰州折冲府都尉正想劝李若霜放弃，却是陡然听到李若霜竟然答应自己的要求。 “你……确定？” “八大金刚可是泰州折冲府最强的战力，正如他们说的，十个人都不一定会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你……”泰州折冲府都尉满目迟疑的看着李若霜。 或者是感到意外，或者是不愿意参与到齐州的事情之中。 泰州折冲府都尉表现的一点也不淡定。 “记住你的话就是。”李若霜面色平静的与泰州折冲府都尉说道。 泰州折冲府都尉皱眉，而后点头：“带她去校场，把八大金刚找来。” …… “听说了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竟然要挑战我们泰州折冲府的八大金刚。” “真的假的，那可是八大金刚。” “怎么会是假的，现在就在校场上。” “听说那姑娘是汉王妃，是来调动我们泰州折冲府士兵去往齐州护驾的。” “啊？” “但是都尉大人担心那姑娘是个骗子，所以想着用八大金刚吓唬她，结果没想到……” “难道真是汉王妃？” “这要是伤了她，日后被算起账来，可是得完蛋。” 泰州折冲府，到处都是关于李若霜要与泰州折冲府八大金刚比试的消息。 所有的泰州折冲府士兵全都涌去校场。 不多时，校场四周便站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泰州折冲府都尉此刻也是犯了难。 他只是想让李若霜知难而退，自己也好避开这件祸事。 但谁知道李若霜竟然真的答应自己提出的比试要求。 这要是八大金刚伤了李若霜，护犊子的汉王还不把他们泰州折冲府所有人的坟头都给掀了？ “都尉大人，怎么是个小姑娘，还让我们八个人一起出手？”八大金刚之一的人问道。 目光扫过李若霜，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很正常，李若霜一个女人，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哪里，看起来都远远不及他们八人。 “你们尽力就是，不要放水，也不要真的伤了她。”泰州折冲府都尉与八大金刚交代道。 他不想得罪给自己来信的那人，更是不想得罪赵辰。 只是如今他也没了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这样做。 “都尉大人放心，保证把她给轰下去。” “老六，待会你上去，把她收拾了。”八大金刚点头，而后八大金刚的老大对着老六说道。 “知道，大哥放心。”老六点头。 …… 校场上，李若霜手持长剑，在她面前站着的，是铁塔般的汉子，八大金刚中的老六。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下去吧，虽然都尉大人让我不要伤了你，但你也知道，拳脚无眼，要是真的打伤了你，可别说我老六欺负姑娘家。”老六与李若霜说道，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李若霜没有说话，论身手，她只知道自己比不上赵辰。 至于其他人，可没理由让自己认输。 手中长剑紧握，李若霜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铁塔汉子。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可别怪我下狠手了。”老六见自己好心劝李若霜。 李若霜却是连话都不回自己，当下也是怒了。 而后便是手持一柄铁锤，朝着李若霜冲来。 “完了，老六生气了，估计这姑娘得要吃苦头了。”八大金刚的老八笑着说道。 “那可不，老六好心，那姑娘却是不领情，这可就没办法了。”旁边的老三不置可否。 老六的铁锤冲着李若霜砸去，围观众人的心瞬间便被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众人心里齐齐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而后便是看到老六的铁锤直直的砸在校场之上，发出金石的声音。 再看，老六的脖子上已经被长剑架住。 “你输了。”众人连眼前如何发生这一幕都没有反应过来，八大金刚中的其中一个，竟然已经是败在眼前的女子手中。 “怎么可能？”八大金刚中的老八惊呼。 老三也是变了脸色。 他方才只看到老刘一锤砸向李若霜，李若霜的身影却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老六身后。 没等老六动作，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上。 “这等身法，这等速度。”老大嘴里喃喃道，眼中更是难掩震撼之色。 “都尉大人，这女子可不简单。”老大与泰州折冲府都尉说道。 泰州折冲府都尉当然知道李若霜不简单。 但眼下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吗？ 他们需要的是击败李若霜，这样他就有借口拒绝李若霜的要求。 若是失败了…… “这女子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六。”有折冲府士兵感慨道。 “我们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女子竟然只用一招，便制服了老六。” “可怕，当真是可怕。” “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奇女子，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红拂女，才可与之媲美吧。” 士兵们议论纷纷。 老六却是涨红了脸，他竟然在一招之内，就败给了一名女子。 “大哥。”老六与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喊了一句。 “老六，你输了，下来。”老大与老六喊道。 而后便是与剩下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 七人一起走上校场，老六羞愧的与李若霜拱手，而后去到台下。 “姑娘的本事，当真是不同凡响。”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让着姑娘，这次我们七人一起上。” “姑娘若是觉着不妥，此刻认输还是可以的。”八大金刚中的老大与李若霜说道。 李若霜没有说话，依然是长剑紧握。 风吹衣裙，青丝飘飘，当有一副绝尘之气。 “既然姑娘不愿收手，那就不要怪我等以多欺少。”八大金刚的老大与李若霜说道。 随后便是挥挥手，剩下的其余几人便是将李若霜团团围住。 校场之上，气氛凝重，便是连多一丝的杂音都不曾出现。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你们，一起上吧 一个女子，竟然敢挑战泰州折冲府最强的八大金刚。 偏偏八大金刚之中的其中一人，只是在一招之内，就败给了眼前的女子。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眼下，面前的女子，竟然要一人对付八大金刚的其他七人。 围观的泰州折冲府士兵皆是面露迟疑之色。 没有人觉得李若霜真的可以战胜眼前的七人。 八大金刚本就是他们泰州折冲府最强的战力，平时一个人，就足以抵上他们十来个人。 更何况眼前是七个人一起上。 他们的对手，仅仅只是一个女子。 “这场比试，我甚至觉着没有必要。” “方才这姑娘赢了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六，估计也只是老六大意所致。” “如今八大金刚七个打一个，这不是明摆着输定了的比试嘛。”有泰州折冲府士兵小声说道。 旁边的泰州折冲府士兵也是点头。 “谁说不是呢，八大金刚这有些太欺负人了。” “不过这姑娘倒也是硬气，到现在都没有说上一句认输的话来。” “说不定是被吓傻了也有可能。” 士兵们望着已经被八大金刚团团围住的李若霜，小声与周围的同伴说道。 校场擂台上，八大金刚七人将李若霜围在中间。 说句心里话，他们并不想如此欺负一个女子。 但泰州折冲府都尉的命令，他们没办法不听。 几人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而后看向李若霜。 “姑娘，你的勇气，我们都很佩服。” “但明知道不是对手，还非要过来与我们比试，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干的事情。”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再次开口劝着李若霜。 “认输？” “我虽是个女子，却也从未主动认输。” “要战，便战。”李若霜回答道，面上神色依然冷静。 八大金刚纷纷皱眉。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与一个女子出手，便是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泰州折冲府都尉。 泰州折冲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动手。”见泰州折冲府都尉没有说话，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与身边的同伴喊道。 其余六人皆是面色凝重，手持武器，缓缓朝李若霜走去。 校场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面前的擂台。 李若霜手持长剑，犀利的眼神望着前面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对手。 “当——” 手中长剑向后猛地一挥，便与身后企图偷袭自己的八大金刚之一手中的武器撞在一起。 八大金刚之一只感觉自己虎口一阵生疼。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比拼的时候，被震裂了虎口。 眼前这女子的身手，当真是不可小觑。 八大金刚之一心中暗暗震惊。 八大金刚的其余人见到眼前一幕，也是发现了李若霜的可怕。 方才那一招，若是他们，可绝对不能反应过来。 此刻，他们也认真起来。 “这女子不是普通人，大家不要轻敌。”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说道。 李若霜目光一冷。 她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些人，都是听从八大金刚之中老大的话。 那么自己将他第一个干掉，眼前这些家伙就群龙无首。 李若霜手中长剑翻转，卷起无数剑花，夹着微微的破空声，朝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攻去。 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面色当即微变。 他意识到眼前的女子要第一个拿下自己，手中大刀微提，想要挡住李若霜这凌厉一击。 只是李若霜手中的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在即将与他手中大刀撞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往他的手腕击去。 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面色大变，慌忙用刀去挡。 却只是感受到手背一阵剧痛，手中大刀瞬间便抓之不住。 大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你死了。”长剑架在八大金刚之中老大的脖子上，李若霜清冷的声音响荡在擂台上。 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还没有回过神来。 听到这话，感受着脖子上长剑的锋利，他才身子微微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八大金刚的其余几人纷纷喊道。 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而后抬起头，满眼震撼的看着背对自己，面向八大金刚其余人的李若霜。 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般的身手。 之前他甚至还以为，是老六自己大意，所以才败在眼前女子手中。 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 “我没事，你们小心，眼前这位，绝对不可小觑。”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摇头，与其余六人提醒一句。 而后便是从擂台上下去。 “都尉大人，她应该就是汉王妃吧，属下听说过，汉王妃李若霜身手极好。” “此人的身手，端是称的上绝顶。”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回到擂台下方，与泰州折冲府都尉小声问道。 泰州折冲府都尉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李若霜是汉王妃。 但他实在不想参与这事之中。 否则不管得罪谁，他都不能轻易脱身。 眼前，只看李若霜能不能赢下其他六人。 …… 站在擂台上的李若霜没有感到任何的兴奋。 从齐县来到泰州，她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心里就是想着能尽快找来泰州折冲府的援兵。 早已是人困马乏。 方才又是比了两场，李若霜精神有些恍惚。 却仍然是强撑着站在擂台之上。 “你们，一起上吧。”李若霜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剩下的六人一听到这话，当时也是红了眼睛。 他们八大金刚，还能被一个女子一次次地击败？ “一起上。”其中一人大声说道。 话音落下，便是挥舞着武器朝李若霜攻去。 其余五人也是毫不客气，从各个方向朝李若霜杀来。 擂台之上，只看到闪动的人影，以及不绝于耳的武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擂台之下，围观的泰州折冲府士兵全都面露紧张之色。 此刻他们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希望八大金刚赢，还是希望擂台上的女子赢。 “啊——”猛然一声喊叫，众人突然看到八大金刚之中的老五从擂台上倒飞出来。 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太强了。”八大金刚之中的老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却是紧紧锁在前方的擂台之上。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平阳公主可与之媲美 “这是什么情况？” “六个人围攻一人，还被踹下来一个？” “这女子身手也太强了些吧。” “八大金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围观的众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踹下擂台的八大金刚之中的老五却是清楚。 他们六人一起围攻李若霜，倒也让李若霜疲于防守。 可他们也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的机会拿下李若霜。 这时间一长，他就有些急躁。 想着一招放倒李若霜，结果却是被李若霜一脚给踹下了擂台。 听着围观士兵的议论声，八大金刚之中的老五也是面上臊得慌。 低着头默默的往一旁走去。 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看着擂台之上的局势。 他想要知道，台上的女子是否真的可以将他们八人全都打败。 擂台上，几人依然是混战一起。 李若霜只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剑似有千钧之重。 额头也开始冒着汗水，双目有些恍惚。 “姑娘，你没事吧。”八大金刚剩余的五人之中，有人发现了李若霜的不妥，便是出言问道。 “无妨。”李若霜也感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不妙，但此刻依然没有胜过眼前几人。 她还不能休息。 赵辰还在齐县等着她的援兵，若是此刻倒下，赵辰那边没有援兵，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李若霜的脚步有些蹒跚，手中长剑却是紧紧抓在手中。 “她没事吧？”有士兵看到李若霜的情况，小声问道。 “不知道啊，她在门口的时候，是骑马过来的，风尘仆仆，眼里满是血丝，估计是好久没有休息。” “眼下又接连交战数场，估计是累坏了。”旁边有士兵小声回答道，面上满是敬佩之色。 即便是累了许久，一个女子，竟然还坚持下来，打败了八大金刚其中的三人。 甚至是直到现在，也没有退后认输。 “你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拼？” “难道就是为了打败我们折冲府的八大金刚？” “不知道啊，估计只有我们都尉大人知道其中缘由。” 士兵们的议论声让泰州折冲府都尉面色有些不自然。 他没想到，李若霜明明已经如此疲惫，还要坚持履行与自己的赌约。 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汉王夫人，泰州折冲府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不想得罪与自己传信那人，也不想汉王妃在自己这里出事。 否则那位汉王殿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姑娘，你的情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场赌约，你输了，下来吧。”泰州折冲府都尉与擂台上的李若霜喊道。 他希望李若霜主动认输。 这样他既不会得罪与自己来信的那人，将来提及此事，也有借口与赵辰解释。 怎奈李若霜压根就没有看向他。 似乎完全是不打算认输。 “都尉大人，这女子到底是谁啊？” “怎么会有这般的身手，还有这般的意志力？”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与泰州折冲府都尉问道。 泰州折冲府都尉神色有些难看，紧紧的盯着擂台上的李若霜，也没有回答八大金刚之中老大的问话。 擂台上，剩下的几名八大金刚，此刻也是皱眉。 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虚弱的不行，却还是要在这里坚持。 “一起上，结束战斗。”八大金刚其中一人喊道。 他也不想再与李若霜对峙太久。 五个人对付一个女子，还要拖时间不成？ 其余四人也是点头，几人再次朝李若霜攻去。 李若霜咬着樱唇，鲜血染上红唇，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清醒过来。 手中长剑化作飞舞的银蛇，脚下御风凌空，一袭红衣闪烁在擂台之上。 刀剑撞击之声，响荡在整个校场。 人影错落，八大金刚瞬间只剩下一人站在擂台上。 李若霜以剑撑地，豆大的汗珠落在擂台的尘土之上。 围观的士兵皆是满眼震撼的看着眼前的李若霜。 他们实在想不到，李若霜为何要这般坚持。 一名女子，独战泰州折冲府八大金刚，而丝毫不落下风。 被打下擂台的八大金刚，此刻皆是坐在地上，望着擂台上的李若霜，满眼皆是崇敬之色。 站在擂台下方的泰州折冲府都尉，此刻面色尽是愕然。 他原本以为，李若霜本就疲惫的身躯，定然不是他们八大金刚的对手。 可现实是，八大金刚已败其七。 即便此刻李若霜已经是强弩之末，泰州折冲府都尉也没有半点底气。 八大金刚只剩下最后一人，他怎么会是李若霜的对手。 擂台上，八大金刚的最后一人看着李若霜，双目尽是难以置信，又夹着无比敬佩之色。 “姑娘，为何要这样拼？”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女子，为何要这般的不顾一切。 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却还是如此的不肯认输。 甚至不惜咬破自己的嘴唇，也要逼自己保持着清醒。 “我的夫君让我来泰州折冲府求援。” “往日我一直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这次，我一定可以。”李若霜低着声音，眼睛有些血红，缓缓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更是让泰州折冲府都尉感到心里一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让李若霜与八大金刚比试，是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李若霜不会放弃这个挑战。 他泰州折冲府都尉，算是彻底得罪了汉王赵辰。 眼下，也是时候制止此次比试了。 泰州折冲府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随后便是走出来，来到擂台之上，与剩下的最后一名八大金刚挥手。 最后一名八大金刚愣了愣，而后便是与李若霜深深拱手，离开擂台之上。 “泰州折冲府都尉林玉，拜见汉王妃。”泰州折冲府都尉站在李若霜面前，与李若霜拜道。 李若霜看着眼前的泰州折冲府都尉，含血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 “谁能想到，那女子竟然是汉王妃。” “听说汉王殿下在长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位汉王妃想必是汉王殿下的最大助力。” “可不是嘛，一人独战八大金刚，此等实力，此等勇气，世上罕见。” “或许只有当年的平阳公主可与之媲美。” “那肯定的，听说八大金刚几人，十分佩服汉王妃，想要留在汉王妃麾下听命。” “啊，八大金刚他们，他们之前不是立下誓言，绝对不听命于其他人吗？” “怎么这次，竟然……”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姑娘，这是哪里 泰州折冲府，有士兵还在议论着昨日的事情。 他们佩服李若霜的勇气，知道李若霜的身份之后，众人更是深感敬佩。 堂堂王妃，竟然如此骁勇。 此刻李若霜正在别院里休息。 “汉王妃殿下，这是都尉大人让大夫给你留的药，您喝下再休息一日就好了。”侍女与李若霜说着，送上来一碗汤药。 李若霜哪里有心思在这里休息。 她担心赵辰那边的情况，心中就想着早点带人去支援齐县。 “林都尉呢？”李若霜与侍女问道。 “都尉大人正在调派人手，听说是准备让他们跟汉王妃殿下一起去齐县。”侍女与李若霜解释道。 李若霜稍微松了口气，她想着泰州折冲府都尉还算是讲信用。 但她可不能再在这里待上太久。 喝完药，便起身要出门。 “汉王妃殿下，您身体还没恢复好，再休息一下吧。”侍女拦住李若霜。 “我有急事，你带我去往林都尉那里。”李若霜没有躺下休息，而是与侍女说，让她带自己去找泰州折冲府都尉。 侍女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 “下官泰州折冲府都尉林玉，见过汉王妃殿下。”泰州折冲府都尉见到李若霜，拱手行礼。 眼前的女子，当真是让泰州折冲府都尉佩服不已。 但他现在更为担心的是，之后赵辰会不会因为此事找自己的麻烦。 一旦自己被赵辰盯上，那还不如早些死了好！ “林都尉免礼。”李若霜点头，而后看向八大金刚。 “汉王妃殿下，今日比试，他们八人对汉王妃殿下无比敬佩。” “他们想要跟在汉王妃殿下身边听侯吩咐。”泰州折冲府都尉与李若霜解释一句。 “吾等皆为汉王妃气度所折服，还请汉王妃殿下收下我等。”八大金刚齐齐与李若霜躬身行礼。 李若霜也是有些咂舌。 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收什么人在麾下。 更何况是眼前这八人。 “林都尉，还有诸位，在两年之前，或许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将八位留在身边。” “但如今却是没有这个心思……” “汉王妃殿下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八人？”八大金刚之间的老大打断李若霜的话。 李若霜摇头，笑道：“八位的本事很好，在我见过的一众将士之中，身手也可以排在前列。” “但我身边，是不会留诸位的，当然，诸位若是愿意，我可以与我夫君赵辰引荐诸位。” “诸位在他的身边，必能得到重用，留在我身边，也会埋没了诸位的本事。” 在很久以前，若是有这等本事的人要投靠在自己麾下，李若霜肯定会很高兴地将人收下。 那个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平阳公主第二。 身边的助力当然是越多越好。 但成婚之后，李若霜有了丈夫，有了女儿。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一家平平安。 眼前这些人留在自己身边，无疑是耽误了他们。 八大金刚有些失望，泰州折冲府都尉却是笑着说道：“汉王妃殿下说的不错。” “汉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你们可以留在汉王麾下听命，必定是前途无量。” “这样吧，此次援军，你们八人领军，路上听从汉王妃殿下的命令，我就不一起同行了。” “到了齐县，还望汉王妃殿下可以多与汉王殿下说说情，让他们八人留在汉王麾下。” 泰州折冲府都尉是真的希望八大金刚可以留在赵辰那边。 怎么说，八大金刚也跟了自己这么久。 若是他们留在了赵辰身边，赵辰再想因为今日自己为难李若霜的事情而收拾自己。 那也该考虑一下八大金刚吧。 说不定啊，自己这个泰州折冲府都尉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们八人，到了齐县，一定要好好听命于汉王殿下，以后就留在汉王殿下麾下。”泰州折冲府都尉又与八大金刚嘱咐道。 李若霜没有办法拒绝。 八大金刚也不敢拒绝泰州折冲府都尉的命令。 在泰州折冲府都尉满脸笑容下，几人出了都尉府。 泰州折冲府三千折冲士兵，此刻已经在校场站定。 “汉王有令，陛下被困齐县，情况危急，今日调我泰州折冲府将士，往齐县护驾。” “尔等务必听令行事，奋勇争先，救陛下于水火，挽大厦于将倾。” “所有人，现在出发。”泰州折冲府都尉与面前的泰州折冲府将士喊道。 “是！”众人一声应和。 所有人全都转过身来，面向出口。 八大金刚也是看向李若霜，等待着她的命令。 李若霜骑上战马，红衣飘飘，目光扫过眼前三千泰州折冲府士兵，右手凌空劈下，喝道：“出发！” …… 长安，江司业这两天心里有些不安。 他总觉着那事可能就会在这几天发生。 褚遂良的踪迹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 好似这个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今日，江司业又接到了消息。 他得再去群芳园一趟。 江司业也很好奇，那衣袍男子的身份到底如何？ 原本他很怀疑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毕竟群芳园是李孝恭的产业。 但江司业又想，没有人傻到，会在自己的地盘搞这些事情。 那不是把自己的秘密全都给泄露出来吗？ 所以他又把李孝恭排除了。 而后江司业又怀疑江夏王李道宗、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甚至是兵部尚书李靖。 但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时间一长，他也就放弃了。 如今他已经陷入了这个计划之中，已经成了其中的一员，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这个计划成功了，他江司业才有更好的未来。 否则，这等诛九族的事情，足以让他整个家族永无翻身之地。 穿过熙攘的街道，江司业再次来到群芳园。 与之前不同，今日他来此处，天还是亮的。 群芳园之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客人。 “江司业，这边请。”江司业刚走进群芳园，便有一名女子与他说道。 江司业愣了愣，而后便是跟在女子身后。 并非是之前的那个小院子，江司业此次进到的，是一处暗室。 似乎还是藏在底下的暗室。 女子将江司业留在此处，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是离开此处。 江司业愣了愣，而后追在后面喊：“姑娘，这是哪里？” 没有人回答，只听到石门关闭的声音。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江司业有些担心，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不明白，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若是一直留在此处，他肯定也会跟褚遂良一般的突然消失。 江司业在暗室之中四处寻找起来。 但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江司业有些丧气，满脸颓丧的在暗室的角落坐下。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轰——”身后的石门突然再一次的响起，江司业立刻将目光看了过去。 便见之前自己一直见的衣袍男子此刻正从石门之外缓缓走进来。 “大人！”江司业面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 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被囚禁在这里。 “怎么，以后我把你囚禁在这里了？”衣袍男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江司业的想法。 “属下惶恐，实在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江司业不敢与衣袍男子隐瞒。 这第一次来到这样的暗室，一个人都没有。 也没有人跟他提前知会一声，谁会不生出害怕的心思。 “今日找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办的。”衣袍男子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下，任凭江司业如何努力，也看不出来他的样貌。 只听得到衣袍男子沙哑的声音。 “任凭大人吩咐，属下一定全力以赴。”江司业赶紧与衣袍男子保证道。 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跟着眼前的衣袍男子搏一把。 衣袍男子点头，似乎对江司业的态度很是满意。 “上次你帮我拿到了程咬金的北衙禁军虎符，是大功一件。” “接下来，我希望你可以想办法，将魏征与房玄龄这两人擒下。” “在事成之前，不能让他们出现在朝堂上。” “你能办到吗？”衣袍男子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面色一变。 上次偷程咬金的北衙禁军虎符，已经让他担心了好些日子。 担心程咬金发现虎符的问题。 好在，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情况，这也让江司业松了口气。 但现在，衣袍男子竟然让自己把魏征与房玄龄抓起来。 抓他们两，肯定是要秘密进行。 他一介文人，怎么办的了这事？ “大人，属下只是一介文人，怕是办不了这事。”江司业小心翼翼的与衣袍男子说着自己的难处。 “你放心，你只需要把他们两个人约到外面来，我会派人将他们带走。” “当然，他们失踪之后，你最好想一个好的借口，不然我只能派人将你杀了，以绝后患。”衣袍男子缓缓说道。 最后一句以绝后患，让江司业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可不想死。 但他能感受到眼前衣袍男子淡淡的杀意。 只要自己不答应，或者是有别的想法表露在脸上，他今日就会立刻死在这里。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江司业只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被冷汗完全浸湿。 衣袍男子绕着江司业走了一圈，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石门之中走了出去。 江司业还是站在原处，全身都被冷汗打湿。 “江司业，这边出来。”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江司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踉踉跄跄的跟着女子离开。 …… 魏征最近有些烦。 他很担心皇帝那边的情况。 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很清楚，长安这边自己只要一有动作，皇帝必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为今之计，他只能坐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 “玄成。”房玄龄走过来，与魏征喊了一声。 魏征抬头，见是房玄龄，拱了拱手，又指向一旁的凳子，示意房玄龄坐下。 房玄龄坐下，见魏征眉头紧锁，便是笑道：“玄成还在为齐县的事情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魏征看着房玄龄，而后微微叹息一声。 “陛下如今去了齐县，表面上看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实际上，估计已经被危险环绕了。” “老夫现在就担心，哪一天突然听到陛下的噩耗。”魏征说道。 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大不敬，但也是他心里的实话。 皇帝如今的情况，还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齐州的官员既然敢策划百姓暴动，逼迫皇帝亲临齐州，那必定是要对付皇帝的。 既然是要对付皇帝，他们之后会收到什么消息，可就不一定了。 房玄龄点头，他也为皇帝的事情感到心忧。 但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且今日他来找魏征，还有其他的事情。 “玄成，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与你商议。”房玄龄与魏征说道。 魏征愣了愣，而后看向房玄龄，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方才我收到请柬，国子监的江司业想请我们晚上去忘忧酒楼赴宴。” “说是想与我们问一下褚祭酒的事情。” “你怎么看？”房玄龄与魏征说起自己今日的来意。 “国子监江司业？”魏征听到这个人，当即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我们与他似乎不是如何的熟悉，往日也没有过来往吧。”魏征疑惑的看着房玄龄。 他们之前本来就与国子监来往不多。 更别说是国子监的江司业。 这国子监的江司业突然邀请自己两人赴宴，当然是有些奇怪。 “所以他这番举动，看起来是有些奇怪。” “褚祭酒失踪，他江司业应该是最高兴的，怎么反而想要问我们褚祭酒的情况？” “而且褚祭酒失踪一事，一直都是京兆府调查，他要是真的想知道情况，直接去京兆府问就是。”房玄龄说着自己的想法，而后又看向魏征。 “房相的意思是，这江司业，或许是长安那人派出来的？”魏征也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房玄龄这些话的意思。 “十有八九。” “而且我估计，他们是想对我们二人动手，而后好控制住朝堂。” “今日我来此，是想与玄成兄商议一下，到底要不要深入虎穴！” “但若是我们两人都去，一旦出了事，朝堂上可能会有其他变化。”房玄龄与魏征缓缓说道。 房玄龄的意思很清楚。 他们只去一个，江司业和他身后的人大概率不会动手。 他们也一直会找不到长安的幕后之人。 可若是两个人都去，一旦他们全都被抓住了，朝堂的事情，就不定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下官一定好好准备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暂时两人还没有想到有其他的办法。 但若是他们不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知道江司业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幕后之人，皇帝在齐州，怕是更加危险。 “玄成兄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没有？”房玄龄与魏征问道。 此刻的房玄龄已经是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 面对眼下的问题，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去我们肯定是要去的，不然那江司业估计会心生疑虑，他身后的那人必定也会有所警觉。” “如今陛下深陷齐州，我们若是不想办法……” “对了，我突然想到，赵辰那小子离开长安的时候，留给我一个锦囊。” “说是让我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拆开来看看。”魏征说着，又突然想起了自己还留有赵辰的一个锦囊。 “你跟汉王殿下不是……”房玄龄有些疑惑。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赵辰跟魏征可是因为李泰的事情，当初就闹翻了。 怎么赵辰还会给魏征留下锦囊？ 难道…… 房玄龄狐疑的看着魏征，却是见魏征朝自己笑了笑。 果然，之前所谓的闹翻了，不过是在诓骗众人罢了。 可气的是，他们这么些人，竟然全都给他们骗了。 自己还傻乎乎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那锦囊我就放在衙署里，房相稍待片刻。”魏征起身，便是往身后的衙署走去。 房玄龄坐在原地，没过多久，便见魏征拿着一个锦囊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赵小子那家伙的办法靠不靠谱。”魏征走过来，便是开始拆着锦囊。 房玄龄没再吭声，办法靠不靠谱，也得看过之后才知道。 “房相，你也看看。”魏征看完锦囊之中的办法，而后便是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没有犹豫，接过便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房玄龄皱眉，与魏征问道：“汉王殿下让我们去与卢国公商议此事？” “这是为何？” 锦囊上赵辰给他们的办法，只有一句话，是让他们去找程咬金商议。 但房玄龄想不明白的是，程咬金又能有什么办法？ “具体为何我们也得去见过了卢国公才知晓，正好时间尚早，我们便一起去一趟。”魏征也不明白赵辰这只锦囊的用意何在。 既然赵辰让他们去找程咬金商议，那他们去一趟就是。 …… 程咬金在巡视长安的防卫工作，见到魏征与房玄龄二人联袂而至，倒也是感到一丝意外。 “两位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某这？”程咬金招呼两人坐下，又笑着问道。 他们平时的往来也不算多，不过却也因为赵辰的关系，而使得几人的联系颇为密切。 “卢国公先看看这个。”房玄龄将锦囊递给程咬金。 程咬金接过，看了一眼。 而后道：“二位是有什么事情想与某商议？” 说罢，程咬金挥手，又是屏退左右。 “今日国子监江司业，想请我与玄成兄去忘忧酒楼赴宴。” “但是我二人担心，江司业是隐藏在长安，想要对付陛下的那批人之中的一个。” “这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房玄龄与程咬金解释几句。 程咬金点头，而后突然拿出了自己怀中的北衙禁军虎符。 “那江司业之前也请我喝过酒，幸亏有赵辰提前留信的提醒。” “那江司业想趁我醉酒之际，换取北衙禁军的半块虎符。” “这次请二位去赴宴，怕也是没安什么好心。”程咬金缓缓说道。 “看样子那江司业还真是别有用心。” “控制北衙禁军，又想拿下我们二人，企图控制百官，现在看来，他们马上就要对皇帝陛下动手了。”魏征皱眉。 此刻他也清楚的意识到，眼下是何等危急的情况。 拿到了北衙禁军的虎符，便是掌控了长安的军队。 再抓住他们两个，那百官也必定为之所擒。 好一个步步蚕食的计划。 “既然江司业想请二位赴宴，二位尽管去就是。” “某会派人盯着的，必定不会让两位受到伤害。”程咬金缓缓说道。 他想着赵辰让魏征与房玄龄找自己商议这事，肯定是希望自己可以派人保护两人。 “有卢国公这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段时间，我们必定会被囚禁，长安与陛下的安危，全都拜托卢国公了。”魏征起身，与程咬金拜道。 房玄龄也是一起拱手行礼。 “二位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为了大唐社稷，二位被囚禁之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待幕后之人出现，某会第一时间救出二位。”程咬金赶紧将两人扶起，又嘱咐几句。 …… 江司业等的有些着急。 衣袍男子让他想办法将魏征与房玄龄两人约出来。 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借口说是感谢两人一直为寻找褚遂良的辛苦。 这个借口蹩脚的让江司业都有些难以接受。 但没办法，自己与魏征和房玄龄都不熟悉。 他还能找到什么理由？ 眼下他还在中书省的会客厅等着消息，却是一直没有看到房玄龄。 去询问旁边的官员，也说不知道房玄龄的去处。 此刻江司业不免的担心，若是自己邀请不到魏征与房玄龄，自己该如何与衣袍男子交代？ 那衣袍男子能轻易放过自己？ 江司业面上尽是焦急之色，踱着步子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 “江司业，久等了。”房玄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江司业回过头来，就看到房玄龄笑容满面的朝自己走过来。 “房相。”江司业与房玄龄行礼，面上露出期待之色。 他现在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房玄龄跟魏征二人都答应自己，今晚去忘忧酒楼赴宴。 “方才我去问了魏相，魏相手上的事情比较多……”房玄龄说到这里，看了眼江司业，便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笑了笑，又继续道：“所以我得等魏相休息的时候再与他说那事。” “还好，魏相一听是去忘忧酒楼，便是当即答应了下来。” “江司业，今晚的宴会，可需要多准备一下。” 江司业还以为魏征是没答应去，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反转。 心里一时间也是忐忑，忙道：“房相放心，下官一定好好准备，不让魏相失望。” “也请房相到时与魏相一同赴宴，下官定在忘忧酒楼恭候。”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东家自有自己的考虑 入夜，江司业早早就等在忘忧酒楼门口。 今日是他邀请魏征与房玄龄来赴宴，江司业可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若是魏征与房玄龄来了之后，因为他江司业的无礼而给气走了，那他可真的得完蛋。 秋风吹拂，入夜的长安还是有些许的凉意。 江司业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垫着脚在门口向远处眺望。 “江司业，久等了。”房玄龄坐着轿子，轿子落地，从轿子里走出来。 江司业一溜小跑的跑到房玄龄面前，而后拱手笑道：“下官也才刚到，房相小心脚下。” 江司业谄媚的模样，他自己是看不见。 但若是被国子监的同僚看到，定然是嗤之以鼻。 “房相，魏相怎么没过来？”江司业看了眼轿子后面，并未见到魏征的身影。 心里不免的又开始忐忑起来。 他可是真的担心魏征今日不过来。 “玄成兄说要回府一趟，马上就来了。”房玄龄笑着解释道。 又挥挥手与一众轿夫说道：“你们先回去，不必等我。” “对对对，诸位先回去，晚些时候我会安排人送房相回府的。”江司业赶紧接过话茬。 他还担心这些轿夫跟着，会影响到他们后面的计划。 眼下房玄龄这话，可是给他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轿夫们离去，江司业便请准备请着房玄龄进到忘忧酒楼。 身后的街道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哒哒哒的声音。 “你看，魏相这不过来了。”房玄龄笑着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回头，果然见着魏征骑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魏相，您可算是来了。”江司业赶紧又迎上去，替魏征牵住缰绳，又搀着魏征下马。 “回府换了件衣服，耽误了一点时间，江司业莫怪。”魏征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司业见惯了魏征这般脸色，倒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不敢不敢，魏相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进去吧。”江司业陪着笑脸，而后又伸手邀请两人进去。 进到忘忧酒楼，江司业亲自在前面给两人带路。 上了二楼雅间，江司业又赶紧为两人准备好凳子，待两人坐下，又为两人倒酒。 “江司业如此勤快，留在国子监岂不是屈了才，不如明日朝会上江司业申请一下，去尚食局做事？”魏征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让江司业整个人都愣住了。 去尚食局？ 魏征这是在明着骂他江司业只配干太监的活计。 江司业不敢反驳，眼下要是得罪了魏征，让他负气离开，自己的任务可就失败了。 “不敢不敢，尚食局都是给陛下和娘娘们服务的，下官没有收益，可不敢去尚食局。” “魏相，您请喝一杯。”江司业陪着笑脸，与魏征笑道。 房玄龄却是没说话。 心道这江司业也是真的豁的出去，被魏征如此羞辱，还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倒也是难得。 魏征喝了杯酒，放下酒杯，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江司业给自己倒酒。 江司业犹豫片刻，还是将酒杯满上。 “江司业，既然你不去尚书，那要不来本官府上，正要本官的丫鬟走了，缺了个端茶倒水，斟酒赔笑的人，本官看你就很不错。”魏征又是与江司业笑着说道。 这次更是将江司业比作自己府上端茶倒水的丫鬟，江司业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随后却是深呼了两口气，陪笑道：“不敢不敢，下官今日请魏相和房相过来，实在是想感谢两位帮忙寻找褚祭酒的事情。” “若是之前下官有哪里得罪过魏相的地方，还望魏相大人有大量，莫要在意。” 江司业算是把自己踩在了尘泥里，却仍然是不敢与魏征闹翻。 “得罪的……” “玄成兄，差不多就可以了，人江司业好心好意的邀请我们来赴宴，你可不准再说那些奇怪的话。” 魏征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房玄龄给打断。 看了眼江司业，魏征却也是没有再说什么。 江司业与房玄龄投了一个感激的神色。 余光里的冷厉，却是死死的盯着魏征。 江司业暗暗发誓，一旦今日成功把魏征与房玄龄拿下，方才的羞辱，他一定会全都回报给魏征。 …… 酒过三巡，魏征与房玄龄皆是有了醉意。 江司业还在一旁不断的给二人倒酒。 “江司业，今日这宴席不错，本官很满意。”魏征打着酒嗝，满嘴酒气的与江司业说道。 嘴里的酒味差点没给江司业熏吐了。 江司业心里暗自咒骂魏征，面上却是陪着笑脸。 “魏相满意就行，魏相日后若是再想来，提前与下官说便是，下官一定给魏相安排好。”江司业笑着说道。 魏征点头，又是伸手准备去夹面前的菜肴，却是一头栽在桌子上。 显然已是醉酒过去。 “魏相？”江司业心中大喜，心道再也不必给魏征这混蛋陪着笑脸了。 “嗝……老东西喝醉了……嗝……”房玄龄也是打着酒嗝。 而后又大着舌头说道：“劳烦……江……江司业送……送我们回府……” 江司业等着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就要把两人转移囚禁起来。 否则他今天的罪可就全都白受了。 搀扶着两人下了楼，忘忧酒楼的掌柜与小二皆是看了过来。 “来帮忙扶一下，外面有两位相爷的人等着。”江司业与忘忧酒楼掌柜和小二喊道。 两人过来帮忙，将魏征与房玄龄搀扶上了两台轿子。 轿子被早已等候的轿夫们抬走，江司业自己回了忘忧酒楼。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壶好酒，我今日要在此处通宵。”江司业与酒楼掌柜说道。 江司业拿着酒上了楼。 小二来到酒楼掌柜身边，望着外面早已离去的两台轿子，小声说道：“掌柜的，我们就这样看着两位相爷被他们带走？” 忘忧酒楼掌柜的眯着眼，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东家让我们不要插手这事情，我们照做就是。” “不然坏了东家的计划，我们怎么与东家交代。”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东家自有东家的考虑，东家不会让两位相爷有事的。” “给东家传消息，将今日的事情交代清楚。”酒楼掌柜的打断小二的话，又与他交代两句。 小二离开，酒楼掌柜的看着夜色下的长安街道，回头又看了眼二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我一定会查清此事 第二天一大早，太极殿的百官便等着魏征与房玄龄来主持朝会。 但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 辰是朝会，一直等到巳时也不见人的踪迹。 百官免不得猜测起来。 “长孙尚书，今日怎么不见魏相与房相二人过来。” “这朝会到底还进不进行？”有官员看向前面站着的长孙无忌，皱着眉与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哪里知道魏征与房玄龄二人为何不见踪影。 便是把目光看向在户部任职的魏叔玉与房遗直。 “昨日房相与魏相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今日不见来上朝？”长孙无忌看向魏叔玉和房遗直二人。 “启禀长孙尚书，我父亲昨日傍晚的时候回家换了身衣服，说国子监的江司业请他和房相在去忘忧酒楼赴宴。” “今天早上也没有回来。” “我以为父亲和房相是在忘忧酒楼住下了。”魏叔玉与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皱眉，就算是魏征与房玄龄在忘忧酒楼住下，那也不该错过今日的朝会。 如此不靠谱的举动，可不像是魏征与房玄龄的作风。 “马上派人去忘忧酒楼，请房相与魏相过来。”长孙无忌与太极殿里的侍卫说道。 侍卫跑出去请魏征与房玄龄。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奇怪的很，魏相与房相一起缺了今日的朝会？” “也没看到国子监的江司业。” “自从褚遂良失踪之后，整个朝堂人心惶惶的，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褚遂良去了哪里，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百官们议论纷纷。 魏征与房玄龄的迟到，又让他们想起了失踪的国子监祭酒褚遂良。 长孙无忌皱着眉，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都稍微多点耐心，许是魏相与房相劳累，在忘忧酒楼睡过头了。” “趁着这个时候，大家先吃点肉包子垫垫肚子。”河间郡王李孝恭突然开口。 百官等了两个时辰，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此刻闻到香喷喷的肉包子的味道，早已经是口水直流。 “这些都是忘忧包子铺刚出蒸屉的包子，本王见时辰也不早了，故而让他们送来了。”李孝恭与百官再次说道。 “忘忧包子铺的包子可是一绝，味道绝对没得说。” “今日还要多谢河间王了，不然我等还得饿着肚子在这里等。” “就是就是，河间王仁义，我等感激不尽。” 百官们吃着手里的肉包子，嘴上也是不断的拍着李孝恭的马屁。 李孝恭只是微笑，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百官吃了一阵，众人精神也好了不少。 而后便是看到派出去的的侍卫从外面跑了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名国子监官服的人。 仔细看去，便是国子监的江司业。 “禀报诸位大人，忘忧酒楼只寻到国子监江司业，酒楼掌柜的说，昨日江司业送魏相与房相上了各家的轿子，便是回到酒楼休息了。” “魏相与房相并未在忘忧酒楼休息。”侍卫与长孙无忌等一众官员说道。 “没有在忘忧酒楼休息？” “那他们去了哪里？” “这么久了，府上也没回去，他们还能去哪？”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百官们小声议论着魏征与房玄龄的下落。 没有人可以一晚上都不回家的。 真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一大早也会有人来禀报才是。 “江司业，昨日你确定你将魏相与房相二人亲自送上了轿子？”长孙无忌眉头皱的更紧。 既然是送上了轿子，为何一晚上过去了，人影倒是没了？ “启禀长孙尚书，下官昨日确实将人送上了轿子，而后下官高兴，便又回了忘忧酒楼拿了两壶好酒，喝着喝着就睡着了。”江司业面露惊恐之色，赶紧与长孙无忌解释道。 “你说谎，你与魏相、房相平时并未来往，他们如何会答应你去忘忧酒楼赴宴？” “分明是你以请魏相与房相为借口，对二人实行了绑架。”河间郡王李孝恭突然冷喝一声，把江司业给吓了一跳。 其余百官也是怒目看向江司业。 魏征与房玄龄若是出了事，他这个邀请两人出去赴宴的人，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不是这样的，河间王，我真的只是想请魏相与房相吃个饭而已。” “也希望他们可以帮忙加派人手，去寻找我们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他们不见了踪迹，下官也是忧心不已。”江司业赶紧为自己辩解。 看着眼前的李孝恭，江司业心里也满是恐惧。 他还真的害怕李孝恭给自己安上这样一个罪名，而后直接把自己给弄死了。 “忧心不已？本王是不会相信你这样的鬼把戏。” “来人，在找到魏相与房相之前，将此人关入天牢。” “若是房相与魏相出事，本王第一个杀了他！”李孝恭与太极殿的侍卫喊道。 “河间王饶命，河间王明鉴，下官真的没有……”江司业与李孝恭大声求饶。 李孝恭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侍卫正要把江司业带下去，却是被长孙无忌给拦下：“汉王殿下往日曾经说过，对待犯人，讲究疑罪从无。” “就是说我们在没有任何绝对证据的时候，不能对任何人定罪，否则便是有可能是一桩冤案。” “所以老夫觉着，把江司业下狱是绝对不可取的事情。” “还是先让大理寺与刑部问问昨日的细节，江司业这两日不要出长安城就是。” “多谢长孙尚书，多谢长孙尚书。”江司业连连与长孙无忌感激。 心里想着，莫非一直与自己联系的衣袍男子，就是眼前的长孙无忌。 想着长孙无忌的地位，又想到长孙无忌之前被皇帝、被赵辰给折辱，江司业突然明悟了一般。 “长孙尚书，他很有可能就是……” “河间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查清此事的。”长孙无忌再次打断想要致江司业于死地的河间郡王。 河间郡王李孝恭眉头紧皱，看了眼江司业，转而负气离开。 似乎是对长孙无忌这般举动十分不满。 百官也都看着长孙无忌，不少人都觉着长孙无忌今日的举动有些奇怪。 明明是最有嫌疑的人，长孙无忌竟然要强保他。 莫非，长孙无忌也与魏征与房玄龄的失踪有着关系。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听说了吗？昨夜魏相与房相失踪了。” “听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位相爷竟然一个晚上都失踪了。” “之前是国子监的褚祭酒，现在又是魏相和房相，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 “唉，这长安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不在长安，汉王也不在吗？” “若是汉王殿下出面，肯定可以查出来其中的缘由。” “不知道啊，汉王殿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说不定是真的不在长安。”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日下午，魏征与房玄龄一起失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绝对瞒不住的。 况且之前还有褚遂良的失踪。 京兆府可是忙的脚后跟都落不了地，京兆府尹直接就病了。 接连三位朝中大臣失踪，压力全都给到他这边了。 大理寺衙门。 大理寺少卿戴胄与刑部左侍郎联手审理此案。 江司业站在大厅之中，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既然之前找不到褚遂良的踪迹，那么现在这些人也别想有什么发现。 而且一点证据都没有，没人可以断他的罪。 长孙无忌说的好，疑罪从无，今日可是帮了他的大忙。 “江司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刑部左侍郎开口问道。 “韩侍郎，我知道的东西，方才已经全都说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对于魏相与房相的失踪，我也是深感愧疚。” “若非是我邀请他们赴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江司业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自责的神色。 刑部左侍郎皱眉，他们现在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但江司业的嫌疑最大。 换做是以往，换做是普通人，他们可以上刑。 但眼前的人是国子监的司业，今日太极殿上，长孙无忌又出口保他。 这让刑部左侍郎没了法子。 “好，你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你先回去，若是有事，我们会派人过去寻你。”戴胄的突然开口，更是让刑部左侍郎措手不及。 江司业离开，刑部左侍郎便是与戴胄质问道：“戴少卿这是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这样放他走？” 刑部左侍郎有些恼，江司业的嫌疑是最大的。 甚至他就怀疑江司业是绑架魏征与房玄龄的凶手。 但戴胄就这样把人放走了？ “我们有证据吗？”戴胄看着江司业离开的方向，淡淡说道。 刑部左侍郎皱眉，又是摇摇头。 “既然没有证据，将他留在此处，能问出来什么？” “除非是对他动刑，否则休想问出任何东西。” “我也知道，他必定与魏相和房相的失踪有关系，但没有证据，他就不是凶手。”戴胄缓缓说道。 他明白长孙无忌说的疑罪从无。 对付江司业，只有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否则一切都没有任何作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样看着他逍遥法外？”刑部左侍郎与戴胄说道。 戴胄叹了口气，他当然是想到了赵辰。 但他同时也明白，赵辰怕是并不在长安。 否则谁敢在赵辰眼皮子底下对魏征和房玄龄动手？ 不要命了？ “先派人多收集一些消息，之后……再看吧。”戴胄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办法。 刑部左侍郎皱眉，他这样回去，怎么交差？ …… 魏征与房玄龄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一处不见五指的地牢之中。 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风声都听不见。 “房相，你怎么样？”魏征在黑暗之中与房玄龄喊道。 房玄龄揉了揉脑袋，应了一声，与魏征说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问题，这是什么地方？”魏征说道，起身在四周开始摸索起来。 “嗤——” 一道火苗突然出现，火苗点燃放置在墙壁上的火把。 不见五指的地牢之中，便被照出了个大概模样。 地牢很大，房玄龄正坐在地上揉着脑袋。 而在房玄龄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魏征仔细看了眼，竟然是早已失踪许久的褚遂良。 “房相，你看那是谁！”魏征与房玄龄喊道。 房玄龄愣了愣，而后看向褚遂良的位置。 “褚祭酒，他怎么在这？”房玄龄面色微变，快步走到褚遂良身边。 褚遂良只是睡着了，不过精神看起来有些憔悴。 显然这些日子在这里过的并不好。 褚遂良醒过来，便见房玄龄与魏征站在自己面前。 “房相、魏相，你们……”褚遂良撑着身子起来，看到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我们也被绑来此处了。”房玄龄苦笑着说道。 魏征没说话，而是看向前面突然亮起的火把。 方才他并没有看到人影出现。 火苗就是自己燃起来，而后又点燃了其中的一个火把。 “那是一个机关，每当天黑，外面的人就会控制机关，将火把点亮。”褚遂良与魏征解释道。 魏征点头，而后看向褚遂良，道：“可曾见过将你绑来的幕后之人？” 魏征想从褚遂良这里知道，长安到底是谁在搞鬼，竟然想要颠覆大唐社稷。 “你说江司业吗？” “我是被他派人绑来的。”褚遂良恨恨说道。 他还记得自己与和河间郡王李孝恭喝完酒后，之后便出现在了此处。 褚遂良只记得自己跟江司业闹得不欢而散。 整个长安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江司业？” “他绑你做什么？”魏征奇怪的看着褚遂良。 他想不明白，江司业一个国子监司业，绑褚遂良这个国子监祭酒作甚。 “老夫曾经昧着良心，收受过齐州长史鲁易发的贿赂，帮他儿子进入到国子监。” “中间人便是江司业，他便时常以此事要挟于我。” “而后在街上，江司业醉酒，我便训斥了他两句，许是他怀恨在心，将我绑来此处。”褚遂良说着自己的事情，而后又是摇摇头。 魏征听到褚遂良曾经收受齐州长史鲁易发的贿赂，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却是忍住到嘴边的脏话。 堂堂国子监的祭酒，为了一些钱财，竟然去帮一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家伙。 可也真是让他开了眼。 “江司业只是一个国子监司业，难道褚祭酒就没有怀疑过，他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房玄龄站在一旁，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长孙尚书被戳中了心思 褚遂良当然怀疑过其他的人，但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发现。 怀疑又怎么样？ 而且他从来没在这里见到过江司业出现，自己是否真的是江司业绑来此处。 也只是他褚遂良怀疑而已。 至于江司业所谓的身后人，那他褚遂良更是不清楚来了。 “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些日子，除了每日来送饭的人，并未见到其他的任何人。” “江司业也没有来过，所以他身后到底有没有其他人，那个人又是谁，我也是不清楚的。”江司业摇头说道。 房玄龄皱眉，他原本还想从江司业这里问出来幕后之人的消息。 现在看来，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吃饭了。”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火把的照耀下，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之下的男人走进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餐盒。 “你是谁？” “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魏征与面前的男人质问道。 “屁话那么多干什么，老子是给你们送饭来的，爱吃不吃。”男人表现的很是不耐。 将饭盒丢在地上，而后转身就走。 魏征恼怒，却是拿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刻他们被关在此处，可算是身处绝境。 魏征现在想着，之前程咬金与他们保证，一定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现如今程咬金又在干什么。 …… “将军，有消息了。”北衙禁军衙署，程咬金正在等属下传来消息。 偏将跑过来，与程咬金禀报道。 “说。”程咬金只是说了一个字。 魏征与房玄龄已经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被人抓了去。 那他程咬金就得想办法保证两人的安全。 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程咬金可没法子交代。 “魏相与房相如今被关在城北的一处宅子里，那里有一个地牢，有十几个人在那里看守。”偏将与程咬金禀报道。 昨日他们一直派人跟在魏征与房玄龄的身后，所以对于两人被绑去了何处，也是清清楚楚的。 偏将也是将那边的情况摸清楚之后，才来与程咬金禀报。 “将军，我们现在要不要立刻派人过去，把魏相和房相救出来？”偏将说完，又与程咬金多问了一句。 程咬金摇头：“暂时不必，你派人去把那里盯紧了，一定要保证两位的安全。” 若是现在就把魏征和房玄龄救出来，他们之前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大张旗鼓的答应江司业的邀请，也不是做了无用功？ 现在只能先暂时委屈他们二人，静静的等待幕后之人动手。 偏将虽然不太理解程咬金这样做的意义。 但他还是选择点头，正要准备离开，又被程咬金叫住。 “最近这段时间，让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更是让偏将摸不着头脑。 应了一声，便是离开衙署。 程咬金坐在凳子上，想着最近这些日子长安发生的事情，心道那幕后之人，最近也该行动了。 …… 两天之后，整个长安都被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魏征与房玄龄的踪迹。 两人是皇帝指定的理政人选，现在双双失踪，可真是让百官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极殿，一众大臣全都无精打采。 没有找到魏征与房玄龄，百官似乎也失去了领头人。 这两日六部也是没有个章法。 大家都是忧心忡忡。 今日这个朝会，又是没有人主持的一次。 “诸位，不必如此丧气。”长孙无忌开口，与百官说道。 百官却是不买他的帐，看也不看他一眼。 长孙无忌面上有些挂不住，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魏相与房相的失踪，我们大家都很担心。” “但京兆府派出去寻找的人一直就没有停过。” “相信不久之后，一定可以找到魏相与房相。” “但陛下如今远在齐州，长安若是没有人主事的话，必定会自乱阵脚。” “我还是建议，暂时先选出来人人选，主持朝堂大事。” 长孙无忌的话说完，便遭到百官的怒目而视。 长孙无忌这样说，无疑是想告诉百官，他自己想暂时主持朝堂大事。 可想着昨日长孙无忌为江司业开脱，百官们便是不敢相信他。 “就算要选一人暂时主持朝堂，也轮不到你长孙尚书。” “就是，长孙尚书昨日为江司业那个嫌疑人开脱，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 “很有可能就是你们密谋绑了魏相与房相，而后好趁机掌管朝堂。” “长孙尚书，好大的野心。” “不知道长孙尚书想要干什么！” 太极殿上，百官冷嘲，长孙无忌面上神色极度难看。 “好了，长孙尚书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昨日我们确实没有证据指证江司业。” “刑部跟大理寺也没找到任何证据说是他江司业干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长孙尚书说的，要把暂时主持朝堂的人选选出来。” “长孙尚书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对朝堂政事熟记于胸，本王希望他可以暂时主持朝堂。”河间郡王李孝恭的突然开口，让嘈杂的朝堂安静下来。 李孝恭推荐长孙无忌暂时主持朝堂事务，这是让百官没有想到的。 往日的李孝恭从不参与议论这样的事情。 但让长孙无忌暂时主持朝堂，百官们接受不了。 长孙无忌之前的形象可从来都不是正面。 更何况前日的事情，更是让百官怀疑长孙无忌。 “绝对不行，长孙尚书绝对不能主持朝堂。” “诸位难道忘了，之前就是他与李泰主持朝堂，而后差点把大唐社稷都给毁了？”有官员开口。 长孙无忌瞬间暴怒，抽出腰上的玉佩，狠狠的砸向说话的官员。 官员并没有被砸倒，反倒是玉佩碎了一地。 “诸位你们看，长孙尚书被下官戳中了心思，如今已经暴怒。” “如此模样，你们还敢让他主持朝堂？”官员在后排与百官喊道。 长孙无忌被李孝恭紧紧拉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能有半点挣脱的痕迹。 若非是被拉住，长孙无忌非要冲过去，把说话的这名官员活活砍死。 可长孙无忌越是如此，百官越是觉着他心虚。 长孙无忌颓然的在一旁站着，百官却是不看他一眼，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先想一个暂时可以主持朝堂的人选出来。 他们一直在这里耗着，那也不是个事。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本王就临危受命 太极殿再次安静下来，百官都在考虑，眼下谁来主持朝堂合适。 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主持朝堂，这是个很敏感的事情，若是办的好还可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将来皇帝回来，肯定是找人算账的。 太极殿安静地有些可怕。 “诸位，本王说一句吧。”李孝恭突然与百官说道。 百官皆是看了过来，等待着李孝恭后面的话。 “汉王赵辰，是皇帝陛下最为器重之人，之前他在朝堂的表现，诸位也都看在眼里。” “大才之人，必定可以为大唐社稷解决眼下难题。”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长安军事学院，请汉王出来主持朝堂如何？”李孝恭笑着与众人说道。 百官皆是皱眉。 赵辰的本事，大家当然都知道。 但赵辰的脾气，可是让百官不敢稍微招惹他。 之前招惹过赵辰的人，要么被踢出了朝堂，要么就是把命也丢了。 让赵辰主持朝堂，那太极殿岂不是赵辰的一言堂？ “诸位，汉王是陛下的嫡长子，将来大概率会是我大唐的太子殿下。” “诸位迟早是要跟汉王共事的，倒不如早些熟悉一下。”李孝恭又是说道。 不少官员沉默。 以皇帝对赵辰的重视，以及赵辰自己的本事，除非是赵辰自己不想当这个太子。 否则大唐的太子，必定是赵辰。 其余的皇子，谁敢与赵辰争？ 也就跟李孝恭说的一样，他们要么学着适应赵辰，要么趁早就离开长安。 以免将来惹恼了赵辰，连性命都要危及。 “河间王说的在理，汉王殿下是陛下最为信任的皇子，若是他能主持朝政，倒也是可以。”有官员开始认同李孝恭的建议。 李孝恭点头，面露笑容。 “那我们就去长安军事学院，邀请汉王殿下出来，主持朝政。” “话说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汉王殿下出来，他不会不在长安军事学院吧。” “有传言是说，汉王殿下其实一早就去了齐州，也不知道真假。” “管他真假，去了就知道了。” 百官眼下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辰身上。 哪怕说赵辰可能会手段有些狠，跟他们有些合不来。 但谁让赵辰是汉王，还是皇帝的嫡长子。 这以后若是成了太子，他们还得跟赵辰相处好一段时日。 现在熟悉，总比将来出事要好！ 百官出了太极殿，便是直奔城外的长安军事学院去。 …… 长安军事学院的第一批学生，已经全部下放到各地的军中。 除却几个女学生被留在学院任教之外，便是李治也被丢到了靠近长安的蒲州折冲府锻炼。 今日是长安军事学院第二批学生的入学日子。 李靖与牛进达都是在观礼台上看着眼前的一批新生。 徐世绩站在学生们的前方，看着这些青春昂扬的年轻人，自己似乎也回到当初挥斥方遒的年少时光。 徐世绩来学院的时候，赵辰已经去了齐州。 所以一直以来，徐世绩都没有办法与赵辰当面道一声感谢。 若非是赵辰当初帮忙，他早就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忧郁而亡。 如今留在长安军事学院任教，既为自己，也为报答赵辰。 李孝恭与百官来到长安军事学院的时候，正好遇到学院守卫换岗。 想着自己这么多人能不能进去，却不想还是被拦在了门口。 一众穿着各色官服的大人们被拦在了长安军事学院门口，倒也是一番风景。 “诸位，学院有着规定，学院重地，不经通报，不得擅闯。”站岗的学生与一众官员说道。 官员们也不敢说话。 在赵辰的地盘上，他们可不敢放肆。 不然以赵辰的秉性，说不定就让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们出来暴揍他们一顿。 不值得！ “我们来是想见你们院长的，还请与汉王通禀一声。”李孝恭与站岗的学生笑着说道。 “李副副院长说了，我们院长最近在忙，不管是谁来，都不见。” “诸位，请回吧。”站岗的学生与李孝恭说道。 李孝恭没说话，身后的其他官员面上神色就有些难看。 他们是想请赵辰出来主持朝事的，结果连赵辰的面都见不到？ “那请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你们院长？”李孝恭点头，又与站岗的学生问道。 “院长事务繁忙，不是我们想见就见的。”站岗的学生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句。 挥挥手，示意李孝恭等人离开。 李孝恭笑着点点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回头与身后的百官说道：“汉王不在长安军事学院，我们都回去吧。” 百官愣了一下，继而也是反应过来。 赵辰若是在学院，肯定不可能一次面都不露。 一个长安军事学院里的学生，会一直见不到自己的院长？ “那现在该怎么办？” “朝堂总要有人挑大梁才是。” “对啊，若是没有带头，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河间王，不若您就暂时主持朝堂事宜吧。” “对，河间王，您也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人，陛下也相信您，我们大家也都对您信任。” “不若就河间王您暂时主持朝堂事宜吧！” 百官在长安军事学院碰了壁，犹豫之时，又是想到了身边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在百官的心目中，李孝恭一直是皇帝的得力助手。 以前大唐夺取天下之时，李孝恭也是出了大力。 虽然近来这些时日，李孝恭似乎隐藏在了幕后，没有了什么表现，但威信还是存在的。 百官也都相信他的能力。 “本王身子最近很是不好，这等重任，实在是担待不起。” “诸位还是另选他人吧。”李孝恭摇头，表示拒绝。 百官却是不同意。 “河间王，除了您，我们现在谁也不相信。” “对，除了河间王您，我们谁都不会支持。” “那长孙无忌是想主持朝堂，但我们可不相信他，说不定他就是绑架魏相和房相的幕后主使。” “河间王，如今朝局不稳，那凶手依然在长安逍遥法外，还请河间王出山，稳固大唐社稷。” 百官纷纷劝着，面上尽是希冀之色。 李孝恭面露为难之色，看着眼前的百官，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河间王……” “那好吧，本王就临危受命，暂时主持朝堂事宜。” “待寻回魏相与房相，本王再回去过潇洒的日子。”李孝恭点头，面上依然带着为难之色。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江司业最近日子过得挺不错。 刑部和大理寺一直找不到他绑走魏征与房玄龄的证据。 压根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两日也没有人再来找他麻烦，江司业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江司业，外面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过来。”国子监的学生送来一封信，递到江司业面前。 江司业愣了一愣。 按照现在他被百官怀疑的情况下，是压根不会有人给自己送信的。 江司业接过信，与国子监学生挥了挥手，而后便看了起来。 信是齐州长史鲁易发写的。 他在信中与江司业问长安这边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江司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与自己行贿的齐州长史鲁易发，竟然跟自己是一伙的。 可江司业也不知道，长安这边什么时候行动。 甚至他连衣袍男子的具体身份都不清楚。 如今的江司业还在猜测，那衣袍男子究竟是不是长孙无忌。 毕竟他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可是帮自己脱了身。 江司业收好书信，沉默了片刻，便是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他得去与衣袍男子问清楚这事，总要得到一个具体的行动时间才是。 不然他江司业可是不敢安心。 出了国子监，路上遇到大小官员无不侧目看着江司业。 毕竟魏征与房玄龄失踪的事情，他江司业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眼下江司业已经是不顾这些，直奔群芳园而去。 “江司业，怎么大白天的也来这群芳园？”李孝恭刚从群芳园出来，便迎面遇到了江司业。 江司业想着之前李孝恭在太极殿上对自己的为难，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 但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笑着说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嘛，想来此处消遣一下。” 李孝恭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也没再说什么，便是转身离开。 江司业看着李孝恭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便是走进群芳园。 群芳园白天几乎没有什么人，江司业一路来到了那处小院子。 “大人——”江司业冲房间里喊了一句，又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而后便见那个熟悉的衣袍男子站在门口。 这次江司业只看见了眼前衣袍男子的眼睛。 很熟悉。 但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怎么，大白天的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模样？”衣袍男子声音颇有些冷厉。 沙哑之中带着些许的不耐。 “不是，属下不敢。”江司业赶紧说道，也是赶紧把脑袋低下来，不敢再去看衣袍男子的模样。 “上次的事情你办的不错，如今朝堂没了魏征与房玄龄的阻碍，于我们的计划大为有利。”衣袍男子沙哑着声音，微微点了点头。 “大人，虽然魏征与房玄龄都被绑了，但李孝恭又在主持朝局，他这个人……” “李孝恭没有所谓，我有办法让他为我所用。” “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衣袍男子打断江司业，似乎对眼前的朝堂局势还是很有把握。 被问到自己来此有何事的时候，江司业才反应过来。 拿出自己收到的鲁易发的信，递给衣袍男子。 “大人，这是今日属下收到的齐州长史鲁易发的书信，之前便是他贿赂属下，没想到他也是大人的人。” “不过属下不太明白，他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江司业与眼前衣袍男子解释道。 也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他可不敢说自己的跟齐州长史鲁易发还有什么别的牵连。 “鲁易发？”衣袍男子看了眼信，江司业明显看到他的双目闪过一丝冷厉。 只是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儿子被赵辰杀了，所以想着早些动手，向赵辰报仇。”衣袍男子淡淡说道。 江司业却是心里一惊。 这赵辰去了齐州，竟然已经对齐州长史鲁易发的儿子动了手。 而且从这封信来看，鲁易发竟然还没有抓到赵辰。 “无所谓了，我们的计划马上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你给鲁易发回信，就说我们即将开始行动，让他安心等待。” “另外，这些日子你不要再来此处了，免得有心人盯上你。 “九月十九日的晚上，你去邀请程咬金喝酒，记住，不要让他回到北衙禁军的营地。”衣袍男子与江司业说道。 尤其是最后一句叮嘱，衣袍男子的生意也变得凝重。 江司业立刻反应过来。 九月十九，应该就是他们计划的最终时刻。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办到。”江司业点头。 今天是九月初七，距离九月十九还有十二天的时间。 那也就意味着，十二天之后，他江司业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江司业满脸兴奋的走出群芳园，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让程咬金再次赴自己的宴。 …… 九月初七，鲁易发的儿子已经过世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抓到赵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但他发现，凭自己的力量，压根就抓不到赵辰。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长安那人的计划尽快实行，他也好早点抓到赵辰，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这也是他为何给长安的江司业去信的原因。 “鲁长史，马都督让你过去一趟。”门口有仆人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回过神来，与仆人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 马志远找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这个时候保持安静，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免得横生事端。 但现在他鲁易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折冲府都给马志远要了去。 他就算是想搞事情，也没有办法不是。 走出自己的宅子，鲁易发径直来到马志远的府邸。 “马都督。”鲁易发略有些不耐烦的与马志远拱了拱手。 “鲁长史，快请坐！” “今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马志远邀请鲁易发坐下，而后笑着说道。 鲁易发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期待马志远口中的好消息。 马志远看了眼鲁易发，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表示笑道：“方才长安传来消息，魏征与房玄龄失踪了，如今朝堂上无人可以镇得住大局，我们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鲁易发面露疑惑之色。 魏征与房玄龄失踪，难道是长安那人干的？ 一旦朝堂不稳，他们便是有机会在这里将皇帝拿下。 而后自己也可以……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代替我救出皇帝 “马都督的意思是，我们很快就可以对……他动手了？”鲁易发双目紧紧的盯着马志远，沉声问道。 马志远点头，笑道：“当然是这样，我说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很快，鲁长史你就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了。” 一听马志远提到自己的儿子，鲁易发的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点点头，而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马都督，大概还需要多久的时间？”鲁易发与马志远追问一句。 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可以找赵辰报仇。 “迟则生变，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届时我们肯定是跟长安同时行动。”马志远想了片刻，与鲁易发说道。 虽然依旧是没有得到准确的时间，但这个消息已经是给了他鲁易发莫大的希望。 “好，那下官就等候马都督的好消息。”鲁易发与马志远拱手，而后便是转身离开。 一旁的折冲府都尉一直没有说话，此刻鲁易发走了，他才缓缓开口：“大人，皇帝若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事，我们肯定是要给个交代的……” “你也觉着鲁长史是个不错的人选？”马志远笑着说道。 折冲府都尉愣了片刻，随后便是露出笑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算，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 李恪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摆脱了跟在身后的眼线，再抬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钻到哪个地方去了！ “完蛋，这什么鬼地方！”李恪抱怨一句。 在他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房子。 前后左右，一点区别他都没有看出来。 李恪无奈，只能顺着前面的一条路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蹲着一个人在翻着地上的石头。 “劳驾让一下。”李恪与蹲着的那人说道。 蹲着的人也不回应，也不避让，便好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说劳驾，让一下路！”李恪加大了音量，与蹲着的人说道。 蹲着的人依旧是没有动静。 李恪恼了，伸出手就要把眼前的人拉扯到一旁。 却是反被这人给抓住。 “我特么……程二？” “怎么是你！”李恪正要发怒，却是看到抓着自己胳膊这人，竟然是有些日子没见的程处默。 自从在静县程处默离开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李恪一直都不知道程处默去了哪。 “你小子还敢对俺动手，要不是赵大让我带你过去，俺非要一拳给你放倒了！”程处默嘿嘿一笑，一拳锤在李恪的胸膛上。 李恪也是笑着，听到说是赵辰让程处默在这里等自己。 便也是好奇的问道：“皇兄知道我出来了？” “当然知道了，赵大不是帮你把尾巴给甩掉了嘛。” “走吧，时间不早了，赵大还有事情与你安排！”程处默拍拍李恪的肩膀。 李恪一直以为是自己甩掉了身后的眼线，却是不曾想…… “你这家伙不会是骗我的吧，明明是我自己甩掉了那些家伙！”李恪跟在程处默身后，嘴里嘟囔着。 …… 齐县的一家酒楼里。 李恪与程处默走进这里。 便在酒楼二楼见到了赵辰。 “兄长。”李恪与赵辰拱手行礼。 今日的赵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正坐在桌子前饮酒。 “坐。”赵辰点头，示意两人坐下。 程处默当即坐下，手就拿起桌子上的羊肉狂吃起来。 李恪倒是没有他那么豪放，只是用筷子夹了几口菜吃。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赵辰放下酒杯，与李恪问道。 李恪快速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而后看了眼周围，小声与赵辰说道：“我估计他们是快要动手了，最近每日都有人来东院探查父皇的情况。” “而且都督府四周的防备是越来越严。” “今日若非我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怕是还出了门。” 都督府已经被马志远派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便是李恪今日都差点出不来。 也是他在门口狠狠的教训了那拦他的折冲府士兵，马志远也不想这个时候就把动静闹的太大。 所以才让李恪出了门。 “皇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凭我们五百北衙禁军的士兵，压根就不可能护住父皇的安全！”李恪又与赵辰说着自己的担忧。 北衙禁军是比折冲府的士兵军事素养高。 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他们人数毕竟有限，还得照顾皇帝的安全。 “这也是我今日找你过来的原因。”赵辰点头，示意李恪稍安勿躁。 “程二去黄州调集了两千折冲府将士，若霜去了泰州折冲府求援，现在还未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所以我们只能按照我们只有两千五百人安排计划。”赵辰与李恪说道。 听到程处默从黄州调集了两千折冲府士兵，李恪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虽然可能对大局无用，但多一个人，皇帝的安全就多一分保证。 “五百北衙禁军士兵，那是留在皇帝身边的最后底线，他们只需要负责保护皇帝就是。” “两千折冲府士兵，分成三队，届时若是他们动手，我们会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佯攻都督府。” “他们必定会派人来堵，那时候我需要你们在都督府放一把火，扰乱他们的视线。” “记住让皇帝换好衣服，到时候我会趁乱去将你们带走。” “程二，你去寻一个体型与皇帝差不多的人，到时候需要充当被大火烧死的皇帝。” “明白没有？”赵辰说完，目光扫过两人。 李恪瞬间就明白过来赵辰的计划。 让皇帝在大火之中假死，以达到让马志远等人相信皇帝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 之后马志远必定会传消息回长安。 长安一听皇帝出了事，那必定也是会有所行动。 届时，长安那人的身份，也必定是不攻自破。 “明白。”李恪点头，程处默也是咬着羊肉连连点头。 “那皇兄，嫂子她一直没有消息，你要不要去看看？”李恪想到赵辰说李若霜还没有消息，也是免不得有些担心。 皇帝这里固然重要，但他知道，对于赵辰来说，李若霜也一点不能疏忽。 眼下没有看到人回来，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明天若是再没有回来，我会过去看看，我若是没有赶回来，记住还是要按照之前的安排。” “程二你就去代替我救出皇帝。”赵辰与程处默再次嘱咐一句。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唯一的办法就是 赵辰当然是担心李若霜的，尤其是这么久，李若霜一直都没有回来。 若是没有遇到什么事，也不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 但赵辰同时也明白，在此之前，这里其实也是需要自己留下来掌控局势。 不然皇帝如今被困在都督府，完全失去了自保能力，自己再要是突然离开。 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如今程处默带着两千黄州折冲府的将士来此支援，倒也是让赵辰松了口气。 想着现在还不见消息的李若霜，赵辰心里不免的有些着急起来。 “赵大，要不你现在就去接应一下嫂子，这里有俺和李恪，没事的。”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也是想让赵辰放心去寻李若霜。 李恪点头，道：“皇兄你还是现在就去吧，要是时间充足的话，这里还能等你回来。” 赵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便是点头：“那你们在这里小心一些，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以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为第一任务。” “放心吧，俺们的本事你还不放心，倒是赵大你，小心些。”程处默与赵辰点头。 赵辰没再说话，便是起身离开酒楼。 程处默望着赵辰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泰州距离齐县，与黄州距离齐县差不了多少。 李若霜这么久没有回来，怕不是真的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 齐县两百里外的官道。 有数千人在此对峙，一方为首的便是李若霜和她率领的泰州折冲府八大金刚。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面容阴翳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后簇拥着不下于泰州折冲府士兵的人数。 “张都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拦我等去路？”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开口，与面前的阴翳中年男人质问道。 中年男人却是不做声，目光落在为首的李若霜身上。 “这泰州折冲府，何时由一个女子统领了？” “你们林都尉呢，死了？”张都尉笑着，面上尽是不屑之色。 “你！”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暴怒，想要抄着家伙上去收拾面前的张都尉，却是被李若霜挥手拦住。 昨日他们三千人便是来到此处，休息一阵之后，却是被眼前的张都尉率领衢州折冲府的士兵给拦住去路。 张都尉给出的解释是，前面正在进行各地折冲府的联合演练，暂时不允许有任何人通过。 李若霜看到泰州折冲府士兵奔波了几日，肯定是疲惫至极。 当时也不想与张都尉起冲突。 便忍让了一日，不想今日眼前这张都尉还是不让他们通行。 “怎么，还想对本将军动手？” “你们要是敢动手，本将军保证，你们绝对不可能平安的通过这里。”张都尉冷笑一声。 他是受齐州都督马志远所托，来这里防备有别处的折冲府队伍去到齐州。 虽然不知道马志远到底为何要拦住别处的折冲府过来，也不知道别处的折冲府为何要过来。 但马志远给的好处实在是太丰厚，让张都尉没有理由拒绝。 眼前一个女人竟然率领着泰州折冲府的将士，这更是让张都尉感到好笑。 “马志远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让你带着衢州折冲府的将士来此。” “现在速速退去，不然后果可是你承受不了的！”李若霜与张都尉呵斥道。 张都尉却是冷笑，他不管马志远想要干什么。 他的任务只是负责拦住这条通往齐州地界的官道。 其他的，与他何干？ “后果，什么后果，本将军率军在此联合演练，你们若是过去，才应该想想这后果。” “此路不通，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张都尉冷笑，并不理睬李若霜的警告。 于他来说，马志远就算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反正自己也没有参与。 他不过是带着衢州折冲府的将士们来这里演练。 演练嘛，哪里能让别人随便从自己的营区过。 张都尉早就有了想法，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汉王妃殿下，这家伙看样子是铁了心不让我们从这里过了。” “不如我们一起杀出去吧。”八大金刚之中的一人说道。 李若霜摇头。 他们是去齐县援救皇帝，三千人不能损失在路上。 不然这次援救，岂不是成了笑话？ 而眼下面前的张都尉又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挡着自己的去路。 李若霜一时间也是想不出来任何办法。 要是赵辰在，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若霜心里暗暗说道。 随后又与身边的八大金刚挥手：“今日再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再想办法。” 八大金刚愣了愣，脸上有些失望，随后点点头，让身后的将士们回去休息。 “切，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什么来历，竟然会让她率领泰州折冲府军队。”张都尉见眼前的李若霜撤回，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屑。 他也是不知道，眼前的李若霜到底是何身份。 不过这不重要。 他只需要守在此处，不让任何人过去就是。 …… 夜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李若霜倚靠在一棵大树下，身边放着长剑。 李若霜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带人过去，但想了好久，依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妃殿下，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与李若霜递过来一块干粮。 李若霜此时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摇摇头道：“你们吃吧，我现在不饿。” “王妃殿下还在想着今日的事情呢！”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轻轻叹息一声，而后与李若霜问道。 “齐县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在路上多耽搁一日，齐县就危险一分。” “可如今我们却是被人阻拦在此处，不得寸进。” “也不知道赵辰现在怎么样了！”李若霜缓缓说着，面上依然挂着担忧的神色。 赵辰让她带着令牌来泰州求援，好不容易找来援军，却是被人拦在了此处。 李若霜不能让双方打起来，否则别说不能离开这里。 损兵折将不说，那张都尉必定会一路追着他们过去。 若是被他们追着去了齐县，说不定又会给赵辰他们带来麻烦。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张都尉杀了。 如此一来，衢州折冲府没了领头的，自然会作鸟兽散。 可不妥的是，谁能去杀了那张都尉。 张都尉手下可是有几千人，别说杀他没那么容易，就算杀了他，谁又能从里面安全的脱身？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本王许你一个齐州长史 张都尉可不知道李若霜在想些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只需要在这里拦着，就能轻轻松松的完成马志远的委托。 马志远给的那些好处，他张都尉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拿在手里。 至于马志远为何要请他拦住此处，马志远自己又想干什么，这些张都尉都不管。 他只需要拿到手的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将军，今日那女子是什么来头，怎么泰州折冲府的将士还由她率领了？”营帐中，有人与张都尉问道。 张都尉笑了笑。 他可不知道女子是李若霜，是汉王赵辰的夫人，李靖的女儿。 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管她是谁，这一个月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休想从这里过去。” “来，喝酒！”张都尉笑道，举起酒杯与众人喊道。 “有都尉大人在此坐镇，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对对对，都尉大人不点头，想从这里过去，做梦！” 营帐中传来一阵奉承的声音。 张都尉很是满意众人对自己说的这些话。 “本将军能有今日，离不开诸位的鼎力支持，来，我们再饮一杯。”张都尉再次举杯，与众人说道。 众人举杯，正要喝酒，便听到门口有人向里面喊道：“都尉大人，门外有个自称是齐县过来的，想要与都尉大人见面。” “齐县？” “马志远派来的？” “这个时候，他派人过来做什么？” “不会又有什么别的要求吧！” 营帐中的衢州折冲府将领小声议论，目光纷纷看向前方的张都尉。 张都尉淡定的喝下一杯酒，随后笑道：“管他是谁派来的，先见一见。” “让他进来。” 张都尉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年轻男子便是走了进来。 “呦，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谁派你来这里的，又想干什么？”张都尉一见来人，顿时笑了起来。 其余将领也是纷纷看着来人。 来人便是站在那里，虽然未曾有什么别的动作，但他们莫名就感到一股威压从面前这人身上散发出来。 这家伙怕不是个普通人。 一众将领心中暗暗想到。 张都尉此刻也是皱起了眉，面前的年轻男子不仅长相英俊，便是这气质，也是卓尔不凡。 他以前见过不少世家公子，也没有一人能与面前这人相比。 “你到底是谁？”张都尉的酒醒了一大半，从位置上站起来，盯着眼前的来人。 “赵辰。”年轻男子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赵辰？” 张都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赵辰，您是汉王赵辰！”一旁的将领突然喊了一声，面上尽是震惊之色。 “赵辰，汉王……”张都尉这才回过神来，喉咙咕咕的咽下两口唾沫。 其余的几名将领此刻也是不敢吭声。 赵辰，这个名字在整个大唐疆域，应该没有人会不曾听过。 皇帝身边最被宠溺的红人，即便当初还不是皇子，宠溺程度也是冠绝整个朝堂。 如今更是被封汉王，地位更是在一众亲王之上。 日后这大唐太子，也九成会是他。 如此人物，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张都尉感到一丝心惊。 “属下拜见汉王殿下。”张都尉躬身，与赵辰行礼。 “属下拜见汉王殿下。”其余将领也纷纷向赵辰行礼。 一众人皆是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他们能看出来，眼前的来人来历不凡，可却绝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汉王赵辰。 “起来吧。”赵辰淡淡说了句。 张都尉等人这才起身。 “殿下，您怎么来了这里？”张都尉陪着笑脸，与赵辰问了一句。 “你们为何来这里，本王就为何来这！”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都尉。 张都尉一听这话，可是瞬间就明白过来。 吓得赶紧低头解释：“殿下明鉴，属下是帮齐州都督马志远的忙，他说皇帝陛下在齐县休养，担心有齐州的流民对皇帝陛下不利，所以请属下带兵来这里防守……” “所以你就把泰州折冲府的将士们拦在此处？”赵辰声音冷厉的打断张都尉的话。 张都尉面露紧张之色，想要与赵辰解释，却又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理由。 “马志远企图在齐县对皇帝不利，齐县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泰州折冲府，是救援皇帝的援兵。” “为首的女子，是本王的夫人，汉王妃李若霜！”赵辰看着张都尉，缓缓说道。 “殿下恕罪，属下不知道那位姑娘就是王妃殿下，要是知道，属下绝对不敢拦住王妃殿下的去路！”张都尉一听赵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他哪里知道自己拦住的，竟然是赵辰的夫人，汉王妃李若霜。 要是知道，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普天之下，放眼望去，除了跟赵辰有死仇的，谁敢去得罪赵辰？ 那些得罪过赵辰的家伙，有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他张都尉虽然贪图便宜，但也没想过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啊。 得罪了赵辰，那不就是要把自己的命给送了嘛！ 其余将领一听今日那女子竟然就是汉王妃，也是吓得浑身哆嗦。 又庆幸自己没有对汉王妃口出狂言，不然现在怕是早就把命丢了。 “起来吧。”赵辰轻轻的抬了抬手。 张都尉却是不敢起身。 他担心赵辰不会放过自己！ 其余将领见张都尉不动，他们也是不敢动。 “今日来这里，不是来收拾你们的，你们在地方为官，想办法捞一些好处，本王能理解。” “多谢汉王殿下，属下当真是不知道那马志远行的是悖逆之事，不然……”张都尉感激的说着，却又说不下去。 赵辰也没再追究着这事，而是说道：“本王也是知道你不敢跟马志远沆瀣一气，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对你动手。” “之后你就率领衢州折冲府的将士们驻守在此处，给马志远去信，就说此处一切正常，泰州折冲府的人全都被你挡在此处。” “明日你放泰州折冲府的将士们从这里通过，齐州的事情了了，本王许你一个齐州长史。” 齐州是上州，一个上州长史，远比他这个中州折冲府都尉好的太多。 听到赵辰与自己许下承诺，张都尉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忙道：“属下愿为汉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这种人，手段可黑着呢 李若霜还在为明日大军该如何通过前面的拦截而彻夜难以入睡。 她不想将时间都耽搁在这一点点的地方。 赵辰那边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让她带领的援兵又一直过不去。 李若霜想着，若是真的因为自己的拖延，而导致赵辰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去办。 李若霜不是没有想过，想办法将此处的消息告知赵辰，但她又担心赵辰也没有办法解决。 反而会影响了赵辰的计划。 或许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赵辰反倒不会将她当作底牌，反而会有其他的准备吧。 李若霜坐在大树下一夜，眼睛都没有合上一下。 第二天清晨，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六过来给李若霜送早饭，发现她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王妃殿下，您一夜没睡吗？”老六与李若霜关切道。 李若霜摇了摇头，又看向前面张都尉他们的营地。 “王妃殿下，不若今日我们杀将出去，说不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老六想了想，与李若霜提出这个一个完全不靠谱的办法来。 他们本来就是一支奇兵，要是跟衢州折冲府的人发生了战斗，两百里之外的马志远会不清楚？ 马志远要是有了准备，他们还要去支援干什么？ 况且，衢州折冲府有两千人马，可不是他们想杀出去就可以杀出去的。 人是她从泰州折冲府调出来的，没有意义的牺牲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你们安心的休息，我来想办法。”李若霜与老六说道。 老六点点头，将手中的早饭递给李若霜，而后便是离开。 可李若霜哪里有什么办法。 不然昨天一晚上，她早就想出办法来了。 拿在手里干粮也没有心思吃，李若霜望着前面，却是看到前面张都尉的营地里出现异动。 张都尉率领着一队人马，直接朝他们奔过来。 “防备！”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大声喊道。 泰州折冲府士兵立刻集结队伍，将张都尉的队伍拦在官道上。 李若霜放下手中的干粮，拿起一旁的长剑，朝张都尉走过去。 “让开，你们想干什么？”张都尉似乎很生气这些人挡住自己的去路。 泰州折冲府的将士们没有半点退缩，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张都尉。 张都尉也不看他们，而是在人群中寻找李若霜的踪迹。 “张都尉此举何意？”李若霜从人群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都尉。 她也是奇怪，这一大早上的，张都尉竟然带人过来，看样子是想闯他们的营地。 “属下拜见汉王妃殿下，昨日是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汉王妃殿下，请汉王妃殿下治罪。”张都尉突然从马上跳下来，直接便是与李若霜躬身请罪。 “请汉王妃殿下治罪。”其余将领也是纷纷向李若霜请罪。 李若霜有些懵。 她不记得自己把身份告知过眼前这些人。 他们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不过眼下似乎并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李若霜还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以此为诱饵，想要擒住自己。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不叫人把路让开，让我们过去！”李若霜冷着脸与张都尉说道。 “告诉后面的人，把路给汉王妃殿下他们让开，路上要是有一颗石子硌了王妃殿下的脚，本将军非要把你们砍了。”张都尉立即与身后的将领喊道。 将领连连点头，急忙向来时的回去。 没过多时，李若霜就远远的看到前面的衢州折冲府士兵的营帐从官道上移开。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王妃殿下，确实把路让开了！”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与李若霜说道。 昨日还是死咬着他们，说绝对不让他们通过此处的张都尉，今日竟然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而且他们还知道了李若霜的身份。 可仅仅只是凭着这一个身份，就可以让张都尉这般的恐惧？ 众人皆是感觉到其中有些奇怪的东西。 “张都尉，你怎么知道我的？”李若霜狐疑的看着张都尉，开口问道。 张都尉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沉吟片刻而后才道：“是……是汉王……” “赵辰他去找过你了？”李若霜与张都尉追问。 “是，是，昨日晚上，汉王殿下突然来到属下的营地，让属下将路让开。” “属下若是知道挡了汉王妃殿下的路，绝对不会那般态度。” “汉王妃殿下开恩。”张都尉与李若霜点头，又再次求饶道。 “那个家伙……”李若霜望了一眼前方，并未见到赵辰的踪迹，小声的嘟囔一句。 心里却是暗自欢喜。 “既然你已经知错，我也不会追究于你，此事就到此为止。” “我们立刻启程赶路。”李若霜与身后的一众泰州折冲府将士喊道。 …… 众人路过原本之前张都尉派人堵住的官道。 官道两旁的衢州折冲府士兵全都低着头，默默的等待着李若霜率领泰州折冲府将士通过。 张都尉站在远处，望着前方消失的队伍，心里的一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都尉大人，其实我们也没有这般卑躬屈膝吧，就算是汉王，那也管不到我们身上。”一名将领与张都尉说着。 他觉着张都尉的姿态放的实在太低。 完全不似往日的那般霸道。 “你知道什么，马志远那家伙竟然想对皇帝动手，那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就算他成功了，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就他给的那些钱财，堵堵路可以，可要是造反，百倍都不够。” “而且汉王赵辰绝对不是自傲之人，他能从之前的两位太子的针对中胜出，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你们以为昨夜我没有想过拿下他，可我知道，只要我们动手，下一刻，死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汉王赵辰，别看他温文儒雅的模样，这种人，手段可黑着呢！”张都尉与身边将领缓缓说道。 虽然只是与赵辰见了一面，但张都尉就已经被赵辰震慑到。 孤身一人，就敢闯自己的大营，绝对是一个疯子。 不过还好，他张都尉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反而赵辰还许诺于他齐州长史的位置。 齐州长史！ 看样子这次齐州官场，是要发生一次大地震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几人可以安然无事！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说不定还能封个国公 “王妃殿下，为什么那张都尉一说到汉王殿下，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就有些不自然。” 行军的途中，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六好奇的与李若霜问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赵辰。 对赵辰的所有了解，也都来自于别人的口口相传。 可今日那张都尉只是说到汉王的时候，脸上就是露出惊惧的神色。 这让老六感到很是疑惑。 “你到时候见到他，你就知道了！”李若霜笑着说道。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最后还是要靠赵辰来解决此事。 而赵辰竟然直接跑人家营地去了。 看张都尉方才的脸色就知道，昨夜赵辰的突然出现，有多让他感到心惊。 “听说汉王殿下以前开了一家忘忧酒馆，是不是真的。” “我有些想不明白，以汉王殿下的身份，他怎么会去开个酒馆当掌柜呢？”老六没有得到李若霜的回答，又问起了其他的问题。 听到老六的问题，李若霜又是想起了自己当初与赵辰第一次在酒馆相见的场景。 现在想想，若非是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家伙，自己又如何会遇上赵辰。 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些事情。 李若霜依然没有回答老六，老六看着李若霜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也是自觉的没有再去打扰他。 心里却是更加期待与赵辰的见面。 …… 赵辰这么快就回来，让程处默有些咂舌。 他还以为赵辰要花上不少时间去帮李若霜解决麻烦的。 没想到只是一天时间过去。 “赵大，你见到嫂子了？”程处默狐疑的看着赵辰。 他甚至有些怀疑赵辰根本就没有去找李若霜。 虽然说皇帝这边的安危确实很重要，但李若霜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她明天应该会赶到，到时候你去接应她进城。”赵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也没跟程处默说衢州折冲府拦路的事情。 程处默点头，李若霜既然快要到了，那他们的把握就愈发的大。 “那赵大，我们之前的计划，是不是要改变一下。” “泰州折冲府可是有三千人马！”程处默与赵辰说道。 三千加两千，他们的人马已经占据了上风。 甚至可以直接拿下齐州都督马志远等人。 程处默觉着按照如今的情况，他们最好是不要再冒险做事。 “拿下马志远他们，随时都可以，我们的目的，不是拿下他们这些小喽啰。” “长安隐藏在幕后的人，才是我们需要揪出来的。” “不然区区马志远，他们能逍遥这么久。”赵辰开口说道，便是否定了程处默的建议。 若是抓了马志远，长安隐藏在幕后的人肯定会断掉所有的牵扯。 再想抓住他，可就完全没有可能。 可不是那人，他又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说不定那天就伤了人。 皇帝亲自来齐州，不也就是为了给那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现在，就看谁更能沉住气了！ 程处默点头，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争勇斗狠的小子。 他只是觉着这样有些危险，一旦事情没有被他们控制在手里，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麻烦。 “程二，秦三最近有没有给你来信？”赵辰突然又问起了秦怀玉的情况。 秦怀玉自从去了北边前线镇守，便是很少再写信回来。 即便是写了信，也只是问着赵辰他们的情况，秦怀玉自己在边境如何，他自己一句话也不提。 许久不曾见过秦怀玉，秦琼的死对他的打击又极大，赵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秦怀玉的。 “自从我们离了长安，就没有收到过了，不过秦三那小子，除了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其他的都挺好。” “之前我还听说，他在前线每日都跟军中的大小伙子们比试，这身手啊，估计已经超过俺了！”程处默笑着说道。 想着当初三人经历的事情，程处默脸上也是露出怀念之色。 若是时光还能回到当初三人相遇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此处事情解决完之后，便要准备与渊盖苏文算账，既然为敌，最好的办法就是致其于死地。”赵辰缓缓说道。 秦琼的死，赵辰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 还有藏在高句丽的侯君集，若非是他，秦琼也不会战死沙场。 秦怀玉也不会决心留在北边前线！ 这些，之后都是要算账的！ “那肯定的，到时候赵大你去与陛下请旨，领军出征，俺给你当将军。” “一战，踏破高句丽，活捉渊盖苏文。”程处默与赵辰举杯，面容郑重。 “踏破高句丽，活捉渊盖苏文！”赵辰起身，语气坚定。 …… 马志远心情不错，他收到了衢州折冲府张都尉的信。 信上说泰州折冲府的援军，已经被他拦在了两百里之外的官道上。 没有他的允许，泰州折冲府的人绝对不可能越过半步。 这让马志远很是开心。 想着自己的那些钱财没有白花。 钱财嘛，不重要，等他们完成了计划，要多少钱财他都能得到。 “黄都尉，今日已经是初十，最近这两天，你务必要注意皇帝他们的动静。” “无论如何，不可让他们从都督府逃了出去。” “若是估计的不错，这两日长安的密信也该到了，只要一得到动手的具体时间，我们就立刻行动。” “绝对不能留下后患。”马志远看向身边的折冲府都尉，语气凝重的说道。 黄都尉点头，他既然已经投靠了马志远，那自然是得听从他的安排。 虽说弑君是悖逆之举，但想着马志远与自己画下的大饼，黄都尉满眼都是希冀之色。 “都督大人您就放心吧，有属下在，必定让他们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从今天开始，属下已经交代，不准东院的任何人出入。” “如此一来，那李恪也休想再出去寻找机会。”黄都尉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点头，李恪不出去，鲁易发就没机会派人跟踪去找赵辰。 鲁易发不动，打草惊蛇的概率就不大。 他们到时候就可以打皇帝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场针对皇帝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 “办的不错，事成之后，本官会与长安那人陈述黄都尉你的功劳，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封个国公。”马志远笑着说道。 一听到自己将来还能封国公，黄都尉当时眼珠子都绿了。 赶紧与马志远拱手道：“多谢都督大人栽培。”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可是有什么事 “父皇，皇兄已经在外面做好准备。” “现在就等着马志远他们动手了。” 齐州都督府东院，皇帝正一脸悠闲的坐在院子里赏花。 为了安抚皇帝在这里安静的住下，马志远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将这个东院好好的布置了一番。 “父皇，为什么不直接让皇兄将马志远他们拿下，这样一来，父皇也就没不必如此危险。”李恪有些不解。 他相信以赵辰的本事，要拿下马志远等人，完全是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的。 而且他们也不必像现在这般担心。 还要时时刻刻的注意外面那些人的动静。 皇帝现在留下这里，无疑是最为危险的举动。 李恪想不明白，抓几个齐州的官员，至于费这么大劲？ “谁跟你说，朕要拿下的是他们？”皇帝看向李恪，缓缓说道。 “几个齐州的官员，要只是拿住他们，朕还需要亲自过来，还需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让辰小子过来？” “你以为齐州的暴动，仅仅只是齐州官员参与了？” “朕要抓住的，是隐藏在长安的幕后之人。”皇帝面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似乎是因为李恪的见解浅薄而不满！ “长安的幕后之人？”李恪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他们一行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收拾这些齐州的官员们。 敢策划百姓暴动，那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可没想到的是，皇帝现在竟然说，他们要揪出来的，是隐藏在长安的幕后指使。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策划百姓暴动，这是要造反吗！ 李恪不解，看着皇帝，等待着皇帝的解释。 皇帝似乎是叹了口气，而后才与李恪说道：“你觉着辰小子本事怎么样？” 李恪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又与自己问了这么一句。 “皇兄的本事，那当然是极好的，父皇为何这么问？”李恪回答道，又问着皇帝。 “辰小子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齐州的暴动再大，朕也不必亲自来此，最多就是让辰小子跑一趟。” “但此次不仅是朕来了，辰小子也被朕要求着过来了，你可知是为什么？”皇帝与李恪问道。 “难道……”李恪的脸色一变：“难道那幕后之人是皇兄……” “我特么！”皇帝一脚就把李恪给踹翻了。 李恪倒在地上，脸上挂着笑容。 他当然知道幕后之人不会是赵辰，不过是与皇帝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罢了。 “嘿嘿，父皇，儿臣说笑的。”李恪陪着笑脸。 “辰小子若是幕后之人，怕是我们一行早就完蛋了。”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恪。 “皇室之中，对朕不满的大有人在，朝臣之中，暗地埋怨朕偏袒的人也不少。” “他们制定这个计划，无非是想让朕来齐州，而后好进行他们的计划。” “朕索性就遂了他们的愿，不仅朕来了齐州，也把辰小子叫了来。” “为的就是让那些人可以放肆起来。” “眼下看来，长安的动静可是不会小。”皇帝缓缓与李恪说道。 这是皇帝第一次与别人说着此次出行的真正目的。 便是一开始，赵辰也被皇帝蒙在鼓里。 不过很显然，赵辰之后没多久就想通了。 “父皇的意思是，幕后之人可能会是皇室之人，可皇室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都是闲散王爷，他们怎么会有力量指挥的动齐州官场？”李恪面色微变，却还是有些想不通。 皇室的人大部分都只是在长安生活的闲散王爷。 基本上就没有可能和齐州官场有联系。 更别说是指挥他们设计皇帝。 难道是朝中的大臣？ 李恪不免心想。 毕竟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出身齐州，或者是以前在齐州留任。 但思来想去，李恪还是想不通，何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辰小子有没有告诉你，他之后的计划。”皇帝没有回答李恪的问题，而是问起了赵辰接下来的计划。 “皇兄昨日安排说，待马志远他们行动的时候，让北衙禁军拼死抵抗。” “程处默带来的两千黄州折冲府将士会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佯攻都督府。” “届时我们将都督府点燃，伪造出父皇被大火烧死的假象。” “而后便等着马志远将父皇驾崩的消息告知长安。”李恪与皇帝说着昨日赵辰的计划。 赵辰去找李若霜的事情，李恪并没有跟皇帝说。 他也担心皇帝会责怪赵辰这个时候没有大局意识。 到时候皇帝跟赵辰吵起来，挨收拾的肯定是他李恪。 李恪有了经验，自然是不会再趟这样的浑水。 “辰小子的安排还靠谱的，朕这里你全权安排，混乱的时候，你小子也得注意安全。”皇帝点头，又与李恪提前嘱咐了一句。 李恪点头，心里还是很暖。 这是皇帝为数不多的对他主动关心。 有时候李恪也羡慕赵辰会让皇帝无比在意，今日，自己似乎也体会到了一丝。 “去吧，最近这两天不要再出门了，那些人必定会拦着你，不必与他们争执，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就好。”皇帝点头，示意李恪离开。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日子便来到了九月十五。 这日，马志远一大早就收到了长安的来信。 看完信之后，马志远脸上便是露出兴奋之色。 长安的那人在信上告诉自己，九月十九，就是对皇帝动手的日子。 今日距离九月十九，还有不过四天的时间。 也该是他们进行最后准备的时刻了！ “速去请鲁长史、黄都尉来此！”马志远与身边的侍从说道。 侍从快速离去，马志远在大厅里来回踱步，难以压制自己内心的兴奋。 很快，鲁易发和黄都尉便是来了此处。 鲁易发的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一直不能找赵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已经成了鲁易发的心结。 黄都尉恭敬的与马志远行礼，毕竟马志远之前就已经许诺，他也许可以拿到一个国公的爵位。 想到这，黄都尉便是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马都督找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鲁易发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显然是马志远一直告诉他，很快就可以对皇帝动手，却是一直没有动静的事，让鲁易发很是不满。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行动就在这两天 马志远心情大好，也不在乎鲁易发对自己摆出一副臭脸。 既然计划的最终日子已经确定好，那他们也很快就可以结束这种等待的煎熬时刻。 “当然是有事，才把鲁长史找来。”马志远笑着说道。 “鲁长史不是想找那赵辰报仇吗，现在机会来了！”马志远又继续说了一句。 “机会来了？”鲁易发显然是没想到，今日马志远找自己，竟然说的是这件事。 天知道他鲁易发有多么的想要抓住赵辰，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可奈何他鲁易发没有能力，一直抓不住赵辰。 后来连身边的黄都尉也投靠到马志远麾下，这更是让鲁易发感到绝望。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等着长安那边传消息过来，准备对皇帝动手。 这样他才有可能找赵辰报仇。 但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鲁易发几近绝望。 可方才马志远似乎是在跟他说，机会来了！ 难道是长安传来动手的消息了？ 鲁易发追问之后，便是双目死死的盯着马志远。 马志远看着鲁易发，心想自己若是不跟鲁易发说这事，怕是他今晚都别想着睡觉。 “不错，长安的已经传来消息，这个月的九月十九日，我们便对皇帝动手。”马志远缓缓说道，语气颇为凝重。 鲁易发担心不是这事，但此刻听到马志远开口，心里又好似被掏空了一块。 “九月十九？”鲁易发一把抓住马志远的胳膊，再次确认道。 一旁的黄都尉见鲁易发这般动作，便想将他拉开，却见马志远与自己摆了摆手。 “鲁长史，你儿子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马志远微笑着说道。 鲁长史松开马志远的胳膊，面上突然涌出极度的恶毒之色。 “等我们抓到了皇帝，我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 “若非是他生出赵辰这么个东西，我家能儿也不会死。”鲁易发恨声说道。 马志远笑笑，他觉着鲁易发也有些可怜。 明明是自己一贯的宠溺鲁能，导致他为非作歹，最终引来杀身之祸。 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旁人。 不过也好，鲁易发越是这样疯狂，之后让他顶罪，别人才会越发的相信。 “鲁长史的仇，我们很快就可以报了。” “鲁能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得到安息。” “今日我请二位过来，是准备与两人商议，再好好准备一下。” “确保十九那日我们可以顺利的拿下那昏君。”马志远与两人说道。 此刻的鲁易发也是缓下情绪来，听到马志远这么说，当即开口说道：“马都督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只要能报仇，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鲁易发也是下了狠心，心里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 “这两日，我们会逐步的将城门封起来，对外就说发现暴乱的同党，各个城门，就由黄都尉负责派人把守。” “另外城里肯定会有赵辰安排援救皇帝的人，届时黄都尉务必要将他们拦截在外面。” “不求杀光他们，让他们不能前进就是！”马志远与黄都尉说道。 马志远可不相信，皇帝身边真的会只有那五百北衙禁军。 皇帝不是傻子，赵辰也不是傻子。 都督府外这么多折冲府士兵，谁还看不出来他们是把皇帝软禁了？ 城里必定会有皇帝的援军。 马志远需要人组织他们营救皇帝。 “都督大人放心，有属下在，必定不会让一个人冲到折冲府去营救昏君。”黄都尉与马志远朗声保证道。 马志远很满意黄都尉的态度，点点头，而后又是看向一旁的鲁易发。 “鲁长史，你的任务很简单，我们除了有三千折冲府将士之外，还有一千长安那位大人支援的死士。” “他们人人都是骁勇善战之士，五百北衙禁军士兵也不能短时间击垮他们。” “鲁长史你的任务，带人把整个都督府点燃，将昏君他们一并烧死在都督府内。” “若是有人想趁乱逃跑，务必要以乱箭射杀。” “如此一来，昏君他们必死无疑。”马志远与鲁易发交代着他的任务。 鲁易发点头，这个任务很简单。 放一把火，等着皇帝他们自己跑出来，而后乱箭射杀就是。 倒也很是轻松。 “对了，鲁长史，本官还想告诫你一句，若是赵辰在你那边出现，不要去管他。”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不准让皇帝逃离都督府。”马志远又特意提醒了鲁易发一句。 他也是有些担鲁易发会因为想要抓到赵辰，而放弃了都督府皇帝一干人。 若是皇帝逃走了，他们就是死定了！ “知道了。”鲁易发看了眼马志远，神情中有些不耐烦。 马志远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距离行动的日子没几天了，他也不想跟鲁易发闹的太僵。 “如此，就看十九日的行动了。” “二位，谋刺皇帝，诛九族的事情，还望二位小心再小心，切莫因为一点小事，葬送了整个家族！”马志远再次与二人提醒一句。 “都督大人放心，掉脑袋的事情，没人敢开玩笑。”黄都尉笑着说道。 马志远再次看了眼鲁易发，见他也朝自己点头。 这心里的担忧总算是少了一些。 挥挥手，便是示意两人离开。 …… 两日之间，齐县的各处城门又开始盘查起来。 街上巡逻的衙役人数也比之往日多了不少。 百姓走在街上，也时常会被衙役拦住询问。 衙门对外面说是有暴徒余党来到齐县，可能会危及皇帝的安全。 所以才如此的盘查。 但齐县的百姓似乎并不相信这些，却只是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只能任由着齐州的官员们戏耍。 酒楼里，赵辰坐在临街的位置，程处默坐在他的对面。 “赵大，城里戒严，估计他们的行动就在这两天了！”程处默看着窗外，小声与赵辰说道。 “城门口都准备的如何了？”赵辰收回目光，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点头：“都安排好了，只要他们开始行动，我们的人就会立刻夺取一座城门。” “到时黄州的折冲府将士就会直奔都督府展开佯攻。” “只是……赵大，泰州折冲府三千士兵，不给他们派任务吗？”程处默与赵辰问道。 泰州折冲府三千士兵支援，但赵辰似乎还是准备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 行动中，没有考虑到那三千泰州折冲府将士。 程处默有些搞不懂。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今晚一战，不容有失 同样搞不懂的还有泰州折冲府的八大金刚他们。 他们原本是说过来救援皇帝的。 但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按兵不动。 眼看着马志远他们就要对皇帝动手了，他们这些人按兵不动？ 那他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李若霜也是不明白为何赵辰会做如此的决定，但她只是遵照赵辰的命令，让泰州折冲府的将士们留在城外等待。 城里的风声似乎是越来越近。 九月十八日，齐县这一座城池，街上已经很少能见百姓的踪影。 到处都是巡防的士兵，以及衙门里的衙役。 齐县的百姓纷纷躲在家里，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齐县将有大事发生。 齐县的客栈也全都封闭起来，一些胆小的客栈掌柜更是直接将大门用木头顶死。 整个齐县人心惶惶，街上一片萧条模样。 入夜，齐县更是刮起了大风，天边似有倾颓之相。 马志远坐在齐县县衙，今日他将会在此处指挥搜捕皇帝的战事。 鲁易发和折冲府黄都尉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齐县的一众大小官员分立两旁。 “诸位可知道今日我们要做什么？”马志远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大小齐县官员。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他们很多人也不知道马志远今日要他们来做什么！ “皇帝昏庸，致使我齐州百姓暴动，而今我马志远，便要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将皇帝诛杀在这齐县。” “以待长安明君继位，还我齐县百姓安宁。”马志远说出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着实让一众齐县官员没反应过来。 “都督大人，您是要弑君造反？”一名官员小心谨慎，却又显得极为紧张。 造反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格外的陌生。 也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眼下，似乎…… “不错，长安有大人已经在等待我们的消息，杀了皇帝，自有大人继位，我们就是开国的功臣。” “你们，可愿意与本官一同，拜将封侯？”马志远声音冷厉，面上神色也是有些狰狞。 一众齐县官员哪里敢说话，他们当然不想答应，可若是敢说出来，面前都敢弑君的马志远还会轻饶了他们？ 怕不是要被马志远当场杀了立威。 “既然没人说话，就在此书上留下自己的性命，我等歃血为盟，立誓诛杀皇帝。”马志远不知又从何处拿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 上面有三个血红的手印，以及马志远、鲁易发和黄都尉的名字。 “马都督，这样做，是不是……” “你说什么？”一名官员还没把话说出口，就被马志远冷厉的目光盯上。 “你在说本官的这样做不妥是吗？” “来人，将他杀了。”马志远挥手，黄都尉便是起身，擒下说话的那名官员。 官员还想着逃命，却是被黄都尉抽出武器，一刀砍了脑袋。 血淋淋的场面，当时就吓吐了在场的一众官员。 “还有没有人有其他意见的！”马志远再次开口。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只闻得令人作呕的鲜血味道，充斥所有人的脑神经。 “既然没有，那就签下名字，按上手印。”马志远声音响起，目光扫过眼前的所有人。 没有人呢敢抬头看上他一眼。 马志远将按着自己手印的纸递给黄都尉，黄都尉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把匕首。 走到第一个官员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而后在上面划了一刀。 鲜血流出，便被黄都尉一把摁在纸上。 “名字写上去。”鲁易发拿来笔墨，与第一个官员说道。 也有官员没等黄都尉动手，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而后在纸上按下血印。 很快，一众齐县官员全都在纸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这些手印，在杀了皇帝之后，本官会派人八百里加急寄往长安。” “事成之后，你们都是功臣。” “好了，现在都回去休息吧。”马志远说着，便与众人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马志远并不是希望这些官员去干什么。 而是希望他们什么都不要干。 比如想方设法的去帮着皇帝脱身。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有了这些血手印，皇帝若是还活着，他们全都要诛九族。 谁都逃不了！ 这也杜绝了发生其他任何情况的可能。 众人离开，他们也都知道，自己再无任何退路，不少官员心里也开始希望皇帝身死。 皇帝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都督大人英明，这下这些官员们可就不敢有别的心思了，我们的后方安全也可以得到保证。”黄都尉笑着说道。 他也是担心这些官员突然脑子一抽，派人将城门打开，或者是做出其他搭救皇帝的行为来。 那他们可真是死定了！ 现在好了，除非这些人连他们的九族都不要了，否则他们的后方就绝对的稳定。 鲁易发也是露出笑容，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 就等今日晚上子时，他们就可以对皇帝行动。 自己也即将可以为自己儿子报仇雪恨！ “鲁长史，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去都督府外面守着了。” “还是那句话，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从都督府跑了。” “今日正好是西北风，风助火势，到时候大火很快就会蔓延的东院。” “鲁长史，你报仇的机会，来了！”马志远与鲁易发嘱咐道。 鲁易发面上闪过狠厉之色。 随后又隐没于平静之中，与马志远拱手，鲁易发便是离开。 “都督大人，您就这么相信那家伙？”黄都尉与马志远问道。 他觉得鲁易发有些不靠谱。 要是赵辰真的出现，很难相信他会继续留在原地，而放弃追踪赵辰。 “要是跑了皇帝，他儿子的仇就报不了了，本官相信，他会有主张的。”马志远淡淡说道。 皇帝要是不死，除非鲁易发能直接抓住赵辰。 否则他一辈子都报不了仇。 孰轻孰重，马志远相信鲁易发自己会有一个很好的考量。 “你也去准备吧，今晚一战，不容有失。”马志远看向远处，与黄都尉说道。 “是。”黄都尉应声，而后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北风呼啸，在夜里更显得寒冷。 马志远站在门口，想着计划的即将成功，他这心里也是充满着期待。 大唐，要在他马志远的努力下，改朝换代。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乱箭射杀，绝不留情 与此同时的长安。 江司业想尽了各种办法，总算是把程咬金邀请出来喝酒。 今日的忘忧酒楼显得有些安静。 江司业没有在这里看到其他的客人。 虽然这与平时热闹的忘忧酒楼不太一样，但江司业想着完成衣袍男子的任务，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程将军，您快坐，今日啊，下官又找来一些好酒，想着请程将军喝上一杯。”江司业满脸笑容的与程咬金说道。 今日他的任务也很是简单，只要把程咬金灌醉，不让他回北衙禁军军营就是。 既然程咬金出了门来这，那江司业还是很有把握的。 程咬金好酒，自己出点血给他多来几坛美酒，程咬金不就留在这里了？ “上次没让程将军喝的尽兴，是下官的错，今日下官一定与程将军尽兴。”江司业与程咬金笑道。 程咬金也是满脸笑容，有酒喝嘛，他当然高兴。 至于江司业是不是单纯的请他来赴宴，还是别有想法，程咬金心里跟个明镜一样。 “这酒果真是好酒，可这人嘛……”程咬金喝下一杯酒，放下杯子，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江司业身上。 江司业愣了愣，又马上恢复笑容：“下官在国子监的名声是有些不太好，但那也都是同僚们推测的。” “魏相与房相的失踪，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程将军可一定要相信下官！” 江司业以为程咬金说的是魏征与房玄龄失踪的事情，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 程咬金笑了笑，看着江司业，说道：“他们可是跟你喝完酒之后，就被人绑走了，本将军免不得怀疑……” “那褚祭酒呢，他总不是跟下官喝完酒才失踪的吧，他可是跟河间郡王喝完酒之后，才没了踪影。” “难道我还能跟河间郡王是一伙的不成？”江司业立刻开口辩解。 甚至说出了河间郡王李孝恭。 程咬金皱眉，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褚遂良与李孝恭喝完酒就失踪了，魏征、房玄龄与江司业喝完酒也失踪了。 难不成江司业和李孝恭是一伙的？ 程咬金觉着不太可能。 之前在朝堂上，李孝恭的一番话，差点就把江司业给直接整死。 他们要是一起的，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况。 反倒是长孙无忌的表现，让程咬金心生怀疑。 长孙无忌可是将江司业救了，他们若不是一伙的，长孙无忌做这样的事情？ 程咬金皱眉，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日江司业邀请自己来此，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这程咬金心里明白。 只是江司业具体想要干什么，程咬金还不清楚。 “最近长安事情太多，某也是心有顾虑，这要是真的再出什么事情，某也是不好与皇帝陛下交代。” “诶江司业，你说，皇帝陛下现在在齐州怎么样啊。”程咬金笑着与江司业问道。 江司业心里却是蓦然一惊。 程咬金这话问的好似随意，但明显是在试探他江司业。 “皇帝陛下的情况，我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怎么知道，程将军可是有什么消息。” “是不是陛下快要回长安了。” “陛下要是能快点回来那也好，陛下不在长安的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陛下回来坐镇，那些宵小肯定不敢有任何动作。”江司业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搪塞着程咬金的试探。 程咬金继续喝酒，也没再说其他的事情。 窗外月色正美，程咬金拿着酒杯，走到窗口，望着眼前的黑暗。 江司业跟在一旁，心里好奇程咬金是在想些什么。 “将军，您在想什么呢？”江司业与程咬金问道。 程咬金回头，看向江司业，笑道：“某在想，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啊？”江司业面色一变，而后又是极快的恢复平静。 “程将军这是哪里话，下官哪里有什么计划？”江司业陪着笑脸。 “没有计划？齐州，今日该对皇帝陛下动手了吧。”程咬金冷冷说道，双目死死的盯着江司业。 …… 夜色越发的深沉，转眼之间已是亥时三刻，再过一会，便是子时时分。 也是他们齐州折冲府士兵动手的时刻。 鲁易发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处黑暗之中，在他面前的，就是齐州都督府。 就是在这里，他的儿子被赵辰杀死。 今日，他就要先杀了皇帝，为自己儿子偿命。 夜风吹拂着鲁易发的发白的鬓角，让鲁易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恐怖狰狞。 “长史大人，时间差不多了！”一名死士走过来，与鲁易发提醒道。 鲁易发点头，随后起身，走向齐州都督府的大门口。 看向身后的两百名死士。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整个齐州都督府用大火点燃。 其余剩下的八百死士，则是留在此处，等待大火蔓延，便将冲出来的一众北衙禁军射杀。 “既然时间到了，那便开始动手。”鲁易发一挥手，一众早已准备好的死士，便是朝齐州都督府内冲去。 离开之前，他们早就在齐州都督府内留下了大量可以点燃的硫磺、柴火之类的。 加之又有这么大的西北风，火势会在极短的时间将整个齐州都督府覆盖。 届时只要他们拦在这里，就算是皇帝有神仙相助，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数十个呼吸之后，鲁易发便见前方的齐州都督府突然大火滔天。 巨大的火势瞬间将西北处的都督府宅院包裹起来。 “着火了！” “快来救火！” “快去保护陛下！” 都督府里，很快就传来北衙禁军士兵惊慌的喊声。 鲁易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任凭着眼前的滔天大火向东院覆盖而去。 齐州都督府门口，突然有几人从里面跑出来。 鲁易发旁边的死士没有丝毫犹豫，弓弩便是激射而出。 数十支弩箭将冲出来之人射成了刺猬。 冲出来的是方才进去放火的死士，鲁易发看着他们的尸体，眉头都没有皱那么一下。 传令下去，里面不管是谁出来，直接乱箭射杀，绝不留情。”鲁易发向身边的死士命令道。 “是，长史大人。”死士领命而去。 大火在齐州都督府熊熊灼烧着。 便是站在门口，鲁易发也能感受到无比的炙热。 但鲁易发没有退后一步。 他担心自己退后了，会错过了死士射杀皇帝的精彩一幕。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死战不退者，杀 齐州都督府。 皇帝也察觉到这两日都督府内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昨日他就听到都督府的另一侧一直有很大的动静，过去看，却也只是看到有不少人在搬着箱子。 皇帝也没多问，却也清楚马志远这是在准备对付自己。 这边晚上也是一直没有休息。 只是刚刚到子时，西北院侧就突然大火腾起，颇有席卷一切之势。 “父皇，马志远动手了！”李恪冲进来，面上挂着紧张之色。 李恪自己是不害怕，他只是担心皇帝的安危。 而且让李恪没有想到的是，马志远他们竟然主动的将都督府给点燃了。 之前赵辰是这个计策，想让皇帝在大火的掩饰下，从而顺利脱身。 但现在看来，马志远也是想要将他们用大火烧死。 这倒也是给他们减了不少麻烦。 “他们竟然想用火烧死朕，倒也是狠心。”皇帝淡淡说道，站在门口望着前方的大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李恪现在可是担心的很。 他们现在的情况可不算是太好，要是不小心真的被大火烧死了，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 “父皇，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冲出去？” “再晚一点，大火可就要把我们全都烧死了！”李恪与皇帝劝说道。 李恪觉着，趁着大火刚起，他们现在冲出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到时候再把之前准备好的尸体留在这里，那更是可以很好的掩盖他们的行踪。 “现在冲出去，那就是给马志远他们当靶子射杀。” “他们既然主动放火，自然是不会让我们冲出去。” “现在这都督府的大门口，应该是布满了弓弩手……” “陛下，门口全都是弓箭手，我们的人根本冲不出去！”皇帝的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北衙禁军的士兵跑来说道。 李恪面色微变。 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些不太一样。 “父皇，现在该怎么办？”李恪多少是有些失了分寸的。 他很担心皇帝的安全，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不知所措。 皇帝与北衙禁军士兵挥挥手。 待北衙禁军士兵退下，皇帝才看向李恪，道：“你去把那尸体吊在房梁上，与你相似的，就摆在一旁的地上。” 北衙禁军士兵甘愿为皇帝赴死。 得知皇帝的计划便有众多人想要自刎，以帮助皇帝脱身。 皇帝也是没法，之前都督府盘查严格，想要带尸体进来，完全是不可能的。 李恪点头，便是麻利的将两具尸体处置好。 而后又回到皇帝身边，等待着皇帝的下一个吩咐。 但过了一阵，李恪也没有等到皇帝开口，不免有些奇怪：“父皇，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皇帝似乎也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就在这里等。”皇帝说道。 “等？”李恪愣住。 在这里等什么？ 等死吗？ …… “赵大，你看齐州都督府的方向！”酒楼之中，赵辰与程处默站在窗口。 突然程处默与赵辰指着齐州都督府的方向。 赵辰顺着程处默指着的方向看去，便见远处大火突然冲天而起。 巨大的火光将都督府方向的夜空都照的发亮。 “程二，你去城门口，将黄州折冲府的将士们放入城中，我去都督府盯着。”赵辰与程二说道。 马志远具体的行动时间，赵辰也是不清楚。 他也只是猜测有可能就在这两日。 所以便一直在这里与程处默说着话，倒也没想到，才过子时，马志远他们就对皇帝动手了。 程处默点了点头，而后便是从窗户口跳下去。 酒楼的大门已经被客栈掌柜的给封了，只能从这里下去。 赵辰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程处默，而后便也是从窗户一跃而下。 …… “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本将军打精神来，守好城门。” “无论是谁，要是敢有靠近城门的，格杀勿论！” 齐县城门，折冲府黄都尉看着远处都督府方向的冲天大火，面上露出笑容，而后转身与几十名守城士兵说道。 “是！”士兵们皆是大声应道。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黄都尉是他们的都尉，黄都尉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黄都尉看了一眼眼前的守城将士，满意的点点头。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一位国公的气质。 马志远说的，今日之后，他黄都尉就是国公大人。 黄都尉背过身去，他还得去其他的地方看上一眼。 齐县的城门，可不止这么一座，要是外面的黄州折冲府士兵从别处冲了进来。 那也是麻烦的很。 黄都尉骑上战马，正要朝着另外一座城门过去，忽然远远的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三十来号人。 这些人个个都是手持武器，气势汹汹的冲他们而来。 “你们是谁，站住。”黄都尉立刻抽出武器，与面前来人大喝。 来人却是不回答，一众人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猛冲过来。 “所有人，立即防备！”黄都尉见状大喊。 身后的折冲府士兵也是纷纷跑了过来，抽出自己手中回的武器。 “杀！”来人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而后便是直接朝面前的黄都尉杀去。 黄都尉不慌不忙，以刀去挡。 却是没想到，这一刀挡过去，巨大的力量差点让他从马上摔下来。 黄都尉心头大惊，见来人又是一刀朝自己劈来。 便是飞快的从战马上跳下来。 来人一刀劈在马身上，战马瞬间倒地身亡。 黄都尉连连后退，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样一个身形魁梧的年轻人，竟然一招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死战不退者，杀！”来人又是一声令下，黄都尉就见来人舍弃了自己。 朝着还在拼命抵挡的士兵杀去。 没有士兵是来人的一合之敌，不一会，便是数名士兵死在他的刀下。 黄都尉心中大惊，他知道这样下去，这些人肯定是抵挡不住。 自己得去寻找援军。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黄都尉便是当即掉头就跑。 这里可是一刻都不得多待。 他可是要做国公的人，可不能死在这里。 黄都尉逃走，来人也没有再去追击。 而是继续击杀着守城的齐州折冲府士兵。 很快，数十名齐州折冲府士兵便被杀的落荒而逃。 巍巍的城门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打开城门！”来人大喊一声。 城门被打开，片刻之后，城外就冲进来一队人马。 为首的竟然是李若霜。 “程二，赵辰在哪？”李若霜与来人问道。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你与他们团聚去吧 赵辰来到都督门口的时候，大火已经快要烧到了东院。 鲁易发带着人，将整个都督府都围了起来。 赵辰是没想到，大火竟然不是皇帝他们主动放的。 这无疑是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 赵辰原本是以为，就算是三千折冲府士兵，他们也没那么快就可以把五百北衙禁军士兵击溃。 只要双方交战，李恪就可以用火把都督府烧了，自己也会让程处默去开城门。 黄州两千折冲府士兵进城，就可以拖住那三千士兵。 而后皇帝他们就可以在混乱中脱身，甚至可以留下假死的尸体。 让马志远他们以为皇帝已经死了。 可谁想到，鲁易发带人将都督府封死了。 这大火肯定是鲁易发让人放的，为的就是直接把皇帝他们烧死在里面。 弓弩手是防止里面的人冲出来。 “所有人注意，谁要是从这里面出来，不管是谁，直接射杀。”鲁易发的声音远远传来。 赵辰站在远处的黑暗之中，眉头皱起。 大火已经蔓延开来，若是皇帝他们再不逃出来，肯定得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若是现在就这样出来，那也会被一众弓弩手射成筛子。 眼下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自己现身，将鲁易发的注意力吸引走。 更好的可能就是，鲁易发直接带着人来追杀他。 这样门口没人守着，皇帝他们还有可能逃出生天，否则…… 赵辰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但想着狗皇帝平日里对自己还是很不错。 还有李恪那小子，要是他死了，自己平日里又去收拾谁去？ “鲁易发！”赵辰从黑暗之中现身，与鲁易发大喊一声。 鲁易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往身后看去。 见一年轻英俊的少年站在远处，火光映照他的脸上，便是鲁易发也心中暗道，这少年绝非凡人。 “你是谁？”鲁易发想想，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少年。 “我是谁，我是赵辰啊。”赵辰笑着说道。 鲁易发却是瞬间面色大变。 “赵辰！” “你就是赵辰！”鲁易发知道赵辰年纪不大，却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赵辰竟然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着自己死去的儿子，愤怒的情绪差点让他崩溃。 “对，我就是赵辰，你儿子鲁能强抢民女，那日你正好过来，其实你只要走快两步，就可以救下自己的儿子。” “他想向你求救来的，从房间里一直爬到东院的门口。” “可惜！” 一句可惜，彻底的激怒了鲁易发。 他从仵作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在死前，曾经想要自救，从房间一直爬到东院门口。 双腿全都是擦伤。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儿子还是死了。 甚至就死在他的眼前。 想着自己的儿子被匕首刺穿喉咙，鲁易发的双眼便是血色一片。 “长史大人，他是故意来激怒你的，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一名死士与鲁易发提醒道。 鲁易发当然明白赵辰的想法。 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的死，鲁易发便是难以遏制的想要杀死赵辰。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作恶多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但这也不影响他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鲁易发，我就是来刺激你的，等你杀了皇帝，我也就该回去长安。” “你说以我的声望和实力，回去之后，是不是第一时间就可以继承皇位。” “说来说去，这次还是得谢谢你，不然谁知道那昏君什么时候嗝屁，当一辈子汉王或者是太子，我可不愿意。”赵辰笑着与鲁易发喊道。 都督府里的围墙后面，皇帝听着赵辰的话，脸皮那是一阵抽抽。 “父皇，别冲动，皇兄不是那样的人。”李恪也是心脏猛跳。 说皇帝是昏君也就算了，还说希望皇帝早点嗝屁。 好家伙，委实是好家伙。 “朕不生气，朕明白，朕这个昏君待会就嗝屁去。”皇帝低声骂道。 李恪不敢说话。 他敢说什么，说皇帝最好现在就嗝屁，那皇帝还不让他现在就出去当刺猬？ 都督府外，鲁易发的神色已是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要是赵辰不管皇帝的死活，直接回去了长安。 以赵辰的本事，长安的哪人能斗得过赵辰？ 军中的大部分将领，全都与赵辰交好，皇帝若是崩了，赵辰振臂一呼。 云集者的数量怕是难以估摸。 赵辰若是当了皇帝，他鲁易发还想报仇？ 直接自杀还差不多。 就算是赵辰没能当上皇帝，自己现在让赵辰跑了，以后还有机会？ 马志远与他的保证，鲁易发从来就没有完全相信过。 他也知道，自己被安排在这里，那就是将来用作替罪羊的。 皇帝崩了，齐州官员总要出来个人顶罪。 而他鲁易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齐州长史，齐州的第二人，顶罪的话，足够了！ 届时怕是马志远加官进爵，他鲁易发便是魂落野外。 “赵辰，你杀我儿子，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鲁易发看着赵辰，面上尽是厉色。 “那你倒是来，你若是能抓的到我，可尽管动手就是！”赵辰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鲁易发这般模样，显然已经是上了自己的鱼钩。 这招虽然凶险，但眼下已经是唯一一个可以解救皇帝的办法。 “来两百人，随本长史，杀了他！”鲁易发面露凶恶之色，与身边的死士喊道。 “长史大人，马都督交代……” 死士想用马志远来压鲁易发，却是没想鲁易发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划开了他的喉咙。 死士捂着喉咙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 其余死士也是吓了一跳，看着鲁易发也是面露惧色。 “谁要是再在本长史面前提马志远那混蛋，下场就跟他一样。”鲁易发恨声说道。 而后目光锁定赵辰：“赵辰，既然你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赌，那本长史就成全你。” “眼下东院已经被大火遮掩，皇帝他们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你与他们团聚去吧。” “来人，随本长史拿下赵辰！” 鲁易发说罢，便是夺过旁边一人的弓弩，朝着赵辰扣动了机扣。 身后其余的弓弩手也是纷纷朝赵辰扣动机扣。 漫天的箭雨朝着赵辰飞射而出。 赵辰只来得及回身后撤，饶是以他的身手，在漫天的箭雨之下，左手手臂也是被弩箭射穿。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再往前一步，可就要死了 赵辰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却是被眼尖的死士发现的其中的情况。 “大人，射中他了。” “他被我们射中了！”死士与鲁易发大声喊道。 鲁易发也是愣了一下。 他看着前面正在黑暗中躲避箭矢的赵辰，只是在下一个呼吸之前便是做出决定：“来人跟我去追他。” 若是赵辰没有受伤，鲁易发或许还不能下定这个决心。 他担心自己不但没有抓到赵辰，反而让都督府里的皇帝逃了出去。 但赵辰受了伤，自己一定可以把他给抓住的。 鲁易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带着两百死士冲了出去。 其余的死士看着远远追过去的鲁易发等人，面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 他们这里才是最最重要的任务，但现在鲁易发竟然为了追击那个赵辰，把这里丢给他们这些死士。 还带走了两百人。 “这老东西。”一名死士骂了一句，随后便是继续虎视眈眈的盯着前面燃着大火的都督府。 围墙之后，大火已经将身后的房子全都点燃。 五百北衙禁军将士此刻全部站在唯一被清理出来的火圈之外。 皇帝被李恪死死的拉着胳膊。 听到赵辰被箭矢射中的时候，皇帝差点就从李恪跟前冲了出去。 虽然嘴里方才是在骂着要收拾赵辰，可听到赵辰被箭矢射中，皇帝心里还是一阵忐忑与担忧。 随后鲁易发又带着人去追赵辰。 这更是让皇帝心肝提到了嗓子眼。 赵辰只有一人，还受了箭伤，被鲁易发带着人追杀，他能往哪里逃。 “放开朕，朕要出去救辰小子去。”皇帝挣扎着要把李恪拉住的手给扯开。 但李恪却是死死的抱住皇帝的胳膊。 “父皇，皇兄就是故意引走那鲁易发，为的就是让我们找机会脱身。” “现在这样冲出去，皇兄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皇兄的本事父皇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冲出去，才是在拿皇兄受伤开玩笑。”李恪与皇帝说道。 皇帝哪能不知道现在自己出去，肯定是活靶子。 可想到赵辰的情况，他就…… “你带人去门口探查一番，立刻来报。”李恪与面前的北衙禁军士兵说道。 北衙禁军士兵点头，随后招手，几人与他一起，往都督府门口过去。 好在都督府的围墙周围，并没有太多可以点燃的东西。 否则这一场大火下来，他们真是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李恪，朕回去一定会收拾你的。”皇帝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李恪从自己的胳膊上推开。 “那也等父皇回去再说。”李恪与皇帝说了一句，面上只剩下坚定。 皇帝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等待机会从这里离去，赵辰那边，自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到赵辰若是因为自己出了事，皇帝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 大火依然在蔓延，北衙禁军士兵不断的清扫附近的可燃物。 虽然大火没有蔓延过来，但空气中已经过完全被烟尘所笼罩，再没有办法冲出去，他们也会被憋死在这里。 …… 鲁易发相信这是自己抓住赵辰的最后一个机会。 看着地上流下的鲜血，鲁易发确信赵辰方才在那轮箭雨之中受了伤。 既然赵辰受了伤，今日他绝对不会让赵辰再有机会从自己的面前逃走。 “赵辰，别再挣扎了，被箭矢射中，又流了这么多血，你逃不走的。”鲁易发与前面逃跑的赵辰喊道。 身后的弓弩手却是又一次的弓弩对准了赵辰。 只是四周全都是茶棚一类的东西，他们的箭矢都被木桩头之类的挡住。 要么就被赵辰自己闪过。 鲁易发感到恼火，自己想要抓住赵辰，为什么就会这么的难。 “你们谁要是能抓住他，我这个长史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当。” “再给你们一万贯银钱。”鲁易发与一众死士说道。 他现在是想着抓住赵辰，其余的任何东西，对鲁易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 街角处，赵辰藏身在一堆装满泥土的麻袋后面。 鲁易发小心的指挥着一众死士朝赵辰围了过去。 “赵辰，你逃不掉的，既然你想救皇帝，那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鲁易发的声音响起。 赵辰藏身在麻袋之后，左臂上一支箭矢穿透了手臂。 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 赵辰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我是想救皇帝，可也没说要把我自己的性命交代了不是。”赵辰回应着鲁易发的话。 “鲁易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因为一个逆子的死，而搭上全族人的性命。” “你知道，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赵辰的声音继续响起。 “诛九族？”鲁易发声音里能听出来一丝冷笑。 “我儿子都死了，我鲁家绝了后，要九族干什么？” “他们那么多人，连我一个儿子都保护不了，那还不如被诛灭来的好。” “再者，我儿子再不好，那也是我鲁易发的儿子，作为父亲，没有保护好他，是我的责任。” “所有伤害过我儿子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下来。” “皇帝一样，你赵辰，也一样。”鲁易发冷厉的声音响荡在街角。 在深夜里，如同鬼魅一般慑人。 鲁易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朝赵辰藏身的地方走去。 但他也不敢靠的太近，鲁易发知道赵辰的身手极好。 否则自己也不会那么多次，就是抓不住他。 离的赵辰太近，自己可是没把握能从他的手里逃出来。 “我说鲁能那家伙为何会那般的无法无天，原来一直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怂恿他。” “你是父亲，被你儿子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父亲又怎么想？” “老夫管她们怎么想，被我儿子看上，那是她们的福分，是她们不知好歹。”鲁易发继续说道。 虽然是在偷偷靠近赵辰，但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于鲁易发而言，他的儿子什么错都没有。 错的只有那些被他儿子害死的人。 赵辰藏身在麻袋之后，左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鲜血。 身后的死士也已经摸到了他的跟前。 “鲁易发，你不会以为，我留在这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你再往前一步，可就要死了。”赵辰的声音突然响起。 鲁易发脚步一顿，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要突然停下来。 “赵辰，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挣扎？” “死，你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死的人，是你！”鲁易发停下脚步，看向赵辰的方向，冷声说道。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朕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都尉大人，您怎么过来这里了？” “都尉您这是怎么了？” 黄都尉突然狼狈的出现在折冲府士兵们的面前，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意外。 按照今晚的安排，黄都尉此刻应该是在巡视齐县的各处城门，怎么会这般狼狈的跑来此处。 “所有人全部集合，南城门有刺客突袭，守城将士损失惨重。” “现在所有人，跟我去护卫都督府。”黄都尉哪里会说自己差点把命都交代了的事情。 要不是他当时跑的快，怕是自己的脑袋也跟自己的战马一样，被劈成了两段。 那家伙的力气…… 黄都尉现在想起来，都是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寒。 很快一众折冲府士兵便集合起来。 除却留在马志远身边的部分人，剩下所有的折冲府士兵全都聚集在这里。 “所有人，城外的乱党已经被放了进来，现在，随本将军去绞杀他们。”黄都尉喊道。 身边有了这么多人的保护，黄都尉的底气自然十足。 一行两千多人，浩浩荡荡的朝都督府的方向奔去。 …… 马志远坐在齐县县衙。 远处的都督府大火漫天，似乎要将半个天边都点着。 百姓被大火给惊醒，不少人来到县衙想要报案，却是连门都进不了。 百姓也知道齐县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都督大人，现在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这样的大火，都督府应该被烧尽了。” “只要鲁长史带着人死守在门口，那皇帝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一旁的齐县官员笑着说道。 并非是所有人都想着忠贞于皇帝，更何况之前马志远还逼着他们签了血印。 皇帝若是不死，他们就应该要死了！ “希望鲁易发那家伙不要把事情办差了。”马志远淡淡说道，眼睛里也是有着担忧。 他在想，一旦马志远真的去追赵辰，而让皇帝逃出性命，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对付叛逆者，皇帝可从来都是心慈手软的人。 “既然都督大人担心鲁长史不按照安排办事，那为何还让他去负责烧了都督府的事情？”齐县官员似乎不太理解。 他觉着自己就可以去办这件事情。 而且会比鲁易发办的还要好！ “怎么，你想代替鲁易发做杀死皇帝的替罪羊？”马志远看向一旁的齐县官员，冷冷说道。 齐县官员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他可没想到，鲁易发去杀皇帝，竟然是要做替罪羊的。 “不敢不敢，这样的大事，还是得鲁长史去。”齐县官员陪着笑脸。 马志远看了眼齐县官员，而后目光便是继续看向都督府方向的大火。 他此刻也是担心，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 “陛下，外面有二十来个死士守在外面，比之方才要少了一些人。” “若是我们分开冲的话，应该是可以冲出去的。” 北衙禁军的士兵回来禀报。 都督府的范围很大，一千名死士守在这里，只能勉强可以顾及的过来。 鲁易发带走两百人，让防守疏忽了不少。 而且大火蔓延，到处都是烟尘，守在外面的死士也不好受。 特别是迎着风向的死士，更是远远的警戒着，根本不敢靠的太近。 “父皇，您决定我们从哪个方向冲出去。”李恪看向皇帝。 眼下是性命攸关的时刻，李恪可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决定。 皇帝此时也是从担心赵辰的心情中缓过神来。 眼下他们最要紧的就是逃离此处，然后去找到赵辰。 “五百人分成十个小组，先行的五个小组，从五个方向准备冲出去。” “他们肯定会被吸引过来。” “届时等你们与他们缠斗在一起，剩下的五个小组再从其他方向逃出去。” “你们若是能脱身，回长安找朕，朕亲自迎你们回家。” “若是不能，朕会在陵寝为你们立碑。”皇帝与众人交代完之后，语气有些低沉的再说了两句。 之前已经有为他们死了两人。 但如今，却是需要更多的人牺牲。 “陛下放心，属下拼死也会将陛下护送出去。”北衙禁军士兵与皇帝说道。 “你过来，我教你们喊一些东西。”李恪突然喊住北衙禁军士兵，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北衙禁军士兵离开，带走了二百五十人，皇帝身边只剩下二百五十人。 “不好了，陛下杀了蜀王，吊死在房梁上了。” 一声惊呼声，在被大火弥漫的都督府内突然响起。 “陛下都驾崩了，我们快些逃出去。” “快逃，再不出去就要被大火烧死了！” 大量的北衙禁军开始大声呼喊。 皇帝看向李恪。 “父皇，这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里面的尸体就是我们两人的。”李恪与皇帝解释。 皇帝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很快，五队五十人的北衙禁军士兵队伍从五个方向朝外面奔去。 有直接从都督府正门的，有翻着围墙爬出去的。 外面的死士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人从里面冲出来。 他们二十来个人，只来得及扣动手中的弓弩，射倒了几名北衙禁军士兵，其他北衙禁军士兵已经是冲到了他们面前。 “支援，快来支援，他们要冲出来了。” “玛德，快来人。” 死士们也慌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换上第二轮的箭矢。 北衙禁军士兵冲进死士之中，与死士战成一团。 其余的死士见状，也是不敢胡乱射箭。 只能从其他的方向朝这边支援过来。 但这正中了皇帝的计策。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皇帝知道自己行动的时候已经到了。 “剩下五个队伍，全部跟我一起从正门冲杀出去。”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标，朝着南城门冲出去。” “不要有任何的拖延。”皇帝与一众北衙禁军士兵说道。 众人没有做声，只是纷纷点头。 不要有任何拖延，那就是说，即便他们之中有人受伤，其余人也不要回头去救。 救人，意味着他们被拖慢脚步。 这会导致所有人都难以脱身出去。 “李恪，待会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朕还得回长安收拾你。” “到时候朕非得打断你的狗腿。”皇帝与李恪说道，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听起来是训斥的话，但李恪心里明白，皇帝这是在关心自己。 “所有人，准备，冲出去。”皇帝大手一挥，便是藏身在一众北衙禁军士兵之中，朝外面猛冲而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为陛下报仇 鲁易发不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抓住赵辰的机会。 于鲁易发而言，抓住赵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他愿意付出一切。 鲁易发不是傻子，马志远让他去负责守住都督府外面，心里盘算着什么，鲁易发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无非是在皇帝死后，推自己出来顶罪罢了。 鲁易发心里清楚，但他还是选择答应下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将皇帝拦截在都督府内，赵辰必定会现身。 而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杀了赵辰。 眼下他距离赵辰藏身的位置不过十五步，只有十几步的路程，他就可以拿下赵辰。 “赵辰，眼下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自己乖乖出来，我可以让你少受一些折磨。” “你去我儿子的坟前认罪，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不然若是继续顽抗，被抓住之后，我必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尝尽人间酷刑再死。”鲁易发的面色极为恐怖。 此刻的他如同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鲁易发，你说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你们能抓到我的前提下。”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再往前，不然你们会后悔的。”赵辰的声音再次传来。 依然是与之前一般的内容。 鲁易发大怒，赵辰眼下已经是死到临头了，却是还敢说出这般嚣张的话来。 端是不把他鲁易发放在眼里。 “赵辰，既然你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鲁易发咬牙切齿，而后与一众死士挥手：“所有人，抓住他，老子要把他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敲断。” 死士闻言，当即便是手持弓弩朝赵辰冲去。 “咻——” 只是还未等他们靠近，突然无数道箭矢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死士们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何处射来的箭矢。 只知道他们身边的同伴瞬间应声倒下一大片。 而后便是他们自己，也被一支箭矢洞穿了身体。 数十名死士只是在一瞬间便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鲁易发命好，一直朝他飞射而来的箭矢被身边的死士挡住了。 看着被箭矢贯穿喉咙的死士，鲁易发心里突然一阵狂跳。 要不是自己的位置站的好，现在死的就已经是他了。 鲁易发看着地上倒下的死士，心中如同刀绞一般。 更关键的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赵辰是怎么做到的。 周围并没有弓弩手的存在。 这些箭矢，完全就是自动朝他们激射而来的。 一轮四五十支弩箭，要了他们数十人的性命。 “赵辰！”鲁易发目眦欲裂。 他是来抓赵辰的，不是来给赵辰送人头的。 现在人就藏身在他们面前，鲁易发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激动。 他担心再往前走，又会是一轮新的箭雨。 方才是自己命好，被死士挡了一箭，若是再往前，自己还能有那样的好运？ 眼前的十几步路，却是突然成了天堑一般，鲁易发就是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 “我告诉过你的，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往这边走，是你自己不听的。” “这东西是我在长安研究的一些小把戏，你们只要碰到机关，箭矢就会齐射一轮。” “可惜了，刚才竟然没有射杀你。”赵辰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鲁易发脖子上的青筋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赵辰这么一说，他心里更是没有底气继续往前。 他不清楚再往前走，那箭矢会不会再激射而来。 “你们，从旁边绕过去，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立即射杀。”鲁易发指挥着旁边的死士，让他们从侧面包抄赵辰。 鲁易发只是自己怕死，死士的性命可是与他无关。 死士们也是听话，鲁易发刚说完，便有十来个死士从两旁向赵辰包抄过去。 赵辰藏身在麻袋之后，此刻面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但气色看起来，依然不是很好。 他原本是想在这里直接射杀鲁易发的，结果却是没想到，鲁易发身边的死士给他挡了一箭。 保了鲁易发一命。 此处的陷阱布置的很简陋，只有一轮的箭矢。 鲁易发也是被赵辰的手段吓到了，不然也不会这般畏畏缩缩。 赵辰看了眼远处的都督府方向，想着皇帝现在也该冲出来了。 自己也敢暂时避退此处。 “鲁易发，我给你看个宝贝。”赵辰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来。 鲁易发愣了一下，而后便看到前面的麻袋后面，突然飞出来一个东西。 鲁易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砰——” 一声巨响，鲁易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后背传来一阵疼痛。 用手一摸，竟然是被石块削去了一块皮肉。 再看身后原本站在那处的死士，此刻已经是躺在地上哀嚎。 显然已经是受了重伤。 鲁易发大惊，他突然想到自己在长安那人给自己的信中提到过这东西。 轰天炮！ “大人，人跑了。”几十个呼吸之后，绕过去想要抓捕赵辰的死士在对面与鲁易发喊道。 鲁易发颓然的坐在地上。 又一次，赵辰在他的眼前逃走了。 只是这次之后，他鲁易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找到赵辰报仇了。 …… “杀了他们，从这里冲出去。” “为陛下报仇。” 北衙禁军的士兵冲出都督府，各自喊着不一样的口号。 皇帝与李恪被裹在北衙禁军士兵之中，随着人群往外面冲去。 跨过熊熊的大火，以及地上被烧焦的尸体，众人终于冲出了都督府。 都督府外，死士此刻已经没有机会使用弓弩。 一开始冲出来的北衙禁军士兵已经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其余的死士也不敢放箭，担心射杀了自己人。 便也只能与北衙禁军近距离搏杀。 但死士也只是不怕死而已，并不是不会死。 他们怎么也不会是北衙禁军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对手。 很快死士就被杀的后退，北衙禁军士兵见状，便是纷纷朝着南城门狂奔而去。 死士只来得及在后面放着暗箭。 但这并不能阻止北衙禁军士兵的离开，只留下少数几名士兵的尸体倒在街上。 一众人便是消失在黑暗之中。 死士们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被大火烧的差不多的都督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督府的大火灼烧着半边夜空，黑夜的天空被大火映照的通红。 齐县的百姓躲在家中，看着天边的滔天火焰，眼里尽是恐慌之色。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陛下，臣万死 黄都尉带着一众士兵去往都督府的路上，正好遇见了黄州折冲府的士兵。 程处默一看，见为首的竟然是方才差点被自己劈成两段的那家伙。 当下也是抄着武器就朝黄都尉奔来。 黄都尉哪里敢与程处默交战。 当即调转马头，往后跑去。 程处默想要去追，却是被一众齐州折冲府的士兵给拦住了去路。 不过瞬间，两方便是交战在一起。 李若霜把泰州折冲府的八大金刚也带了过来。 不过她自己却是去找赵辰了。 八大金刚也不愧是泰州折冲府强大战力，八个人在一起，齐州折冲府士兵压根就不敢靠近他们。 两方人马战的正起劲，皇帝与李恪从都督府的方向便是跑了过来。 程处默正追杀黄都尉呢，见到北衙禁军的人，心里也是明白皇帝混在他们其中已经逃了出来。 当下便是喊道：“敌军强势，我们暂时撤退。” 程处默的一句话，也是让黄都尉愣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大量的黄州折冲府士兵匆忙的朝着南城门逃离。 “追。”黄都尉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当即下令大军追击出去。 …… 在齐县百姓的无比的担忧之中，天边渐渐亮起了鱼肚白。 百姓们开始上街，众人都是把目光看向都督府的方向。 烧了一晚上，都督府的大火依然没有熄灭。 百姓们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在拿着水桶救火。 原本街道上留下的尸体，此刻也一具都没有看到。 除了熊熊的大火，以及被烧毁的都督府房子，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大半夜的突然就着了这么大的火？” “皇帝陛下可是住在这都督府里，这样的大火……” “不会吧，皇帝陛下肯定是没事的。” “这么大的火，马都督还不会派人来救陛下出来嘛？” “就是，陛下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那我们所有人都得……” “马都督来了。” 百姓们在议论的时候，便看到马志远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 “陛下！” 马志远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哽咽。 在所有人的惊诧的目光下，马志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死罪，臣只是昨日出了趟城，不曾想就发生这样灾祸。” “陛下，臣死罪啊。”马志远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都督府里面哀嚎。 额头重重的一下一下磕在地上，没几下就破了皮。 “陛下，臣该死，臣这就下去陪你。”马志远磕完头还不过瘾。 起身便朝着都督府里面跑去，却是被齐县的官员给拦住。 “都督大人，陛下出事，谁也不想的，可这也不是你的责任。” “谁会想到突然冒出这样的大火。” “您若是有罪，我们齐县，全都有罪。”齐县官员紧紧的拉住马志远，拼命劝道。 在场的百姓都懵了。 他们从马志远的嘴里听出来，皇帝竟然被烧死在了都督府里。 “都督大人，在东院的废墟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从外形来看，似乎是皇帝陛下和蜀王殿下。” “他们……”有人从都督府里冲出来，与马志远喊道。 “不要拦着我，我要亲自把陛下背出来。”马志远老泪纵横，一把甩开齐县官员的手。 “诶，都督大人！” “里面太危险了！”齐县官员着急喊道。 马志远却是已经冲进了火场。 齐县官员无奈，只得跟在后面冲进火场。 “唉，想不到马都督对皇帝陛下如此忠心。” “是啊，谁会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百姓们议论着，心里皆是叹息一声。 …… 马志远冲进都督府。 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大半，两具被烧焦的尸体摆放在废墟之上。 此刻的马志远脸上可是没有方才的悲伤之色。 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马志远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确定这两人是皇帝和蜀王？”马志远与一旁的士兵问道。 “大人你看。”士兵指着尸体一侧的衣衫。 “这衣衫还没有被大火完全烧毁，衣衫的料子，是进贡的上品。” “而且这是内衫，旁边一人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按照伤口的形状，是自己留下的。” “此人身形与李恪一般无二，必定是李恪无疑。” “想来皇帝见火势太大，外面又是我们的死士，自知逃生无望，不想被大火活活烧死，所以才选择自缢。” “而李恪见皇帝自尽，自己哪里能够独活，所以这才选择了自刎。”士兵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皱了皱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就算是两具烧焦的尸体，他们也没办法就完全肯定，这二人就是皇帝和李恪。 “对了，那些北衙禁军士兵冲出去的时候，都特别的慌张。” “嘴里喊着皇帝死了，他们得快点逃的话。”士兵又补充了一句。 马志远吊着的心听到这话的时候，才微微的放松下来。 北衙禁军是皇帝的护卫，皇帝若是没出事，他们敢喊这样的话，难不成是不要命了？ 当然，是不排除北衙禁军的那些话，是皇帝让他们这样做的。 但眼下马志远已经顾不上那些。 皇帝若是没死，他马志远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皇帝身死的消息告知长安。 如此，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鲁长史呢？”马志远与士兵问道。 士兵摇头：“鲁长史昨日看到赵辰，带着人追了出去，否则那些北衙禁军士兵也不可能逃脱。” “又是这混蛋！”马志远突然骂了一句。 士兵也不知道马志远这话是骂赵辰，还是在骂鲁易发。 “把尸体绑在我的背上。”马志远与身边士兵说道。 马志远得装出来一副无比忠心的样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背着皇帝的尸体出去。 让外面的百姓相信自己。 士兵略微愣了一下，又看到一旁的齐县官员与自己点头。 而后才是把被烧焦的皇帝的尸体绑在马志远的背上。 齐县官员把“李恪”的尸体也背在背上。 马志远在撕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把烟灰抹到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倒是让马志远看起来灰头土脸。 “陛下，臣万死，臣带你离开这里。”马志远突然放声哀嚎。 眼泪又是从眼睛流出来。 齐县官员可做不到马志远这般从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疼的他立刻就流出了眼泪。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差点没拿剑砍死俺 百姓们都站在街上，没多久就看到马志远背着一具早已烧焦的尸体出来。 尸体早已经看不出来面容，但从马志远悲戚的脸上，百姓们的也是纷纷相信。 这具尸体就是住在都督府里皇帝的。 一众百姓纷纷跪倒在地上，看着马志远背着尸体缓缓的远去。 马志远回到齐县县衙的时候，鲁易发正好从外面回来。 他刚才去了趟医馆，把后背上的伤医治了一下。 大夫告诉鲁易发，若非后背只是被石头蹭了一下，否则可就不是这样的一点点小伤。 鲁易发回到齐县县衙的时候，正好看到马志远背着尸体回来。 而后齐县的官员背上也背着这样一具。 “鲁长史一晚上都去哪了？”马志远将背上的尸体放在地上，而后看向鲁易发。 “昨天大火已经将东院给笼罩了，恰好赵辰出现，以言语逼着我去捉拿他。” “我便带了两百人，前去追杀赵辰……” “那你可抓住了他？”马志远冷声打断了鲁易发的话。 鲁易发摇头，昨日那轰天炮一出来，他整个人就彻底懵了。 身边的死士也被弄死了不少人。 等他们回过神来，又看见远处有数千人在战斗。 鲁易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抓住赵辰，这才将死士的尸体带走。 “本官可曾多少次告诫于你，不要去管那赵辰，他就是来引诱你离开，而后趁机将皇帝救出来。” “好在，皇帝和李恪的尸体都在这里。” “去吧，给长安写信，告诉他，我们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现在就等着长安的捷报。”马志远呵斥鲁易发，却又突然脸色和善下来。 鲁易发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心中暗道他们的运气竟然这样好，即便自己没有抓住赵辰，皇帝还是死在了大火之中。 “他们就这样死了？”鲁易发鬼使神差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或许对于鲁易发自己而言，皇帝和李恪就这样被烧死在了都督府，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你还想怎么样？”马志远沉声说道。 鲁易发自觉理亏，而后便是点头，转身退出了大厅。 马志远看着地上烧焦的两具尸体，心里有些烦躁。 “黄都尉呢，让他过来见我。”马志远又想起了折冲府都尉。 虽然说皇帝如今不管是不是眼前的这具尸体，已经不是很重要。 他们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 皇帝要是真死了，他们确实高枕无忧，只需要等着长安那人的捷报就是。 皇帝若是没死，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如今于整个齐州大小官员来说，他们什么都不必再做。 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 黄都尉很快就过来了。 马志远看着黄都尉，目光显得有些犀利。 “都督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黄都尉主动与马志安问道。 “皇帝和蜀王李恪都被大火烧死了，这是他们的尸体。”马志远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与黄都尉说道。 黄都尉一听这话，面上当时便是露出狂喜之色。 皇帝死了，意味着他们的计划成功。 再过不久，他黄都尉就可以被封国公。 想着自己以后会是大唐国公，黄都尉的腰杆子都挺拔起来。 马志远见黄都尉这般模样，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也不戳穿他，而是问道：“昨日黄州折冲府的人冲进城来，好在你指挥得当，才没有酿成大错。” “待会你记得要派人去城外查探，看看黄州折冲府的人还在不在城外。” 马志远想最后再确定一下。 若是黄州折冲府的士兵还在城外，那就说明皇帝还活着。 若是不在，那他马志远也可以长舒一口气。 “是，都督大人。”黄都尉应声而去。 …… 赵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轰天炮炸懵鲁易发他们的时候，赵辰也趁着机会离开。 只是左臂上的伤口之前流血太多，让他感到无比的虚弱。 没走多远，就感到脑袋昏昏沉沉。 赵辰只记得自己隐约之间看到李若霜骑着马朝自己奔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榻上。 “醒了，感觉怎么样？”李若霜的脸凑到赵辰面前，面上尽是关切之色。 “感觉挺好，没什么事。”赵辰点头，他明白昨日不是幻觉，就是李若霜把他救了回来。 “还没事呢，你左臂都被箭矢贯穿了，大夫说要是再送来晚一点，手臂就保不住了！”李若霜站起身，愤怒的看着赵辰。 她昨夜一晚上都没睡，生怕赵辰出了什么事。 现在看到赵辰醒了，眼里也尽是后怕之色。 赵辰知李若霜是在担心自己，伸出右手抓住李若霜的胳膊，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况且，那个时候我若是不出现，皇帝和李恪他们怎么办？” “你还说他们呢，他们倒是平安的逃了出去，你呢！” “谁在乎你！”李若霜打断赵辰，为赵辰鸣不平。 皇帝才逃出去，肯定是不能再现身在这里。 如今皇帝要做的，那就是回去长安，揪出那个幕后指使之人。 如此一场齐州之行才算彻底的了结。 “这不是有你嘛。”赵辰笑着说道。 李若霜不说话，她很想劝赵辰以后不要再在前面冲锋陷阵。 但这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皇帝需要赵辰的帮助，自己能劝赵辰不要去做？ 可赵辰每次出行，李若霜都是担心的睡不着觉。 “好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赵辰与李若霜保证道。 李若霜这才抹了抹眼睛，扯出自己被赵辰抓住的小手，愤愤不平道：“你就知道哄我。” “你躺着休息，我去给你下碗面吃。” 说罢，李若霜便是走了出去。 李若霜没出去多久，程处默就推开门偷偷摸摸的溜进房间里。 “怎么了，跟做贼一样？”赵辰的声音响起。 程处默猫着身子过来，见赵辰没事，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昨晚上俺过来的时候，嫂子差点没拿剑砍死俺。”程处默面上带着一丝惊惧之色。 看样子昨夜李若霜因为自己的事情变得极为暴躁。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赵辰笑笑，李若霜只是一时担心自己而生气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外面是什么情况。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儿臣这是舍不得离开父皇 “陛下与李恪都没事，就是近百名北衙禁军的将士牺牲在了城里。” “陛下的意思是，他准备尽快回去长安，解决长安的问题。” “李恪会和我们暂时留在这里，听赵大你的安排。”程处默与赵辰说着皇帝接下来的计划。 赵辰点头，皇帝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去长安。 一旦马志远将皇帝身陨此处的消息传回长安，长安的幕后黑手就会开始行动。 虽然赵辰在长安有着一些提前安排。 但很多时候并不完备。 比如这次马志远他们突然的一把大火，就是让赵辰之前的准备很多都泡了汤。 “陛下还让我问一下你的情况，陛下担心你，但现在又不能进来。”程处默又是与赵辰说了句。 皇帝听到赵辰出事的时候，要不是李恪抱着他的胳膊，皇帝早就冲出去了。 现在也是担心进城不安全，才让程处默问一下。 “我这不好的很，你待会出城告诉他，让他自己注意点安全，等回了长安，他得在皇宫给我摆上几桌好的。”赵辰笑着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笑了笑，而后便是猫着身子又悄悄的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就看到李若霜端着面条推门进来。 “你来干嘛？”李若霜瞪着程处默。 “嘿嘿，俺是来看看赵大的，俺这就走，这就走。”程处默陪着笑脸，从门缝了钻了出去。 而后便是飞快的消失在院里。 “起来了，吃面。”也不知又是谁得罪了李若霜，便听她与赵辰喊道。 …… “父皇，你就稍微坐着休息一下吧，这都转了一上午了。”李恪有些受不了皇帝。 自从知道赵辰受伤之后，皇帝的屁股就好似着了火一样。 城门还没开呢，就派了程处默去城门守着。 要他第一时间去城里探望赵辰。 现在已经是中午，皇帝便是一直在这里来回踱着步。 看的李恪的脑袋都大了。 “你还敢说，辰小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看朕收不收拾你就是了。”皇帝因为担心赵辰而脾气变得极为暴躁。 李恪被皇帝训了，也是不敢吭声。 他也担心赵辰的情况，但再怎么担心，也得在这里等消息。 李恪是想跟着程处默一起进城去看赵辰，皇帝又不让。 说城里的官员都见到他李恪。 要是他进城，肯定会被认出来。 眼下只能等在这里。 北衙禁军的士兵已经全都换成老百姓的装扮。 黄州折冲府将士也已经回去了黄州。 泰州折冲府的将士倒是留在这里，等待着之后的安排。 房间里没了声音，皇帝心里着急，李恪心里也着急。 程处默进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皇帝跟李恪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这里。 “陛下，赵大没什么大碍，就是左臂被箭矢射穿了，现在王妃在照料他。”程处默与皇帝说着赵辰的情况。 听到赵辰没有生命危险，皇帝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看向李恪，道：“李恪，你留在此处，之后听命于你皇兄。” “凡齐县的大小官员，参与昨日之事的，参与策划暴动的，无论罪责大小，一律下狱处死，不得大赦。” “凡主谋，凡参与追杀汉王的，一概以谋逆论处，诛三族。” 李恪愣了愣。 皇帝的这个命令让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父皇对皇兄赵辰的在乎。 皇帝可以轻饶对付自己的齐州官员。 但面对对付赵辰的齐州官员，那是直接下杀手。 诛三族，皇帝有多久没有下过这般冷血的命令？ 便算是之前的孔颖达，也只是处决他一家而已。 但现在…… “怎么，朕的命令，你没听懂是吗？”皇帝沉声，看向李恪。 李恪反应过来，而后赶紧应道：“儿臣明白。” “朕待会就会赶回长安，你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等辰小子的伤养好了再回来。”皇帝又与二人说道。 听到不急着回去，李恪的脸上也是露出喜色。 他可不想那么急着回去看皇帝的脸色。 长安的生活是挺不错，但他得时不时的要去见皇帝，皇帝稍有不高兴，就是对他一阵训斥。 还是在外面好，天高皇帝远的，舒坦。 “你小子嘴角笑什么？”皇帝看到李恪嘴角的笑容，当即就是不高兴了。 “没有，父皇，儿臣这是舍不得离开父皇。” “既然如此，那你跟朕一起回去就是！”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要留在这里照顾皇兄。” …… 皇帝回长安了。 带着剩下的数百北衙禁军将士。 李恪与程处默留在了城外。 当天晚上，一匹从齐县出发的快马朝着长安的方向飞奔而去。 齐县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百姓们只知道齐州都督马志远派人将“皇帝”和“蜀王”的遗体送回了长安。 虽说是大事件，但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生活能不能过下去。 齐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已经成为废墟的都督府，似乎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黄都尉一直带人寻到了衢州折冲府将士所在的官道位置，也没有看到黄州折冲府的人。 问了之后才知道，黄州折冲府的人昨日已经撤离了。 这让黄都尉放了心。 折冲府的士兵都撤了，那肯定是皇帝出了事，黄州折冲府想脱了干系，所以才这般急匆匆。 黄都尉回了齐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马志远。 担心许久的马志远这个时候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 长安，九月十九日的晚上，程咬金喝的酩酊大醉。 被江司业派人送回了府中。 一切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江司业也是奇怪，自己已经按照吩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可程咬金为什么没有被绑走。 整个长安城都显得格外的平静。 这让江司业感到无比的意外。 既然不准备动手，那为何要让自己请程咬金赴宴？ 不解归不解，江司业可没有胆子主动去问这个事情。 程咬金没被绑走，倒也是让他的嫌疑消除了不少。 至少程咬金跟自己喝酒，还活蹦乱跳的可以在长安巡视。 只是江司业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两天的安生日子，自己又收到群芳园的来信。 让他今晚再去群芳园，有重要任务交给他去办。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就在这里念 群芳园。 江司业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与园子里的女子们调戏一番，江司业便是不慌不忙的走去偏僻的小院子。 今日有些奇怪，江司业在院子里就看到衣袍男子。 “大人？”江司业有些愣神，与衣袍男子喊道。 衣袍男子听到声音，这才缓缓回过头来。 “江司业来的够早的，老夫还以为江司业你今日不过来了！”衣袍男子声音依旧沙哑，虽然是在指责江司业。 但江司业明显能听出来衣袍男子语气中的喜悦。 江司业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 许是齐州现在有了消息，那边的计划已经完成，所以眼前的衣袍男子才这般的高兴。 便是自己迟到，也没让衣袍男子追究自己。 除了齐州大事已成之外，江司业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大人恕罪，属下知错。”江司业拱手与面前的衣袍男子道歉。 江司业很想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但他却是没有一点机会。 眼前的衣袍男子，那衣袍好似长在了他的脸上。 江司业在想，估计只有等事情结束，大局已定的时候，眼前的衣袍男子才会露出真容。 “算了，今日老夫心情不错，不与你追究，坐吧。”衣袍男子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愣了一下，这可是他来群芳园这么多次，第一次被衣袍男子邀请坐下。 “怎么，喜欢站着？”衣袍男子开口问道。 “多谢大人。”江司业赶紧说道，他哪里喜欢站着，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大人今日召属下过来，可是有什么喜事。”江司业立刻追问道。 他也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就像自己的猜测一样。 齐州那边的事情已经成功了。 “你不是猜到了吗？”衣袍男子的目光落在江司业脸上。 虽然只能看到眼睛，但江司业可以感觉到衣袍男子心中的喜悦。 江司业没说话，只是等着衣袍男子开口。 “昨日传来消息，齐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皇帝与李恪皆在一场大火之中，被烧成木炭。” “齐州的计划已经完美的结束，接下来就是长安的行动了！”衣袍男子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笑声。 听起来让人感觉心里头有些瘆得慌。 “皇帝真的被烧死了？” “那那个赵辰呢，他也在齐州，要是他回来长安……”江司业有些担忧的与衣袍男子男子说道。 江司业可是知道赵辰的厉害，皇帝被烧死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可关键是赵辰还活着，要是他回来长安，一举把他们这些人全都弄死。 到头来他们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白忙活一场？ 而且以赵辰的本事，江司业面对他的时候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赵辰在齐县受了重伤，我们到时候会把皇帝身死的罪责，全都推到他的头上。” “在整个大唐境内搜捕他。” “除非他逃出大唐，不然赵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死在我们手里。” “所以这些，你都不必担心。” “上次你做的很好，明日你再去邀请程咬金喝酒，灌醉他，算你大功一件。”衣袍男子与江司业缓缓说道。 “还请他喝酒？”江司业人都有些懵。 十九日晚上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把程咬金邀请过去喝了个烂醉，结果却是没想到，今日来这里，还是这样的一个任务。 他堂堂国子监司业，怎么就偏偏跟酒脱不了干系呢？ “怎么，有困难？”衣袍男子眼神一冷，吓得江司业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就是不太明白为何还要请程咬金喝酒。”江司业解释着。 衣袍男子看了眼江司业，淡淡说道：“你不需要明白那么多，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放心，老夫不会亏待于你。” “你做的事情，老夫都记在心里。” …… 程咬金醉酒了，醉的一塌糊涂，直接就被御史台的官员给举报了。 翌日的朝会上，李孝恭正代为主持着早朝。 即便是过去这么久，魏征与房玄龄依然是没有半点消息。 京兆府的人把长安都找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可是让百官感到疑惑。 “诸位，魏相与房相的行踪还是没有找到，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李孝恭似乎有些疲惫，连声音都有些软弱无力。 百官也是听出来李孝恭声音的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 自从年轻一辈纷纷走上战场，李孝恭等老一辈的将领就提前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李孝恭喜欢美女，群芳园就是他的产业。 李孝恭疲惫，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可找到魏征和房玄龄，他们能有什么好法子？ 京兆府都已找了半个月也没见到人影，他们能怎么找。 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是低着头。 李孝恭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见到太极殿门口跑进来一个太监。 太监满脸慌张，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还不等李孝恭开口说话，便听太监喊道： “齐州传来消息，皇帝陛下在一场大火之中驾崩，蜀王殿下也薨了。” “什……什么？”有大臣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有官员面色大变，冲出来一把捏住太监的衣领。 “陛下驾崩了？” “蜀王殿下也薨了？”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百官反应过来，皆是面色大变，如同天塌了一般。 谁会想到，皇帝竟然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李孝恭浑身一颤，整个人当即便算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长孙无忌也是脚下一软，人便瘫坐下来。 不少官员开始嚎啕大哭，整个太极殿陷入一片悲戚之中。 门口的侍卫也纷纷跪在地上。 “河间王，您没事吧。”李孝恭被官员们扶起来，面上尽是悲戚之色。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大火？” “齐州官员呢，老子要杀光他们。”李孝恭怒吼，满眼皆是怒色。 “启禀……启禀河间王，这……这里有……有齐县官员的上书……说……说是大火缘由，都在其中……” “拿过来。” 太监的话还没说完，便有官员一把抢过折子。 “河间王……” “就在这里念。”官员想把折子递给李孝恭，却是被李孝恭要求在太极殿上公开念出来。 官员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展开折子。 百官也是纷纷看向前方，等待着官员念出折子上的内容。 他们也很想知道，皇帝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陛下驾崩的事情 “臣齐州都督马志远，奏请：自大唐皇帝陛下巡视齐州以来，齐州同僚无不尽心侍奉陛下左右。” “陛下曾言，齐州官员，躬身为民，朕心甚慰。” “月前，齐州长史鲁易发之子鲁能，不知是何原因，轻慢汉王赵辰。” “而后被汉王殿下杀死，其父鲁易发亲眼所见。” “汉王为掩盖此事，企图将鲁易发灭口。” “齐州长史便与皇帝陛下求救，不想十九日晚上，汉王赵辰以大火烧覆整个都督府。” “数以百计的生命消逝在大火之中，而后皇帝陛下与蜀王殿下，皆是丧于大火之中。” “汉王赵辰行凶之后便不得其踪。” “臣请朝堂诸位大人，为皇帝陛下报仇，严惩汉王赵辰。” “臣齐州都督马志远参上。” 官员的声音缓缓在太极殿上响起。 随着他最后一声的落下，一众官员皆是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皇帝被大火烧死了，还是赵辰放的火。 这怎么也不像是真的。 可若这不是真的，齐州都督马志远敢送来这样的折子。 皇帝若是没出事，他马志远就说这样的话，那是要被灭族的。 百官们不相信赵辰会杀了皇帝，可更不相信齐州都督马志远会拿全族的性命说这样的谎。 “河间王……”念完折子的官员喊了一声李孝恭。 李孝恭回过神来，满脸皆是怒不可遏的模样。 双手也是紧紧的捏成拳头。 “我是不相信汉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们呢？”李孝恭与众人问道。 “我也不相信，先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必定是那马志远在胡说。” “对，汉王虽然嘴上没有喊过陛下父皇，但心里一直是尊敬陛下的，怎么会伤害陛下。” “先生一直教导我们孝悌，我是不会相信那马志远说的半句话。” “没有缘由的事情，怎么就把罪过赖在了我们先生身上。” 太极殿上，年轻一辈的官员纷纷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魏叔玉、房遗直、长孙冲等一众当初长安书院的学生，纷纷开口。 他们面上尽是坚定之色。 完全就不相信赵辰会做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不相信，难道他马志远敢用全族的性命撒这样一个谎？” “换做是你们，你们敢吗？” “他赵辰做事从来都是依着他的性子来，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过。” “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下昏了脑子，而后去放了一把大火？” 有官员质问。 其余人也是点头，毕竟说来说去，一个齐州都督，绝对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 “河间王，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把陛下的遗体接回长安，另外则是全国通缉汉王。” “得把汉王带回长安，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还有就是，陛下出了事，国也不可一日无君，李承乾与李泰皆是被废，蜀王殿下随陛下去了，晋王殿下年幼，如今也该选出一个暂时执掌朝堂的人才是。”官员说完，又说到了眼前他们还需要解决的事情。 皇帝既然驾崩了，那自然是该第一时间立下新的皇帝。 李承乾被废，皇帝也说了他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是没有资格继承地位。 而李泰之前谋逆，皇帝更是让他永生不得回长安。 再者就是李治，他年纪太小，如今又去了蒲州，就算是立他为帝，那也需要人辅佐于他。 “此话说的不错，如今晋王是新帝的最佳人选，但晋王年幼，还需要有人辅佐于他。” “依下官看，还是让河间王来担此重任合适。” “毕竟河间王也是皇室之人，与新帝好似如鱼得水。” “我不同意，就算要辅佐，那也是长孙尚书合适，还有皇后娘娘，他们都是晋王的血肉至亲。” “不错，皇后娘娘才是最佳的人选。” 太极殿上，百官分做两派，一部分支持李孝恭，一部分支持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 李孝恭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如今我们现在的事情是，要不要发通缉令，通缉汉王赵辰。” “还有，陛下驾崩的消息，要不要告知皇后。”李孝恭与众人问道。 “肯定要下发通缉令，不管是不是，先把汉王带回来再说。” “对，若是他不愿意回来，或者是抗拒抓捕，那必定是心虚，我建议直接使用军队。” “对，汉王身手极好，若是寻常一两人根本抓不住他。” “军队？”李孝恭皱眉，而后又看向一众将领。 “程将军呢？”李孝恭问道。 “启禀河间王，程将军昨日醉酒，现在还在家里睡着。”御史台的官员开口，而后又道：“河间王，这半个月来，程将军三次醉酒，不省人事。” “下官奏议，罢免程将军的北衙大将军一职，否则长安一旦出事，他还醉着酒，长安可就危险了。” “听说这几次都是那江司业请他喝酒，都说他们俩现在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 “可不是嘛，那江司业不是什么好人，褚祭酒，魏相、房相的失踪，肯定跟他有关系。” “他跟程将军这么好，说不定是别有心思。” 官员们开始议论，他们对江司业还极是怀疑。 而程咬金的一直醉酒，更是让他们担心。 李孝恭也是皱眉，看向一旁长孙无忌。 “长孙尚书什么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河间王决定就是。”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孝恭愣了愣，而后点头，道：“那就先罢免程咬金的北衙大将军之职，让他在家里休息。” “这个新的人选……” “河间王是军中老将，这北衙禁军就先由河间王暂时掌管。”李孝恭话还没说完，便听有官员说让自己代为掌柜。 “这样不好，老夫的身体也吃不消，还是让卫公掌管北衙禁军，老夫只处理政事就好。”李孝恭拒绝了官员的建议。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李孝恭。 随后便是一句话也没说。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 “至于汉王，先给各地发告书，让他回来长安。” “陛下驾崩的事情，等陛下的遗体回来长安再说。” “我还得去把这噩耗告知皇后娘娘。” “大家回去忙吧。”李孝恭摆手，叹了一声。 百官也是叹了口气，走出殿门的时候，面上也尽是迷茫之色。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卫公可千万要保管好 长孙皇后听到皇帝出事的消息时，那是几经晕厥。 听到李孝恭说凶手是赵辰的时候，长孙皇后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许久之后，长孙皇后才幽幽醒来。 在宫人的搀扶下，在立政殿门口见到了李孝恭。 “皇后娘娘，节哀。”李孝恭见长孙皇后走出来，赶紧与长孙皇后说道。 皇后晕厥过去的这些时间里，李孝恭一直守候在此处。 虽然说是下了命令，让各地官府发出命令，请赵辰回长安。 但这最后的决定，还是得让长孙皇后做。 她既是皇后，又是赵辰的母后，没有什么人能比她更加合适。 “真的是赵辰那孩子干的？” “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长孙皇后面上尽是伤心之色。 又带着一丝的难以置信。 显然她对传来的消息并不是如何的相信。 李孝恭缓缓点头，而后才说道：“大家都不相信汉王殿下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大家决定请汉王殿下回来自证清白。” “臣来这，也是希望娘娘可以坐镇朝堂，再商议一下新皇的事宜。” “坐镇朝堂就不必了，本宫相信河间王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唐社稷倾颓。” “有河间王在，本宫放心。” “至于新帝的事情，还是先等陛下的龙体回来长安再说吧。”长孙皇后与李孝恭说道。 李孝恭听出来长孙皇后的意思。 她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认定赵辰是害死皇帝的凶手。 所以想着趁这个时间，找到为赵辰脱罪的证据。 李孝恭点头，而后道：“那臣就按娘娘的意思去办，新帝确立之前，臣暂时不会将陛下的事情告知百姓。” “去吧，河间王辛苦。”长孙皇后点头，而后便是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去立政殿。 …… 程咬金被撤了职，手里的北衙禁军虎符交到了李靖手中。 李靖也是奇怪。 自己好端端的在长安军事学院过自己的养老日子，怎么还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上了这样一个差事。 去北衙禁军巡视了一遍，什么情况都没有。 这更是让李靖感到奇怪。 直到李靖知道了皇帝的事情。 李靖自己也是感觉脑袋有些懵。 好端端的，赵辰把皇帝给烧死了。 这不是开玩笑了呢！ 李靖相信赵辰，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赵辰证明。 李靖心里担忧，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去了程咬金府上，看到程咬金躺坐在软垫上，正一脸享受的喝着美酒。 “老家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喝酒？”李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见程咬金这个模样，也是不由的出口训斥。 程咬金对李靖是尊敬的，见李靖过来，赶紧从软垫上爬起来。 “卫公，你这怎么还来我这了呢？”程咬金拉着李靖在一旁坐下。 让人上了茶，便屏退了四周的所有仆人。 “我为什么来你这，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好端端的跟那江司业喝什么酒，你和他很熟吗？” “喝成这样，现在连北衙禁军大将军的职位都给罢免了？”李靖说着说着就恼了起来。 也是因为皇帝和赵辰的事情。 即便是他自己不相信，但现在所有人都那样说，他就算不相信，心里也别提有多难受。 皇帝出了事，还跟赵辰有关系。 “卫公是在为陛下的事情担忧呢？” “卫公觉着，赵小子会伤害陛下，还是说赵小子保护不了陛下？”程咬金与李靖说道。 李靖被程咬金这句话给问的有些懵。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靖愣着。 “以赵小子的本事，一把火就能烧死陛下，况且这把火还是赵小子自己放的？” “赵小子平日里虽然没什么谱，但是非曲折，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 “或者说，卫公宁愿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所谓的都督，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婿？”程咬金与李靖说道。 李靖当然不是不相信赵辰。 只是这事情影响实在是太大，害了皇帝，他李靖怎么能不着急。 谁会跟程咬金一样，还有心思喝酒…… 不对，皇帝都出了事，程咬金这家伙怎么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靖猛然发现。 他们在说到皇帝出事的时候，程咬金似乎一点也不难过。 这完全是没道理的事情。 程咬金可是无比在乎皇帝的，皇帝要是出了事，程咬金怕是第一个闹翻天的人。 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难道…… “老程，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陛下出了事，你这么淡定，还有心思喝酒？”李靖双目死死的盯着程咬金，开口质问于他。 程咬金看见李靖死死的盯着自己，心里不免的有些虚，目光飘忽的移向别处。 “其实我也不确定陛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就赵小子后来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之后若是传出来的皇帝的死讯，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安排。” “让我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好啊，是让人把这北衙禁军的虎符夺走。” “诶，对了，差点忘了大事。” “赵小子说，北衙禁军的虎符有很大概率会落在卫公你的手上，只是你拿的那块，是假的。” “来，这虎符给你，千万千万要收好了。” “赵辰说，有朝一日会用上的！”程咬金从怀里摸出来一块虎符。 李靖眼睛都看直了。 他从自己身上拿出才拿到的虎符，比对一番，发现两者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是怎么回事？”李靖懵了。 这怎么还出现了假的虎符。 还说是赵辰交代过的，赵辰这是要干什么？ “齐州官员想要谋害陛下，长安有人藏在幕后，企图掌控朝堂，赵小子给了我一个假虎符，让幕后之人以为他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帖，也能让他放松警惕。” “其实我一早就把真的虎符藏好了，之前江司业偷换了我的虎符，拿到的只是一个假货。” “卫公你可别把真的虎符给弄混了。” “他们以为你手里的是假的，他们手里的是真的，只有到两块虎符合二为一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 “也就是说，在他们最后行动的时候，才会见分晓。” “卫公可千万要保管好。”程咬金与李靖嘱咐道。 李靖觉着肯定是自己在长安军事学院待的太久，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了。 所以才会这样的懵头懵脑。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下官敬马都督一杯才是 齐县。 赵辰手臂上的伤好了不少，也没有之前的那般疼痛。 李若霜脸上的神色也是好看了不少。 至少程处默过来的时候，李若霜没拿着剑赶他出去。 “赵大，外面的情况你听说了吗？”程处默来到院子里，与正在喝着茶的赵辰问道。 “什么情况？”赵辰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外面已经张贴了告示，说是你因为要杀鲁易发，把皇帝给害死了。” “现在长安正派人抓你回去受审呢。” “你说长安那人到底是谁啊！”程处默与赵辰说着外面的情况，又问起了长安幕后之人的情况。 “管他是谁呢，长安的事情可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 “皇帝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 “我现在就担心，要是皇帝发现幕后之人的身份，确实不忍心对他动手。”赵辰说着自己的担忧。 长安的幕后之人既然可以指挥的动整个齐州，那说明他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低了。 朝堂上，就那么几个人。 不管是哪个，对于皇帝来说，都是认识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朋友。 赵辰是真的担心皇帝会舍不得对那人下杀手。 “不会吧，这可是那人想要谋权篡位……” “之前李泰不也一样。”赵辰说起了李泰。 李泰与孔颖达干的事情，可绝对不比现在的好。 但皇帝还是没忍心收拾李泰。 只是让他一辈子不得回长安。 这次涉及到的人，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狠心不下来。 程处默没说话，他一直都以为是赵辰放了李泰一马，所以当时才会有抛铜币的方法。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皇帝不想让李泰死。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跟皇帝的矛盾多着呢，长安的事情先不管，最近这两日准备把齐州的大小官员全都拿下。” “凡是参与到暴动、弑君事件中的，除却贼首，全都直接就地正法。” “贼首全都押进大牢，过几日再把他们送去长安。”赵辰又说起了齐州的事情。 齐州的官员既然敢犯下这样的事情，收拾他们，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程处默点头，他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事的。 他们在齐县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按照时间来推算，皇帝这个时候也快到长安了。 对于马志远等人，他们也该动手收拾了。 “收拾他们没有问题，可收拾完之后，这齐州的官场可就全都空了。” “到时候衙门里都没人，这事情得先想办法处理一下。”程处默说着自己的担忧。 参与到齐州暴动，以及谋害皇帝的事情中，齐州官场几乎有半个官场都牵涉其中。 要是全都杀了，哪怕是齐州的官场全都得瘫痪。 到时候情况怕是不会太好。 没了官员的官府，完全就是空壳，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情，可是没办法解决。 “泰州折冲府不是有人嘛，让他们去监管各地的府衙，等事情解决，让吏部再派人来接管。”赵辰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泰州折冲府接管各地衙门，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可是要稳当的多。 在军人铁血手段下，想要闹事的人也不敢堂而皇之。 “那行，我现在就去安排，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先拿下齐县的一众官员。” “另外，齐州折冲府的那些人怎么安排？”程处默又想起来，城里还有齐州折冲府数千人。 他们若是不处置好，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们我已经叫人去收拾了，衢州折冲府的张都尉会拿住他们。” “放心吧。”赵辰说道。 程处默这才放心的点头，而后快速的离开赵辰的院子。 …… 马志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他到现在也不敢肯定那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皇帝和李恪的。 但事到如今，尸体都已经送去了长安，马志远也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 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都督大人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黄都尉看向马志远，笑问道。 今日是一场宴会。 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庆功宴。 一众人都是面露喜悦之色，因为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是新一代的国公、郡公，左右仆射、将军等。 他们全都是立下大功劳之人。 必定会得到最为丰厚的赏赐。 “对啊都督大人，今天是个皆大欢喜的好日子，我们好不容易混出了名堂，实在不该这般模样。” “对对对，都督大人，属下敬都督大人一杯，若非是都督大人，我们可不会遇上这样的好机会。” “若非是都督大人，我们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无名小卒，哪有什么封侯拜相的机会。” “来，让我们一起感谢都督大人的栽培。” 齐县官员纷纷起身，与马志远敬酒。 马志远心里担心，但脸上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说道：“都是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本官也不过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更多的，还是诸位自己的付出。” “就是希望，若是有什么事，希望大家不要怪在本官身上。” 马志远的话有些奇怪，但齐县官员都是没有放在心上。 或者是说，他们并没有听懂马志远的这些话。 唯有鲁易发看了眼马志远。 他知道马志远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两具尸体就是皇帝和李恪的。 不过是没有办法之后，才故意那样说的。 若是皇帝没事，那他们这些人，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的不要怪他，无非是在说着这些。 鲁易发没有做声。 抓不到赵辰，杀不了他，他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死不死的，鲁易发都不放在心上。 “鲁长史，来，本官敬你一杯，若非是你，我们也不会有今日。”马志远走到鲁易发面前，笑着说道。 鲁易发起身，看着马志远，道：“没有马都督的帮忙，确实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还是下官敬马都督一杯才是。” “哈哈，鲁长史说的在理。”马志远笑着喝下杯中之酒。 其余官员看着两人，皆是面露奇怪之色。 他们感觉到两人的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哎呀，喝酒得大家一起喝才有意思嘛。” “来，下官再敬二位……” “哐当！” 一名齐县官员还想着打圆场，却是听到身后突然传来房门被撞开的声音。 “放肆，不知道我们正在……”官员回头，嘴里训斥的话却是没有说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满门抄斩好啊 齐县官员只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闯了进来。 所以才敢出声呵斥。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看甲胄制式，应该是折冲府的人。 但齐州折冲府的士兵不是这个模样，所以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别的地方的折冲府士兵。 别的地方的折冲府士兵？ 他们怎么来了这里？ 官员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黄都尉，黄都尉也是面露诧异之色。 他可不认识眼前这些家伙，这些人来这里，想干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俺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厉害呢？” “你就是上次那个折冲府都尉吧，上次算你命好，让你逃走了，今日看你还往哪里跑！”程处默从门口走了进来，目光冷厉的看向折冲府黄都尉。 黄都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都没有认出程处默就是那日晚上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家伙。 此刻听程处默这么一说，也是立刻反应过来。 “都督大人，他是那日晚上带人打开城门的家伙，是皇帝的人。”黄都尉与马志远说道。 马志远面色微变，他不明白为何程处默这些人敢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派人将他们拿下而后全都杀了？ “马志远，你不会还想着拿下我们吧，今日俺过来，是奉了汉王殿下的命令，将你们全都缉拿归案。” “若是你们识相的话，最后就不要反抗，俺也不想把你们一个个揍的鼻青脸肿。”程处默说着自己的来意。 马志远面色凌厉，他想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有什么底气，竟然敢冲到他的齐县来抓人。 抓的还是他这个齐州都督。 “汉王殿下？” “朝廷早就来了消息，汉王赵辰悖逆弑君，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今日你们不来还好，来了的话，就把你们的命留下。”马志远沉声说道。 而后与黄都尉挥手，黄都尉起身，大喊一声：“来人，将他们拿下。” 马志远他们出来，可都是带来手下人来保护的。 面前程处默这几十人，还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黄都尉话音落下，外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人……” “好了，别叫了，俺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挡在前面，被俺一刀给劈了。” “你看看，这个脑袋是不是他的。”程处默笑着说道。 身后的折冲府士兵拿出来一个血淋淋的脑袋，随意的就丢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这这……” 一众官员都被眼前的脑袋给吓到了。 马志远也是面皮猛地抽搐了两下。 黄都尉脸色也是直接煞白一片。 谁会想到眼前这年轻的家伙，竟然这么狠厉。 “外面的人已经被俺们控制住了，你们是自己跟俺们走，还是俺们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程处默看着眼前的众人，淡淡说道。 赵辰让他过来把齐州的大小官员都抓起来，程处默直接就带着泰州折冲府的士兵将整个齐县全都封锁起来。 齐州折冲府的人则是被衢州折冲府的张都尉带人给围了起来。 张都尉可是狠，齐州折冲府有人敢冲出来，直接就被当场射杀。 毕竟赵辰之前许诺给他齐州长史的位置，张都尉自然想好好表现。 程处默这里，相比之下倒是显得比较温和。 “都督大人！”黄都尉看向马志远，谁会想到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是在这里庆功的，现在被人一锅端了？ 还有，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折冲府的人呢？ “你是谁？”马志远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程处默。”程处默皱眉，他想不明白马志远这个时候再问自己一句这样的，有什么意义。 “程处默，你跟在赵辰身边这么些年，他都已经是汉王了，而你呢，还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随从。” “如今皇帝已经死了，朝堂局势马上就有新的变化。” “程处默，你加入我们，我可以与长安的大人请求，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 “甚至让你们程家，成为大唐唯一的异姓王，如何？”马志远一副语重心长的与程处默说道。 折冲府的士兵没来这里，那就说明那边也是出了事。 马志远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程处默会迷途知返。 “说完了？” “说完了就起来，俺带你去问问赵大去，要是他同意你的建议，那俺就答应你。” “带走。”程处默笑着说道，而后便是挥手，直接让人将一众人带走。 黄都尉想要挣扎，却是被程处默一巴掌额摁在地上。 狂抽了几个大嘴巴才安分下来。 …… “他们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马都督他们吗，他们被抓起来了？” “还有鲁长史、黄都尉……他们……” 街上，百姓看到程处默押着马志远等人路过，也都是露出奇怪的神色。 他们之前才得朝廷里传来消息，说要抓捕汉王赵辰。 还是马志远他们亲自带人在各地张贴这个告示的。 怎么才过去几天，马志远他们反倒被人抓了？ “各位，朝廷有令，都督府大火，乃是以马志远为首的一众齐县官员，企图戕害皇帝陛下。” “幸得天公眷恋，皇帝陛下安然无忧的回去长安。” “如今传下命令，让我等将马志远等一众恶贼带回长安受审。” “之后一段时间，齐县，乃至整个齐州，官场全都会被调查一遍。” “各位若是有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可尽管来齐县县衙举报。” “如今齐县县衙由我们泰州折冲府派人接管，大家可尽管来举报。” 程处默骑在马背上，与街道两旁的百姓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程处默也是继续领着众人往前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人说皇帝陛下没事，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马志远他们的密谋。” “他们就是想要害死皇帝陛下，好在皇帝陛下有天公眷顾，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原来如此，我早就说嘛，那鲁易发是什么样的人，跟他在一起的，能会是好人。” “可不是，那鲁易发也被抓了，估计这次啊，得落个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好啊，这样的恶人就该全部杀光了才好。” “想着之前被他们祸害的那些无辜人家，他们这些人就是全部都该死。”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臣的怀疑对象有两个 鲁易发再见到赵辰的时候，眼里除了恶毒的恨意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神情。 看到赵辰左臂上没有受伤的痕迹，鲁易发以为自己当时是看错了。 “鲁易发，又见面了。”赵辰微笑着与鲁易发说道。 鲁易发没有说话。 他没有杀死赵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是他的无能。 现如今被赵辰抓来此处，是杀是剐，鲁易发也别无选择。 马志远看着赵辰，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猜测，皇帝其实并没有死。 尸体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当时的马志远没有办法，不管皇帝是不是在大火之中丧命，他都会这样给长安传消息。 只有长安那人行动，若是能在皇帝回到长安之前，夺下长安的控制权，他们这些人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皇帝平安的回到了长安，那他们这些人，就是绝对的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即便当时鲁易发极有可能让皇帝逃走，马志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对于马志远来说，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长安那人的身上。 只是马志远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赵辰抓住。 而收了自己好处的张都尉，竟然一直在与他作对，甚至带人将折冲府给围了起来。 如今的马志远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淡淡的看着赵辰。 “马都督，我们是第一见面。”赵辰看着马志远，微笑道。 赵辰与马志远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二人之前从未碰过面。 “早就听闻汉王是皇帝身边最为得力之人，本事极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汉王不要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现在还不一定呢。”马志远开口，缓缓说道。 只要皇帝没有回到长安，他们就还有机会。 就算是赵辰杀了他们这些人，之后赵辰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赵辰点头，笑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决定带着你们，一起往长安去。” “就看看到时候，是杀我的人来，还是杀你们的圣旨到。” 马志远目光有些阴沉，赵辰的淡然让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妥。 换做是一个正常人听到这话，无疑是会担心的。 但赵辰没有，甚至还能与自己对赌。 马志远担心，长安那人并不能按照计划在皇帝回去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这样一来，他们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汉王殿下，属下是无辜的，都是他们逼着属下这样干的。” “属下人微言轻的，不敢得罪他们，所以才犯下如此大罪，还请汉王殿下饶命。”黄都尉突然跪地哀求，让马志远等人都为之一愣。 “黄都尉，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当国公吗？” “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说不定最后会是我们赢。”马志远淡淡说道。 听的黄都尉是一愣一愣的。 方才与赵辰求饶的话，此刻也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办。 “看样子黄都尉又后悔了。” “马都督，如此两面三刀的家伙，你也敢留在身边用？”赵辰戏谑的看着马志远。 马志远没有接话，但此刻脸色却是极度的难看。 黄都尉此刻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害怕赵辰现在就杀了他。 所以才主动撇清关系，想要跟赵辰求饶。 又担心最后长安那人成功，马志远鱼跃龙门，自己现在这般，定然得罪马志远。 现如今黄都尉觉着自己里外不是人。 “赵辰，你休要得意，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总有一日会杀了你为能儿报仇。”鲁易发在一旁怒视着赵辰。 他想杀赵辰的心思可是一日都没有断过。 只要寻到机会，鲁易发绝对会杀赵辰一个措手不及。 赵辰笑笑：“虽然我不相信你有这个实力，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尊重别人的想法。” “既然你鲁长史想要去死，那我自然是不好拒绝你。” “正好衢州的张都尉可以代替你的长史位置。” “程二，带他们出去，再把鲁易发这家伙给宰了。” 赵辰说完，便是挥手让程处默将人带出去。 一听赵辰真要将自己杀了，鲁易发浑身突然变得无力，双腿也是软绵绵的。 “怎么，老家伙这就害怕了？” “刚才你不是挺凶的？” “不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找赵大报仇吗？”程处默一只手提溜着鲁易发，一脸鄙夷的笑道。 鲁易发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向赵辰：“老子就算是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等你变成恶鬼，再杀你一次好了。”赵辰笑着。 鲁易发被带了出去，其余人也被推了出去。 城外的平地上，鲁易发被摁在石墩上，其余齐州官员在一旁看着。 鲁易发还在挣扎、吼叫，但依然是没有半点用处。 刽子手的一刀下去，鲁易发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无头的尸体抽搐两下，随后也就不动了。 马志远等人看着，眼里俱是闪过一抹惊色。 他们再次领略到赵辰的狠厉，堂堂一个长史，说杀就杀。 完全不留丝毫的余地。 马志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此刻他才真的担心起长安的情况。 若非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赵辰还会如此的气定神闲。 …… 程咬金没想到，皇帝回来的会如此之快。 九月底，皇帝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程咬金的院子里。 “臣程咬金，拜见陛下。”程咬金与皇帝行礼。 皇帝挥手，而后便是问起了长安如今的情况。 “陛下，如今朝堂由河间王李孝恭暂时管理，魏相、房相，还有褚祭酒，皆是被那人关在了一处密室。” “江司业与人接头的地方也查清楚了，是在群芳园的一处院子里。” “还有就是，臣手里的北衙禁军，如今已经交到了卫公手中。”程咬金简单的说着最近长安的情况。 皇帝没事，还这么快回到长安，程咬金也是松了口气。 “对于操纵此事的幕后之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皇帝再问程咬金关于长安幕后之人的事情。 程咬金一直在长安，总能观察出一些不同的地方来。 程咬金想了片刻，而后才缓缓说道：“臣的怀疑对象有两个，其中最为怀疑的，是齐国公长孙无忌。” “他之前曾经为江司业开脱过，魏相与房相失踪后，他更是想要暂管朝堂。” “臣觉着他有很大的可能。”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担心虎符都不好使 程咬金是觉着长孙无忌很是奇怪。 江司业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褚遂良失踪，八成是跟江司业有关系的。 毕竟褚遂良只是在街上训斥了江司业一顿之后，紧接着就没了消息。 除了江司业的嫌疑最大，还能会是谁？ 另外长孙无忌在朝堂上公然维护江司业，这更是让人感到奇怪。 长孙无忌与江司业从来都没什么往来。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维护起他来了？ 还有就是长孙无忌对暂时代替魏征与房玄龄二人主持朝政的这个事情很是上心。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长孙无忌为什么要这般？ 程咬金是知道长孙无忌的，之前连续跟随两名太子，结果却是一个个的都出了事。 若非是皇帝开恩，长孙无忌这辈子都得呆在老家种地。 难保长孙无忌后来没有升起别的心思。 “那河间王呢？” “他的嫌疑大不大？”皇帝点头，又问起了河间郡王李孝恭的情况。 “臣觉着河间王心系我大唐社稷，他肯定是没问题的。”程咬金肯定的说道。 李孝恭的表现可是中规中矩。 便是让他主持朝政，也是连连推辞，还带着百官，想要去邀请赵辰出来主持朝政。 只是后来猜到赵辰不在长安，百官又是一直邀请，李孝恭才是勉强的答应下来。 而之后他北衙禁军的军权，也是李孝恭提议交给李靖掌管的。 程咬金不觉着李孝恭有问题。 “朕问你，你为何会一直与那江司业喝酒，而且还连续醉酒，朕记得你爱酒，可也不会误事，这次是怎么了？”皇帝又想起了程咬金的情况。 也是程咬金一直醉酒，所以才被御史台的官员参了，而后百官才纷纷要求收回程咬金的军权。 这很不符合程咬金的行事风格。 “其实陛下，臣这样做，都是汉王让臣这样做的。”程咬金沉默了片刻，而后才说出此中的实情。 “辰小子让你这样做的？” “为何？”皇帝都懵了。 他想不通，为何赵辰会让程咬金这样做。 难道说赵辰一开始就猜到了他去齐州，就是为了揪出隐藏在长安的幕后之人？ 那赵辰让程咬金这样做，意义在哪？ “汉王说，只有我这个北衙禁军的主帅犯下大错，幕后之人才有机会，他也才敢行动起来。” “否则北衙禁军一直握在臣的手里，幕后之人必定会心生忌惮。”程咬金说着赵辰与自己的交代。 程咬金也不太明白，这样做，到底能不能揪出来那幕后之人。 皇帝点头，而后便在一旁坐下来。 一连奔波了数日，皇帝也是全身疲惫，听完程咬金的话之后，皇帝觉着赵辰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但赵辰如今又不在长安，自己想问，那也是没办法问出来。 想着赵辰因为自己而受伤，皇帝心里又是腾起一阵怒气。 …… 群芳园。 江司业被叫来此处。 “江司业，此处已经不安全了，之后你不要再过来了。” “再过两日，就是我们最后的行动时刻，我会派一队人跟着你，你带着他们把魏征他们押出来。” “之后我们会用到他们。”衣袍男子见到江司业，便是直接告诉他接下来的行动。 江司业愣了愣。 自从与魏征和房玄龄喝完酒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两人。 也不知道被衣袍男子关到哪里去了。 江司业犹记得魏征在忘忧酒楼与自己冷嘲热讽的模样。 那个时候江司业就发誓，一定会好好的收拾一顿魏征。 眼下，这个机会似乎就已经来了。 “魏征他们对我们的计划有大用处，你可不要乱来，不然我不会轻饶你。”衣袍男子似乎看出了江司业的心思，提醒一句。 江司业面色微变，而后赔笑道：“不敢不敢，大人有令，属下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回去吧。”衣袍男子挥挥手，让江司业离开。 江司业点头，而后便是快速的离开此处。 待江司业离开之后没多久，一名面上带有肃杀之气的男子又出现在院子里。 “属下拜见大人。”男子与衣袍男子行礼。 “北衙禁军都准备好了？”衣袍男子与肃杀男子问道。 “都准备好了，只要后日大人将真的虎符交由属下，整个北衙禁军便可任凭大人调动。” “那李靖也是大意，一直都不曾看看自己的虎符是不是真的。”肃杀男子面带得意之色。 衣袍男子点头。 从程咬金那里偷来的虎符，一直留在他自己的身上。 李靖的那块，是他派人做的假的。 现在只要等着行动时间的到来，就调动北衙禁军，封锁整个皇城。 “一切都以小心为妙，那李靖可不是个傻子，他只以为程咬金自己的问题，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明日你想个办法，让李靖出城去，在我们行动之前，不要让他回来长安。” “李靖的威望在军中太高，若是他出现，我担心虎符都不好使。”衣袍男子与肃杀男子说道。 李靖在军中的威望，可绝对是无人能比。 作为大唐军中柱石，崇拜李靖的大有人在。 若是李靖坐镇，怕是虎符都没办法调动那些北衙禁军的将士。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安排。”肃杀男子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 第二日清晨，李靖才从床榻上醒来，就得知北衙禁军的一名将领出现在自己府外。 说有要事禀报自己。 李靖微微疑惑，便是在府门见到了来人。 “属下北衙禁军枪兵营都尉关统，拜见卫公。”来人与李靖拜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靖对此人只是有些印象，却也是第一次听他的名字。 “卫公，蒲州传来消息，说晋王殿下带领蒲州折冲府绞杀马贼，却是被围困在蒲州的寒铁峰上。” “如今情况危急，蒲州折冲府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请卫公帮忙。”关统与李靖说道，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李靖皱眉。 他可没听说过蒲州还有马贼出没，而且蒲州折冲府三千人，什么马贼能将这么多人围在一座山上。 “你先不要急，我这就带人过去看看。”李靖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而后便飞快的恢复平静。 关统低着头，也没注意到李靖眼神的变化。 等李靖从府里牵马出来，一行人便是飞快的朝蒲州方向飞奔而去。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日之后，江司业从自己的府里出来，就看到一队人马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想着前日衣袍男子交代自己的任务，江司业心里便是有了打算。 “前面带路。”江司业与领头的人说道。 领头人什么话也没说，而后便是让江司业上了轿子。 一路上穿过喧闹的街道，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江司业都坐的有点想睡觉了。 才终于在一处安静的地方落了轿子。 “江司业，到了。”外面传来声音。 江司业走出轿子，看了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宅子。 不过四周好像都没有人居住。 “江司业，去里面吧。”领头的人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点头，而后便是跟着一行人走进前面的宅子。 进了宅子，后面是一个院子。 领头之人扭动一处机关，院子的地面露出一个大洞，往下面看去，一节节的台阶往下延伸。 从外面看过去，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火光。 “江司业，我们在这里等你，把大人交代好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将他们带上来了。”领头之人与江司业说道。 江司业点头，他今日来这里，除了是想找魏征报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来做。 顺着台阶往下走，江司业便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漆黑的地牢。 地牢之中，只有零星的火把照亮这里。 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是让空气流通的地方。 “呦……这不是我们魏相嘛，怎么，这里的生活过的如何？”江司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魏征。 想着魏征之前对自己的嘲讽，江司业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魏征几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此刻听到江司业的声音，也是有些意外。 魏征起身，隔着囚笼看向江司业。 “老夫道是谁呢，原来是国子监的江司业，褚祭酒，要不你先跟他说说话？”魏征淡淡说道，又看向了身后的褚遂良。 褚遂良有些颓废，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活，让他精神有些崩溃。 “褚祭酒？”江司业愣了愣。 他并不知道褚遂良也被囚禁在此处。 江司业只知道，褚遂良是跟河间郡王李孝恭喝了酒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不管京兆府如何寻找，可就是找不到褚遂良的行踪。 没想到褚遂良竟然也被关在了这里。 难道那衣袍男子真的就是李孝恭？ “江司业，你当真要悖逆陛下，行不轨之事？”褚遂良回过神来，见来人是自己手下的江司业，当下也是面露恼色。 当初就是江司业唆使自己，接受了鲁易发的贿赂。 而后才让他褚遂良名声败坏。 跟李孝恭喝个酒，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抓来此处。 一关就是一个多月，连太阳都见不到。 而江司业，此刻竟然来了此处。 褚遂良现在恨不得掐死江司业。 “什么叫行不轨之事？” “皇帝陛下在齐州，为汉王赵辰所害，同时遇难的还有蜀王李恪。” “今日我是过来，给你们一个机会。”江司业淡淡说道。 “给我们一个机会，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给你写诏书吧？”房玄龄开口说道。 “还是房相聪明。”江司业笑着点头。 “赵辰害死皇帝陛下，眼下陛下膝下只有一位晋王殿下，所以我们家大人希望房相可以拟一封诏书。” “作为做皇帝陛下的遗诏。” “让晋王殿下登基为帝。” “当然，到时候也会让两位回乡，颐养天年。”江司业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衣袍男子这样做是有什么用意。 但江司业只管执行，不管缘由。 “让晋王登基为帝，晋王年幼，不得任命谁做托孤重臣？” “说吧，让谁做这个托孤重臣？”魏征冷笑，他明白江司业背后之人这样做的用意。 只要谁做这个托孤重臣，谁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这个我不知道，托孤重臣的事情，压根也就没有提过。” “魏征，上次你那般羞辱于我，我对你可是恨意满满，你最好识相点，写下这封诏书，不然我对你可是不会客气的。”江司业冷笑道。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长鞭。 以魏征这个年纪，要是被狠狠的抽上几鞭，基本上就得把命留在这里。 “你做梦，老夫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想让老夫写诏书，下辈子。”魏征怒声骂道，黑暗之下满是冷厉。 魏征从来都是傲骨嶙嶙，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分得清的。 皇帝出事，还是赵辰干的，魏征绝对不相信会是真的。 写下诏书，即便没有所谓的托孤重臣，魏征也不能去做。 否则，便是对皇帝的背叛，对自己尊严的践踏。 “好好好，既然你这老东西这般冥顽不灵，那我也不对你客气了。” “你等着，今日老子不抽死你，老子就不姓江。”江司业冷笑。 他就喜欢魏征这般倨傲的样子，这样就算是自己抽死了魏征，衣袍男子哪里也可以交代过去。 想着之前魏征对自己的羞辱，江司业此刻的面容就显得格外的狰狞。 “江司业，等一下，魏相不写，我可以写，不就是一封诏书吗，我也是尚书省仆射，一样可以写。”江司业正准备对魏征动手，却是被房玄龄阻止。 “房相，你……”魏征大声喊道。 “江司业，怎么样，诏书我帮你写，你放我们一马。”房玄龄没有理会魏征，而是与江司业问道。 “房相，不能这样，我们深受陛下洪恩，怎么可以做背叛陛下的事情？”魏征喊道。 “魏相，你醒醒吧，陛下已经驾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还不想死。”房玄龄呵斥魏征。 江司业愣了愣，面上又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没想到堂堂房玄龄竟然这般的没有骨气，为了活命，毫不犹豫的就要背叛皇帝。 “魏征，你看房相就比你聪明。” “良禽择木而栖，魏征你这样固执的老东西，当真是让人厌恶。” “不过也罢，房相，诏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会与大人说，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嗯，还有你，祭酒大人，哈哈哈……”江司业一阵张狂的笑容，而后便是将三人放出来。 魏征想要冲过去踹倒江司业，却是被房玄龄牢牢拉住。 即便是杀了江司业，他们三人也不可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安离开。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有些人想死罢了 “为何会弄成这样，当时程咬金不是说，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的吗？” “现在他的人呢？” 魏征有些恼火。 眼前江司业的嚣张气焰让他感到异常愤慨，更让魏征不满的是，明明当初程咬金说会有人保护他们。 结果到了现在，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过来营救他们。 魏征很是怀疑，当初赵辰是不是让程咬金做好了准备。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程咬金的自导自演。 房玄龄没有说话，不管程咬金有没有派人来保护他们，眼下他们还是得先离开这里才是。 困在这里，除了把自己的性命耽搁了，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诏书，不过是那幕后之人想把他们拉到自己阵营的方法罢了。 不然尚书省那么多人，谁不可以起草诏书？ 三人继续跟在江司业的身后，走到一处台阶附近，便见头顶的门突然打开。 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让魏征等几人睁不开眼睛。 “上来。”江司业冷声喊了一句，自己便是往上面走去。 三人很快就来到外面。 一队人马等在门口，看到魏征与房玄龄的时候，众人的眼神似乎闪了闪。 “在这里等着，我带他们去拟诏书。”江司业与众人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处。 “跟我来。”江司业回头与魏征等人说道，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草地上有一抹还没清理掉的血迹。 …… 太极殿上，百官今日在此上朝。 “河间王，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仙去，我等做臣子的，除了悲戚之外，还应当以大唐社稷为重。” “下官恳请河间王请晋王殿下回朝，登基为帝。”有官员开口与李孝恭说道。 “说的不错，现在的情况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迎立新帝。” “有河间王辅佐，就算是晋王殿下有什么不会的，河间王也可以帮他。” “总比现在这样，大唐竟然没有皇帝陛下来的好。” 其余的官员也是纷纷开口。 里面有别有心思的人，也有只是想稳住大唐社稷的官员。 李孝恭皱眉，他之前就说了，要等皇帝的遗体送回长安，而后再来说拥立新帝的事情。 但现在…… “齐国公可有什么想法？”李孝恭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摇头。 他能有什么想法，现在他只要说一句反对的话，大家就把他当做异类对待。 说话？ 连一点意见都表达不了。 “诸位，本王的意思是让晋王灵前继位，但现在皇帝陛下的遗体还没回来……” “家国大事，一切从紧，晋王殿下登基之后，由河间王你辅佐晋王殿下。” “此事我等都商议好了，有河间王在，我们也都放心。” “说的对，河间王在，我们都放心。” “河间王，下令吧。” “再催促一下晋王赶紧从蒲州回来。” 百官们纷纷开口，李孝恭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暂时先就这么定了。” “请晋王回来的人，本王前些日子就派出去了，想来这两日也就该回来了。”李孝恭点头。 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他们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不少人的脸上还是带着丝丝的担忧之色。 …… 一切似乎都朝着预料的方向发展。 傍晚，北衙禁军的营地响起一阵喧闹声。 “程将军，命令所有人集合！”北衙禁军之中，满脸肃杀之气的将领与程咬金麾下的偏将说道。 “铁将军，好端端的，怎么这个时候集合？”程偏将面上带着疑惑之色。 长安最近的气氛本就有些奇怪，北衙禁军负责长安的安全，也没有这个时候全军集合的习惯。 “怎么，本将军的命令还要与你交代？” “虎符在此，速度集结所有将士。”面色肃杀的铁将军丢出一块虎符。 虎符落在程偏将的手中。 程偏将愣了愣，而后拿出另外半块虎符。 两块虎符合在一起，程偏将却是发现，方才铁将军给自己的半块虎符，竟然没办法与自己身上的合成完整一块。 虎尾之上，有一块的是缺了一小口。 若非是两块虎符合在一起，正常情况下，是发现不了的。 “铁将军，你这虎符是假的。” “制作假虎符，企图调动大军，你是何居心？”程偏将大声呵斥。 门口冲进来两队士兵，将铁将军团团围住。 “放肆，姓程的，你敢说本将军的虎符是假的，这是卫公给我的。”铁将军怒斥。 他知道李靖今日一早就去了蒲州，所以压根不担心李靖会发现程咬金给他的是一枚假的虎符。 而且他铁将军这枚虎符，是自己家大人亲手给自己的。 又是江司业从程咬金那里偷出来的。 一定会是真的。 “卫公给你的？”程偏将冷笑，而后道：“你看看这虎尾的部分，这缺了一角，你可别跟我说，这虎尾的部分是摔坏了。” 铁将军看着虎尾的地方，果然看到那里有一处不能与程偏将手里的虎符贴合。 而且这地方没有丝毫断掉的痕迹，明显就是故意露出的瑕疵。 “怎么会这样？”铁将军面上神色大变，而后便是想要逃出去。 但现在哪里是他能逃的了的。 两队士兵冲上来，直接就把他摁在地上。 “杀了。”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铁将军身子颤了颤。 他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皇帝，皇帝的声音。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饶命啊，陛下！”铁将军慌忙回头，与皇帝喊道。 皇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士兵拉着铁将军下去，很快外面就没了喊叫声。 “末将参见陛下。”程偏将与皇帝行礼。 “起来吧。”皇帝摆手，示意程偏将起身。 “陛下，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着拿出一块假的虎符？”程偏将有些不明白。 要不是程咬金派人来给送来真的虎符，程偏将怕真的是会相信铁将军的话。 “有些人想死罢了。”皇帝淡淡说道。 程偏将愣了一下，也没有再问。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至于其他，他也不该去问。 “传令下去，北衙禁军所有人不准擅自离岗，否则以谋逆论处。” “带一队人马，与朕进宫。”皇帝开口，也程偏将说道。 “是，末将这就去办。”程偏将应声点头，而后飞快的跑出去。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朕身边，没有几个亲人了 长孙皇后这些日子很是憔悴。 听到皇帝与李恪皆是出了事，还是赵辰干的，长孙皇后心里就好似是被匕首刺穿一般。 每夜长孙皇后都是被噩梦惊醒。 他虽然不相信是赵辰干的这事，但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议论，长孙皇后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色落下，长孙皇后站在立政殿的门口，望着天上的月牙，面上尽是忧色。 “娘娘，天色晚了，夜里风寒，进去休息吧。”宫人在一旁与长孙皇后劝道。 九月底的长安已经逐渐变凉，晚上更是有些寒冷。 长孙皇后的身子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这些日子的忧心忡忡，宫人也是担心她的情况。 “回去也睡不着，就在这里站一下吧。”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宫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长孙皇后这几日都在这里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宫人们也只能在一旁伺候着。 长孙皇后望着天边的月牙，心里想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自己的夫君，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害死了。 想着之前自己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长孙皇后又是流下了眼泪。 “娘娘……” “走吧，进去休息。”宫人刚想劝长孙皇后，却是听到长孙皇后主动与自己说道。 “娘娘注意脚下。”宫人赶紧过来搀扶。 立政殿殿门关上，只剩下负责值守的士兵站在门口。 皇帝来到立政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刻。 负责值守的士兵见到皇帝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昏了眼。 他们都知道皇帝出了事，现在这大晚上的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皇帝的鬼魂回来了？ 士兵们皆是牙齿打颤，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皇帝走到门口，见立政殿里没人说话，想着长孙皇后已经睡下，便也不想去打扰长孙皇后。 回头却是看到值守的士兵站在远处，满脸皆是惊惧的看着自己。 “皇后最近这些日子可还好？”皇帝皱眉，与士兵问道。 “回……回禀陛下，自从陛下驾崩之后，娘娘每日都是以泪洗面，每夜都站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 “听宫人们说，娘娘每晚都被噩梦惊醒，嘴里还喊着陛下与汉王。” “陛下，您以这般方式回来，定然是舍不得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道。 “以这般方式回来？”皇帝愣了愣。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士兵是把自己当做头七回来的鬼魂了。 刚想着去训斥一番眼前的士兵，想想皇帝还是没说什么。 “好好守着这里。” “朕走了。”皇帝说完，便是转身离开立政殿。 士兵都懵了。 皇帝这是在给他们嘱咐遗言还是什么？ 望着消失黑暗之中的皇帝，士兵们都是心惊胆战的揉了揉眼睛。 …… 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府邸并不在皇城。 河间郡王府，门口有着数名负责警备的士兵。 李孝恭是武将，他的府邸，自然是戒备森严。 皇帝来到河间郡王府的时候，几名士兵正眯着眼睛打盹。 “河间郡王可在府上？”皇帝与士兵问道。 士兵听到声音，纷纷惊醒过来。 而后看向眼前的皇帝，片刻之后更是神色大变：“皇……皇帝陛下？” 惊诧完，士兵更是戒备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北衙禁军士兵抽出武器，挡在皇帝面前。 北衙禁军士兵人多，瞬间就吓住面前的数人。 “叫皇兄出来，就说朕回来了，要见见他。”皇帝挥手，示意北衙禁军士兵退下，与面前的河间王府士兵说道。 士兵愣了愣，而后一人便是飞快的朝府内冲进去。 李孝恭正准备休息，听到外面士兵来报，说皇帝回来了，现在就在自己的门口。 李孝恭神色猛地一变，随后又是飞快的恢复平静。 “知道了，本王穿好衣服，马上就来。” “把正门打开，恭迎皇帝入府。”李孝恭缓缓说道。 “是。”士兵应声而去。 李孝恭看着门外，轻轻的叹了口气。 …… “臣李孝恭，拜见皇帝陛下。”李孝恭快步走到皇帝面前，与皇帝行礼。 “陛下没事，可真是太好了，臣一直以为……”李孝恭说着，语气就变得有些哽咽。 “朕没事，只不过是齐州的那些家伙以为朕死在了大火之中罢了。” “消息传来长安，让皇兄误会了。”皇帝笑着说道，双眼盯着李孝恭的眼睛。 李孝恭点头，转身与皇帝邀请道：“夜深外面凉，陛下请进里面喝口茶。” 皇帝并没有从李孝恭的眼神里看到什么异常。 而后便是点点头：“朕正好是有事情与皇兄商议。” 皇帝背着双手走进河间王府，李孝恭紧随其后。 “最近这些日子，皇兄也辛苦了，朕在程咬金那都听说了。” “若非皇兄力挽狂澜，朝堂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皇帝喝了杯热茶，而后便与李孝恭说道。 李孝恭笑着：“陛下谬赞，其实大臣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算没有臣，朝堂也是安稳的。” “哈哈，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方才朕从北衙禁军的营地过来，一个姓铁的将军，竟然拿了一块假的虎符，想要调动所有北衙禁军。” “好在辰小子一开始就让程咬金准备了一个假的虎符。” “皇兄，朕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 “您比朕经验丰富，替朕分析一下。”皇帝继续说道，而后又问了李孝恭一句。 李孝恭神色微变，而后又恢复平静，说道：“估计是有些人别有用心，所以才会弄出来假虎符。” “臣觉着，陛下应当去审问那个铁将军，说不定可以审出来些什么。” “审？”皇帝笑笑：“朕第一时间就把他杀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朕都不想长安闹翻天，若是处理的太狠了，受伤的还是百姓。” “朕希望铁将军背后的人，认清楚局势，齐州的那些家伙，全都被辰小子抓了。” “那些人用两具尸体骗了长安这人，就是不知道最后谁会是这个傻子。” “皇兄，夜深了，外面风寒，你照顾好自己。” “朕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 皇帝说完，便是放下杯子，而后背着手离开。 大厅里，李孝恭坐在原处，久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在他的身上，让李孝恭忍不住的颤了颤。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担心河间郡王出了事 翌日清晨，长孙皇后醒来，就看到宫人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盆清水。 “今日怎么这么早？”长孙皇后与宫人问道。 “启禀……” “观音婢，醒了。”皇帝从外面走过来，打断了宫人的话。 长孙皇后也是愣了愣，继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皇帝。 她倒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然皇帝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陛……陛下？”长孙皇后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皇帝赶紧过来，一把抓住长孙皇后的手。 感受到皇帝手中的温度，长孙皇后这才回过神来。 “陛下你……真的回来了？”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回来了，朕没事，是朕故意骗他们那样说的。”皇帝拍着长孙皇后的背，小声说道。 宫人早就将清水盆放在一旁，而后自己悄悄的溜了出去。 “臣妾还以为……”长孙皇后紧紧的抓着皇帝的胳膊，她是真的以为皇帝出了事。 而且还是赵辰干的。 若真是那样的话，长孙皇后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夫君，她这个做母亲的，该怎么做才合适。 “没事了，辰小子就算再不靠谱，那也不对朕动手不是。” “你啊，得相信他。”皇帝安慰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点头，却又是摇摇头。 她也相信赵辰，可自己听到的消息实在又是太让人心惊。 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往那边想，加之身边的宫人们又在小声议论。 “陛下，长安到底是谁在搞鬼，抓出来人没有？”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皇帝迟疑片刻，而后笑着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朕回来了，那人想必也是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时辰也不早了，朕还得去太极殿上朝，你啊，好好的休息。” “看，面色多难看。” “别到时候辰小子回来长安，看到你这番模样，又跟朕讨什么说法。” “朕啊，可是头大的很。” 说到赵辰，长孙皇后面上露出笑容。 虽然不知道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大家都没事，长孙皇后心里就高兴。 “那陛下你去吧，大臣们最近也是担心的不行，陛下去了，大臣们的心才安的下来。”长孙皇后说道。 …… “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河间王来太极殿？” “河间王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不知道啊，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啊。” “难道是身子不舒服？” “御医有没有去探视？” 太极殿上，没有见到李孝恭出现在朝堂上，百官皆是有些意外。 他们还打算今日去蒲州迎回李治，还等着李孝恭领头呢。 结果李孝恭却是没来到太极殿上，这是让人感到无比的意外。 “长孙尚书，你可知道河间王的去向？”有官员问起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抬了抬眼睛，没有搭理问话的官员。 转而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没有得到长孙无忌的回答，官员也是愣了愣，而后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如今长孙无忌在朝堂的风评并不好。 很多官员都怀疑他个魏征和房玄龄的失踪有关系。 长孙无忌心里也知道，但那事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长孙无忌也不知道这些愚蠢的家伙是怎么会这般看待自己。 弄死了皇帝，他长孙无忌这个外戚，还能当皇帝不成？ 他长孙无忌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站在朝堂上，是皇帝和赵辰的帮忙。 赵辰不帮忙说话，皇帝不答应，他长孙无忌现在还在家里种地。 他长孙无忌又不是分不清形势。 而且他长孙无忌是想掌权，可也从来就没想过背叛皇帝不是。 这些没脑子的家伙…… “你看长孙无忌，他现在连话都不说，说不定魏相和房相就是他给绑架走的。” “可不是，上次就是他帮江司业脱罪的，不是他，帮江司业做什么？” “怕不是今日河间王没来，也是遭了长孙无忌的毒手？” “你的意思是，河间王也被长孙无忌绑了……嘶……” 太极殿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长孙无忌面皮抽抽，正想要反驳，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诸位爱卿，许久不见。” “皇……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真的是皇帝陛下。” 百官听到声音，皆是浑身颤了颤，而后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皇帝已经坐在宝座上，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前方众人。 长孙无忌也是愣了愣。 传来的消息是皇帝已经驾崩了，怎么皇帝竟然出现在了长安，还来到了太极殿。 “臣长孙无忌，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福。”长孙无忌面上闪过一抹惊色，而后便是躬身与皇帝行礼。 百官也是反应过来。 “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浩浩荡荡的喊声在太极殿响起。 “平身吧。”皇帝摆手，示意百官平身。 百官起身，看向前面的皇帝，面上依旧是难以置信之色。 “陛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齐州都督马志远递来折子说，说陛下……”长孙无忌开口，问出了百官都想问的问题。 百官皆是奇怪。 皇帝什么时候会来长安的。 齐州都督马志远明明说皇帝和李恪都被烧死在了齐州都督府。 可皇帝现在就坐在这里！ 难道是齐州都督马志远说谎？ “朕回来长安有几日了，之前在程咬金的府上休息了两日。” “至于齐州都督马志远，他将朕囚禁在齐州都督府，想以大火将朕烧死，幸得忠义之士李代桃僵，加之汉王在外策应，朕与蜀王才逃得升天。” “传朕旨意，齐州都督马志远、齐州长史鲁易发、齐州折冲府都尉黄义，意图谋反，罪大恶极，诛三族。” “齐州大小官员，凡所从者，全家发配岭南，永世不得赦免。”皇帝开口，嘴里说出来的话，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臣等遵旨。”百官皆是应声答道。 皇帝都说了，是齐州的官员想要害皇帝，百官还有什么怀疑的。 皇帝诛他们三族，已经是对他们的宽仁以待。 想着齐州都督马志远竟然敢假传消息，朝堂百官便是怒不可遏。 若非皇帝安全回来，他们这些朝堂百官，岂不是全都被马志安戏耍于股掌之间？ “陛下，此前朝堂之事，一直都由河间郡王负责，今日他没过来。” “臣担心河间郡王出了事。” “最近长安，褚祭酒，魏相和房相，全都失踪了。”有官员开口说道，目光更是看向长孙无忌。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把这个皇位让给你们 开口官员的意思很是清楚，就是差没直接把长孙无忌说成是罪魁祸首。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冤过。 皇帝之前没回来，他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被人说两句也就说两句，问题不大。 现在再不开口反驳，皇帝要是真的相信这家伙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得完蛋。 “你说这话，为何要看向本官，难道怀疑是本官绑走了魏玄成他们不成？” “若是你有证据，直接拿出来与陛下看就是。” “若是没有，就好好说话。”长孙无忌冷声说道。 官员被长孙无忌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长孙无忌毕竟是国舅，不管怎么样，地位都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官员可以得罪的。 官员不说话，太极殿的气氛有些怪异。 皇帝看在眼里，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辅机不必如此，杜爱卿也是担心魏征他们，没事。” “魏征、房玄龄，还有褚遂良他们三人已经救出来了，现在都在各家府上休养。” “河间郡王嘛，昨日告假说身子不舒服，要在府上好好休息一阵，暂时来不了朝堂。” “大家也都不必担心。” “大理寺何在。” “陛下，大理寺少卿戴胄俯身听命。”戴胄走到太极殿中央，与皇帝说道。 “即日起，由你兼任大理寺卿一职，负责齐州官员策划暴动、弑君一案的审理。” “审讯结果，待汉王赵辰回京，交由他审阅。” “罪大恶极之人，朕亲自勾画处决。”皇帝与戴胄说道。 戴胄愣了愣，而后才在百官羡慕的眼神中与皇帝拱手应声道：“臣遵旨。” 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戴胄也是意外加兴奋。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让赵辰审阅所有的审讯结果。 “还有一件事，朕也趁着今日与诸位爱卿说了吧。”皇帝再次开口。 百官全都看向皇帝，等待皇帝接下来的话。 “此次去往齐州，长安没有太子坐镇监国，长安也因此祸乱从丛生，魏相与房相，皆是被人绑了去。” “所以朕决定，立太子。”皇帝开口，对百官说道。 百官听到这话，皆是愣在原地。 自从李泰被废之后，皇帝之后就再没提过册立太子的事情。 这也导致皇帝外出的时候，只能从百官之中选人出来处理朝政。 而魏征和房玄龄一出事，朝堂百官皆是没了领头人。 朝堂一片混乱。 “陛下，设立太子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长孙无忌开口。 长孙无忌的直觉是皇帝要立赵辰为太子。 而且方才皇帝就说了，让戴胄将审讯的所有情况，全都给赵辰过目。 若赵辰只是一个汉王，完全就没必要让他做这样的事情。 但赵辰若是封了太子，这些事情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朕打算立汉王为太子，你们觉着如何？”皇帝开口，果然是印证了长孙无忌的猜想。 长孙无忌没有做声。 皇帝要立赵辰为太子，还得看百官同意不同意才是。 长孙无忌是觉着，百官不一定会同意立赵辰为太子的事情。 赵辰狂妄，数次在朝堂上胡来，得罪了不少朝堂官员。 谁都会担心，若是赵辰被立为太子以后，还是那样的对待他们这些官员，谁不担心自己会被赵辰打死？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或者是其他的小心思，肯定会有很多人阻止这件事情。 “陛下，臣觉着，汉王殿下暂时不足以被立为太子。”礼部的官员率先开口。 “陛下，太子立以仁孝，本事倒在其次。” “汉王殿下对皇后很好，孝一字自是无可挑剔，但汉王数次施暴于朝堂，百官皆是心中忐忑，每每谈汉王而色变。” “臣觉着汉王要被立为太子，至少也得先修仁德。”礼部官员继续说道。 皇帝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但却是没有办法反驳。 赵辰性子是倔强了些，手段也是冲动了些，可也不能说是不仁。 你都要弄死他赵辰，他还得笑着回应不成？ 皇帝心里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其他人。 百官皆是低头，没有人愿意为赵辰说话。 “陛下，臣觉着，汉王殿下是太子的最佳人选。”房遗直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百官皱眉，房遗直跟赵辰是一伙的，自然是会为他说话。 “陛下膝下两位皇子，汉王是嫡长子，今年方才弱冠，三年来，西御吐蕃，北击高句丽。” “水稻、土豆，活天下百姓无数。” “如此功绩，古往今来，几个帝王可与汉王相比。” “而且汉王年轻，将来必定替我大唐开疆拓土，创万世基业。” “臣不知道，诸位还有比汉王殿下更好的人选！”房遗直站在大殿中间，与百官说道。 “不错，陛下，汉王性子是骄纵了一些，可那只是恩怨分明。” “诸位可去问问，但凡没有得罪过汉王的大臣，谁遭到汉王殿下的对付？” “甚至很多时候，汉王都是对他们忍让，只不过有些人不知好歹罢了。”长孙冲从队列里走出来，同样说道。 百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他们知道那些被赵辰针对的家伙，全都是之前得罪了赵辰的人。 但他们还是担心，一旦赵辰当了太子，那这个朝堂上，可还有他们说话的权利？ 赵辰站在这里，可是比皇帝要让他们害怕的多。 得罪了皇帝，最多就是被皇帝训斥。 得罪了赵辰，搞不好就是在这里被打断腿。 这可是绝对不行！ “陛下，虽然房遗直与长孙冲说的在理，但臣还是担心汉王殿下对我等出手。” “若是陛下真的要立汉王为太子，臣便请辞离去。” “如此，至少能保住臣的性命。”礼部官员开口说道。 “臣也是如此。” “臣亦是这般，陛下若要立汉王为太子，臣也请辞归乡。” “臣请陛下再考虑太子的人选。” 皇帝气的脑仁有些疼。 再考虑太子人选？ 考虑李治还是李恪？ 立长不立贤。 现在赵辰是嫡长子，有贤能有本事，结果这些家伙偏偏还就不同意了。 难不成自己这个皇帝驾崩了，大唐就不立新皇帝了？ 当真是可笑的很。 “再考虑太子的人选，那你们倒是给朕说出一个人来？” “要不朕，把这个皇位让给你们，让你们的儿子来做太子？” “如何？”皇帝面色冷厉，与百官呵斥。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还得从长计议 皇帝当然生气，之前自己不打算立太子，这些家伙也在那一个劲的反对。 现在自己想要立太子了，好家伙，现在又开始反对了。 皇帝倒是真觉着，自己这个皇帝太给他们这些大臣脸。 导致他们这些家伙蹬鼻子上脸。 百官也知道皇帝生气，但他们却不是如何的害怕。 “陛下，臣等也是为了大唐社稷的好，汉王若是可以收敛性子，臣等自然相信他可以担当太子之位。” “可若是汉王不改变一下，我等官员人人自危，如履薄冰，还如何帮着处理政事？”官员开口，好声与皇帝解释。 皇帝算是听明白了，自己立太子，还得他们这些家伙同意。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想着自己独断专行一次。 就把赵辰立为太子，而后自己再隐退，将皇帝的位置交给赵辰。 到时候看看这些家伙还有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在赵辰面前叫嚣。 看赵辰会不会收拾这些混蛋。 可皇帝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赵辰是怎么想的。 自己几次与他说了，要找个机会立他为太子，但赵辰却是理都不理自己。 想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争的你死我活。 但在赵辰面前却是弃如敝履。 皇帝就想不通。 皇帝原本是想趁着赵辰现在不在长安，与百官们先说好，把赵辰立为太子。 把诏书也立好，到时候赵辰就算不做也得做不是。 结果呢，皇帝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第一步就被卡死了。 这些没有眼力见的百官，真是让他感到烦恼。 “陛下，册立太子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如等汉王殿下回来之后，再议此事吧。”长孙无忌开口，企图为皇帝解围。 皇帝却是冷哼一声。 等赵辰回来？ 他就是想快刀斩乱麻，在赵辰回来之前就决定好赵辰这个太子的人选。 但…… “既然如此，那就等汉王回来再说吧。”皇帝冷哼一声，而后便转身离去。 …… 几日之后，魏征府上。 那日出了地牢，他们刚准备去立诏书，回头就看到江司业已经被外面的人给抓住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程咬金派来营救他们的。 回到自家府上，魏征一直在等着皇帝宣布隐藏在长安，鼓捣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但一连过去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魏征心里很是奇怪，他觉着按照皇帝的本事，不应该找不出来那人。 但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父亲，陛下过来了。”魏叔玉跑进书房，与魏征说道。 魏征起身，缓缓从书房走出来，便见皇帝已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慢悠悠的品着茶。 “臣魏征拜见陛下。”魏征走到皇帝跟前，与皇帝拱手拜道。 “嗯，坐吧。”华帝摆手，示意魏征坐下来。 魏征在皇帝面前坐下，皇帝又给魏征倒了杯茶。 魏征也是愣了愣，继而接过皇帝递过来的茶水：“谢陛下。” “谢什么谢，这些日子你们在长安也辛苦了，在地牢里，没少受罪吧。”皇帝笑道。 魏征喝下茶水，而后苦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怎么受罪，除了不知外面的情况之外，其他也倒没什么不好。” “陛下，这次齐州暴动，听说是齐州官场与长安的官员勾结，目的就是想让陛下去往齐州，而后他们在齐州对陛下动手……” “陛下，长安的幕后凶手，可曾抓到了？到底是哪个混蛋有这么大的胆子？” 魏征很想知道，到底是长安的哪个混蛋，竟然该针对皇帝设计出如此狠毒的法子。 只是这么些日子过去，魏征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似皇帝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般，这让魏征感到无比的奇怪。 这可是涉及到皇帝性命与大唐社稷安稳的大事情，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偃旗息鼓下来。 就算那人再有身份，该收拾的，还是得要收拾。 不然以后再有人有样学样，大唐社稷还能有一日安稳？ “没有抓到，江司业和那铁将军全都没有见过那人的真实面容，所以……” “那人是陛下身边的人吧。”魏征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皇帝。 魏征相信，若非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人，皇帝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什么叫没见过那人的真实面容，所以才抓不到那人。 能和齐州官场沆瀣一气的人，就那么几个，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 魏征断定，皇帝只是不想收拾那人罢了。 并不存在什么他没有查出来。 皇帝没说话，这也让魏征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原本臣是怀疑长孙无忌的，毕竟他与汉王的矛盾由来已久，陛下又多次偏袒汉王，他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但昨日臣听说，河间郡王李孝恭身体不适，已经闭门谢客。” “所以，那人是李孝恭，对吧！”魏征缓缓说着，更是把自己的猜想说给皇帝听。 皇帝还是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见皇帝如此，魏征心里免不得有些疑惑。 李孝恭是皇帝的堂兄，算是皇帝在世上不多的亲人之一。 他想要对付皇帝，甚至夺取帝位，魏征想不通。 而且皇帝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魏征更是有些摸不准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玄成，朕几日前想着立赵辰为太子，但百官皆是反对，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皇帝开口，却是问出了关于立赵辰为太子的问题。 魏征看着皇帝，他当然是希望皇帝可以立赵辰为太子的。 但百官反对，那也是太过正常的事情。 赵辰太过强势，甚至不少的官员都被赵辰收拾过。 官员们担心赵辰被立为太子之后，更加的无法无天。 到时候他们这些官员还用不用活了？ “陛下，打算现在就立汉王为太子嘛？”魏征倒是与皇帝问了一句。 皇帝点头，他当然是想要立赵辰为太子。 这样以后自己也有正当的理由，让赵辰帮着处理政务。 也不会每次都求爷爷告奶奶的去请赵辰帮忙不是。 皇帝也是受够了求人的日子。 他想要一个正当的，且赵辰无法拒绝的理由。 “臣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但陛下只能与百官约定好，且最好不要把此事告知汉王。”魏征与皇帝说道。 皇帝立马来了兴致，赶紧追问道：“玄成你有什么办法？速速与朕说来！”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爹爹就是大英雄 齐县，休息了好些日子，赵辰一行人也准备动身回去长安。 齐县的衙门暂时由衢州折冲府和泰州折冲府派人负责管理。 只等长安派遣新的官员上任。 这段日子，不断有齐州的官员被抓去长安受审。 客栈里，赵辰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若霜在收拾着东西，平安坐在地上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平安，你有没有什么想学的？”赵辰看向自己的女儿平安，笑问道。 平安抬头，她还是不太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 “她昨天晚上还说，要成为赵辰你一样的大英雄。”李若霜走过来，与赵辰说道。 “我算什么大英雄，你别胡说。”赵辰笑道，伸手抱起平安。 “爹爹就是大英雄呢，平安在外面听到好多人都是这样说的。” “他们说，爹爹是大英雄，是天底下最大的大英雄。”平安奶声奶气的说着。 明显她自己都不知道英雄的含义。 赵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平安的额头，笑道：“爹爹带平安回家去好嘛？” “好啊，平安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外祖父了，他还答应给平安买糖葫芦来着的。”平安一个劲的点头。 显然糖葫芦对她的诱惑更大。 “吃糖葫芦对牙齿不好，到时候你牙齿都掉光了，丑死了。”李若霜说道。 平安嘟起嘴，不去看李若霜，小声在赵辰耳边说道：“爹爹，你回去让平安吃糖葫芦，平安给你捶腿啊。” 赵辰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道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人谈条件，这以后啊，肯定跟自己一样，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那要是被你娘亲发现了，你得自己受罚，爹爹可不会帮你。”赵辰小声说道。 “嗯……爹爹，你就答应嘛，娘亲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我屁股的。”平安扯着赵辰的衣服，哀求道。 很难相信一个小屁孩，竟然会说这么多。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平安，娘亲告诉你，你不要想着你爹爹在这里，娘就不揍你。” “要是你敢不听话，你看娘揍不揍你就是。”李若霜眼睛一瞪，吓得平安缩进赵辰怀里。 “好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时间也不早了，该启程了！”赵辰拍着平安的后背，与李若霜说道。 他们今日就准备启程回长安。 一直留在齐县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回长安，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收拾好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李若霜点头，又是说了一句。 “什么事？”赵辰问道。 “泰州折冲府的八大金刚，之前带兵来帮我们的忙，他们之前就说想在你的麾下听命。” “你的意见呢？”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八大金刚原本是想跟在李若霜身边听命的，但李若霜拒绝了他们。 理由是自己一个女子，不可能去疆场杀敌。 所以就打算让他们跟在赵辰身边。 “他们人在哪？”赵辰点头，而后问道。 “就在外面等着，他们担心你不见他们，所以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李若霜说道。 “那就见一见。”赵辰点头，而后抱着平安走出客栈。 …… “大哥，汉王是不是不愿意收留我们啊。” “对啊，听说汉王殿下从来就不收人在麾下，我们这样等在这里，是不是没什么意义。” “可汉王妃殿下说我们跟着她没用，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留在泰州折冲府吗？” “我可不想，大丈夫理应战死沙场，建功立业，怎可苟全性命于后方？” 客栈外面，八大金刚正站在此处。 他们已经等了好些时间，就是为了想要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跟随赵辰的机会。 但现在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有看到赵辰出来。 这心里免不得还是有些踌躇。 要是赵辰他不愿意收留自己八人，他们又该去往何处？ 想到这里，八人心里皆是惴惴不安。 赵辰从客栈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八人，虎背熊腰的，但看面相，也是极为的年轻。 “汉王妃！”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看见李若霜，当即便是站出来，与李若霜行礼。 赵辰愣了愣，自己站在李若霜身边，这些家伙看不到自己是吗？ 不是说来投靠自己的吗？ 咋回事？ “咳，你们不是想要加入汉王麾下嘛，我夫君在这呢。”李若霜发现赵辰面色的尴尬，而后便是立即开口解围。 “啊！” “周青拜见汉王殿下。”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大赶紧向赵辰行礼。 他当然是看到赵辰出来，但赵辰的相貌实在是太过年轻。 这实在是让周青有些难以相信。 “起来吧，听若霜说，你们八人在此次的齐县一役中，表现的很不错。” “我们兄弟八人其实没做什么，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周青立刻回答道。 赵辰点点头，他倒是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要是周青说是什么汉王指挥得当，托了汉王的福，赵辰必定会拂袖而去。 他身边最容不得的，就是还没熟悉之前，就与自己溜须拍马的家伙。 “要想跟在我的身边，那你们得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 “而且随时都会上战场，你们可想好了？”赵辰与面前的周青说道。 “回禀汉王殿下，我们八兄弟最希望的就是可以上战场，至于从小兵做起，那本就是应该的事情。” “还请汉王殿下收下我等。”周青单膝跪在地上，与赵辰拱手说道。 “请汉王殿下收下我等！”其余七人也是全都单膝跪在地上，与赵辰喊道。 “平安，你说呢？”赵辰看向怀里睁着眼睛的平安。 “爹爹，平安想吃糖葫芦。”平安指着街上走过的糖葫芦车，面上尽是希冀之色。 “起来吧，去找蜀王李恪，他会安排你们。”赵辰摆手，示意八人起身，而后便是抱着平安去追糖葫芦车。 “诶，你们这俩家伙。”李若霜眼睁睁就看着两人追着糖葫芦车去。 当下也是追了过去。 “大哥，咱们这是被留下了？”八大金刚之中的老六与周青问道。 周青点点头，面上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方才他还在担心汉王不会收留自己，没想到…… “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蜀王殿下吧，待会汉王就要启程回长安了，希望接下来，会给我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周青说道，面上尽是期待之色。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就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吗 自从皇帝上次说过要立赵辰为太子之后，又过了些日子，也不见皇帝再次开口说这事。 百官都以为皇帝是觉着他们反对的太过激烈，皇帝这才没有再提此事。 众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百官如此反对赵辰做这个太子，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赵辰之前在朝堂上表现的太过凌厉。 这免不得让百官对自己未来前途担忧起来。 所以百官这才顾不上得罪皇帝和赵辰两人，也要否定皇帝现在就册立赵辰为太子的想法。 今日的太极殿上，百官分列成两旁，准备着各自今日要与皇帝禀报的事宜。 房玄龄与魏征站在百官最前面，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你们发现没有，房相与魏相今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发现了，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如今朝堂一片祥和，天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能有什么大事。” “那你说，为何魏相与房相二人皆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有官员发现魏征与房玄龄都是一副担忧之色，这也不免的开始猜测起来。 魏征与房玄龄站在前方，听着身后官员的议论，依然是一句话也没说。 百官们不知道的是，今天，可是有一场大戏要演。 皇帝来的时候，百官已经到齐。 看了眼魏征与房玄龄二人，皇帝便是在宝座上坐下。 “上朝！”随侍太监喊道。 百官纷纷低头拱手，与皇帝行礼。 “平身。”皇帝挥挥手，示意百官免礼。 “今日有什么事情要议的，都说出来吧。”皇帝开口，示意众人开始今天的朝会。 百官皆是站在自己的原位，并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今天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朕禀报的吗！”皇帝皱眉，他觉得这些官员实在是太过清闲。 “启禀陛下，淮南都督李成阳来奏，淮阳地区万民朝奉，百姓皆是赞叹陛下仁德……” “梁州都督梁思义来奏，凉州地界今年物产颇丰，全赖陛下仁德……” “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吗？” “大唐各地有尔等官员鞠躬尽瘁，朕很是放心。” “说些其他的事情！”面对官员们的彩虹屁，皇帝很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众人。 报喜不报忧，皇帝是从来都不喜欢的。 他想知道的是关于长安以外的地方，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困难。 百官再次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 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他不相信大唐各个地方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陛下，臣有本奏。”魏征开口说道。 皇帝的目光看向魏征，其余百官也纷纷看向卫站的方向。 百官现在都有些害怕听到魏征开口说话。 上一次魏征开口就是说要册封赵辰为太子的事情。 结果闹得满堂朝臣不欢而散，还得罪了皇帝。 眼下魏征又有事情要禀报，百官不免的心中担忧。 “启禀陛下，如今大唐国内百姓安居乐业，物产颇丰，是一件足以让所有人高兴的事情。” “但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完。”魏征开口，百官听到这话，皆是眉头皱起。 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完？ 他们可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处理完的。 齐州的事情要等赵辰回来之后才能处理。 这是皇帝当初亲自开口说的。 大理寺也需要配合赵辰才能完成对齐州官员的处置。 “魏相，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处理的，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吧？”有官员开口与魏征问道。 魏征没有理会问自己话的官员，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皇帝。 “陛下可还记得去年与高句丽的那一战？”魏征突然开口，一句话让整个朝堂彻底安静下来。 谁能忘记了去年与高句丽那一战？ 虽然背后有李泰和孔颖达的胡作非为。 但谁都知道那场对高句丽的大战其实是以大唐失败而告终的。 大唐损失数以万计的人马，还有秦琼等一众开国将领。 甚至就连皇帝自己也差点在那场战争中出事。 虽然最后大唐击溃了渊盖苏文的高句丽军队。 但高句丽却是并未受到真正的损伤。 若非高句丽国内发生动乱，不然渊盖苏文急于稳定自己的后方，高句丽大军也不会就此撤退。 甚至将高句丽的门户沙城也划归给了大唐。 如今魏征再提起此事，已然是揭开众人心里的伤疤。 整个朝堂上，百官的脸色俱是不大好看。 那一战对整个大唐来说都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魏征如今再提起那事，百官皆是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 “与高句丽一战，是朕一生的耻辱，朕当然不会忘记。”皇帝眉头低沉，眼神犀利。 “既然陛下没有忘记，那我们是否要讨论一下对付高句丽的事情？” “渊盖苏文携大军攻陷我大唐边境，欺辱我大唐百姓此仇，不报我，大唐百官如何自处？” “大唐边军正日夜操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杀向高句丽，为我大唐死去的将士百姓报仇！”魏征开口，声音响荡在整个太极殿中。 “陛下，臣觉得魏相说的很对，我大唐将士不能白白牺牲圆盖苏文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混账，必定要为之付出代价。” “高句丽的百姓既然愿意为虎作伥，我大唐岂能容忍，待我大唐将士攻入高句丽，必定严惩于他们。”程咬金开口说道，面上尽是凌厉之色。 秦琼的死对于程咬金来说，是让他彻夜难寐的噩耗。 程咬金也在无时无刻的不想着为秦琼报仇。 为那些战死在边境的大唐将士复仇。 如今魏征再提及此事，程咬金当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想要对高句丽开战的将军。 与高高丽开战，他们才能为秦琼报仇。 秦怀玉在边境苦练，无非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若是朝堂一直不敢与高高丽开战，那秦怀玉何时才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陛下，老臣也觉得，当对高句丽开战！”李靖走出来，与皇帝拱手说道。 “渊盖苏文贼心不死，待他稳定高句丽朝局，必定会大举再次入侵我大唐。” “此时此刻我们定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否则必定陷入被动而处处受制。” “还有之前我大唐将领侯君集，此人如今就在渊盖苏文手下为将，此等叛徒，我大唐必定杀之后快！”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必定为人所不耻 太极殿再次沉默。 百官觉着李靖说的很有道理，但很多时候不是有道理的事情就可以去做。 与高句丽开战，大唐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大唐泱泱上国，向来主张先礼后兵。 不宣而战，朝堂百官皆是不会同意。 “陛下，臣不同意魏相和几位将军的说法。”长孙无忌站出来，出言反对。 “长孙无忌，国仇家恨，大是大非面前，你说这些是何居心？”程咬金很是不耐烦，满脸愤恨的瞪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反对大唐出战高句丽，就是绝了自己为秦琼报仇的心。 这是程咬金所不能容忍的。 “卢国公，你所谓的要出战高句丽，无非是想借此机会为胡国公报仇。” “胡国公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心中悲痛，但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句话如果攻你应该比我清楚。” “胡国公战死，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耀，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不能因为一己私愤而莫名的对高句丽宣战。” “我大唐是礼仪之邦，不是蛮荒的小族小部。” “况且之前渊盖苏文已经将高句丽的沙城割让给我大唐。” “我大唐已经答应不对高句丽动手。” “如今若是食言，我大唐日后如何立足，陛下如何面对天下万民？”长孙无忌说着，态度依然很是坚决。 程咬金是气的眼珠子直瞪，双拳紧紧的捏在一起。 此处若非是太极殿，程咬金估计都上去一拳干翻长孙无忌了。 长孙无忌倒也不惧他，便是目光淡然的看着程咬金。 “陛下，长孙尚书说的很是在理。” “先前废太子莫名对高句丽宣战，便已经是让我大唐名声尽扫，我们还可以说是废太子胡作非为，还是有一个说法的。” “但如今若是陛下也要如此，我大唐必定为人所不耻。” “如此以往，我大唐如何在这天下立足？” “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臣等也请陛下三思的后行！” 百官纷纷开口，皆是支持长孙无忌的想法。 程咬金面色极其阴沉，李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作为军人，他们只想为自己牺牲的战友报仇。 其他的事情他们皆是不会过多的考虑。 但此刻面对满堂朝臣的反对，一众将领也皆是面露愤色。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连自己为战友复仇的想法都表达不了。 皇帝看着眼前纷纷表达反对意见的百官，面上没有任何的神色流露。 于皇帝来说，这是他很早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 但这件事显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诸位爱卿的想法朕也听明白了，就是说我大唐不能率先与高句丽开战，可是这个意思？”皇帝开口与百官问道。 “陛下圣明！”百官皆是呼喊。 “既然如此，那诸位爱卿可曾想过这高句丽会主动与我搭档再次开战？”皇帝点头，再与百官问道。 百官沉默，随后便有官员开口：“渊盖苏文贼心不死，必定还会再次与我大唐开战。” “好，既然如此，那我大唐必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随时应对原盖苏文的突然袭击。” “所以朕决定今日选定一位领军将领，去边境领兵，若是渊盖苏文再次来犯，并由他领军踏平高句丽，如何？”皇帝点头，与面前的官员问道。 官员们皆是愣愣的点了点头，他发现今日皇帝的真实目的，似乎与他们猜想的不太一样。 皇帝要提前选定领军的人选？ 那这个人选是谁？ 还是说，今日这一场朝会，魏征提及此事，程咬金和李靖皆是支持，其实都是皇帝提前安排好的？ “陛下圣明，即便我大唐不能率先对高句丽开战，那也得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识。” “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大唐将士岂不是白白的牺牲？”程咬金点头。 他与皇帝可没有什么密谋，他只是单纯的觉着大唐应该早做准备。 “臣也觉得陛下说的是！”李靖点头，他突然意识到，皇帝的真实目的可能并不是要率先攻打高句丽。 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想混淆百官们的视线。 “既然大家都觉得朕说的对，那么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开口与百官问道。 合适的人选？ 百官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这个合适的人选，怕是皇帝心中早已经想好了。 他们推荐的别人估计皇帝也看不上。 “陛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房玄龄突然开口，与皇帝问道。 “原盖苏文是个难缠的家伙，之前雨淹盖苏文的那一战，我大唐将领几乎没有胜过一次，但汉王那小子，少之又少的赢了渊盖苏文几次。” “朕打算让汉王领兵去往前线，随时备战圆盖苏文，尔等爱卿觉得如何？” 让赵辰领军去往前线，这是百官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们觉得皇帝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还准备让赵辰当太子，结果过了几天就让赵辰去往前线领兵。 这是一个什么想法？ 难道皇帝已经不准备让赵辰当太子，而是改立他人？ 但这话又不好问出来，谁也不敢将自己猜测的东西说给皇帝听。 但是让赵辰领兵前往前线，这事情好像处处都透露着怪异。 “汉王殿下用兵如神，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汉王殿下身份尊贵，若是去了前线，终究是不大好吧？” “将军难免阵前亡我，大唐皇室的子孙，如何不能去往前线？” “朕只问你们，汉王合不合适？”皇帝看向百官，沉声问道。 一众官员皆是点头。 李靖年纪大了，明显不再适合在前线领兵。 其余的诸将都与渊盖苏文交过手，面对熟悉他们作战方式的侯君集，大家总是显得无能为力。 好像只有赵辰一人胜过渊盖苏文。 赵辰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况且于百官来说，赵辰不在长安，他们就可以松口气。 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又犯在赵辰的手里。 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想与赵辰面对面。 要是赵辰去了前线，短时间应该也不会回来长安。 那他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 “陛下，臣等皆是支持汉王殿下去往前线领兵！”有官员大声呼喊。 “陛下圣明，臣等皆是支持陛下的旨意！”其余人也跟着喊道。 皇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朕还有一个问题。”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又回到了册立太子的事情上 皇帝还有问题？ 百官皆是愣在原地，然后便是看向皇帝。 他们现在已经有些感觉。 感觉皇帝似乎是在挖了个坑给他们跳。 关键是他们这么多人，似乎还真的全都跳了进去。 皇帝的问题？皇帝能有什么问题？ 他们都已经让赵辰领兵去往前线。 皇帝还能有什么问题？ 太极殿安静下来，百官皆是等待皇帝的开口。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而后便见魏征嘴角露出笑容：“诸位，汉王殿下领兵去前线，可没有那么容易的。” “汉王殿下什么脾气，诸位还不知道吗？那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想让他去前线领兵，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他可不会干这事。” “魏相这话是什么意思，汉王为国出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难不成我们还要给他什么好处，汉王才愿意领兵去前线？” 有官员开口质问。 但其余百官皆是没有作声，正如魏征说的一样，他们对赵辰可是太过熟悉了。 那家伙还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不干事的主。 既然他们已经同意皇帝，派赵辰去往前线领兵。 那么也就是说魏征说的这些，必定是他们要想出办法解决的。 而现在他们明白了皇帝所谓的问题是什么？ 怕不是皇帝对此事早有预谋。 “长孙尚书觉着呢？”魏征把目光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那有什么想法？ 没听到皇帝所谓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长孙无忌是不会开口表达意见的。 而且对于长孙无忌来说，他如今跟赵辰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没有必要开口说些没用的话，从而去得罪赵辰。 “这事情陛下圣裁，臣没有任何意见。”长孙无忌微微拱手，而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还是比较满意长孙无忌的态度。 见其余百官都是不说话，皇帝这才微微一笑，与众人说道：“正如方才魏相说的，汉王那小子没有好处是不会答应去前线领兵的，所以朕有一个想法，想与诸位商议一下。” 百官纷纷看向皇帝，他们倒是很好奇皇帝这个所谓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以汉王的军功如今已经是封无可封，渊盖苏文是我们大唐的头号大敌，朕决定，若是汉王可以拿住渊盖苏文，便立即册封其为太子……” “陛下，怎么又回到了册立太子的事情上？” 皇帝话还没有说完，便有官员开口打断。 他们算是明白了，皇帝说了这么多，之前的这些布局，其实都是为了册立赵辰为太子。 “朕说的不是册封太子的事情，正说的是要拿住渊盖苏文，为我牺牲的大唐将士报仇。” “若是汉王拿不住渊盖苏文，自然是不需要任何封赏。” “你们的意见呢！”皇帝提高了音量，显然是已经有些气恼。 百官站在太极殿上，面色稍稍的好看了一些。 赵辰虽然本事不错，但渊盖苏文也不是吃干饭的家伙。 若是真的能被赵辰轻易拿下，对大唐来说也是一件绝佳的好事。 若是拿不住渊盖苏文，皇帝也没有什么理由说是将赵辰册封为太子。 “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若是汉王真的可以拿下渊盖苏文，也证明了汉王殿下的本事，皇帝陛下册封其为太子，也属于正常的事情。” “若是汉王拿不住渊盖苏文，汉王在前线领兵，渊盖苏文至少也会有些忌惮。” 太极殿上，有官员在小声的说着。 其余官员听到这话，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说服皇帝。 那就只好同意皇帝的这个决定。 否则一直反对皇帝的决定，皇帝必然会勃然大怒，从而迁怒到他们的身上。 至于赵辰，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渊盖苏文哪有那么好收拾，况且皇帝已经答应，不会率先对高句丽动手。 渊盖苏文但凡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会傻到再次对大唐宣战。 所以赵辰被册封为太子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 他们现在也不用那么担心。 “陛下，臣等同意陛下的决定，但是臣等也有一件事情，还请陛下应允。”有官员开口说道。 皇帝看了过去，是吏部的一名侍郎。 “你先说说看。”皇帝点头。 “臣想请陛下叮嘱汉王殿下，没有绝对的开战理由之前，千万千万不要对高句丽发动战争，我大唐不能陷于不义的地位。”礼部侍郎开口说道。 “此事朕可以答应你，朕不会允许我大唐率先发动战争，也不会让我大唐陷入被动的局面。”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今日朝会上说的这些事情，你们所有人都不准传出去，汉王那里也不允许让他知道一点半点，朕会让他去前线，但与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全都不会告诉他。” “朕希望你们也能守口如瓶，若是被朕发现有人传出去，朕不会轻饶。” “诸位爱卿可记住了！”皇帝目光扫过一众太极殿的官员，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但既然皇帝这样说，百官自然也不敢反对。 便是纷纷点头。 “臣等知晓了，陛下请放心！” 听到百官如此说，皇帝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陛下，臣还有本奏。”长孙无忌再次开口。 皇帝点头，示意长孙无忌说。 “陛下，礼部尚书、河间郡王李孝恭，最近一直没有去礼部，礼部的官员都跑来我吏部询问此事，可是河间郡王出了什么事？”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自从皇帝从齐州回来之后，李孝恭便从朝堂上消失了。 这让人感觉很是奇怪。 长孙无忌甚至怀疑，李孝恭就是齐州暴动的幕后策划者。 也是齐州官场的那些幕后撑腰的人。 “是啊，陛下，河间王在陛下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里，为朝堂出了不少力，怎么反倒陛下回来了之后，河间王竟然不见了踪影，可是有什么事情吗？”长孙无忌说完之后，便有其他的官员开口说着。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确实没有人比他合适 河间郡王李孝恭的突然失踪，让百官很是疑惑。 李孝恭在皇帝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里，在朝堂很是活跃。 也为稳定朝堂出了一份力，但随着皇帝回来之后，李孝恭就音讯全无。 好似跟魏征和房玄龄之前一样，突然就失踪了。 这不免的让一众官员多想。 况且齐州官场上的事情，以及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房玄龄也是看向皇帝，他也觉着很是奇怪。 前两日他去礼部也没有看到李孝恭。 还以为李孝恭是有事情，所以才不在礼部。 但现在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皇帝听到长孙无忌说起李孝恭的事情，面上神色微微一变，而后挤出一丝笑容，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河间王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朕让他在府上休息，礼部的事情等之后再处置。” “不过昨日河间郡王与朕请辞礼部尚书一职，朕也同意了他的请辞。” “今日既然说到了这事，那再商议一下礼部尚书一职的人选吧。”皇帝解释两句，而后再与百官说道。 听到皇帝说李孝恭没有什么大事情，众人也都纷纷的松了口气。 他们可是担心李孝恭真的跟齐州的事情有关系。 要真是那样，皇帝是收拾李孝恭还是不收拾他呢？ 李孝恭是皇室中人，在当初夺取天下的时候，也是为之付出了很大的贡献。 若他真的想对付皇帝，那这事情可不是简单的一句两句就能解决的。 好在一切似乎都没有如他们预料中的那般差。 “陛下，礼部尚书一职还是由河间郡王担任吧，河间王是皇室，有，也颇有威望，由他担任，最为合适？”礼部侍郎开口说道。 “对对对，河间王在朝堂也颇有威望，由他担任礼部尚书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除了他之外，确实没有人比他合适。” “还是让河间王继续担任吧。” 一众官员纷纷开口，让李孝恭继续担任礼部尚书。 皇帝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再表达其他的意见。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到此处吧，退朝！”皇帝摆手，而后便是离开太极殿。 百官也纷纷散去。 房玄龄与魏征留在太极殿上。 “陛下今日有些奇怪，河间王曾经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礼部尚书一职更是陛下亲命，就算河间王身体不大好，那也不必说，同意他的请辞。” “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魏征看着房玄龄，而后缓缓说道。 魏征明白李孝恭对于皇帝的重要性。 当初大唐的天下，李孝恭也是为之征战。 皇帝对这个兄长更是极为在乎。 就算是一些小错，只要不危及根本，皇帝都不会说去责备，追究。 但今日皇帝竟然说他同意了，李孝恭的请辞。 这便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房玄龄点头，他也意识到今日陛下说到李孝恭事情的时候，神色微微的有些不大正常。 “看来齐州的事情真的跟河间王有关系。”房玄龄沉声说道。 他之前跟魏征一样，都以为长孙无忌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但今日皇帝的表现，以及长孙无忌出生在朝堂上，这就足以说明长孙无忌跟齐州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但李孝恭竟然不见了，这除了说明李孝恭和齐州有关系之外，还能有其他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陛下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当初的事情已经很是逼不得已了。” “这次不应该闹成那样。”魏征缓缓说道。 当初的事情，魏征一直是记在心里的。 李孝恭虽然跟皇帝不是亲兄弟，但若是在发生之前的事情，以后世人对皇帝的评价怕又是要下降一个程度。 “不会了，陛下方才说了那些话，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想进行什么追究。” “但我担心的是汉王那里，他要是一直追究这事的话……”房玄龄没有把话说完。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赵辰针对追究这件事情，怕是李孝恭的底都会被揭出来。 到时不仅是李孝恭出事，便是皇帝自己的脸面也挂不住。 “这样吧，赵小子那里我去与他解释，那家伙不是不明白道理，既然陛下不追究，赵小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放心好了！”魏征最后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慰房玄龄，也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 半个月之后，赵辰一行终于回到了长安附近。 赵辰是没有想到，所谓的八大金刚，竟然是周清、薛先图他们。 这些家伙原本应该是跟薛仁贵在一起。 跟着薛仁贵在火头军。 但现在薛仁贵的历史轨迹已经被改变，周清他们自然与薛仁贵没有相识的机会。 不过倒也无所谓，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会被重用。 赵辰倒是可以让他们之后去往前线与薛仁贵会合。 或许也能让他们实现自己的梦想。 “皇兄，明天我们就可以回长安了，父皇派人传来消息，说明日他会在长安明德门迎接我们。”蒲州的客栈里，李恪带着一丝羡慕的神情与赵辰说道。 让皇帝亲自在城门迎接，这可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至少李恪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听说只有当初李靖带兵踏破突厥营帐的时候，皇帝才在城门迎接过一次。 这次或许是因为赵辰为救皇帝而负伤，皇帝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亲自来迎接赵辰。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让皇帝亲自迎接的，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赵辰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听完李恪的话，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哎，皇兄，你好歹也给个表情，那可是父皇亲自迎接，大唐这么多朝臣，多少有功之士，好像只有卫公一人曾经被皇帝亲自迎接过。” “你是第二位。”李恪与赵辰说道。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 显然他对这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他倒是很好奇皇帝回去了这么久，马志远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或者是说皇帝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身份，但是却并不想对他动手。 那这个人的身份就有待商榷。 “李恪，你觉得马志远身后的那个人是谁？”赵辰与李恪问道。 “管他是谁呢，反正这事也不用我操心，不是有皇兄你还有父皇嘛！”李恪在一旁坐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恪反正是这样想的，他跟这件事是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潇洒王爷的生活。 没事的时候出去跟赵辰走一走。 有事的时候躲在赵辰后面。 这一辈子也就美滋滋的过完。 他也没什么别的追求。 赵辰对李恪的态度表示无语。 也不想再与他说这件事情。 然后便是说道：“我也就多余问你这件事情，明天进城，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就不去了，我得带着若霜和平安直接回府上。”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到赵辰说他明日不与自己一起进城，李恪不免也是愣了一愣。 皇帝亲自迎接，如此之大的殊荣，赵辰竟然不领受。 李恪多少是有些想不通的。 “皇兄，那可是父皇亲自迎接，你要是不去，让父皇的脸面往哪里搁？”李恪与赵辰说道。 皇帝亲自来迎接，可见皇帝对赵辰是有多重视。 但赵辰竟然选择自己先回府，而不去明德门，到时候让皇帝跑了一个空，那皇帝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李恪觉得这样不妥。 至少也要去城门跟皇帝一起回城。 “皇兄，父皇回长安的时候还是很担心你受伤的情况，父皇来城门亲自迎接，大概率就是因为他担心你，或者说是想弥补一下齐州的事情。” “皇兄要是不去城门一起回去，父皇还不以为皇兄是在生气？”李恪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辰看着李恪，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太出风头，毕竟让皇帝亲自来迎接，怕是会有很多朝臣不满。” “虽然我并不在乎那些家伙，但皇帝还是需要体谅他们，主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让皇帝在朝堂上百般受阻，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赵辰笑道。 他并不是因为别的事。 而是朝上的那些百官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小心眼。 而且把身份、地位看得十分重要。 皇帝来亲自迎接，怕是又得让那些人找到什么由头。 “皇兄说的不无道理，但父皇显然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他让我告诉皇兄，明日无论如何要到城门口，父皇有要事与皇兄吩咐。”李恪点头，而后将自己从皇帝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赵辰。 “有事情与我吩咐？”赵辰皱着眉头，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自己还没有从齐州回来呢。 皇帝怎么又有事情找自己？ 难道还真的是那样说，自己天生就是劳碌的命？ “他曾跟你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好端端的又有什么事情？”赵辰与李恪问道。 李恪摇了摇头，皇帝还真的没有跟他说是什么事情，但皇帝确实是说了让赵辰明日去城门，他有事情吩咐。 至于什么事情，那李恪是一点也不知道。 皇帝也没有跟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今日就在蒲州休息一天，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回长安。”赵辰点头，他倒是很好奇皇帝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 李恪点头，而后拱手离开。 房间里剩下赵辰一人。 从齐州回来的路上，赵辰便一直在想，是不是该对渊盖苏文动手了。 秦怀玉一直留在大唐前线，说到底就是为了找惠真报仇。 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齐州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差不多，也该是时候找渊盖苏文讨要一个说法。 “赵大！”屋外传来程处默的声音。 随后程处默便推门进来。 “赵大，我们现在都快回长安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前线找秦三那家伙？”程处默与赵辰问道。 秦怀玉最近都没有怎么来消息，程处默也很是担心。 毕竟前线不是什么良善之地，高句丽也不是什么仁义之国。 渊盖苏文那家伙更是不择手段。 程处默还是很担心秦怀玉的。 眼下齐州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他们也快回到了长安，这次来是该考虑一下去往前线，完成秦怀玉的愿望，为秦琼报仇。 “刚才我也这样想了一下，出兵是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个说法，一个正当的理由。” “不然就算皇帝允许，朝堂的那些家伙也不会同意。” “他们可是把正义之师几个字一直挂在嘴上。”赵辰点头，而后与程处默说道。 对于朝堂的那些官员，赵辰实在是太过了解。 那些家伙可是从来都不愿意落人话柄，哪怕是被动的挨打，那也要先挨打上一次。 但是他们都不在乎，因为挨打的不是他们，是前线的将士。 朝堂的大臣稳如泰山的坐在朝堂上，哪里会在乎前线将士的。死活。 “朝廷的那些腐儒确实是挺可恨，说句不好听的，那完全是把我们边境将士的性命不放在眼里。” “正义之师值几个钱，难道人命就不值钱？”程处默面露气愤的说道。 赵辰笑笑。 确实就跟程处默说的一样，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可不在乎前线将士的生死。 他们在乎的只有他们自己。 或者他们会说他们的格局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才会选择牺牲一部分人，而去换取利益。 “这件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秦三一直在前线，我也不是很放心，再者秦叔叔的仇也应该报了。” “惠真的命可是一直留给秦三。”赵辰说道。 “好，那这次要是去前线，一定要带上俺！”程处默看向赵辰，面露坚定。 赵辰点头。 若是去往前线，此次竟然是自己领兵，程处默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这家伙留在长安，估计也没有什么事情。 还不如跟着自己去往前线。 “今晚记得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回长安。”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 第二日清晨，赵辰一行人便早早的踏上回长安的路。 蒲州距离长安并不太远，赵辰等人又骑着马，速度到底是极快。 长安城门口，百官都来到这里，他们都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过来这里迎接赵辰。 百官们很是烦恼，他们甚至不知道，皇帝为何要亲自迎接赵辰。 就算是再过宠溺，也不至于如此。 昨日晚上收到旨意，便有官员进宫想去质问皇帝，但压根就没有见到皇帝的面。 反倒是收到皇帝的命令，今日要是不来的，全都罚俸一年。 百官们虽然不情愿，但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一个个也是慢吞吞地从长安城来到此处。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汉王回城，皇帝竟然要亲自出迎，这是什么道理？” “我记得皇帝陛下出城相迎只有过一次，就是卫公踏平突厥营帐的时候，皇帝陛下率领百官出城相迎。” “怎么今日汉王从齐州回来，皇帝陛下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来迎接？” “你还不知道呢，皇帝陛下此次能从齐州安然回来，听说是汉王拼的性命，汉王自己都受了伤。” “受了伤？为皇帝陛下拼死不是应该的事情吗嘛！” “就是受了一点伤，只要皇帝亲自出迎？” “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情况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百官们在城门口小声议论。 他们都觉得很奇怪，皇帝竟然要亲自出城来迎接赵辰？ 哪怕就是说有些人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就算是救了皇帝，那也是为臣、为子应该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这样是不是太过迁就于汉王？” “长此这样下去，汉王的眼中还会有谁？” “是啊，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皇帝来的时候，还能听到不少官员在背后议论。 但皇帝也没有放在心上，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赵辰，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陛下，辰儿什么时候回来？”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自从上次皇帝出事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长孙皇后可是好生担忧。 甚至一度以为皇帝真的出了事情。 还是赵辰干的。 直到皇帝最后安然地出现在她的寝宫，长孙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又听到皇帝说赵辰因为救他而受了伤，长孙皇后心里更是担忧。 好在一切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今日赵辰回来，长孙皇后很是盼望。 “应该快了，蒲州距离长安也不过才一百多里的路程，他们都有马，骑着回来的话，应该一两个时辰就够了。”皇帝安慰着长孙皇后。 他也知道长孙皇后心里很是期盼与赵辰相见。 长孙皇后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沿途的百姓看到皇帝与一众大臣都站在这里，脸上也尽是疑惑的神色。 得知皇帝与一众朝臣在这里迎接汉王。 百姓们也纷纷驻足。 “听说陛下有意封汉王为太子，但是朝中百官们不买账！”有百姓小声说道。 “我觉得汉王殿下挺好的呀，比之前的那两位太子可是好了千万倍。” “若非是汉王殿下，我们现在估计都得饿死。” “哪里能像现在一样生活过得如此富足！” “可不是嘛，汉王殿下的时候成为太子必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汉王殿下的本事可不止于这些，就像渊盖苏文，汉王若是坐镇，他还敢跟以前一样对我大唐轻易开战，怕不是逃都来不及。” “就是，当初汉王殿下在边境力挽狂澜的时候，朝臣们还躲在长安瑟瑟发抖呢！” “与汉王殿下相比，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尸位素餐，要是大唐能多几个像汉王殿下一样的，我大唐还有什么担忧的。” “唉，他们这些人当然只知道顾及自己了，眼界不是一般的低。”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到一众大臣的耳朵里。 听着这些百姓话，不少大臣更是羞愧难当，或者是面露愤色。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对，但他们是真的害怕赵辰成为太子，而后对他们进行百般的收拾。 这日后他们如何在朝堂上生存？ 岂不是要一直仰赵辰的鼻息。 “这些混蛋是真的一点什么都不懂。”有官员小声骂道。 其余人却是不敢吭声。 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理亏，还不能让别人骂吗？ 一个时辰悄然而逝。 皇帝都站着有些烦躁了。 正要开口与人问话，便见前面一人跑了过来：“陛下，汉王殿下一行已经距离此处不足五里。” “好！”皇帝只应了一声好，然后便是转身与长孙皇后说：“观音婢，辰小子那家伙回来了！” 长孙皇后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五里的路程并不遥远，很快赵辰便骑着马出现在皇帝等人的面前。 “辰小子！”皇帝与赵辰挥了挥手，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赵辰勒住缰绳，而后便从马上跳下来，走到皇帝与长孙皇后面前。 “陛下、母后。”赵辰与二人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孙皇后一把拉住赵辰的手，然后便是左摸摸右拍拍。 “听你父皇说，你的手受伤了，现在怎么样，还疼吗！”长孙皇后与赵辰柔声问道。 “没什么事情，现在都好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赵辰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 “你这孩子，以后在外面可要多注意安全，母后想着你的事情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母后也就放心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陛下，母后！”李若霜抱着平安从后面走了过来。 “哎呀，你们这些家伙，离开长安也不提前与母后说，母后可是好生担心。” “平安又长大了一点啊。”长孙皇后伸手抱过平安，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皇祖母，这是平安给你的糖葫芦，你吃一个。”平安从怀里摸出来一串还没有动的糖葫芦，伸到长孙皇后的面前。 长孙皇后愣了愣，然后便是笑道：“平安自己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怎么还舍得给皇祖母呢！” “爹爹说最好的东西要留给最亲近的人，皇祖母是平安最亲近的人，当然要吃一串糖葫芦。”平安奶声奶气的说道。 “平安真乖。”长孙皇后揉了揉平安的脑袋，满脸都是宠溺的模样。 一众大臣看着前面皇帝一家和谐美满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差不多了，该回城了。”皇帝与众人挥挥手。 然后便是返回御辇，长孙皇后抱着平安一起。 “房相，魏相，辛苦了！”赵辰走到房玄龄与魏征面前，与二人拱手道。 “汉王殿下才辛苦，此次齐州一行，多亏了汉王殿下在陛下左右。”房玄龄与赵辰说道。 赵辰笑了笑。 他跟着皇帝去，可又不是情愿的。 自己这只是命苦，没办法而已。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魏征突然问了一句。 赵辰看向魏征，面上带着丝丝疑惑之色。 赵辰对魏征很是熟悉，他这样问自己，必定是有些事情想告诉自己。 “能有什么打算，这才刚回到长安，自然是好好休息一下。”赵辰笑笑随后开口说道。 魏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是看了一眼皇帝的御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那也是，在齐州这么久，刚刚好好休息一下，不过最近边境的情况似乎有了新的变化，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注意一下。” “走了，过两日再去你府上”。魏征与赵辰说完，然后便是背着手离开。 房玄龄也与赵辰拱了拱手，随后与魏征一同离去。 百官也是纷纷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他们可是一点也不想跟赵辰待在一起。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赵辰的回来似乎并没有影响太大。 长安百姓也只知道皇帝陛下在城门口亲自迎接汉王。 这也更加让百官和长安百姓见识到皇帝对赵辰的重视。 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唯一让赵辰感到意外的是，长安军事学院的第二批学生，时不时跑来自己这里。 牛进达告诉赵辰说，长安军事学院里的第二批学生对他们这位声名赫赫的院长可是期待的很。 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可是很想见一见这位从未谋面的学院院长。 许久不见牛进达，牛津达的面相却是愈发的好看。 原本之前沟壑纵横的脸上，如今也微微的舒展开来。 “牛叔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长安军事学院的事情多亏牛叔了。”赵辰回来的第二天，牛进达就过来看望赵辰。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当初要不是你收留老夫，老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你跟我呀，就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了。” “再说，能呆在长安军事学院，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情。”牛进达摆摆手与赵辰笑着说道。 牛进达心里可是很感激赵辰的。 当初在边境的时候，与渊盖苏文对战，牛进达差点连性命都交代在那里。 若非是赵辰舍身相救，哪里还有今日的牛进达。 况且回来长安之后，赵辰先是让他住在自己的府上，而后又给他安排到长安军事学院。 长安军事学院什么地方？ 那可是为大唐培养未来将才的地方。 出来的学生以后必定是在大唐各个地方担任将领的。 甚至有的人还会成为朝中大员。 这可是绝对的人脉。 多少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他牛进达以残废之躯，却能进入到这种地方，还不是多亏了赵辰的帮忙。 “赵小子你在齐州受了伤，皇帝陛下也在齐州几乎殒命，但齐州的事情现在依然没有解决。” “这长安幕后黑手，到现在皇帝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像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样。” “皇帝陛下回城以后，之前一直活跃的河间郡王李孝恭突然从朝堂上消失了，赵小子你说他是不是……”牛进达话说到这里，突然一下就停住了。 然后便是把目光看向赵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辰当然知道牛进达这没有下文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孝恭的突然消失，显然不是那么平常。 赵辰之前也知道的这个消息，但他并不打算正面回答牛进达。 “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估计是李孝恭有什么事情，皇帝他自己怎么说的？”赵辰笑了笑，而后与牛进达说道。 牛俊达微微沉默，而后才开口：“陛下说李孝恭身体不适，已经准备辞去礼部尚书一职，皇帝陛下自己也同意了。” 之前李孝恭可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身体不适的样子。 怎么皇帝一回来他就身体不适了？ 而且依照皇帝的脾气，大臣们说要请辞，皇帝一般是不会答应的。 但李孝恭这次，皇帝竟然同意了。 这事情显然很是不正常。 “这样。”赵辰点点头，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皇帝的担忧赵辰是心里清楚的。 长安的幕后黑手突然销声匿迹，若非是皇帝的默许，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身份是什么样，齐州的事情总得有一个交代。 至少他赵辰需要一个交代。 “最近你有没有时间，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们对你这个院长可是很是期待，要是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去学院一趟吧。” “不过你要是来的话，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让学生们去外面迎接你。”牛进达又说起了长安军事学院的事情。 学院的学生可是很想见一见赵辰这位声名赫赫的学院院长。 这也是今日牛进达来这里的一个目的。 “这事情估计得过两天，最近这两天估计是没有时间，这刚回来长安，肯定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处理的。” “而且迎接就不必了，让学生们好好在学院学习，把他们各自的课业全部完成。” “牛叔回去之后告诉他们，说我回学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他们的课业情况，到时候要是谁没有完成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会轻饶。”赵辰与牛进达嘱咐道。 赵辰本来就不喜欢什么官僚作风。 有迎接自己的那个功夫，倒不如花时间在自己的课业上。 “那也行，你刚回来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等过两日再来你府上。” “帮我与平安问好。”牛进达点头，而后便是起身离去。 赵辰起身跟在牛进达身后，亲自送牛进达，出了赵府，看他骑在马背上，往长安军事学院的方向去。 送完牛进达，赵辰便要转身回府里，却是见到远处程咬金正骑着马往自己这边过来。 “程叔！”赵辰与程咬金挥了挥手，喊道。 程咬金骑着马往这边奔来，然后翻身下马，满脸都是笑容的站在赵辰面前，重重地拍了拍赵辰的右肩。 “好小子，出去一趟，越来越壮实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对于赵辰，程咬金一直都是很满意的。 从最开始赵辰还是一个酒馆掌柜的时候，程咬金便与他相识。 也是亲眼见证赵辰一步步走到今天。 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子。 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一点未变，还是那么谦逊、有礼。 “在外面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当然又得壮实不少。”赵辰点头，而后便是拉着程咬金的胳膊往府里走。 二人进了府，便直接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桌子上有两壶酒，赵辰先是给程咬金倒了一杯。 然后再给自己满上。 “程叔在长安最近这些日子辛苦了，来，赵辰敬你一杯。”赵辰与程咬金笑着说道。 “我倒是没有什么辛苦的，你小子去了齐州，受了伤，那才是真的辛苦，怎么样？伤好了没有？”程咬金面露关切之色。 “好了，不过是被射了一箭，伤口都痊愈了。”赵辰拍拍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鲁易发那一箭，当时是给赵辰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现在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可千万自己不要亲自去做了，有什么事情让程处默那小子去干。”程咬金与赵辰嘱咐道。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该如何与赵辰解释 赵辰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说其他的。 让程处默去干那件事情，赵辰没有任何的把握。 而且当时鲁易发对自己是恨之入骨。 也只有自己才可以，让皇帝有机会从火海中脱身。 “最近长安的情况怎么样，程叔？”赵辰不想再说齐州的事情，而是与程咬金问起了长安的情况。 “你刚回来，应该也听说了一些。” “自从皇帝陛下回来之后，或者是说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况。” “按照你留给我的书信安排，除了那个江司业偷走了假的虎符，然后安排把我灌醉之外，没有其他的事情。” “当然，那个时候北衙禁军的军权确实是被夺了去，不过皇帝陛下又很快就回了长安，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 “要说有问题的话，就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失踪。” “前些日子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皇帝陛下突然说河间郡王李孝恭要请辞礼部尚书一职。” “而且从皇帝陛下回来之后，河间郡王李孝恭便一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大家纷纷都在猜测，河间郡王李孝恭是不是跟齐州官场的事情有关系。” “赵辰，你觉得呢？”程咬金说完长安的事情之后，又问起了赵辰的看法。 这次皇帝和赵晨去往齐州，程咬金留在长安倒也没有受什么太大的委屈。 反倒是在江司业那里喝了不少酒。 唯一让程咬金搞不明白的是，传闻中，河间郡王李孝恭跟齐州官场有勾结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为何没有传出来关于对河间郡王李孝恭的惩治。 但如果是假的，那李孝恭又干什么去了？ 还要请辞礼部尚书一职。 这实在让人头疼。 “这事情估计只有皇帝自己才清楚吧，至于李孝恭的问题，那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程叔，再过一段时间我跟程二可能会去北边前线，秦三一直在北边前线，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秦叔叔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我跟程二商量，要尽快去北边前线帮秦三报仇。”赵辰与程咬金说的自己以后的打算。 程咬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嘴巴嗫喏了几下，似乎有话想与赵辰说。 “程叔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赵辰与程咬金问道。 “没，只是想到叔宝的死，心里有些难受。” “你们去前线为叔宝报仇，我这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但我大唐如今与高句丽息了干戈，你们去往前线怕也是没有办法报仇。”程咬金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然后又与赵辰提醒一句。 就像当时百官在太极殿上与皇帝说的，大唐与高句丽已经停战，若是大唐军队再无端开启战端。 大唐岂不是失了仁义。 这是百官所不应允的。 赵辰若是真的那样干，怕是会遭到一众朝臣的反对。 “程叔你知道的，那些束缚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只要能报仇，无所不用其极。”赵辰淡淡一笑，与程咬金随口解释道。 程咬金又是愣了愣。 赵辰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谁得罪了他，必定以百倍，千倍万倍来报复敌人。 朝堂上百官的言论，支持还是不支持，对赵辰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赵辰做事向来只顾及自己的意愿。 这样好，也不好。 “话虽然是那样说，但现在你是汉，王身份不同，需要顾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朝堂百官若是以后都因为此事而反对你，这对你是很不利的。”程咬金有些担忧的看着赵辰。 他也希望可以尽早的为秦琼报仇，但若是赵辰因为这事情而得罪了满堂朝臣。 这是完全完全不值得的。 用程咬金的话来说，毕竟是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为了报仇而葬送赵辰自己，这绝对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朝堂百官若是反对，那就让他们反对好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一群腐儒，坐井观天。” “若是国事，都以逞口舌之利为快，还要将军干什么？还要军队干什么？” “仁义仁义，他们只会站在朝堂上说仁义，若是真的仁义，就去前线战场，与敌方的将士说仁义。”赵辰语气有些激烈。 程咬金当然知道赵辰说的在理。 但很多事情不是他，赵辰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也不是他程咬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这些事情我们自己都懂，他们是文官……”程咬金摇了摇头面露苦涩。 赵辰缓下神来与程咬金再次倒了一杯酒。 “皇帝有没有什么态度？”赵辰再与程咬金问道。 赵辰想从程咬金这里知道皇帝对于前线是一种什么态度。 虽然当初渊盖苏文将沙城这座城割让给了大唐。 但谁都清楚那是为了稳固高句丽的朝局，只要一有机会渊盖苏文是不会放弃攻打大唐的。 皇帝清楚，百官也清楚。 所以赵辰想知道皇帝现在是什么态度。 “陛下他……”程咬金想说什么却又停顿在此处。 “怎么了？”赵辰疑惑的看向程咬金。 “没事。”程咬金摇了摇头。 皇帝让他们对赵辰保密，他原本想将皇帝的态度告诉赵辰，但此刻还是忍住了。 “皇帝陛下的态度还是等之后，你自己去问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刚回到府上，好好休息一阵子。”程咬金说完，便是转身离去。 赵辰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再多过询问。 送了程咬金出去，然后便是返回府上。 程咬金的态度很是奇怪，他应该是知道皇帝对于前线是一种什么看法。 但他选择不跟自己说。 应该是之前皇帝有提前交代。 难道说皇帝是不打算对高句丽动手？ 赵辰坐在院子里，一时间也摸不清头绪。 …… 立政殿。 皇帝与长孙皇后都在这里。 皇帝吃着尚食局送来的菜肴，脸上尽是欣慰之色。 “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像比之前都要高兴！”长孙皇后见皇帝这般模样，不免开口笑问道。 “辰小子那家伙回来了，朕也该放心了，这菜肴都感觉美味的很多。”皇帝笑道。 赵辰回来，齐州的事情就解决的差不多，皇帝也不必担心赵辰的安危。 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心情大好之余，用膳也是极为舒服的。 “臣妾觉着明日辰儿肯定会过来这边，问长安幕后黑手的事情，陛下想好了怎么回答他吗？”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皇帝愣了愣，然后搁下手中的筷子。 他还没有想好如何与赵辰解释。 长安幕后黑手总得给出一个交代。 但自己却是不想这样做。 那自己该如何与赵辰解释？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这北边前线我定然要去 对于赵辰，皇帝还是十分了解的。 齐州的事情自己可以不给其他人解释，但赵辰那里必定需要有一个说法。 再者赵辰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在齐州受了伤。 于情于理。关于长安幕后操纵者，自己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但皇帝现在还没有想好如何与赵辰说。 自己如今剩下的亲人已经没有几个，皇帝自己也是很难相信，幕后之人竟然会是李孝恭。 自己若真的是处置了李孝恭，怕是自己以后也会活在痛苦之中。 可若是不处置李孝恭，自己要跟赵辰如何解释？ 长孙皇后显然也看出了皇帝的为难，便是开口劝说道：“要不陛下先不要去见辰儿，臣妾先去与他说一说此事。” 皇帝没有说话，长孙皇后先去试探一下赵辰的口风，自然是极为妥当的事情。 但皇帝也没有任何把握，说赵辰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辰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臣妾与他说明其中的利害，他会想明白的。”长孙皇后见皇帝还是不开口，便是再与他劝道。 眼下除了现在的这个办法，皇帝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看着长孙皇后而后缓缓说道：“那明天你就去看一看那小子，顺便说一下这事情。” “你先不要把朕的态度跟他说清楚，得先看一看他是什么想法。” 皇帝说了，又嘱咐了一句。 长孙皇后点头，她明白皇帝的担忧。 “陛下再吃点吧，臣妾给你倒杯酒。”长孙皇后笑道。 …… 第二天一早，赵辰吃完早饭，刚准备带着平安出去逛逛，就看到长孙皇后的銮驾出现在自己的府外。 “你们俩准备去哪？”长孙皇后笑盈盈的从轿子出来，与面前的二人问道。 “皇祖母！”平安一见长孙皇后马上伸出双手要抱。 “哎呀，我的乖乖！”长孙皇后立马走过来，从赵辰手里将平安抱起。 “小乖乖今天吃什么啦？”长孙皇后笑盈盈的与平安问道。 “嗯，吃了稀饭，还有奶。”平安掰着自己的手指与长孙皇后说道。 平安已经开始学着自己慢慢的吃饭。 倒也比别家的小孩长得更快一些。 “uh,告诉皇祖母，你们准备去哪里呀？”长孙皇后与平安问道，目光却是实看向赵辰。 “这不刚回来没多久，平安就吵得要去城里逛一逛，今天吃早饭刚好，没什么事情就想带着她去走一走。”赵辰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那小乖乖皇祖母跟你们一起去好吗？”长孙皇后与平安问道。 “好呀好呀，我们去买糖葫芦吃，爹爹总是不允许，皇祖母可以给平安买吗？”平安奶声奶气的说道，抱着长孙皇后的胳膊撒娇。 长孙皇后满脸笑容的点点头。 让轿夫在这里等着，三人便一起出了门往长安街上走去。 “母后今日来，是有事情吧。”三人在街上走了没多久，赵辰便开口与长孙皇后问道。 若说是来看望自己的，皇帝应该也会跟长孙皇后一起过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长孙皇后一个人过来。 显然是长孙皇后要过来，说什么事情皇帝又不好出面。 长孙皇后看向赵辰，面上挂着笑容。 她知道赵辰能猜到自己的来意。 当下也不再隐瞒。 “除了来看望你们，还有一件事情确实需要问你一下。”长孙皇后点头。 “那我们在旁边坐一会吧。”赵辰指了指一旁的茶铺。 三人来到茶铺坐下，小二上了三杯热茶。 “幕后黑手已经找到了，但陛下并不想如何惩治他。”长孙皇后直接与赵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长孙皇后觉得自己完全不必遮遮掩掩。 皇帝本来就是不想收拾幕后黑手，她相信赵辰也能看得出来。 “河间郡王吗？”赵辰吹了吹杯中的热茶，开口问道。 长孙皇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皇帝身边剩下的亲人已经属实不多，他若是不想收拾河间郡王，那便算了吧！”赵辰的开口，让长孙皇后感到有丝不可思议。 原本她还在担心，要是赵辰知道了是李孝恭在背后搞鬼，怕不是当即就冲到李孝恭的府上，把李孝恭给收拾了。 真要是那种情况，那她这一趟可就是白跑了。 但让长孙皇后没有想到的是，赵辰竟然说算了，打算放过李孝恭。 这可从来都不是赵辰的风格。 “我一直以为……”长孙皇后看着赵辰，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赵辰也明白长孙皇后的意思。 便只是笑笑说道：“其实我挺能理解皇帝的考虑，河间郡王对大唐是出了大力的，好在此事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也不算一件什么大事。” 长孙皇后知道赵辰这样说无非是在安慰自己。 什么叫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 皇帝差点都死在齐州，赵辰自己也受了重伤，整个齐州官场的官员都被抓的差不多。 这哪里叫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 只是赵辰知道皇帝不愿意，或者是不想收拾李孝恭，所以才表现出这般无所谓的样子。 “你父皇能有你，是他的福分，大唐有你，也是大唐的福分！”长孙皇后看着赵辰，语气郑重的说道。 “母后，你可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待会我还有事情就不好开口了。”赵辰笑着摆摆手说的。 长孙皇后愣了愣，而后开口询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 赵辰点头。 他要说的事情当然是过些日子去往北边前线。 秦怀玉那里的事情他一定是要尽快解决。 然后再去接武诩回来。 “过些日子我想领兵去往北边前线，给胡国公报仇！”赵辰与长孙皇后说道。 “去往北边前线？”长孙皇后愣了愣，而后面上闪过一丝惊愕。 她从来都不希望赵辰再去前线。 每次皇帝或者是赵辰他们去了前线，自己就得整夜整夜的担心。 那种揪心的滋味长总好一点，也不想再经历。 “胡国公的事情自有陛下处理，辰儿你实在不需要去过多的牵扯到此事。”早上我好想劝赵辰。 但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赵辰摇头，语气十分坚定：“胡国公战死，我大唐上下自当为其报仇，此仇半公半私，这北边前线我定然是要去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要是你不宣而战的话 “辰小子说要去北边前线？” “他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 立政殿里，皇帝听着刚从外面回来的长孙皇后的话，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皇帝之前还在担心如何劝说赵辰再去北边前线。 倒也是没有想到，长孙皇后带回来给自己的消息，竟然是赵辰要主动去往北面前行。 “陛下，前线危机四伏，辰儿又刚从齐州回来，身上的伤怕是都没有好利索，再让他去北边前线，属实不妥。” “若是辰儿与陛下说及此事，陛下千万要拒绝他！”长孙皇后与皇帝说的。 想着赵辰若是真的去了前线，自己又得无比的担心，长孙皇后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是真的希望赵辰可以留在长安，安安静静地做他的汉王。 等以后时机到了，便当着大唐的太子。 去往前线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长孙皇后除了是大唐的皇后之外，还是一个母亲。 她只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在长安安安静静的生活，而不是去往前线这种战乱之地，稍有不慎，便会殒命。 皇帝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他之前还想说自己得想个好好的办法，让赵辰去往前线。 免得赵辰说自己刚从齐州回来，拿这个当借口搪塞自己。 现在倒好，赵辰竟然主动说要去北边前线，这个让皇帝松了一大口气。 赵辰不但不追究幕后主旨者的事情，还主动要求去往北边前线，这对皇帝来说可真的是双喜临门。 “观音婢你也不用担心，辰小子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就算他去了前线，也定然可以保自己平安无虞。” “朕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重义气，也不枉朕对他如此的偏袒。”皇帝笑着说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长孙皇后愣了愣，她觉得皇帝是把事情想的都太过美好。 从之前的那一仗来看，渊盖苏文和他手下的那些将领都是难缠的家伙。 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情。 长孙皇后可一点也不想听到什么噩耗从前线传来。 但皇帝如今的态度，让长孙皇后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陛下若是真的打算让辰儿去往前线，千万千万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长孙皇后与皇帝沉声说道。 她觉得自己今日去找赵辰，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放心吧，这事情朕会安排好的！”皇帝安慰着长孙皇后，他也知道长孙皇后的担心。 …… 赵辰感觉皇帝也是奇怪。 自己早上才跟长孙皇后说完想去前线的事情，这中午刚过，皇帝就跑了过来。 这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一些。 “辰小子，朕听皇后说你想去往前线。”皇帝来了，那是开门见山，直接与赵辰说起了这事。 “你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吗？”赵辰反问道。 皇帝面上露出笑容，他当然是为了这事情来的。 这次他可是占了大便宜，一箭双雕，既不用收拾李孝恭，又可以让赵辰主动去往前线。 那他之前与百官们的赌约，可是顺利的进行了。 “朕当然是为了这事来的，朕听皇后说了这事，心里也是担忧啊。” “这前线凶险，你要是去的话，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啊，你想带谁一起去呢？”皇帝与赵辰问道。 皇帝的意思是让赵辰带几个老将过去，老将经验丰富，在赵辰身边肯定能帮他出不少力。 但赵辰显然没有这个想法。 “带程处默去就行了。”赵辰只说带程处默一个人，可着实让皇帝感到一丝意外。 或者说是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程处默之前立了不少功确实不错。 但他在战场上的经验，甚至还不如赵辰。 若是赵辰只带他去，那估计就是完全得自己摸索着。 “不行，这样吧，你把程咬金也带上。” “那家伙是个福将，有他在，你必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皇帝想了想，而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赵辰看着皇帝，他觉得皇帝今日有些奇怪。 按理说自己要求去前线，皇帝应该是会开口阻挠。 但今日皇帝的态度很是暧昧，甚至还安排程咬金跟着自己一起去。 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赵辰心里暗暗想到。 “老李头你竟然有些奇怪啊！”赵辰开口试探皇帝。 皇帝目光闪了闪，而后打打哈哈，笑道：“朕都说了，朕也希望能早日为叔宝报仇，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朕为何不支持你！” “还有就是你去了前线，千万要注意自己安全，还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对高句丽主动开战。” “朝堂里的那些官员你也知道，要是你不宣而战的话，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知道了。”赵辰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虽然觉得皇帝今日很是奇怪，但也一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不过自己的打算，皇帝已经应允，那其他的也不再重要。 至于皇帝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对高句丽主动开战。 早就是赵辰的左耳朵进，从右耳朵出了。 所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到了战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对了，你小子这次去的话，最好想办法拿下渊盖苏文，要是能把他抓住，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封赏。” “你先在长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在朝会上与朕说及此事，着百官商议一下，便可让你动身。” “走了，你在府上好好休息！”皇帝说完，便是起身背着手离开。 赵辰坐在原处，想着皇帝刚才说的那些话。 最好能抓住渊盖苏文，有一个天大的奖赏。 皇帝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想着昨日程咬金欲言又止的样子，赵辰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皇帝虽然说是让赵辰休息，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休息。 譬如如今的大理寺卿代胄，皇帝刚走，这家伙就跑了过来。 代胄也是没有办法。 皇帝让自己把审讯的所有内容全都交给赵辰，大理寺和刑部都是忙了个不停。 要不是想着赵成才回来没两日，自己现在就去，不太好打扰，所以才拖了两个日。 不然戴胄早就跑了过来。 “汉王殿下！”戴胄来到赵辰面前，与赵辰行礼。 “戴寺卿，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升官发财了。”见到老熟人，赵辰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代胄却是摇摇头，面露苦涩：“哪有什么升官发财，我都要累死了。” “还是汉王殿下过得舒服。” “怎么样？今日有时间去大理寺走一走吗？”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是不是特别奇怪 戴胄来赵辰这里，可真不是来找他叙旧。 皇帝之前就说让赵辰全权处理齐州的事情，戴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自己去处理。 比如对齐州那些官员的定罪，就得等赵辰审阅一众卷宗之后，由他做出决定。 戴胄虽然不喜欢皇帝这样，但命令毕竟是命令，只要赵辰不在律法上行不妥之事，戴胄也是可以接受的。 “戴寺卿相邀，肯定是有时间的。”赵辰笑着点头。 戴胄也为自己说过不少好话，而且赵辰也想把齐州的事情全部处置完，当然是答应戴胄的邀请。 听赵辰应允下来，戴胄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担心赵辰油盐不进，就是不跟自己去往大理寺衙门。 “汉王殿下请。”戴胄伸手邀请赵辰动身。 赵辰点头，二人便往大理寺的方向前去。 二人出了赵府，便径直往大理寺衙门的方向走去。 “戴寺卿，齐州的事情都审理的怎么样了？”赵辰突然回头与代胄问道。 戴胄稍微犹豫一下，而后便是与赵辰说道：“都审讯的差不多了，就是始终没有逼问出他们的幕后凶手是谁。” “而且前些日子皇帝陛下传来口谕，说只要大理寺与刑部审理齐州的事情，至于他们的幕后黑手，不需要我们给出交代。” “汉王殿下，您说这事情是不是特别奇怪？” 戴胄解释完，又与赵辰问了一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了。 反正现在赵辰倒是习惯。 见戴胄望着自己，赵辰便是笑笑道：“既然皇帝那样说，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戴寺卿负责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够了。” “话不能这样说，作为大理寺寺卿，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给出一个交代的，可是皇帝陛下他……” 说到此处，戴胄长长的叹了一声。 “汉王殿下，您说这幕后黑手会不会是皇帝身边的某个人，他位高权重皇帝陛下又不忍心对他动手，所以才……” 戴胄猜测的倒是八九不离十是，但是赵辰也不会将此事明着与他说出来。 “嗯，也许吧！”赵辰点头，并未如实的回答戴胄的疑惑。 戴胄见赵辰并不想回答自己，心里虽然疑惑，却始终没有多问。 “齐州涉案的官员多达数百人，三分之二的官员全都牵扯到此案中，不过他们大部分人都是被迫着跟随马志远，倒是能保住一条性命。” “主犯马志远以及鲁易发，他们罪大恶极，皇帝陛下曾经说要诛他们三族，汉王殿下您的意见呢？”戴胄试探性的问了赵辰一句。 戴胄心里清楚，皇帝既然全权让赵辰处理齐州的事情。 那必定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戴胄担心的是赵辰要是不择手段地要将齐州官员全部处置。 岂不是在践踏大唐的律法。 所以他希望能在赵辰开口之前就说明其中的利害。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切按照大唐律法来办。”赵辰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了这么一句。 戴胄心里却是无比的舒适。 他是真的担心赵辰一如既往的，像当初一样按照自己的性格处置所有的事情。 好在今时今日的赵辰与当日已经有了不同。 “汉王殿下明鉴，汉王殿下请前面走。”戴胄与赵辰拱手，而后便是再次邀请道。 赵辰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笑，而后便是负手走在前面。 造福于大理寺衙门的路程并不不算太近。 二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大理寺衙门。 门口的衙役与二人行礼，二人走进大理寺衙门，便见一众大理寺官员在各自忙碌着。 “吾等拜见汉王殿下！”一行人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与赵辰深深拱手。 赵辰愣了愣，眼前这些人全都面露年轻之色。 而后才是反应过来。 这些人应该都是当初拿到国子监入学名额的商人子弟。 没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他们。也一直跟着大理寺官员学习。 “诸位不必如此，都起来吧！”赵辰与一众商人子弟拱手。 “当初若非汉王殿下力保，吾等岂能站在此处。” “家父曾言，汉王殿下是我们大唐商人的守护神，请汉王殿下受吾一拜！”其中一人与赵辰说道，而后便是再次深深的拱手。 “若非汉王殿下，当初以一己之力履行与家父的诺言，我等今日必不能站在此处。” “汉王殿下于我等，犹如再生父母。” 其余商人此地也是纷纷与赵辰再次躬身行礼。 “这些家伙在大理寺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大理寺的同僚们也都说他们认真刻苦，都是值得培养的人才。”戴胄在一旁与赵辰解释道。 戴胄说的可不是什么场面话。 他对眼前的这些学生们也很是满意。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商人子弟身份，之前一直得不到人的待见。 所以来到此处才会格外的刻苦认真。 对于大理寺的一些案件、理论他们全都刻苦学习。 比他们之前在国子监遇到的学生都要好不知道多少。 “看来戴寺卿对他们也很满意啊。”赵辰笑了笑。 戴胄点点头，算是默认赵辰的说法。 “今日我来这来大理寺是处理齐州的案件，若是有兴趣的可以一起过来。”赵辰与一众商人子弟学生说道。 “还请汉王殿下带上我等！” “能跟着汉王殿下去见识一番，是我等的荣幸！”一众学生也是纷纷开口，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戴胄笑了笑，而后便在前面与赵辰引路。 大理寺赵辰来了很多次。 倒也是对附近极为熟悉。 穿过一众宅院，走过几条小路，便来到了大理寺的衙署所在。 “汉王殿下，这里是关于齐州官员的一种审讯结果，您请过目。”戴胄让人搬来一大堆的文书，然后便堆放在赵辰面前。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书，赵辰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要是全都等他看完，那还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戴寺卿，这个也确实有点多啊。”赵辰与戴胄说道。 自己是来审阅审讯结果的，可不是来做牛做马的。 这么多文书，自己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戴胄显然并没有因为赵辰这话而有丝毫的改变。 “汉王殿下，没办法，齐州官场涉及的人员实在太多，每一个人都需要单独的作出处置。” “故而这个文书也是有些多，还请汉王殿下海涵。”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你不得好死 海不海涵赵辰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样看下去，那肯定得累死在这里。 然后便是看向旁边的一众商人子的学生。 “你们人多，在大理寺也待了这么久，现在替我分门别类一下，把这些文书全都整理出来。” “按照罪责的轻重，叫他们分门别类。”赵辰与一众商人子弟学生说道。 能被赵辰使唤上，对于他们这些商人子弟学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一众商人子的学生听到赵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好，汉王殿下放心，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我们就把这些文书全都整理好。” “对，汉王殿下可以先去喝杯茶，我们这里只要一个时间就可以整理好，到时候我们派人来通知汉王殿下您！” 有商人子弟学生开口说道，满眼尽是激动之色。 赵辰看向戴胄。 戴胄嘴角的脸皮稍稍的抽搐了两下。 他今日倒不是故意为难赵辰，而是确实有这么多文书需要赵辰审阅。 赵辰让这些学生们帮忙整理，戴胄也能理解。 他只是有些想不通，自己对这些商人以及学生也算是特别好了。 但面对自己跟赵辰的时候，这些家伙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他们对赵辰的态度，便是他戴胄自己也十分的羡慕。 “戴寺卿，既然有他们帮忙，我们待会再过来，现在我们先去牢里看一看。”赵辰看向戴胄笑着说道。 戴胄感觉赵辰是在嘲笑自己，嘴角微微抽了两下，还是点点头道：“那也行吧，先去牢里看一眼那些犯人们！” 二人离去，一众商人子弟学生便是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大理寺的牢房在大理寺的西北方向。 赵辰以前倒是去过几次，戴胄自己也在这里做过典狱长。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就是道路两边的草木萧条了许多。 齐州的官员大小都被关在了此处，由大理寺的衙役负责看守。 低头走进大理寺牢房，往里走了数十米，循着幽幽的火把光芒，才看到里面的一番景象。 十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犯人被关在一间牢房。 所有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见到有人过来，众人便是朝牢房门口冲过来。 而后便是大声喊道：“冤枉啊，冤枉！” 戴胄显然是对眼前的这番景象了然于胸，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面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对于戴胄来说，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的犯人。 他们所谓的冤屈，只是他们被朝廷抓了而已。 “这些都是齐州的官员，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被逼着与马志远等人为伍，所以被关在了最外面。” “马志远关在最底下的死牢。”戴胄与赵辰解释道。 对于重刑犯，死刑犯，大理寺都是让他们直接关入死牢的。 也是为了避免有人逃跑。 虽说大理寺牢房天罗地网，但谁也不能保证说绝对的万无一失。 所以大理寺死牢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二人没有理会前面犯人的喊冤，而是直接往最底下的死牢走去。 死牢与前面的牢房完全不一样。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潮湿和腐败味。 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 这里完全不见光线，有的只是火把映照出来的点点微光。 “马志远就在那里！”戴胄与赵辰指指前面的一所牢房。 赵辰顺着戴胄指的方向看去。 便见一人蜷缩在牢房里，披头散发，看不见任何的面容。 赵辰走过去，远远便能闻到牢房里传来的恶心味道。 “马志远！”戴胄大声与前面呵斥。 前面的犯人微微抬起头来，借着火把的光芒，马志远似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错愕的光芒，然后又快速的消散。 “赵辰！”虽然只是喊了一声赵辰的名字，但戴胄能听出来其中恨之入骨的怒意。 “是我。”赵辰微微点头，而后便在牢房面前站定。 “砰砰砰！”牢房的大门被马志远拍的砰砰作响，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 “赵辰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马志远怒吼。 戴胄皱眉，一旁的衙役正准备上去教训马志远，却是被赵辰拦下。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那也得等你能做鬼再说！”赵辰淡淡一笑，而后便是看一下马志远的眼睛。 “今日我来这里，是审阅你的犯罪证据，现在正值秋季，再过不久你应该就会被处死。” “对了，戴寺卿，马志远最后的处置结果是怎么样的？”赵辰回过头与戴胄问道。 “按照其罪行来说，理应诛九族，但皇帝陛下仁德说，只诛其三族就可以。”戴胄与赵辰解释道。 听到说要诛自己三族，马志远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当初行动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这么多。 他只相信自己能够完美的完成计划，然后并能接受来自新皇帝的封赏。 从此平步青云，封妻荫子！ 哪想到…… “你们不能这样，不该这样的。” “我错了，我不该生出叛逆之心。” “都是，都是那个人，是他唆使我这样做的！”马志远似乎突然心理防线崩溃。 满脸皆是惊慌之色。 他双手拼命的抓住牢房的大门，不断的晃动大门，身上的铁链子被他震得当当作响。 满眼皆是乞求之色。 “马志远，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赵辰冷冷的看着马志远。 马志远抬头，双手依然紧紧的抓在牢房的大门上。 “幕后指使人已经查出来了，但皇帝的意思是饶他一命。” “所以齐州事情，所有的罪孽全都由你马志远承担。” “你看别人活得依旧潇洒，但是你马志远……”赵辰说到此处，便是闭了嘴。 马志远一听这个消息，然后整个人便是如同没了骨头一般，缓缓的瘫软在了牢房门口。 “怎……怎么……怎么会……怎么这样！”马志远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不是刚看到赵辰的那般激烈。 赵辰告诉他是这个消息，彻底让马志远丧失了全部念头。 如今的马志远满脸绝望，整个人如同被抽筋的骨头的软脚虾。 戴胄一脸狐疑的看着赵辰，他不太明白赵辰为何突然要告诉马志远这样一个消息。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我希望你可以救他 戴胄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赵辰还要在这个时候与马志远说这些话。 马志远已经是罪责难逃，与他说长安幕后主使者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意义。 难道就是为了看到马志远脸上露出这番模样？ 戴胄想不明白，但是此刻他也不好去直接问赵辰。 便是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赵辰见马志远，此番模样面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他告诉马志远这些，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最多只是想让马志远亲口把幕后主使者的名字说出来。 皇帝没有处置李孝恭，百官也只是猜测，但这并不是事情的结束。 李孝恭竟然做错了事，就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 就算他能保住一条命，那也得让他从此再无他上朝堂的可能。 否则犯下如此大错，将来有一个日竟然还能踏重新返回朝堂，那大唐律法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自己受的这个伤岂不是白受的。 回头看了一眼戴胄，见他一脸疑惑的模样，赵辰也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马志远，你说你的幕后主使，会不会一直是在耍你？”赵辰看着面前的马志远，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马志远愣了愣，而后抬头看向赵辰。 他不太明白赵辰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你看啊，这计划是你们实施的，所有的苦力活都是你们去做，然后呢，他却依然可以活得逍遥自在，而你马志远竟然要被诛三族。” “想一想你那些家人们，你不为他们感到可惜吗？”赵辰缓缓说道，面上不露任何声色。 似乎是听进了赵辰的话，想到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而幕后主使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马志远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他想着凭什么自己就要被诛灭三族，而那个幕后主使人竟然一点惩罚都没有。 “赵辰你什么意思？”马志远双目圆瞪着赵辰。 虽然与赵辰接触不多，但马志远明白，赵辰不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说这些话。 “我能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你感到不值罢了。” “我这里有一份认罪书，你可以在上面写下幕后指使者的名字，这样一来，你走的也能够安详一点不是！”赵辰从怀里摸出来一份文书，递到马志远面前。 戴胄脸上更是疑惑。 赵辰随身还带了一份认罪文书，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他一开始就早就想好要从马志远口中问出来幕后指使者的身份？ 戴胄不解，目光更是落在赵辰身上。 “噢，戴寺卿，这里光线不好，麻烦你帮我寻一盏灯过来。”赵辰突然看向身后的戴胄，开口说道。 戴胄明白赵辰这是要支开自己，虽然感到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马志远，其实我们都知道，李孝恭就是你幕后的指使人，但皇帝顾念着同室之谊，不会对他动手。”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着既然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 “你一直都没有说幕后主使者的名字，无非也是希望李孝恭可以为你善后。” “但如今你都已经被诛灭三族，还善什么后？” “况且你真的觉得李孝恭有那个本事，还是说他有那个心？”戴胄刚走，赵辰便是循循善诱。 马志远的心思被赵辰戳穿。 一开始的时候，马志远确实是希望李孝恭可以帮自己善后。 但听到戴胄和赵辰都说，皇帝下令诛灭他马志远三族，而李孝恭竟然连一点惩罚都没有。 马志远的心里便极不舒服。 大家都是行叛逆之事，为何他马志远就得被诛灭三族，而李孝恭就因为他的皇室身份，却是一点惩罚都没有。 马志远觉得很不公平。 但他也明白，赵辰这样跟自己说这些话，其实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赵辰，你与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把李孝恭也一起处置了？”马志远的神色稍缓，或者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结局。 与赵辰问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是极为冰冷。 赵辰笑了笑，而后不置可否地说：“我可是在齐州受了重伤，若非足够幸运，早就死在了齐州，对于你们这些实施计划的人或者是幕后黑手，我定然不会轻饶。” “只是皇帝回来的早，李孝恭又很是自觉的过起了囚禁日子。” “现在就看你马志远的态度，你要是觉着李孝恭没有罪责，你便不用签这份认罪书，也不用说出幕后指使者的名字。” “但你若觉得自己不公，那便签下这份认罪书。” “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马志远没有说话，赵辰倒是把他的想法完全告诉了自己。 但他马志远还没有决定好。 自己当初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今日这般遭遇。 想着自己的那些家人，马志远便从心里感到一阵悲哀。 若非是自己贪心不足，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自己的那些家人跟着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把命丢了。 “赵辰我可以答应你在这认罪书上签名，而且可以把幕后指使人的身份名字以及我们一切的详细计划都告诉你，或者是都写了这份认罪书上。”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马志远突然抬头，声音嘶哑。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明白马志远希望自己答应他的事情是什么。 “我家中尚有一个孙子，如今不过才刚刚一岁，估计与你家的女儿也差不多大。” “他年少无知，也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不该经受此番磨难。” “我希望你可以救他。”马志远与赵辰解释。 正如赵辰心中猜想的一般，马志远是希望自己能够救他的孙子。 听到马志远说他的孙子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年纪，赵辰心里微微的犹豫了片刻。 然后便是将手中的认罪书递给马志远，说到道：“签吧！” 马志远面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神色。 正好戴胄此时提着油灯走了过来，见马志远接过了认罪书，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才过了多久，赵辰就已经搞定了马志远，让他愿意在认罪书上写下幕后指使者的名字。 “汉王殿下，你这……”戴胄满脸狐疑的看着赵辰，又看看马志远。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而后变，看着马志远接过纸笔。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汉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二人从牢狱中出来，戴胄依然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认罪书。 之前马志远是认罪了。 但他认的只是自己的罪。 并没有涉及到任何幕后指使人的消息。 但眼下他手里拿着的是有关于齐州事变的幕后指使人李孝恭的消息。 虽然之前大家都在猜测河间郡王李孝恭是整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人，但谁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可现在情况不同，马志远这个齐州官场的头号人物，指证河间郡王李孝恭为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但戴胄不明白的是，赵辰为何要与皇帝唱反调？ 要将这个幕后主使人的身份揭露出来。 甚至是现在戴胄也不知道这份认罪文书该不该呈给皇帝看？ “汉王殿下，这份认罪文书……” “认罪文书与刑部审阅，存档，然后让刑部交给尚书省，就由房相和魏相二人批阅。”赵辰接过戴胄的话茬。 戴胄心里微惊。 赵辰让他这样做，显然是想把这件事情闹的。 难道赵辰真的想把李孝恭也一并处置了？ “皇帝对自己的兄弟仁义，但这并不代表李孝恭就可以为所欲为，既然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 “我不希望看到的是，此事了了之后，李孝恭还能重返朝堂。”赵辰开口似乎是在与戴胄解释。 戴胄似乎明白了一点。 皇帝现在没有处置李孝恭，未来说不定李孝恭还真的有可能重返朝堂。 这对朝臣来说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还是一个河间郡王。 若是日后正在让李孝恭重返朝堂，那所谓的大唐律法真成了一个笑话。 “虽然有马志远的指证，但我们并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证明李孝恭是此件事情的主要指使人。” “所以并不能要他的命。”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李孝恭日后不能再出现在朝堂，那便没有什么事情。”赵辰再次说道。 戴胄点点头。 李孝恭只要有这个嫌疑，百官便不能接受他重返朝堂的事实。 这也彻底断绝了李孝恭未来的路。 “陛下身边有汉王殿下辅佐，虽然是我大唐之幸！” “只是汉王殿下这样做，恐怕会恶了皇帝陛下，到时候皇帝陛下怕是会勃然大怒。”戴胄明白了赵辰意思。 但同时他也担心，皇帝会认为赵辰多此一举，是故意与自己作对。 到时候免不得会恨上赵辰。 这对赵辰来说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那个倒无妨。”赵辰面色淡然的笑了笑。 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去往前线，皇帝生不生气他也不在乎。 要是李孝恭真的还能重新回到朝堂，这才是对所有人的最大不利。 二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回到了大理寺衙署。 衙署里的商人子弟学生已经把审讯的案情都整理的差不多。 见二人回来也是赶忙起身相迎。 “这是马志远的最新口供，去刑部把刑部右侍郎请过来。”戴胄将手里的口供交给其中一名商人子弟学生。 上面的内容正好被商人子弟学生看在眼中。 见到上面有马志远最新的认罪内容，以及他指证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商人子弟学生也是面色大变。 “戴大人，这是真的吗？”商人子弟学生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便是满眼惊诧的看着戴胄。 “自然是真的，快去吧。”戴胄点头，然后又是看向赵辰。 他不知道此事闹大之后，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 “房相，你看这个。”第二天上午，房玄龄刚到尚书省衙门，便被魏征拉到一旁。 魏征从怀里摸出来一张折子，而后满脸谨慎地递给房玄龄。 “怎么了这是，这般模样？”房玄龄笑了笑，心里感到一丝奇怪。 魏征可是很少这般模样与自己说话的。 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神秘，或者说是如此担心。 “你先看吧！”魏征摇摇头，并没有与房玄龄做解释。 房玄龄笑了笑，然后便是将手中的折子打开。 可是才看了一眼，房玄龄的面色当即就变了。 他以为齐州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手中的折子告诉他，事情远没有到结束的程度。 赵辰竟然亲自跑到大理寺牢狱审讯了马志远。 关键的是马志远竟然还说出了幕后指使人的名字。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没有其他的内容。但这足以在朝堂的掀起一阵巨浪。 “汉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汉王殿下并没有对李孝恭的事情发表看法吗？”房玄龄有些不理解。 魏征也是面露沉色。 他虽然没有直接去见赵辰，但在与程咬金的会面时，得知赵辰并没有打算继续追究幕后的真相。 但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现在事情交到我们手中，我们该如何行事？”魏征摇了摇头，而后与房玄龄问道。 此事涉及重大。 他们要不要立刻报告给皇帝？ “皇帝陛下没有对河间郡王做出应有的惩罚，估计汉王殿下是担心河间郡王有朝一日会重返朝堂。” “但只是如果直接报告给皇帝陛下，估计陛下会恼了汉王。” “而且此事是直接从刑部交由尚书省，估计也是汉王殿下自己的想法，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交由皇帝陛下处置。”房玄龄缓缓说。 也是立刻明白了这封折子为何会来到尚书省的原因？ 魏征面色微沉，赵辰这样做无疑是会激怒皇帝。 而且这样做对赵辰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 他想不太明白为何赵辰会做出如此选择。 “那我们现在直接审议这份折子，然后递给皇帝陛下？”魏征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点点头。 眼下似乎只有这种做法才是最为稳妥的。 赵辰估计也是希望他们这样做。 不然为何要让刑部把折子递到尚书省来。 “就是不知道汉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想法，其实皇帝陛下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就是不愿意追究河间郡王的罪责。” “否则……”房玄龄又是摇摇头，然后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魏征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找人审议折子吧。”魏征与房玄龄说道。 二人前后脚走进尚书省衙门，看着眼前的一众忙碌的尚书省官员：“诸位这里有关于齐州的最新审讯情况，大家先放下手中的活，过来议一议！”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什么幕后指使人 尚书省的一众官员听到魏征这样说，也不由得纷纷愣了片刻。 “魏相，齐州的事情不是都已经查完了吗？” “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审？”一名尚书省的官员好奇地与魏征问道。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奇怪的模样看着魏征。 他们都很清楚齐州的事情，早在之前就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就等着赵辰回来重新审阅所有的案件经过。 等赵辰审阅完之后，也就该对齐州官员进行应有的惩治。 这其中不应该有他们尚书省的事情。 怎么现在反倒…… “这是大理寺与刑部送的折子，你们先看一看吧！”魏征将手里的折子递给面前的尚书省官员。 尚书省官员接过折子，面露疑惑之色。 其余人也是凑了过来，目光落在折子的内容上。 “河……河间郡王？” “汉王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河间郡王怎么会……” 尚书省官员看了折子上的内容，立刻面色大变。 他又怎么会想到河间郡王李孝恭竟然参与到齐州的事情上，而且竟然还是马志远的幕后主使。 “魏相，这是真的假的？” “这怎么可能呢？” “河间郡王一直为朝廷兢兢业业，他怎么会是马志远的幕后主使人？” “对啊，之前皇帝陛下不在长安的时候，多亏了河间郡王才稳定了朝局现在说他是幕后主使，这怎么可能嘛？” “可这认罪书上确确实实是写着河间郡王李孝恭啊？” 尚书省的官员虽然不信，但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汉王殿下亲审，马志远亲手画的押，事情非常离谱，但我们不得不信。”房玄龄开口，缓缓说道。 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件事情的，但赵辰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与他们开玩笑。 李孝恭竟然会被指认，那定然是与马志远等有关系。 如今魏征与房玄龄两人只是不知道该对此事作出一个什么样的意见。 “诸位现在我们是要考虑只是该怎么办，至于其他的，也不用我们担心。”魏征与众人说道。 皇帝会怎么处置李孝恭，这不归他们管。 赵辰既然选择把此事挑出来，那定然是不想让李孝恭好过。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白纸黑字在这里，一切都已经盖棺定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吧。”一名尚书省官员缓缓说道，面上还是带着浓浓的惊色。 哪怕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们还是难以相信这件事情。 “是啊，既然马志远已经认罪画押，此事我们直接上禀给陛下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由陛下做主，我们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又有一名尚书省官员开口说道。 皇帝之前的举动明显是在包庇李孝恭。 这让很多人都看出了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而如今赵辰又把此事给揭露出来，无疑是在逼皇帝惩治李孝恭。 这两人要是斗了起来，可是波及太大。 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如此说来，大家都同意将此认罪书递交给皇帝陛下？”房玄龄与众人问道。 大家纷纷点头。 让皇帝亲自处理这件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他们擅作主张，可是会恼了皇帝或者是赵辰。 …… 皇帝正在甘泉殿处理政务。 回来长安的这些日子，皇帝过得还算舒适。 一切都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最初的轨道上。 赵辰也从齐州平安归来，还主动要求过些日子去往边境前线。 皇帝觉得自己一石二鸟，很是成功。 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各地上来的折子都是风调雨顺。 “陛下，魏相和房相前来拜见。”随侍太监与皇帝禀报道。 “他们俩今天怎么过来了？让他们进来吧。”皇帝笑着开口。 魏征与房玄龄进到甘泉殿。 “臣拜见陛下！”二人与皇帝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情？”皇帝挥手与二人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面上均是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启禀陛下，大理寺与刑部有折子送过来。”最后还是魏征站出来，与皇帝拱手说道。 “大理寺与刑部的折子？”皇帝愣了愣，而后继续说道：“是齐州案件的折子吧，辰小子都审阅好了。” “那家伙的速度挺快嘛，朕还以为他还得休息一阵子才会去大理寺处理这件事情。” 皇帝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许多。 皇帝越是如此，房玄龄就越是担心。 “启禀陛下，确实是齐州的案子，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折子里附了马志远的认罪书。” “另外马志远还指认了他的幕后指使人。”魏征踌躇了片刻，而后便与皇帝说道。 开始的时候皇帝面上还是带着笑容的，只是听到马志远指使人幕后指使人，顷刻之间面色便是变得阴沉。 “幕后指使人？” “什么幕后指使人？”皇帝声音稍冷。 皇帝当然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他只是不想惩治李孝恭罢了。 否则哪里还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但今日魏征与房玄龄竟然带来消息，说马志远指认了他的幕后指使人。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这个皇帝要亲手惩治河间郡王李孝恭。 说到底皇帝不想这么做。 但若是马志远真的指认了李孝恭，他不这样做的话，如何服众。 “陛下，是齐州案件的幕后指使人，马志远身后还有另外一人一直在长安指挥着他们的计划，马志远指认，他的幕后指使人就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房玄龄突然往前一步，与皇帝开口说道。 “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大怒。 魏征宇房玄龄皆是站在殿中，他们已经预料到皇帝如此暴跳如雷的模样。 心里除了稍微有些紧张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担忧。 皇帝不处置李孝恭，那是因为之前没有任何人将此事捅出来。 但现在赵辰亲自去审了马志远，马志远又指认了李孝恭。 就算是皇帝不想惩治李孝恭，那也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马志远指认了河间郡王，那应当对他进行惩治。”魏征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淡淡说道。 皇帝抬头，目光有些阴冷。 沉默了几个呼吸之后，皇帝才悠悠地说道：“河间郡王是朕的皇兄，朕绝对不会对他下手。”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要不你先与我说一说 赵辰知道皇帝会过来寻自己，却是没有料到皇帝会来得这么快。 魏征与房玄龄将审讯的事情告知了皇帝之后，皇帝便气冲冲地来到了赵辰府邸。 “砰！”皇帝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双目恶狠狠地盯着赵辰。 得亏是平安不在此处，不然也得被皇帝这般模样吓一跳。 “辰小子，你什么意思？”皇帝瞪着赵辰，沉声问道。 皇帝很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就是不想惩治李孝恭，为何偏偏赵辰还要将此事捅出来。 难道就是为了恶心他这个皇帝不成？ 皇帝是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来到这里，今日若是赵辰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皇帝怕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就算是有火气，那你也应该冲李孝恭发呀，而不是冲我发吧？”赵辰面露淡然，缓缓说道。 皇帝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火气应该冲李孝恭发。 若非是他不知好歹，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个局面。 但皇帝来这里是想质问赵辰为何要再捅出来，其他的他暂时没有考虑到，也不想去考虑。 “河间郡王是朕的皇兄，也是朕身边剩下的唯一的几个亲人，就算他有天大的过错，朕也不想对他动手，而如今你把这件事情捅到尚书省，你让朕如何去做？”皇帝缓缓与赵辰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面上依旧是不悦的神色。 他不明白赵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清楚的是，赵辰明白自己偏袒李孝恭的想法，可偏偏还是将此事给捅了出来。 难不成还真的只是想与自己作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不是应有的道理吗？” “怎么就因为李孝恭的皇室身份，他就可以免受此等惩罚了吗？”赵辰看向皇帝，缓缓问道。 皇帝犹豫片刻。 他当然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问题是他真的不想对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下手。 当初的事情他就十分后悔，皇帝虽然是孤家寡人，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情谊可言。 如今赵辰正要逼着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皇帝自然是心生恼怒。 “皇帝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换做是李孝恭自己，他会不会放过你。” “之前那次在火场，李孝恭虽然没有自己到场，但若非是他的命令，马志远等人敢用大火烧掉整个齐州都督府？” “那个时候他可没有说要放你一马！” “若非是你足够运气好，怕是此刻，你早就去西天见了佛祖。” “你还能有机会在这里指责我？”赵辰说着，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李孝恭对皇帝可是没有一点的仁慈，若非是皇帝命大，怕是早已经身死在火场之中。 哪里还有机会说这些话。 皇帝沉默，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可他想着自己曾经干的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今便是再也不想对李孝恭下死手。 “辰小子，朕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但朕真的不想对河间郡王下手。” “朕身边的亲人已经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朕不想自己百年之后真的只剩孤家寡人一人。” “你既然能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定然是有办法将他收拾。” “你与朕说一个法子，只要不杀李孝恭，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沉默良久，皇帝才开口与赵辰说道。 面上也满是期盼之色。 皇帝相信，既然赵辰可以捅出来此事，那定然也可以将这件事情解决。 赵辰看着皇帝，心中多少有些感叹。 不过刚才皇帝说的那些话，确实也是赵辰想听到的。 杀了李孝恭，赵辰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以皇帝的性格，绝对不会杀掉自己身边仅剩的几个亲人之一。 赵辰想的是，让李孝恭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朝堂上。 而如今正是最佳时机。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只能保住河间郡王的性命，只是他以后只能在自己的府中安度余生，再也不能出现在朝堂。”赵辰看着皇帝，而后缓缓说道。 皇帝愣的片刻，然后便是把目光看向赵辰。 “虽然有马志远的指认，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总的来说那份指认书，并不能完全指认李孝恭参与了其他的事情。” “虽然许多官员也知道了此事，但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足以惩治李孝恭。” “但是有一点，既然马志远指认李孝恭，那此事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是没有证据，那也得做出应有的措施。” “降旨，让李孝恭今生不得踏入朝堂。”赵辰与皇帝说着。 只要李孝恭从此不再踏入朝堂，这件事情才算是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 否则过些日子李孝恭重回朝堂，那他们在其中受的那些苦岂不是白受了？ 皇帝看着赵辰，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让河间郡王重返朝堂？” “你这是怕朕对他心生怜悯，然后让他重新回到朝堂？”皇帝目光看着赵辰的眼睛。 赵辰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皇帝这句话。 “朕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即便朕不想惩治河间郡王，那也不会疯到让他重新回到朝堂。” “朕在你眼中，难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皇帝再次恼火。 他觉得赵辰多少是有些看不起自己。 自己怎么会让一个差点危害到整个大唐社稷的人重新回到朝堂？ “陛下仁德！” 赵辰说了这么一句，听在皇帝的耳中却是十足的嘲讽。 因为他的皇帝人设就是仁德，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喜恶去办。 但赵辰说这句话，却是十足的嘲讽他。 “辰小子！”皇帝又是猛地一拍桌子。 他觉得赵辰很是过分。 让马志远捅出李孝恭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赵辰故意为之。 而究其原因，竟然是赵辰觉得自己仁德的人设立得太高。 “别再拍了，再拍把我的桌子给拍坏了。”赵辰挥挥手，示意皇帝不必如此激动，而后又继续说道： “再过十几日，我就要出发去往前线，不过我总感觉你们有事情在瞒着我，要不你先与我说一说？” 赵辰也是有些奇怪。 之前程咬金牛进达他们来拜访自己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些话想对自己说，却又是没有说。 赵辰不免觉得他们有事情是在瞒着自己。 而他们想要瞒着自己的事情，肯定是跟皇帝有关系，人家皇帝正在自己的面前，倒不如直接问他。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朕能有什么事情 皇帝当然是有秘密瞒着赵辰。 他跟大臣们打的那些赌，皇帝可是一直没有忘。 之前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辰这样自己主动要求去往前线。 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而现在赵辰问起的这件事情，皇帝肯定也不会说自己与大臣们的赌约。 “朕能有什么事情，朕没有事情。”皇帝摇头，语气颇有些斩钉截铁。 赵辰是不相信皇帝说的这些话的。 同他连续说了两遍，说没有什么事情，赵辰就可以断定，其中肯定是有。 否则皇帝也不会两次强调。 “没有就没有吧，那你赶紧回去。”赵辰说了一句让皇帝不怎么高兴的话。 皇帝想着自己，怎么也是个皇帝。 去了别人家里，那是被人鞍前马后的侍奉，唯独来了这个地方，一直都被赵辰嫌弃。 “你当朕愿意来呀。”皇帝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皇帝还得去处理李孝恭的事情，可是没有时间耽搁在这里。 见皇帝离开赵辰，只是微微一笑。 …… 自从皇帝回来之后，李孝恭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府中。 他也没有办法。 谁会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毁在赵辰的手里。 李孝恭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然能够从火场中逃出来。 要是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完美的完成了，如今整个大唐就应该在他李孝恭的操控之下。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如今的他已然被圈禁在家。 未来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 “主家，外面到处都在传说，马志远指认您为齐州事情的幕后指使人。”李孝恭府上的管家来到李孝恭面前，面上带着浓浓的惊色。 之前并没有任何的消息说，李孝恭是幕后指使人。 李孝恭留在家中，大家只以为是皇帝回来了，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竟然有消息传来说，马志远指认李孝恭为幕后指使人。 这可是一件足够要人命的事情。 这消息要是真的，整个河间郡王府的人都要遭殃。 他这个河间郡王的管家，肯定也是得跟着一起没命。 李孝恭听着手下的管家与自己说的这个消息，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是微微的颤了颤。 之前只是有人怀疑，并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 但今日竟然传出马志远指认自己的消息。 如果不是真的根本不会传出来这样的事情。 李孝恭抬头望了望天，面上露出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神色。 “主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管家见李孝恭不说话，便是再次追问一句。 “能怎么办？你们要是能够离开，那就赶紧离开吧！”李孝恭声音有些颓丧，又与面前的管家摆了摆手。 他现在已经是事发。 就等着看皇帝如何处置，至于其他的，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多想。 管家见李孝恭如此模样，心中更是跌到了底谷。 与李孝恭拱手，而后便匆匆离去。 李孝恭也没有阻拦。 跟着自己十有八九都是一个死，倒不如让他们各自逃命去。 眼下河间郡王就是一个死局。 留在这里，就是把性命交出去。 很快，整个河间郡王府就开始乱糟糟的。 郡王府里的下人们都开始一个个的匆匆往外逃。 李孝恭也没有阻拦。 便是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默默的看着眼前。 …… 皇帝回了皇宫，便立即召来魏征与房玄龄。 “臣拜见陛下！”二人与皇帝拱手。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二人无需多礼。 “方才朕去了辰小子那里。”皇帝与二人说道。 两人便是抬头看向皇帝。 “朕与辰小子问过了，他告诉朕，光凭马志远的指认是没有办法给李孝恭定罪。” “那为何他还那样做？”还不等皇帝把话说完，魏征便是立即问的。 魏征很是疑惑，既然没有办法给李孝恭定罪，那赵辰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去逼马志远指认李孝恭。 难道这不是吃饱了撑的？ 而且平白得罪好些人，这不应该是赵辰的行事风格。 房玄龄也是一脸疑惑。 他也想不通为何赵辰要做这样的事情。 既然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就不应该做这些。 这完全不是赵辰往日的行事风格。 “陛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房玄龄也是问了一句。 既然皇帝把他们俩叫过来，那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皇帝点头，然后缓缓说道：“辰小子的意思是，虽然他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马志远只要一指认，所有人便会对李孝恭防备。” “李孝恭日后也必定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朝堂或者是回到朝堂！” “这便是辰小子想要看到的结果！” 皇帝算是明白赵辰的最终想法。 不过他自己也有些生气。 赵辰这样做分明是信不过他这个皇帝。 认为他会毫无底线的让李孝恭回到朝堂。 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而后缓缓点头。 被皇帝这么一解释，他们倒是想得通了。 不过二人看向皇帝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奇怪。 赵辰这样做，那完全是不相信皇帝，多亏是皇帝，还敢堂而皇之地把这件事情完整的解释与他们听。 要是换做是他们自己，可是没有这个脸皮。 “辰小子那家伙十分可恶，朕在他眼中难道就那么的不堪？” “朕要找个时间好好的与他问一问！”见二人的目光有些奇怪，皇帝立刻说出狠话与自己打圆场。 魏征与房玄龄二人只是笑了笑。 与赵辰好好问一问？ 怕是到时候吃瘪的又会是皇帝自己。 “陛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传旨？”房玄龄与皇帝问道。 既然此事已经传扬开来，那必定要尽快处置。 否则一定三人成虎。 到时候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情况出来。 皇帝点点头，既然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那必定要从快。 “你们二人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皇帝与面前的二人问道。 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直接去问赵辰。 既然赵辰想出来这样的法子，来避免李孝恭重新回到朝堂，那肯定是有后续办法的。 自己当时只有问了他，反倒是不必再来想其他办法。 “陛下不如直接赐一份恩旨！”魏征开口与皇帝说道。 “恩旨？”皇帝愣愣，不太明白魏征的想法。 李孝恭犯了错，自己怎么还要给他一份恩旨？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肯定会赖在我们府上 若是按照魏征自己的性格，当然不希望皇帝赐一份恩旨给李孝恭。 李孝恭既然犯了错，那就应该受到严惩，怎么反而会拿到恩旨？ 可魏征同时也明白皇帝的性子。 他想保住自己仁德的名声，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李孝恭动手。 与其到时候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倒不如直接赐一份恩旨给李孝恭，让他从此不能再踏足朝堂。 “魏相的意思是……”皇帝看向魏征，等待着他的下文。 “以河间郡王身体不适为由，赏赐他一大批珠宝，让他在府中颐养天年。” “陛下觉得如何？”魏征与皇帝缓缓说道。 虽然魏征自己是不太情愿，但眼下这番情况，这无疑会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皇帝沉默片刻。 仔细的想了想魏征方才说的那些。 皇帝原本也是这个想法，但要赏赐李孝恭一批珠宝，这些东西他从哪里来？ “魏相说的在理，但是珠宝国库可是没有，证要从哪里去拿给他？”皇帝在与魏征问道。 魏征嘴角嗫喏，他倒是想到了赵辰。 可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那赵辰到时还不得找到自己麻烦。 而且皇帝这样做显然是不太道德。 明明是李孝恭犯错在先，赵辰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总不能还要付一笔钱财给李孝恭吧。 这话要是自己说出来，赵辰还不得杀到自己家里。 “那这件事陛下自己想办法！”魏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皇帝。 房玄龄也是把脑袋撇向一边，不去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原本是打算让魏征把赵辰的名字说出来，这样自己也有借口去找赵辰索要这笔钱财。 结果眼前的两个人倒好。 魏征是直接拒绝了自己，而房玄龄也是把脑袋偏向一边。 倒是让自己没了法子。 “朕怎么想办法，魏相你说朕从辰小子的那里索要这笔钱财，合不合适？”既然两个人闭口不谈，皇帝准备主动将这件事情揭出来。 听到皇帝这样问自己，两人还是没有做声。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到时候皇帝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往他们身上一推。 皇帝自己没的责任，他们俩倒是成冤大头了。 “陛下，臣身子有些不适，得回去休息一下，臣先告退了！”魏征那是当机立断直接与皇帝说要离开。 “陛下，臣去照顾魏相。”房玄龄赶紧接茬，立即扶着魏征就要离开。 皇帝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有拦住两人。 眼下事情倒是解决了，唯一没有解决的就是这个珠宝自己去哪里要。 不过嘛，办法倒是有的。 魏征与房玄龄两人虽然离开，但自己只要说是魏征和房玄龄建议自己去向赵辰索要这批珠宝，到时候赵辰肯定不会找自己麻烦。 想一想，皇帝都觉得美滋滋。 这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 赵辰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不要脸。 自己在齐州差点连命都没了，结果回来长安之后，自己还要损失一笔钱财。 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皇帝，赵辰发誓自己是真的想脱下鞋狠狠的抽皇帝两个嘴巴子。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情？ 这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这个钱自己要是给了，那还不被天下人耻笑一辈子。 “你怕是疯了吧？” “把李孝恭差点把我杀了，我还得给他钱！”赵辰瞪着皇帝，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给李孝恭赐恩旨的方法当然是好。 但不能让他赵辰当这个冤大头啊。 被赵辰怼了两句，皇帝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这么些年了，赵辰怼他又不是一次两次，皇帝早就习惯了这种。 甚至有时候自己不被赵辰怼上两句，皇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朕不是没钱吗，而且国库你也知道的，之前河东的堤坝还少了那么多钱呢！”皇帝陪着笑脸，一点也不为赵辰方才说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 皇帝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倒是把赵辰逼得没有办法了。 不过说来说去这个钱赵辰反正是不会出的。 按照他赵辰自己的想法来说，李孝恭竟然敢对付自己，那自己绝对是会要了他的命。 这次也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大动干戈。 只是逼着李孝恭从此不能再回到朝堂。 要是自己再出钱给李孝恭，那成什么了？ “反正你今天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出这个钱！”赵辰直接给皇帝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哎，你小子……”皇帝在后面想要喊住赵辰，却是见赵辰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辰不答应自己，皇帝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 这坐在赵府的院子里，愁眉不展。 …… “赵辰，皇帝都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了，出什么事情了？”李若霜有些好奇啊。 这皇帝怎么在自己家院子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关键是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自己又不好去问。 “那不要脸的家伙又是要找我要钱的！”赵辰与李若霜解释道。 “要钱？是有什么事情吗？”李若霜继续问他。 心里也有些奇怪。 毕竟之前皇帝来找赵辰要钱，赵辰虽然表面上拒绝，但其实都是会答应下来。 好像唯独这一次…… “李孝恭，皇帝准备赐恩旨给李孝恭，赏他一批珠宝，但国库和皇帝自己都没有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赵辰缓缓与李若霜说道。 “所以皇帝是准备拿我们的钱去赏赐给李孝恭？” “他疯……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李若霜也是差点没忍住。 “老李头真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赵辰淡淡说道。 放李孝恭一条生路，已经是赵辰做出最大的让步。 想让自己再出钱给李孝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赵辰疯了。 “皇帝站坐在这里也不是事，咱们又不好把皇帝陛下赶走。”李若霜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面上有些踌躇。 这皇帝要是一直不走，他们还真的是没有办法。 可要是给钱，这心里要是极度的不舒服。 李若霜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看老李头那家伙是打定了主意，他要是拿不到钱，肯定会赖在我们府上。” “你信不信待会我们用晚膳的时候，他肯定会跑过来？” “这晚上，我估计他还得住在这里。”赵辰与李若霜说道。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朕 皇帝还确实是打定主意，准备赖在赵辰府上。 没办法呀，这皇宫和国库都没有钱，他总不可能空口白话说赏赐李孝恭一批珠宝，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吧？ 虽然李孝恭不干人事，但他这个皇帝不能言而无信。 夜色缓缓落下，皇帝觉着身上有些发凉。 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见已经点上了烛火，皇帝便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 转头便往有烛火的院子走去。 “哎呀，你们这家伙朕还没走呢，也不知道叫朕过来吃个饭。”皇帝一脸笑容的走到赵府大厅。 “皇爷爷。”平安见皇帝过来了，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与皇帝叫道。 “诶，平安真乖！” “不像有些人，一点良心都没有。”皇帝抱起平安，又斜着眼看了眼赵辰。 赵辰哪能不知道皇帝这是在暗讽自己。 不过也没关系，他不在乎这些。 反正随便皇帝怎么说，他肯定不会出这个钱。 李若霜是个好面子的人，虽然觉得皇帝不怎么靠谱，但眼下皇帝来了，她还是得招呼：“陛下您请上座。” 李若霜招呼着皇帝在上首坐下。 目光又落在赵辰身上。 见赵辰不开口，李若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爷爷，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平安奶声奶气地与皇帝问道。 “黄爷爷过来看看平安呐！” “来！平安，这是皇爷爷爷爷给你带的糖葫芦。”皇帝从怀里掏出一支用手帕包裹着的糖葫芦。 这番熟悉的动作，显然是早有准备。 皇帝这是一招不成，又施一招。 就想着变着法的来让赵辰把那个钱出了。 “谢谢皇爷爷。”平安当然高兴，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了。 只是时常李若霜不允许她吃罢了。 赵辰看着皇帝这般模样，却也什么都不说。 反正今日不管皇帝做什么，想要自己出这个钱，那是绝对不可能。 平安得了零食，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手里拿着糖葫芦，蹲坐在椅子上。 “喔，辰小子，今天的菜不错嘛！”皇帝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 见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由的拿起了一双筷子。 赵辰没去管他，只是自顾自的吃起来。 皇帝就是这样，你越是与他说话，他越是能缠着你。 倒不如不搭理他，反倒得了这个清闲。 “嗯，还得是辰小子你的手艺，朕在哪里吃的东西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朕现在倒是有些怀念起当初与你初识的那段日子，可以在你的酒馆里安心的吃喝。” “哪会像现在这样，吃个饭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朕的。”皇帝吃了一阵，倒也是填了腹中的饥饿。 歇一会，嘴里的话却是不断的往外蹦。 可是与赵辰好一顿抱怨。 赵辰不搭话，李若霜却是看不下去：“陛下，河间郡王李孝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断然没有他险些伤了我夫君性命，而我夫君现在还要付钱给他的道理。” “陛下此次来，显然是在逼迫我夫君就范，实在是没有这个道理。” 李若霜开口说的这些话，让皇帝手中的筷子有些握不住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太合适的。 但要是有其他办法，他也不会想着办法来找赵辰要钱。 他不想对李孝恭动手，所以只能希望可以赏赐一笔珠宝给他。 这样对所有人都有一个交代。 皇帝也知道自己找赵辰要这个钱实在是不合规矩。 但除了赵辰，他也不知道找谁才能要到这个钱。 “若霜，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实在是没有办法。” “李孝恭与朕是一路从隋末过来的，他此次犯下这种大错，朕其实也是有责任的。” “但朕身边的亲人已经不多，朕实在是不想对他再下死手。” “辰小子，朕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但朕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皇帝语气低沉，微微叹息，然后缓缓放下筷子。 “你们吃吧，朕先走了！”皇帝起身，然后便慢慢的朝门口踱步。 “陛下，你等一下。”李若霜突然叫住皇帝。 而后目光看向赵辰。 赵辰不由的愣了愣。 暗道这婆娘不会是给皇帝说服了吧？ 老李头刚才那些话明显是故意说给他们俩听的。 为的就是博取同情。 眼前的婆娘好像还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完蛋！ 赵辰心里暗自想着。 “赵辰，陛下这些人其实也不容易，要不咱还是给他一笔钱吧！”李若霜看着赵辰，小声说道。 李若霜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她知道这样做明显是在帮外人。 可想着皇帝是赵辰的亲生父亲。 现在又在赵辰面前露出这么可怜的模样，她李若霜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心里又对赵辰答不答应这件事情没有把握。 所以连语气都变得谨小慎微。 皇帝站在门口，听到李若霜与赵辰说的这些话。 那心里是猛的一高兴。 背对着赵辰与李若霜站着脸上露出笑容，就差没有直接笑出声了。 他当然是装的，虽然其中夹杂着一些真实的情绪。 但皇帝就是说给赵辰与李若霜听的。 当然皇帝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赵辰是不会信的。 但李若霜会信啊！ 所以枕边风最是容易让人改变决定。 皇帝可不相信赵辰真的是铁石心肠。 就算他对自己铁石心肠，也不会对李若霜那样。 现在看起来，不都是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吗？ “辰小子你不用为难，朕知道这件事情是朕对不住你，今天就当朕没有来。” “以后朕身边要是没有什么亲人了，等老了，孤苦伶仃啊，你记得多来看看这就是了。”皇帝摆摆手，佯装出一副十分悲惨的模样。 赵辰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他对老李头的性格很是熟悉，还真的说不定会被他眼前这番表演给糊弄过去。 李若霜又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赵辰一时间也是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但让赵辰拿这个钱去给李孝恭，赵辰是真的没办法做到。 “老李头，我可以把钱给你，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 “要是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个钱你一分都拿不走。”赵辰突然开口，与皇帝说道。 皇帝听到这话，面上也是愣了愣。 他还不清楚赵辰要与他问什么呢。 但眼下还是要先解决李孝恭的事情，然后点点头说道：“朕答应你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这太子，谁爱做谁做 皇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满桌的饭菜，又是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随后便把目光看向赵辰，说到道：“你问吧！” 李若霜也是感到也是奇怪。 赵辰能有什么问题与皇帝问呢？ 甚至还以这个为借口。 赵辰放下筷子，随后便把目光看一下皇帝。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牛叔和程叔，说到前线的事情，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必是什么事情与前线有关？” 赵辰其实还是很好奇这件事情的。 牛进达与程咬金之前的那副模样，显然是前线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 但他们俩又没有说，那肯定是皇帝在后面下了封口令。 这事情要是不从皇帝这知道答案，是没有办法从别处了解的。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自己与百官的那个赌约，他是不准备告诉赵辰的。 但眼下如果不跟赵辰说实话，李孝恭的事情就没办法解决。 皇帝有些犹豫，他把自己跟赵辰说的实话，这家伙会与他逆着来。 “陛下，可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赵辰为陛下为大唐做了这么多陛下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去隐瞒他。”李若霜察觉到皇帝的神色的不对，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赵辰为了皇帝，为了大唐差点连命都没了，而皇帝竟然还有事情要瞒着他。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皇帝心里正犹豫呢，忽然听到李若霜的这句话，心里更是有些难受。 他知道自己对不住赵辰。 大厅的气氛有些沉静，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只有平安在小心地啃着糖葫芦。 “好吧，朕与你说实话。”良久才见，皇帝猛的点点头，与赵辰说道。 “其实这次从齐州回来之后，朕打算立你为太子。”皇帝开口。 李若霜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 她可是眼巴巴的希望着赵辰有朝一日能够当上太子。 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消息。 “但是百官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几乎所有的文官都开口反对。” “他们认为你暴戾成性，时常在太极殿上，对百官出手。” “这就导致了，只要一提到立你为太子，百官们便纷纷要提出辞官。” “他们怎么这样，要不是赵辰，他们哪里有现在这么轻松？” “赵辰在太极殿上动手，还不是因为他们挑衅，而且都是他们有错在先，怎么能怪到赵辰身上呢？”李若霜一听皇帝的那些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也是忍不住的为赵辰辩解。 反倒是赵辰微微一笑，并没有发表看法。 百官害怕、反对自己，那是正常的事情。 赵辰倒是好奇皇帝与百官接下来的赌约会是什么？ “但朕迟早是要立太子，而辰小子你是朕心里的最佳人选，所以朕便与百官们有了个赌约？” “只要辰小子你能拿下渊盖苏文，百官们便同意朕立你为太子。” “拿下渊盖苏文？”李若霜一惊。 渊盖苏文可不是莽夫。 之前在与高句丽的一战中，渊盖苏文表现的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要想拿住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估计要完全灭了整个高高丽，才能真正拿下渊盖苏文。 方才心里还满是激动的李若霜，现在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如果说是战胜高句丽或者是战胜渊盖苏文。 对于赵辰来说，那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要拿下渊盖苏文，怕真的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赌约对于赵辰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那岂不是也意味着说赵辰这辈子都不可能被立为太子？ 想到这里，李若霜大失所望。 自顾自的闷头吃饭。 “我说你听到我要去前线的时候，怎么那副高兴的模样。”赵辰看了眼皇帝，而后淡淡说道。 似乎皇帝说的那个赌约对于赵辰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赵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回长安的那一天，皇帝一听到自己说要去往前线的时候，那脸上可是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 感情缘由竟然在这里。 “你当初与百官们的这个赌约，你就不怕我不去前线？”赵辰与皇帝反问道。 “朕对你很了解，你一定会去的。”皇帝微微一笑，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皇帝对赵辰是了解的。 秦怀玉一直在前线备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杀了惠真，为自己的父亲秦琼报仇。 赵辰与秦怀玉的关系又是莫逆。 断然不会放任这件事情不管。 在一切时机成熟之后，肯定会去往前线与高高丽再有一战。 这便是皇帝的底气。 赵辰只是点了点头，秦琼的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秦怀玉去了前线这么久，书信中虽然没有提到前线的如何艰苦。 但赵辰明白他心里每日都承受着巨大的磨砺。 不尽早为秦琼报仇，秦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过来。 “怎么样？现在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想法吗？”皇帝笑着与赵辰问道。 他原本是想着将这件事情一直瞒着的。 等赵辰领兵出征的那一天再与他说。 不过今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让赵辰早有一个准备，也能更好的谋划此事。 “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个钱花的有些不值。”赵辰缓缓开口。 早知道大家瞒着的事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赵辰说什么也不会与皇帝问。 现在倒好，白白的丢了一大笔钱财。 让老李头这个家伙捡了这么大便宜。 “哈哈，是你小子自己要问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日把那些钱财送到宫中来。” “天色不早了，朕走了。”皇帝喝了杯酒，然后心满意足的放下杯子，与平安打了个招呼，便背着手缓缓走出赵府大厅。 赵辰坐在原处，李若霜看着他。 “陛下与百官的这个赌约是不是太难了些？”李若霜有些担忧。 “难不难的无所谓，此去前线为的是帮秦三报仇。” “太子的位置，我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你没看到吗？我现在只是一个汉王，老李头这家伙就这般的使唤我。” “这以后要是我当了太子，那还不得天天给他做牛做马？” “这太子，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人都是会变的嘛 听着赵辰说了这些话，李若霜心里却是暗自摇头。 她其实很清楚，赵辰说要问皇帝是不是有事情隐瞒他，明明就是为了给皇帝一个机会。 或者说是找个由头，让自己可以帮着皇帝。 虽然皇帝说的这个秘密确实是让赵辰感到有些意外。 但从李若霜心里来说，他还是很希望赵辰可以当上这个大唐太子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再往上走一走。 更何况以赵辰的本事和威望，当个大唐太子，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李若霜与赵辰劝道。 赵辰只是点点头，而后也没有说什么。 皇帝回到宫中，面上满是欣喜之色。 他觉得自己今天没有白跑一趟，毕竟赵辰真的答应将钱财送到宫中，明日用来赏赐与李孝恭。 皇帝之所以这样做，其一是为了避免自己，背上杀害手足的恶名。 另一个也是想帮赵辰树立威信。 在此事上，皇帝需要百官看到赵辰的仁德。 “陛下何事如此高兴啊？”长孙皇后见着皇帝满脸欣喜的模样，也是不免的开口问道。 “嗨，辰小子那家伙总算是开窍了，答应给朕一批钱财用来赏赐给李孝恭，也不枉朕今日在他那里待了一天。”皇帝笑着与长孙皇后解释道。 长孙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皇帝这样做既是为了安抚李孝恭，也是为了让朝堂可以稳定下来。 毕竟若是真的处置了李孝恭，还不得引起朝堂动荡。 李孝恭在朝堂的威望，特别是在军中的威望，可是仅次于李靖。 若是他出了事情，怕是会引得不少地区发生动荡。 所以一切都还是以安稳为好。 “辰儿他怎么会答应这个条件，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他应该是坚决反对的。”长孙皇后又问。 她觉得这事情很奇怪，以教赵辰的性格，他怎么会答应这件事情。 特别是李孝恭是这个幕后凶手，他差点还伤了赵辰的性命。 于情于理赵辰都不会答应皇帝的这个条件。 可偏偏…… “那还不是因为朕告诉了他一个秘……”皇帝说到一半，突然闭口不言。 “陛下是怎么了？告诉了他一个什么秘密？”皇帝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长孙皇后还是听得出来。 皇帝告诉赵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会让赵辰同意这个条件？ “没什么。”皇帝摇头。 其实皇帝原本是想将事情说出来的，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与长孙皇后说过这件事情。 要是长孙皇后知道赵辰要再次去往前线，她心里岂不是又要担忧。 所以皇帝只能摇头，暂时将这件事情瞒住。 长孙皇后面露疑惑之。 她知道皇帝有事情在隐瞒自己，而且这件事情还跟赵辰有关。 但皇帝不说，自己也没有办法追问下去。 次日一早，忘忧书局的人便把钱财送到了宫中。 皇帝对赵辰的速度很是满意。 当即便召来魏征与房玄龄二人商议赏赐李孝恭。 “二位，这是汉王派人送来的钱财，待会朕会拟旨一封，你们二人去正宣读旨意。”皇帝与面前的魏征和房玄龄说道。 “陛下，汉王殿下怎么会答应这件事情呢？按照他的性格……”房玄龄有些意外。 魏征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更是了解赵辰。 以赵辰的性格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可偏偏皇帝说赵辰已经派人将钱财送了过来，那岂不是意味着赵辰答应了。 这件事情听起来就感觉很奇怪。 “人都是会变的嘛，再说朕要他干什么他还不得干什么？”皇帝得意一笑，与二人说道。 魏征与房玄龄对视一眼。 他们可不相信皇帝说的这句，他皇帝要赵辰干什么赵辰就得干什么的话。 不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担忧。 反正自己只需要去宣旨就好。 其他的，他们可管不着。 “臣等遵命。”二人与皇帝拱手。 …… 李孝恭一直呆在自己的府上。 这两日来府上下人都跑的七零八落。 整个河间郡王府呈现出一派萧条的景象。 李孝恭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神色却是极为淡然。 身边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 魏征与房玄龄来的时候，李孝恭却自娱自得的在院子里饮酒。 “房相与魏相来了，陛下准备要如何处置本王？”李孝恭看了一眼两人，而后便缓缓问题。 李孝恭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所以早有准备。 拿了两个杯子，杯子里倒满美酒。 “二位辛苦了，来坐下喝杯酒吧！”李孝恭与二人笑着说道。 魏征与房玄龄确实没有动作。 他们只是来宣旨的。 并不想与李孝恭过多的交谈。 李孝恭犯下的事情，若非是皇帝不忍心，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喝酒就不必了，今日过来是来替陛下传达旨意的。”魏征开口，断然拒绝李孝恭的邀请。 李孝恭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魏征看向房玄龄，房玄龄与他点了点头。 “陛下有旨，河间郡王李孝恭为大唐建功立业，朕与天下百姓都顾念其贡献，然河间郡王李孝恭身负暗疾，朕不忍其继续如此操劳，故命其与府中颐养天年，赐金万贯。”魏征与李孝恭宣读了皇帝的旨意。 李孝恭神色似乎微微的有了变化。 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魏征来宣读的旨意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李孝恭一直以为自己此次必定是罪责难逃。 没想到却是直接被软禁了。 在府中颐养天年，倒不如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出长安一步。 更别说是再回到朝堂。 李孝恭苦笑一声，随后便拱手拜道：“臣领旨谢恩。” 接过圣旨，李孝恭双手紧紧的捏着圣旨。 随后却又缓缓的松开。 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结局。 但凡皇帝要杀他，光是以马志远的认罪书，便已足够。 如今只是赐他辞官归养，软禁在府中，便已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河间王，好自为之，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样的好运气。”魏征与李孝恭又说了一句。 此次并非是没有证据。 很多时候，要是真的想杀一个人，仅仅只是一份口供便已足够。 更何况此次不但没有杀李孝恭，反而让他落了一个好的结局。 也算是便宜他。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让他带你回长安 百官对于处置李孝恭的事情，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只是马志远的指证，并没有其他的确切证据。 但对于这样重要的事情来说，很多时候只是一个消息便足以让很多人失去信念。 再说关于齐州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空穴来风。 李孝恭肯定是跟马志远有关系的，不然马志远与李孝恭没有见过，又为何会去凭空攀咬李孝恭？ 不过意外归意外，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朝堂上说。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们也不敢说让皇帝处置一名郡王。 一切似乎都回归于平静。 大家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一个多月后，长安迎来今年的第一次降雪。 素装银裹，整个长安大街都被积雪所覆盖。 入眼望去，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赵辰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眼前平安在扒拉着堆雪人，玩得欢快。 李若霜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平安。 赵辰突然又想到了武诩。 武诩刚来赵府的时候，当初便与李若霜在院子里堆过雪人。 只是如今武诩离开，换成了平安。 “你是在想小武吗？”李若霜看向赵辰，突然问道。 “就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赵辰解释一句。 武诩去往高昌国已经快一年时间了。 虽然身边派了老黄去保护他她，但出门在外，面对高昌国君，赵辰还是有些担心她的。 “小武去了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上次来信说，他把从大唐借过去的匠人们，都安排在高昌各行各业，有老黄的保护，她在高昌过得还算平安。”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武诩的来信一般都是李若霜看的。 吴武诩在信上说了什么东西，李若霜也只会给赵辰大概说一下。 “有老黄保护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赵辰说着。 武诩很聪明，身边又有老黄这等高手保护。 只要不是身处绝境，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自己已经警告过高昌国王，但凡他对武诩有伤害的举动，自己都不会轻饶。 高昌国王是个聪明人，不会也不敢做出悖逆举动来。 虽然听赵辰这样说，但李若霜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还是要尽快把小武从高昌接回来。”李若霜与赵辰说道。 …… 高昌国皇宫。 将近一年时间过去，武诩比之前刚出来的亭亭玉立。 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躯，便是看上一眼，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如今武诩的脸上已经很难看到当初的天真。 宫中的侍从，在武诩面前皆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本宫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国王自己来找我。” “你们若是不想干的，可以立即从朝堂离开。”宫中，武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几名高昌国大臣。 被武诩如此训斥，却是没有一个大臣敢出声反驳。 吴许虽然来到高昌国不到一年时间，但如今基本上整个朝堂都为武诩掌控。 高昌国王从长安回来后没两个月就开始生病。 高昌国的朝臣们并不是没有怀疑是武诩下的时候。 但任凭他们如何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缘由。 高昌国王的几名子嗣，有的年纪甚至比武诩还要大，但在武诩面前却是连话都不敢讲。 这半年以来，武诩凭借凌厉的手段，处置了不少反对他的朝臣。 而如今朝堂里，再也没有几人敢当面反驳于她。 “臣等不敢！”几名高昌朝臣立即说道。 这个东方来的女子，在高昌国表现了她非凡的政治手腕。 整个高昌国朝臣见到她都战战兢兢，不敢大声言语。 更何况她的身后还站着大唐的汉王。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刺杀武诩，但都被她身边的老黄一一拦下。 反倒是之后来自武诩的报复，让他们更是心惊胆战。 “既然不敢，就按本宫的意思去做。”武诩冷喝。 高昌朝臣们立即慌张的逃窜。 武诩面上确实不见任何的神色变化。 “王后如今在高昌可是一言九鼎，怕是赵小子也没有想到。”老黄站在一旁，与武诩缓缓说道。 听老黄说起了赵辰，武诩的面色才稍稍的缓了下来。 眼睛里流露出思念的神色。 但只是片刻又被悄然隐藏起来。 “吐蕃的松赞干布想出兵灭我高昌，偏偏这些老家伙，竟然还想着俯首称臣。”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我倒是不信了，区区一个吐蕃，还能拿我高昌如何？”武诩冷声说道，秀拳紧握，面上更是闪过一丝寒色。 武诩在接过高昌大权没多久之后，吐蕃的松赞干部便派人传信，说要让高昌臣服于吐蕃治下。 否则便派重兵前来攻打。 高昌朝堂百官均是害怕不已。 他们想当然的便要俯首称臣。 便去与武诩说这件事情。 但被武诩严厉制止。 她好不容易掌控了高昌大权，如何愿归附于吐蕃？ 再者区区一个吐蕃，当年在赵辰手下连浪都翻不起来，武诩其实心里也没有多么的担心。 反正当初赵辰说了，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直接与他传信就是。 而这吐蕃说不定是自己与赵辰提前见面的机会。 待在高昌的这些日子，武诩对长安的众人很是想念。 心里总想着赵辰可以快些来接自己回去。 当得知赵辰差点在齐州出事的时候，武诩又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好在最后又传来消息说赵辰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才让武诩松了一口气。 “凭我们高昌的国力，肯定不是吐蕃的对手，要不现在就传信给长安吧。” “到时候赵辰肯定会过来，你们也能见上一面。” “若是有机会的话，让他带你回长安。”老黄与武诩劝道。 武诩的目光闪了闪，而后又摇了摇头。 “我的确是很想回长安，回到赵府，但绝对不是现在。” “既然我掌控了高昌大权，那就得为高昌百姓负责。” “吐蕃若是来犯，我必定要率军抵挡。” “至于传信，那就麻烦老黄你了，赵辰那家伙，一封信也不给我写，我真生气了。”武诩说完，又捏了捏拳头。 自己给赵辰写了很多信。 但赵辰从来没有回过自己一封。 这让武诩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要矜持一些，也让赵辰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路好走了，才能出发 见到武珝这般模样，老黄脸上也是露出稍显无奈的表情。 自己还不知道武珝吗嘛。 来高昌国这么久，武珝一说到赵辰，那眼里都是冒着星星。 武诩不给赵辰写信？那是不可能的呀。 武诩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稍微淡定一点。 也是怕自己回去长安之后，将武诩的窘态告知赵辰。 不去想武诩在高昌国的平日雷厉风行，老黄觉得武诩这姑娘还是挺不错的。 毕竟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 而且还倾心于赵辰，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王后，我觉得还是要写封信告知一下。” “吐蕃来势汹汹，并不是我们区区一个高昌国可以抵挡得住的。”老黄与武诩劝道。 吐蕃虽然在之前的战争中，败于大唐之手。 可吐蕃毕竟有些实力，高昌在吐蕃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让高昌与吐蕃单独战斗，老黄并不看好。 他觉着此时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消息传到大唐。 最好让赵辰知道事情的紧迫性。 否则等皇帝和百官想出法子来，怕是高昌都要被吐蕃灭掉。 “那这可是你要求我写的，我可是不想写的。”武诩看着老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老黄点头，也是明白武诩的小心思。 …… “赵大，秦三来信了。”十二月的某一日，陈楚墨急匆匆的闯进了赵辰的院子。 嘴里还嘟囔着说秦怀玉从边境寄了信过来。 十二月的长安北风呼啸，风雪刮得人脸生疼。 程处默裹着一身裘皮大袄，整个人也缩在里面。 赵辰坐在院子里，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泥小酒炉。 九炉下面烧着些许的炭火。 炭火焙烤着酒炉，淡淡的酒香，在院子里散开。 赵辰抬头，与程处默招了招手。 “他总算是来信了，都说了是什么？”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自从他们从齐州回来之后，秦怀玉就很久没有来过书信。 赵辰他们给秦怀玉写的信，也没有收到回信。 赵辰自然是有些担心。 边境苦寒，又随时可能会发生战争，秦怀玉又一点消息都没有，赵辰也是不免的心生担忧。 今日收到秦怀玉的信，赵辰也是感到很惊奇，同时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俺还没看呢。”程处默把信递给赵辰，开口说道。 赵辰点头，而后便在程处默面前拆开了秦怀玉寄来的书信。 “秦三都说的是什么？”程处默有些好奇的问赵辰。 秦怀玉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次突然寄了信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秦三在信里说，边境最近又有异动，估计高句丽可能又会对我大唐打什么主意。”赵辰简单的说了一下信中的内容。 “渊盖苏文这是又准备要对我大唐动手了？”程处默面上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之前大唐的仇还没有找渊盖苏文报呢。 现在倒好，渊盖苏文竟然要再次主动对大唐发起进攻？ 这次要是不把渊盖苏文的脑袋拧下来，他们还有何面目。 “还不清楚，不过边境自来是调动频繁，按照推测来说，渊盖苏文不该这么快就平复国内的动荡。” “或许是渊盖苏文有什么其他的主意。” “不过最好我们还是要尽快启程去往前线。” “以防止渊盖苏文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赵辰摇头，却又与程处默说着要尽快去往前线的事情。 秦怀玉一个人在边境前线，赵辰始终是不怎么放心。 还是得尽快赶往边境前线。 程处默也是点头。 他早就想着去往前线，杀了那渊盖苏文，为死去的大唐将士报仇。 “那俺们什么时候出发？”程处默有些着急地与赵辰问道。 眼下已经临近新年，这个时候出发，李若霜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再者这次出发，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赵辰决定还是要等过完今年再说。 不过提前准备的事情还可以提前准备。 “等年后，如今大雪封山，去往边境前线的路也被封死，我们也得等积雪融化了，路好走了，才能出发。” “领军出征的事情还要在朝堂里议论一下，该准备的还得准备。” “你与秦三回信，就说我们大概明年二月份就会动身前往前线。” “让他在前线照顾好自己。”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点头。 “赵大，俺听家里的老头子说，陛下与百官打了个赌，说让你把渊盖苏文抓住，就封你为太子。” “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程处默正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与赵辰问道。 程处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倍觉惊讶。 抓住渊盖苏文，才能封太子。 可这渊盖苏文有多难抓？ 作为高句丽的头号权臣，渊盖苏文岂是那样轻易就能被抓住的？ 程处默觉着皇帝与百官的这个赌约，分明就是输定了。 他担心赵辰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于是便与赵辰小声的说着。 可赵辰早就从皇帝口中知道了这事，便是笑着点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不过无所谓了，抓不抓得住渊盖苏文不要紧，为秦叔报仇才是最要紧的。” 赵辰心里有些感叹。 别人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有心告诉自己，但还是会碍于皇帝的威严而选择隐瞒。 只有程处默才会小声地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 程处默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得帮秦三报仇，那俺现在回去就给秦三写信，告诉他，我们再过两个月就会启程去往前线让他好好准备。”程处默笑着与赵辰说道。 说罢，便转身离开赵府。 赵辰坐在原处，看着程处默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想起了秦怀玉。 秦怀玉去了边境这么久。 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虽然每次来信秦怀玉都说自己很好，但边境本就是苦寒之地。 很好，能有多好？ 想到当初秦怀玉要为自己的父亲秦琼报仇，一头扎向边境前线。 赵辰心里便是不由得感叹。 世事难料，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自己当初放了惠真一马，如今也是时候，让秦怀玉去收取惠真的性命。 熄了酒炉下的炭火，赵辰起身。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往前线，那就该与皇帝去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府外寒风凛冽，赵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快步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希望你可以顾全大局 边境前线。 飒飒的寒风吞噬着这片大地，鹅毛大的雪花，在狂风的席卷下，朝着远处的沟壑飞去。 守营将士站在营帐门口，双耳朵冻得通红。 但眼神却是坚定而又犀利的看一下前方。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是高句丽驻军的营地。 虽然暂时看起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但前线的每一位将士都清楚，他们与高句丽的大战还未结束。 总有一日，他们还会与高句丽发生大战。 “秦将军。”守营将士见一名身穿戎装的年轻将领从前面走来，便是立刻行礼。 秦怀玉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守营将士，而后点点头，面上挤出一丝似笑似哭的神色。 接着便快步走进大营。 守营将士见秦怀玉离开，心里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秦将军又去前面了？”一名守营将士与身边的同伴问道。 “肯定是啊，这些日子，秦将军每天都去，今日肯定又去了。”另一名守营将士点点头，然后又满是感叹的说道。 自从秦怀玉来了边境前线，每日都会去一个固定的地方。 那是距离高句丽大营不足两百米的一个小山坡。 在那里可以看到高句丽的整个营地。 若是大唐与高句丽开战，肯定会第一时间抢占那个小山坡。 “唉，自从秦老将军战死后，好像就没有见过秦将军露出过笑容。” “确实是没有见过，秦将军每日都绷着一张脸，让人心中感到害怕。” “秦将军留在边境前线，完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找高句丽报仇，他不笑我也是能理解的。” “唉，希望可以早点为秦老将军报仇吧。” 两名守营将士的声音渐渐被风雪所掩盖。 寒风依旧在呼啸，秦怀玉走进大唐营地，迎面便看到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年轻士兵。 “秦将军，师傅请你进去营帐中议事。”来人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点了点头。 他知道眼前的年轻士兵名叫裴行俭，是长安军事学院送来的学生。 裴行俭口中的师傅是现如今边境前线主帅苏定方。 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主帅营帐。 走进营帐，苏定方与边境前线的一众将领已经纷纷落座。 “秦将军请入座。”苏定方与秦怀玉指着指一旁的位置。 苏定方不敢小看秦怀玉。 先不论秦怀玉自己的本事如何，至少秦怀玉身后站着的是赵辰。 有赵辰在，谁也不敢轻视秦怀玉。 “诸位今日把诸位召集过来，是有要事商议。”待秦怀玉落座，苏定方便开口说道。 一众将领听到这话，纷纷抬头看向苏定方，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最近这半个月来高句丽的边军调动愈发的频繁，根据斥候来报，渊盖苏文命令高句丽边军囤积大量粮草，整备兵马，看这架势是准备再与我大唐干上一场……” “与我大唐再干上一场，他倒是有那个胆子！” “之前汉王殿下还没有把他们给打怕吗？他们竟然还有胆子过来？” “就是，只要他们再敢来，看本将军不把他们杀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区区蛮夷竟然想二次染指我大唐疆域，此次若是不将他们彻底打怕，我等大唐将领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苏定方话还没有说完，一众将领便是怒不可。 之前渊盖苏文大军被赵辰杀的七零八落，然后又是哥割让沙城，又是赔礼道歉。 这才多久，就又死灰复燃？ 秦怀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上神色依旧平静，也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 苏定方心中苦笑。 眼前的这些将领们虽然斗志高昂，但苏定方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赵辰。 渊盖苏文也不是个废物。 要想对付渊盖苏文可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杀得渊盖苏文落花流水，苏定方当然也是这么希望。 但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变成现实。 他们还得保持谨慎，十足的谨慎。 “诸位的心情我都能理解，高句丽这些家伙贼心不死，我们定然要防备他们，但更要紧的是我们要操练好自身。” “前些日子，我已经将边境的情况上报给长安，估计再有一些日子便会收到回复。” “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还请诸位一定要千万小心，对高句丽时刻保持着戒备之心。”苏定方与一众将领嘱咐道。 “苏将军放心吧，我等必定遵苏将军之命。”一众将领纷纷说道。 苏定方点头，而后便让众人散去。 秦怀玉刚想走，便被苏定方喊住。 “秦将军，听说你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都去前面那个小山坡看。”苏定方与秦怀玉说道。 “是。”秦怀玉只是吐出一个字，面上神色也极是冷漠。 苏定方注视着秦怀玉，然后缓缓说道：“秦老将军的死，我们都很痛心，但此处是与高句丽的交界之处，我还是希望秦将军你可以顾全大局。” “此次去往长安的信，我在信里面着重要求皇帝陛下请汉王殿下担任边境主帅，所以秦将军，你再多等一段时间，害了秦老将军的凶手，一个都逃不掉。” 秦怀玉愣了愣。 他没有想到苏定芳竟然会推荐别人来担任边境主帅。 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赵辰。 不过秦怀玉又担心，赵辰如今身为汉王，怕是不会那么轻易便来前线这种地方。 想着如今赵辰的身份，秦怀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赵辰如今的身份，秦怀玉才不想过多的与赵辰去信。 他知道自己写的信再多，无非是在为难赵辰。 赵辰在齐州已经差点丢了性命。 而前线则是更凶险万分，他不希望赵辰来前线，这样就不会让赵辰置于危险之中。 但他又希望赵辰前线。 只有赵辰才能帮他报仇。 “我知道的。”秦怀玉点了点头，而后便与苏定方拱手离去。 苏定芳站在营帐中，望着秦怀玉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微微的叹息一声。 他知道秦怀玉身上背负着的那些仇恨，一直都在折磨秦怀玉。 但苏定方还是有些担心。 秦怀玉会因为仇恨而被蒙蔽了双眼。 所以他只能提前的告诫秦怀玉。 自己虽然是大唐军中主帅，但苏定方更是明白，自己是管不住秦怀玉的。 或许秦怀玉只会听赵辰的命令。 而赵辰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或者，他到底会不会来。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朕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距离贞观十一年的除夕越来越近。 长安城已然被百姓脸上的笑容所覆盖，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长安城百姓。 这场景，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过了。 皇帝今日换上了一身便装，满脸轻松的出了皇宫。 身边只有李恪一人跟随。 李恪这家伙自从回了长安，那是连府都不愿意出了。 用他的话来说，好不容易回来长安，可得好好歇歇。 谁都别想把他从床榻上叫起来。 只是今天可不太一样，皇帝直接就跑到了李恪的府上，催着他与自己出宫。 “父皇，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出宫吧。”李恪跟在皇帝的身后，小声抱怨道。 李恪当然抱怨，自己美滋滋的在府上休息的正舒服呢，皇帝偏要自己陪着他出城来。 这么冷的天，可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恪心里暗自不满，但嘴上也不敢说的太过直接。 这要是恼了皇帝，他李恪怕今日是别想着安然回到府里。 再者就是，皇帝不去找赵辰出门，找自己出门干什么？ “你懂什么，这马上就是除夕，朕得来城里看看百姓们的生活情况。” “这叫体察民情，懂不懂？”皇帝瞥了眼李恪，沉声说道。 皇帝也不想把李恪叫出来不是。 但不叫李恪出来，他怎么好意思跑去赵辰府上，把赵辰也叫出来。 这就叫做计谋。 让李恪去叫赵辰，而后自己假装偶遇。 这不是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上次赵辰送了钱财过来，可是没给他这个皇帝半点好脸色。 今日要是不找个抗雷的家伙过来，皇帝心里还真的没什么底气。 李恪当然不懂，他就知道今日皇帝把自己叫出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然之前怎么没见皇帝这么要求自己跟在身边？ 但李恪也不敢质疑皇帝的话不是，只能低着头跟在皇帝身后。 “对了，朕问你，你皇兄准备去边境前线，你有什么打算？”走了一段路，距离赵府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皇帝突然回头与李恪问道。 李恪愣了片刻，而后便是笑道：“那当然是皇兄去哪，我就去哪？” “父皇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恪有些奇怪。 好好的，皇帝怎么突然与自己问这个事情。 “交代倒是没有，就是朕要提醒你们一句，战场危险万分，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 “辰小子朕是不担心，朕担心的是你这小子。”皇帝与李恪说道。 去了前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辰他是放心的很，但李恪…… 在皇帝眼里，李恪始终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哪怕说他之前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但皇帝还是不太放心。 “父皇放心，儿臣到时候就跟在皇兄身边，保证不会有事的。”李恪笑着说道。 知道皇帝是关心自己，李恪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有这个觉悟朕是放心不少，另外，你回来之后，可听说了朕与百官的赌约？”皇帝点头，又与李恪问道。 皇帝今日出城来，可是有好几件事情需要去办。 这其中一件，就是关于自己与百官的赌约。 之前的两次册立太子，可是让皇帝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李承乾与李泰最后走到哪一步，皇帝心里是极为难受的。 如今他与百官对赌，又是关乎于太子的事情，皇帝希望自己可以与李恪沟通一下。 放做是以前，皇帝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自己是皇帝，李恪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想要做什么，还要跟李恪商议？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但如今的皇帝改变了许多，他也不想再发生之前跟李承乾他们一样的事情。 三封太子，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他李世民可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李恪只是有些疑惑。 他当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皇帝对百官下封口令，只是不准他们与赵辰说，他李恪还是知道的。 不过李恪也没把这件事情告知赵辰。 说到底，李恪还是从心里惧怕皇帝。 “是听说过一点消息，父皇怎么突然与儿臣说起这个？”李恪点头，又是与皇帝多问了一句。 皇帝看着李恪，笑着说道：“你也是朕的皇子，让辰小子当太子，朕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李恪听到这话，心里也不知道皇帝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说这话来试探自己。 当时也是不敢随便开口回答。 “此事全凭父皇定夺，儿臣哪里有什么想法。” “不过儿臣还是要说一句，父皇让皇兄做这个太子，一定会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皇室子弟这么多人，或者我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人跟皇兄这般有本事。” “皇兄做这个太子，是最为合适不过的。”李恪缓缓说道，面上神色坚定。 李恪知道，自己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远远比不上赵辰。 当初若非是赵辰收留了自己，他李恪还在蜀地和猴子为伴。 哪有今日这般风光。 而且赵辰做了太子，他李恪才会过的更加舒服。 什么都不用操心，身后还有赵辰这棵大树。 皇帝看着李恪，他倒是没想到李恪会与自己说这些。 在皇帝看来，太子的位置，哪个皇子不想？ 无非是实力不够罢了。 但很多人哪怕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却也是想着搏一搏。 因为这太子之位，足够让很多人疯狂。 李恪的回话，倒是让皇帝放心了不少。 当然李恪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能说出这些话来，朕心里也就放心了，走吧，你给朕想个法子，把辰小子从家里骗出来。”皇帝与李恪挥手笑着说道。 “骗……骗出来？”李恪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去把赵辰骗出来，那不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吗？ 到时候赵辰还不来收拾自己？ 这个事情，他李恪怎么能去做？ “要不然你以为朕把你叫出来干嘛？”皇帝笑着往前走去。 “啊！”李恪面上露出苦色。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把自己叫出来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哪知道还真的是要把自己当替罪羊来着。 “父皇，这可是你开的头，儿臣可不会傻乎乎的冲进去，嘿嘿。”李恪站在远处，望着皇帝往前的身影，嘿嘿的笑了两声。 而后才紧跟上去。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辰小子，好巧啊 寒风呼啸，皇帝与李恪二人向赵辰府邸走去。 等二人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皇帝走到赵府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李恪。 “朕在这里等你，你想办法把辰小子给叫出来。”皇帝与李恪说道，面上神色不容置疑。 李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绝皇帝，便是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赵府的大门。 “谁呀？大中午的！”赵府里传来仆人的声音。 紧接着大门被打开，赵府仆人探出脑袋来，见到面前站着的是李恪，面上立即堆出笑容。 “哟，蜀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快请快请。” “主家正好今天在府里。”赵府仆人一脸笑容的与李恪说道。 李恪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是不见皇帝的踪影。 心知皇帝肯定是站在哪个角落里等着自己把赵辰骗出来，李恪又回过头看，向面前的赵府仆人。 “正好今日我来找皇兄，还有点事情。”李恪在赵府仆人的恭迎下走进赵府。 大门被哐的一声关上，李恪进到赵府，拐过几个转角，便来到赵辰的院子。 “主家，蜀王殿下来了。”仆人与房间里喊道。 “让他进来吧。”房间里传来赵辰的声音。 “蜀王殿下，您请。”仆人与立刻点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李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便推门进去。 刚走进房间，就看到赵辰正伏在案上勾勾写写，似乎在弄着什么。 “皇兄，你这是在干嘛呢？”李恪也是好奇，他很少见到赵辰这般模样。 “再过不久就要去往前线，得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赵辰解释一句，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李恪随口问道。 “嗨，我是在家里躺的舒舒服服的，被父皇拉了过来。”李恪可不会真的帮皇帝顶雷。 他是有什么真的说什么。 刚开口就把自己被皇帝叫过来的事情说给赵辰。 “老李头，他又干什么？他人呢？”赵辰面露些许疑惑之色，又看了一眼李恪身后。 并没有见到老里头人影。 当下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估计是父皇之前找你要的那些钱财，怕你给他使脸色，所以他不敢过来找你。” “所以我就被抓了过来，让我也把你给骗出去。”李恪一五一十的与赵辰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赵辰微微皱了皱眉。 之前给皇帝送那笔钱财的事情，赵辰早就抛之脑后。 既然说好了是交换，那自己也就会履行承诺。 当然也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迁怒于皇帝。 现在老李头自己不敢进来，倒是让赵辰感到意外。 老李头可从来没有这么好面子的时候。 以前在自己这里老李头那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 脸面？那是什么东西？ “嗯，这我也我也不知道，父皇正等在你的门口呢，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看一眼？”李恪摇头，又与赵辰问道。 “那家伙平时也没有见他这么要脸呢，今天这是怎么了？”赵辰放下手中的笔，淡淡说道。 李恪在旁边可不敢说话。 如此光明正大说皇帝不要脸的，赵辰可是第一个。 他李恪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赵辰的决定。 “出去看看吧，这么冷的天。”沉默片刻，赵辰与李恪说的。 李恪点头，随后便见赵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而后放进了书架上。 “皇兄刚才在做什么？”出了房间，李恪与赵辰问道。 不是李恪好奇，实在是他第一次见到赵辰如此小心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之前还看到赵辰在上面勾勾画画的。 肯定是有大动作。 “平安正是闹的时候，桌子上放的这些东西经常被她撕掉或者是随手涂画，已经弄了我好多张成稿，没办法，只能把东西放在她摸不着的地方。” 赵辰并未解释自己在弄些什么，只是告诉李恪说，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被平安撕掉或者涂画掉。 李恪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多问。 二人走出赵府，并且皇帝背对着站在大街上。 “咳咳！”皇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假装咳嗽了两句。 “呀，辰小子，好巧啊！”皇帝回过神来对赵辰笑道。 赵辰与李恪皆是颇为无语地看了眼皇帝。 赵辰有没有揭穿皇帝，而是笑着与皇帝拱了拱手。 “中午了，陛下要不要一起去外面酒楼吃个饭？”赵辰与皇帝问道。 “朕本来是准备回宫的，但既然你盛情相邀的话，那朕就陪你去一趟。”皇帝故作姿态的迟疑了片刻，然后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赵辰。 李恪背过身去。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要是皇帝以后知道，今天他李恪直接就把皇帝的目的告诉赵辰的话。 以后皇帝再想到今日的这份尴尬局面，怕是得把他李恪给活剐了。 李恪轻轻扯了扯赵辰的衣角。 眼里满是祈求。 他可不希望现在赵辰就把皇帝给揭穿了。 真要是那样，自己肯定活不过今天。 “去忘忧酒楼吧。”赵辰笑了笑，而后便走在前面。 “你小子今天事办的不错嘛，朕很满意。”皇帝与李恪停在原处。 然后皇帝满意的拍了拍李恪的肩膀，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都是父皇教的好。”李恪咬着牙，可是就怕自己表现出异样神色来。 好在皇帝并没有仔细的看李恪。 便是迈开脚，往忘忧酒楼的方向追着赵辰去。 “呼——”李恪生生的吐出一口气，而后又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 这大冷天的，可比炎炎夏日刺激多了。 生生给他吓出一头的汗水来。 以后再也不要干这样的事情了。 父皇要是再找我，我就直接把自己打断。 李恪在心里暗暗发誓。 而后便紧跟着追了上去。 虽然是冬天，但忘忧酒楼还是人来人往。 有过往的商人，有本地的百姓。 也有达官贵人，王孙公子。 赵辰三人并未走忘忧酒楼的大门。 作为忘忧酒楼的东家，赵辰自然有自己的专属入口。 从一侧进入到忘忧酒楼，便有忘忧酒楼的掌柜亲自相迎。 “东家。”忘忧酒楼的掌柜与赵辰行礼。 见到李恪，掌柜也是拱手。 至于皇帝掌柜的也是第一次见，只是微微点点头。 皇帝也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今天中午的饭菜，以及自己要跟赵辰商议的事情。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不就是想兴义兵嘛 皇帝在赵辰面前可是从来都不会表现的客客气气。 那是直接让酒楼掌柜的上来一桌好酒好菜。 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忘忧酒楼的饭菜，皇帝可是想念的紧。 忘忧酒楼的掌柜可是好生奇怪。 以前赵辰带人过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这完全就是一副吃大户的模样嘛。 掌柜的心里还在想，自家的东家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家伙。 这待会肯定要提醒一下东家，可不能给人骗了。 好酒好菜上了一桌，皇帝便是直接开动。 这大冷天的，又在赵辰府外站了许久，身上早就冷的直哆嗦。 好在一杯热酒下肚，皇帝面上容光焕发。 “还是这里的味道好，尚食局的厨子们可真得来这里好好学学。”皇帝美滋滋的与赵辰说道。 赵辰可没打算接皇帝的话茬。 之前皇帝是打算让忘忧酒楼的厨子去尚食局帮帮忙的。 结果人厨子不乐意。 说在宫里干活不自在，毕竟怎么说，宫里的规矩实在是比外面多。 见赵辰不搭理自己，皇帝也不觉着尴尬。 自己今日不是带了个帮手来的嘛。 现在不就是又到了派上用场的机会！ “李恪，你说朕说的对不对？”皇帝把目光看向一旁闷头吃饭的李恪。 李恪恨不得自己现在聋了。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吃上一顿饭，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放下筷子，李恪陪着笑脸，说道：“父皇说的对，但这手艺不是一日两日能学到的。” “还是得慢慢钻研才是。” 皇帝瞪了眼李恪，他是希望李恪说这些吗？ 皇帝是想着让李恪顺着自己的话说，让赵辰找几个忘忧酒楼的厨子去尚食局帮他皇帝做饭。 因为赵辰开口，忘忧酒楼的厨子们就会听。 谁让李恪说这些的？ 还慢慢钻研？ 皇帝都想在李恪的脑袋上钻个洞，看看里面是不是被灌满了水！ “今日找我是有事吗？”赵辰可不想与皇帝在这里打哑谜。 马上就是除夕，赵辰也不想时常被皇帝叫出来。 他还得花时间在家里好好的陪陪李若霜和平安，毕竟此次去了边境前线，下次再回来，可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 见赵辰主动问自己，皇帝也是放下筷子。 目光在赵辰脸上扫过几次之后，才缓缓说道：“朕今日出来，还是想要问一下你准备去往边境前线的事情。” “你去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皇帝其实是心里不怎么放心赵辰。 虽然之前是说好，大唐不会主动对高句丽下手，而且赵辰领军，也是严禁不宣而战的事情发生。 但赵辰什么性格，皇帝自己还不清楚？ 赵辰要是会遵守这样的规矩，他就不是赵辰了。 皇帝现在就是担心赵辰一去了边境前线，而后便是立即对高句丽开战。 到时候他这个皇帝没办法与百官交代。 之前与百官的赌约，岂不是没了作用？ 皇帝可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想着自己趁着赵辰还在长安，得先与他提醒两句。 “当然是到了地方，直接动手……” “你小子想搞朕是吧！”赵辰话还没说完，皇帝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到了地方就对高句丽动手？ 赵辰这小子不是打自己这个皇帝的脸？ 当初他可是跟百官保证的，绝对不会兴不义之兵。 结果赵辰倒好，到了直接就开打？ 皇帝说完这话，便是看到赵辰满脸戏谑的望着自己。 皇帝皱眉，不太明白赵辰的意思。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帝缓下心神来，与赵辰问道。 “动手也分短兵相接和谋略上的较量。” “不就是想兴义兵嘛，我自然是有办法让渊盖苏文先动手。”赵辰笑着解释道。 皇帝疑惑，不过心里也是稍微放松一点。 只要赵辰之后去了前线，不要主动挑起战事，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至少这一次，他们要在道义上站住脚。 “你打算怎么做？” “渊盖苏文可不是个傻子，你的想法他并不是完全看不穿。”皇帝又是追问一句。 渊盖苏文既然能掌控整个高句丽，自然是有他的本事。 况且侯君集又做了渊盖苏文的狗头军师。 若是不好好的准备一下，说不定就要糟了他们的算计。 “还没有想到。”赵辰随口说了一句。 却是把皇帝直接噎了个半死。 他还想着赵辰可以把计划跟自己说一说，让自己心里也有个底的。 结果这家伙。 竟然跟自己说他还没有想好。 “咳——”李恪坐在一旁，听到赵辰这般搪塞皇帝的话，实在没有忍住。 只能以咳嗽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 “怎么的，你又有什么想说的？”皇帝看向李恪，他得用训斥李恪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方才儿臣喝太急了，呛到了。”李恪赶紧编了个理由与皇帝扯谎。 “不能喝就蹲一旁看着。”皇帝呵斥，成功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恪不敢抬头，闷头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没想到你就好好想，等想到了，提前与朕说明。” “你小子若是让朕陷入两难的境地，看回来朕要怎么收拾你。”皇帝训斥完李恪，转头又与赵辰说道。 赵辰可不是李恪，被皇帝说上两句就只会点头称是。 “哦。”赵岑敷衍的回了皇帝一句。 可是让皇帝拳头都捏紧了。 “算了，你小子要是能听朕的，朕也不会操这么多心。”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皇帝与赵辰问道。 “大概二月份吧，今年大雪封路，开春之后才能动身。”赵辰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赵辰也想着早点去往边境前线。 谁料今年风雪太大，通往北边的路大部分都被大雪封住。 再者就是几日前赵辰收到武诩从高昌国的求援书。 吐蕃松赞干布对高昌国的突然威胁，让武诩感到严重的危机。 所以才来信与赵辰求援。 但求援归求援，派人支援，还是得皇帝点头才是。 “老李头，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赵辰开口与赵辰说道。 “有事情麻烦我？”皇帝一听赵辰这话，也是愣了片刻。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赵辰还是第一次与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麻烦自己！ 那自己这个皇帝还不得好好装上一波？ “哎呀，朕突然觉着这个菜有些不够。”皇帝看着赵辰，笑眯眯的说道。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你得答应朕两件事情 脑里头突然这么一端，李恪在旁边差点又把自己给呛到了。 什么叫这个菜有些不够？ 明明是想看见赵辰与自己服软吧。 李恪可是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要是说错话，待会挨收拾的可就是他了。 “陈掌柜，再来一些菜。”赵辰倒也干脆，直接招呼忘忧酒楼的掌柜过来继续上菜。 掌柜的见明明满满一桌子的菜，而现在竟然还要上菜。 又见皇帝一副得意的模样，当时心里便明白过来。 暗暗骂眼前这个老东西不知好歹。 赶忙跑下楼去让后厨准备。 “朕怎么感觉刚才那掌柜看朕的神色也是不对啊？”皇帝看着赵辰，缓缓说道。 “少说那些没用的，还有什么要求？”赵辰可是不想搭理皇帝。 要不是今日得请来办事，赵辰早就甩袖走了。 还会在这里看老李头的得意模样？ “辰小子你是什么态度，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皇帝佯装出不满之色。 好不容易等到一次赵辰求自己办事的机会，皇帝可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算了。 想想自己当初求赵辰办事的时候，那脸都没得了。 今天这才哪到哪？ “老李头，你怕是今天过完，之后日子就不想过了是吧？”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 皇帝嘴角抽了抽。 这哪是求人办事态度。 这小子分明是在威胁自己。 皇帝此时很想硬气的说一句，朕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可他哪里说得出口。 按照如今的情况，他求赵辰办事的时候还多了去了。 这要是今天这样说了一句以后，赵辰还不得把自己狠狠的羞辱。 不划算，可是一点都不划算。 “你小子还敢威胁朕。”皇帝不满地说了一句，而后又是话锋一转：“好吧，看在你小子以前帮朕办过不少事情，朕也就不为难你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朕出手的。” 李恪是生怕赵辰跟皇帝在这里打起来。 到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看戏呢，还是拉架。 好在皇帝这个时候退了一步。 “武诩从高昌国给我来了信，说吐蕃松赞干布准备攻打高昌。” “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赵辰把武诩事情简单给皇帝的说了一下。 皇帝当然知道这个消息。 尚书省十来日前就已经将这个消息递到了他的桌案前。 但皇帝并未将此事告知赵辰。 高昌国的消息也是不断的传到皇帝的耳中。 武诩去高昌国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已经稳坐高昌国王后的宝座。 甚至将高昌国军政大权全都揽在自己手中。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般的本事。 皇帝不想武诩跟赵辰牵扯太多。 所以之前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不想赵辰今日日竟然主动提起。 “此事朕有所耳闻，但朕并不想辰小子你插手这件事。”皇帝看着赵辰，淡淡说道。 “为何？”赵辰皱眉。 “是啊，父皇，为什么不能插手这件事情，武诩一直被皇兄当做妹妹一般对待，而且高昌国又是我大唐的附属，吐蕃来犯，我们若是不支援的话，高昌国极容易被吐蕃龚灭。”李恪也是好奇。 皇帝不会不知道赵辰与武诩的关系。 也不会不清楚，大唐若是不支援高昌，高昌必定会被吐蕃所灭掉的后果。 但皇帝还是说不想让赵辰插手这件事情。 原因何在？ “你们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吧，武诩去高昌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高昌王室子弟杀的七零八落，朝中大权也尽被武诩所掌控。” “如今的高昌国，真正的实权掌控者就是她武诩。” “你们想想，她如今只不过才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 “而且这个武诩的权力欲望十分深重，正担心日后你们若是与他过多的牵连，会与我大唐一同遭受灾难。”皇帝缓缓与二人解释其中原因。 皇帝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这才没有过多少时间，堂堂一个高昌国竟然被一个女子所掌控。 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而且从她掌控高昌朝堂的情况来看，武诩的野心也是着实不小。 “那你怎么打算？”赵辰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皇帝皱了皱眉。 赵辰越是这般面无表情，他越是担心。 赵辰这种表情下，一般都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所以说他这个皇帝的打算并不能改变赵辰心里的决定。 “辰小子，武诩可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当初他父亲将她交托于我，我便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赵辰打断了皇帝的话。 “你想救她！”皇帝面上神色稍沉，语气也颇有些不悦。 “我要救她！”赵辰吐出四个字。 “你……” “父皇，您消消气，皇兄只是牵挂武诩姑娘，我们派人把武诩姑娘从高昌国接回来就是了。”李恪赶紧劝说是皇帝。 这要是两人一人一句再说下去，最后肯定得不欢而散。 皇帝不说话，冷眼看着赵辰。 赵辰也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酒杯。 把武诩从高昌国接回来，那他还不如直接派兵去前线帮高昌国一起抵御吐蕃。 这样还能保住自己的一个附属国。 还能赢得声望。 “武诩我一定会保住，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良久的沉默之后，赵辰才开口说道。 “父皇，皇兄都妥协了，您可以跟皇兄提个要求吗。” “比如，皇兄把武诩救回来之后，不允许他跟他们待在一起。” “不允许武诩出现在朝堂！”李恪再与皇帝劝道。 听着李恪的话，皇帝面上露出微微沉思之色。 皇帝也不想跟赵辰因为武诩的事情而闹得太僵。 之前就是因为自己把武诩赐婚给高昌国王，让赵辰对自己很是大动肝火。 好在有长孙皇后从中斡旋。 不然怕是两人早就心中互生怨气。 眼下若是再因为武诩的事情而闹得两人不愉快，怕是会把之前的旧账给翻了出来。 “朕可以答应你派兵援助高昌，但你得答应朕两件事情。”皇帝看着赵辰，语气郑重。 赵辰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皇帝的下文。 “这第一件事情，你得让正赢得之前与百官的那个赌约，这大唐太子之位，你不得拒绝。”皇帝看着赵辰，面上是不容拒绝的神色。 李恪心里有些羡慕。 这大唐的太子之位，在赵辰眼里就这么的一文不值。 还得让皇帝三番五次的请求。 甚至如今还被作为交换条件。 这要是换做自己呀，早就答应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就怕父皇他想不到这里 真的是同人不同命。 不过羡慕归羡慕，李恪也不是太过眼红。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跟赵辰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 很多东西嘛，不是自己该得的，那就不要多上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此刻李恪倒是好奇，这皇帝的第二个条件会是什么。 赵辰会不会答应皇帝的条件。 “你先说说第二个条件。”赵辰并未一口直接答应皇帝的第一个条件，而是问起了第二个。 皇帝笑笑，赵辰的性格他也清楚。 也是谨慎的很。 不得到最后的消息，可是不会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第二个条件，说起来也是简单，就是你要与朕保证，武诩她回来之后，一辈子都得留在你的府上。” “这我不能答应。”皇帝话音刚落，便见赵辰摇头。 “为何，朕记得当初你还想将武诩纳为妾室，若非是朕赐婚于她，让她去了高昌。” “怎么如今你反倒不愿意。”皇帝也是有些奇怪。 他希望武诩回来长安之后，可以一直留在赵辰身边。 因为皇帝相信，只有待在赵辰身边的武诩，才不会有别的小心思。 而且之前李若爽也与长孙皇后说过，想让赵辰迎娶武诩。 若非是赵辰愿意，这事哪能让李若霜说出来。 而现在，皇帝既想答应赵辰的请求，又想让自己放心。 怎么赵辰还直接给自己拒绝了？ “武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选择，若是她愿意留在我赵府，我定然会接纳她。” “若是她不愿意呢？” “让她一辈子关在赵府？” “我不会干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赵辰与皇帝淡淡说道。 之前的事情暂且不论，强行将武诩禁锢在自己身边，赵辰并不觉着是自己该干的事情。 或许最初遇见武诩的时候，赵辰有过如今跟皇帝一样的想法。 但随着与武诩相处下来，赵辰发现武诩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子。 并非是自己往日印象中的狠毒女人。 “辰小子，你是大唐的皇子，维护大唐社稷才是你的目的，朕说句实话，一个女子，不值得你为她想的太多。” “那若是换做母后呢……” “你放肆！”皇帝爆喝。 李恪当时也被吓了一跳，手上一哆嗦，筷子差点没有握住。 “父皇息怒，皇兄不是那个意思！”李恪见皇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当下也是赶紧劝说。 可皇帝现在哪里还听得了李恪的劝说。 赵辰竟然将武诩比作长孙皇后，这是他一个做儿子的人该说的话吗？ “不是那个意思，他是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女人，都敢把自己的母后拿出来说事，你的心长歪了！”皇帝怒斥，满眼皆是怒色。 说完见赵辰没有回应自己，皇帝更是愤怒。 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这位客人……” “滚开！”皇帝离开，正好遇到过来送菜的掌柜。 正想与皇帝打招呼，却是不想被皇帝呵斥。 “东家，他……”掌柜的见赵辰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便是准备问一问。 “没事，陈掌柜你先去忙，菜就不用再做了，我们再坐一会就走！”李恪与陈掌柜说道。 “诶，好，那就麻烦蜀王殿下您了！”陈掌柜点头，而后便小心翼翼的离开。 “皇兄，你还好吗？”李恪与赵辰倒了杯酒。 “母后是父皇的软肋，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把母后推出来了。” “来，先喝杯酒，待会我回去与父皇求求情，没事的。”李恪与赵辰劝道。 李恪也是很少见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 更何况是冲赵辰。 “被他吓到了？”赵辰接过酒杯，与李恪问道。 “当然被吓到了，我很少见父皇发这么大的火。”李恪点头。 又道：“皇兄以后可千万不要跟今日一样，把母后推出来，不然……” “我也不想把母后推出来，但要不这样做，老李头根本不会把自己代入进去。” “很多时候，不切身的体会，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 “我希望他可以想明白，把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辈子留在一个人的府上，是件不妥的事情。”赵辰开口说道。 武诩若是愿意留在自己府上，赵辰是没有意见的。 但若是武诩不愿意呢？ 赵辰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把武诩一辈子都禁锢在自己身边。 “就怕父皇他想不到这里。”李恪苦笑。 他是没有想到今日三人出来，竟然会闹出这么一场来。 眼下皇帝心里的怒气，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可以发泄完。 “皇兄，你不怕父皇一直生气，而拒绝出兵营救高昌吗？”李恪沉默了片刻，又与赵辰问道。 高昌是大唐的属国，吐蕃若是想动高昌，大唐没有道理说不派兵救援。 若是真不派兵，其他的大唐属国作何感想。 “既然如此，那你还求父皇派兵支援高昌，这不是……” “没事找事！”赵辰笑笑。 并未否定李恪的话。 很多时候，提前通知一声，总是要好一些的。 …… 皇帝当然是气的眼冒金星。 他知道赵辰混账，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敢拿长孙皇后说事。 他觉得赵辰那家伙简直就是疯了。 拿武诩跟长孙皇后比，她能跟长孙皇后比？ 皇帝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想给赵辰一个大比兜。 “陛下今日不是出宫了吗，怎么这般的不高兴？”长孙皇后恰好过来甘泉殿。 见皇帝如此恼火的模样，便是过来问道。 “别提了，那小兔崽子朕都想把他摁在水里淹死。”皇帝此刻还没有缓过神来，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一听皇帝这话，便是明白皇帝说的是赵辰。 除了赵辰，谁还能把皇帝给气成这般模样。 “辰儿又怎么说陛下了，把陛下气成这样！”长孙皇后微笑着问道。 又轻轻的拍着皇帝的后背给皇帝顺气。 皇帝看了眼长孙皇后，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皇帝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赵辰说那些话的意思。 也不想把这事情告知长孙皇后，便是摇摇头，说道：“朕实在是太难了。” “做这个皇帝，朕迟早要被小兔崽子给气死。” “对了观音婢，你觉着武诩那丫头怎么样？”皇帝说到最后，又与长孙皇后问了一句关于武诩的事情。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武诩？”长孙皇后愣了愣。 自从武诩被嫁到高昌国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皇帝今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情？ 难道他生气的原因就是跟这个有关。 长孙皇后心里暗自猜测。 随后便是笑道：“武诩那丫头很乖，很聪明，当时跟在我身边的时候表现的都比其他人要好。” “陛下怎么说起这件事情了，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吗？” 长孙皇后说完，又与皇帝追问了一句。 皇帝知道自己瞒不住长孙皇后，便是点了点头。 “今日辰小子跟朕说，武诩从高昌给他寄了信，说吐蕃准备对高昌国动手，武诩希望赵辰可以帮她抵御吐蕃。”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 “吐蕃攻击高昌国，那武诩岂不是有危险？”长孙皇后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她对武诩还是有些在乎。 毕竟当初要不是皇帝强行的将武诩婚配给高昌国王，如今的武诩早就应该是赵辰的侧妃。 而且长孙皇后也觉得武诩挺乖巧的。 小丫头还很聪明，跟自己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现在听到吐蕃要攻击高昌国，长孙皇后还是免不得担心。 “若是朕不派兵出去救援，高昌国肯定危险，以高昌国的军力，绝对不会是吐蕃的对手。”皇帝淡淡说道。 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大唐终究是大唐，大唐能战胜吐蕃，并不意味着吐蕃真的是一点实力都没有。 凭高昌国的实力还远远不是吐蕃的对手。 “但朕说实话并不想出兵帮助他们。” “为何？”长孙皇后不解。 高昌作为大唐的属国，皇帝从来都不应该见死不救。 更何况高昌的王后还是武诩。 而赵辰跟武诩的关系又不一般的。 不管如何皇帝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武诩自从去了高昌国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把高昌国的朝政大权全都握在手中，这个丫头绝对不一般。”皇帝看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愣了愣，而后看着皇帝。 长孙皇后突然意识到，皇帝不愿意派军队援助高昌国，就是因为武诩的存在。 不到一年时间，便掌握了高昌的军政大权。 虽然高昌只是一个小国，但武诩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身边只有李元吉一个人。 这般能力实在让人感到心惊。 可皇帝若是不派兵救援高昌，高昌必定会被吐蕃所吞并，我武诩肯定也是会出事。 这样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还有赵辰，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武诩出事。 长孙皇后突然明白过来来皇帝为何如此暴怒的模样？ 显然在救不救武诩的事情上，皇帝与赵辰的意见相左。 “想来是武诩那丫头在高昌国王身边很是受宠吧，所以才能够掌握高昌的军政大权。”长孙皇后开口想帮武诩说几句好话。 但皇帝却是摇头冷笑。 “在高昌国王身边很受宠？” “观音婢你可能不知道，随行的宫女传回来消息，武诩去了高昌国这么久，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你说他能不能得到高昌国王的恩宠？”皇帝缓缓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也是愣在原地。 一年时间了，武诩是如何在高昌保住自己的？ “既然如此，陛下更应该保住武诩！”长孙皇后突然提高了音量，与皇帝说道。 皇帝愣了愣，他有些不太明白长孙皇后说话的意思。 “一个女子，异国他乡的，要想保持自己的完璧之身，其中有多么的困难。” “臣妾愿意相信，他是想回到辰儿身边，不然她何至于以一己之力掌控整个高昌朝堂？” “陛下，还是派兵出去支援吧！”长孙皇后与皇帝说道。 皇帝看着长孙皇后，久久没有说话。 他心里还有其他的担心，但是不能与长孙皇后说。 但此刻面对长孙皇后的请求，皇帝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观音婢，朕是担心……” “唉，算了，朕再想想其他办法吧。”皇帝叹息一声。 …… 距离除夕越来越近，长安的年味也越来越重。 虽然是冰天雪地，但依旧阻挡不了长安百姓新年的喜悦。 自从与皇帝出了趟门之后，赵辰便再也没有离开赵府。 于赵辰来说，待在自己府里的日子特别舒服。 身边有妻女相伴，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必担忧别人。 “爹爹，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赵辰正在书房，忽然平安推门进来，满脸期盼的看着赵辰。 “好。”赵辰点头，而后便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二人走出书房，赵辰便感觉一股寒风迎面吹来。 随后便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平安你冷不冷？”赵辰看向手里牵着的平安。 “不冷啊，爹爹你看这是小武姨给我缝制的手套呢。”平安举起两只小手。 手上戴着的是两只皮毛缝制的小手套。 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绣了两个字，“平”，“安”。 “果真是那家伙绣的！”赵辰想起当初无需去军事学院送自己的那个香囊。 “爹爹，你什么时候把小武姨接回来啊。” “娘亲说小武姨很快就可以回来了，是不是啊？” “爹爹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跟娘亲说，其实我在我的房间里藏了好多冰糖葫芦，等小武姨回来我就给她吃。”平安看着赵辰，笑嘻嘻的说道。 很难相信，一个小孩子竟然还记得一年前的人。 赵辰原以为平安应该早就将武诩忘记了。 不曾想…… “很快了，等今天有时间了就去把你小武姨接回来。”赵辰蹲在平安面前，微笑着说道。 “那我们可说好了，爹爹不许骗人。”平安伸出小拇指，作势要与赵辰拉勾。 “嗯，爹爹不骗人！”赵辰点点头，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跟平安的手指勾在一起。 “爹爹快走，我们先去院院子里，那里有好多雪。” “待会娘亲又过来，她又不准我玩了。”平安拉着赵辰，往前面的院子里走。 平安是很怕李若霜的。 因为惹恼了李若霜，李若霜真的是会动手收拾她。 “爹爹你看，这是我刚才堆的。”平安指着地上的两堆小雪人。 “呀，平安堆的雪人真好看。”赵辰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听到赵辰的夸奖，平安更是满脸欣喜：“那我再堆一个娘亲和小武姨，这样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下次皇爷爷跟你去 赵辰与平安在雪地里玩了一小会，便实在是扛不住外面的寒冷，转身就带着平安回到了房间。 今年的冬天冷的有些诡异。 至少是这几年最为冷的一次。 田地里的庄稼明年倒是不用担心，但百姓们能不能度过眼下这个寒冬可就不一定了。 两日之后，距离除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皇帝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之前赵辰的冒犯。 此刻皇帝的御桌上，放着一堆从大唐各地来的折子。 燕州地处大唐之北，今年尤为寒冷的天气，已经冻死了不少的燕州百姓。 大唐虽然比之以往强盛了不少，但并不是每个百姓都可以穿的上皮裘。 “陛下，今年我大唐的冬季实在有些怪异，自大唐立国以来，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寒冷的冬季。” “燕州是大唐最北的疆域，这些都是燕州官员送来的折子。” “折子送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名燕州百姓活活冻毙在各自家中。”房玄龄站在皇帝面前，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冬季要是不冷，来年可能会有大规模的蝗灾。 可要是太冷，百姓们也受不了啊！ 眼下还不是一年最冷的时候，要是再拖延下去，还真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皇帝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百姓一直是皇帝最为重视的存在，若是因为一场寒灾，而让百姓遭了难，皇帝又该面对全天下人的责备了。 但如今谁能会有办法处理此事。 寒冬是老天爷安排的，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改变。 “陛下，如今之计，还是应该尽早让户部筹集钱粮，尽早安排到燕州等遭受寒灾的地区。”房玄龄开口说道。 这是眼下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 除此之外，似乎是真的别无他法。 但皇帝还是摇了摇头。 户部筹集钱粮？ 户部哪有钱财？ 今年的税收才刚刚入国库，还没有盘算完，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钱财。 而且，光是靠钱财，根本不足以支持那么多的百姓。 越是天气寒冷，木炭的价格越是贵。 光是靠着朝廷支援钱财，远远解决不了问题。 “此事不妥，就算是我们今年度过了寒冬，那以后呢？” “再者燕州乃一州之地，百姓数百万，光靠户部或者是国库，如何能够支撑的了？”皇帝缓缓说道。 也算是直接否定了房玄龄的意见。 皇帝都这样发话了，其余人哪里还有什么建议。 可眼下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燕州数百万百姓可都等着朝廷的支援度过这个寒冬。 “可是陛下，如今燕州遭受寒灾，我们总要对燕州百姓有个交代。”房玄龄再道。 他是很担心皇帝破罐子破摔，把燕州遭灾的事情忘到脑后。 “陛下，房相说的在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帮燕州百姓度过寒冬才是，至于其他的，还是慢慢想办法。” “对啊陛下，该下决定了！” 其余百官也是纷纷开口。 皇帝自然是知道燕州的事情不能耽搁。 便是把目光看向户部尚书的位置。 但很显然，赵辰今日并没有来上朝。 “汉王呢？”皇帝眉头皱起，与身边的随值太监问道。 “回禀陛下，汉王殿下今日告假，说身体不舒服。”随侍太监赶紧与皇帝解释道。 “户部侍郎何在？”皇帝压下心里的不满，开口说道。 “陛下，臣房遗直在。”如今的户部侍郎房遗直站出来与皇帝行礼。 在赵辰的安排下，房遗直在户部算是站稳了脚跟。 如今与魏书玉都在户部任侍郎一职。 “户部筹集好钱财，着北衙禁军速速押送去往燕州，不可耽搁。” “燕州大小官员，务必要以百姓性命为重，但凡有尸位素餐者，朕绝不轻饶。”皇帝与百官说道。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道。 …… 皇帝是不想去见赵辰的。 但眼下似乎是没了办法。 他得要想办法解决寒冬的问题。 不然谁知道下一年的寒冬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国库不是每一年都有足够的钱财，而且这些钱财压根就是治标不治本的。 得从根本上解决百姓御寒的难题。 皇帝能想到的，只有赵辰。 站在赵府的门口，皇帝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自己是为了天下万民才来找赵辰的。 不是自己原谅了赵辰！ “陛下！”李若霜正准备带着平安去做两身合适的衣裳，便见皇帝站在自家门口。 “皇爷爷。”平安与皇帝打着招呼。 皇帝虽然恼赵辰，但还是不会在平安面前表现出来的。 “平安这是要去干嘛呀？”皇帝蹲着身子，与平安笑问道。 “娘亲说要带我去做两身衣裳，皇爷爷要不要一起去？”平安奶声奶气的问道。 皇帝当然不会跟着一起去。 他还有事情去找赵辰。 “下次，下次皇爷爷跟你去。”皇帝笑着说道。 李若霜带着平安离开，皇帝收拾好脸上的神色，而后便是迈进了赵府的大门。 皇帝还想着，赵辰既然告病在家，那应该是躺在床榻上休息的。 结果并没有。 皇帝走进赵辰的院子，就看到这家伙在自家的院子和水泥。 还有一块块的砖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院子里。 再看赵辰，衣袖都挽到了臂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水泥上。 “辰……” 皇帝正要开口喊赵辰，却是见赵辰拿着一个木桶，装满水泥就进了房间。 皇帝好奇，心道赵辰弄这些玩意干啥。 便是转身跟了进去。 走进房间一看，原本好好的房间，如今已经被拆的见不到原样。 地上铺了一层用砖块搭建起来的平台。 平台全都是用砖封的结结实实。 皇帝觉着很是奇怪，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他以前只在灶台见过这东西，但灶台有洞，这个没有。 “咳——”皇帝咳嗽一声。 赵辰回过头来，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赵辰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与皇帝随口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皇帝没说自己的来意，他觉着眼前这些有些奇怪。 “这个东西叫炕，天气冷了，平安白天时常感到冷，所以准备让她在这上面玩。”赵辰看了眼皇帝，与他解释一句。 皇帝眼前一亮，他觉着自己可能找到解决燕州百姓遭受寒灾的办法。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这个炕简直了 炕这个东西皇帝确实是第一次听见。 但方才他听赵辰说了，是因为天气冷，所以准备做这个炕给平安，白天在这里玩。 既然能让小孩子在这里玩，那说明这东西应该对御寒很有作用。 皇帝立刻想到了今日自己来的目的。 但他现在还不会将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 “你今日怎么又来了？”赵辰再次问了一遍皇帝。 “朕来看看。”皇帝随口编了个瞎话。 “你这东西就这样弄，能御寒吗？”皇帝好奇的看着赵辰在摆弄眼前这些东西。 完全就是像搭灶台一样。 除了没有坑洞之外，其余四边都是用砖头给铺好的。 就这一些东西还能起到保暖御寒的作用。 皇帝心里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烧柴火就可以了。” “上面垫一些东西。”赵辰头也没回的说了两句。 皇帝听赵辰这样说，越发觉得不靠谱。 他以前可是见到过有人在自家房子里烧柴，然后全家都给熏死了。 赵辰这样做那不是跟那人一样嘛。 虽然心里还是很生赵辰的气，但皇帝还是想着提醒赵辰一句：“辰小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朕以前看到过一个案件，说是有一家在房间里烧火，结果把全家都给熏死在里面。” “你可不要犯糊涂！” 皇帝还是很担心赵辰的。 毕竟赵辰年纪还不是很大，生活经验还不是那么足。 只要是因为烧柴而给熏死了，那才真成了一个笑话。 “你说的是一氧化碳中毒吧。”赵辰看了一眼皇帝。 对这样的知识赵辰显然是比皇帝更清楚的。 但皇帝听到一氧化碳这个名词显然是被赵辰给整蒙了。 “一氧化碳？” “你说的什么东西？”皇帝满脸的疑惑。 从他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说法。 一氧化碳中毒？皇帝感觉赵辰是在编了一个东西来故意诓骗自己。 赵辰知道自己跟皇帝解释也解释不通。 所以也懒得说。 “你就当做它是一种气体，吸进去了人就会头昏脑胀，然后彻底的晕厥过去，最后陷入死亡。” “不过我这里的我不用担心，你没看到吗？我在后面留了一个通风管道，木材没有烧干净，产生的一氧化硫全都会从这个通风管道排出去。” “我这边已经做了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体验一下？”赵辰说完，看向身后的皇帝。 其实这个炕他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今天只是边边角角的，需要弄一些水泥把它和好。 皇帝既然来了，倒是可以让他感受一下，看看这个炕到底行不行。 皇帝微微迟疑，又看了一眼一旁。烟囱一样的通风管道。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的若是这个抗真的有用的话，是不是可以传授给大唐的所有百姓。 毕竟按照赵辰刚才的说法，这个东西只是需要烧木柴就可以。 木材可比木炭便宜多了。 “那朕就试试看！”皇帝点头算是答应的赵辰的邀请。 …… 皇帝帮着赵辰搬了好一些木材隔壁。 皇帝还觉得奇怪呢。 他一直以为这个炕是在房间里烧的，但好像并不是在这个房间，而是在隔壁。 关键是隔壁竟然是一个厨房。 里面还有灶台。 灶台里面还有火，方才赵辰就不断的往灶台里面添柴火。 “怎么样了？”皇帝心里有些着急。 他倒真是希望这个方法有用。 这样他就可以学过去，然后教授给燕州的百姓。 “应该差不多了，你去里面感受一下。”赵辰点头而后与皇帝说的。 柴已经添了好多，里面炕温度应该升起来了。 皇帝迟疑了片刻。 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进到房间会直接给毒死。 但他总不可能让赵辰去帮自己体验一下。 于是转身便往房间走去。 在房间门口停顿了几个呼吸，皇帝还是缓缓的把门推开。 推开门的瞬间，皇帝便看到一股热浪袭面而来。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概念。 “卧槽，真暖和！”皇帝嘴里轻轻的嘟囔了一声。 飞快的把门推开，然后转身走进，又把门关上。 整个房间都被温暖所包裹，皇帝坐在炕上感受着屁股上的温暖。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想，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发明。 如果早先有这东西出来，燕州怎么会有百姓因为寒冷的死去。 坐在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皇帝便感到身上一阵燥热。 很难想象，天寒地冻的腊月，皇帝身上竟然流出了热汗。 皇帝把身上裹着的裘皮脱下，抹了一把脖子里的汗水。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热。 而后便把鞋子脱了。 这才舒服了不少。 “这东西也太舒服了，都能跟夏天没有的一比。” “要是这时候能够吃个冰淇淋，那岂不是美滋滋。”皇帝坐在炕上突然自言自语。 也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房间里反倒是一股清爽，干净的气味。 “怎么样？”赵辰推门进来，屋外的寒气瞬间涌入房间。 但凡皇帝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冰冷。 “真是神奇的东西，朕在这个房间里，竟然热的要把衣服脱了。” “这可是冬季，而且还是比以往都要寒冷的冬季。” “这个炕简直了！”皇帝也是忍不住的赞叹。 “辰小子，你跟朕说一说这东西是怎么弄的，朕回宫里也让他们好好的弄一弄，你是不知道啊，你母后每天都冷得直哆嗦。” 皇帝知道自己只有把长孙皇后搬出来，赵辰才会把这个东西告诉他。 不然呢，自己又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求赵辰。 “那武诩的事情……”赵辰看着皇帝，与皇帝问道。 一听赵辰在这个时候提起武诩的事情，皇帝知道这是赵辰在跟自己讲条件。 皇帝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想到如此神奇的炕，可以让人在冬天感受到夏季的温度。 皇帝还是妥协了。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朕都答应你了。”皇帝看着赵辰，沉声说道。 “算你识相。”赵辰脸上勾起一丝笑容，然后便将放在一旁的图纸递给皇帝。 虽然被赵辰调侃，但皇帝并不在乎。 只要拿到这个炕的图纸，天下的百姓就有救了。 不过皇帝显然并没有满足于此。 他还记得赵辰说，这个抗只是让平安白天在这里玩的。 那晚上睡觉呢。 平安肯定也会冷啊。 赵辰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人在晚上也睡得舒服。 皇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你要是不去，朕就去了 “对了，你方才说，这是白天用来给平安玩的地方，那晚上呢？” “晚上小姑娘睡觉要是太冷了，很容易受风寒的，这对小姑娘可是不好。”皇帝走到赵辰面前，开口问道。 表面上皇帝是在担心平安晚上睡觉受凉，实际上他是想知道赵辰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 “赵小哥，村里乡亲们已经把那些棉花给处理好了，棉花籽也全都清理出来。” “您今日有时间去看看吗？”赵辰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老村长的声音。 这大冬天的，村长跑来这里，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而这棉花，皇帝感觉自己之前好像是在哪个地方听过，就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个棉花，朕怎么好像什么时候在哪听到过？”皇帝皱眉，看向赵辰。 赵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前面的房门，随后便是推门出来。 皇帝跟着出了门，在出门的瞬间就感到全身凉的浑身一哆嗦。 实在是不想出门！ 皇帝心里暗想，目光却是落在了眼前老村长的身上。 村长身上穿着一件略显臃肿的衣服，但看起来，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冷。 “皇帝陛下。”老村长是认识皇帝的，见皇帝也从李曼出来，当即便与皇帝行礼。 皇帝与老村长摆了摆手，而后便是好奇问道：“老人家这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略显单薄，但朕为何不见老人家有冷的意思呢？” 皇帝很好奇。 他就觉着问题出现在这衣服上面。 “回禀陛下，这衣服是用赵小哥送老朽的棉花缝制而成的，穿在身上特别的暖和。” “您看。”老村长与皇帝展示着自己的衣服一角。 里面有着白色的棉花，厚厚的一层。 皇帝伸手去摸，只感觉手里无比的柔软和温暖。 “这东西……”皇帝面上满是惊叹之色。 随后又把目光看向赵辰：“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啊。”赵辰只是点头。 去年的时候，赵辰送了长孙皇后一副手套，就是用棉花做的。 只不过那时候才种植棉花，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手套来。 要是赵辰没记错，皇帝去往长安书院的时候，还带着过它。 “你去不去万年县，你要是不去，朕就去了！”皇帝与赵辰追问道。 皇帝只觉着眼前有着一个光明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自己绝对不能够错过。 赵辰哪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棉花让皇帝看到，倒也不是一件什么祸事。 反倒是可以让皇帝到时候帮自己宣传一下。 “那就去看看。”在皇帝的满目期盼下，皇帝点了点头。 …… 皇帝很高兴，也很期待。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心情。 今日不但拿到了炕的图纸，还要见到可以保暖的棉花。 现在皇帝唯一担心的就是，村子里有多少棉花。 或者是，这棉花能不能大规模的种植。 要是能大规模种植的话，配合好这保暖的炕，以后大唐百姓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出门，都可以浑身暖和和。 那样的话，大唐可真就是天府之国。 “诶，辰小子，去年你送你母后的手套，是不是也是用着棉花弄的？”皇帝与赵辰问道。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皇帝才想到自己当初戴着的一双手套，是无比的保暖。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能有这般的保暖。 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 里面竟然是棉花。 “是。”赵辰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个是字。 皇帝还想顺着问下去的，但见到赵辰这般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当下也没了多少兴趣。 长安也下了雪，雪还没有化。 去往万年县的路也不是那么的好走。 三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村子的村口。 “陛下，赵小哥，先去老朽家里吃点东西吧，待会我们再过去看棉花。”老村长与皇帝和赵辰问道。 皇帝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但此时还是赵辰的意见为主，所以便是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看向赵辰：“你怎么说？” “先吃饭吧，中午了，时间也不早了。”赵辰点头。 虽然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皇帝还是跟着去了村长家里。 村里的百姓知道赵辰过来，纷纷都涌在门口眺望。 “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你在村子里还这么受人尊敬。”皇帝放下筷子，看着外面的百姓，与赵辰笑道。 在朝堂，很少有人喜欢赵辰。 但在这个村子里，这些百姓是真的爱戴赵辰。 即便是如此天寒地冻，即便是赵辰让他们回去，但所有人还是站在原处看着。 “赵小哥是我们村里所有人的恩人，赵小哥最近忙，没什么时间来村里，所以大家才舍不得离开。”老村长笑着与皇帝解释道。 对于赵辰，他们是真的从心里感激。 当初若非是赵辰，他们这个村子里，说不定会是个什么样的。 如今的村子，是整个万年县最为富庶的村子。 即便是万年县的官员，见到他们，也得陪着笑脸。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辰。 “最近都不怎么在长安，所以一直没来村里看望大家，这天气冷，外面路滑，村长还是得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赵辰笑着与村长说道。 村长点头，即便此刻赵辰的身份已经不同于以往。 但赵辰给他的态度，还是和往日无二。 这也是村长愿意亲自去长安见赵辰的原因。 有几个人能在功成名就之后，还能保持初心的！ “会的会的。”老村长连连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 “怎么了，村长是有什么事情吗？”赵辰笑问道。 “赵小哥，其实老头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老村长有些踌躇的说道。 “村长你说就是，有什么地方能用的到我，我定然会帮忙的。”赵辰点头。 皇帝皱眉，赵辰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这么的爽快。 自己要是让赵辰帮忙，这家伙还百般的与自己为难。 现在在这村长面前，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这让皇帝心里感到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是这样的，村东头的小吕赵小哥还记得吗，他要成婚了。” “小吕他要成婚了？” “女方是哪家的？”赵辰笑着问道。 村东头的小吕是赵辰记忆中的玩伴。 之前赵辰与福伯在村里的时候，小吕也给了他不少帮助。 听到小吕要成婚，赵辰心里也是高兴。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啊 “女方是万年县第一富商张家的女儿。”老村长与赵辰说道。 万年县第一富商张驾赵辰是没有听过。 不过既然能被称为万年县第一，想必应该还算是不错。 小吕一家本来就是普通百姓，虽然村子里最近发展的很不错，但万年县第一富商之女与他在一起，那也还算是小吕高攀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赵辰问道。 既然老村长跟自己说了这件事情，那定然是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小吕想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但是他又觉着自己不好开这个口。” “于是就托我来帮忙问一问，若是赵小哥你有空的话，腊月二十八，来村子里吃顿饭吧。”老村长与赵辰解释道。 皇帝在一旁也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就是当初跟赵辰关系挺不错的小吕，他要与万年县第一富商的女儿成婚。 想要邀请赵辰去参加她的婚礼，但又担心自己与赵辰许久没有联系。 担心赵辰把自己忘记了，或者是根本不愿意参加自己的婚礼。 为了避免自己被拒绝，所以才让老村长出面帮忙说。 “小吕成婚是大事，这得亏是村长告知于我，不然的话我还真的错过了。” “劳烦村长转告小吕，就说腊月二十八那日我一定到。”赵辰与老村长说道。 见到赵辰同意下来，老村长面上也是满脸笑容。 心里也是暗自点头，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赵辰。 “好了，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看一看棉花了。”皇帝早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棉花。 此刻饭也吃好了，话也聊完了，也该是时候出发了。 三人出了门，门口的一众百姓纷纷与赵辰打着招呼。 赵辰虽然不是社恐，但面对如此热情的乡亲们还是感到有点头大。 “大家都回去吧，我带赵小哥去仓库看一看。”老村长与身后的百姓们说道。 村长的话果然还是有作用的。 大家虽然不太愿意离开，但还是听了村长的话，纷纷回到自己的家。 “还有辰小子你害怕的时候？”皇帝看着赵辰，面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赵辰露出如此模样。 当下也是生出调侃之意。 “怎么？你的棉花是已经到手了，还是怎么样？”赵辰看了一眼皇帝。 被赵辰这么一威胁，皇帝顿时没了脾气。 可不是棉花还没到手吗？ 自己要是再说什么，这棉花肯定是别想要了。 “好好好，朕不说了。”皇帝赶紧摆手。 虽说没有道歉，但也是服了软。 老村长走在前面带路。听到身后两人对话，不由得也是咂咂舌。 身后那个可是皇帝陛下，赵小哥怎么敢跟皇帝。 而且关键是皇帝陛下竟然服了软。 老村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里不免也是有些战战兢兢。 仓库是被独立开辟出来的，占地极大，里面存放的都是村子里的各种作物。 “皇帝陛下，赵小哥，这个仓库堆放的全都是棉花，大概有十万斤左右。” “赵小哥年前让我们种植的，我担心种的不够多，所以便把旁边的几个村庄全都盘下来种植了这个棉花。”老村长与二人解释道。 十万斤棉花，听起来有些多，但实际上用起来的话根本就不够。 要知道一床用来过冬的被子也得十来斤棉花。 十万斤，做成被子也不会才一万床。 这对于整个大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但皇帝对十万斤棉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所以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皇帝在想，十万斤棉花，那肯定可以满足很大一部分百姓的需求。 “村长十万斤棉花，可是远远不够，来年村子里应该多种一些。”赵辰与村长说道。 “十万斤棉花还不够，那得要多少才够？”皇帝有些奇怪。 “按照一床被子十斤算，你自己算一算整个大唐需要多少。” “这还只是被子，还有棉衣棉裤手套，这些都是需要棉花的。”赵辰看着皇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皇帝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数量不够的话，那就多多种植呗。”皇帝随口接茬。 “种植棉花可是一个大工程，而且这个棉花若是上市的话，必定会遭受大量的抢购，到时候这个钱财……”早晨说到一半便趴，话停住了。 皇帝哪还不能明白赵辰的意思。 不就是想从自己的手里拿好处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想要多少好处。 “你想怎么弄？”皇帝一边用手捏着前面雪白的棉花，一边回头与赵辰问道。 棉花握在手里，着实是暖和。 皇帝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这个棉花做成被子。 然后好好的享受一番。 “五五分账怎么样，你需要多少棉花种子我就提供多少，但是各地种植的费用都由你来掏。” 皇帝觉得这个办法很是不公平。 虽说种子值钱，但也是当下的时候罢了。 到时候棉花已种植多了，来年的种子可就不值钱了。 赵辰仅凭着这些种子就想跟自己五分成，委实是有些过分。 不过皇帝并不在乎。 自己跟赵辰什么关系？ 他的钱不就是自己的钱。 之前竟然扫出那么多钱，自己不也是没还。 五五分成，算是卖赵辰一个好，以后没钱的时候找赵辰不就好了。 “此事若是放在朝堂上一的话，百官估计不会答应，不过朕会尽力的。”皇帝与赵辰说道。 就算皇帝有把握让朝臣答应这个协议。 也不会现在就与赵辰保证。 至少他要让赵辰感受到自己为这件事情努力了。 这样以后找赵辰办事也轻松一点不是。 赵辰没有说话，皇帝这些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 虽然说是跟皇帝五五分成，但赵辰现在其实对钱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只希望以后皇帝少来烦自己就好了。 “村长，上次教你们弹棉花，会了吗？”赵辰看向一旁的老村长。 这棉花是需要弹的。 不然盖在身上根本不保暖。 “会了会了，村里已经派人专门在做这事。” “对了，赵小哥，这是村里弹好的两床被子，你看看要是合适的话，你就拿回去用。”老村长与赵辰只是前面仓库里堆放着两床大红被子。 赵辰还没开口说话，便见皇帝一个箭步走到了被子的前面。 “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啊！”皇帝一只手捏着被子，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你不会真的是神仙转世吧 皇帝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一床棉花被子。 想到自己每天晚上冻得睡不着觉，加之赵辰方才又说。他晚上就是用这种棉花被子盖着的。 皇帝当然心之向往。 眼下看到老村长指着前面的两张被子，皇帝哪里还忍得住。 感受到手中的柔软和温暖，皇帝心里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辰小子，这两床被子给朕。”皇帝看上赵辰，面上满是期待之色。 若是这个时候赵辰拒绝了皇帝的请求，皇帝八成得要直接气晕过去。 老村长却是看向赵辰。 这两床被子本来就是为赵辰准备的，乡亲们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虽然皇帝地位尊贵，但在乡亲们的眼中还是远远比不上赵辰的。 “皇帝陛下，这被子是给……” “村长，就给他吧。” “我那里的被子还有好几床呢，冬天也用不上那么多。”老村长刚想替赵辰拒绝皇帝，却是被赵辰打断。 赵辰清楚，皇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是不会对乡亲们怎么样的。 但平白无故得罪皇帝，赵辰觉着乡亲们这样做是不值得的。 相反把被子送给皇帝，皇帝反而会感念乡亲们的恩情。 “那朕就多谢辰小子你了。”皇帝听到赵辰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村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两身棉衣。 “赵小哥，这是乡亲们特意给你和夫人、小姐弄的几身棉衣，今年冬季特别冷，还是要注意保暖。”老村长将棉衣递给赵辰。 有些小心翼翼。 似乎是生怕被皇帝抢走了这些。 皇帝在一旁看在眼中，心里暗自有些不爽。 赵辰接下棉衣，又看了一眼仓库里的棉花。 “村长，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和乡亲们继续把这些棉花做成被子或者是衣服，今年的长安估计会很冷，到时候我们把这些棉衣被子拿到街上去卖，乡亲们也可以多一笔收入。”赵辰与村长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乡亲们说。”老村长点头说道。 …… 在村子里也逛了一会，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赵辰与皇帝便要起身回长安。 老村长与乡亲们将赵辰二人送出村口。 二人坐着马车，感受着路上的颠簸。 皇帝紧紧的抱着两床棉被，似乎生怕赵辰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给抢了。 “不用这么紧张吧？”赵辰见皇帝如此模样，不免开口笑道。 “你知道个屁。” “这棉被要是传出去，多少人得争破了脑袋？” “朕要不好好保护，岂不是糟蹋东西？” “还有你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给朕先享用，就算你不给，朕也得给你母后先用用。” “一点也不孝顺你这家伙。”皇帝紧紧的拽着两床被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赵辰只是看了一眼皇帝，并未反驳他这话。 皇帝嘛，总要在嘴上占一些便宜。 不然今天自己可别想安宁。 “不过你小子还真的有本事，这么好的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皇帝看着赵辰，满眼皆是好奇。 皇帝也活了几十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棉花。 这是皇帝才听到不久的词。 世上竟然如此保暖的东西，皇帝心里想想都感觉激动。 “这东西要保密，反正以后你让种棉花就行。”赵辰随口说道。 他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 不然皇帝还不如把他给解剖了。 “保密？” “辰小子？你不会真的是神仙转世吧！”皇帝双目紧紧的盯着赵辰。 这已经不是赵辰第一次带给他如此巨大的惊喜。 不说别的，光是水稻，红薯，土豆，还有这棉花，每一样都是活无数人性命的保护。 可偏偏这些他们以前几乎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如今都一一在赵辰手里呈现出来。 皇帝甚至都认为赵辰是神仙转世，为的就是帮他壮大大唐。 只是赵辰一直不承认而已。 “你今天中午吃多了，把脑袋也吃懵了？”赵辰瞥了一眼皇帝，而后淡淡说道。 被赵辰说了两句，皇帝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恼火。 若是每次赵辰都能给他带来这样大的惊喜，就算每天被赵辰彼此的鼻子骂，他也心甘情愿。 “辰小子，你看朕这身上都冷的直哆嗦，要不你把刚才从村里拿的那几件棉衣给朕暖和暖和？”皇帝可不甘心只拿两床被子。 这又把目光看向了赵辰手里的棉衣。 “这你好像也穿不下吧？”赵辰狐疑的看了眼皇帝。 这三件棉衣分别是按照他李若霜和平安三个人的尺寸定做的。 这老李头又想着向自己拿好处。 “没事，朕挤一挤就行，那个平安的朕就不用了。”皇帝说完直接伸手去拿。 可是一点也不跟赵辰客气。 赵辰哪里不明白皇帝的想法。 这东西要是到了皇帝手里，自己还想着拿回去？ 怎么可能！ 不过赵辰身上也穿了棉衣，而且家里还有几件。 李若霜也有，倒是平安的衣服需要经常换洗，所以得多准备几件。 “老李头，你说你占了我这么多便宜，什么时候想着报答一下我吧？”赵辰没有去拿回皇帝抢走的两件棉衣。 被赵辰这么一问，皇帝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朕跟你什么关系，是吧，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父子，你的就是朕的，朕的就是你的。” “咱父子俩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显然是占了便宜就溜。 “武诩那边的事情就靠你了，等我从北边边境回来，我会去接武诩回长安，在此之前高昌不能灭，武诩不能出事。”赵辰与皇帝说。 语气也颇为郑重。 皇帝得了好处，心里也知道自己拗不过赵辰。 便是摆摆手说道：“朕应的事情就会做到，不过你总得给朕一个期限吧。” “高昌国不一定是小国，我大唐的出兵时间太久的话，对国库也是一个负担。” “再者将士们远离家乡太久，定然会思乡回家，于战事不利。” “一年。”赵辰与皇帝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皇帝都愣住了。 他不太明白赵辰这个一年是什么意思？ 是只需要自自己一年派兵援助高昌，还是说赵辰打算一年之内就灭掉高句丽，擒拿渊盖苏文。 “你这个一年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打算一年之内就擒下渊盖苏文？”皇帝追问赵辰，满目皆是好奇。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便能觉着其不是凡物 皇帝并没有从赵辰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回了长安已经是傍晚时分。 此刻的天气愈发的寒冷。 皇帝甚至是裹着两床被子直接钻进了皇宫。 把两旁值守的士兵都看呆了。 暗道皇帝陛下这是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进皇宫都要遮着脸。 进了皇宫，皇帝直奔立政殿。 “陛下，您这是……”长孙皇后都看呆了。 这傍晚的，皇帝裹着两床被子跑自己宫里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又跟辰儿出去收拾自己？ 长孙皇后今日可是听说皇帝跟赵辰出了长安。 “观音婢，朕今日弄来了好东西。”皇帝一脸神秘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却是一脸狐疑。 “陛下说的好东西是什么？”长孙皇后面露笑容，问道。 “你看这个！”皇帝将身上的被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不就是两床被子吗？” “难道这就是陛下说的好东西？”长孙皇后还是不明白。 两床被子而已有什么好的？ 而且看这个被子的花纹，明显就是普通人家里用的被子。 怎么到皇帝嘴里，竟然还变成了好东西。 “哎，观音婢，这可不是简单的被子，这是棉被。” “你用手摸摸看！”皇帝一脸神秘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虽然怀疑，但还是听了皇帝的话，伸出右手摸向前面的被子。 “咦，好软，好暖和。”长孙皇后面露讶异之色。 “这不是普通的被子吗？”长孙皇后回头看向皇帝。 “当然不是普通的被子，朕刚才说过了，这是棉被。”皇帝撕开被子一角，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 “咦，这不是那手套里的棉花吗？”长孙皇后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收到过赵辰的一双手套。 之前有一次手套的外皮破了，长孙皇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塞着雪白的棉花。 没想到这被子里面竟然也是这种东西。 “对，就是棉花，这个棉被可比我们普通睡的被子要暖和的多。” “而且你不是睡不了皮毛嘛，这个东西正好给你。” “今晚上你就用这个被子。” “对了，这里还有一件棉衣，也是给你的。”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又将被子里裹着的两件棉衣的其中一件递给了长孙皇后。 “这是朕从辰小子那里搜刮来的。” “你不用担心，他那小子过得舒服的很，那小兔崽子太不孝顺了，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提前给你和朕用。”皇帝又说着，嘴里还说着赵辰的坏话。 长孙皇后确实瞬间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原来是皇帝从赵辰那里弄来的。 其实之前用过赵辰送的那双手套，长孙皇后就已经对这棉花很是感兴趣。 她也知道这棉花很是保暖。 但那个时候棉花还没有开始大面积种植。 所以长孙皇后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想不到如今连被子都已经做好了。 长孙皇后心里也是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辰儿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这也不是给陛下和臣妾了嘛！”长孙皇后笑道。 “你呀，就会给他说好话。”皇帝叹息一声，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赵辰对他怎么样，皇帝都不是很在乎。 只要赵辰对长孙皇后是真的好，皇帝心里就很开心。 而且自己从赵辰那里弄来的好处，也可以恩施于天下百姓。 这才是皇帝最在乎的东西。 “这两床被子留给你，还有这件衣服，让宫中的绣娘改一改。”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 “那陛下你呢？不留一床棉被嘛？” “这天气这么冷，晚上睡觉很凉的。”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没事儿，朕还有个好东西，等这两天弄好了再告诉你。”皇帝想着赵辰给他的那个炕的图纸。 心里就是忍不住的高兴。 赵辰说那东西是白天用的，但皇帝觉着要是晚上睡觉也睡在炕上，那肯定更是舒服。 好东西啊，幸好自己今日去了赵府。 不然还真的给那小子瞒住了。 …… 翌日清晨。 皇帝起了个大早。 想着自己今日就要派人动手做那个炕，皇帝昨天一晚上心里激动的就没怎么睡。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奏报。” 并没有人说话。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奏报，那朕就说两件事情。”皇帝开口。 百官皆是抬头，看向皇帝。 “工部尚书何在？”皇帝看向工部尚书段纶。 “臣工部尚书段纶见过陛下。”段纶走出队列与皇帝行礼。 他心里也是好奇，皇帝说的事情，怎么还跟自己有关系。 这工部是除了一些天灾人祸，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要被皇帝用。 “段尚书，朕这里有一个图纸，你派人将这东西给朕弄出来，就在朕的寝宫。”皇帝与段纶说道。 随身太监便把皇帝桌子上的图纸拿下去递给段纶。 “臣遵旨。”段纶还没有打开图纸，便与皇帝点头应声。 “你先看看图纸吧，别先急着答应。”皇帝与段纶说道。 段纶点头便在太极殿上，将图纸打开。 “陛下，这是何物？”段纶一脸讶异的看着皇帝，就看了看手中的图纸。 “这东西要是造出来，必定解决冬季屋内寒冷的弊处。” “能画出这种图纸的人，必定是天下大才？”段纶看上皇帝，满眼就是赞叹之色。 “段爱卿看出来了，你手里的图纸，做出来的实物叫做炕，是冬天御寒的不二选择。” “此物乃是汉王赵辰画出来呈给朕的。” “汉王？”段纶面露异色，而后在太极殿内环视一圈，并未找到赵辰的踪迹。 “想来只有汉王殿下才能有如此才能，这东西光是看图纸，便能觉着其不是凡物。” “而且只需要烧木柴，普通百姓家中还能兼顾做饭烧水，等宜用生活，当真是节省又便利。”段纶继续说道，面上尽是崇敬之色。 之前大家都还在议论说今年的冬季十分难熬。 百姓们更是频频冻死于家中。 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皇帝陛下竟然就从赵辰那里拿到了御寒的图纸。 这种炕要是修出来，肯定能活天下百姓性命。 “陛下，臣请立刻就去修建这个炕。”段纶颇有些急不可耐。 这完全不像一个工部尚书该有的风度。 但皇帝一点也不觉着段纶做事不妥，相反挥挥手与段纶说道：“那就辛苦段爱卿！”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汉王殿下的这番功劳 段纶几乎是跑着离开太极殿。 他是一刻也等不及，想着就是要赶紧把这个炕给皇帝弄出来。 这个炕若是经自己的手弄出来，日后在史书上，自己也会被浓墨重彩厚厚的记上一笔。 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好事情，段纶怎么可能不着急。 太极殿上，百官依然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有见到真正的实物，光是皇帝和段纶在这一唱一和的，百官们心里还是很难相信。 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什么炕。 突然冒出来的这东西，让他们感觉很是奇怪。 “陛下，您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有官员开口，小声与皇帝问道。 显然皇帝此刻还在兴头上。 要是说出了话，可真是要命的事情。 好在皇帝心情很不错，并未因为眼前这官员的质疑而有什么不满情绪。 “当然是真的，明日你们便能见到。”皇帝笑着说道，面上尽是胜券在握之色。 “陛下，您方才说，这炕可以烧木柴？”魏征突然走出来，与皇帝问道。 “不错，这炕就跟你们府上平时做饭一样，烧木柴，不必用到木炭，所以……” “陛下可曾想过，若是百姓大面积的跑去山里砍树，这大唐的山林能砍多久？” “而且，以往有过记载，有地方因为山林砍伐过度，第二年发生了山崩，整个村庄的所有人，全都被埋在了泥土之下。” “陛下，臣请陛下三思。”魏征打断皇帝的话，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魏征的话让皇帝面色不悦。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办法可以帮助燕地百姓度过寒冬，结果魏征这家伙，跳出来就给自己搞事情。 “那魏相你又有什么好法子？”皇帝看着魏征，面上神色极为不满。 任谁在自己正高兴的时候，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都会不高兴。 更何况还是皇帝。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皇帝都觉着魏征是故意与自己为难。 “臣还没有想到，臣只是想提醒陛下一句，切不可让百姓们随意砍伐山林，否则……” “朕知道了。”皇帝摆手，打断魏征的话。 心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魏征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若不是念在这个份上，魏征早就被他丢的远远的，哪里还会让他来烦自己。 “还有一件事，诸位爱卿先看看这个。”皇帝再与百官说道。 百官皆是看向皇帝。 皇帝方才确实是说自己今日有两件事。 只是这第一件，就那般重要，那这第二件，岂不是更加重要。 随侍太监将御桌上的一件棉衣拿下去，而后用力从针脚处撕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 “这是？”看到棉花的官员皆是面露异色。 他们之前可从未见过这东西。 这雪白的色彩，更是让他们联想到了冬日的雪花。 “这是棉花，塞在衣服里，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 “塞在被子里，晚上睡觉也不会觉着寒冷。” “比之你们以往用的皮毛，也不遑多让。” “大家可以用手来感受一下。”皇帝与百官解释道。 “棉花？”魏征嘟囔一句。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伸手去抓了抓棉衣里的棉花，便觉手中无比柔软，且有丝丝的温暖之意环绕在手中。 “棉花一物，可是从来未曾听说过，不过摸在手里，果然与皮毛极为相似。” “若是可以用此物做成被子，衣服，定然不惧寒冬。”房玄龄手里抓着棉花，满脸皆是震撼之色。 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动物的皮毛可以在冬天御寒。 哪想到这些雪白的棉花，给他带来的感觉，竟然也是无比温暖。 其余百官听到房玄龄如此赞叹，皆是露出狐疑之色。 而后便有官员走向前来，面带疑惑之色的伸手去抓衣服里的棉花。 皇帝坐在宝座上，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百官们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棉花这种东西，分明是上天对他的赐予。 “诸位爱卿，如何？”过了好一会，皇帝才开口与百官问道。 “陛下，此棉花真乃神奇之物，无论是其手感，还是短暂的接触，感受其保暖程度，都不输于动物皮毛。” “若是棉花可以量产，我大唐百姓，必定再无冻死之例。”工部的官员开口说道。 “陈郎中说的不错，若是这棉花可以在大唐种植，我大唐……” “陛下，这棉花，从何而来。” 终于有官员问到了点上。 百官皆是看向皇帝。 不少官员心里暗道，不会又是汉王赵辰弄出来的这东西吧。 可若不是汉王，谁又能有这般的本事？ “诸位爱卿觉着，这棉花是朕从何处弄来的？”皇帝笑着问道。 百官皆是不语。 很多一部分官员其实并不想听到赵辰的名字。 赵辰在朝堂表现的越是突出，他们日后便越是没办法阻止赵辰成为大唐太子。 并非是所有人都希望皇帝立赵辰为太子。 赵辰在朝堂待的一久，便是他们之中好多人的噩梦。 “敢问陛下，此棉花可是我家先生弄出来的？”朝堂里，长孙冲突然站出来，与皇帝拱手问道。 百官皆是看向长孙冲，又看向皇帝。 有的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是长孙冲你小子机灵，不错，这棉花，正是朕的汉王交于朕的。” “朕打算来年便在整个大唐开始种植这棉花，配合上方才与诸位爱卿说的炕。” “就算是再为寒冷的冬季，我大唐百姓也不惧他！”皇帝笑着点头。 满脸的自信笑容让百官皆是愣在原地。 “果然是汉王殿下的杰作！” “除了汉王殿下，实在是没有人能有这般神奇的本事。” “汉王殿下自从来了朝堂，为我大唐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就凭汉王殿下的这番功劳，便是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太极殿里，百官议论纷纷。 得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百官心里纷纷暗自感叹。 炕，棉花，二者配合起来，即便是再寒冷的冬季，大唐百姓也可以度过。 至于魏征说的担忧，与活命相比，其实影响还真的不大。 皇帝很满意百官的态度。 今日说的两件事情，既初步解决了今年寒冬的问题，也让百官们再次见识到赵辰的本事。 想必日后百官们见到赵辰，再想到今日这事，也不会再冷目相对。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忘忧书局新出了一册书，叫《实用指南》，里面有告诉我们如何制作过冬的炉子。” “听说了，我昨日在自己家里还做了一个，就是书上说的蜂窝煤，长安城里根本就没有卖的。” “你说，这《实用指南》是不是骗我们的？” “怎么可能，这《实用指南》是汉王殿下亲自编撰的，他怎么会骗我们？” “那怎么……” “有消息说，汉王殿下说的蜂窝煤，还没有进入长安东西两市。” “不过在除夕夜之前，应该可以买的到的。” “除夕？” “那得多少钱？” “这我就不知道了！” 当日下午，长安街上，皇帝从宫里便衣出来，走到这里，便听到百姓们在议论忘忧书局《实用指南》这本书。 他才看完段纶带着工部匠人在皇宫里忙着修炕，这想着来长安街上看看。 没想到就听到有百姓议论忘忧书局的新书。 赵辰已经很久没有亲自编撰过书籍了，这个皇帝是清楚的。 陡然听到赵辰编撰了一本叫做《实用指南》的新书，皇帝也是很有兴趣。 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忘忧书局所在。 皇帝走了没多久，就来到忘忧书局的门口。 这是这门口的人潮，实在让皇帝不想踏足往前。 这人山人海的，都跟赶集一样。 就算是东西两市，也没有这么多人！ “朕算是见识到人多是个什么模样。”皇帝自言自语一句。 转身再去了赵辰府上。 他得去问问赵辰，方才百姓们议论的炉子，还有蜂窝煤，到底都是些什么。 来到赵辰府上，已经是中午时分。 皇帝都觉着自己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走进赵府，就看到赵辰一家正在吃午饭。 皇帝来了，饭还是要吃的。 就算赵辰心里确实不怎么欢迎皇帝，但在平安面前，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吃饱喝足，李若霜带着平安午睡，客厅里剩下赵辰与皇帝大眼瞪小眼。 “辰小子，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朕嘛！” “朕又不是特意来吃饭的，确实是有事情想问你。”皇帝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没什么底气。 好巧不巧，等人家吃饭的时候就来，确实太过巧合。 赵辰没说话，等着皇帝的巧言善辩。 “今日朕让工部开始修炕，退了朝就出宫来看看，在路上听到百姓们议论说，你写了一本叫做《实用指南》的书。” “朕想着去买上一本的，结果忘忧书局人满为患，朕这不直接来你这了嘛！”皇帝与赵辰解释道。 “你要是想看书，直接派人来找我拿不就好了，不必亲自跑一趟吧。”显然赵辰是不相信皇帝的这个解释。 皇帝尴尬的笑了笑。 望着赵辰，而后才说道：“其实朕来这里，还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比如，长安百姓议论的什么蜂窝煤，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很好奇，赵辰在《实用指南》书上写的东西，在长安竟然没有卖。 既然买不到的东西，那赵辰为何要写这东西？ 还是说，写的这东西，很快就要出现在市场上。 皇帝已经摸清楚的规律，只要是赵辰弄出来的东西，绝对是不同反响的。 自己最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紧跟赵辰的脚步。 这样才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你看那个。”赵辰走出客厅，来到走廊上。 指着走廊边角处摆放着一排黑漆漆的圆柱形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走过来一看，顿时满脸疑惑。 他第一次见这东西。 全身漆黑不说，中间还全都是小拇指大小的洞眼 当真是奇怪的很！ “你不是好奇蜂窝煤是什么嘛，这就是。”赵辰与皇帝解释。 “这就是？” “干什么用的？”皇帝依然是满腹疑惑。 就算是知道眼前这奇怪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蜂窝煤，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旁边就是书上说的炉子，专门烧着蜂窝煤的。” “可以用这东西烧火做饭。” “虽然可以烤火，但是不建议，容易二氧化碳中毒。” “二氧化碳？” “怎么又是一个朕从未听说过的东西？”皇帝蒙了。 昨日才知道烧柴火引人死亡的是一氧化碳，怎么今日又变成了二氧化碳？ “那不重要，你帮我把这蜂窝煤换一换。”赵辰没有与皇帝解释二氧化碳。 反而让皇帝帮忙换炉子 皇帝也是好奇，望着炉子里发黄的火焰，他可是不敢直接伸手去尝试。 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这炉子能把他直接给烤熟了。 “这个……怎么弄？”皇帝犹豫了片刻，才与赵辰问道。 他不想问赵辰来的，但显然不问的话，自己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做。 “旁边有铁钳，伸进洞口夹住就出来了。”赵辰站在一旁，悠闲的说道。 让皇帝帮忙干活，可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赵辰觉着自己是得找机会好好享受一下。 不然这老李头时不时的就来找自己，实在是烦的要死。 “喔！”皇帝应了一声，而后便小心翼翼的把铁钳伸进炉子。 滚烫的热浪扑在他的脸上，得亏是隔得远，不然胡子都要给燃了。 好不容易将炉子里的煤球换出来，皇帝身上都冒出了一身汗。 “这样一个蜂窝煤可以烧多久。”皇帝坐在一旁，看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煤球。 “任凭它烧的话当然很快，炉子下面有个孔，可以控制空气进入，也可以控制燃烧的时间。” “那这个蜂窝煤，是用什么做的，林木？”皇帝再问赵辰。 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早上魏征就说，担心百姓们都去山林砍伐树木。 既侵吞了朝廷资源，又恐会危及百姓自己的安全。 皇帝那时候就在想，若是也可以不用砍伐树木，也可烧炕过冬。 岂不是更加美妙。 直到方才看到了蜂窝煤，皇帝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期待。 若是这蜂窝煤不是用林木做的，该有多好。 “其实这东西，前身还是林木。”赵辰说着，看向皇帝。 皇帝一听这话，当时就泄了气。 还是要用林木，那跟直接上山砍柴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林木啊，是上亿年前的，被埋在了地里，然后变成了石头……” “上亿年前？” “被埋在了地里？” “变成了石头？” “辰小子，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东西？”皇帝看着赵辰，满脸狐疑之色。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当真是天眷大唐 赵辰说的这些话，皇帝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过。 什么叫上亿年前？ 这小子才多大，还能知道上亿年前的事情？ 还说树木会变成石头。 这不是跟自己扯淡嘛？ 皇帝的第一感觉就是赵辰在骗自己。 当然他没有任何证据。 只不过是从心里、嘴里都对赵辰的这话表示怀疑。 “辰小子，你不会是在骗朕吧？” “朕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树木还会变成石头，还说上亿年前？” “你还能知道那个时候的事情？”皇帝看着赵辰，满脸狐疑。 “你自己没有见过罢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赵辰面无表情地回了皇一句。 要是平时，皇帝肯定会追问下去。 但今日皇帝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想知道的是赵辰说的这个蜂窝煤，到底可不可以生产出来？ 而且还不用砍伐山林。 “辰小子，你确定方才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些蜂窝煤都是……用石头做的？”皇帝还是稍微有些犹豫。 毕竟这两天赵辰跟他说的东西都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皇帝在说的时候，甚至都担心自己说错了。 “自然是真的，骗你又没有什么好处。”赵辰点头。 这些蜂窝煤其实是前不久，长安军事学院的学生在外面操练的时候偶然中发现的。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黑色的石头，不想有学生不小心用火把点燃了，可是把一众人给吓了一跳，最后报告到赵辰这里来。 赵辰也才知道他们发现的竟然是露天的煤炭。 煤炭是个好东西，特别在如今这个时代。 用煤炭取代木材，将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赵辰便让长安军事学院派人将煤炭发现处保护好，而后让牛进达派人去把煤炭运回长安。 又亲自编撰了一本《实用指南》，专门写到蜂窝煤和炉子的制作。 也是为了想让大唐百姓知晓煤炭的作用。 “对了，有一件事需要跟老李头你提醒一下。”赵辰看向皇帝。 皇帝听到赵辰这样说，也是目光看了过来。 “这个蜂窝煤和炉子的制作都写在书上，但是煤炭必须要掌控在朝廷手里。” “你清楚吗？”赵辰与皇帝说的。 皇帝点头，他当然知道赵辰说的这件事情是有多么重要。 煤炭若是不掌控在朝廷手中，各地商人必定坐地起价，到时候煤炭的市场便会彻底混乱。 百姓们需要的是日常生活能够用上的煤炭。 但是如果这东西被商人操控的话，那这煤炭就失去了他原本该有的意义。 “这件事情朕清楚，你就放心吧。”皇帝与赵辰保证道。 长安地区本来就盛产煤炭，加之整个大唐疆域，也是煤矿丰富。 所以最后煤炭的成本也便宜。 落在百姓手中的煤炭，也会变得极为便宜。 只要其中一直是朝廷在管理这事。 既然出版了《实用指南》，也就是给百姓自己制造炉子的路径。 只是煤炭，这东西可不太一样。 煤炭垄断的利润自然是惊人的，赵辰虽然没说要跟皇帝怎么算账，但其实也是考虑到皇帝为天下百姓花费太大的心思。 而自己只能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帮皇帝一把。 …… 距离除夕越来越近，但是这两日，皇帝却是没有半点闲下来的时间。 工部给他在皇宫里修的炕，让皇帝很是满意。 百官们也是体验了一番冬季汗流浃背的时间。 纷纷为这新奇的炕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皇帝突然颁布了一道圣旨。 说将煤炭收归官办，统一定价，任何人不得以高于统一定价的价格私自买卖煤炭。 这道圣旨倒是让很多人感到莫名其妙。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见到煤炭这东西不是。 不过皇帝这个圣旨，却也让长安百姓相信这《实用指南》中写的东西。 除夕之前，长安城更是热闹。 不过这热闹，更是集中体现在铁匠铺之中。 很多人都在这里预定炉子。 倒是让匠人们小赚了一笔。 除夕前一日，长安城里东西两市终于出现了《实用指南》中说的蜂窝煤。 蜂窝煤一出现，立即被长安百姓抢购一空。 稍微晚一点去的，就只能看到地上留下的煤球印。 长孙冲可不想麻烦赵辰，今日去东市一个大早，好不容易抢到了几十个煤球。 便立刻回府用上。 无烟的蜂窝煤，上面煮着清茶，别是一番惬意。 除夕夜当晚，皇帝又发布了一道旨意，说是要大唐各地衙门，招募百姓负责挖取、运送煤炭。 从事此业者可以免除一年的徭役，更有五倍于平时的酬劳。 当晚许多百姓连年夜饭都顾不上吃，就纷纷去了各地衙门。 倒是让各地官员没过上一个好年。 …… 大年初一，这是赵辰来大唐第四个年头。 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赵辰站在雪地里，看着面前秃了枝丫的树木，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怎么了，年纪大了些，知道伤古忧今了？”牛进达走进院子，笑呵呵的与赵辰说道。 望着赵辰挺拔的身姿，牛进达免不得一阵感叹。 世上竟有如此完全之人，当真是天眷大唐。 “牛叔。”赵辰与牛进达行礼。 牛进达没有子嗣，除夕便是在赵辰府上过的。 “怎么样，有时间没，与老头子我出去走走？”牛进达与赵辰问道。 牛进达从来没有邀请赵辰出去过，这倒是第一次。 赵辰点头，二人便是出了府。 大年初一，路上不断有人出门拜年。 赵辰与牛进达走在街上，也不时能遇到熟人。 也是不断的行礼和回礼。 “赵小子，接下来准备去往边境前线了？”走了好一会，牛进达才与赵辰开口。 去往边境前线的时间定在二月初，其实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是准备去了，等大雪化了，就该出发。”赵辰点头。 “高昌国，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牛进达在与赵辰说道。 只是说的却是跟高句丽八竿子打不着的高昌国。 赵辰不是很明白牛进达这话的意思。 “怎么突然说到高昌了？”赵辰疑惑。 “老头子听说，你家的那个丫头，如今掌控了高昌朝局，是不是真的？”牛进达没有回答赵辰，而是再问了一句。 “消息是这样说的，但她就是小姑娘，应该没有……” “你自己不也就比她大个几岁而已！”牛进达微笑，打断赵辰的话。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区区吐蕃又何足挂齿 牛进达确实没有说错，赵辰只比武诩大不了几岁。 虽然有消息说武诩现在掌握了高昌国朝堂，但在牛进达看来，依然不能跟赵辰相提并论。 若换作是赵辰的话，估计现在高昌国都姓赵了。 不过牛进达说这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高昌国作为大唐与西域的沟通通道。 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很久之前，大唐将领便有了占据高昌国的想法。 只是一直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所耽搁。 如今看来，却是有一个好机会。 武诩掌控了高昌国，吐蕃又对高昌国发动攻击。 若是大唐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高昌国彻底收归自己的疆域内，来汝吾若是西进，还是镇守本国，高昌国所在的位置都极为的重要。 所以牛进达想问问赵辰的意见。 若是可以的话，牛进达希望赵辰可以将高昌国吞并。 从而壮大自身的实力。 “赵小子，老头子实话跟你说吧，我的意思是趁着武诩如今掌控了高昌国朝堂，你可以与她一并将高昌国彻底拿下，而后并入我大唐疆域。” “若是成功，开疆拓土，定然是功禀千秋。” “你的意思呢？”牛进达说完自己的想法，又追问赵辰的意思。 说到底这个想法还是最后要让赵辰来决定是否可行。 他牛进达只不过是给赵辰提供一个参考而已。 赵辰看着牛进达。 他是没有想到牛进达找自己出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高昌国对于大唐来说确实是个重要的地方。 但是平白无故侵占高昌国，百官是不会同意的。 本来高句丽就与大唐有仇。 但百官还不是说不准他赵辰主动对高句丽进行攻击。 若是换做了高昌国，那百官还不是直接冲到他府里来。 “牛叔，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但要拿下高昌总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不然你也知道，就朝堂那些官员们，还不得用唾沫把我们淹死。”赵辰笑着说道。 他之前是见识过朝堂文官的厉害。 当然在他的狠厉手段下，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当面与他争辩。 只是赵辰不想一直做孤臣。 他只是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牛进达点头却又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朝廷的文官是如何的执拗。 要想找一个正当理由，却也是无比的困难。 只是若不趁这个时候拿下高昌国，怕是以后再也寻不到如此绝妙的机会。 “其实牛叔也不用太过担心，眼下我们最紧要的是解决高句丽，至于高昌国，吐蕃与他的战争没有那么快会结束。” “好像昨日我大唐的援军就已经去支援高昌了。”赵辰与牛进达说道。 只有吐蕃与高昌国一直对峙。 大唐总能从中寻找到合适的机会。 到时候说不定不仅能拿下高仓果，还能顺势拿下吐蕃。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大唐的疆域将是空前绝后的庞大。 牛进达沉默。 他知道赵辰说的在理，高昌国的事情眼下是急不来的。 没有正当理由，兵部根本就不会拿出兵符。 “那就只能先暂且这样，不过老头子还是觉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先将高昌国拿下，拿下高昌国，我大唐西进就有了主动权。” “至于高句丽，说实在的，弹丸小国而已，只要我们花心思，总有一天可以将其吞并。” “你若是去边境前线，记得先与老头子我打个招呼，我去送送你。”牛进达说完高句丽的事情，又与赵辰嘱咐两句。 他是真把赵辰当做自己的亲后辈，否则也不会与赵辰说这般体己的话。 “牛叔放心吧，我要是去边境前线，一定会与你辞别。”赵辰笑着点头。 “走吧，回去吧。”牛进达与赵辰说道，而后便转身往赵府方向返回。 赵辰站在原地，望着牛进达略显萧瑟的身影。 曾经的沙场老将，不过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微微有些佝偻。 赵辰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而后便默默的跟在牛进达身后。 …… 高昌国，王后寝宫。 武诩面无表情的坐在皇后宝座上。 大殿跪着的是高昌国的大将军。 “王后吐蕃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敌军有二十万兵马，我军只有五万人守城。” “边境城池城小墙危，若是不及时支援，不出一月，我高昌边城便会落入敌手。” “还请王后定夺。”高昌国大将军与武诩说道。 武诩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老黄。 老黄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眸子里透露着一缕凛冽气息。 “高昌边城虽然城小墙危，但面对吐蕃敌军只有一处战场而已，五万人连一处战场都守不住？” “传令下去，一个月之内若是把边城丢了，杀无赦。”老黄语气冰冷，配合着幽幽的深宫，更让人感到几分刺骨的寒冷。 “可是……” “嗯？”高昌大将军可是还没说完，老黄嗯了一声，王后寝宫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不少。 高昌大将军浑身不自觉的微微一抖。 而后便叹息一声，与武诩拱手，转身便要走。 “大将军，你去告诉前线的将士们，几个月前本宫已经派人传信到大唐求援，昨日本宫收到书信，大唐皇帝已经派了五万兵马前来支援我高昌。” “等大唐兵马赶到，区区吐蕃又何足挂齿，所以大将军无需担心。”武诩突然喊住高昌大将军。 与他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高昌大将军面露惊色：“大唐派军来援了？” “王后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与大唐汉王妃情同姐妹，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罗汉王妃与汉王伉俪情深，此次大唐派军来援，也是有此原因。”武诩与高昌大将军解释道。 听到这话，高昌大将军面上露出喜悦之色。 有大唐军队支援，他还用担心什么？ 若是没有任何人支援，高昌必定会亡于吐蕃手下。 但若是大唐派军支援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 “有王后这句话，臣也就放心了。” “往后放心，臣必定率军收到大唐军队支援。”高昌大将军与武诩说道。 最后便拱手离开。 武诩坐在王后宝座上，见高昌大将军离去，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老黄，这家伙看样子是得找个机会除掉了。”武诩与老黄说道。 “他是高昌国王的忠实追随者，之前便让你想办法动手解决了他。” “不过如今也不晚，等我大唐军队支援来了，便可将其一并除去。” “如此，武诩你在高昌也可稳如泰山。”老黄缓缓说道。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让他有个可以发兵的借口 在高昌国的这些日子，老黄帮了武诩不少忙。 或者是说，要不是身边有老黄保护着，武诩早就给高昌国的人暗害了。 “老黄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是有另外一个想法。”武诩沉默了片刻，而后与老黄说道。 “什么想法，你说说。”老黄面上露出笑容。 或许之前是赵辰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让他忽视了武诩这个丫头。 但是自从来了高昌，武诩所展露的手腕，完全不像是一个小丫头所为。 每每遇到危险，武诩总能挽大厦于将倾。 倒是有当初赵辰的风范。 现在武诩说她有一个想法，老黄倒是很感兴趣。 “今年冬季异常的严寒，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高昌国的白叠布在大唐售卖的特别好。” “白叠布的制造，只有我高昌才会。” “所以我准备以高昌国王的名义，提高白叠布的价格，逼迫大唐皇帝迁怒高昌。” “或者想办法，让大唐对高昌动手。”武诩与老黄说道。 武诩的这话着实让老黄感到错愕。 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听懂武诩这话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老黄面露疑惑之色。 武诩笑了笑，而后说道：“高昌地处大唐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以大唐皇帝的雄心壮志，必定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国家，不是属于自己的麾下。” “迟早有一日，大唐的军队就会攻入高昌。” “而且我也想早点回去长安，倒不如帮大唐皇帝一把。” “让他有一个可以发兵的借口。” “你觉着呢？” 武诩说完，又问了一句老黄的意见。 老黄都听懵了。 在他看来，武诩在高昌国做王后，其实也挺好。 回去长安，倒不会那么自由。 倒还真不如留在高昌。 至于武诩方才说的事情，那李世民当然会无比的兴奋。 大唐皇帝李世民是个什么人，他李元吉还不清楚？ 即便是如今人到中年，那也是壮心不已。 若是有机会，必定会兵发高昌。 特别是如今大唐国力强盛，正是需要扩大疆域的好时候。 “从心里说，你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对于大唐皇帝来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若是你这样做，你自己的处境可能会更加危险。”老黄与武诩说道。 高昌大臣不是傻子，武诩这样做，必定会彻底激怒他们。 到时候要是有人想着鱼死网破，武诩可就自身难保。 “我自然有办法。” “你说，我给大唐皇帝去一封信，将这个计划告知与他，而后请他派赵辰过来保护我，他会不会同意。” “咳咳……”老黄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敢情闹了半天，武诩就是为了让赵辰过来保护自己。 拿高昌国做赌注…… 这实在是有些…… 老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昌小国，又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以后不是被大唐灭掉，就是被吐蕃吞并。” “于他们来说，成为大唐的子民，是最好的一个结局。” “若是被吐蕃吞并，高昌怕是会鸡犬不留。”武诩又是说道。 老黄沉默了好一阵。 说实话，他也觉着武诩这话说的很是在理。 以高昌的地理位置，就算将来大唐皇帝李世民不动手，吐蕃的松赞干布也不会放任其活跃在此处。 这次松赞干布的二十万大军来袭，不就是印证了吗？ 若是高昌变为大唐的疆域，百姓迁往中原，可比如今的生活要好多了。 以大唐如今的实力，高昌的百姓必定可以过的更好。 “我觉着可以一试，不过你给皇兄去信的时候，不要说让赵辰来保护你。” “赵辰是大唐未来的太子，皇兄不太可能会让他来此涉嫌，特别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我会去一封信给皇兄，说明此处的情况，让赵辰过来主持大局。”老黄与武诩嘱咐道。 赵辰过来保护一个女子，皇帝肯定是不会应允。 若是换一个说法，让赵辰过来暗中主持高昌大局，皇帝倒是说不定会同意。 “那就麻烦老黄你了。”武诩面上露出喜色。 …… 长安。 新年的第二天。 赵辰吃过早饭，便派人去了程府。 程二这家伙给清河好上了之后，便是把赵辰忘在了脑后。 可是过分的很。 今日赵辰准备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做。 免得他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派人去叫程二，他倒是来的挺快，只不过赵辰没想到的是，清河公主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赵大，俺来了。”程处默笑容满脸的来到赵辰的院子。 “清河见过皇兄。”清河公主却是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齐州二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坐下喝杯茶。”赵辰与清河招招手，示意其坐下。 至于程二，这家伙完全就不必自己招呼。 直接就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程二，最近在府上都做什么？” “还有，你们的婚期，定了没有？”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嘿嘿，定了，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八日，司天监袁天罡帮忙选的黄道吉日。”程处默眉开眼笑。 看了眼清河公主，清河公主羞涩的低着脑袋。 赵辰点头。 这个正月他有两家喜酒要喝，一个是程处默的二十八，另外一个则是二十六的小吕。 之前村长说小吕要在腊月二十八成婚，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推迟了。 小吕还跟着村长亲自来与自己道歉。 “二十八，也没多久了，怎么样，都准备好了？”赵辰与程处默问道。 “准备都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就是有件事情，今年的雨雪太大了，长安各地都没有看到蔬菜。” “这婚宴上，总得有些解腻的菜肴。” “可是这……”程处默摇了摇头。 虽说菜肴并不是太过重要，但程处默还是想把所有事情都搞的完美点。 “皇兄，你有什么法子没？”清河公主也开口与赵辰问道，面上带着一丝希冀之色。 赵辰当然有法子。 自己今日叫程处默过来，就是让程处默做这事的。 “你们俩跟我过来。”赵辰起身，与程处默和清河公主招招手。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不太明白赵辰让自己过去干什么。 不过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是没有问出来。 两人跟在赵辰身后，走了没多久，便来到赵府的一处院子。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汉王送东西过来了 这处院子程处默很少熟悉。 赵辰刚搬来此处的时候，他就经常与秦怀玉一起来偷赵辰种在这里的黄瓜。 不过眼前的院子与之前似乎有了很多变化。 原本的地里用一层类似薄膜的东西遮掩着，应该是竹子撑起来的。 “赵大，这是啥？” “我们来这干什么？”程处默感到不解。 清河公主也是一脸疑惑。 “你从哪里把这掀开。”赵辰指着一个方向，与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感到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走到赵辰指着的方向，而后掀开。 “这……这是！”程处默的声音响起来，完全就是难以置信的情绪。 “怎么了？”清河公主也是奇怪。 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地方，至于这般惊讶吗。 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清河公主走到程处默身边，随后便是蹲着身子，向程处默视线的方向看去。 “这怎么可能！”清河公主惊呼一声，随后捂住小嘴。 在他们的眼前，是成畦的蔬菜，绿色的青菜，韭菜，红色的辣椒，金色的南瓜。 原本是在夏秋季节的蔬菜，如今全都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可这是冬季。 而且是滴水成冰的寒冬。 这是怎么做到的？ 程处默倒还好，他只是震惊了一会，毕竟赵辰的本事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虽然觉着难以置信，但程处默还是可以接受。 而清河公主却是不一样了。 她虽然了解一些赵辰的本事，但是如此奇怪的事情，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这……这些都是蔬菜？” “可这些都是夏秋季的蔬菜，怎么会……”清河公主喃喃说道。 似乎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而后便是狠狠的掐了一把程处默。 “噢——疼疼疼！”程处默只感觉腰间钻心般的疼痛，忍不住的嚎出了声。 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媳妇掐自己，顿时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赵大，赵大！”程处默喊了赵辰两句。 清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掐程处默的手。 “赵大，这些蔬菜，都是你种的？”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程处默缓过来，与赵辰问出自己心里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清河公主也是竖着耳朵，等待着赵辰给的解释。 “这个东西叫做大棚，可以隔绝外面的低温，保持内部的一个恒定温度。” “这也是这些夏秋季节的蔬菜为什么可以在冬季生长的原因。” “这也叫做反季节蔬菜。”赵辰与二人解释道。 今年种的蔬菜有些多，赵辰也送了不少出去。 知道程处默要成婚，赵辰也想着送些这个给他。 “反季节蔬菜？” “确实是反季节！”程处默愣了愣，随后又是点了点头。 能不是反季节吗！ 夏秋的蔬菜，在这大冬天还能长出来，长的还这般的好。 这个技术要是传出去，那一年四季都会有着新鲜蔬菜吃。 绝对是了不得的事情。 “赵大，你叫俺过来……”程处默指了指棚子里的蔬菜。 “你弄一半回去，除了自己家里吃，再者就用在婚宴上，冬季出现夏季的蔬菜，想必也会让宾客们感到荣幸。”赵辰笑着点头。 能在冬季吃上夏季的蔬菜，宾客们肯定也会感到不可思议。 到时候程处默也有面子。 “那俺就不客气了。”程处默笑着说道。 “清河，来，咱们今日下地干活。”程处默转身又与一旁的清河公主说道。 让一名公主下地干活，倒也是件新鲜事。 清河公主也没有迟疑，便是帮着程处默寻来篮子。 …… “父皇，儿臣给您送来一些瓜果。”傍晚时分，皇帝正在甘泉殿批阅折子。 清河公主带人提着一个果篮过来。 “清河？” “你怎么来了？”皇帝见到清河，也是感到一丝意外。 自己膝下有不少公主。 但他平时最宠长乐和晋阳，对于清河，皇帝倒是不太亲近。 但清河马上就要与程处默成婚。 程处默跟赵辰关系很好，倒是让皇帝对清河重视了些。 “回禀父皇，儿臣今日从皇兄府上摘了一些瓜果，特意送些给父皇。”清河公主与皇帝说道。 “你说辰小子？”皇帝问了一句。 如今清河的皇兄，也只有赵辰和李恪。 李恪这家伙最近不在长安，清河去的只有赵辰府上。 “是。”清河公主点头，随后便从侍女手中拿过篮子，交给皇帝身边的侍从手中。 侍从将篮子拿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眼篮子，原本不怎么在意的眼神，瞬间就凝固了。 “这都是从辰小子那里弄来的？”皇帝与清河公主追问道。 皇帝之前只以为是冬季的瓜果，不想竟然是夏秋季的。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夏秋季的瓜果？ “是的，皇兄说这是反季节的瓜果，儿臣跟程处默今日去弄了好些回来。”清河公主点头。 “是辰小子让你们去弄的？”皇帝再与清河公主问道。 此刻的皇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身为皇帝，怎么也不见赵辰请自己去摘些瓜果蔬菜的？ 难道自己这个父皇，还比不上程处默那小子？ “父皇，您怎么了？”清河公主还不太明白皇帝的脸色为何会突然阴沉下来。 不免的问了一句。 “朕没事，你的心意朕收下了，婚期将近，你跟你母后多学学女红，去了夫家，要持家有道。”皇帝摇头，与清河公主嘱咐道。 “儿臣记住了。” “儿臣不打扰父皇了，儿臣告退。”清河公主说罢，便与皇帝行礼离开。 看着清河公主离开，皇帝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瓜果上。 看着鲜嫩的瓜果，皇帝还是忍不住的拿了一个番茄。 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番茄的汁水。 “小兔崽子，朕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重要吗？”皇帝吃完一个番茄，嘴里不满的说道。 一旁的侍从也不敢接话。 汉王这样做，确实是不太像话。 “陛下，汉王殿下派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皇帝话刚说完，便听到外面有人喊。 “汉王送东西过来了？” “拿进来看看。”皇帝有些迟疑，自己刚骂完赵辰，他就给自己送东西来了？ 满满四个大箩筐被抬了进来。 里面全都是各种新鲜的蔬菜。 看的皇帝眼睛都花了。 好家伙，还真的是在冬季弄出来这么多蔬菜。 皇帝心里暗自震撼。 第一千五百章 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 皇帝很想再多多了解一些赵辰。 清河公主给自己送来蔬菜，让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赵辰。 至少皇帝觉着，自己连赵辰冬季能种出蔬菜的事情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得再去赵辰府上多看看。 皇帝来的时候，赵辰正一头扎进自家的厨房。 马上就要出发去往边境前线，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准备的。 比如士兵的口粮问题。 自己若是领军，必定不会轻饶高句丽，大唐军队攻入高句丽也是必然的事情。 但攻入高句丽，并不是太过轻易的事情。 在行军的路上，他们会遇到各种可能的风险。 而最严重，也是最为紧迫的，就是士兵吃饭问题。 长途行军，又是深入敌后，后勤补给可是压力极大，要是凡事都依靠后勤，既不安全，也耽搁大军的时间。 赵辰于是想到了炒面粉。 所谓的炒面粉，从字面意思也能想明白，就是将粮食研磨成粉，而后炒熟随身携带。 若是需要吃，用热水一冲就可以搅拌食用。 对于将士们来说，是最能保证身体需要能量的食物。 赵辰原本是想弄一些罐头来着，但罐头需要密封，短时间内根本不足以生产出足够的铁罐子。 将豆子研磨成粉，放在铁锅里炒熟，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可惜大唐还没有玉米，赵辰也来不及让人去种植。 不然味道可能会再好些。 “辰小子，你堂堂一个汉王，没事老钻厨房干什么？”皇帝来到赵辰府上。 得知赵辰在后厨，当时也是走了过来。 人还没到，抱怨的话已经来了。 皇帝这是典型的放下筷子骂厨子，之前让赵辰给他做菜的时候，也不见他这般的义正严词。 赵辰听到皇帝的声音，也没有回应他。 他也知道皇帝肯定会进来。 自己也需要皇帝让人开始给大军炒面粉，不然光自己炒，那还是直接尥蹶子算了。 “你小子怎么不与朕说话？”皇帝走进厨房，见赵辰依然低着头在弄自己手中的活，语气免不得有些不高兴了。 就是突然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豆香味。 “什么味道？好香啊！”皇帝吸了吸鼻子，只感觉是自己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 “要不要尝一下？”赵辰看向皇帝，指指锅里的炒面粉。 示意皇帝尝一尝。 皇帝看了一眼锅中的炒面粉，虽然鼻子里闻着炒面粉的香气，但那炒面粉的模样确实让人感觉很一般。 “这是炒面粉，我新弄出来的。”赵辰给皇帝盛了小半碗，递到他的面前。 皇帝想拒绝赵辰这碗炒面粉来着，但想着以后自己还有事情要求赵辰，便是接过赵辰递过来的碗。 拿了一个勺子，舀了小半勺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虽然有淡淡的香味，但在嘴里确实难以咀嚼。 而且炒面粉也没有什么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闻起来挺香的，但这炒面粉的味道实在是一般，而且又干，又没有味道，你小子的手艺怎么变这么……”皇帝没有把话说完，顺手将碗放在灶台上。 他觉得赵辰是故意在坑自己。 不然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吃？ “你加点盐，再用热水冲一下，搅拌好就可以吃了。” “我只是让你尝尝，没有让你干吃，你自己生嚼，那怪谁！”赵辰笑着说道，而后便寻来一碗开水，将其倒在皇帝刚才的碗中。 “再尝尝看！”赵辰与皇帝说的。 “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皇帝狐疑的看了一眼赵辰，手却是自觉的端起了方才放下的碗。 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 别说配合着热水，还有盐，味道一样与方才不太一样。 虽说不如山珍海味，但也能咽下肚去。 “嗯，还可以，比刚才好多了。” “不过你小子，弄这个干什么？以你的水平，也不应该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皇帝吃了几口，还是没有大快朵颐的冲动。 便把碗放下，与赵辰好奇问道。 “东西虽然难吃，但却是可以保命。” “保命？”皇帝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辰。 “这是给行军的将士准备的，炒面粉虽然比较难吃，但却是可以保证几个月不会腐坏。” “行军路上，后勤补给完全跟不上，炒面粉便可当做将士们的口粮。” “如此，若是将士们深入敌后，也不必为后勤而担忧。”赵辰与皇帝解释道。 “还有这等好事？”皇帝面上闪过一丝惊色。 他以前领军出征，最怕的就是将士们补给不足。 这也限制了他李世民开疆拓土的雄心。 试想一下，好不容易追敌三千里，结果却是因为没有粮食而被迫撤离，如此几次，哪里还想着干这样的事。 “当年杨广率军北征高句丽，也是因为后勤粮草不足，最后落个大败而回。” “要是当年他有这个炒面粉的话……”皇帝语气有些感叹。 要是当年杨广没有兵败高句丽，或许隋朝也不会崩乱。 他李世民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不过眼下赵辰弄出来这东西，显然是必须要装配到大唐军中。 “辰小子，你做这个炒面粉，不会是真的想一到前线，就立即出兵攻陷高句丽吧？”皇帝突然意识到赵辰做这个炒面粉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孤军深入。 这家伙准备领着大唐军队直接插到高句丽的疆域？ 不然为何要准备这么多士兵口粮？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赵辰看着皇帝，淡淡说道。 皇帝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回赵辰。 而且其实他心中也是希望赵辰攻陷高句丽，拿下渊给苏文。 如此一来，赵辰的大唐太子之位也将名正言顺。 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后继有人。 “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朕当然会支持你。” “你把这个炒面粉的方法写给朕，朕让兵部立马去办，在你离开长安之前，必定给你准备两个月的炒面粉。”皇帝语气坚定，与赵辰说道。 有了充足的准备，再加上赵辰自己的能力，皇帝相信他，不仅能为大唐拿下高句丽，也能拿下渊盖苏文。 “对了，给你的这个炒面粉制作方法上多加了一种东西。”赵辰将方法写给皇帝，又与他多说了一句。 “什么东西？”皇帝有些疑惑，与赵辰问道。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你等着吧，待会让你好看 “蝗虫粉！”赵辰与皇帝吐出三个字。 “蝗虫粉？”皇帝面露讶色。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前年，大唐遭遇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蝗灾。 最后赵辰给自己出了不少法子。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 当时他这个皇帝还被赵辰坑着吃了好些时间蝗虫。 当然是烤的。 可即便是烤的，味道也很不错，但现在想一想，皇帝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这种东西加进去，不会出事吗？”皇帝赵辰问道。 虽然赵辰之前就说过，其实有些蝗虫是没有毒的。 但皇帝本人以及很多朝廷官员们都是认为蝗虫是神明的惩罚。 吃蝗虫，那就是亵渎神明。 最好还是不要干这件事情。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蝗虫是可以吃的，而且前年那么多蝗虫，你总要把它收拾了吧。” “蝗虫粉混合炒面粉在一起，更能让将士们吃饱。” “要是光吃这个炒面粉，说不定两三天大家就要吐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在炒面粉里撒点花椒，肯定比蝗虫粉要好。”赵辰与皇帝说道。 “那还是蝗虫粉吧。”皇帝赶紧说道。 在炒面粉里放花椒，他得要有多有钱才能有这样的想法。 真要有那么充足的财政，他不是直接让将士们带着晒干的牛羊肉去好了。 见皇帝答应的如此干脆，赵辰也是笑了笑。 皇帝的性格他还不知道？ 那就是见钱眼开的主！ 之前那么些蝗虫，都一直堆在仓库里，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 还能给将士们加加餐。 也算是那些蝗虫为它们自己赎罪了。 “那朕……”皇帝想要立即回去皇宫，将炒面粉的方法交给兵部去办。 但想着自己今天的来意又是为了在赵辰府上好好的逛一逛，看看他还有什么好东西。 便也不想这么早离开。 “怎么，你不会还有事吧？”赵辰看向皇帝，见他待在自己这里不想走的样子。 “朕……朕想去你的蔬菜地看一看。”皇帝当然不只想去赵辰的蔬菜地看一看，其实他还想把赵辰的整个府都逛上一遍。 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发现过的没有？ 只是如果说的太过明白，赵辰哪里还会让自己过去。 …… 皇帝没能如愿。 赵辰压根不让皇帝靠近半步。 皇帝想要自己私下去看，确实被赵辰牢牢的盯着。 皇帝心里很生气。 但完全是拿赵辰没有办法。 于是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了皇宫。 不过还好，他也不算没有任何收获。 至少以后大唐将士们长途奔袭的话，不会因为后勤补给而平生变故。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便是正月二十六。 村子里格外热闹。 今日是小吕的大婚之日。 而成婚对象便是万年县第一富商张家的女儿。 “村长叔，你说赵小哥他今天会来吗？” “上次我们把婚期推后了，赵小哥心里不会生气吧？”今日的新郎站在自家院子里，与老村长说道，面上还露着一丝担忧之色。 此刻已时至中午，正是新郎准备去万年县接新娘的时候。 本来之前说好的，赵辰也会陪着小吕一起过去。 但此刻时间已经快到了，赵辰却还是不见踪影。 小吕心中免不得有些担忧。 “放心吧，赵小哥会来的，上次你不是跟我一起去与赵小哥解释过了吗！”老村长安慰着小吕。 他也明白，如今的赵辰身份不一般。 若是赵辰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埋怨小吕，他们自然得担惊受怕。 小吕点点头，用手揪着新郎服，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老村长站在一旁，见小吕如此模样，心里也是免不得有些担心。 赵辰如今身份不一样。 虽然赵辰对他们还如往常一般，但他们可不能也跟赵辰一样。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未来还可能是大唐的太子，巴结赵辰的自有人在。 村子里好不容易发展的不错，若是被人盯上…… “小吕，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过了片刻，媒婆走到小吕的面前，催促着他去新娘家迎亲。 “赵小哥还没来呢，要不我们再等等……” “等？等什么等？”小吕话还没有说完，一旁便有人出声打断了他。 “你以为汉王殿下还是你们村子的穷小子呢，你这样的人也能与汉王殿下攀上关系？” “也不知道我那个妹妹是怎么看上你这个家伙。” “一点眼色都没有。”说话的人是张家小姐的堂兄。 对于小吕和张家小姐的婚事，他便一直不怎么同意。 他有一个好友，十分倾慕于张家小姐。 便于他许下承诺，若是可以娶到张家小姐，必定以张家一半的财产作为回报。 但哪知张家小姐却是看上了穷酸的小吕。 所以今日便来到小吕家中，希望可以破坏这段婚姻。 若是眼前这人说别人，小吕肯定会与其争辩。 但他说的是赵辰。 小吕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与赵辰有过多的来往。 所以只是捏了捏拳头，面上的怒气也是一闪而逝。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赵小哥肯定会来的！” “小李与张家姑娘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丑八怪来说！” “赵小哥从不失言，你等着吧，待会让你好看。” 小吕没有说话，一旁的乡亲们却是忍不住。 纷纷指责张家小姐堂兄。 张家小姐堂兄却是不以为然。 他们口中的赵小哥要是真的要来，那也早该来了。 既然现在都没有到，那肯定是不在乎这些人。 没了赵辰这座靠山，这人不过都是普通的乡野村民罢了。 自己可是万年县张家的人，当然不必在乎他们。 张家小姐堂兄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吕。 小吕目光有些暗淡，用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郎服，而后便准备将其脱下来。 “小吕你干什么？”老村长一把抓住小吕的手，质问道。 “村长叔，其实我也知道我配不上阿梦，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乡亲们都遭受灾难，这件婚事就到此为止吧！”小吕与村长说道，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与张家小姐相爱，但却是遭到张家小姐堂兄的威胁。 若是赵辰今日来了他的婚宴，张家小姐堂兄必定不敢有半分妄动。 但是赵辰没来，自己要是真的跟张家小姐成婚了，那自己这些乡亲们呢？ 他们怎么办？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汉王殿下放心 “小吕，你别胡说，你跟张家小姐的事情，乡亲们都清楚。” “你们是互相喜欢的，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就退缩呢？” “即便今日赵小哥没来，乡亲们也会与你站在一起。” “还有你，要不是看你是张家小姐堂兄的面子上，你今日说这些话，定然不会让你安然站在这里。” 村长与小吕说完，又把面前的新娘堂哥训斥了一顿。 面前的男人可不会在乎一个老头子的话。 他忌惮的不过是汉王赵辰。 但今日赵辰若是不出现，那就很是说明事情。 “老家伙，你不要以为攀上了汉王殿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我倒要看看，这新娘子能不能接来。”张家小姐堂兄冷声说道。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赵辰都没有出现，他已经断定赵辰今日是不会来了。 既然赵辰不来，他还怕什么？ 想到自己好友答应自己的条件，张家小姐堂兄心里便是一阵激动难耐。 知道自己的好友与自己的堂妹成婚，那张家的财产便全都是自己好友。 而后将其一半财产分予自己。 想到此处，张家小姐堂兄便是愈发想要搅乱这场婚事。 “姓吕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妹妹只是被一时欺骗了，你以为张家能看上你这样的？” “就算你与妹妹成婚，那也不过是张家的赘婿，你以为之后日子会好过吗？”张家小姐堂兄继续说道。 小吕听张家小姐堂兄这般说，心里便是愈发没有底。 他唯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虽然村子里近两年发展的很不错，但与万年县首富张家相比，还是要差了很多。 见小吕面上露出自我怀疑的神色，张家小姐堂兄心里暗自窃喜。 “要我看今日这场婚礼还是作罢，这样对你对我妹妹都好。” “反正也没有谁在乎你一个……” “赵小哥来了！” “快看，是赵小哥！” 张家小姐堂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周边的村民们一阵喧哗。 见他们指着前方的村口方向。 张家小姐堂兄顺着指着的方向看去，边境压马车从前方缓缓驶来。 马车上挂着一个姓氏牌，上面写着一个“赵”字。 张家小姐堂兄面色瞬间阴沉下去。 他原本以为赵辰今日肯定是不会来了，此刻就是没有想到…… 心里暗自不爽的他，面上确实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赵辰来了，意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成了屁话。 “赵小哥！” 赵辰从马车里下来，便见一众乡亲们停在自己面前。 小吕穿着一身新郎服，面上带着浓浓的喜悦。 “赵小哥你来了，我还以为……”小吕话说到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即便是此刻，他还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完成这门婚事。 “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应该没有迟到吧。”赵辰笑着解释道。 “没有没有，刚刚好！”老村长与赵辰说道。 要是看了一眼张家小姐堂兄。 “赵小哥，这位是张家小姐堂兄。”老村长与赵辰介绍。 张家小姐听到老村长介绍自己，心里也是猛地一突。 他以为老村长是要与赵辰告自己的状，但却是没有听到下文。 “张家小姐堂兄？” “既然是女方的亲戚，怎么会在这里？”赵辰奇怪的看了一眼张家小姐堂兄。 “回禀汉王殿下，小人今日是来贺喜的，张家府深院多，小人怕新郎官走错了。”张家小姐堂兄赶紧与赵辰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走错了？” “你张家腐宅能比皇宫殿堂楼宇？”赵辰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张家小姐堂兄当即色变。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赵辰解释。 “小吕是本王的发小，他成婚本王必定到场，张家小姐能与小吕结为夫妇，本王也是很开心。”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长安寻本王。” 赵辰这话明显是说给张家小姐堂兄听的。 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小李的脸色以及张家小姐堂兄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赵辰还是能推断出一些。 小吕身份低微，与张家小姐成婚，必定会受到部分人的阻拦。 这些阻拦在小吕面前也许是天大的事情，但对于赵辰来说，仅仅只需要一句话。 “汉王殿下放心，我们张家也十分看好新郎新娘。”张家小姐堂兄哪里不知道赵辰的意思？ 当即便与赵辰表明自己的态度。 同时心里也在暗叹，堂堂汉王，为了一个末流小卒，竟然这般维护。 老村长听到这话，面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其他乡亲们心里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有赵辰开口，那些反对婚事的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赵辰，谢谢！”小吕站在赵辰面前，轻声的说了一句。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迎亲了。”赵辰拍拍小吕的肩膀笑道。 …… 赵辰今日是带着平安过来的。 马上就要离开长安，赵辰自然是珍惜与平安相处的时间。 今日小吕大婚，正好可以把他带上。 万年县张家。 整个张家宅院热热闹闹，到处都是红色绸子。 喜悦的心情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赵辰的出现更是让整个张家感到惊讶。 堂堂汉王竟然亲自来帮人迎亲。 张家上下更是不敢轻视小吕。 乡亲们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对赵辰充满感激。 “赵辰，我敬你一杯。”小吕有些微醉，他刚才喝了不少酒。 “今日大婚，恭喜，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便随手买了件礼物。”赵辰笑道。 平安从手里递出一个盒子，交给小吕手中。 “谢谢。”小吕接过盒子，双手举着酒杯，与赵辰点点头，而后一饮而尽。 赵辰也喝下酒。 随后小吕便在与赵辰拱手，去了别桌敬酒。 “今日可是多谢赵小哥，不然小吕这婚事……”村长摇摇头又叹息了一声。 “村里的孩子们都送去上学，要是有人能进入朝堂，肯定可以改变这种情况的。”赵辰与老村长说道。 自己不能无时无刻的留在长安，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的乡亲们。 没有他们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赵辰最多只能在路上给他们扫平一些障碍。 以后的路还得他们继续走。 “家里五岁以上的孩子都送去学堂了，也许以后……”老村长说着，面上露出希冀之色。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贞观十二年二月初一。 正月的喧嚣已经过去，两场婚事也在和和美美的气氛中结束。 休息了好几个月，也该做一些正经事情。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上，群臣毕集，皇帝威坐。 “陛下，沙城前线来报，高句丽大军最近调动频繁，渊盖苏文麾下大将惠真，屯兵沙城百里之外，似有动兵之势。” “当初渊盖苏文割地乞和，如今却又调兵，恐有悖逆契约之心。” “臣请陛下着派将领，统兵防守。”太极殿的宁静被魏征打破。 皇帝点头。 这是他与魏征商量好的。 由魏征牵头，然后选派赵辰领兵去往边境前线。 如今已到二月，冬季的冰雪也开始慢慢消融。 当初与群臣的赌约现如今也可以开始践行。 高句丽不灭，渊盖苏文不除，大唐便休想安宁。 “诸位爱卿，你们有什么看法？”皇帝目光扫过太极殿一众官员。 百官皆是皱眉。 他们想到了当时皇帝与百官的赌约。 “陛下，既然渊盖苏文贼心不死，我大唐自当不会再容忍，申请派遣将领，统兵备战。”有官员开口说道。 “派遣将领，统兵备战可以，但若是渊盖苏文并没有对我大唐动手，可千万不能主动出击。” “我大唐乃仁义之国，不可落人口实！”又是一名官员，站出来，与皇帝说道。 这样的话皇帝都听腻了。 也没有出口反驳。 “汉王，你怎么看。”皇帝把目光看向赵辰。 今日赵辰可是难得的上了一次朝。 百官们心里很清楚，皇帝问赵辰，那就是想指派赵辰统领大军。 不过这也跟他们之前与皇帝的赌约一致。 “既然渊盖苏文贼先不死，那这次彻底让他死就是！”赵辰的声音响荡在太极殿。 虽然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但百官听在耳中，就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陛下这……” “你说的在理，渊盖苏文若是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那也就没事，说是他不想过日子，那就不要留他。” “传朕旨意，令汉王赵辰统帅三军，苏定方为副帅，正说我大唐北疆，其余将领，只有汉王任意调度。” “各州各县，务必全力配合。”官员反对的声音还没说出来，皇帝便一锤定音，直接让赵辰领军。 “臣遵旨。”赵辰拱手与皇帝行礼，而后便转身离去。 压根不给大臣们反对的机会。 赵辰也是懒得与这些官员们扯皮。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出了长安，那就是他赵辰挥斥方遒的时候。 “陛下，让汉王殿下领兵，他要是主动攻击高句丽大军……” “汉王会有分寸的。”皇帝开口说道，面露不悦之色。 其余官员想反对，但眼下赵辰已经出了太极殿。 他们总不能去把赵辰追回来。 毕竟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太极殿陷入一片安静之中，皇帝心里略微有些满意。 虽然百官们心里反对，但在明面上谁都没有说话。 “上次让兵部制作的口粮准备怎么样了？”皇帝又问起了兵部的事情。 自从从赵辰那里要到了炒面粉的方法，皇帝便让兵部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 为的就是可以多做一些口粮出来。 “回禀陛下，这半个月来，兵部上下都尽心尽力，大概可以支撑五万人，半个月的口粮。”李靖不在长安，说话的是兵部侍郎。 五万人，半个月。 听起来好像不少，但要是真吃起来，也是很快就能吃完。 但如今赵辰出征在即，兵部再制作口粮也赶不上了。 “传朕旨意，命大军北上沿途各县，制作口粮，以备大军取用。”皇帝思考了一阵，而后与兵部侍郎说道。 朝会很快散去。 赵辰马上就要出征，也不知道他要何时才能回来。 皇帝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与长孙皇后一起出宫去了赵辰府上。 “辰儿，此去前线，可千万要注意安全。”长孙皇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赵辰。 即便知道赵辰的能力，但战场上是说不准的。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此刻她只能再三的与赵辰嘱咐，希望赵辰可以安全归来。 “会的，您放心吧！”赵辰笑着点头。 长孙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愣愣的看着赵辰。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样辰小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去看看平安，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你见过面了。”皇帝把长孙皇后支走。 也是为了不让她影响赵辰的心绪。 “虽说去往前线之后，大军掌控在你手里，这也允许你主动对高句丽用兵。” “但朕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安全。” “不管怎么样，你的性命要放在第一位，哪怕是全军覆没，你要把自己的性命给保住！” “你这么不相信我，这还没出发呢，你就说全军覆没的事情！”赵辰笑着说道。 皇帝哪里是这个意思。 正要与赵辰解释，却是见他笑盈盈地看着。 “小兔崽子！”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赵辰。 “渊盖苏文不是庸俗之辈，还有侯君集，多留个心眼总是有好处的。”皇帝再次叹息一下。 “嗯，记住了！”赵辰点头。 这次出征，必定要完成以往没有完成的事情。 …… 赵辰是想着早点出发。 但皇帝说袁天罡算了一卦，说二月初八是动身的好时间。 如此也拖了七八日。 八月初八，城北校场，皇帝亲临此处，赐予赵辰天子佩剑。 三军齐聚，战马嘶鸣。 赵辰骑上汗血宝马，身边跟着的是程楚墨与李恪。 在一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慢慢的消失在官道的拐角。 这是一路同行的还有玄甲军。 赵辰原本是不想带着他们的，但皇帝考虑到有玄甲军的保护，至少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赵辰都是安全的。 便强硬的让赵辰将玄甲军一并带走。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程处墨似乎有些舍不得。 想想也是，毕竟才结婚几天而已，至于妻子相隔两地，只是你总是有些舍不得。 “程二，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要不这次你就别跟着去了，我跟皇兄一起过去就足够了！”李恪开口说道。 确实明显在调侃程处默。 “你放屁，俺就是没有看到俺家老头子过来送俺，再说，女人而已，俺是贪图温柔乡的人吗？”程处默怒道。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将军果然是个天才 不过是二人在路上的玩笑话罢了，倒也为沿途的路程增添了不少乐趣。 一行人出了长安，直奔边境前线。 路上行军速度倒也不慢，只不过十几天，便已走了大半路程。 只不过天不随人愿。 “将军，前方积雪尚未融化，绵延数百里，粮草之重恐怕不能通过这里。”这一日负责前方探路的斥候来报。 说是去往边境前线的主要路段被大雪所覆盖。 粮草辎重，根本不能顺利通过。 “知道了。”赵辰与事后挥手示意他出去。 营帐中，程处默没等人把目光看向赵辰。 粮草之重，若是不能通过，对于大军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没了粮草，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是寸步难行。 就算他们抛下如今的身上的携带的粮草。 去周边州县募集，那也还是需要通过此处。 但是大雪覆盖之下，战马根本就拉不动这些粮草。 “赵大，现在该怎么办？” “是不是把这里的情况跟长安汇报一下？”程处墨与赵辰问道。 汇报这些东西压根就没什么作用。 难不成长安的那些官员还能把这里的积雪给清了？ “前方大雪覆盖，只怕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与边境界军队会合。” “不过眼下的情况还是以安全为主，要不我们还是等这边的雪融化了再走吧！”李恪也是开口。 如今的情况看来，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积雪融化。 但谁也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营帐中的其余人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是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此次虽然是说屯兵边境，以防备渊盖苏文的攻击。 但谁都知道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军队长时间不能动身，很容易生出其余的事情。 而且他们行军也是有时间规定的。 一直没有动静的话，很容易生出是非来。 “将军，不如我们派人去前面开路，不管如何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有将领与赵辰拱手说道。 “不必。”赵辰摇了摇头。 斥候说的是大雪绵延数百里，靠人开路，那得开到什么时候？ 估计等他们把路开好了，这雪也融化。 “可是将军，要是不开路的话，我们如何能前进呢？” “都是大军一直堵在这里，朝廷那边我们也不能交代。”又有一名将领开口，面露焦急的事。 “不必那么担心，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将军你有办法？” “将军有何办法？” 听到赵辰说自己有办法，营帐中的一众将领全都眼神发亮。 程处墨与李恪也是紧紧的盯着赵辰。 赵辰说有办法，那一定是有办法。 其实他们现在还想不到而已。 “你们去选几根木头，然后把他们钉成一个井字，将木头用绳子挂在马匹的身上，然后将粮草资重全都放置于木头之上。”赵辰与众人说道。 “这样做有用吗？”有将领开口问道。 毕竟从来没有见识过，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 “你们去试试就知道了。”赵辰也没有与众人解释太多。 这些东西只有他们自己亲身体会了，才能够明白其中的用处。 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大家还是出了营帐。 程处墨都等人寻来几个木头，按照赵辰方才说的，将它们钉成一个井字模样。 然后便把木头挂在在马的身上。 又将原本放在战马，身上的粮草辎重全都绑在木头架子上。 “赵大，现在该怎么做？”程处默跑到赵辰面前小声的问道。 “赶着马往前走就是。”赵辰与程处默说道。 “就这么简单？”程处墨满脸不信的模样。 “就这么简单！”赵辰微笑的点点头。 虽然觉得奇怪，但程处墨还是亲自牵着马，把马往雪地里赶。 “这样真的行吗？” “这木头架子上放这么多的东西，那还不得全都陷进去？” “可不是嘛，这陷进去之后，这马怎么拖得动？” “将军这方法好像有点不靠谱啊！” 一众将领们一旁小声议论，见程处默赶着马往雪地里走，脸上竟是怀疑之色。 可事情并没有与他们想象那般。 即便是放置了重重的粮食辎重，也没有陷入到雪地里去。 战马在雪地里，拖着辎重往前。 也没有见到半点吃力的模样。 “这……” “还真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般厉害？” “这东西叫做雪橇，木板宽阔，受力面积较大，压强就会被减少，上面放这东西也不会彻底陷入到雪里去。” “所以战马拖着这些东西便能轻易的往前走。”赵辰在一旁与众人解释。 “雪橇？” “受力面积？” “压强？” 这些东西众人们一个都没有听过。 虽然不知道赵辰说的是什么，但是大家都觉得很厉害。 毕竟就在他们眼前，这些原本会陷进雪地里的粮草之中，竟然被战马轻易的拉走了。 这也就解决了他们眼前的这个困难。 “将军果然是个天才，这样的办法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一名将领面露崇敬之色。 其余人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赵辰。 “让大家按照这个方法，将粮草辎重全部放在木板之上，今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继续赶路。”赵辰与众人说道。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 眼下困难的事情已经解决，众人自然是士气高涨。 随后将领们便领着士兵们开始疯狂的制造简易雪橇。 第二日一早，需要的雪橇便已经全都做好。 众人再次踏上边境前线的征程。 …… “雪橇！” “辰小子的家伙还真的是智计百出，几块木板就解决了大雪的困局。” 数日后，在长安的皇帝收到了前线发来的奏报。 看到奏报上说着赵辰用雪橇，让大军继续前行的事情。 皇帝心里也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同时对赵辰领军去往边境前线更有信心。 “汉王殿下真乃大才，若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得一直等到大雪融化。”房玄龄与皇帝拱手说道，面上尽是叹色。 房玄龄想着，若是换做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一筹莫展。 但如此困难在赵辰眼里，好像不过是一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 甚至连一日都没有耽搁。 大军便能再次启程。 想到此处房玄龄，不禁就是感慨。 赵辰之于大唐，实在是大唐的幸运。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实在有些不像话 贞观十二年三月十五日。 以汉王赵辰为首率领的一万大军，终于来到了边境前线。 “末将苏定方，拜见汉王殿下。”中军帐中，苏定方携一众边境将领与赵辰拱手喊道。 秦怀玉站在人群中，望着面前赵辰熟悉的面容。 心里满是激动与喜悦。 同时他也明白，赵辰如今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帮自己。 “诸位都辛苦了，坐！”赵辰点头，而后让众人在两旁坐下。 众人按位次分别坐于中军帐两侧。 “苏将军，说一说如今边境的情况吧。”赵辰目光看向苏定方。 “是！”苏定方点头。 “如今沙城有我大唐一万将士驻守，而渊盖苏文麾下大将惠真率领五万人马屯兵于沙城以北五十里处。” “双方虽然没有发生直接冲突，但斥候交战时有发生。” “以末将估计，渊盖苏文是准备再次对我大唐动手了。”苏定方简单的把目前的局势与赵辰说了一遍。 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赵辰开口。 “此次我奉命领军镇守边境，陛下是我机宜，若是应该苏文有对我大唐再次攻击的企图，我大唐将士可主动出击。”赵辰与众人说道。 “主动出击？”苏定方脸色微微变了变。 以他对朝堂百官的了解，这样的命令压根就不可能发生。 但赵辰又怎么敢传播虚假的旨意？ 难道是朝堂百官转了性？苏定方心中暗想。 秦怀玉听着赵辰的话，心里却是猛然一动。 主动出击。 那便意味着他可以领兵杀到高句丽，然后找到渊盖苏文，杀了惠真，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当然，尔等只需要执行我的军令便是。”赵辰缓缓说道，目光扫过营帐中的一众将领。 “是。”众人齐声应道。 “明日我会去往沙城，苏将军你领兵在此镇守，不得有误。”赵辰与苏定方说着接下来的行动。 苏定方却是有些懵。 哪有主帅去往一线，而自己这个副帅还要坐正后方。 “将军此举不妥，沙城凶险，惠真大军随时可能会进攻沙城，还是将军坐镇此处末将领兵在沙城御敌。”苏定方与赵辰建议道。 “你坐镇此处，遵命便是！”赵辰说完便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秦怀玉，你留一下。”秦怀玉刚想离开，便被赵辰叫住。 众人散去。 营帐中只留下赵辰，程处墨，秦怀玉三人。 “秦三你这家伙，老子大婚你也不来，还是不是兄弟了！”程楚墨笑骂一句，一拳砸在秦怀玉胸口。 秦怀玉笑。 却没有解释。 “在前线怎么样？” “听说你在前线每日玩命的训练，如今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赵辰与秦怀玉笑着说的。 他这次过来，就是要帮秦怀玉报仇。 “若是再遇上惠真，一定将他斩于马下。”秦怀玉笑着说道，眼神里洋溢着自信。 赵辰看着秦怀玉。 见他面上满是坚毅之色，脸上的皮肉也不似往日那般细嫩。 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这家伙也是吃够了苦头。 “好，这次我们一起去。”赵辰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 “嗯！”秦怀玉重重点头，而后便与二人拱手，转身离去。 “前三这家伙越来越不说话了。”程处墨与赵辰说道。 “秦叔的死，一直是一块压在他心里的石头，这块石头不敲碎了，他是没办法跟往常一样的。”赵辰缓缓说道。 秦怀玉心里的恨实在是太重了。 唯有将惠真斩杀，或许秦怀玉才能恢复一些。 程处墨也是点头。 …… 翌日清晨。 赵辰便率领大军去往沙城。 沙城原本是属于高句丽，后来被渊盖苏文割让给大唐。 即便是成了大唐的疆域，但沙城的百姓还大都是以高句丽人为主。 负责沙城城防的是薛仁贵。 八大金刚周青他们也来到了此处。 大军进城的时候，除了薛仁贵领兵迎接，整个街上门窗紧闭，看不见一个沙城百姓。 “汉王殿下。”薛仁贵一脸恭敬的与赵辰行礼。 当初若非赵辰提拔，他薛仁贵也许现在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 哪里会有今日这般镇守一城的地位。 “薛将军辛苦了。” “诸位也都辛苦了。”赵辰与面前沙城一众将领说道。 众人皆是望着赵辰。 对于很多人来说，赵辰便是他们的信仰。 眼前这个年轻人，自踏入战场以来，从没有一场败绩。 便是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渊盖苏文，也是赵辰的手下败将。 眼下赵辰亲自坐镇沙场城，众人心里是无比安定。 “汉王殿下辛苦。”众人齐声说的。 “先说说沙城情况吧。”赵辰也不喜与人说些寒暄的话，当下便是开门见山。 “汉王殿下，虽说我大唐统领沙城已经有近一年时间，但沙场百姓依旧不承认自己是大唐子民。” “很多时候，这些人都会在暗中与我军为敌。” “若是会跟大军来犯，末将担心他们会与惠真大军里应外合。”薛仁贵与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 来这里之前苏定方就与自己说过这事。 沙城历来是高句丽的城池，虽然之后被割让给了大唐，但高句丽百姓并不认同。 与大唐为敌，那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不过此事若是长久的这般下去，定然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 眼下最好还是要先解决这件事，否则一旦与高句丽发生战争，还得分心处理这些百姓。 “薛将军有什么办法？”赵辰与薛仁贵问道。 “汉王殿下，不若将这些高句丽的百姓全部赶出沙城，如此一来沙城，竟然可以保障其内部安全。”说话的人是薛先图。 也是薛仁贵的堂弟。 “此举绝对不妥，我大唐乃仁义之国，怎可行如此不仁之事？” “高句丽百姓也是人，把他们赶出沙场，无疑是让他们去死。” “若是这样做，后世的史书该如何写我们？”薛仁贵当即反对。 薛先图被薛仁贵噎住，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当即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将百姓们赶出沙场确实不妥，正如薛将军说的，高句丽百姓也是人，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才是外来者。” “我们把原主人赶出去，实在有些不像话。” “而且若是可以让高居于百姓帮助我们一起抵抗惠真大军，那更是一件美事。”赵辰与众人笑着说道。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你们先在这里稳住他们 沙城以北，一百里出处，是渊盖苏文麾下大将惠真领兵屯驻之地。 惠真说来也是走运。 当初在葫芦谷险些被赵辰吓破了胆，也是因为如此，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之后回到高句丽，惠真又得高句丽名医救治，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此次渊盖苏文令其再次领兵。 此刻惠真统领着高句丽五万大军，对沙城虎视眈眈。 “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对沙城动手？” “大帅前些日子不是下了命令，说让我们见机行事。” “如今天气逐渐变暖，就是不趁着这个机会，之后就怕没这么容易了。”营帐中，惠真手下将军与惠真说道。 “沙城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惠真面无表情的问道。 “启禀将军，今日沙城有消息传来，说唐国的汉王赵辰领兵已经来了边境，好像说今日已经到了沙城……” “那个赵辰也来了？”惠真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此次跟着惠真来此的将军们，都是高句丽新一批的将领。 惠真在大唐葫芦谷遭遇的事情，也并没有在高句丽传开。 当然这些人也都听过赵辰的名字。 但看到惠真和这般模样的时候，众人心里也是感到很是疑惑。 不过是一个汉王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 一众将领心中不解。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大惊小怪？”惠真目光扫过眼前一众年轻将领。 众人没有回话，脸上却是有着不以为然的神色。 “那个赵辰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本将军也不怕告诉你们，之前与大唐一战，若非是这个赵辰，如今我高句丽的兵士已经进到长安。” “若非是这个赵辰，我高句丽的沙城何至于割让给大唐？” “战场上若是遇见这个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率先将其击杀。”惠真缓缓说道。 即便是此刻回想起赵辰在战场上的表现，惠真后背也是感到一阵冰凉。 当初若非是自己运气好，侥幸从赵辰手下逃命。 恐怕如今自己的尸体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将军那个赵辰真那么厉害？” “难不成还比我们大帅强！” 一众高句丽将领依旧不信。 惠真也没有再与他们解释。 信与不信，之后在战场上就能亲眼所见。 而如今赵辰已经来了战场，他惠真心里莫名的感到无穷的压力。 当初自己苟全性命，如今再遇上赵辰，怕是再也没有那般的运气。 而且自己还杀死了大唐将领秦琼，惠真也听说秦琼之子，秦怀玉一直在边境苦练。 为的就是找自己报仇。 惠真倒是不担心秦怀玉，可赵辰这次也出现在这里，他惠真危险了。 “那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有年轻将领与惠真问道。 惠真皱眉，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的行动。 “沙城百姓原本是我高句丽的百姓，但他们如今在唐国的统治下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估计早已变节。” “沙城百姓，在沙城附近的村落，储存了不少粮食。” “将军，不如我们把这些粮食都抢过来。”一名年轻将领与惠真建议道。 “抢过来！”惠真有些迟疑。 对于沙城的百姓惠真也很是有些不耐。 既然沙城割让给了大唐，那沙城的百姓自然也是大唐百姓。 眼下大军粮草不足，若是可以抢来沙城百姓们的粮食倒也能解决眼下问题。 只是这样做的话，高句丽其他城市的百姓会如何看待？ 惠真有些迟疑。 “将军若是担心，可以让将士们扮成唐军士兵的模样，这样一来既抢到了粮食，解决我们目前的情况。” “二来也可以栽赃给唐国士兵。” “这从他们唐国的话来说叫做一石二鸟之机。” “将军以为呢！”另外一名士兵也跟着说道。 听到这里，惠真眼前一亮。 如今沙城附近，还依旧是大雪覆盖。 他们五万人的给养，也一直在路上被延误。 若是长久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但方才自己麾下将领的建议，无疑是一个好办法。 让自己的人扮成大唐士兵，去抢劫沙城百姓的粮食。 既得到了粮草，又把抢劫这件事情栽赃给了大唐军队。 让沙场百姓们与城里的大唐军队彻底对立。 这简直就是个完美计划。 “这个办法不错，可以一试。”惠真点头。 惠真并不担心这个计划暴露。 渊盖苏文告诉他，大唐皇帝与群臣最注重仁义。 只要他们不主动对大唐军队用兵，不管是谁来统兵，都不敢主动攻击他们高句丽。 眼下这场栽赃，就算是被大唐识破了。 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们计划一下，今日晚上趁着夜色，派一千将士袭击沙城附近的村落，把他们的粮食全部抢走。” “记住，不要说我们高句丽话，以免暴露我们的身份？”惠真与一众将领高告诫道。 …… 众人并不清楚赵辰的计划是什么。 但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收到沙城周边村落被大唐军队抢劫的消息。 说是收到消息，倒不如说是被沙城百姓给堵了门。 数以千计的沙城百姓将沙城衙门堵得结结实实。 他们人人满脸愤怒，手中拿着棍棒，一副要冲进衙门的模样。 薛仁贵有些为难。 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自然沙城百姓对他们接手沙城很是不乐意。 但也没有闹出这么大动静。 眼下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估计沙城百姓真的得跟大唐将士们动起武来。 若真是那样，大唐军队在沙场恐怕是更加难以立足。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青与薛仁贵问道。 眼前就是数以千计的沙场百姓。 从他们愤怒的眼神中看出，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处理好，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薛仁贵此刻也是没有办法。 让他上阵杀敌，他自然是不惧。 处理这些事情可不是薛仁贵的强项。 “汉王殿下在哪？我去找他！”薛仁贵与周青说道。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赵辰。 薛仁贵相信赵辰一定有办法。 “汉王殿下今早出城巡视城防去了，还没有回来。”周清与薛仁贵说道。 “你们先在这里稳住他们，我去找汉王殿下！”薛仁贵与周清说道。 赵辰还没有回来，但眼下这里恐怕拖不了太长时间。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亲自去寻赵辰。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沙城北门地势平坦，几乎无险可守。” “若是高句丽进攻此处，我大唐军队怕是难以驻守。” 赵辰骑在马背上，与程处墨等人说道。 几人也是点头。 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沙城周边的地形就如同一个漏斗。 面对着大唐的方向，只有一个很小的窄口。 但靠着高句丽的方向却是平坦的地方。 在此种情况下，沙城便显得无比的重要。 若是丢了沙城，他们想要拿下高句丽，便会变得无比艰难。 “无论如何这沙城不能丢。”李恪开口说道。 “怪不得应该是我那家伙当初会舍得割让着沙城给我们，原来他早就打好了算盘。” “若是我们没有充足的兵力储备，估计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被他把沙城重新夺回去。”程处墨恨恨说道。 秦怀玉没有开口。 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就是杀死惠真，为自己父亲报仇。 “赵大，昨日你说的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骑在马背上程处默想到赵辰昨日说的那些，心里还是很疑惑。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赵辰笑着说道，目光看向前面疾驰而来的薛仁贵。 “汉王殿下，城里出大事了。”薛仁贵来到赵辰面前，翻身下马，与赵辰说道。 “怎么了？”李恪面露异色，追问道。 “沙城周边附近的村落昨日被伪装成我大唐将士的高句丽士兵袭击了！” “他们抢走了村落百姓所有的粮食，甚至还屠戮了不少村落里的百姓。” “如今那些幸存的百姓来到城里，与城里的沙城百姓联合一起，要我们给一个说法。”薛仁贵与赵辰说着城里发生了事。 “他们都是没有脑子吗，我们要是想拿他们的粮食，还用得着去抢？”程处默怒道，恨不得给那些闹事的沙城百姓们一人一拳。 “汉王殿下，末将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只能来到此处，向您汇报此事。”薛仁贵再次说明自己的来意。 “皇兄，这明显是惠真他们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沙城百姓与我们为敌，而后彻底孤立我们。” “这事情若是没有解决好，我们怕是在沙城将会寸步难行。”李恪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凝重。 李恪其实已经能预见到事情的后果。 要是他们没有办法解决此事，本就跟他们不怎么一条心的沙城百姓必定彻底与他们离心离德。 到时候别说对抗惠真大军，怕是在沙城都难以立足。 “我们先回去。”赵辰点头，然后只是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李恪张了张嘴。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也是咽回去肚里。 一行人骑马飞快地返回沙城。 还没到沙城衙门。 远远就看到衙门门口聚集了数不清的沙城百姓。 每个人手里都是拿着棍棒，满脸愤恨的模样，嘴里说着听不懂的高句丽话。 周青等人领着大唐士兵，艰难地维持着衙门的秩序。 “过去让他们安静下来。”赵辰与身后众人说道。 众人点头，而后便听到一声猛烈的爆炸声。 沙城百姓被惊了一跳。 纷纷寻着声音看来。 “让你们之中能够说中原话的站出来。”赵辰走在台阶上，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沙城百姓。 “我会说中原话。”一名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望着面前的赵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又转变成浓浓的愤怒。 “说说什么情况吧？”赵辰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 “什么情况！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昨日晚上你们派了近千名唐国士兵，将我沙场周边的所有村落几乎都全都抢了个遍，还杀了我们不少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沙城百姓也是大唐百姓，可结果呢？” “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中年男人愤声说道。 “你放屁！俺们什么时候派人去抢你们的东西了？” “就你们那些破烂，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程处墨大怒。 “这里除了你们谁还有那么多人？” “今日你们若是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绝对不会答应的！”中年男人更是生气。 身后的沙城百姓也是大声喊叫。 程处墨脸都气红了，正要叫士兵们上去将这些人捉拿了，却被赵辰挥手拦住。 “我大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过你们的粮食被抢，我们也有责任，这样吧每家每户被抢走了多少粮食，全部来我这里报账。” “我全部双倍奉还，另外若是有人生死，双倍之上再加两倍。” “你们现在就可以去领取粮食。”赵辰与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当时就愣在那里。 其实来闹事，他们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他们是沙场百姓，而沙场原本是高句丽的。 他们本就是高句丽人。 大唐的官员又怎么会在乎他们。 但眼下这个年轻人竟然答应双倍偿还他们的粮食。 中年男人将赵辰的话，翻译给身后的一众高句丽百姓们听。 沙城百姓们皆是一脸错愕的望着赵辰。 “赵大？”程处墨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赵辰竟然会是这样的解决办法。 东西又不是他们抢的，凭什么他们要偿还。 而且这次偿还了，那下次呢？ 惠真再派人来抢这些百姓的粮食，他们还要再赔吗？ 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太过软弱。 程处墨都觉得眼前的赵辰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李恪也是一脸狐疑。 只是他没有像程处墨那样说出来。 “你说的可是当真？”中年男人显然还是有些不信。 “我乃是大唐汉王赵辰，此处我说了算，薛仁贵，派人给他们发放粮食。” “粮库中若实不够从军队的粮仓取用。”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汉王殿下你这……”薛仁贵也是懵。 他也完全想不通赵辰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些沙城百姓压根就不是他们大唐人。 别说给他们粮食了，就凭他们这样把闹事，就算是杀了他们也无所谓。 给粮食，还要从军中的粮库取粮食给他们。 这要是日后再来一场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军中缺粮，他们这些大唐将士们该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可真的是走投无路。 为了这些个不知死活的百姓，值得吗？ “按我说的去办就是。”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叹了一声，终究是领命而去。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这个计策果然也是歹毒 “赵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惠真他们派人抢了沙城百姓的粮食，还杀了他们的人，怎么还让我们赔粮食给他们？” “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成了纯纯的冤种？” 程处墨很是不理解。 即便是此刻回到了住处，他还是想要与赵辰问个明白。 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 沙城百姓的粮食被惠真派人抢走了，结果他们大唐将士还要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赔偿给沙城百姓。 这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沙城百姓本来就与他们不是一条心，这样做，别人只会把他们当成傻子。 程处墨完全搞不懂赵辰这样做的用意。 “是啊，皇兄这样做显然没有道理。” “还是皇兄你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李恪也与赵辰追问。 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得有一个解释。 否则传到了长安，百官还不知道如何在背后说赵辰。 而且李恪心中也在猜测，惠真既然敢抢一次，那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再讲第二次。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他们哪有那么多粮食给这些沙城百姓。 “知道他们为什么扮作我大唐将士去抢沙城百姓的粮食吗？”赵辰与面前二人问道。 二人沉默片刻，随后便听到李恪开口：“他们想一石二鸟，既抢了粮食，又能栽赃给我大唐将士。” “不错，他们也知道我们在沙城立足未稳，与沙城百姓关系并不好。” “通过这样的方法，必定可以让我大唐将士与沙城百姓相互对立，若是之后与高句丽发生战争，这些杀伤百姓，不但不会成为助力，反而可能会成为我们潜在的威胁。”赵辰点头说道。 “那皇兄你方才还……”李恪更是不理解。 既然赵辰明知道高句丽人的算盘。 那怎么还要把粮食赔给沙城百姓？ 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会是出自赵辰的手？ “明知道吃了亏，还要硬着头皮这样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程处默与赵辰问道。 “你们说今日，这城里的事情会不会传到惠真的耳中？”赵辰与二人问道。 “肯定的，城里肯定有高句丽的探子，说不定探子此刻正在汇报城里方才发生的事情。”程处墨肯定的点点头。 沙城可是一座不小的城池。 里面各种人，形形色色。 肯定会有高句丽的探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就是要让惠真知道，我们赔偿了沙城百姓的粮食。” “知道了这个消息，惠真大概率有两个选择。” “第一，不做任何动作，此事到此为止。” “第二，继续派兵去洗脑沙城周边村落，抢夺他们的粮食。” “你们觉得，惠真会做何选择？”赵辰与二人问道。 二人沉默。 他们的第一直觉都是惠真，会选择继续抢夺沙城百姓的粮食。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不要白不要的。 还可以栽赃给大唐将士。 “我觉得他会选第二个。”李恪与程处墨都是这般说的。 赵辰点头，而后笑道。 “确实是这样，惠真肯定会选择再次派人来抢夺粮食。” “只要他这样做，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的机会？什么机会？”旅客与程处墨皆是狐疑的看着赵辰。 他们到现在也是想不通，赵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既然他们派人来再次抢夺粮食，我们便可以让他们一起擒拿。” “而后当着沙城百姓的面揭露他们身份。” “你说当沙城，百姓们知道抢夺他们粮食的竟然是自己的人，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光抢粮食不说，还把他们的亲人都杀了。” “再对比我们给他们发粮，安抚他们，沙城百姓最后选择跟随谁？”赵辰笑着说道。 程楚墨张着嘴。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赵辰这个计策。 若是一切都按照赵辰的计划进行沙城，百姓肯定会选择相信他们大唐将士。 至于高句丽的军队。 也必定为沙城百姓所唾弃。 之后沙城百姓肯定会选择追随他们大唐。 这个计策果然也是歹毒。 既挫败了惠真的阴谋，又收归了沙城百姓的心。 一石二鸟。 “皇兄真乃奇才，李恪佩服的五体投地。”李恪与赵辰拱手说道。 “你们去准备一下吧，今日你们便带人去埋伏在沙城周边的各个村落，只要惠真的人出现，立即将他们全部缉拿。”赵辰与二人说道。 “好。”二人领命而去。 …… 惠真大营。 惠真很是高兴。 一切按照他的计划，不但抢到了沙城百姓的粮食，缓解了自己的粮食短缺问题，还引起了沙城百姓与大唐军队的冲突。 听到斥候来报，说沙城衙门已经被沙城百姓给堵得水泄不通。 惠真脸上的笑容已经按捺不住。 “本将军说什么，只要计谋用的得当，不管是怎么样的对手，都得在本将军面前失手。”惠真笑容满面。 “将军说的是，那赵辰被外面传的神乎其神，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碌碌之辈。” “我看了，估计都不用我们动手，沙城百姓就能把他们全都生吞活剥了。” 有将领奉承着惠真的话，面上也尽是讨好的笑。 “将军，斥候来报。”营帐外突然再次传来声音。 “让他进来。”惠真与外面喊道。 “将军，方才沙城传来消息，那唐国的汉王下令赔偿沙城周边村落百姓被抢走的粮食。” “而且还是双倍赔偿。” “此刻那些沙城周边村落的百姓正在一车一车的把粮食运回自己家里。”斥候与惠真说道。 “什么？”惠真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赵辰竟然赔偿沙城周边村落百姓的粮食。 这是他惠真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难道这赵辰是担心跟沙城百姓起冲突，所以才这样想出一个办法？ 惠真心中暗暗想道。 “你先下去！”惠真与斥候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将军这大唐的汉王委实有些奇怪，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担心跟沙城百姓起冲突，所以才答应赔偿？”营帐中一名年轻将领与惠真问道。 可惠真就哪里能猜到赵辰的心思。 不过眼下看来，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毕竟大唐军队虽然占据了沙城，但沙城还是以高句丽人为主。 若是跟这些本土百姓对立，恐怕即便是赵辰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你的担心也有些道理 虽然觉得奇怪，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沙城百姓以我高句丽人为主，占有八成以上，就是他大唐军队与我高句丽百姓相互对立，那赵辰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想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那赵辰才会选择息事宁人。” “不过他想错了。” “就算是那些百姓选择不闹事，那本将军也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能抢他第一次，那就可以抢他第二次。” “他赵辰是不是喜欢赔偿粮食吗，那我就再派兵去抢，看他到底能赔多少次。”惠真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听到惠真做出这样的决定，部分高句丽将领眉头紧锁。 “将军，您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于草率的些，如果这是赵辰的计策呢？” “他把粮食赔偿给沙场百姓，就是等我们上钩？” “他在暗中埋伏人马，把我们前去抢粮的人一网打尽！”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道。 惠真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虽然他觉得眼前这名将领说的有一些道理。 但若是自己听从了他的建议，岂不是说明自己方才的猜测竟然全都是错的。 自己这个沙场老将竟然比不过眼前的一个年轻小子？ 惠真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碍于眼前这么多人，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你的担心也有些道理，不过也是多余的，沙城城外周边那么多村子里，他哪知道我们要去抢哪一家。” “再者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派兵过去，你觉得赵辰会让他手下的士兵在这那么寒冷的天里，埋伏在野外？”惠真笑着说道。 年轻将领一时语塞？ 随后又是自嘲的摇了摇头。 听惠真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大可能会成为现实。 毕竟这外面的天气确实寒冷。 他们又没有确定什么时候去抢劫沙城百姓。 难不成这么冷的天赵辰还让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在外面死死的守着他们？ “好了，就这样吧，具体行动的时间等本将军的命令！”惠真与众人摆手道。 众人也是点头，随后便四散离去。 …… 夜晚。 李恪与程处墨分别领着一支千人小队，匍匐在村落周边的山丘上。 外面是冰天雪地。 地上的雪也冻得硬邦邦。 一拳砸上去，拳头都要擦破皮。 不过一众大唐将士们并没有感到特别难受。 即便是异常寒冷的天气，他们也只是微微的搓着手。 “将军这棉衣也太保暖了些，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暖和的衣服。” “现在趴在这个雪地上，竟然只感到一点点的寒冷。” “当真是神奇极了。”一名士兵趴在李恪身边，与李恪小声说道。 李恪笑了笑。 他们今日出来的这些人，全都换上了从长安带过来的棉衣。 李恪是没有想到。 一件简简单单的棉衣，竟然如此保暖。 即便是手冷的通红，但他们的身上却是暖和和的。 在这等严寒的天气下，竟然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这是汉王亲自栽种的棉花，用来做这个棉衣的，便是朝廷那些大官们都没得机会穿，都是率先让给你们了。”李恪与身边的士兵说道。 “真的？”士兵面露惊讶之色。 这棉衣他是第一次。 但听到李恪说，连朝中的那些大官都没有机会穿，而他们却是先穿上了，这免不得让士兵感到惊讶。 “棉衣刚做出来的时候，陛下的意思是准备给朝廷官员们先一人发上一套，但皇兄拒绝了。” “他说将士们在前线冰天雪地，正是需要这棉衣的时候，应该先给将士们准备。”李恪与士兵接着说道。 士兵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如此保暖的棉衣，自己竟然要好好的保护。 夜色渐深，前方的村落灯火渐渐熄灭。 也没有看到惠真派人来抢夺沙城百姓的粮食。 李恪心里也知道，惠真又不完全是个傻子。 肯定会有所防备。 也没有说今日一定会来。 但他们却是不能走。 他们得一直待在这里，安心等着惠真派人前来抢夺沙城百姓的粮食。 天色渐渐亮了。 一众大唐将士蜷缩在草垛上。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微微的活动了身体。 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从长安带来的炒面粉。 虽然没有热水，但他们还是举着的干巴巴的炒面粉，随后又寻了一点旁边干净的冰雪。 便这样一顿就解决了。 李恪也是如此。 三日之后。 惠真营帐。 “沙城有没有消息？”惠真问着手下的斥候。 “回禀将军，沙城没有什么消息，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斥候回答道。 “那沙城周边的村落呢，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惠真继续问道。 “没有。”斥候摇头。 惠真挥手让斥候退去，自己却是紧锁眉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赵辰真的就是赔偿百姓的粮食，然后什么计划都没有？ 可若是有计划，这么长时间也该有动作。 “将军既然没有动作，那我们就继续派人去抢粮食吧！” “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有麾下将领与惠真建议道。 “你们呢，还有什么其他看法？”惠真与营帐中其他将领问道。 没有人说话。 一连几日都不见沙城有任何动作。 即便是之前怀疑赵辰可能有什么计划，但现在终究是没有什么头绪。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今天晚上我们再派一千人马去袭击沙城周边的村落，抢光他们的粮食。” “记住跟上一次一样扮成他们大唐的士卒，记得要多说几句中原话。”惠真与众人说道。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而后便离开营帐。 营帐中，惠真面露笑容。 他想着今日这次抢夺粮食若再次成功。 赵辰在大唐军队的声望，必定会大降。 也算是为之前的自己小小的报了一个仇。 想到之前自己会吓到数万将士，竟然死在赵辰手下，惠真心里便凭空生出一股怒气。 他之所以能从之前的抑郁中回缓过来。 原因是他觉着赵辰击败他，只是用了那轰天炮。 那种强大的武器，换作是别人也一样无法抵抗。 若是赵辰跟自己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较量计策，赵辰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今夜，他就要让赵辰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凡是见到活的，一概诛杀 惠真派出来的证明是他手下最为精干的一人。 上一次抢夺沙城周边村落百姓粮食的也是此人。 作为惠真手下作为精干的将领，纯已思深得惠真的信任。 否则这般重要的事情，惠真也不会派他来做。 夜幕落下。 纯于思换上一身大唐将领的衣服。 身边的几个亲卫也是如此。 惠真挑选他们的原因，其中之一便是他们能够熟练的说中原话。 这是为了让沙城周边村落的百姓相信，第二次抢夺他们粮草的人还是沙城里的大唐士兵。 如此一来，沙城百姓必定与沙城大唐士卒发生激烈冲突。 只要再发生冲突，必定是会流血死人。 而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惠真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计划暴露，但战争嘛，总是不可能万全。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得尝试一下。 我之前他们已经赢了一次。 况且最近的情报显示赵辰并没有派任何人埋伏在沙城周边的村子里。 既然如此，他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将军，都准备好了。”亲卫与纯已思说道。 纯已思点点头。 他也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之前第一次成功抢夺了沙城周边村落百姓的粮食之后，他回到营地里受到了惠真极大的认同。 让他在惠真麾下一众将领中，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这次若是再获得同样的成功，他的名字必然可以传到大帅渊盖苏文的耳中。 若真是如此，日后升官发财竟然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纯已思心里便是激荡一片。 “命令下去，今日所有人，尽管对那些村民动手，但凡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不会中原话的人不准开口说话，一切等待命令。”纯已思与身边亲卫说道。 “是，将军。”亲卫领命而去。 纯已思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扬起马鞭：“出发！” …… “将军，纯已思军已经领兵出发。”营帐中，有士兵与惠真说道。 惠真点头，而后美美的饮了一杯酒。 “知道了。”惠真说了一句。 随后便走出营帐。 抬头看着沙城的方向，惠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他相信这第二次突袭，定然可以再次让沙城百姓与大唐军队产生巨大的矛盾。 只要这个矛盾发生了，便会在双方的心里生根发芽。 到时候自己若是得到命令，可以对沙城发动攻击，那些不知真相的沙城，百姓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到时候拿下沙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来人啊，时刻给我注意沙城方向的唐军，但凡他们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今日这一战，无论如何能出任何意外！”惠真又与身边的士兵说道。 士兵赶紧跑去传令。 “将军放心好了，我们今日准备突袭沙场周边村子的计划，也不过是才决定不久，再说沙城周边那么多村落，这个我们会抢哪一处。”一旁跟着惠真的将领笑着说道。 惠真笑笑，他倒是不太担心这件事情。 只是想着赵辰的名头，加之赵辰这次有些奇怪的举动让惠真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不过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凌厉夜风，惠真心里又安定了不少。 这么冷的天，虽然不是滴水成冰，但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动声色的埋伏。 哪有那么容易。 便是自己在这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感到嗖嗖的凉风直往脑袋里钻。 “说的不错，那便不要派人了，纯已思那边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于我就是？”惠真说道。 …… 沙城周边村落最远的距离沙城城池有五十里之远。 纯已思带着手下士兵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深时分。 漫天的星空，骤然被乌云所覆盖。 伸手而不见五指。 只能看到微微发光的雪地中，有着漆黑的身影在移动。 “将军前面就是沙场的一座村子，消息说他们在沙城领了不少粮食回来，我们是不是……”亲卫与纯已思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整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杀了。 然后把所有的粮食全部抢走。 这样幸存下来的沙城百姓自然会更加愤恨大唐士卒。 惠真交给他们的任务，也可以完成的更加完美。 “你这个法子不错，传本将军命令，所有人全部杀进村子里，凡是见到活的，一概诛杀。”纯已思与亲卫说道。 亲卫点头，而后与身后的一队士兵传令。 一千人穿着大唐士卒的衣裳，趁着夜色摸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百姓还在熟睡之中。 谁会想到血腥的屠刀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血雨腥风，哭喊惨叫连连。 不过半个时辰， 整个村子里便再无哭喊声。 唯有噼里啪啦的大火灼烧，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前面五里还有一个一千户的村子。”亲卫提着被腥臭的鲜血所覆盖的长刀走到纯已思面前。 俨如出地狱的恶鬼。 “五里路程不算太远，就算沙城的派人来救也赶之不及。” “传我军令，所有人，先将此处的粮食囤积在这里，立即奔向下一个村子，一千多户，这次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光，把东西全都抢回来？”纯已思与身边的亲卫命令道。 方才亲卫的那些话，很是深得他的心。 只要他们多杀一些沙城百姓，然后故意放走一些人，让他们误以为杀他们的人是沙城的大唐军队。 到时候就不像之前那样，只是为了讨要粮食回来那么简单。 说不定整个沙城百姓会拿起刀剑，跟大唐士兵直接拼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可算是坐山观虎斗而渔翁得利。 自己不废一兵一卒。 让沙城自己先乱了起来。 到时候渊盖苏文还不得狠狠的奖励自己。 “是，将军。”亲卫面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方才屠戮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可是让他心里感到无比的爽快。 接下来还有一千户的村子，到时候自己…… 想到这里亲卫心里更是激荡不已。 转身离去的时候，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一千人迅速将抢夺过来的粮食堆放在一处落后，不等休整便立即开拔五里之外的沙城村子。 夜色愈发深沉，只能远远看到被纯已思率军摧毁的村子，还在熊熊的燃烧着大火。 烈火冲天，似有与苍天哀嚎一般。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不要脸的唐国人 李恪正领兵埋伏在沙城四十里之外的一处村子。 此处是通往沙城的必经之路。 惠真若是派人想要再次侵袭沙城周边村落，必定要经过此处。 李恪已经带人在这里趴了三天三夜。 白天他们还能舒服些，只需要伪装自己的痕迹，被人发现就可以。 但晚上夜晚的温度冷到极致。 他们只能依靠身上的棉衣以及身上携带的炒面粉苦苦支撑。 也幸亏是有这些东西，不然他们哪里坚持不了这么久。 李恪刚安排好将士们守夜，正要寻一处地方休息。 忽然便见远处燃起熊熊大火。 李恪知道，起火的地方是另外一个村子，距离此处大概也只有五里左右。 而好端端的村子起火，显然是不正常的。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不准休息，鱼儿上钩了。”李恪与身边的士兵喊道。 众人刚想休息。 听到李恪的声音又立刻睁开了眼睛。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燃起的熊熊大火。 “将军，那是五里外一个叫白村的地方，怎么起这么大火？”士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与李恪说道。 “惠真派人来了，看样子他们是直接把那个村子都给烧了，估计村子里的人也活不了几个。” “我们面前的黄村距离白村不过五里，他们一定会继续往这边过来。” “所有人按照之前的部署，立刻行动。”李恪与众人说道。 众人来不及多想，然后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 李恪目光紧紧的望着前方。 但这五里路，似乎是很长一段距离。 李恪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惠真手下的那些人只是屠戮了一个村子，这里他们并不会过来。 李恪甚至都有些泄气。 然而正当他准备让将士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将军，是战马。”士兵跑来与李恪说道。 李恪点头。 大半夜的这么多战马，肯定不会是自己这边的。 那定然是惠真派出来抢夺沙城周边村落百姓粮食的部队。 “弓箭手，注意时机，等他们开始杀人，我们再动手。”比克身边的传令官说道。 传令官应声离去。 李恪趴伏在山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一大队骑兵。 …… 纯已思有些得意忘形。 他原本还是有些担心，这里会埋伏大唐军队。 毕竟这个村子是通往沙城的必经之路。 要是换做自己埋伏，肯定是埋伏在这里。 所以他等了好一阵时间。 不然五里路哪至于需要这么久。 半个时辰，纯已思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 所以他这才命令手下士兵朝黄村冲来。 黄村似乎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变得心惊胆战。 所以他们在村口的位置设置了岗哨。 一口巨大的钟倒吊在村口。 岗哨忽然见到一大队骑兵朝他们冲来，当时腿都吓软了。 不过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奋命的敲响了面前的大钟。 “当——” 巨大的钟声响荡在整个村子里。 村子里立刻一阵骚动。 纯已思也听到了这一声响动。 微微迟疑之下，径直带着士兵朝村子里冲去。 只要村子里没有埋伏大唐军队，他纯已思率领一千骑兵，哪里会惧怕这些普通的沙城百姓。 这些百姓想要反抗自己，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所有人，凡是有人敢拦住我们的全部格杀勿论。”纯已思大声喊道。 而且他还是用中原话喊的。 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这些村子里的百姓以为，前来抢夺他们的就是沙城的大唐军队。 果然，村子里的百姓听到纯已思的声音。 纷纷大声呼喊。 “乡亲们，唐国的狗又来啦，大家快逃啊！” “这些不要脸的唐国人。之前还说赔偿我们粮食，结果转身就来袭杀我们。” “我们要是能够活命，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村子里的百姓纷纷大声喊。 不少人更是直接被纯已思手下的骑兵挥刀砍杀。 纯已思勒住马头，停在整个村子的正中心。 “你们这些贱民们听着，我乃是大唐汉王赵辰麾下，你们竟然敢堵住沙城衙门，讨要粮食。” “简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我奉汉王殿下之命，把你们这些村子里的百姓全都杀了，所有的粮食全都收回。” “你们乖乖的就在这里等死，免得死前还要遭罪。”纯已思大声与村子里的百姓喊道。 “你们这些混蛋！” “你们不得好死！” “就算是做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等着，渊盖苏文大帅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黄村的百姓纷纷大声呼喊。 但眼下显然他们已是濒临绝境。 一千骑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屠刀。 将所有黄村百姓全都围在一个巨大的草地中心。 “听本将军命令，所有人……” “啊！” 一声痛苦的呼喊，竟然从纯已思的嘴里出来。 一千骑兵以及早就被吓蒙的黄村百姓此刻皆是，面色愕然地看着纯已思。 纯已思痛苦的喊了一声之后，众人便见他捂着自己的左边肩胛骨。 在火把的照耀下，一支长长的箭矢分明刺穿了他。 “将军！” “将军！” 麾下士兵突然一阵呼喊。 甚至不少人直接说出了高句丽话。 “有埋伏！”纯已思大声喊道。 便见他话音刚落，成千上万的箭矢便是齐齐朝他们激射而来。 骑在战马上的高句丽士兵自然是一个个活靶子。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有近百人纷纷坠于马。 黄村百姓回过神来，纷纷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只感觉到头上的箭矢发出破空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激射而过。 “将军，我们被埋伏了！”高句丽士兵与纯已思喊道。 纯已思心中大惊。 肩膀上的疼痛更是让他脑袋一片混乱。 “闭嘴！”纯已思大声喝道。 当下这些士兵们，一点冷静都没有。 嘴里说着高句丽话，岂不是要把他们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所有人，立即朝村口撤退！”纯已思果断命令手下士兵跟着自己撤离。 眼下自己显然是被埋伏了。 若是再不走，恐怕就没有机会。 但撤离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李恪早已率领人马在村口等着们。 纯已思领兵从村子里撤离到村口，远远便见到前方的路，已经被一种长枪兵给拦住了去路。 路上还有尖刺拦路。 他们是骑兵，可不敢让马匹这样冲过去。 这样过去，无论是马匹还是自己，全都会被扎成筛子。 但眼下，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你们准备怎么做 李恪骑在战马上，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纯已思。 “刚才听你说中原话说的还是挺利索的，现在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跪下投降，要么领着你们这些人全都死在这里。”李恪面无表情的与纯已思说道。 纯已思面色十分难看。 他想着从这里逃离，但眼下似乎没有任何机会。 他们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埋伏彻底打乱了一切部署。 方才那一轮骑射，再加上随之而来的骑兵冲杀，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跑散了大半。 眼下他俨然被李恪领兵团团围住。 “投降，难道你还真的能把我们这些人全部都留在这里？”纯已思狠狠的看着李恪。 原本是一次让他立下大功的机会，如今竟然被眼前这些人给破坏。 “那倒是无所谓，我只需要抓你们几个活口就是，对了，你们谁还会说中原话？”李恪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只需要证明今天来杀这些百姓，抢夺他们粮食的人是惠真手下的高句丽士兵兵就可以。 至于跑走了多少人，其实李恪并不在乎。 反正赵辰的意思是让这些百姓明白到底是谁在为难他们。 纯已思看着眼前的李恪，仔细思考着李恪方才的那些话。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可即便是反应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眼下他并没有把握，带领这些手下士兵全身而退。 可只要被李恪抓住活口，那他们的计划就全都得暴露。 要是惠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他纯已思还能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渊盖苏文会亲自下令将他纯已思收拾了。 但眼下纯已思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样？决定好了没有，要不要直接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李恪继续说道，面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纯已思面色更是难看。 投降，那更是不可能。 自己要是投降了，自己在高句丽的家人怎么办？ 渊盖苏文哪里会放过他们。 可要是不投降，就算是自己跑出去了，估计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将军。怎么办？我们已经被包围了！”高句丽士兵于纯已思问道。 面上尽是惊惧之色。 他们也都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场猎杀游戏，自己竟然反而成了猎物。 “不要慌，我会带你们冲出去的。”纯已思与士兵小声说道。 投降是不可能的。 为今之计，他只能领着一部分士兵从这里冲出去。 至于回去之后惠真的和渊盖苏文会怎么惩治自己，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可要是投降，那他真就死定了。 今日被李恪带人围了，只能说明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可是四周都是唐国士兵，我们要想冲出去，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士兵与纯已思说道。 而后又环顾了四周一圈。 发现到处都是唐国士兵。 “往村子里面冲，村子里都是黄村百姓，他们就是想收服这些人，要是他们也敢追进村子里攻击我们，必定会伤害到这些百姓，他们必定不敢！” “所有人撤退！”纯已思当机立断。 便是下令让剩余的士卒往村子里面冲。 原本就心惊胆战的黄村百姓，见到纯已思领着剩余骑兵一起朝自己这里冲过来，当即更是心肝胆俱裂。 也是下了四散而逃。 李恪追击的骑兵，也是让他们这些黄村百姓给阻拦了脚步。 最后只抓到，几十个还没有来得及逃走高句丽骑兵。 “将军，只抓到了他们这些人，其他都跑了！”士兵来到李恪跟前，与他禀报道。 李恪看了一眼前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几十名高句丽士兵。 然后只是微微点点头。 “去把村里的百姓全都聚集到这里来！”李恪与手下士兵说道。 士兵离开，很快惊魂未定的黄村百姓便被聚集到巨大的草地上。 方才纯已思率领的骑兵，虽然只是进攻的那么一瞬间。 却也让手无寸铁的黄村百姓死伤惨重。 如今黄村百姓站在草地中央，望着被困在地上的高句丽骑兵满眼都是怒色。 “有没有会讲中原话的。”李恪骑在马背上，与一众黄村百姓喊道。 “将军，我会。”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李恪面前。 “今日的事情你们也见到了，抢夺你们高句丽百姓粮食的并不是我大唐军队，而是你们高句丽军队伪装的。” “眼下我们只抓到了他们几十个人全都在这里，你们看看要准备如何处置他们。”李恪与面前的男人说道。 男人听到李恪这话，当即便是红了眼睛。 刚才那一场西沙，他一家老小全都死在了纯已思麾下骑兵的刀下。 现在听到自己竟然可以找这些人报仇。 男人眼里已是瞬间迸发出杀意。 “乡亲们，这位大唐将军说，这些杀害我们家人抢夺我们粮食的畜生，完全可以以我们自己来处置。” “乡亲们，你们准备怎么做！”男人没有回应李恪，而是转身与站在草地中央的黄村百姓喊道。 黄村百姓听到男人这话，当即也是愣在原地，而后便有人手里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怒不可遏的朝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高句丽士兵扔去。 “你们这些混蛋，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高句丽人，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们？”石头重重的敲在一个高句丽士兵的脑袋上。 一下一下。 高句丽士兵从惨呼中逐渐消失的气息。 其余高句丽士兵见到眼前如同恶鬼的男人，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鲜血将整个石头都染红了。 被男人砸碎脑袋的士兵也一动不动。 其余黄村百姓见到此番场景，也是被激发出了心中的愤怒。 分分抄着身边的石头，朝着被捆住的高句丽士兵砸去。 很快，整个草地上喊叫声连连。 血腥味缓缓的弥漫了半个夜空。 “将军，这些人真的够狠，不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没有把那些高句丽骑兵一网打尽，回去之后汉王殿下会不会……”士兵与李恪问道。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击杀来突袭沙城周边村落的高句丽军队。 但眼下他们并没有抓到几人。 大部分的高句丽士兵都从这里逃走了。 而且在他们不远处一座沙城百姓的村落被完全付之一炬，这样回去的话，赵辰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无妨，皇兄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些百姓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李恪微微一笑，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当你程爷爷是好欺负的 纯已思领兵侥幸逃脱。 看着眼下自己身前不过五百之数的高句丽骑兵，纯以思面上尽是忧愁之色。 自己要是这样回去，定会背惠真严惩。 可要是不回去，自己还能去干什么？ 难不成再去突袭另外一座村子？ 对，再去突袭另外一座。 纯已思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脱罪的办法。 虽然自己在黄村中了埋伏，损失了大半兵力。 但只要自己再去攻击另外一个村子，将他们的东西全都抢走，到时候回到营地，也能与惠真有所交代。 而且一夜之间连抢三个村子，就算损失那些人马，那也是正常。 况且那李恪带兵埋伏了自己，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领兵回了营地，哪里会想到自己再去抢夺另外一个村子。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纯已思心中大喜，随后便对面前的五百骑兵喊道：“所有人我们去十里之外的涉村，趁着天还没有亮，把涉村所有人全都杀了。” “如此就算回去惠真将军也不会如何责备我们！” 涉村在黄村以西十里之外。 以战马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 而且现在正是夜深时候。 一个来回，李恪也料之不及。 士兵们眼神有些挣扎，黄村一场大败，他们早就想赶紧回到营地。 但纯已思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得服从军令。 “所有人目标涉村，全速出发！”纯已思大喝一声，随后便是调转马头，朝涉村方向奔去。 一众将士迟疑片刻，而后纷纷追了上去。 …… 程处默有些烦恼。 赵辰命令他率领一千士兵埋伏在涉村这边。 说是除非涉村有敌军来袭，否则不管别处发生任何动静，他都不准领兵离开。 程处默有些想不明白。 赵辰这样命令自己做这个事情到底有什么意图？ 而且刚才他收到消息说黄村李恪率军埋伏的地方与高句丽军队发生了交战。 程处默心里有些着急。 当然他不是担心李恪，李恪率领一千人马，还是埋伏，那些高句丽骑兵没有准备，肯定不是李恪对手。 程处默着急的是，李恪都跟敌人交战上了。 而自己只能趴在雪地里啃雪。 实在是窝囊的很。 “玛德，早知道俺就去守黄村，让李恪那家伙捡了便宜！”程处默嘴里咬着一根枯死的草梗，满脸不爽的模样。 士兵们没说话，而是目光看着黄村的方向。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也想去往黄村阻击那些突袭而来的高句丽士兵。 但眼下似乎是不可能了。 “将军看样子是不会再有高智力的军队过来了，要不你早些休息去。”士兵与程处墨说道。 可程处默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心里像有蚂蚁啃一般难受。 “你先去睡，不要管俺。”程处默挥手，正要转身去一旁的树边撒泡尿。 忽然间就见一名士兵朝自己奔来。 “将军前面有动静！”士兵与程处墨喊道。 “什么情况？”程处默把裤子一提，赶忙问道。 “前面有一大批战马的声音，似乎是朝着我们涉村的方向过来。”士兵与程处默说道。 “玛德，竟然还有人。”程处默骂了一句，面上的笑容也是抑制不住了。 方才他还在说自己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 没想到黄村那边才发生交战，自己这边竟然也来人了。 “所有人注意，立即准备迎敌！”程处默命令道。 士兵们纷纷小心谨慎起来。 缓缓摸到涉村的村口。 不一会儿马蹄声便清晰悦耳。 再过片刻，数百名骑兵便是从东边方向直奔村口而来。 “将军，这些人甲胄不全，好像刚刚交战过，不会是黄村那边逃出来的高句丽军队吧？”士兵趴在程处默身边小声问道。 “嘿嘿，看样子还想杀个回马枪。” “不过遇到你程爷爷俺，你可就没什么好运气了！”程处默得意一笑而后便挥手下令。 纯已思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涉村，面上露出狰狞之色。 今日他一定要除掉眼前的这个村子。 杀光村子里的所有人。 这样他回去也算是与惠真有个交代。 不然他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所有人注意，只要见到活着的，全都给我杀了！”纯以思面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高句丽骑兵们也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 长刀上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杀！”纯已思大喊一声。 随后骑兵们便纷纷朝涉村村子里面冲去。 只是还没有冲到多远，一条条绊马绳便从两端被高高拉起。 马蹄碰到绊马绳，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骑兵们也纷纷坠落马下。 不少人头直接磕在地上，当即撞断了脖子。 “将军，这里也有埋伏。”士兵与纯已思大声喊道。 纯已思此刻也是回过神来。 心里又惊又怒。 自己方才已经被埋伏了一次，怎么来到这里又被埋伏了？ 这大唐军队到底在周边埋伏了多少人？ 此刻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些。 纯已思调转马头，就想逃离涉村村口。 但程处默早有准备，根本就不会给纯已思任何机会。 纯已思战马还没有跑上两下。 便听战马悲鸣一声，而后便重重栽倒在地。 纯已思往下看去。 见战马前面的两条腿竟然被齐齐的斩断。 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手持长刀的大汉。 大汉满脸络腮胡，正一脸狞笑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纯已思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喊出这么一句。 程处默都被他喊懵了。 自己是谁？自己当然是来取他性命的人。 “你程爷爷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还真大，刚去了黄村，现在又跑来这里。” “怎么，当你程爷爷是好欺负的！”程处默笑道。 手上的大刀便是朝纯已思挥去。 程处默举刀去挡，但他哪里是程处墨的对手？ 当即一下，手中的大刀便被震脱在地。 想要去捡，程处默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纯已思的脸上。 纯已思只感觉一阵昏天暗地。 随后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纯已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桩上。 木桩四处都站满了人。 所有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 纯已思环顾四周。 却见自己竟然已经被绑到沙城城里来了。 完蛋了。 纯已思心里只冒出来这么三个字。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把自己当做傻子 翌日清晨，纯已思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 周边也是站满了沙城百姓。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然被大唐军队给俘虏到了这里。 可自己是什么来头，被抓到了这里，哪里还能有活路？ 被抓过来的人，不只是纯已思一个。 他手下那些骑兵也被抓了好几十个人。 至于其他的，估计都在昨晚上跑散了。 他手下的那些骑兵也与纯已思一样，被死死的绑在柱子上。 此刻也慢慢的一个一个的醒了过来。 “将军！” “我们怎么办？”有士兵朝纯已思喊道。 纯已思没有回答。 现在他们还能怎么办？ 人都已经被别人抓住了，难不成还能从这里逃出去？ 纯已思心里有些懊恼。 昨夜要是不冲动，不去涉村企图扳回一场。 自己也不会落入另一个圈套。 今日也不会被抓来于此。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带人来袭杀我们黄村。”人群中突然有黄村百姓大声喊道。 “后来他又跑来我们涉村，幸好有唐国将士们埋伏，不然我们涉村也得遭了殃！”旁边有涉村百姓也是跟着说道。 “是他们干的？” “那之前抢夺我们粮食的难不成也是他们？” 人群中有还不明真相的百姓疑惑。 “当然是他们昨天晚上他们来我们黄村的时候，还是说这种原话，结果被大唐的蜀王殿下当场揭穿。” “他们还想拿我们黄村百姓当挡箭牌，没想到啊，他们竟然跑去了涉村，真是死有余辜。”黄村的百姓大声说道，看着纯已思等人，眼神里全都是愤恨。 纯已思依旧没有说话。 反正自己如今已是阶下囚，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死在这里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此刻纯已思只希望惠真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汉王殿下！” “汉王殿下来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而后让开一条道路。 赵辰从中缓缓朝纯以思走来。 “你就是赵辰！”纯已思见到赵辰的时候，眼神里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就是赵辰。 “听他们说，你是惠真手下的得力干将。” “只可惜你站错了队！”赵辰面色平静的望着，眼前的纯已思。 纯已思脸皮抽搐两下。 他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真的可以击溃他们高句丽军队。 纯已思始终相信高句丽是天下最为强悍的国家。 他们高句丽人是天底下最为强悍的人种。 这次自己只不过是小瞧的眼前这些人，所以才被抓来此处。 若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成王败寇，赵辰你今日抓了我，杀了我便是。” “你所谓的站错了队，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我高句丽是全天下最强的，整个天下都是我们高句丽的。”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成为高句丽得阶下囚。”纯已思恶狠狠的说道。 赵辰只是轻轻笑了笑。 并没有继续纯已思说什么。 既然他这么坚持，那自己就送他走就是了。 “诸位，之前的事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抢夺你们粮食的不是我大唐将士，而是你们高句丽军队伪装成的。” “沙城既然是大唐领土，那尔等自然也是大唐百姓，高句丽军队抢夺残杀你们，我作为大唐将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来人将他们推出城池，全部就地斩首，将脑袋送去惠真营地。”赵辰与身边大唐士兵说道。 士兵们领命而去。 将纯已思等人全都从柱子上放下，然后押着他们往城门口走去。 沙城百姓也纷纷跟在后面。 他们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何高句丽军队会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动手。 他们这些人明明都是一起的。 可如今呢，他们心心念念的高句丽军队竟然对他们挥舞着屠刀，而他们恨之入骨的大唐军队，就是给他们发粮食，还在暗地中保护他们。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一直想着渊盖苏文会率军来救我们回去，没想到……”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我们敌人竟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我们期盼的人，竟然一心想要杀死我们。” “这高句丽不回也罢。” “不得人心，这样下去高句丽离亡国灭种不远了。” 人群中百姓纷纷议论。 看着眼前那些被摁在地上的高句丽骑兵，人人都是面露愤色。 …… 惠真早上醒来，正准备听取传来的好消息。 却是在营帐中坐了许久，也没有见任何动静。 惠真心里有些奇怪，便是掀开营帐准备出去询问之后。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营帐外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而后便见自己麾下的一名将领，满脸慌张的进到营帐中来。 “将军出大事了！”将领与惠真说道。 惠真面色一变，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然后才缓缓说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的样子。” “将军，斥候传来消息说，纯已思等人已经被赵辰给抓住了。” “如今正被推到沙城之外斩首，听说脑袋还要送回我们这里。”将领与惠真说道，面上全都是惊惧之色。 “被抓住了？” “怎么可能！”惠真先是一愣，继而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住？ 之前斥候再三来报，说没有看到任何大唐军队埋伏的迹象。 他们突然的袭击，又怎么会被大唐军队给算计了？ 这完全就不合常理。 惠真压根就想不通。 “将军事后说他们在黄村的山坡外面发现了大唐军队活动的迹象。” “而且按照那里的情况来看，他们在那里已经待了四五天。” “之前我们的时候没有发现，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移动片刻。” “你的意思是他们大唐军队埋伏在那个山坡里，四五天一动也不动？”惠真双目赤红的看着眼前的将领。 他觉得眼前的将领是把自己当做傻子一样。 哪有人可以在雪地里待上个四五天。 他们睡觉怎么办？他们吃饭怎么办？ 难道他们大唐军队士兵都是不吃不喝不睡的吗？ 将领看出来惠真眼里的杀意，当即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惠真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将领，怒声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大帅心里有什么想法 惠真当然生气，这人怎么可能在如此寒冷的情况下，在冰天雪地里，生生撑过这么些日子。 惠真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派出去的斥候，是对面唐军派来的间谍。 想到自己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损失了上千骑兵，还丢了高句丽的民心。 渊盖苏文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对了，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准往外传，要是被本将军知道谁要是大舌头，本将军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惠真再次说道。 惠真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给搭上。 之前与赵辰的一战，他损失了五万高句丽将士，但凡渊盖苏文手下有能用的将领，他惠真当初就死了。 可若是沙城这件事情传到了渊盖苏文的耳中，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 “等一下，本将军还有事情要交代！”惠真喊住即将要离开的将领。 将领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向惠真。 “你们去给本将军写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就说此次沙城事件全都是由纯已思一人策划。” “我等所有人皆是不知情。” “等知道此事的时候，纯已思已经被抓住了。”惠真看着眼前的将领，缓缓说道。 将领当然明白惠真这话的意思。 无非是想把自己撇清关系罢了。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所希望。 一旦渊盖苏文知道了沙城的事情，必定会迁怒在场的所有人。 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是主要责任，也难逃其咎，说不定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如今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纯已思身上。 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所有事情都是纯已思搞砸的。 若非是纯已思再次去往涉村，就算失败也不会败得如此彻底。 将所有的责任推给纯已思，很好的可以保护他们这里的所有人。 “张军放心，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将领点头，应声而后拱手离开。 惠真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将领离去的背影。 他知道即便是自己这样做，渊盖苏文还是会责罚自己。 毕竟沙场的民心是真的丢了。 搞不好还会影响到高句丽的其他城市。 这对于如今的高句丽来说，分明是一场灾难。 不过眼下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 渊盖苏文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 看着信里的内容，渊盖苏文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几次三番的与惠真交代，一定要与沙城的百姓密切沟通好。 虽然沙城被割让给了大唐，但那是权宜之计，沙城百姓还是高句丽人。 只要沙城百姓还是心向高句丽，他们就有可能随时收回沙城。 可现在呢，惠真都干了什么？ 派人去抢沙城村民的粮食。 关键是你抢了还不算，还要给人抓住。 现在谁都知道是他们高句丽自己的军队抢了高句丽百姓的粮食。 他渊盖苏文要怎么去与外面解释？ 自己好不容易平息高句丽内部的混乱，正要放开手脚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又被惠真这么搞了一顿？ 渊盖苏文现在是恨不得将惠真大卸八块。 “侯将军，此事你怎么看？”渊盖苏文平复心中的愤怒，而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侯君集。 侯君集俨然已经是渊盖苏文手下的头号座上宾。 这段时日留在高句丽，侯君集也感受到渊盖苏文的能力。 不过想到若是渊盖苏文将来要面对赵辰，侯君集心里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几次感受到赵辰的恐怖，侯君集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大帅心里有什么想法？”侯君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渊盖苏文一句。 渊盖苏文看了一眼侯君集。 想着是自己问他，怎么反倒现在他问起自己了。 “这封信的内容一看就是惠真他们编撰好了的，没有惠真的首肯，区区纯已思还敢率领军马去抢夺沙城百姓的粮食？” “这纯已思虽然蠢，这也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反正如今他落在赵辰的手里，肯定是十死无生，现在就任凭惠真他们怎么说了。”渊盖苏文缓缓说道，面上竟是冷厉之色。 “大帅明鉴，此事发生，惠真当属第一责任人。” “不过眼下惠真率领我大军屯驻在沙城之外，自有震慑大唐军队的作用。” “若是轻易换将，恐怕会打击我军士气。”侯君集与渊盖苏文说道。 眼下他们面对的对手是赵辰。 先锋大将惠真已经在赵辰面前输了一手，若是再把惠真换掉，恐怕会引得军心低迷。 侯君集想着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训斥惠真，然后让他在前线依旧戴罪立功。 只要让惠真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后方全都清楚。 只是想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而已。 如此一来惠真必定战战兢兢，而不敢有任何疏忽麻痹之意。 说不定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此一来渊盖苏文也能落到个大度的名声。 “侯将军说的不错，本帅也是这个想法，可惜本帅麾下如今，能堪大用的将领不多，不然就以惠真这个混蛋所干的事情，本将军早就让他千刀万剐了。”渊盖苏文恶狠狠的说道。 侯君集没有接话，而是淡淡的笑了笑。 渊盖苏文手下能用的将领实在是不少，之所以会弄成如今的地步。 都只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是赵辰而已。 即便是侯君集自己也不得不感叹，大唐若是没有赵辰在，如今早就被人踏破了关中。 哪里还有余力与高句丽，在沙城对峙。 “侯将军，你与那赵辰素来有仇，本帅想要请侯将军你去沙城外我军营地，接管我的高句丽大军。”渊盖苏文突然与侯君集说道。 侯君集有些愣。 渊盖苏文就算再信任自己，也不该将军权完全交到自己手中。 难道渊盖苏文不知道自己是从大唐来的？ 还是说渊盖苏文只是在试探自己？ “大帅，惠真手下的将士还是应该由惠真自己统帅，他说若是非要我去，某最多只能在一旁协助惠真将军。”侯君集心中一动，缓缓说道。 渊盖苏文望着侯君集，脸上神色不见丝毫变化。 足足凝视了侯君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见渊盖苏文开口笑道：“侯将军若是愿意的话，那本帅自然是高兴。” “只不过惠真这个人智谋不足，勇武有余，本帅担心侯将军去了营地，惠真这家伙会不遵从侯将军的建议。”渊盖苏文缓缓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从长计议为妙 渊盖苏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惠真能把一件好好的事情办成如此模样，哪里还有什么智谋可言？ 也就是自己手下没有什么可用的将领，不然惠真这个家伙早就被他收拾了。 让侯君集去协助惠真，慧真若是听从侯君集的建议，或许还能有作用。 就是惠真压根就不听侯君集的，那派他去说不定还会恼了侯君集。 “若是到了地方，惠真他不听侯将军的，侯将军什么打算？”渊盖苏文与侯君集问道。 或许也是在试探侯君集。 侯君集看了眼渊盖苏文，见他正盯着自己，便是笑着拱手说道：“若是真有这种情况，某肯定会通知大帅你。” 侯君集的话让渊盖苏文心里放心了不少。 渊盖苏文担心的就是侯君集在惠真手下受了委屈，而后转身就把自己给卖了。 若真是那样，那还不如让侯君集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至少还可以帮助自己想想办法。 也不算浪费自己这么长时间对他的优待。 “既然侯将军有如此打算，那本帅就依了侯将军。”渊盖苏文笑道。 “大帅准备何时去往沙城外沿？”侯君集与渊盖苏文问了一句。 侯君集之所以留在高句丽，无非是希望可以借助渊盖苏文的力量，击败大唐军队。 若是渊盖苏文一直没有动作，他侯君集也不想一直留在此处。 渊盖苏文听侯君集这么问自己，心里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他也想可以尽早的领军击败沙城的大唐军队。 但如今高句丽的朝局刚刚稳定下来。 自己的力量还有待于积蓄。 若是此刻贸然出兵于大唐再次兵戈相向的话，渊盖苏文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 特别是如今沙城还是赵辰亲自坐镇。 这更是让渊盖苏文心里没什么底。 自从之前那一战自己大败而归，赵辰就如一座大山，压在他渊盖苏文的心头。 这种感觉渊盖苏文一点都不喜欢。 但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想到沙城的将领竟然是赵辰，渊盖苏文心里甚至是有点不想去玩沙城前沿。 他担心自己再去，还会遭遇一场大败。 “大帅不太想去吗？”侯君集见渊盖苏文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心里便是猜测他的想法。 嘴里更是直接说了出来。 不应该是我若是不去，他侯君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早早离开算了。 “不是不想去，只是如今高句丽的朝局还不算太过稳定。” “若是在此刻撕毁之前的协议与大唐发生战争，恐怕高句丽的百姓不会答应。” “到时候那些暗藏在幕后的反对者们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我们内外交困才是最大的麻烦。”渊盖苏文以侯君集解释道。 以侯君集的敏锐洞察力，他哪里不会明白渊盖苏文是用高句丽的朝局来敷衍自己。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自己此去沙城营地，说是可以行事，便在帮渊盖苏文一把。 就是不能提前为自己找好退路就是。 “大帅说的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为妙！” “那某明日便启程出发去往沙城营地。”侯君集笑着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点头，而后便与侯君集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侯君集离开，渊盖苏文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来人。”渊盖苏文朝门外喊道。 “大帅？”一名士兵站在门口，与渊盖苏文行礼。 “派人盯紧侯君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与本帅汇报。” “若是他有想逃窜我高句丽的企图，立即将其斩杀！”渊盖苏文与士兵说道。 “是！”士兵领命而去。 渊盖苏文看着门口的天空，目光微微沉迷。 “侯君集呀侯君集，你最好乖乖留在本帅身边，若是你生出别样的心思，可别怪本帅心狠手辣。”渊盖苏文缓缓说道。 …… 处死纯已思等人之后，沙城百姓仿佛全都变了脸一般。 之前看到大唐军队的人，所有的沙城百姓都是怒目相视。 好似大唐军队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 但自从纯已思等人被处死之后，沙城百姓见到大唐将士，脸上都是露出敬畏的笑容。 不少百姓还拿着自家的吃食，送与沙城衙门负责执勤的大唐将士。 这可让薛仁贵等人大吃一惊。 之前他们留在这里的时候，每日都为与沙城百姓如何和谐相处伤透了脑筋。 结果赵辰才来多久？ 竟然如此简单就解决了这件事情。 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沙城百姓，薛仁贵心里免不得又是一阵感叹。 在没有遇到赵辰之前，薛仁贵一直认为自己在年轻一代能力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但如今看来自己连赵辰的皮毛都比不上。 如今有了沙城百姓的帮助，这沙城已经是牢牢占据在大唐的手中。 再过上一些时日，这沙城百姓就是大唐百姓。 “汉王殿下！”薛仁贵正坐在衙门大堂上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便看到赵辰与程处墨、李恪几人一同缓缓走进来。 “薛将军辛苦了！”赵辰与薛仁贵点了点头。 “末将哪里辛苦，自从汉王殿下来了此处，末将便是一直在此休息。”薛仁贵笑着说道。 他也不算胡说。 之前她每日都要处理沙城百姓与大唐将士之间的矛盾。 有时间还得去校场练兵。 但自从赵辰来了之后，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薛仁贵去办了。 练兵的事情全都由程处墨和李恪二人负责。 隔沙城百姓的事情也已经彻底解决,眼下薛仁贵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目标。 “一直在这里休息也不是事，想不想找点事情做？”赵辰在一旁坐下，与薛仁贵问道。 薛仁贵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赵辰估计是准备什么大动作？ “末将全凭汉王殿下吩咐。”薛仁贵与赵辰拱手说道。 “今日我等四人在此，大家又都是老相识，所以有些话我就直接说！” “此次来沙城，唯一的一个目标就是灭高句丽，擒拿渊盖苏文。” “另外此次行动我们要隐秘进行，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突破高句丽的所有防线，直奔渊盖苏文腹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赵辰目光扫过眼前三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程处墨与李恪皆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们之前也都了解过了此事。 但薛仁贵面上却是露出惊诧之色。 “汉王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要不宣而战？”薛仁贵有些担忧的望着赵辰。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趁早做好准备就是 薛仁贵感到震惊的原因是，赵辰竟然想对高句丽不宣而战。 不宣而战从来都不是大唐的作战风格。 之前李太曾经主动对高句丽发起攻击，而后更是遭到渊盖苏文的强力反击。 最终大唐军队大败。 损失将士不计其数。 天下百姓为之震惊。 赵辰若是再重蹈李泰的覆辙，那完全是没有道理可言。 “汉王殿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至少我们也应该与朝廷先禀报这件事情。” “我们要是不宣而战的话，朝堂的那些官员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薛仁贵与赵辰说道，面露焦急之色。 薛仁贵虽然年轻，但对于当前的朝廷行事以及朝廷官员的态度，还是很清楚的。 他们要是敢对高句丽不宣而战，恐怕会立即被一道圣令给革去当前的职位。 甚至还要押解回京接受调查。 薛仁贵觉得赵辰不应该冒这样的险。 毕竟赵辰在朝堂上，本来就受很多文官所针对。 要是再弄出这样一件事情来，那估计反对赵辰的呼声会被推上顶点。 程处墨与李恪皆是看向赵辰。 他们心中也是担心这样的事情。 要是一切都按照赵辰的计划成功了，那之后还好交代，若是失败了的话，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大唐战败之后，肯定会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 届时大唐那些官员肯定会把他们当做首要目标。 “赵大，要不我们还是再想一想吧！”程处墨开口劝着赵辰。 虽然之前在来的路上程处墨已经同意赵辰的想法。 但如今想到可能需要面临的后果，程处默心里还是没有一点把握。 为了一个高句丽，赵辰实在没有把必要把自己也搭上。 “要是秦三知道赵大你这样做，恐怕秦三自己心里也不愿意的！”程处墨再说。 程处墨心里也明白，赵辰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尽快为秦怀玉报仇。 可报仇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特别是他们面临的问题还很是严重。 真要最后出了什么事情，秦怀玉自己心里也不会放下。 “皇兄，我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说怎么做我李恪就怎么做。”李恪不跟程处默一般去劝赵辰。 而是与赵辰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李恪心里也明白，赵辰一旦做出了决定，自己想去更改，根本就没有办法。 倒不如表达自己对赵辰的支持。 只要坚决执行赵辰的计划，不宣而战其实也没有什么。 不过是缺少一个由头罢了。 但是在前线这样的由头随便找一找不就有了。 “我可不想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边境苦寒之地，所以让战斗务必会提前打响。” “你们几人是我信任的人，所以心里趁早做好准备就是。” “至于其他的，你们都不用担心。” “我自然有办法处理。”赵辰开口，与面前三人说道。 见赵辰如此果决，薛仁贵心里虽然有话想说，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而后便看向赵辰，道：“既然汉王殿下做出了决定，那末将也就不再说了，汉王殿下有什么吩咐，末将定然全力支持！” 劝说无果，只能鼎力支持。 “明日清晨，你率领我军两万人马与周青等人前往距离惠真营地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每日训练，都要比惠真军队提前半个时辰。” “让他们的神经时刻紧绷起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好都要让惠真他们主动对我军展开攻击。” “只要他们一行动，便是我们出手的时机。”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让薛仁贵领军去往惠真营地二十里处，无非是想让惠真手下将士神经全部紧绷起来。 每日训练更是比他们早上半个时辰。 一两日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时间一长，惠真手下必定战战兢兢。 若是再想些其他办法，让惠真手下主动对大唐军队攻击。 那更是将这件事情做到了完美。 只要如此，自己也有了对高句丽出兵的理由。 惠真的人马虽然有五万，但赵辰有信心将他们全部击溃。 “末将领命！”薛仁贵拱手说道，而后又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汉王殿下方才不是说要深入敌军腹地？” “为何又要派末将去正面迎敌，难道……” 薛仁贵可是记得很清楚，赵辰方才是说准备深入渊盖苏文的腹地，直接去到高句丽背后捉拿渊盖苏文。 怎么才一会儿就变了？还是说赵辰自己还有其他打算？ “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不必你操心！” “反正我只给你两万兵马，惠真那里你至少得把他们拦在原地！”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虽然心里不解，但薛仁贵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便立即出门准备去了。 “赵大，难道我们要率军奇袭高句丽国都？” “俺听说渊盖苏文一直待在高句丽国都，好像是没有什么来这边的打算。”程处墨起身，与赵辰问道。 “有这个计划，但是具体的行动路线我还没有想好，先看薛仁贵与惠真对峙的情况再说吧。” “另外告诉秦三，让他与薛仁贵一起。” “等过两天我们也会去往前线阵地。”赵辰与程处墨说道。 他是有打算深入高句丽腹地的意思。 只是没有想好具体的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让秦怀玉找到惠真报仇。 秦怀玉为这件事情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这一次都是再遇到惠真，想来结局应该会不一样。 “那好，俺这就去通知秦三的家伙。”程处墨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即便是赵辰和程处墨来了沙城，秦怀玉也是一直在给自己训练。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面对惠真的时候自己可以将其击杀，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如此长时间的等待，秦怀玉心里早就按捺不住。 如今正是他出手的时机。 “皇兄你这次要是真的想去高句丽，可一定要把我带上，我答应过父皇，一定要保护你的。”李恪站在赵辰面前，语气颇为认真的说道。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你的身手也不足以保护我。”赵辰笑了，拍拍李恪的肩膀。 “就算不能保护你至少不能让你在我前面出事。”李恪与赵辰说道。 赵辰知道李恪心里的想法，其实他只是在担心，以后去往高句丽腹地，会遇到无边无际的危险。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多考虑一下为好 侯君集很快就来到惠真的军营。 对于侯君集的到来，惠真是无比欢迎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惠真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那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侯先生远道而来，本将军也是欢迎之至。” “本将军已经为侯先生设置好了宴席，今晚定要与侯先生不醉不归。”惠真看着侯君集，面上尽是笑容。 侯君集微微点点头。 对于惠真，他心中一向是不怎么喜欢。 此人虽然为渊盖苏文手下的得力助手，但似乎脑袋里只有一根筋。 做什么事情都是凭着一股莽夫劲。 之前在葫芦谷，这次在沙城。 只是自己此次前来是协助惠真，不好与他当面发生冲突。 “那某就多谢惠真将军了，不过这军中饮酒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我在路上就听说，大唐军队已经驻扎到距离我军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就说他突然袭营的话，惠真将军如何应对？”侯君集笑着说道。 此画既是拒绝惠真的邀请，也是想问一问他准备如何应对二十里之外的大唐军队。 “侯先生不必为此担心，大唐皇帝速来以仁德立国，如今我们是和平共处，他赵辰要是敢直接对我军突袭，那便是撕毁之前的契约。” “我不相信他赵辰有这样的大的胆子。” “甚至本将军心里还期望他这样做。”惠真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虽然惠真不怎么聪明，但是对于大唐国内的形势还是洞察明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率先动手，不给大唐军队以可乘的机会，即便是赵辰也不敢主动对他们发动攻击。 若是赵辰真的不顾一切，大唐国内必定哗然，而问罪于他。 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自己眼前的麻烦。 侯君集有些意外的看着惠真。 他倒是没有想到惠真竟然能想到这里。 看来经过葫芦谷一战之后，惠真倒是有些长进。 不过侯君集还是感觉有些不妥当。 毕竟以自己对赵辰的了解一些寻常的规矩，怕是很难让赵辰束手束脚。 “惠真将军，凡事还是要多考虑一下为好。” “那赵辰从来不按规矩办事，所谓的以仁德立国，那不会是大唐皇帝自我标榜的，这东西对于那赵辰委实是没有半点作用，所以……” “侯先生，本将军好心替你准备接风宴，你没必要一直纠结于此事吧！”惠真有些不悦的打断侯君集。 侯君集皱了皱眉，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侯君集最终的目的还是借高句丽的力量击败赵辰。 若是因为一些小事情而与眼前的惠真彻底反目，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好了，侯先生，走吧，赴宴去。”见侯君集不说话，惠真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自己便是率先进到了营帐。 侯君集在原地，沉默了几个呼吸，也是缓缓跟了进去。 营帐中一众高句丽将领早已各自落座。 见侯君集进来便是纷纷与他行了个礼。 “诸位，今日侯先生从都城前来助我，是我等了一件大喜事。” “今日特意设下接风宴，以此来欢迎侯先生的到来。” “敬侯先生！”惠真率先与众人说道。 一众将领也是纷纷举杯看一下侯君集。 侯君集就算有满肚子的牢骚，此刻也没办法表现在脸上。 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便与众人举杯。 “感谢惠真将军，感谢诸位，日后某定当与诸位一同抵抗唐国军队。”侯君集与众人说道。 …… 薛仁贵与秦怀玉、周清等人领着两万大唐将士，就住扎寨惠真营地以北二十里的地方。 营地依山而建，旁边便是一条湍急的大河。 “大哥，斥候传来消息，说侯君集已经从高句丽都城赶来惠真营地。” “侯君集如今已经到了，被惠真接进营去。”周青从营帐外跑来，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点头，而后便把目光看向秦怀玉。 负责统帅这两万大唐将士，薛仁贵心里一点都没有担心，即便面前是五万的高句丽军队。 唯一让薛仁贵担心的是眼前的秦怀玉。 他极为担心秦怀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后直接领人去冲杀惠真大营。 这也是临行前赵辰一再与他交代的事情。 无论如何在赵辰前来此处之前，不得与惠真发生军事冲突。 “秦将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薛仁贵望向秦怀玉而后问道。 秦怀玉微沉着脸。 面前距离自己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就有自己的杀父仇人。 他自然是无比的想要，立即冲过去干掉惠真。 但他也同时知道自己不能急于眼下一刻。 否则牵连赵辰才是最大的错误。 “薛将军你是此次领兵主将，所有的决策都由你来，需要末将做什么？薛将军尽管吩咐就是！”秦怀玉看向薛仁贵缓缓说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秦怀玉跟赵辰的关系，若是他完全不听自己的命令，自己那压根拿他没有办法。 好在秦怀玉还是清楚此刻的状况。 “既然秦将军这样说，那我心里也就放心了，这样吧，明日一早练兵之事便有秦将军负责。” “只要不与惠真所部发生直接冲突，至于如何练兵，全凭秦将军定夺！”薛仁贵与秦怀玉说道。 “末将遵命！”秦怀玉点点头，然后便拱手离开。 周清看着离开的秦怀玉，然后又看向薛仁贵。 “大哥让秦将军训练士兵是不是会不太好？而且按照我们之前的训练计划，我们是要突进到惠真所部极为近的距离。” “秦将军与惠真有血海深仇，若是他一直没有忍住的话……” “或者是惠真出面挑衅秦将军，那会不会……”周清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谁都清楚秦怀玉与惠真的事情。 眼下让秦怀玉领兵，这分明是给秦怀玉一个暴走的机会。 周清有时怕秦怀玉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跟你有一样的担心，但这是汉王殿下亲自安排的。” “汉王殿下安排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周清更是疑惑。 他想不明白为何赵辰要让秦怀玉去干这事。 这不是逼着秦怀玉去主动犯错吗？ “虽然不太明白汉王殿下的用意，但也能猜测到一些。” “秦怀玉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惠真就如同他心里的一个梦魇，只有彻底的害怕了，他才能真正的成就他自己。”薛仁贵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侯君集的诡计 当天晚上，惠真与一众将领为侯君集接风。 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 众人皆是醉了。 尚有一些清醒尚存的惠真告诉自己，明日早间还要练兵。 虽然有些不舍，还是草草的结束了宴会。 回到自己的营帐惠真便是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 隆隆的鼓声突然将惠真炸醒。 惠真一个机灵，从床榻上跳下来。 “怎么回事，哪里在击鼓？” “来人！”惠真于营帐外大喊。 士兵慌忙冲进营帐。 “外面什么情况，哪里来的鼓声？”惠真面色阴沉，与闯进来的士兵问道。 他也是想不通，自己都没有下令，为何营地里。竟然还会传来鼓声。 难道这些家伙连自己的命令都不听了？ 想到此处惠真心里又惊又怒，便是打定主意要狠狠的处置这个让击鼓的人。 “将军，不是我们击鼓。” “是外面，而且距离我们还挺近的！”士兵面露难色，与惠真说道。 “外面？”惠真皱眉。 “对，就是外面，好像是大唐军队他们的鼓声！”士兵点头与惠真说道。 惠真眉头皱的更紧。 大唐军队在距离他们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二十里路这鼓声也不可能如此清晰，仿佛近在耳边。 “随本将军去看看。”惠真也顾不得多问。 如此近距离的鼓声，让他莫名感到一股危机。 他预测这个鼓声绝对不超过自己五里。 若是这个鼓声是打算对他们动手的话，那他们该如何防备？ 惠真与士兵来到营帐外，见营帐外也是站满了自己麾下的将领。 众人脸上都是露出惊讶之色。 侯君集也是站在前方，目视着远处的方向。 “侯先生，前面什么情况？”惠真走到侯君集身边与他问道。 “不是我们的鼓声应该是大唐军队的。”侯君集缓缓说道，面上神色凝重。 惠真没有再问，而是跨上战马，朝前方鼓声响起的地方奔去。 身后一众高句丽将领也是纷纷驱马跟上。 没过一会儿翻过前面的小山坡。 整齐有序的大唐将士队列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眼望过去，足足有数万人。 惠真面色当即变得难看。 这么多人在此处训练，分明是给他们施加压力。 而且还挑在他们高句丽训练之前。 简直就是故意的。 “将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问道。 “这不是跟我们斗气吗？” “我们辰时一刻练兵，他们辰时刚到就开始击鼓！”旁边一名将领面色难看。 眼前这些大唐将士这样做分明是在跟他们斗气。 为的就是让他们也过得不舒服。 惠真阴沉着脸。 望着前方声威赫赫的大唐将士。 转身调转马头，回去自己的大营。 一众人纷纷又跟着惠真回去。 …… “侯先生，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惠真目光看向侯君集。 惠真心里清楚，大唐军队这样做无非是在挑衅他们。 或者是想激怒他们。 只要自己率先对大唐军队动手的话，大唐也就有了借口。 可若是自己没有反应，想必大唐军队会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眼下惠真也是感到为难。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所以便是看向一旁的侯君集。 侯君集沉默片刻，而后才与惠真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觉得惠真将军还是先派人与大帅请示，之后再做打算。” 率先开战的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但大唐军队这样做无非是在挑衅他们。 或者是说在试探惠真等人的忍耐极限。 今日这个事情的时候，惠真没有任何的反应，想必接下来大唐还会有其他的动作，更加让人心里不舒服。 所以不管如何还是先派人通知渊盖苏文才是。 等之后有了明确的目标再做打算。 “大帅那边恐怕会让我们继续忍让，只是这大唐军队有些欺人太甚，本将军实在是不想忍。”惠真面色愈发难看。 侯君集看着惠真，心里想着，若是你惠真真的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去想这么多。 这不是你惠真没有这个本事吗？ “惠真将军你要想明白，赵辰本来就是想找一个口实而已，若是我们真的主动出击，对他大唐军队进行攻击，惠真将军觉得自己能够承受住赵辰的算计吗！”侯君集与惠真缓缓说道。 惠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侯君集。 确实如同侯君集所说的一般。 率先对大唐军队发动攻击是他所不能承担的后果。 而且赵辰这样做，为的就是给他们创造机会。 自己若是真的上了当那才是真的遭殃。 “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要等大帅作出决定之后才能想如何应对。” “也罢，来人速去将此地的情况报于大帅，请大帅定夺。”惠真与门外士兵喊道。 士兵领命而去。 一众将领也是纷纷离开营帐。 侯君集正想走却是被惠真叫住。 “侯先生，在大帅作出决定之前，我们还需要做哪些准备。”惠真与侯君集问答。 此刻的惠真也是担心，长时间这样下去，他手下的将士们会忍不住对大唐军队动手。 为今之计既要安抚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情绪，要防止大唐军队突然对自己进行攻击。 “惠真将军，恕我直言，那赵辰从来都不在乎一些规矩框框，他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敢动手在太极殿上打断身为太子的李泰的双腿，所谓的协议对他来说真的是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我希望惠真将军可以提前做好迎战大唐军队的准备。” “如此一来也能避免之后的手足无措。”侯君集与惠真说道。 惠真看着侯君集，缓缓点了点头。 他明白侯君集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但一直被动与防守，从来都不是他惠真的风格。 “侯先生难道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比如说我们主动出击，哪怕不需要发生战争，至少能恶心到对面。”惠真与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沉吟片刻。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此举可能会彻底激怒赵辰，将军可是做好了准备？”侯君集点头，而且反问惠真一句。 惠真皱眉他不知道侯君集嘴里的办法到底是怎么样的，竟然还会彻底得罪赵辰 不过眼下他们与赵辰本来就是水火不容，说什么彻底得罪和激怒都是无所谓的。 “本将军倒是有些兴趣，至于那赵辰，我们本来就是生死敌对。” “侯先生若是有计划，还请与本将军明示。”惠真看着侯君集缓缓说道。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突如其来的瘟疫 自己当初杀死了秦琼，秦怀玉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而赵辰又将自己手下五万高句丽将士全部埋藏在葫芦谷。 双方如今根本就是完全不可共存。 至于侯君集说的会彻底激怒赵辰，惠真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赵辰居然来了沙城，而且派人已经逼近他惠真大营二十里的地方，显然是准备与他们来战上一场。 会的很清楚，若是自己一味的退让并没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趁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狠狠的打击一下大唐军队。 侯君集看着惠真，见他这种面露好奇的模样，便是开口说道：“我们的斥候来报，唐军依山扎营傍水立寨。” “他们所取水源都是从我们这里经过，若是惠真将军愿意，可以将一批死去的牲畜丢进河道。” “如此一来，河道水源必定被瘟疫所污染。” “前方的数万唐军将士必定会被瘟疫所侵袭。” “不过此事若是被赵辰知道，估计他会直接领兵，袭击我们所在。” 侯君集与惠真说完自己的想法，又与惠真解释其中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往河道里丢死去的牲畜尸体。 必定会造成水源污染。 而他们所在是河道上游，唐军所在河道下游。 如此一来，唐军将士引用了河道被污染的水源，必定会患上疾病。 只是之后被赵辰知晓得此事，那必定不会再有什么的。 他们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赵辰的疯狂反扑才是。 惠真听到侯君集这个办法，心里暗道侯君集手段狠厉。 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办法。 要知道那些唐军士兵可都是他侯君集的同胞。 惠真想着若是日后自己与侯君集起了什么冲突，侯君集是不是会以同样恶毒的方法对付自己？ “惠真将军怎么了？是否想到了其他办法？”见惠真不说话，侯君集不免开口问道。 惠真摇了摇头，而后面露欣喜之色，笑了道：“猴先生果然智计百出，如此一来挡在我们面前的数万大唐士兵，定然会全都葬身在这瘟疫之下。” “来人传本将军命令，取一批即将坏掉的牲畜尸体，全都投入前方的河道。”惠真又与身边的士兵喊道。 士兵领命而去。 不过一会儿大量的牲畜尸体便被投入到了一旁的河道。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被风一吹，便是四散开来。 …… 时间又过去两日。 这时薛仁贵正在营地里处理军务，周清却是突然跑进来。 面上还带着浓浓的焦急。 “周青，怎么了？”薛仁贵面色微沉。 他几次三番告诫周清，在营中一定要保持冷静。 万不可将情绪表达在自己的脸上。 但今日周清这幅面容实在是让他感到不满。 “大哥，出大事了！”周清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眉头微皱，然后缓缓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哥，今日早间不少士兵头晕目眩，有的人更是直接发烧，拉肚子。” “枪兵营一千号人，现在全都躺在各自的营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军医去给他们诊治了，说是染上了瘟疫。” “我们这才出来几天，士兵们竟然染上了瘟疫，回去我们怎么跟汉王殿下交代？”周青语气颇有些着急。 他想到自己等人可是奉了赵辰的命令，出来结果还没有多少天，整个枪兵营一千将士全都染上了瘟疫。 赵辰肯定是要追究他们责任的。 “瘟疫？”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瘟疫？”薛仁贵也是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若是寻常的小病，他自然不会这般激动。 但是瘟疫，实在是让人无法处置的灾祸。 若是传播的太快，这场瘟疫足以要了他们数万将士所有人的性命。 “染成瘟疫的将士全都不准他们离开营房，其他人全部撤离他们所在地区。” “告诉秦怀玉将军，让他领兵驻守我军左右两侧，以防惠真派军前来偷袭。”薛仁贵当机立断，与周清下达的指令。 周清点头，而后快步离开。 薛仁贵站在营帐中，左右徘徊了好些时间。 眉头却是紧紧的拧在一起，久久不能散开。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场瘟疫。 而最直接的应该是寻找着瘟疫的来源。 薛仁贵第一时间是怀疑对面惠真营地所干的好事，但如今只不过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时间去寻找。 “来人，传我书信，立即去沙城求见汉王殿下！”薛仁贵与外面喊道。 一名士兵跑进来。 薛仁贵在纸上快速的写下了方才周青所禀报的事情，而后交于士兵手上。 “务必要尽快交到汉王殿下手中！”薛仁贵与士兵叮嘱。 “将军放心！”士兵应声而后快步离去。 薛仁贵也跟着走出营帐，他得去看一看那些染上瘟疫的将士，现在是何种情况。 此处感染瘟疫士兵所在的营帐经全部被隔离开。 四周都有唐军将士在守护。 只不过薛仁贵也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来丝丝的惊慌。 毕竟是瘟疫，稍有不慎便能要了人无数人性命。 心里害怕也是正常。 “军医呢！”薛仁贵来到伤兵营帐外，对里面喊道。 一名头发花白的军医从营帐中跑出来。 脸上带着一块白布蒙住了口鼻。 “薛将军。”军医站在离薛仁贵有十步远的地方，便停止了脚步。 “刘先生，里面现在什么情况！”薛仁贵与军医问道。 “将军里面现在情况很不好，许多将士都已经昏迷过去，而且发着高烧，不断的呕吐。” “若是没有及时救治的话，估计性命不保。” “还有瘟疫会通过人与人的传播，将军千万不要再靠近这边。” “若是明日早间老朽没有出来，还请将军下令将此处全部焚毁。”军医与薛仁贵说完便是拱了拱手而后毅然返回了营帐。 薛仁贵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眼下军医实在是没有时间去与他解释。 薛仁贵也明白军医的话。 若是明日早间军医没有出来，说明他已经被感染，那营帐中，所有的将士们全都不会得到救助。 如此一来，一把大火将所有人全部烧掉也能阻止瘟疫的传播。 薛仁贵站在原地，手脚忽然感到一阵冰凉。 他风令率领数万将士来到此处，才不过几天而已，便有一千将士遭受瘟疫。 而其他将士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薛将军，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虽然枪兵营全部感染了瘟疫，但他们有没有与其他将士接触还不得而知。” “另外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瘟疫，我们必须马上查清楚。” “不然如何对得起这些倒在这里的将士。”秦怀玉走到薛仁贵身边，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怒。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寻找治疗的方法 薛仁贵认为秦怀玉说的很是在理。 眼下他们需要尽快处置这件事情，而且要知道瘟疫到底是从何而来。 说再多的还是要保住枪兵营一千战士的性命。 “秦将军，那调查瘟疫来源于是就交给秦将军了。”薛仁贵看着秦怀玉叮嘱道。 “好。”秦怀玉重重点头。 随后便是转身快步离开。 如今有两件事情需要办，一是遏制住瘟疫的传播。 二是调查瘟疫的来源。 秦怀玉去调查，而他薛仁贵就应该去想办法遏制这瘟疫，继续往下传播。 “周青！”薛仁贵与身边喊道。 周青立马跑过来。 “大哥需要我做什么？”周清看向薛仁贵。 “排查一下这几日感染瘟疫的将士们与多少人接触过，凡是接触过的人全部，将其与其他人隔离开来。” “另外即便是感染瘟疫，但是将士们的生活保障务必到位。” “我已经让人去沙城调集军医，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万万不可对感染或者是可能感染瘟疫的将士们伸出轻慢之心。”薛仁贵与周青说道。 将士们感染瘟疫，其他人心里难免会生出惧怕之心。 甚至我会想着逃离感染瘟疫将士们所在的地方。 这样一来，务必会造成大面积恐慌情绪的蔓延。 这完全是不允许出现的。 “对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之前汉王殿下教授过面对瘟疫时候的注意事项。” “千万千万不可麻痹大意！”薛仁贵再次与周青叮嘱道。 “大哥你也小心！”周青点头，而后便是领命去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贵也没有停留，而是快速的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用白布蒙住自己的口鼻。 进到枪兵营将士所在的地方。 刘军医见薛仁贵走进来也是愣了片刻。 “薛将军您怎么进来了？” “快快离开，这瘟疫实在不知道什么来头若是感染恐怕会十分棘手。”刘军医便要拉着薛仁贵离开。 薛仁贵却是甩开他的手。 然后径直来到一名感染瘟疫的士兵面前。 士兵躺在榻上，面色蜡黄，豆大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嘴唇发白，双目紧紧的拧在一起。 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一旁的木桶里放着还没有处理的呕吐物。 目光望去，一排士兵皆是如此。 “刘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或者是说我可以帮什么忙！”薛仁贵看着刘军医语气郑重道。 “至于让我离开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奉汉王殿下之命统帅他们，断然没有他们出事，我独自离开的道理。” “若是真有事，那我薛仁贵也是第一个。” “我虽然不懂医术，但其他的忙可以帮上，刘先生只管吩咐就是。” 刘军医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薛仁贵给直接憋了回去。 刘军医嘴角嗫喏两下，想要说什么，却是迟迟没有开口。 “那就劳烦薛将军将将士们呕吐物清理一下，记得留一桶，之后老朽需要查看他们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染上瘟疫，若是幸运的话，还能从中寻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刘军医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点头，而后便是快步提起一只只木桶。 看着薛仁贵忙碌的模样，刘军医心中也是暗自感叹。 …… 赵辰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彼时他还在与程处墨和李恪几人商议，如何收拾掉惠真大军的五万人。 却不料收到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薛仁贵率领的两万大唐将士有一千人染上了瘟疫。 之前在万年县的瘟疫，也算是幸运，才得以妥善解决。 如今出征的大唐将士竟然染上了瘟疫，这事情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虽说眼下正是初春，冰雪消融，万物得以复苏。 但瘟疫这种东西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传播出来的？ 赵辰的第一感觉就是想必有人从中算计了薛仁贵他们。 “汉王殿下，薛将军说瘟疫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此事不能解决，薛将军以死谢罪。”传令的士兵与赵辰说道。 赵辰摆手，示意传令兵离开。 “赵大，瘟疫这东西很是可怕，之前在万年县，还是因为你，所以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恐慌。” “若是此次瘟疫传播太过迅速，杀伤力太大的话，恐怕我军会全线崩溃。” “到时候在沙城怕是会第一时间落入惠真手中。”程处墨与赵辰说着此事的严重性。 即便程处墨不说，赵辰心里也清楚。 瘟疫一旦传播开来，那是大面积的死亡。 没有得到控制，那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东西。 所以此刻瘟疫必须要解决。 “皇兄，我们是不是要去前线看一看！”李恪也是开口。 李恪觉着光是坐在这里纸上谈兵，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亲临到第一现场，去看看瘟疫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李恪心中又是担心。 若是他们去了，也因此染上了瘟疫，甚至害了赵辰，那更是最坏的结果。 “不如这样皇兄在这里坐镇，我跟程处默两个人去看一看瘟疫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恪在与赵辰说道。 赵辰摇了摇头。 瘟疫是什么情况？薛仁贵肯定会派人来禀报。 那你还需要他们亲自去看。 他们要去第一现场的目的，那就是想办法解决这场瘟疫。 “李恪，你留在这里，我跟程二去那边看看。”赵辰与二人说道。 “皇兄，瘟疫不是小事情，要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与父皇和母后交代？” “对啊，赵大，就让俺跟李恪两个人去吧……” “你们两个人去，你们两个懂医术吗？” “你们知道如何解决瘟疫吗？”赵辰打断程处墨的话。 程处默尴尬的把话咽了回去。 确实就如赵辰所说的一样。 他们两个人什么都不懂，其实去了也是白去。 只不过让赵辰亲自涉险，二人心里始终感到不妥。 “可你去的话，要是真出了危险怎么办？”程处默沉声说道。 来之前程咬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一定要保证赵辰安全。 哪怕就是死，他程处墨也得死在赵辰的前面。 程处墨是真心不想让赵辰去往瘟疫发生的地方。 可现实是跟赵辰说的又差不多，他们去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去了有什么意义呢？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感染瘟疫的将士们死在营地里吗？ 程处墨沉默，脸上神色有些灰暗。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千万要注意安全 赵辰也知道程处墨心里在担心什么。 但自己若是不去的话，瘟疫说不定得不到控制，反而会越来越严重。 两万大军不能白白葬送在瘟疫之下。 况且自己作为大军主帅，哪里有军队出了事情自己连面都不露的道理。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尽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我去看一眼将士们是什么情况，然后便立即回来就是。”赵辰与二人说道。 听到赵辰说只是去看上一眼，二人心里这才放心的不少。 “那皇兄在外面千万要注意安全，老程，你可千万要注意照顾好皇兄！”李恪与程处墨叮嘱道。 “俺会的。”程处墨点头。 …… 一个时辰之后。 赵辰与程处墨二人领着十几名大唐士兵前往薛仁贵所在。 三个时辰之后。 一行人便来到薛仁贵的营地。 见到赵辰，薛仁贵心里既高兴，又觉着自己对不住他。 赵辰将两万将士交到自己手中，自己但没有做到出什么成绩，反而让将士们染上了瘟疫。 现在这个时候还需要赵辰亲自跑来。 “殿下！”薛仁贵快步走到赵辰面前，与他拱手行礼。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有多少将士染上了瘟疫，其他将士现在是什么情况？”赵辰连连问道。 他现在需要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还有战士们如今的状况。 “殿下，现在将士们情况很不好，将士们昨日还只是发烧和呕吐，但今日好像愈发严重，还有腹泻。” “现在整个营地全都被封锁起来，染上瘟疫的将士被隔离在下风向。” “军医刘先生今日早间好似也染上了瘟疫，如今整个营地人心惶惶。” “这个瘟疫若是再不解决的话，恐怕会出大事情。”薛仁贵与赵辰说着最近营地的情况。 赵辰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前方的营地。 “你准备怎么解决？”早赵辰回头看向薛仁贵。 “我……”薛仁贵想说什么但却是堵在了喉咙。 “你不会是想将瘟疫全部用火烧掉吧？”赵辰看了一眼旁边堆砌起来的木材，而后才与薛仁贵说道。 “是这样的，殿下。” “若是瘟疫解决不了，感染瘟疫的将士们必定会痛苦的死去。” “对付瘟疫最好的办法就是火，自己虽然残忍，但为了大部分将士们的性命，末将只能出此下策！”薛仁贵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但凡能够解决这一场瘟疫，他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最为不妥的办法。 可要是瘟疫一旦传播开来，死的就不是一个枪兵营一千号士兵的事情呢。 作为一个将领，他必须要保证大部分将士的安全。 “你先不用自责，待我去看一看。”赵辰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而后便要往枪兵营的位置去。 薛仁贵赶紧拦住赵辰。 “殿下前面是瘟疫区，您不要去那边，若是染上了瘟疫，实在是太危险了！”薛仁贵劝道。 “战士们都是我带过来的，他们出了事情，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再说去看一眼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有办法能够解决此次瘟疫！”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薛仁贵，心里还是不放心。 看向一旁的程处墨，希望他可以帮着劝阻赵辰。 程处墨却是摇头。 赵辰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再劝也没有什么意义。 赵辰起身继续往前面走去，薛仁贵心里自然担心，但还是没有再次阻止。 而是跟在赵辰的身后，一同去到前面的枪兵营。 …… 枪兵营里，一千名枪兵战士躺在床上。 不断的有人起身往外冲去。 嘴角甚至还有未曾擦干净的呕吐物。 整个营地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让身体康健的将士们在距离河道百米的位置，多建一些茅厕，即便是挖土坑也是有用的。”赵辰回头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点头而后立即与身边的士兵转说命令。 “低烧，呕吐，腹泻。” “应该是痢疾。”赵辰顺手探了感染瘟疫士兵的额头，发现他们有微微的低烧。 “痢疾是什么？”薛仁贵不明白，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你们可以把它当做一种瘟疫。” “”疫毒痢的患者，起病急骤，常可很快出现昏迷、抽搐，甚至死亡。” “大便排出脓血，色鲜红，甚至紫黑，浓厚黏稠腥臭，腹痛，里急后重感明显，口渴喜冷饮，口臭，小便黄或短少色红。” “殿下说的是，将士们就是这样的症状。”赵辰话音刚落，一名头发白，面容憔悴的老人便从一旁颤颤巍巍的爬起来。 “刘先生！”薛仁贵赶紧过去搀扶。 “殿下，这就是末将与您说的军医刘先生。” “刘先生在为将士们治疗的时候，不幸自己也染上了瘟疫。”薛仁贵与赵辰解释道。 赵辰与刘军医拱手道：“先生辛苦了！” “殿下哪里话？老朽才疏学浅，不能为殿下分忧，实在是惭愧。”刘军医与赵辰摇头叹道。 “方才听殿下分析说这瘟疫是痢疾，不知道殿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刘军医再次与赵辰说道。 赵辰神医的名头，他早就有所耳闻。 加之方才分析的有头头是道，刘军医心里免不得有些期待。 或许自己和这枪兵营的将士们都能够幸免于难。 “关于治疗这个痢疾……” …… “惠真将军，我们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大唐军队所染上的瘟疫真的被他们解决了！” 惠真营地，侯君集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与面前的惠真说道。 虽然会真是按照他侯君集的计划，往水源里扔了许多发臭的牲畜尸体。 成功让大唐将士们染上了瘟疫。 可一旦瘟疫被解决了，他们之前的小动作极有可能会被赵辰所知晓。 如此一来，赵辰必定会被激怒。 到时候他们也会面临赵辰大举进攻。 侯君集说这话，其实是想让惠真早做准备。 他的想法是自己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一旦瘟疫没有效果，他们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止赵辰率大军来袭。 “侯先生，你不会觉着这瘟疫有那么容易解决吧？” “除非赵辰用大火将感染瘟疫的士兵们，全部一把火烧了，才有可能解决这瘟疫。” “但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后果会是什么？” “另外这丢弃牲畜尸体的地方在我军的管辖范围，他赵辰还能来此指证我不成。”惠真笑道，面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色。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此事我自有主张 惠真是有恃无恐的。 先不说赵辰能不能找到救治感染瘟疫的大唐将士的办法。 就算是他侥幸治好了，难道还能查出来这瘟疫的来源竟然是他惠真所为？ 再者就算是赵辰查出来了瘟疫的来源。 赵辰的还能冲到自己的营地里，将那些丢到水源里的牲畜尸体给捞上来不成？ 这里是他高句丽的地盘，赵辰要是敢过来，那就是入侵。 惠真可不怕。 他正希望赵辰以无端的理由来开始这场战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们还是应该要小心为妙？” “惠真将军也应该让将士们警戒起来，那赵辰可不是轻易好相与的。” “一旦事情真相被他得知，他不一定会对我们予以动手。”侯君集与惠真说道。 侯君集太了解赵辰了。 若是赵辰知道事情是惠真下令干的，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展开报复。 至于所谓的不敢与他们主动出手。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侯先生，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再说了。”惠真笑着说道。 他不是不明白侯君集说的这些，是有他道理的。 只是惠真也有自己的打算。 只有赵辰主动对他们出手，自己才有理由对付于他。 这里是高句丽。 这可能惠真莫大的自信。 惠真不相信在自己的国家，自己还不能打败区区一个赵辰。 当年的隋朝又怎么样？ 还不是在他们高句丽翻了大跟头。 以至于连王朝都毁灭了。 惠真心想，若是造赵辰主动对他们高句丽发动攻击，必定重蹈隋朝的覆辙。 若是此战能灭了大唐，那对惠真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当然惠真如今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心里也清楚，大唐没有那么容易被灭。 侯君集见惠真如此固执。 心里免不得也是叹了一口气。 惠真心里怎么想侯君集也能猜到一些。 但若是因为背靠高句丽，所以才如此自大，侯君集觉着惠真、甚至是整个高句丽，便离毁灭不远了。 看来自己还是需要早做打算才是。 侯君集心中暗想。 便也没有再劝。 …… 大唐营地中。 赵辰与薛仁贵等人还在枪兵营地看望感染瘟疫的将士们。 薛仁贵心中也是担心。 几次想开口劝赵辰离开。 却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赵大，情况怎么样？有办法吗？”程楚墨心里也是担心。 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就想办法给将士们治疗，要是没有办法的话，那就让赵辰赶紧离开这里。 毕竟在这里多待一会，就会多一分感染瘟疫的可能性。 其他人出了事都不至于太过严重。 可赵辰不行。 这是程楚墨最后的底线。 “这个瘟疫时代来的太过突然，我们甚至连他的原因都没有找到。” “估计是没有办法……” “痢疾是可以治的，我们出去，召集将士过来准备一些东西。”赵辰打断刘军医的话。 而后便转身走出营帐。 程楚墨与薛仁贵都是愣了愣，刘军医没有说完的话，此刻也被噎回了肚里。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方才汉王殿下竟然说他有办法可以治疗这痢疾。 “快，快跟上！”薛仁贵赶紧说道。 几人来到营帐外，便见赵辰正在与周青说些什么东西。 还不等几人靠近，周青便是领命快速离去。 “殿下，可是真的有办法？”薛仁贵与赵辰期待的问道。 程楚墨也是紧张的看着赵辰。 一旁的刘军医更是满脸乞求之色。 若是真有办法，这一千号人的命可就真的保住了。 “湿热内侵人体，蕴于肠腑，影响大肠传导功能，是本病发生的重要因素。素体阳虚的患者，湿从寒化，寒湿内蕴，再加上饮食不洁，邪气食积于肠中，形成寒湿痢。素体阳盛的患者，湿热内蕴，食用不洁食物，从热而化，形成湿热痢。” “薛仁贵，你带刘军医去检查一下枪兵营最近这两日饮用的水源，还有他们吃下的食物，看看有什么问题！”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汉王殿下您是怀疑，这瘟疫是从水源里来的？”刘军医似乎明白刚才赵辰说的那些什么湿热力痢。的意思。 饮食不洁，那肯定是他们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大家吃的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有水源是不同的。 枪兵营濒临河道，估计有不少将士。在河道里直接取水饮用，中间连过滤都不曾有。 “有这个可能，痢疾本来就是饮食卫生不干净所导致的。” “先去查看一下，另外再让人去看看河道的水源是不是被污染了。”赵辰与薛仁贵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薛仁贵赶紧点头。 “赵大你还真神了，如此棘手的瘟疫，在你面前竟然也这般轻松！”程楚墨笑道。 “水源不会无缘无故被污染，我在想是不是高句丽那边故意污染我们的水源。”赵辰脸上并不见任何高兴的神色。 “你说我们水源的污染是高句丽那边干的？”程楚墨皱眉。 “惠真营地所在的地方是河流上游，若是他们在水源中做些什么手脚，我们压根就发现不了！”赵辰缓缓说道。 “马了个八子，真要是那群畜生干的，老子一定弄死他们。”程楚墨恶狠狠的说道。 不一会儿秦怀玉便从一旁快步走了过来。 “秦三。”程楚墨轻轻的锤了一拳秦怀玉的胸膛。 “赵大，方才薛将军说，刘军医发现枪兵营所用的水源中有被污染的痕迹，想来此次的瘟疫应该是跟这水源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会在那群家伙干的，他们想要用污染水源来毒害我们的将士！” “赵大，我们还等什么？直接上去把惠真那群王八蛋给弄死算了！”程楚墨接过秦怀玉的话，而后与赵辰说道。 秦怀玉一听又是惠真干的，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神色。 自己与惠真还有着血海深仇，没想到这次差点又被惠真给阴了。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赵大，我们什么时候对他们动手？”秦怀玉看向赵辰，目光坚定。 秦怀玉无时无刻不想着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如今惠真又想出这等毒剂，来迫害他们大唐的将士，秦怀玉恨不得此刻就能亲手将惠真斩于马下。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天时亦在我 “先给将士们治疗要紧。”赵辰面色平静，与二人说道。 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将枪兵营的将士们治疗好。 至于其他的，等处理这件事情完之后再说。 惠真一直就在前方，迟早有机会找他讨回公道。 听赵辰这般说，秦怀玉心里自有不甘，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自己这么些日子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吗？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们记一下，去交给刘军医，让他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然后熬药给将士们分用。” “白头翁、黄连、黄柏、秦皮、芍药、甘草、木香、槟榔、金银花、地榆、牡丹皮……” …… 惠真有些失望。 他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大唐军队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每日清晨大唐将士们的训练总是要比他们早半个时辰。 完全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惠真甚至都怀疑自己扔下去的那些畜生的尸体，完全就没有任何作用。 想到赵辰就在前面，距离自己没有多远的地方惠真，心里就莫名有些忐忑。 他虽然嘴上说的不怕赵辰。 但想到自己之前的毒计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惠真心里便是有些不安。 事后传来消息说大唐营中有人感染了瘟疫，但之后又没有半点动静。 惠真难免怀疑是赵辰想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 那之后赵辰会不会调查此事？ 若是调查，会不会查到他惠真的头疼？ 要是真查到了，赵辰会不会第一时间对自己进行攻击。 “侯先生呢，让他过来见我！”想到此处，惠真心里免不得想要侯君集的帮助。 侯君集正在想着自己的退路。 忽然得到消息说惠真要见自己。 侯君集心里顿时也明白过来。 想必是之前的瘟疫方法失效了。 不急不缓的来到惠真营帐，见到惠真的时候，便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惠真将军，叫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侯君集与惠真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见侯君集如此，惠真心里也明白侯君集是在为之前自己对他的怠慢而恼火。 “侯先生快请坐，之前是本将军的不是，没想到那瘟疫竟然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本将军甚至在想，是不是那赵辰又想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 “之前的瘟疫是我们搞出来的，那赵辰要是知道一定会对我们动手，今日请侯先生过来是想商议一下如何对付那赵辰。”惠真也是能伸能缩。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侯君集。 言语之中也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侯君集心中暗喜，却也不曾表露在脸上。 只是微微沉吟之后才缓缓说道：“查肯定是会查出来的，赵辰查出来之后也肯定会对我们动手。” “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过惠真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面前只有两万大唐将士，而我军有五万人。” “而且据我所知，沙城并未出现任何有关于轰天炮的迹象。” “所以单纯的以兵力对决，我们并不会输给他们。” “而且此处是高句丽的地盘，其中的地势，我们都比他们要熟悉的多。” “若是在外交战，这地利便是由我军独占。” “另外高句丽，百姓人心相向，他们是入侵高句丽的元凶，如此一来，人和在我。” “至于天时，高句丽将士常年生活在如此环境之下，早已习惯这一切，而大唐将士们生活在中原富足地区，初来高句丽，定然是不能忍受。” “如此一来，天时亦在我。” “所以惠真将军完全不必担心。” 听侯君集这么一说，惠真心里确实是轻松了许多。 但惠真也发现一个问题，侯君集说了这么多，其实一点重要的地方都没有说清楚。 就是他要怎么去对付赵辰。 总不能就在这里等着赵辰对自己发动攻击吧。 那不成了坐以待毙吗？ “侯先生，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惠真与侯君集问道。 “具体的办法，倒也是有。”侯君集点头。 惠真心中大喜，而后目光紧紧的盯在侯君集的脸上。 “兵分两路，若是赵辰亲率大军攻击我军营地，我军一路可分兵去袭击沙城。” “沙城是唐军的先遣站，若是沙城被我军攻占了，那赵辰率领的这支军队就成了孤军。” “孤军的话其结果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惠真将军觉着呢？”侯君集想了一个法子，说给惠真听，而后便与惠真问着他的意见。 惠真听到这里，当时也是眼前一亮。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好办法。 赵辰若是不怕死，尽管派兵来攻打他就是。 自己一旦把沙城给夺了回来，那赵辰就已然是瓮中之鳖。 到时候只要自己关门打狗，就能拿下赵辰的人头。 “好主意，侯先生，不愧是你！”惠真大喜，满脸赞赏地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只是微微笑了笑。 “惠真将军，这另一路军，需要一个指挥稳重的将领，最好是战场上的老将。” “不然若是到时候拿不下沙城来，那可就是功亏一篑了。”侯君集又与惠真建议道。 惠真沉默下来。 指挥稳重，战场上的老将？ 他惠真手下的将领基本都是年轻人。 没有几个是上过几次战场的。 唯一一个有些本事的纯已思还死在了沙城。 可侯君集说的也对。 若是领兵的将领不够稳重，到时候没有拿下沙城来。 那可就是他惠真的末日。 可他身边又没有这样的人。 自己总不能去找渊盖苏文要。 惠真正迟疑，目光又落在了眼前侯君集的身上。 惠真突然想到眼前的侯君集在大唐那可是百战的老将。 之前与渊盖苏文一起打的大唐的那些将领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侯君集的军事指挥才能，惠真也是有所目睹的。 若是这个人可以为自己所用指挥另一支军队的话…… “侯先生，你此次奉大帅的命令前来协助本将军，本将军心里甚是感激。” “以侯先生的才能，当一军主帅绰绰有余。” “不若此次侯先生为我统帅另一军，若是此次能拿下沙城，围剿赵辰，本将军定然骑兵大帅，让侯先生成为我高句丽真正的大将。”惠真看着侯君集缓缓说道。 侯君集低着头，听到惠真与自己说了这些，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容。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臣觉得此事不妥 “此次某过来此处是来协助惠真将军的，既然惠真将军有要求，那某自然也会遵从。” “不过惠真将军麾下的将士们向来只听从惠真将军一人的命令，若是某去的话，他们会不会……”侯君集笑着说道。 侯君集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担心惠真手下的那些将领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这要是换做平常倒也没什么大事。 可是要是在打仗的时候，手下人不听命令，那才是真的遭殃。 惠真听到侯君集这样说，也是明白过来。 “侯先生尽管放心，本将军一定会与那些人交代清楚。” “不过侯先生既然答应协助本将军，那么一定要尽全力。” “之后在大帅面前，本将军一定会为侯先生美言。”惠真与侯君集笑着说道。 听到这里侯君集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 长安城里。 皇帝最近有些睡不着觉。 虽然赵辰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但赵辰独自领兵，而且是去往边境，这显然是第一次。 而且赵辰身边也没有一个老将辅佐，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想着赵辰已经去了边境前线一个多月。 自己却也没有收到来自于赵辰的一封信。 这心里不免担心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陛下可是在担心汉王殿下？”见皇帝坐在位置上，神情有些颓丧，魏征便是开口问道。 “辰小子去了那么久，到现在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朕也不知道路上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朕这心里呀放心不下。”皇帝抬起头，看了眼魏征，而后缓缓说道。 要只是在大唐境内，皇帝还不会这么担心。 可如今赵辰他们去的地方是大唐的前线，沙城所在。 那之前可是高句丽的国土。 真要是发生战争，沙城将会是第一个受到攻击的地方。 赵辰领兵待在那里，自然是无比的危险。 “中书省可收到前线的消息？”皇帝说完，又问了魏征一句。 赵辰或许没有给自己来消息，但是中书省说不定会收到一些军队的情况。 “没有中书省和兵部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陛下，您说汉王殿下是不是忘记了？”魏征摇头，而后与皇帝说出一个自己的猜想。 皇帝可不相信赵辰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 他明显就是不想给自己消息罢了。 皇帝甚至猜测，自己收到的第一个从赵辰那里来的消息，估计就是赵辰举兵进攻高句丽。 除了这个估计自己什么情况也别想得到。 “算了，不管他了，高昌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瑶的瑶头，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与魏征说这些，也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皇帝现在倒是有些关心高仓的情况。 之前李靖领兵去了高昌，协助高昌抵御吐蕃。 虽说没有太大的战役发生，但双方也是一直剑拔弩张。 这样的情况也快过了半个多月。 现在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回禀陛下，臣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这事！”为政于皇帝拱手，而后从怀中摸出一道折子和一封信。 “陛下折子是卫公递上来的，信是高昌王后写的。”魏征与皇帝解释。 一旁服侍的太监走过来，接过魏征手上的褶子跟姓，而后交到皇帝面前。 皇帝先是看了眼李靖递上来的折子。 情况很不错。 李靖在信上说，大唐与高昌联军已经将吐蕃军队李玉在高昌国境线上。 吐蕃远征，断然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也许再过一两个月这场战争就会有分晓。 “卫公还是厉害，办事朕也很放心。”皇帝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而后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信上。 “高昌王后，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是那武诩丫头吧！”皇帝拿起信与魏征说道。 “陛下明鉴，确实是那武诩丫头。”魏征点头。 “她给朕来信是为了什么？” “朕已经答应，并且派遣了李靖率领军队去协助高昌抵御吐蕃，难不成她还有别的要求？”皇帝微微皱眉。 魏征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武诩在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不过想来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然也没有必要交给皇帝。 魏征心里甚至在猜想，武诩写这封信，是不是想央求皇帝让自己回到大唐？ 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武诩怕是要失望了。 当初将武诩嫁给高昌国王，就是为了防止武诩影响到赵辰。 武诩要真是敢说那样的话，皇帝必定会勃然大怒。 想到这里，魏征心里甚至有些担心。 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撇向皇帝。 却是见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魏征心里疑惑。 这武诩在信中到底写的是什么？才会让皇帝露出这般神态。 “魏相，你可能猜到这信中到底写的是什么？”皇帝目光看上魏征，而后缓缓说道。 魏征摇头，心里却是有几分忐忑。 “这无需能够在高昌站稳脚跟，果真是有几分胆色。” “他在信中与朕说，可以配合朕将高昌吞并。” “让高昌彻底成为我大唐的国土。”皇帝缓缓说道，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让高昌成为我大唐国土？” “武诩她自己可是高昌王后？” “她为何要这样做？”魏征满脸愕然，直接与皇帝开口问道。 魏征是实在想不通。 武诩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你觉着呢？”皇帝看着魏征，片刻之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魏征疑惑的看向皇帝。 他不太明白，皇帝这样问自己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觉着？ 他怎么觉着？ 难不成这或许还能是为了赵辰…… “陛下，莫非这武诩丫头是为了汉王？”魏征突然心中一动，试探性的与皇帝问道。 “虽然这信里是说，她武诩只是想回到大唐，所以才拿整个高昌与朕交易。” “但朕是不可相信这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而且她在信中说，等辰小子处理完高句丽的事情之后，便要立即去往高昌，保护她从高昌安全归来。” “让汉王殿下去高昌保护她？” “这不是胡闹吗？这绝对不行！” “汉王殿下对我大唐实在太过重要，高昌与吐蕃本就在交战，而且高昌内部对这武诩又是诸多的愤恨。” “若是汉王去了，必定会遭人嫉恨，如此一来，汉王实在太过危险。” “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魏征与皇帝说道。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朕早就想会一会他们了 皇帝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有多么的不靠谱。 但眼下是他大唐拿下高昌的一个绝佳时机。 武诩在高昌站稳脚跟，若是有他支持大唐，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的轻易拿下高昌。 高昌所在是扼守通往西域之路的重要通道。 若是拿下高昌大唐便可出兵西域。 进可攻退可守，这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对于大唐疆域的扩张，皇帝心里还是很有想法的。 “魏相，你不觉得这是我们大唐的一个机会吗！” “高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是我们能拿下高昌，吐蕃便会彻底成为一处孤地，我们想什么时候收拾他们就，可以随时什么时候。” “若是拿下高昌，我大唐疆域便可向西北再次延伸。” “朕听说大唐以西还有个大食国，对朕的大唐是虎视眈眈，朕早就想会一会他们了。”皇帝与魏征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是陛下……” “魏相，这件事朕只是与你说说而已，又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不必如如此激动。” “好了，你也辛苦了，退下吧。” 魏征还想说些劝皇帝的话，却是被皇帝命令退下。 见皇帝如此，魏征心里哪还不明白，皇帝心中已是做出了决定。 无奈，魏征只能拱手与皇帝告退。 皇帝坐在位置上，目光看着手里的那封信，神情似乎有些激动。 …… 经过数日的治疗。 枪兵营的将士们都慢慢的恢复。 不少人已经能下地走路，只是脸上还有些苍白。 其余将士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向赵辰的眼神愈发的变得尊敬。 “殿下，幸亏有您，不然此次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薛仁贵与赵辰拱手道，面上尽是钦佩之色。 薛仁贵是在想，赵辰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大唐于水火之中的。 不然为何赵辰会有如此天大的本事。 连这种谁都无能为力的瘟疫也可轻易解决。 薛仁贵此刻对赵辰既是敬服，又是钦佩。 想着自己能在赵辰手下领兵，薛仁贵等人也是万分激动。 “也多亏了你们和大家一起为解决瘟疫而付出努力，不然将士们也没有这么快好转起来。”赵辰笑着摆了摆手，与众人说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此间若非有赵辰在，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想到士兵们突然莫名其妙地感染了瘟疫，薛仁贵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殿下，之前您说做瘟疫，十有八九是惠真他们搞的鬼，现在可有结论了？”薛仁贵与赵辰问道。 若真是惠真干的，他薛仁贵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秦三派人去水源上游调查了，结果在水源上游发现了大量的腐臭的牲畜尸体。”赵辰说道，而后目光看向一旁的秦怀玉。 秦怀玉起身，面色阴沉道：“在距离我们不到三里的地方，就在惠真营地他们的下游，有数百具高度腐烂的牲畜尸体，被抛在了河道。” “我带人从那边探查的时候，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河水也是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抓了两个在那边负责蹲守的舌头，从他们口中也知道了，此事就是由惠真所为，而其中出这个主意的人竟然是侯君集。” “侯君集？”程处墨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关于侯君集的消息了。 没想到侯君集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会是给惠真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用来对付大唐将士们的主意。 “混账东西，这老不死的，当初怎么就没有将他杀了呢！”程处墨恨恨骂道。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也是同样的愤怒之色。 不过愤怒归愤怒，侯君集现在活得很好。 自己这么多人还是拿侯君集没有办法。 “殿下，既然现在查清了凶手查清了瘟疫来源，那我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总不能我们吃了亏，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周青起身，与赵辰说道。 “周青，你胡说什么！”薛仁贵呵斥一句。 正要再说什么却是被赵辰挥手打断。 “周青说的不错，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论，那我们也该向伤害我们将士的凶手，做出反击。” “正好此次来到这里，还没有遇到什么正经的借口，既然惠真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那我们自然该送他一份大礼。”赵辰笑着说道。 赵辰这样说，虽然对心里却是莫名的担忧起来。 他知道赵辰来这里，就是为了主动对高句丽动手。 之前赵辰一直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所以才一直被耽搁。 但如今枪兵营的将士，因为惠真的算计而感染了瘟疫。 大唐算是有正经的借口。 可薛仁贵担心的是，他们兵少将寡，此处又是距离，高句丽本土所在不过几十里。 他们就处于绝对的弱势。 一旦开战时局将会对他们不利。 而且若是主动对高句丽出击，这个消息要是传到朝廷，赵辰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所诟病。 薛仁贵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至少也应该是惠真先对他们动手，先对他们用兵。 而不是自己主动出击。 毕竟瘟疫这一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刀兵相见。 可是现在…… “赵大，何时出兵，我秦怀玉为先锋！”秦怀玉从位置上起身，来到营帐中央，面露激动之色。 秦怀玉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些日子。 如今赵辰马上就要对惠真动兵，也是时候他秦怀玉为父亲报仇了。 薛仁贵皱眉，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劝一劝赵辰。 “薛将军，沙城本就由你驻防，若是我军攻击惠真营地的话，惠真必定会派全队袭击我沙城。” “沙场是我军的唯一退路，所以必定不能有失。” “而且据我推测，惠真会派侯君集去攻取沙城，所以我希望薛仁贵你可以领兵坐镇沙城。”赵辰看向薛仁贵缓缓说道。 薛仁贵有些错愕，想劝赵辰不要轻易对惠真动手。 但也知道自己绝对是劝不住赵辰的。 听到赵辰说让自己镇守沙城，薛仁贵也是点头应下。 薛仁贵心里也清楚，不管什么情况，沙城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这是所有人的唯一退路。 若是沙城丢到了高句丽人的手中。 那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要一路被惠真派兵追着杀了。 “殿下放心，末将在，沙城在！”薛仁贵与赵辰保证到道。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他为了今日努力那么久 距离惠真营地不到二十里的河边，赵辰亲率大唐军队驻扎于此。 营帐中，赵辰首次召集众将议事。 既然已经决定好，准备对高句丽发动攻击，那很多细节还需要再次商议一番。 “殿下，不若末将今夜突袭惠真营地，一举将其拿下。”秦怀玉从武将队伍中站出来，与赵辰说道。 有赵辰亲自坐镇，秦怀玉心里有底。 加之自己父亲的仇一直没有报，所以秦怀玉总是有些迫不及待。 而他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惠真给自己的父亲偿命。 程处墨却是摇头，说道：“惠真营地前面有一个长达几百米的缓冲地带，那里被他挖出了不少的壕沟。” “以此来阻断我大军冲击的企图。” “想要直接领兵突袭的话，怕是很难。” 程处墨也想直接对或者营地发起攻击，但摆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个十分困难的现实。 “他们准备的那些壕沟，那我们可以直接用轰天炮把它们炸平。” “没有那些壕沟，他们还能抵抗得住我们？”李恪走出来，与众人说道。 薛仁贵领兵回去镇守沙城，李恪自然不必留在那边，倒是第一时间来到赵辰身边。 李恪可是亲眼见识过轰天炮的威力。 当初葫芦谷一战，惠真手下五万兵马，全军覆没。 那可真是炸了一个惊天动地。 若是此战能用上轰天炮这种可怕的东西。 别说是区区壕沟，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得给他炸翻。 而且据赵辰所知，赵辰此次来的时候还是秘密携带了一批轰天炮。 这事情只有赵辰和他还有程处墨三个人知道。 “殿下，某愿领一千兵马为先锋，杀进惠真营地。”又有将领抱拳请命。 赵辰摇头，道：“高句丽不过弹丸之地，却是数次三番的得罪我大唐。” “甚至我大唐将士还被他们所算计。” “此战，我大唐乃是问罪之师，必定要堂堂正正打下高句丽，以震慑天下各国。” 赵辰的意思很简单。 大唐除了要攻打高句丽之外，更要对整个大唐周边的所有其他国家立威。 用轰天炮直接摧毁高句丽的所有防守手段。 此事虽然简单，但无法让周边所有的国家都臣服于大唐。 此战定然要堂而皇之的赢。 “殿下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点头，对赵辰的话也是极为认同。 反正已经做好了对付高句丽的打算，那边要彻底的将他们打服。 …… 翌日清晨。 惠真便收到消息，驻扎在距离他二十里的大唐军队突然拔营。 先头部队五千人，直逼他惠真营地所在的方向。 惠真有些不敢相信，他与侯君集皆是猜测，赵辰会对他们动手，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之快。 这才过去几天。 这种瘟疫的事情解决之后，他惠真只来得及与侯君集商议，怎么迎接赵辰的攻击。 还没有来得及有其他的行动，赵辰便真的开始调动军队对他们发动攻击了。 此刻的惠真营地熙熙攘攘。 高句丽将士面上全都露出一丝紧张。 很多人虽然没有见过赵辰，但赵辰的名字他们都听过。 一些老兵更是对赵辰之前的所为刻骨铭心。 之前他们都在安慰自己，赵辰不会轻易对高句丽动武。 哪想到现在…… “现在什么情况了？”惠真阴沉着脸，来到战阵之前。 三万高句丽士兵整装列队。 “将军，最前方的大唐军队是秦怀玉率领的五千士兵。”麾下的将领与惠真说道。 “秦怀玉？”惠真面色微沉，似乎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字。 然后他便想起了。 自己当初杀死的大唐将领秦琼，便是这秦怀玉的父亲。 而自己在高句丽这么些日子，也时常收到来自大唐的消息。 说这个秦怀玉一直想要杀了他惠真，为自己的父亲。 “本将军听说这个秦怀玉跟那个赵辰情比兄弟，你说若是本将军将他斩杀于马下，那赵辰会是什么心情！”惠真望着远处的大唐军阵，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这秦怀玉为先锋，若是将军能杀了他，自然是大振大唐军队的士气。” “不过听说这秦怀玉对自己训练极为严格，恐怕我们这些将领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惠真麾下将领与惠真说道。 虽然惠真有些自大，但他手下的将领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晰的。 是不是秦怀玉的对手，他们心里还是很清楚。 “秦怀玉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人，到时候你们派人，出去与他对战，我会让人在后面放冷箭。” “双方既然为死敌，那还在乎什么道义？” “而且此战是他大唐主动挑起的，到时候大帅自然会与他们进行交涉。” “至于这秦怀玉，一直想杀本将军他父亲报仇，那正好本将军可以先送他上路。”惠真冷笑道。 惠真可从来都不讲什么道义。 不然他也不会使出侯君集所说的投下瘟疫的毒计。 手下将领面上虽然露出难色，但也不敢违抗惠真的命令。 前方大唐军队先锋部队已经整装待发。 战马嘶鸣，旌旗猎猎。 秦怀玉一骑当先，立于五千先锋军的最前面。 “惠真，出来受死。”秦怀玉立于阵前，与对面的惠真大声喝道。 自从自己的父亲战死之后，秦怀玉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每日最大的愿望就是杀了惠真，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所以他每日刻苦训练，为的就是今日。 如今惠真就在他的面前，想要手刃仇敌的心情，让秦怀玉手指微微颤抖。 五千先锋军的后面是赵辰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唐主力军队。 此刻程处墨与李恪，一左一右的骑马立于赵辰两边。 听到秦怀玉与惠真的大喊，程处墨心里有些担忧。 “赵大，秦三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程处墨与赵辰问道。 “不会，他为了今日努力那么久，惠真手下的这些将领，不会是他的对手。” “秦叔叔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赵辰目光看向远处，缓缓说道。 “唉，秦三那家伙，将这份仇恨藏的太深太久了。”程处墨叹息一声。 他知道秦怀玉心里承受过什么样的煎熬。 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自找惠真报仇，秦怀玉在边境，那么长时间，甚至连他程处墨的婚礼都没有时间参加。 程处墨知道秦怀玉不是不想来。 要是秦怀玉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就与我出来决一死战 惠真驱马来到阵前。 目光看着远处的秦怀玉，而后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胡国公秦琼的儿子秦怀玉吗！” “没想到那秦琼死在本将军的手中，竟然还让他得了一个胡国公的称号。” “还可以陪葬在昭陵。” “秦怀玉，你说本将军是不是你们父子的福星，若是没有本将军，他秦琼哪有今日的造化？”惠真与秦怀玉大声喊道，面上尽是讥讽之色。 秦怀玉听到惠真这般侮辱自己的父亲。 当即气的脸皮直颤。 “惠真老狗，有本事与我一战，非生即死！”秦怀玉手持长枪，枪尖直指惠真。 “与你一战？”惠真大笑。 “秦怀玉，本将军记得当时你与本将军交过手，但是很可惜，你的实力太差，根本不是本将军的对手。” “当时你若非运气好，有那赵辰帮你，才保住了一命。” “不然你早就跟你的父亲一样死的窝囊。” “对了，怪不得你们是父子，原来是一样的没用。” “哈哈哈——”惠真说完便是一阵放声大笑。 他这是故意在激怒秦怀玉。 为的就是让秦怀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而后他惠真说什么秦怀玉都不会去深入思考。 果然秦怀玉只觉得脑袋都要炸。 恨不得将眼前的惠真生吞活剥。 “惠真老狗，你辱我父亲，今日若不将你的脑袋，斩于阵前，我秦怀玉自戕于此。”秦怀玉怒声喝道。 再也没有忍住心中的怒气。 手持长枪，便是直奔惠真而去。 惠真见秦怀玉驱马朝自己奔来，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与身边的一个将领使了一个眼神。 将领便是立即驱马朝秦怀玉迎去。 “找死！”秦怀玉竟然有人敢来阻挡自己，心头更是一阵大怒。 手中长枪直逼来将。 惠真手下将领提起双刀，便是直奔秦怀玉。 若是放在以前以前发育的身手，恐怕还会有些小心谨慎。 但如今的秦怀玉已不是当初。 见对面那将领双刀朝自己劈来，秦怀玉也不避多，手中长枪横扫。 一道鲜血从枪尖划过。 惠真手下将领瞬间毙命，双刀哐当砸在地上。 尸体也重重坠落马西下。 “废物！”惠真面上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还想着自己手下将领狼狗秦怀玉缠斗十几个回合。 哪怕说最终不是秦怀玉的对手，那都没有什么大事。 只要秦怀玉被僵持在战场上，他惠真就有机会让人朝秦怀玉射出暗箭。 可哪里想到，仅仅只是一招，甚至连秦怀玉的边都没有挨着。 自己手下的将领就一命呜呼了。 “惠真老狗，你手下人就这点本事，既然你说当初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今日呢！” “当着两军阵前，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出来决一死战！”秦怀玉手持长枪枪尖还滴着鲜血。 立于两军阵前，枪尖直指惠真，好一个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秦三这家伙，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一人之力震慑数万敌军！”程处墨在一旁幽幽说道。 “方才这装逼的技术挺好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秦怀玉的身手竟然这般了得！” “皇兄，看来今日我们赢定了！”李恪与旁边的赵辰说道。 同时心里也有点感到震惊和意外。 分开这么长时间，秦怀玉的身手进步神速。 倒也没有辜负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刻苦训练。 “现在时机还太早，惠真不是个寻常人物，刚才他故意刺激秦三，只是没有想到秦三的身手会这般了得，只是一招就将他手下的将领给杀死。” “接下来的惠真估计会另有其他法子，还是得小心些为好？”赵辰并未像他们两人这般高兴。 反而还是有些许的担忧。 惠真既然故意刺激秦怀玉，那显然是有所图的。 而且赵辰也不相信惠真会将一切都至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身上。 “还有其他法子？” “惠真这家伙还有什么法子？难不成他自己上？” “就算他自己亲自上阵，俺觉得他也不是秦三的对手。”程处墨疑惑道。 赵辰没有回答程处墨，而是静静的观看着前方的战场。 惠真面色阴沉，他身边的将领也是面露惊骇之色。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场将领之间的对决，竟然会在一招之内就决出胜负。 而他们的同袍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接住。 这要是换上了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样的下场？ 一时间惠真麾下的将领人人自危。 他们都担心惠真接下来会派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上阵与秦怀玉搏杀。 惠真心情很糟。 此刻倒算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不过他眼珠一转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秦怀玉，没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杀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高句丽将领罢了，你要是想杀，我这里还有千千万万个。” “但，你想一想，你的父亲死在本将军的手中。” “不杀了本将军，你这辈子都没法报仇！”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想取下本将军的脑袋！”惠真看着前方死死攥住长枪的秦怀玉，哈哈大笑。 秦怀玉没说话，此刻他当然恨不得吃惠真的肉，喝惠真的血。 但他心里也知道惠真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彻底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分寸。 “秦怀玉想杀本将军的话，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本将军麾下有这么的将领，只有杀光了他们，你才有可能来取本将军的脑袋。” “你们两个，去把秦怀玉的脑袋给本将军拿回来！”惠真指了指身边的两名将领。 两名将领浑身一震，面露乞求之色。 方才秦怀玉一招就杀了一名将领的场景，还依然在他们脑海里萦绕。 自己两人上去那还不是一样送死吗？ “将军！” “你们要是不去，我又把你们家的人全杀了！”惠真阴狠着脸小声说道。 两名将领浑身一震。 此刻更是满眼绝望。 “只要你们能缠住秦怀玉，给本将军以击杀他的时机，我可以保住你们性命。” “之后也可以与大帅呈禀你们的功绩。” “但若是你们现在不去，不止你们现在要死，你们家里人，你们全族人也会跟着一起死。”惠真满眼恶意的威胁道。 两名将领此刻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现在自己若是不去，自己不仅死定了，而且还会连累自己家里人。 二人只好把牙咬碎了往肚里咽，双手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武器，在一众怜悯的目光中二人驱马来到阵前。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本将军已经给了你机会 “秦怀玉，想要挑战我们将军，哪得先等问过我们二人。” “有本事，先来与我们二人决一死战。” 两名高句丽将领被逼着来到阵前，其中一人说着口齿不清的中原话。 不过他的意思秦怀玉还是能听懂的。 秦怀玉是有些没有想到，对面竟然把不要脸发挥到如此地步。 自己一人对决他们两人！ 倒真是敢说出口。 “呸，不要脸！” “这样的话你们也能说出口？” “秦将军一人单挑你们两个，你们高基句丽都是这么无耻不要脸的吗！” 秦怀玉身后的大唐将领大声呵斥，面上俱是愤怒之色。 被对面大唐将领如此训斥，惠真面上只是微微有些难看，转身之间就恢复了平静。 在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能将秦怀玉击杀，瓦解大唐的军心，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是可以用上的。 之前他们不是用了瘟疫的招数吗？ 虽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效果。 但惠真治认为是大唐军队的运气好罢了。 眼前秦怀玉竟然想挑战自己，那自己自然可以与他提条件。 要不然就直接两军大规模厮杀呗。 自己可是给了秦怀玉机会，若是他自己不珍惜，那怪谁。 “秦怀玉，本将军已经给了你机会，想要报仇，先问过我手下的将领们。” “他们要还不是你对手，那本将军才会出手！”惠真高声喊道。 也是为了让秦怀玉接受自己的这个条件。 只要秦怀玉真的答应与自己麾下二人进行比试，那他惠真就能寻找到机会，给予秦怀玉致命一击。 “赵大，这惠真葫芦里他买的什么药？” “这两人明显就不是秦三的对手，分明就是上来送死的，可是这惠真坚持要这么做，原因在哪里？”程处墨有些想不明白。 方才秦怀玉已经展露出自己的本事。 多来一个少来一个，其实对他的影响并没有多大。 就面前这两个高句丽将领，秦怀玉用不了多少招，也能将他们一一杀死。 可惠真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还非要让两人上来。 程处墨不觉着惠真这样做，仅仅只是为了消耗秦怀玉。 “这惠真在渊盖苏文手下还是有些头脑的，皇兄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别有企图。”李恪骑马立在一旁，眉头微皱与赵辰问道。 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李恪也是明显感觉到这惠真今日有问题。 “程二，你去前边为秦三掠阵，注意惠真他们的动静。”赵辰什么话都没说是让程处默去前面为秦怀玉掠阵。 程处墨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趋满，去往前军阵前。 见程处默过来，秦怀玉回头看了一眼赵辰所在的方向。 建赵辰远远的与自己点的点头，而后便迅速回过头看向前方的惠真。 “既然惠真你想让他们两个送死，那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你。” “只是可惜了，你们两个跟了一个怂包将军。” “他自己怕死就把你们给推出来做替死鬼，要是我的话，肯定回头就把他砍了。”秦怀玉大声喊道。 两名被推出来的高句丽将领面色微变。 虽然心里觉着秦怀玉说的很是在理，但他们却是没有一点点胆量做出任何的反抗。 即便是明知道自己会死，他们也不能有任何的其他反应。 “废话少说，秦怀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两名高句丽将领中的其中一人大声喊道。 另外一人则是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弓箭。 他们已经商量好，等待会两人一起上前的时候，其中一人与秦怀玉缠斗，分他的心。 而另外一人则是趁机在一旁以弓箭支援。 这样一来他们活命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惠真在后方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听对面将领这般果决，秦怀玉倒真是有些意外。 “既然你们这般极不可耐，那就速速上前领死！”秦怀玉手持长枪，以枪尖指向前方两名高句丽将领。 两名高句丽将领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掉。 索性也放下一切顾虑。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弯弓搭箭，直指秦怀玉。 另外一人则是手持长剑，驱马朝秦怀玉奔去。 秦怀玉目光犀利，望向朝自己奔来的高句丽将领。 手中长枪微微挥舞，双腿一夹，战马嘶鸣，并向前方冲去？ 咣当一声，二人的武器碰撞出了火花。 高句丽将领只感觉手中一阵麻木，险些连长剑都握不住。 秦怀玉却是一脸轻松。 目光随时盯着一旁的手持弯弓的另一名高句丽将领。 另一名高句丽将领见自己的同伴不是秦怀玉的对手，还险些被砸脱了武器。 心下也是大为紧张。 一旦秦怀玉将自己的同伴杀死，那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而且自己手持长弓。 绝对不可能会是秦怀玉的对手。 当下这名将领便是将弓箭拉了个半满，然后松开弓弦。 见识如同脱了缰的骏马朝秦怀玉的方向飞射。 秦怀玉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只见他手中长枪微微一扫，激射而来的箭矢被硬生被拍中。 斜斜的插在了一旁的泥土里。 程处墨在一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情况。 见到眼前一幕，也是心里暗乎一个好字。 以一敌二还能分心顾及全场，秦怀玉的本事跟以前相比，可大了太多。 “你们两个一起上，干嘛呢！”惠真在后面看着一轮攻击未果，心里便是有些着急。 他并不是要眼前两个人真的能将秦怀玉杀死。 他只是想用眼前两个将领的命去换秦怀玉的命而已。 只要他们两个让秦怀玉无法分心顾及其他，自己就有机会从这里射出冷箭，要了秦怀玉的命。 可眼前这两人分开作战，虽然说看似配合，但却是更为明显的在保护他们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命，惠真可不在乎。 惠真在乎的只是他们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 “想想方才本将军与你们说的！”惠真再次怒吼。 听到惠真这满是威胁的话，两名高句丽将领心中更是一阵愤怒。 持弓箭那人将手中长弓狠狠的掷于地上，而后抽出腰间长刀。 双目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秦怀玉。 “秦怀玉今天我们一定要你的命。”长刀将领对天嘶吼。 另外一名将领也是满目冷厉，手中长剑直指秦怀玉。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秦怀玉轻蔑一笑，驱马来袭。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竟然敢放冷箭 见秦怀玉主动朝自己两人杀来，两人也是破釜沉舟。 一刀一剑朝秦怀玉攻去。 惠真见状，连忙与藏身在身后的一名将领挥了挥手。 将领手持长弓，立刻弯弓搭箭。 瞄准战场中央的秦怀玉。 秦怀玉哪里知道这对面军阵中还有人以暗箭瞄准自己。 他也不会想到惠真竟然会如此卑鄙。 两军交战，将领对决，惠真竟然想以暗算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此刻的秦怀玉只想尽快的将眼前两名将领解决掉，而后亲自与惠真就出一个生死。 他为了等咱们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可以眼前两名高句丽将领似乎因为生无可恋，而变得异常的勇猛。 一刀一剑皆是处处往秦怀玉的要害招呼。 一时之间秦怀玉竟然不能他们两人。 “秦怀玉今天你一定要死！”其中一名高句丽将领低声喝道。 秦怀玉不说话，长枪狠狠劈在其中一名将领的武器上。 又是一阵火星四溅。 枪尖划破了面前将领的皮肤，一道鲜血染红了枪尖。 而还不带秦怀玉心生喜悦，另一名高句丽将领便是迎面砍来。 秦怀玉只能微微侧身而后堪堪躲过眼前这凌厉一击。 “还算有点本事，那就……” “小心！”秦怀玉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声后程处墨大声呼喊一声。 秦怀玉只能本能的往后一闪，一道箭矢堪堪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箭矢狠狠的钉在地面。 尾翼还一个劲的颤抖着。 “玛德，竟然敢放冷箭。” “兄弟们给我直接杀了他们！”身后传来程处默愤怒的声音。 秦怀玉回头一看，便见射向自己的箭矢扎在地上。 回头看上前方惠真所在，见他身后一名将领就满脸遗憾地收回了长弓。 惠真一脸愤怒地对着这名将领说的是一句什么，然后便是传令。 惠真大军瞬间调动，与冲上来的大唐将士死死的对峙。 自己面前的两名高句丽将领早已见势不好撤离回去。 秦怀玉牙都咬碎了，自己差点就被人偷袭送了命，结果面前两名高句丽将领还成功地脱了身。 两军并未真正的发生大规模冲突。 秦怀玉与两名高句丽将领各自回了军阵之后，两军只是在战场上对峙。 虽然大唐将士们看起来人数要比高句丽这边少上不少，但两军的士气却是不相上下。 “秦三你没事吧！”程处墨来到秦怀玉身边，面露关切道。 “没事！”秦怀玉摇头，但脸上多少有些遗憾。 “没事就好，赵大让俺过来给你掠阵，俺之前还没反应过来原因在哪里，没想到……” “秦三，是俺的失误这次，要不是你运气好，俺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赵大交待。”程处墨有些苦恼的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却是摇头。 今日杀不了惠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今日让惠真给自己上了一课，以后自己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走，我们回去！”秦怀玉一把拉住程处墨的胳膊，便往赵辰的方向走。 回到营地，秦怀玉便是直奔赵辰营帐所在。 来到营帐中，发现大部分的将领都在这里。 “末将无能，未能斩杀惠真，请殿下责罚！”秦怀玉公身站在赵辰面前，满脸愧疚。 “方才一战是惠真算计好的，输了也没什么，况且我们也没有输，你一招就斩杀他手下一名将领，可是为我军真的好大一个光。” “今日没有杀了惠真，以后再寻机会。”赵辰笑着说道，示意秦怀玉起身。 一旁的程处墨立刻过来将秦怀玉拉起来，而后再与赵辰问道：“那赵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惠真营地前方被他挖掘了大量的沟壑，制作了大量的拒马，我军两万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全面铺开。” 这其实也是今天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的主要原因。 很窄的一段路，根本不足以让所有人全部参战。 他们要先想办法将前面的战场填的足以平，这样他们冲锋起来也就不必担心其他。 “皇兄，是不是该用上轰天炮。”李恪与赵辰说道。 对于轰天炮，李恪是有些信心念念。 在李恪看来用着轰天炮必定能将前方所有的障碍全部炸平，而且有很大程度上可以震慑住高句丽的军队。 如此有用的东西就该现在用上，而不是等到以后。 “是啊赵大，不如我们就把轰天炮用在这里吧，先为秦叔叔报了仇再说！”程处墨也是与赵辰劝道。 “赵大，你我兄弟一场，这次还请你帮我！”秦怀玉再次与赵辰躬身说道，面上满是乞求之色。 其他将领皆是没有开口。 是的他们都知道，赵辰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管赵辰之后怎么做怎么决定，他们听命就是。 而且其实他们心里也是一样觉着，有轰天炮这样强大的武器不用为什么非要去用人命填呢！ 轰天炮一响，惠真这几万人马怕不是要立刻做鸟兽散。 到时候他们杀到高句丽都城，把渊盖苏文擒下，这一场战争不就结束了吗！ 到时候大家也不必再待在如此苦寒的地方。 赵辰目光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从他们的眼神里赵辰也看出来众人的心理想法。 赵辰心理缺失有些为难。 此次随军而来的轰天炮数量并不多，若是用在这里那之后，若是有很难的攻城任务，就真的只能望城兴叹了。 所以说轰天炮可以再次制造，但毕竟是高句丽境内。 赵辰担心若是不小心将轰天炮的制作方法流落出去，那对整个大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只是看到眼前秦怀玉如此难受的模样，赵辰心里又是不太忍心。 为了能给自己的父亲报仇，秦怀玉少吃苦头。 眼下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没办法让他拿下报仇，这心里想必也是极为不好受。 要想到秦琼当日对自己也算不错，赵辰心里还是微微叹息一声。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把轰天炮用在这里。” “明日清晨让所有将士做好准备把会朕应的前方的所有壕沟，拒马全都移为平地。” “只要前进的路给打了出来，骑兵为先锋，直冲惠真大营所在。” “秦怀玉明日你领骑兵营，此战我要看到你的表现！”赵辰缓缓说道，而后把目光看向秦怀玉。 秦怀玉面露惊色，然后在程处墨的提醒下快速领命。 “殿下放心，末将一定拿下惠真的人头！”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本将军也就放心了 当晚，惠真营地。 今日的计划没有得手，还平白无故的送了一个将领的脑袋给秦怀玉。 这样惠真心里很是不痛快。 自己身边将领射出去的那一箭，竟然连伤都没有伤到秦怀玉。 要不是自己知道射箭的那名将领是自己最为忠诚的手下，惠真甚至会怀疑他与大唐那边串通好了。 可眼下惠真只能说是秦怀玉的运气好。 不然为何能躲开那致命的一箭。 惠真回到营地之后便有些颓丧。 没能杀了秦怀玉，也就没有办法打击大唐军队的士气。 自己的动作反而会彻底激怒大唐军队。 虽然自己不怎么害怕，但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担心的。 况且赵辰也是亲眼看着他在暗中对付秦怀玉。 惠真难免担心赵辰会因为此事更直接对自己都能更强悍的武力。 一想到那轰天炮，惠真心里面忍不住的哆嗦一下。 当初自己麾下了五万军马，便是一起葬身在这轰天炮之下。 想到当时的惨状，惠真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心中发惊。 也是他心里够强大，所以才从当初的惊惧中缓过来。 不然他惠真早就疯了。 但如今又想到之前的那事会在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惠真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找侯君集商量一下。 若是明日赵辰真的来攻击自己，那侯君集也该尽快领着另一支军队去袭击沙城。 如此以来才能保证自己在赵辰军队的攻击下得以保全。 “来人，去把侯君集与本将军叫过来。”惠真对营外的士兵喊道。 很快是应变将侯君集找了过来。 见到侯君集的时候，惠真脸上满是笑容。 一把拉住侯君集的胳膊，一脸笑容的将他迎进营帐中。 “侯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了，将士们可都还遵从侯先生的命令！”惠真与侯君集说着，试图拉近与侯君集的关系。 侯君集微微点头，他心里知道会人找自己来所为何事。 同时也清楚今日这里发生了什么东西。 虽然不得不说惠真的想法是好的，若是能杀了秦怀玉，便能极大的打击大唐军队的士气。 想法虽然好，但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实在是太过无能。 没人是秦怀玉的对手，甚至连放暗箭的将领也都没能要了秦怀玉的性命。 这才是整件事情最为糟糕的地方。 “惠真将军，那边一切都好，不知道惠真将军今日找某来所为何事。”侯君集笑着说道。 虽然心里门清，但也不会主动将惠真的想法说出来。 惠真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今日已经出了大丑，难不成还要再在侯君集面前说一遍？ 可侯君集不主动说，他惠真也没有其他办法。 惠真可不相信侯君集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只是眼下自己还需要依靠侯君集帮忙，这该有的忍让还是要有的。 “不瞒侯先生，今日与赵辰对峙，本将军原本是打算袭杀秦怀玉的，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 “本将军现在有些担心赵辰之后会不顾一切的对我军发动攻击，所以想请侯先生提前做好准备。” “一旦赵辰的军队来袭，还请侯先生立即率军攻击沙城。” “若是能攻下沙城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可以让赵辰遭受到两面夹击的压力。” “这样也能解我军正面之围。”惠真与侯君集笑着道。 眼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惠真手下没有任何人能比侯君集更具有领兵经验。 况且侯君集本就出自大唐，对于大唐的军队更为熟悉。 由他攻击沙城，自然会比其他人更为有利。 眼下这个时候自己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侯君集身上。 况且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若是出了事情好军旗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渊盖苏文也不会放过侯君集。 这就是惠真选择将军队交于侯君集的原因。 “今日的事情某也确实听说了，虽然结果有些可惜，但并不影响大局。” “况且赵辰不是个傻子，他若是敢进攻这里，沙城也会必定被我军所袭击。” “到时候他只能挥师救援，或者是等着被我两军夹击。” “赵辰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 “惠真将军也请放心，有某在，一定会保证惠真将军及其他将士们的安全。” “赵辰若是敢主动攻击，我必定第一时间率军攻取沙城！”侯君集与惠真说道。 听到侯君集这样说，惠真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只要侯君集在赵辰攻击他们的时候对沙城发动攻击，赵辰便不得不领兵回援。 而要是赵辰转头攻击侯君集所部，那他惠真也会率领军队支援。 如此一来他惠真与侯君集双方便是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任凭赵辰有天大的办法，也不能将他们两人如何。 “有侯先生这句话本将军也就放心了，你我二人协同作战，赵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拿我们二人怎么样！”惠真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侯君集也是笑着点头，只是看向会人的眼眸里有丝丝的深邃。 …… 翌日清晨，惠真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前方传来隆隆的爆炸声。 惠真当即从床榻上一跃而起，甚至连盔甲都来不及穿，便是直奔营帐之外。 “出什么事情了？那里来的爆炸声？”惠真跑出营帐，便是与朝自己奔来的士兵着急喝道。 “将军是我们之前挖的壕沟，还有营前摆放的拒马，全都被大唐军队给炸掉了。” “他们弄出来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朝我们之前做好的陷阱处扔过来，结果到处都是爆炸。” “现在我们之前挖好的壕沟已经全部被炸平了，营前的拒马也被炸毁了很多。” “将军，现在将士们心里都很害怕！”士兵与惠真说着现在的情况。 士兵们心里能不害怕吗？ 一大早上天才蒙蒙亮，就到处都是爆炸声。 他们辛苦挖出来的壕沟也只在顷刻间就被炸平。 看着那漫天的尘土，他们在想要是炸在了自己身上，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 大唐军队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器，他们如何是大唐军队的对手？ 恐慌的情绪瞬间在惠真营地弥漫开来。 前来报信的士兵此刻也是心惊肉跳，满脸恐慌的望着惠真。 惠真瞬间就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他想不到的事明明情报上说赵辰并没有带任何轰天炮过来，可为何这些东西还是出现在了战场之中？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所有人不可恋战 惠真知道，眼下并不是讨论轰天炮是如何出现在战场之中的时候。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立即整顿好军队准备抵御大唐军队的攻击。 否则到时候大唐骑兵随便一个冲锋，他三万高句丽将士便要彻底被击垮。 秦怀玉是一直想要自己的命的，惠真可不会相信自己若是投降，还能保住一命的说法。 自己现在要么立即整顿军队，扛住大唐军队的攻击，要么就等着被秦怀玉杀死吧！ “快去召集所有将领，让他们立即整顿好各部，准备迎击大唐军队的攻击。” “他们很快就要对我们发动攻击了！”惠真与面前的士兵大声说道。 士兵心里惧怕，但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 听到惠真命令，当即便朝各个将领的营地跑去。 很快惠真麾下的各个将领全都领着各部聚集在了营地前方。 惠真穿好盔甲骑着战马来到阵前。 入眼看去，昨日还到处都是沟沟壑壑的壕沟，此刻已全都被炸的平整。 大部分的拒马也被炸得四分五裂，成为一堆破烂木头。 “将军，大唐军队这是什么武器竟然有如此威力？”一名将领满脸惊惧地望着前方的一切。 “将军大唐军队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要是他们对我们……我们该怎么抵抗？”旁边又是一名将领满脸惊色。 很显然对于轰天炮这件事情他们是一点都不知道。 可他们也是很清楚若是这样的武器用到他们身上他们是绝对无法抵挡的。 这些壕沟都能炸的平平整整，他们如何对付得了？ 惠真见手下将领都是这般心态，心里也是免不得有些担心。 将军们都没有心思，都觉得此战必定会输，那手下的士兵们呢？ 他们还有跟对面大唐军队战上一场的信心吗？ “慌什么，你以为这轰天炮是随便可以用的吗？” “这东西就算是大唐也没有多少，只不过是将我们的防御攻势给炸毁了而已！” “他们接下来的攻击肯定没有这样的武器！” “而且我们组有三万多将士他们只有两万人，光是人数对比我们就能碾压他们，所以你们怕什么？”惠真冷声呵道。 这个时候若是不阻止这种恐慌情绪的蔓延，这场战争就不用打了。 到时候对面骑兵一个冲锋，便能彻底摧毁他手下这三万多人的信心。 到时候他惠真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我们在这里扛住了他们的进攻，侯君集那边必定会对他沙城发动攻击。 等他大唐军队面临两面夹击的时候，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所以你们完全一点都不用怕。 只要今日扛住了他们的进攻，明日我们便便可以杀向他们。 惠真再次与众人说道。 听到惠真这样说众人心里才稍微的放松了一些。 紧张的脸色也松弛了下来 只要他们还有机会，所有人便也不会觉着没有一点希望。 “将军，你是说他们并没有这什么轰天炮了？”一名将领与惠真问道，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当然。”惠真点头，而后目光扫向一众将领。 “待会你们便能看到，要是他们还有这轰天炮你们尽管直接投降都可以，若是他们领兵来攻那你们务必要给本将军死守。”惠真与众人说道。 “将军放心只要他们没有这什么轰天炮，我等一定死守阵地，绝对不会让他们踏过半步！” “对，将军你放心。”一众将领纷纷开口。 惠真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前方大唐军队集结所在，眼神里却是没有任何轻松。 惠真当然不知道大唐军队是不是还有什么轰天炮。 他只是在赌。 赌如今的赵辰已经用光了这些东西。 毕竟若是之后的战争赵辰再次将这充电宝用在他惠真这里，那他惠真也不用抵挡了。 仅凭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够轰天炮炸的。 所以他才会说若是大唐军队再次使用轰天炮对付他们，自己手下这些将领完全可以投降。 惠真在赌，这也是他唯一的办法。 给侯君集传信的士兵已经出发了，只要自己坚持抵御住赵辰的这次进攻接下来便是他与侯君集联手攻击赵辰了。 望着前方大唐军队的骑兵队伍，领头的又是昨日的秦怀玉。 “枪兵准备，今日这一战估计是场硬战，这秦怀玉领着骑兵营，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冲击我军营地。”惠真与身边的将领说道。 将领点头，而后便是快速的调动着枪兵营。 …… 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秦怀玉一骑当先，立于骑兵营之前。 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土地，更远处是他的杀父仇人惠真。 昨日没有拿下惠真，甚至差点还让惠真暗算。 秦怀玉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今日赵辰更是不稀将所有的轰天炮都用在此处，就是为了让他秦怀玉可以尽早的为父报仇。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今日是不能杀了惠真，秦怀玉都觉得自己没有脸再留在这里。 “秦三，赵大说了，你要是觉得时机到了，可以随时下令出兵。”程楚墨今日也是一身铠甲，立于秦怀玉身边。 秦怀玉点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敌军枪兵营，秦怀玉与身边的传令兵挥了挥手。 “命令骑兵营绕开敌军枪兵，从左右两翼，分别由我和程楚墨将军，各率领一支，攻击敌军左右两翼。” “我们只冲锋一轮，所有人不可恋战。”秦怀玉与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点头，而后以令旗向整个骑兵营传达命令。 程处墨与秦怀玉点点头而后便是驱马来到一旁。 秦怀玉目光冷漠地望着前方的惠真大军，将手高高的举起，然后猛的挥下，大声呵道：“开战！” 秦怀玉马鞭猛地抽在战马的身上，战马吃痛，扬起蹄子便朝前方奔去。 身后的骑兵将士也纷纷驱马跟上。 几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不过是十来个呼吸的时间。 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 惠真左右两翼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见秦怀玉企图绕过正面的枪兵营，或者立马下令让左右两翼的骑兵迎战上去。 双方战马朝战场中央冲去，只不过片刻时间，两军骑兵竟便是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战马嘶鸣，刀剑碰撞，痛苦嚎叫，士兵落地。 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惠真望着两方交战在一起的将士，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来我的面前跪地求饶 赵辰让秦怀玉领骑兵营来攻击自己,那便是说明赵辰手下已经没有轰天炮这样的大杀器。 不然没有必要拿将士们的性命来跟自己手下的人换。 所以即便现在看来，两军杀的血肉横飞，但至少自己还有反抗的机会。 只要还能反抗，自己就有机会对付赵辰。 “将军，我们的骑兵好像不是他们的对手！”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道，面露忧色的望着前方交战在一起的双方骑兵。 惠真没有说话。 面上神色也是极为平静。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面赵辰手下军队的对手。 况且大唐骑兵本就比高句丽骑兵强悍。 只要今日能在大唐骑兵的春风下保持军阵不乱，便算是一场小胜。 惠真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之后与侯君集合力攻击大唐军队的想法。 对于今日与赵辰麾下交战，惠真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期望。 “将军，是不是让弓箭手准备一下，若是这唐军全军发动攻击的话，有弓箭手在我们还能抵御一下。”一名将领与惠真劝道。 “说的在理，让他们准备！”惠真点头，而后便命麾下将领指挥弓箭手。 数千弓箭手囤积在枪兵营之后，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大唐军阵。 赵辰并没有让整个军队全军出击。 而是目光淡然的望着前方秦怀玉与程处墨二人领着的骑兵。 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今日的秦怀玉手段极为的凌厉。 对面高句丽的骑兵对上秦怀玉的时候，基本上连第二招都扛不住。 便是纷纷被秦怀玉砍落马下。 赵辰稳坐高台，目力所及，眼前看到的是黑压压一片骑兵身影。 最前方的便是秦怀玉率领的左骑兵营。 大唐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骑兵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几年前更是击败以骑兵见长的突厥，说句不客气的话，区区高句丽显然还不是大唐骑兵的对手。 骑兵只在集团冲锋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与敌人缠斗在一起，这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秦怀玉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即便他们现如今看似站在上风，但如果骑兵惠真大军完全包围，他们没有骑兵冲锋的距离，那就会完全被吃掉。 “传令，速速撤退！”秦怀玉与身边的传令兵喊道。 传令兵迅速将一口哨塞进嘴里。 而后便传出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原本还与敌人缠斗的大唐骑兵，迅速调转码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程楚墨那边听到这边的声音，也是立刻回应起来。 两只骑兵队伍一左一右互相朝着对方的战场冲锋。 高句丽骑兵显然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种情况，正要追赶方才与自己缠斗的大唐骑兵。 却是猛然发现对面竟然又有一只骑兵朝自己冲锋河了。 高句丽骑兵心中大骇。 赶忙调转马头，准备背着骑兵冲锋而来的方向逃命。 可是速度哪里有冲锋的骑兵那么快。 不过几个呼吸而已，大唐骑兵便是冲锋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手中锋利的刀刃。 一阵痛苦哀嚎，很多高句丽骑兵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大唐骑兵斩于马下。 惠真没有想到，大唐的两只骑兵队伍竟然会互为犄角互相冲锋。 完全将自己麾下的骑兵队伍给打蒙了。 “枪兵营速速前去集结，援救。”惠真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声。 他不能看着自己跪下的骑兵完全被大唐骑兵碾杀。 而对付骑兵最好的兵种还是枪兵。 可一切哪里又有那么快。 秦怀玉与程楚墨互相一个冲锋，便是将惠真手下的骑兵杀的七零八落。 还不等他的枪兵营去救援骑兵，侵华英语程处墨以是各自驱马回到了唐军阵前。 “惠真，看来你的指挥也不过如此嘛！” “你看看死掉了这些骑兵，他们多可怜！” “不如你现在就来到我的面前跪地求饶，我可以只杀你一人！”秦怀玉立马于阵前，与惠真喊道。 惠真现在是牙咬碎了往肚里咽。 他很想把秦怀玉的脑袋给拧下来，但方才大败的是他。 只不过是死了一些骑兵，还不算伤筋动骨。 只要接下来还能与侯君集一起出兵围剿赵辰，这一切都不是事！ 惠真心里这般暗示自己。 赵辰远远的望着这边，而后与李恪说道：“鸣金！” “啊？”李恪似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明明是他们大唐骑兵取得了不小的胜利，可高句丽还没有动作怎么他们自己倒是先鸣金收兵了？ 李恪甚至都怀疑赵辰是不是说错了。 “皇兄你是不是说击鼓进攻？”李恪小声的与赵辰问道。 “鸣金，收兵没听清吗？”赵辰再次与李恪说道。 “鸣金，收兵！”李恪赶紧与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很快铛铛铛的明金声便是传遍了整个军中。 “怎么要我们收兵？”程楚墨听到鸣金声似乎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怀玉是皱着眉头，却还是挥手：“殿下有令撤退！” 唐军骑兵撤回军阵，秦怀玉与程楚墨皆是来到赵辰面前？ “赵大，怎么撤兵了，我们只需要在一个冲锋，惠真那家伙的脑袋必定被我们拿下。” “这样放弃了是不是有些不妥。”程楚墨与赵辰说道。 又看了一眼秦怀玉，担心秦怀玉因为这件事情而心中不太舒服。 秦怀玉倒是没说什么他相信赵辰这样做有他自己的考虑。 只是他也希望赵辰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毕竟惠真的脑袋已经架在自己的刀下，只要自己在稍稍一用力便可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而眼下放弃这样一个好的机会，他秦怀玉心里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这一场战争是要将整个高句丽从地图上抹去，惠真没什么能力，杀他只不过是我们想什么时候而已。” “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让渊盖苏文来到这边，拿下渊盖苏文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而前线大军的一直溃败，加之惠真一直损兵折将，渊盖苏文便不得不来这边。”赵辰与二人解释道。 听到赵辰这样说二人才缓缓点头。 报仇的事情虽然要紧，但也不差了这一两天。 他们最终的任务还是将高句丽彻底的抹除。 而要抹除高句丽渊盖苏文是必须要拿下或者杀掉。 可若是他一直待在高句丽都城不过来，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办法领兵将高句丽所有城池一座一座的攻破。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怎么听也不太靠谱 见到唐军撤离，惠真虽然感到意外但心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方才唐军骑兵继续冲锋的话，他惠真大概率会损兵折将不少人。 当然大唐军队也必定不会好过多少。 同时惠真也明白赵辰让收兵的意图，赵辰是个战略家，他绝对不会把所有兵力全部投入一场战争之中。 这要是真的与自己一换一或者是损兵折将，赵辰回去也没办法交代。 而且赵辰显然不会满足于只击败自己一人，拿下整个高句丽才是赵辰的最终想法。 所以对于今日赵辰的突然撤军，惠真心里也是门清。 可既然赵辰撤军，那也就是他惠真寻找机会的时候。 之前与侯君集商议的事情，现在也可以马上付诸行动。 “速去把侯先生与本将军请来。”惠真与士兵喊道。 今日的侯君集来的异常慢，慢到惠真差点见到侯君集的时候没忍住要骂他。 “侯先生有什么要紧事，竟然如此之久才来？”惠真面露不悦之色，双目冷帝地望着侯君集。 其余将领也是面部不满。 侯君集一个唐人，得以受渊盖苏文的青睐，所以才在他们高句丽谋得一席生存之地。 可今日惠真召见他，这侯君集确实来的如此晚，显然这是故意怠慢。 不少将领已经心里想着要不要当场杀掉侯君集，以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惠城将军明鉴，某正在安排接下来攻击沙城的事宜，听到惠真将军的消息时，某正在布置任务，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惠真将军还请见谅。”侯君集笑着与惠真解释道。 不管侯君集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至少惠真心里舒服了不少。 而且此次惠真让侯君集过来，就是为了商量攻下沙城的事宜。 心里虽然憋屈，但惠真心中还是忍耐了一番。 “算了，既然侯先生也是为了沙城的事情而耽搁了，那本将军也就不追究了。” “对了侯先生有什么法子能攻下沙城？” “本将军听说赵辰派了薛仁贵回去坐镇沙城，那薛仁贵也是有些本事，想必这次攻击沙城若是没有什么好法子也不会那么简单。”惠真摆了摆手，又与侯君集问起沙城的事情。 “沙城对于大唐来说是一道进入高句丽的天堑，但对于我们高句丽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城。” “如今沙城只有不到五千的守军，若是强行攻取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会有很大的损失罢了。” “薛仁贵名气不小，但多次胜仗也是在赵辰的帮衬之下，若是惠真将军能拖住赵辰的主力大军，某能在五日之内攻下沙城。”侯君集与惠真说道。 听到侯君集说五日之内就能攻下沙场，惠真心里大喜。 可有想到侯君集让自己缠住赵辰的主力大军也需要五天时间，惠真心里便没有什么底。 赵辰的本事惠真知道。 今日的骑兵冲锋只是一个试探性的攻击，或者是说他赵辰只是想在自己面前展露一下实力而已。 自己若是想要完全缠住赵辰，不让赵辰派兵去救援沙城的话，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将军若是不能为某争取五天时间，怕是这沙城难以攻破。” “这时间一长，等到大唐的援军抵达沙城的话，恐怕会横生变数。”侯君集见到惠真犹豫不决的模样，当时也是再次开口说道。 听到侯君集说大唐可能还会派援军来沙城，惠真心里顿时又没有了底。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领兵撤退，等渊盖苏文来收拾自己。 要么就听侯君集的建议，将赵辰的大军缠个五天。 渊盖苏文要是来收拾自己，加之之前葫芦谷的大败，他惠真绝对不会有一个好的下场。 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案，也就是同意侯君集的办法为他缠住赵辰五天时间。 “本将军若是给你缠住赵辰五天时间，你确定可以拿下沙城？” “若是拿不下，你又当如何？”惠真双目紧紧地盯着侯君集，沉声说道。 侯君集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不能攻下沙城，到时候惠真将军亲自来取某的性命。” “好，有你这话，本将军也就放心了。”惠真面露喜色。 他相信侯君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开这样的玩笑。 除非他是真的不要命了。 有了侯君集的保证，惠真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侯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本将军帮忙的吗，现在这个时候可以尽管与本将军提。”惠真又与侯君集问道。 现在惠真是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侯君集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惠真将军可以再次战疫结束之后，可以帮我多多与大帅美言几句。”侯君集笑着说道，而后便与惠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将军您真觉得他说的没问题吗？” “五天时间攻下沙城，这事情怎么听也不太靠谱！”侯君集刚走，一名高句丽将领便与惠真说道。 惠真心里哪能不明白这事情的荒唐性。 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侯君集。 不然他惠真怎么办，如今除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之外，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 “侯君集是个聪明人，他逃命到我高句丽，一旦我高句丽有事情，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 “所以救我们也就是救他自己，我相信他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惠真缓缓说道。 从他心里来说他并不相信侯君集 但眼下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他惠真只能选择这样。 至于侯君集说的等战后让他惠真与渊盖苏文多多美言几句，那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谁都没有当真。 “那将军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又有高句丽将领开口问着惠真。 他们刚刚经历了失败，总不会主动去攻击大唐军队吧！ 真要这样做那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等侯君集那边先行动起来，一旦侯君集行动，赵辰这边肯定会想着回去支援。”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派兵沿途阻击他们，延缓他们回云的时间。” “我们人数还是比他们多，五天时间对我们来说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惠真与麾下将领说道。 虽然是这样说，但惠真自己其实也没有任何一点底。 今日一战，他会下骑兵损失殆尽，军心更是受到重创。 想要拦住赵辰大军五日，那可绝对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属下听命就是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惠真绝对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给其他的高句丽将士。 否则大家都知道阻拦赵辰大军五日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那他们哪里还有信心？ 眼下只能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可以阻拦住赵辰大军五日。 而且侯君集率领的另一路人马是完全可以攻下沙城。 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会有信心，也会选择继续跟着他惠真对抗赵辰。 如今惠真就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侯君集身上。 唯有侯君集攻下沙城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否则自己这三万人马迟早会被赵辰所吞并。 说来也是可笑在军力优势优于对面的情况下，他惠真心里总是感觉到自己会失败。 若是这个念头被众人所知晓，估计此刻的情况会更加不妙。 惠真微微的心中叹息，便挥手示意众人下去准备。 阻拦赵辰回军援救，可从来都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 他们需要更充足的准备。 等众人散去，惠真便是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着营帐外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侯君集从惠真那里离开，便是立即回到自己的营地。 从一开始侯君集领了惠真手下的两万兵马，便是与惠真所部分开扎营。 如今侯君集率领的军队距离沙城不过五十里。 回到自己的营地，侯君集并没立即传令下去准备攻取沙城。 他早就有自己的打算。 侯君集很清楚，渊盖苏文把希望寄托于赵辰不会主动攻击高句丽，这简直就是一个昏聩的举动。 所以从一开始这一场战争注定了渊盖苏文就会失败。 侯君集也要寻找他自己的出路。 大唐他绝对是回不去，毕竟当初若不是他秦琼也不会战死，那些战死的大唐将士也不会魂归于战场之上。 不管是皇帝，还是赵辰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虽然眼下高句丽似乎没有落败，但他侯君集也要提前为自己做好打算。 “将军，听说我们马上就要攻打沙城？”一名高句丽将领跑进侯君集的营帐，与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看着眼前的高句丽将领。 他也知道眼前这人是惠真手下的嫡系，虽然名义上是来协助自己统帅这支两万人的军队，但实际上其实是来监视自己。 自己从惠真那里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说，眼前这家伙竟然已经知道马上要攻打沙城。 显然是惠真已经派人与他通知了消息。 而现在过来问自己，无非是惠真想要催促自己赶紧行动罢了。 “本将军打算明日并对沙城动手，呐路将军，若是可以的话，明日本将军想请你率军主动出击。”侯君集与眼前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高句丽将领听到侯君集这话，面上顿时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惠真派达是来监督侯君集的，可不是让他来率军攻城。 可现在侯君集要求他领兵出战，若是他不答应，那侯君集岂不是有理由处置他？ 若是答应，攻城可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 自己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眼下这还真是左右为难。 “怎么了，呐路将军，有什么困难吗？”侯君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高句丽将领。 “没……没困难，属下听命就是！”沉默了好一阵，高句丽将领才缓缓点头。 若是他不领命，侯君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说不定会直接以抗令将他杀了，这样一来，自己连个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倒不如答应下来，毕竟攻城又不用他自己亲自冲到第一阵。 等攻城的时候自己稍微躲在后面一点不就好了。 “那就辛苦呐路将军了，此次若是能成功攻下沙场，我一定会与惠真将军好好说一说你的功劳。”侯君集笑着说道。 而后便挥手示意高句丽将领离开。 高句丽将领微微拱手，而后便快速转身离去。 等高句丽将离开，侯君集才缓缓回过头来，我这里散发着淡淡的凌厉。 …… 薛仁贵率领五千大唐将士驻守沙城。 周青等人也一起在他身边。 得到赵辰大军第一站小胜惠真大军的消息，薛仁贵心里也是高兴不已。 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这边的消息若是被朝廷知道，怕是赵辰的做法又会引起很多朝臣大员的不满。 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将撤出的消息告知一些人，让他们先做好准备。 “大哥，汉王殿下果然厉害，听说第一战就斩杀对方骑兵一千多人，我军只损失了数百人而已。” “现在惠真大营避战不出，龟缩在里面不敢动弹。”周青笑嘻嘻的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只是笑了笑而后便看向周青：“这两天你辛苦一下，要时刻注意城外的动静。” “昨日殿下传来消息，说侯君集分兵两万，驻扎在距离我沙城五十里之外的地方。” “如今惠真新败，殿下担心他们会分兵攻取我沙城。” “沙城对于我大唐来说极为重要，一旦沙城被高句丽所攻去，我们所有人将会成为瓮中之鳖。” “所以无论如何，你们务必要把守好沙城城门。” “坚决不给侯君集任何有机可乘的漏洞。” 薛仁贵也是担心，他心里其实跟赵辰的想法是一样的。 惠真在正面战场上败于大唐，那必定会寻找机会。 而一开始与惠真分兵的侯君集，最可以对大唐军队造成致命伤害的，就是攻下沙城。 一旦沙城落入侯君集的手中，这数万大唐将士，便是彻底落入高句丽军队的包围。 不管是赵辰还是他薛仁贵，全都会被关在高基地的国土围追堵截。 到时候这两万多人不知道能活几个。 所以薛仁贵对沙城的安危无比重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将此事告诫于谨慎的周青。 “大哥的意思是那侯君集会领兵来攻我沙城？” “可沙城只有五千将士，若是侯君集真的来攻的话我们是不是请殿下领兵回援？”周青与薛仁贵问道。 虽然是守城，但沙城对于高句丽来说，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 他面向大唐的方向才是真的天堑，而对于内部的高句丽来说无疑是易攻难守的破地方。 侯君集若是真的率领军队过来攻取沙城，他们五千将士怕是很难守住这小小的沙城。 一旦这沙城落入侯君集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殿下那里殿下自然会有所行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尽自己的可能守住这个沙城。”薛仁贵与周青说道。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那老东西吃错药了 周青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薛仁贵。 只是这五千人马守城实在让他有些担心，正准备离开，周青又突然停下脚步。 “大哥，既然我们将士人手不足，那是不是可以让城中的百姓帮忙一起守城！”周青与薛仁贵说道。 自从经过了上一次事件之后，城中的百姓对于大唐军队越来越友好。 若是他们知道侯君集准备率军攻城的话，说不定会愿意帮忙守城。 薛仁贵沉默，他也一时间不知道周青说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所以说沙城百姓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对他大唐军队的好感倍增，但他们说到底大部分还是高句丽人。 让他们帮着大唐军队对抗自己的族人，薛仁贵担心他们会从中作梗。 这生死攸关的事情，可是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你说这事情还是算了，不管怎么样安全最重要，让他们准备一些后勤物资倒是可以，但若是让他们参与守城这件事情还是不妥！”薛仁贵缓缓说道。 守城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若是城池丢了，他们死倒也就算了。 可若是牵连到赵辰，那他们才是死有余辜。 听到薛仁贵否决了自己的建议，周青也只是微微点点头。 他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周青自己心里对沙城的这些百姓也没有太过相信。 “那大哥我去准备了！”周青与薛仁贵说道。 “去吧，一定要做充足的准备，这两日城门就先关闭，百姓们若是有问题，与他们解释就行。” “闹事的直接让人带走下狱，这个时候万事不可大意。”薛仁贵再次嘱咐。 周青点头而后领命而去。 薛仁贵坐在凳子上，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五千对两万，虽然是守城，但他心里还是没有任何的把握。 …… 赵辰营地。 程楚墨，秦怀玉还有李恪三人一起过来赵辰面前。 “赵大，接下来我们的行动可有什么安排。”程楚墨与赵辰问道。 今日小胜一场，程楚墨觉着应该乘胜追击。 直接派大军攻击惠真的营地算了。 三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一起过来。 “接下来我们不用有什么动作，等他主动找我们麻烦就是。”赵辰与几人说道。 “等惠真找我们麻烦？” “今天骑兵营冲锋的时候，他脸都黑了，现在他不担心我们找他麻烦，就算是他烧高香了。” “怎么他还敢找我们麻烦？”程楚墨不解。 今日明明是他们大唐赢了，怎么惠真的还敢来主动招惹他们？ 这完全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皇兄，你是不是说错了，这惠真胆子都被吓破了，哪里还敢主动招惹我们？”李恪也是一时想不通，觉得赵辰这话是说错了。 秦怀玉没有说话，只是奇怪的看着赵辰。 显然赵辰的话也让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今日虽然是我们赢了，也挫伤了高句丽军队锐气。” “但有一点，我们赢的只是惠真军队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侯君集正统领呢，而且他们距离我们沙城不过五十里的距离。” “你们觉着这侯君集会莫名其妙把军队驻扎大距离沙城五十里之外？” “还是说惠真觉得他三万人马就可以抵挡住我二万唐军将士？”赵辰笑着与众人说道。 赵辰这样一说，既然心里顿时也有些眉目。 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赵大你的意思是，他侯君集准备攻击沙城？” “那老东西吃错药了？”程楚墨疑惑道。 说起侯君集的时候，面上的憎恶之色也是难以掩饰。 “沙城可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若是真的被侯君集攻下了，那我们可就完蛋了。” “到时候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我们只能被活活的困死在这。”李恪沉声说道。 他也明白沙城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多重要。 秦怀玉面露忧色，然后才道：“不如我们分兵派一些人回去镇守沙城，这样一来才能保证我们后方无忧。” “分兵？” “这怎么行，我们两万人队上会挣三万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在分兵的话我们怕是在正面上也会被惠真压着打。”程楚墨摇头，他并不认同秦怀玉的这个方法。 可现在问题是，若是不派兵援助，沙场随时有可能会被侯君集所率领的两万高句丽兵马所攻陷。 现在他们的处境是要么全军回去营救，要么只能靠薛仁贵自己率领五千军马，在沙城抵抗住侯君集的两万人马。 但五千对两万，沙城这边的防守工事，又是极为简陋。 没有救援，估计用不了几天沙城就会沦陷， 到时候…… 营帐中安静下来，几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眼下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但所有人都知道沙城绝对不容有失。 “皇兄，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沉默良久，李恪看向赵辰，小声问道。 程楚墨与秦怀玉皆是抬头，他们都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办法。 眼下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赵辰身上。 “暂时还没有。”赵辰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 几人听到这话，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心里想着即将要面对的困境，不免有些担心。 但毕竟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没事，赵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想不到我们慢慢想，想必那侯君集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沙城动手。”程楚墨与赵辰安慰道。 “是啊皇兄，我们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就撤军嘛。” “而且只要我们的后续援军抵达，就算惠真加上侯君集的所有兵马在一起，那又怎么样！” “到时我们从头再来，定然杀他们个落花流水。”李恪也是开口与赵辰笑着说道。 “赵大，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秦怀玉却是直接问赵辰接下来的安排。 相比于程楚墨与李恪二人的安慰，秦怀玉更显得像一个实干家。 他只需要认真执行赵辰命令就是。 “让所有人收拾行李，大军随时准备撤退。”赵辰与几人说道。 听到赵辰说要准备随时撤退，还让他们提前准备好行囊，只能是莫名的感到一丝无奈。 他们之前还以为赵辰肯定是有其他办法，只是想暂时瞒住自己等人。 可却是没有想到，赵辰竟然真的下达撤退的命令。 难道这一场战斗，终究是以他们撤退而告终？ 几人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无力。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既然将军有命令 第二日一早，惠真便收到消息，说对面的大唐军队竟然开始撤军。 惠真感到有些意外，他们还没有开始对沙城进行攻击呢，怎么赵辰竟然主动就撤兵了？ 惠真有些想不明白。 撤军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想到自己之前与侯君集的计划可能就会随着赵辰这次撤军而彻底成了空。 惠真心里边多少有些不太满意。 “将军，既然唐军撤兵了，我们是不是该派兵追击他们。”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问道。 高句丽将领心想，之前就是为了阻止赵辰撤兵的，现在赵辰主动撤兵，那他们之前攻打沙场的打算岂不是要泡汤？ “派兵追击？”惠真有些迟疑。 他当然想阻止赵辰撤兵回去，这样一来侯君集就有可能将沙城攻陷。 一旦沙城落入自己手中，赵辰这些人就是自己手中的待宰羔羊。 若是自己最终能杀了赵辰，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到时候就算是渊盖苏文，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 可惠真又想到，若是自己派兵去阻止赵辰撤军，那必定会被赵辰所针对。 以自己手下这些将士的能力，怕是并不能与大唐士兵所争锋。 到时候若是不但没有阻止赵辰，反而损兵折将的话…… 想到这里惠真心中又有些犹豫。 “将军，沙城距离我们这里不过只有百里不到，这赵辰的军队要是全速撤离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到沙城。”高句丽将领又是说道。 惠真心中更是为难。 可面前的将领说的也在理，他现在要是不行动，等赵辰回了沙城就没有机会。 沙城距离这里才多少路，赵辰要是全军全速撤离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回到沙城。 到时候他惠真还怎么拿下沙城？ 一旦大唐的援军来到沙城，他惠真就只有被赵辰摁着打的命。 想到之前和这两次的憋屈，惠真心里感觉有一股火在腾腾的冒起来。 “传本将军将令，火速集结部队，准备在唐军撤离的地方伏击他们。”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惠真才下定决心，准备派兵伏击赵辰等人。 “另外，速度传信给侯君集，让他立刻对沙城发动攻击，我们会在路上阻击赵辰的援军。”惠真与旁边的将领说道。 “是将军。”高句丽将领领命而去。 惠真回过头来面露凶光。 他绝对不能让赵辰回到沙城，至少在侯君集攻下沙城之前，他要把赵辰死死的困在路上。 自己之前在赵辰面前丢的脸，这一次他要全部找回来。 …… 侯君集正准备拔营启程，发兵攻击沙城。 却是突然收到惠真的命令，说赵辰已经领兵撤军，让自己立刻对沙城发动攻击。 侯君集却是感到有些奇怪。 以自己对赵辰的了解，赵辰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除非是沙城真的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否则赵辰绝对不会撤兵回援？ 可现在偏偏惠真给他来消息说赵辰撤兵了。 这让侯君集有些没有想到。 难道说沙城出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只是赵辰觉着这沙城危在旦夕，所以他才要立刻撤军回援。 可明明自己还没有动手，赵辰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侯将军，将军说让您立即派兵攻打沙城，将军会派人将赵辰的援军阻拦在外面。”手下的将领再次灰侯君集说道。 侯君集只得点头。 如今这个情况他只能听从于惠真的命令。 否则这些手下的将士们可不会听他侯君集的。 “既然将军有命令，那便依令行事。”侯君集点头道。 既然有绘声阻拦赵辰撤军，那他侯君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反正本来就是打算今天进攻沙城。 现在这样不过是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罢了。 “你立即率领五千将士，快速奔袭沙城，先将沙城周围的附近村落，全都屠戮。”侯君集面无表情的与眼前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高句丽将领有些懵。 他不太明白侯君集为何要对沙城附近的百姓动手。 明明自己只需要去攻击沙城就可以了。 那些百姓，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人已经被赵辰收服了，若是在我们攻击沙城的时候，他们去帮大唐守军，那我们攻城节奏就会被延长。” “甚至还会被他们所威胁，至于什么时候能攻下沙城，那更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铲除他们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些小的影响。” “怎么你还在念着他们之前是高句丽百姓？”侯君集与高句丽将领解释，又笑着问了他一句。 高句丽将领听出来侯君集话中的揶揄。 他们之前为了栽赃大唐军队，便是杀了不少沙城周边村落的百姓。 那时候可没有人顾及他们是高句丽的百姓。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反倒有这些担心，说出来大家都不会信。 “将军说的是，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高句丽将领应声道。 望着远去的高句丽将领的身影，侯君集面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倒是没有想到，赵辰竟然会主动撤军。 这样一来，惠真若是想继续支撑的计划，那必须就要派兵阻止赵辰的撤军。 如此他侯君集也能更加完美的实行自己的计划。 侯君集领着本部的两万兵马，便是朝沙城方向所前进。 手下的高句丽将领分五千将士，疯狂的屠戮着沙城周边村落的百姓。 一时间沙城周边村落的百姓纷纷往沙城方向奔去。 薛仁贵得到消息，立刻将沙城城门封闭。 他没有办法确认这些逃过来的高句丽百姓，其中到底有没有侯君集麾下化妆而成的士兵。 一旦自己让这些人进来，若是里面混进来侯君集手下的人，那这本就脆弱的沙城，恐怕会被轻易的所攻破。 所以为了沙城的安全，薛仁贵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临近中午，侯君集的大军已经濒临沙城城下，数以千计的高句丽百姓被围困在沙城与侯君集军阵之间。 “薛仁贵，赵辰既然让你坐镇沙城，那想必你也有些本事，不若派兵出来与某来战上两战。”侯君集横刀立马，朝着沙城城楼大喊。 薛仁贵根本不理会侯君集的喊话，目光落在沙城城楼下方的上千高句丽百姓身上。 薛仁贵如今很是为难。 他也知道眼前的现象是侯君集故意逼他这样的。 若是他不收留这些高句丽百姓，那沙城里面的百姓会怎么想。 可若是收留他们……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让百姓们进来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侯君集就是故意让我们为难的。” “他把这些百姓赶到城门口来，就是让我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周青站在薛仁贵身边，面露担忧之色。 周青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一幕就是侯君集故意而为之。 为的就是让他们大唐军队在沙城失去人心。 可若是收下这些人，他们沙城内部可能就自己先乱了。 可若是不收，即便是沙城守住了以后大唐军队在沙城，甚至是高句丽的其他城池，也将举步维艰。 眼前的情况就是让他们左右为难。 侯君集的毒计还真是让人无法选择。 “殿下那边暂时应该赶不回来了，现在情况都由我们自己来处置。”薛仁贵缓缓说道。 赵辰动身撤军的时候，薛仁贵就已经收到消息。 赵辰派人告诉他，自己撤军惠真必定会派军所阻拦。 所以沙城最终还是要靠他薛仁贵与一众大唐将士。 至于眼前的这种情况，赵辰在信中也写到了，但奇怪的是赵辰并没有给薛仁贵任何解决办法。 反而是让他自己处置。 薛仁贵心里疑惑，但眼前他已经来不及去过多的思考。 “侯君集，你背叛大唐，出走高句丽，是我大唐耻辱。” “今日你逼这些百姓来到沙城，不就是想让本将军去接收他们吗。” “好，本将军就顺了你的意。” “来人打开城门，让百姓们进来。”薛仁贵站在城楼上，与远处的侯君集喊道。 “大哥，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要是沙城破了……”周青想要劝阻薛仁贵。 沙城要是破了危急的可就是赵辰。 这可比他们自己战死要严重的多。 “沙城不会破，沙城要破，那也是我先死了！”薛仁贵沉声说道。 “开门！”薛仁贵再次大喝。 沙城城门缓缓打开。 沙城周围村落的高句丽百姓见到眼前一幕，原本看不到一点希望的眼中，此刻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大唐的将军让我们进城了！”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吧，为什么会这样！” 高句丽百姓纷纷呼喊，面露愤慨之色。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族人拿他们当挡箭牌，逼他们去死。 而原本是他们敌人的大唐军队，为了救他们，甚至可以主动把城门打开。 城楼上一些帮忙搬运守城物资的百姓见到眼前一幕，也纷纷热泪盈眶。 “将军，让我们帮你守城吧，对面这些禽兽，他们根本把我们当人看，只有将军您……”一名搬运守城木头的沙城百姓与薛仁贵说道。 眼里全都是感激之色。 身边的其余沙城百姓也都是这般模样。 “谢谢诸位了，但区区侯君集，我们还是可以抵抗得住的。” “城楼危险，诸位还是赶紧下去吧！”薛仁贵笑着拒绝了沙城百姓的请求。 眼前并不是生死存亡的时机，也不需要用到这些普通的沙城百姓。 “周青，率军下去准备迎战。”薛仁贵又与一旁的周青喊道。 村子里的百姓进城的时候，他们得防备着侯君集突然率大军顺势冲进城里。 所以也需要一支军队出城防备。 不然若是侯君集的大军真的冲进了城，那沙城陷落也将是迟早的事情。 “是！”周青点头而后领着一千人马，快速的冲出沙城。 让薛仁贵有些意外的是，侯君集并没有趁着沙城百姓进城的时候率大军冲锋。 薛仁贵免不得有些担心，这些百姓之中混杂着有多少侯君集的人。 周青率军来到阵前，面前是侯君集率领的高句丽军队。 “小鬼，还是让薛仁贵出战，你不是我的对手！”侯君集淡淡说道。 侯君集本就是大唐名将，纵横疆场几十年，身上的功夫自然是不差。 周青虽然本事不错，但还是与侯君集有些差距。 但面对侯君集如此的轻蔑之意，周青心里也是一阵火大。 “呔，侯君集你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当初若非皇帝陛下开恩，你的脑袋早就被砍了下来。” “没想到你不思悔改，竟然叛逃大唐。” “今日更是领着高句丽的兵来攻击我大唐。” “像你这种忘却祖宗的乱臣贼子，还不快快下马受诛！”周青与侯君集怒吼。 侯君集城府极深，像周青这样的羞辱，他自是不放在心上。 “你确定要来送死吗？”侯俊杰淡淡一笑，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 “送死？” “看谁要谁的命！”周清冷笑，便是举起手中的大刀。 侯君集驱马走出阵中，手中握着一杆长枪。 “也好，今日便拿你祭旗。”侯君集面色冷厉，而后马鞭一挥，战马嘶鸣，便是朝周青攻来。 周青也是不惧，举刀便迎上去。 两人兵器碰撞，周青便感觉虎口发麻，双手差点连刀都握不住。 反观侯君集，却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年轻人，还是让薛仁贵来吧，你不行！”侯君集笑看着周青，说道。 周青被侯君集这般羞辱，顿时双目赤红，恨不得生吞了侯君集。 “再来！”周青怒吼一声。 举刀便朝侯君集再次杀去。 侯君集却也不退，举枪便朝周青杀来。 奈何两人实力确实有些悬殊，周青一刀砍在了长枪之上，只是微微让侯君集身子颤抖了两下。 而侯君集却是一枪扎穿了周青的左臂。 鲜血顺着伤口滴落而去，周青忍痛不去看伤口，心里的傲气不容忍他后退一步。 “当——” 身后突然传来鸣金声，薛仁贵已经让人命令周青撤回来。 “小子，薛仁贵让你撤回去，你回去吧，老夫不想杀你这无名小卒。”侯君集笑着说道。 然后便手持长枪驱马回到自己的阵中。 周青满脸不甘的回了沙城内，薛仁贵看了一眼他左臂上的伤口，便让军中大夫将他带去医治。 薛仁贵到现在也不明白侯君集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明明可以杀了周青，却选择让他回来。 明明可以趁着百姓进城的时候，率领大军冲杀而来。 却有什么动作都没有。 薛仁贵头一次感觉到眼前的敌人是如此的难缠。 他完全搞不懂侯君集的意图所在。 “薛仁贵，是不是在想老夫的意图所在？”侯君集对着城楼上的薛仁贵突然喊道。 薛仁贵看上远处的侯君集，什么话也没说。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让他们放下武器 薛仁贵确实是想不清楚侯君集这做到底意图何在。 按照薛仁贵自己的见解，侯君集既然是率军来攻取沙城的，那必然是应该出其不意。 在沙城百姓进城的时候，侯君集完全可以派大军紧随其后。 甚至方才周青与侯君集交战的时候，侯君集完全可以杀死周青，以打击大唐军队的士气。 可侯君集并没有这样做，不仅没有杀周青，甚至是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城里。 这种做法薛仁贵实在是有些猜不透。 此刻面对侯君集的质问，薛仁贵眉头拧成一团。 “侯君集，既然你放周青回来，我便与你好好谈一谈。” “你到底想怎么样？”薛仁贵站在城楼上，与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笑了笑，而后便独自驱马来到城楼之下。 城楼之上的弓箭手瞬间将弓箭瞄准侯君集。 侯君集却也丝毫慌张，只是微笑的看着城楼上的薛仁贵。 “薛仁贵，我今天这样做，只是想跟你谈一个交易。”侯君集看着城楼上的薛仁贵，说道。 “交易？”薛仁贵有些疑惑。 “我跟你有什么交易可谈？”薛仁贵继续说道：“你是高句丽的将领，如今领着高句丽军队来攻我大唐沙城，你若是进攻，我们便是生死仇敌。” “交易，除非你让手下这些人全部放下兵器，准备投降。” 薛仁贵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告诉侯君集，自己与他确实没有什么好谈的。 二人是敌人，只有在战场上以刀剑相谈。 侯君集却是摆手，指了指身后的高句丽军队，笑道：“让他们放下武器，跪着投降，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薛仁贵你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薛仁贵眉头皱的更紧。 侯君集竟然说愿意让身后的高句丽军队投降，这让薛仁贵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侯君集是奉了惠真的命令，来攻取沙城。 沙城要是没攻下来，惠真绝对不会轻饶于他。 更何况是让惠真这些士兵们投降。 惠真要是知道，必定会将侯君集大卸八块。 “放我通过沙城，且不许派兵追击！”侯君集笑着与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有些愣神，似乎是没有料到侯君集竟然会是这样的交易。 让手下的军队投降，放他侯君集通过沙城。 薛仁贵沉默不语。 他知道，若是放侯君集通过沙城，侯君集怕是会借道北上。 大唐以北便是茫茫草原，侯君集若是去了那里，若是再想抓住他，可就是千难万难。 虽然秦琼的死跟侯君集没有直接关系，但秦怀玉显然还是要找侯君集报仇。 可若是自己放了侯君集…… “薛仁贵，你是个明白人，你若是不答应我这个条件，以我麾下一万五千将士，估计你这小小的沙城，就算是强攻不下，也能让你们损兵折将。” “为了老夫一人，损失这些大唐儿郎的性命，你好好考虑一下！” “况且老夫方才的诚意已经给的很足，不然老夫方才命令军队跟着那些沙城百姓一起冲进城去，难不成你还能完全挡得住？” “再者方才那小将，若非老夫故意放他一马，此刻他已人头落地。” “所以薛仁贵，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侯君集说完，一直跳转马头返回自己的军阵。 …… 薛仁贵感到十分为难。 他承认侯君集说的很是在理，自己五千守军面对三倍于己的高句丽军队，薛仁贵心中并没有多大把握。 而且只要开战，他麾下的大唐将士必定会折损不少。 若是可以不开战，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况且高句丽军队的投降，对大唐更是有好处。 可薛仁贵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私自放走了侯君集，到时候怎么与赵辰交代。 眼看着赵辰已经挥师救援，若是此刻放走了侯君集，秦怀玉他日后又要如何面对？ 薛仁贵心里十分的为难。 “大哥，侯君集的军队为什么突然不攻击我们了？”周青手臂上伤口已经上了药，此刻来到薛仁贵身边。 刚才他去城楼上看了一眼，原本以为侯君集会率领大军对沙城发动攻击。 可却是没有想到侯君集的大军就停在城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周青很是不解。 不是说好来攻城的吗，怎么来到城楼下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侯君集说愿意让手下的军队投降，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青听到这个话也是面露愣色。 于是脱口而出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侯君集哪里来的理由愿意让手下的高句丽军队投降。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侯君集他们占优势，自己守城这一方是劣势。 怎么反倒是优势的一方投降？ “侯君集想要逃跑，所以他要求我们放他从沙城经过，我估计他是要逃往草原。”薛仁贵与周青解释道。 “让他从沙城经过？” “那岂不是让他逃命了？”周青面露惊色。 似乎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消息。 “我现在担心的是，秦怀玉要找侯君集报仇，到时候若是我放走侯君集的话，他必定会怨恨于我！” “至于殿下，我倒是相信他会理解我。”薛仁贵缓缓说道。 他知道赵辰是个明事理的人。 眼前这种情况，若是两军开战，不说能抓住侯君集，到时候大唐军队这五千守城将士，肯定会死伤殆尽。 一场血与火的战争，现在完全可以避免。 他薛仁贵不是怕死，但他不希望手底下的将士死得不明不白。 “秦怀玉跟殿下关系莫逆，要是秦怀玉一直抓着这事不放的话，大哥你……”周青没有把话说完。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秦怀玉若是因此记恨薛仁贵，那赵辰因为跟秦怀玉的关系，必定不能重用薛仁贵。 那日后薛仁贵怕是要坐冷板凳。 甚至是在无领兵的可能。 想到这里，周青免不了又是一阵担心。 “大哥，那你是怎么想的？”周青还是问了一句。 “不管如何，可以不用牺牲将士的方法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若是事后被追究的话，我也要一人承担。”薛仁贵看着周青缓缓说道。 似乎也在心中坚定着自己的这个想法。 “大哥你尽管去做，要是最终因为此事大哥受到惩罚的话，周青不管什么情况都会跟着大哥。”周青看着薛仁贵，语气郑重道。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我们到底还打不打 沙城城楼下，侯君集领着高句丽兵马，骑马立于阵前，面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将军，再有一刻钟时间，就一个时辰了，我们到底还打不打？”一名高句丽将领与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回头看了一眼高句丽将领，淡淡说道：“你怎么心里比我还要着急？” 将领听到侯君集这话，面上有些尴尬，而后陪笑道：“将士们实在是不愿意再跟着惠真于大唐打仗，这要是他们不接收我们，我们还是赶紧找个机会逃走算了。” “放心吧，薛仁贵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侯君集微微一笑道。 让一万五千将士的高句丽军队投降，侯君集确实没有那样大的本事。 更何况他才接手这支军队多少天。 侯君集之所以敢跟薛仁贵说，让手下这个军队投降。 那是因为这支一万五千人的高句丽军队，本就不想再与大唐发生战争。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完全忠诚于惠真或者是渊盖苏文。 很多将士在军队里没有受到公平的待遇，他们自然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更何况眼前还是要命的战争。 若是有可能谁不希望一辈子安然无忧。 侯君集说高句丽将士们愿意投降，那是他们真的愿意，而不是侯君集能命令他们。 听侯君集这样说，高句丽将领心中才稍微安定一些。 默默的看着城楼上的大唐将士，高句丽将领沉默下来。 距离一个时辰还差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薛仁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城楼上。 侯君集看着薛仁贵，薛仁贵也在注视着侯君集。 “怎么样，薛仁贵，想好了没有！” “到底是战还是和，你给我一个痛快话！”侯君集驱马再次来到城楼之下，面带笑容的望着城楼上的薛仁贵。 薛仁贵很想趁这个机会将侯君集一举拿下。 但他同时也知道，即便是自己拿下了侯君集，他身后的这些大军也没有那么轻易收拾。 毕竟是一万五千多人的军队，若是真的发生了战斗，他们的损失还是非常巨大。 让侯君集一个人离开，既能保证大唐将士的性命，也能俘虏这些高句丽士兵，其实也算是一桩划得来的买卖。 “侯君集，我可以答应让你通过沙城，但是事先，你得让我们的人将你们的武器全部收缴起来。”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直接开战！”薛仁贵站在城楼上，与侯军集喝道。 薛仁贵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想测试一下侯君集对于谈判的态度。 若是侯君集只是想忽悠一下自己，那他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若是侯君集真的愿意主动让麾下的高句丽将士们率先放下武器，那他薛仁贵竟然也会遵守承诺。 “率先放下武器，薛仁贵，我可以相信你吗？”侯君集凝视着城楼上的薛仁贵，淡淡问道。 “本将军一诺千金，你若是按照约定执行，我必定会按照之前的条件答应让你通行。”薛仁贵开口说道。 “那他们呢？”侯君集又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其他大唐将士。 “凡是不听从本将军命令的，私自对侯君集进行攻击，围追堵截的，一概以军法处置。”薛仁贵又朝身边的一众大唐将士喝道。 “侯君集，这样你可满意？”薛仁贵再次与侯君集问道。 侯君集面上露出笑容。 既然薛仁贵敢下这样的命令，那他侯君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留在这里多一刻，他便有被拿下的多一分危险。 还是要尽快通过此处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薛仁贵，既然如此那边派人出来接收吧。”侯君集说道，便是策马回到自己的军阵。 “告诉所有人，将身上的武器甲胄，全都上交，准备接受他们的招降。”侯君集与身边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高句丽将领起来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一旦放下武器，他们所有人的命就都被捏在别人手中。 是生是死，到时候就是别人的一句话。 “将军，全部把武器上交吗，到时候他们要是翻脸不认人的话我们可就完全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高句丽将领与侯君集说道。 “我们双方总要有一个人先妥协，你若是不想投降，那我们现在就去攻城。”侯君集与眼前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攻城？” “我们人虽然比他们多，但攻城会死好多人的，而且我们不受惠真将军的待见，我不想……” “那就听我的！”侯君集打断高句丽将领的话。 高句丽将领犹豫片刻，最终似乎是下定的决心。 “所有人，把身上的甲胄和武器全都堆放到一旁，准备接受大唐军队的招降！”高句丽将领回头与身后的高句丽士兵喊道。 军队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将军的这个命令。 只是片刻之后，高句丽将领身边的清兵边疆武器和甲胄全都丢在一旁。 而高句丽将领自己，也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手中的武器丢到一旁。 从战马身上跳下来，便静静的立于一旁。 城楼上，薛仁贵等人站在这里，见到眼前的情况，薛仁贵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还在担心侯君集说的那些是在欺骗自己。 不过见到眼前一众高句丽将士都纷纷解开自己的甲胄，丢下自己的武器，薛仁贵心中也是真的相信侯君集说的。 “周青，带人下去接收！”薛仁贵与身边的周青喊道。 “是，将军！”周青应声答道，而后便领着一千将士，快速的从城里出去。 城楼上的大唐将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虽然放假也听到了侯君集与薛仁贵说的那些，但始终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是一场恶战，不少人甚至连遗书都准备好了。 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滑稽的一幕。 一万五千多人的高句丽军队，竟然主动向五千大唐将士的守军投降。 这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薛将军威武！”忽然一名守城士兵大声喊道。 “薛将军威武！”旁边的其余士兵也纷纷跟着呼喊。 显然对于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一声薛将军威武，是他们对薛仁贵从心底的敬重。 薛仁贵却是知道，眼前这事情，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轻松。 之后的事情，才是他们最难的开始。 眼前的接收工作进展的异常顺利，高句丽将士们纷纷以俘虏的身份被集中看管在沙城的一处。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早点想着回来认罪 “侯君集，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点想着回来认罪，逃，你终究是逃不远的！”沙城城门，薛仁贵与侯君集说道。 高句丽的军队已经被薛仁贵派人接收。 为了履行约定，薛仁贵此刻要将侯君集从沙城放走。 虽然周青等人都是劝说薛仁贵不能将侯君集放任离开，但薛仁贵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于薛仁贵看来，人无信而不立。 自己居然答应侯君集的条件，如今定然也不能反悔。 侯君集看着薛仁贵，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而后说道：“薛仁贵，你的运气比老夫的要好。” “虽然老夫跟赵辰有着大仇，但老夫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老夫见过的最值得追随的人。” “只是可惜，老夫早生了几十年。” “不过啊老夫现在还是要劝你一句，赵辰虽然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秦怀玉可就不一定了！” “你若是日后不想处处被掣肘，还是离秦怀玉远远的才是。” “可惜渊盖苏文目光短浅，不然以他的军事能力，倒也是个争雄的人。” “只是可惜……” 侯君集又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渊盖苏文很是失望。 渊盖苏文一直坚信赵辰不会主动攻击高句丽，这也将是渊盖苏文大败的原因。 他就完全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赵辰，又怎么能取得与赵辰之间的胜利。 “那是我的事情，这不劳你侯君集操心。” “我答应过不会派兵去追杀你，但若是其他军队出手，我可就管不着了。”薛仁贵淡淡说道。 侯君集微微一笑，而后与薛仁贵拱手：“薛将军一诺千金，至于在逃亡路上若是被其他军队所拦截，那也是我侯君集命绝于此。” “大唐年轻一辈才人辈出，日后定然会有莫大的前程。” “可惜我这个老家伙是看不见了！” “薛仁贵，告辞了！” 侯君集说完，便是驱马往城外奔去。 周青见侯君集驱马离开，便是立即朝薛仁贵跑来。 “大哥，你真的不再想想吗？” “就这样让侯君集离开，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周青与薛仁贵说道。 周青心中还是担心。 赵辰要是知道薛仁贵就这样放走了侯君集，之后必定会问罪于他。 可此事错在薛仁贵先，到时候就算是被问责了，薛仁贵都没有办法给自己脱罪。 “虽然是便宜了他，但毕竟是我与他的承诺，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人家自然要信守诺言。” “将来殿下若是因此责备，我也愿意一力承担。”薛仁贵淡淡说道。 他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侯君集的要求。 不然若是真的与侯君集发生交战，他手下这五千大唐守城将士，还真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即便之后自己被赵辰处置，但至少他保住了这五千人的性命。 甚至还招降了一万五千多高句丽士兵。 以自己一人换取这么多人，侯君集觉得这个买卖不亏。 “好了不说这事了，殿下那边情况怎么样？”薛仁贵摇了摇头与周青问起了赵辰那边的情况。 …… 赵辰清晨领军回撤，还没有走出多少路，左右两翼便遭到惠真伏兵的攻击。 虽然是伏兵，但对赵辰麾下的将士们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攻击。 为的就是阻挠他们回撤的速度。 赵辰却也不急，让程处默和秦怀玉分别领兵，对来袭的伏兵进行反击。 本来就是为了阻拦大唐军队回撤的速度，惠真派来了伏兵自然不会与大唐军队缠斗。 只不过刚刚一接触，他们便立即回撤。 大唐军队又继续撤军，但没走多远，惠真派来的伏兵又过来了。 如此几次，程楚墨与秦怀玉脸上皆是露出愤慨之色。 两人都恨不得上去把这些难缠的伏兵给杀个精光。 可那些人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打一枪就跑，让众人心里莫名的感到焦躁。 “赵大这样下去不行啊，惠真派来这些家伙也不跟我们硬碰硬，我们一出兵他们就跑了，我们一动身他们又来了。” “可真是烦人的很！”程楚墨与赵辰抱怨道。 现在要是惠真在他身边，程楚墨绝对会一斧头直接给惠真劈成两半。 哪有这样来折磨人的。 他程楚墨的心态都有些崩溃了。 秦怀玉也是一脸愤怒的模样，心中对此事也是烦恼的很，只不过他没有与程楚墨一般说出来而已。 “惠真这样做，就是为了延迟我们回军救援的时间，我们越是着急，他越是高兴。”赵辰开口说道，目光在秦怀玉脸上停顿了两个呼吸。 秦怀玉微微有些奇怪，正要与赵辰问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赵辰又把目光收回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首先不能心急，心急越会出现大问题。” “秦三，现在由你统率骑兵营，在我军周围进行巡视，同时派出斥候，侦查出惠真大营所在。” “斩草须除根，要想摆脱这层出不穷的伏兵，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击惠真的大营。”赵辰与秦怀玉下达着命令。 “那赵大，我们还是全军撤退，还是其他什么决定？”程楚墨又与赵辰问道。 派出斥候想必是可以发现惠真大营所在，但发现惠真大营之后呢？ 要想拿下惠真大营，光靠一个骑兵营可是不够的。 他们还需要大部队的配合。 可若是大部队配合去攻击惠真的大营所在，那沙城的安危又怎么办？ 要知道一旦沙城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瓮中之鳖。 到时候惠真和侯君集的两个大军，前后夹击他们，那才是他们的末日。 程楚墨觉得赵辰这个决定有些大意。 至少眼前看来是这样的。 程楚墨有些奇怪，按理说以赵辰的缜密，绝对不应该犯下如此的错误。 可方才赵辰的命令，实在是让他有些没有听明白。 “沙城有五千守军，侯君集不过两万人，薛仁贵若是连一天都扛不住，我就要他的命！” “至于我们，先拿下惠真再说。” “只要惠真一死，这几万高句丽军队便是一盘散沙，到时候沙城也能轻松守住。”赵辰与众人说道。 “可是赵大……” “你还有什么事情？”程楚墨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辰冷声打断。 看着赵辰不悦的目光，程楚墨微微有些愣神，而后还有些迷茫的摇摇头。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选择完全相反 程楚墨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赵辰不像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人。 可他也说不上来这其中的变化。 方才赵辰打断他程楚墨的话，而且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完全没有顾及任何的情面。 程楚墨心中有些失落，看着领着骑兵离去的秦怀玉，程处默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老程，你没事吧！”李恪从营帐中走出来，见到有些失魂落魄的程楚墨，便是开口问道。 程楚墨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脸上的失落神色却是一点未减。 “怎么，被皇兄说了两句，生气了？”李恪笑着问道。 “俺不是生气，俺是觉着赵大的计划有些奇怪。”程楚墨摇头。 “哦？哪里奇怪了？”李恪来的兴致，与程处墨追问道。 “沙城才是我们的命脉所在，一旦沙城被侯君集攻破，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两面夹击，到时候随时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赵大不会不知道沙城的重要性，否则他也不会当机立断决定回军救援沙城。” “可现在走了多远，虽然惠真几次派人埋伏在路上，阻拦我们的前进。” “但只要我们大军继续往前，就算是拖延个一日，最终也是能赶到沙城，薛仁贵五千人马，守住沙城一两天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我们两军会合，沙城必然是可以保住的。” “可现在呢，赵大竟然决定要攻击惠真的大营。” “先不说惠真大营有多少高句丽士兵防守，就算是我们能攻破惠真大营，那得在路上耽搁多少日？” “有这个时间，沙城早就被侯君集拿下了。” “到时候渊盖苏文的援军来了，沙城被高句丽拿下了，我们就算是杀了惠真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还不是全军覆没！”程楚墨与李恪滔滔不绝的说道。 显然对于赵辰的这个决定，程处墨心里意见很大。 “皇兄今日的做法确实有些奇怪，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立即回军救援沙城才是最佳的处置办法。” “但皇兄选择的好像恰恰与这件办法完全相反。”李恪也是摇头。 他心中也没有明白赵辰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想必皇兄有他自己的考虑吧，或许他是想尽早帮秦三报仇……” “那更不应该了！”程楚墨声音有些不满。 “秦叔战死，我们所有人都心痛，虽然我们不是秦叔的儿子，但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跟秦三是一样的。” “都恨不得能尽早为秦叔报仇。” “可战争不是儿戏，就是为了报仇而牺牲更多的人，这个仇就没有必要报。” “若是我们最终杀不了惠真，沙城反而被侯君集拿下，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程楚墨有些激动，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李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程处默。 “程……皇兄！”李恪刚想与程楚墨再说两句，就见赵辰从远处缓缓走来。 “你先去忙吧！”赵辰挥手支开李恪。 李恪点了点头，而后与程楚墨示意了一个眼神，让他不要把刚才的话说给赵辰听。 而后便转身快速离开。 “怎么了，心里生气呢！”赵辰停在程楚墨的身前，笑问道。 “没有，俺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程楚墨摇头，目光落在赵辰的脸上。 “刚才我远远听到你说，若是为了报仇而牺牲更多的人，这个仇就没有必要报。”赵辰挨着程楚墨的身边坐下。 程楚墨微微一愣，而后又是点头。 “秦叔战死，我们所有人都想为他报仇，可就算是报仇，也不能牺牲太多无辜的人。” “国仇家恨，国仇才应该是放在首位的。” “为了给秦叔一人报仇，让数以万计的大唐将士们白白送了性命，秦叔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不会答应。” “那秦三呢？他想不想为秦叔报仇？” “他在边境苦苦坚持这么久，为的就是为秦叔报仇。” “若是此次放走了惠真，他心里会怎么想？” “如今惠真一心想阻拦我们回沙城援救，必定不会认为我们会突然袭击他的大营，这是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赵辰宇程楚墨缓缓说道。 “可就算是杀了惠真又能怎么样？” “侯君集一旦把沙场给占据下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死在这里。” “赵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处默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一旁的士兵见到程楚墨这般与赵辰说话，心里也都感到奇怪。 “沙城不会有事的。”赵辰起身，拍了拍程楚墨的肩膀，而后小声说道。 “沙……”程楚墨刚想追问赵辰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便见赵辰已经背着手离开。 从心里说，程楚墨还是选择相信赵辰的计划。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赵辰会这般笃定的说沙城不会有事。 沙城只有五万唐军将士守卫，而攻击沙城的足有两万高句丽兵马。 他们现在还不去支援。 反而要去攻击惠真的大营，而这又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 这么长时间里，沙城不会被侯君集所攻陷？ 程处墨都不知道赵辰是哪里来的信心说出这句话的。 只是现在满肚子的疑问都没有办法问出来。 …… 惠真觉得有些奇怪。 赵辰大军突然停止了回撤，反而在路上驻扎起来。 似乎完全不担心沙城的情况。 而且像自己这边还派出了不少斥候，好像是准备来侦查自己这边情况。 这是什么操作？ 惠真完全是想不明白。 “侯君集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惠真与手下的将领问道。 手下将领却是摇头：“将军，暂时还没有收到侯君集那边的消息，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他们应该打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侯君集什么时候能够攻下沙城。” “派人去看看，这赵辰突然停兵不前，反而派人来侦查我军大营位置，实在是有些奇怪。” “那家伙诡计多端，实在是应该小心一些才好。”惠真与手下的将领下达着命令。 直觉上告诉惠真此事有些奇怪。 不然好端端的赵辰不去援救沙城，怎么反而派兵来侦查他的大营。 而且赵辰的整支军马，竟然全都驻扎下来。 这是完全不管沙场的情况？ 惠真想不明白。 要知道沙城的得失，关乎到赵辰这支大唐军队的生死存亡。 他惠真的清楚，那个赵辰他会不明白？ 此事一定有着他还没有想到的蹊跷。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接下来怎么做 即便是派出去人查，惠真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忧的。 他虽然相信侯君集，但赵辰的突然停止撤军的举动，让惠真心中很是奇怪。 所以他才让人去联系侯君集，看看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另一名高句丽将领与惠真问道。 赵辰如今正派兵在侦查他们的情况，他们现在到底是继续伏击赵辰所部，还是原地待命？ 这些都需要惠真做出最终决定。 惠真微微沉默片刻，而后才摆手道：“派一部分人继续伏击，其他人撤回来保卫大营。” “以防止那赵辰突然攻击我大营。” 惠真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赵辰突然停止撤军，摆明了就是想攻击他这个大营所在。 既然明知道对方的意图，那自己若是没有准备岂不是一个笑话。 “告诉将士们，只要坚持到侯君集拿下了沙城，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惠真与面前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高句丽将领点头，而后便是快速的传达惠真的命令。 两个时辰之后，惠真还没有收到自己派出去斥候的消息。 惠真心里不免得有些着急。 自己距离侯君集部队所在的地方，不过几十里路而已。 路上虽然可能会遇到赵辰所部的埋伏，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惠真甚至有些担心是不是侯君集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就算是自己没有派人出去联系侯君集，侯君集也应该主动与他保持联系。 不然他惠真怎么知道侯君集什么时候攻下沙城。 可现在问题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侯君集那里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 “将军，是不是侯君集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都已经派出十几个斥候了，总有一两个可以冲到沙城那里。”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道。 惠真心里正烦躁呢，听到身边高句丽将领这般说，心里更是莫名的焦躁不已。 斥候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那要么就是斥候在半途中就出了事，要么就是侯君集那边出了事。 可侯君集两万人马，去攻击一座只有五千守军的沙城。 这会出什么事？ 侯君集还是大唐的老将，若是连这一座小小的城市都攻不下来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可现在的情况是，赵辰停止了撤兵，反而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大营所在。 这不得不让惠真怀疑，是侯君集那里出的事情。 不然赵辰为何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赵辰此刻应该是不顾一切的撤军回援沙城。 还敢与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 “继续派人与侯君集联系，同时将所有的军队全部调集回来，以防备赵辰突袭我们大营。”惠真立马与高句丽将领说道。 不得不说，惠真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 或许是因为之前与赵辰的交手次数不少，所以在面对赵辰的时候，惠真心里总是多了一个心眼。 高句丽将领听到惠真这个命令，又是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赵大，已经探明惠真大营所在。”秦怀玉来到赵辰大营，与赵辰说着自己的发现。 “哦？在哪里？”赵辰看向秦怀玉，问道。 “就在我们五里之外的一处山坡上。” “不过这家伙似乎发现了什么，将原本散落出去的士兵，全都聚集在了身边。” “此刻惠真大营估计不下两万人，要是想攻下惠真大营的话，怕是无比的困难。”秦怀玉与赵辰说着目前的情况。 程楚墨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似乎还在思考着赵辰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你们的意见呢？”赵辰看向其他人，问道。 “皇兄，既然惠真收缩兵力，不再去阻挠我们大军回撤的路，那我们现在应当尽早撤军援助沙城。” “不然侯君集要是真的攻下的沙城的话……”李恪话没有说完，但他的建议无疑得到了众多人的赞同。 不少人都是纷纷点头，觉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解决沙城的危机。 程楚墨抬头看向赵辰，等待着赵辰开口。 他想知道赵辰最终的决定，而后才能印证自己的心中所想。 “侯君集虽然有两万人马，但薛仁贵也不是碌碌之辈，他虽然只有五千守城将士，那也足以抵挡住侯君集一两天。” “所以我准备佯装继续撤军，引得惠真派出主力攻击，而后秦怀玉率领我军所有骑兵，随时攻击惠真大营。” “诸位觉得呢？”赵辰缓缓说道。 众人神色各异，似乎对赵辰的这个决定都感到有些意外。 薛仁贵就算本事再好，那还真的不一定能扛住侯君集的两万军马的进攻。 一旦沙城被侯君集攻陷，他们这些人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明知道这样，赵辰为何还要坚持的去攻击惠真的大营？ 便算是秦怀玉感到赵辰有些太过于执着，不过心里又有着浓浓的感动。 赵辰为了让自己报仇，竟然如此不顾自身危险。 想到这里，秦怀玉便是从队伍中站出来：“殿下，给我一天时间，只要一天，我一定将惠真的脑袋斩下来。” “明日这个时候，若是惠真不死，我秦怀玉愿受军法处置！” “秦三！”程楚墨想要叫住秦怀玉。 秦怀玉却是拱手躬身站在营帐正中央，等待着赵辰的命令。 “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自然会给你机会。” “秦怀玉，这次能不能杀死惠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赵辰缓缓说道。 “此战，非生即死！”秦怀玉吐出六个字。 “那好，现在已率领骑兵营，自行决断，我会在这里牵制住惠真的主力。” “去吧！”赵辰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拱手而后领命而去。 营帐中众人也纷纷散去，只余下程楚墨与李恪二人。 “老程，皇兄这次是不是有些托大？”李恪小声与程楚墨问道。 李恪觉得赵辰这次的决定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甚至是有些偏离正常人的思想轨迹。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赵大不是在那里吗，你自己问他呗！”程处默看了眼前面低着头看手动地图的赵辰。 李恪也抬头望了一眼而后又是摇了摇头。 他可不敢去问赵辰太多。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到底想干什么 “将军可真是奇了怪了，前面发现那赵辰的军队又开始往沙城方向撤退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撤退突然又不撤退的？” 高句丽将领冲进惠真的营帐，与他说着方才得到的消息。 高句丽将领也是懵的很，这好端端的原本以为赵辰他们是要攻击自己的大营，所以就将所有的军队全都调集过来守护大营。 可却是没有想到，赵辰的军队又开始回撤了。 这不是让人白忙活一场？ 还是说赵辰这样做故意就是在搞他们的心态？ “你说赵辰又开始撤军了？”惠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高句丽将领。 “是这样的，将军，方才传来消息，说赵辰的军队已经又开始拔营，我们没有派遣军队伏击，他们已经走了大约三五里了！”高句丽将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若是他们就这样完全不管不顾，任凭赵辰撤军的话，那他们之前做的这些事情，全都会白费。 眼下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这赵辰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他之前故意派出骑兵来侦查我大营所在，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他会攻击我大营？” “而后等我将军队全部撤回来保护大营的时候，他们又开始急速撤军？”惠真一阵自言自语。 此刻的情况让他感到有些头痛。 他完全搞不清楚赵辰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现在他派兵伏击也不是，不派兵也不是，当是陷入两难的境地。 “将军，我们应该早下决定啊，若是他们走远了我们可就伏击不了了。” “而且再过二十里，他们通过陈桥这个地方，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到时候就算我们想伏击也没有机会了。”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着。 一旦赵辰军队进入平原，那他们除非是整个军队前去堵截赵辰，不然休想从正面拦截中赵辰军队的步伐。 而一旦赵辰的军队进入平原，侯君集那里你会立马感受到压力。 到时候他们想要攻陷沙城的计划，怕是真的要破产。 惠真皱着眉头，眼下他确实拿不定主意。 最主要的情况是他不知道侯君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侯君集一切攻击顺利，那他惠真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拦住赵辰回撤的大军。 可若这一切都是赵辰的轨迹的话，那他惠真一旦把大军都派去阻拦赵辰，要是突然杀出来一只兵马，自己又拿什么去阻拦？ “该死的侯君集，到底在干什么！”惠真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但这并不能解决他眼下面临的困境。 到底该不该派兵去伏击赵辰军队，这是惠真眼下最为艰难的决定。 “侯君集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惠真在问眼前的高句丽将领。 “没有，派出去的斥候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高句丽将领摇头。 要是能知道侯君集如今的情况，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情。 问题就在于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玛德！”惠真低声骂了一句。 “不管了，不管侯君集那边情况怎么样，先把赵辰的人拖住再说。” “就算侯君集一天不能解决沙城的战斗，大不了我们多拖住赵辰军队一日。” “只要赵辰不能率军援助沙城，我们就有胜利的机会。”惠真怒声说道。 也算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即刻领兵，赶在赵辰的前面，去拦截他的军队。” “无论如何也要延缓他们撤军的速度。” “就算是多死些人那也无所谓。”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拖住他们。”惠真再与眼前的高句丽将领叮嘱道。 “是，将军，可是将军，一旦我们主力军队去伏击赵辰的话，这里怕是会变得很危险。” “我担心教程会派人来攻击我们大营。”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着自己心中的担忧。 惠真摆了摆手。 眼下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次能不能拿出赵辰，就看侯君集能不能攻下沙城。 如今的惠真也算是破釜沉舟。 至于自己的安危，他想起了大唐的一句老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自己若是一点危险都没有，他反而会担心这件事情的正确与否。 “你去做你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管。”惠真示意面前的高句丽将领离开。 高句丽将领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 “将军，惠真手下的一万五千人马已经离开他们大营，如今他们营地还剩下大概五千士兵。” “其中半数以上是步兵，还有一千骑兵一千弓箭手。”远处的山林中，一名大唐骑兵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眯着眼睛，手指轻抚在腰间佩剑的剑鞘上。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原本以为此次侯君集突然攻击沙城，大军被迫撤退，眼下再无寻找惠真报仇的机会。 但秦怀玉没有想到的是，赵辰竟然力排众议，让他秦怀玉领着三千骑兵，伺机寻找惠真报仇。 秦怀玉心中感动之余，便是恨不得杀惠真而后快的强烈愿望。 “看样子惠真是真的上当了，只剩下五千士兵的营地，我们两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彻底击溃。” “不过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将惠真手下那剩余的一千骑兵全部诛灭。” “否则到时候我们也不见得好脱身。”秦怀玉与面前的众将说道。 骑兵的机动性太强，秦怀玉也不知道惠真手下的这些骑兵对他到底有多忠诚。 要是自己杀了惠真，反倒让这些骑兵对自己穷追不舍的话，自己身边这些骑兵将士们也不会太好受。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要先解决对面的骑兵。 “将军，那高句丽人都长得差不多，到时候惠真若是听见动静，混进士兵之中，我们怕是很难把他抓出来。”有士兵与秦怀玉说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惠真一旦觉着命在旦夕的时候，不排除他会伪装成高句丽的普通士兵。 到时候他们没有认出来的话，那惠真还真的是给他跑了。 秦怀玉皱了皱眉，士兵说的这个情况很有可能会出现。 那他们就得第一时间找到惠真，然后将他击杀。 可偌大的高句丽营地，想要找到惠真，哪有那么容易。 “先再等等，继续等他们大军走远了，我们再寻找机会。”秦怀玉沉默片刻，然后说出一个暂时折中的办法。 想要在混乱的高句丽营地中找到惠真，还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安全怎么保证 惠真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侯君集那边的消息。 他甚至有些怀疑侯君集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看到赵辰继续领兵撤退，这不免让惠真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要赵辰继续撤兵，那也就是说明赵辰还是在乎沙城。 既然赵辰在乎沙城，那也就意味着侯军集在沙城还是有作用的。 不然赵辰为何要急着回去，那肯定是因为沙城有情况。 派出去的手下大部分兵马，惠真身边只剩下五千将士拱卫。 五千将士，其实数量也不算少。 至少惠真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有信心。 就算是有人突然来攻击自己的大营，五千将士，不说可以将来人全部围剿，至少保住他惠真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将军，刚才前面传来消息，我军将士已经与赵晨前军遭遇，双方已经交战上了。” “看大唐军队似乎很是急切的想要突破我军的埋伏，应该是沙城的情况很严重。”一名高句丽将领走进来与惠真说着。 听到这个消息，惠真脸上露出笑容。 这正是惠真所希望看到的。 赵辰越是想要急着突破他惠真所设下的包围圈，就越是证明沙城的情况对于他惠真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够牢牢的将赵辰的援军困在路上，侯君集便能帮他拿下沙城。 而只要拿下沙场到时候自己与侯君集的两路大军会合对赵辰这些人展开歼灭，就算是杀了赵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赫赫有名的大唐汉王赵辰很有可能就要陨落在自己刀下，惠真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抑制不住。 “哪里有那么容易，他想跑，我们就给他死死的拦在路上。” “另外再派三千人马，去支援我埋伏军队，无论如何务必要将他的拦在回沙城的路上。”惠真沉默片刻，而后与身边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将领似乎有些犹豫。 并没有立即去传达命令。 “怎么了？”惠真皱眉，开口问道。 “将军，您身边只有五千人马守卫，若是现在再派出三千人，您身边的安全怎么保证？” “之前我们可是侦查到有大唐军队企图来探查我们大营的情况。” “若是这五千人马调走三千，到时候他们突然来袭击我军大营，您的安危出现了问题……”高句丽将领的意思很明显。 之前本来就有消息说大唐派人来查看了他们大营的情况。 显然就是想要针对惠真本人。 现在惠真竟然主动撤去三千兵马，身边只留下两千人。 这要是被对面大唐军队知道了，肯定会对惠真动手。 到时候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话，惠真自己的安全感就很难以保障了。 惠真的安危可是关乎到他们这支高句丽军队的存亡。 高句丽将领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以惠真安全为首。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方才你自己也说，大唐军队现在拼命的想要冲出我军的伏击圈，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援救沙城。” “沙城一旦被我军攻下，他们这支军队全都要葬身在这里。” “若换做你是赵辰，你会怎么办？” “派人来杀我，先不说能不能杀了我，就算是他运气好，沙城一旦被攻陷，杀了我又怎么样，能改变他赵辰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吗？”惠真淡淡说道。 惠真相信，赵辰绝对是个聪明的。 他知道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派人来杀自己？ 那或许不过是先前的意气之举。 现在赵辰继续带兵回撤，那就说明他知道沙城对他的重要。 如此一来惠真相信，赵辰绝对不会派人来攻击自己。 而且从事情的紧迫程度来看，赵辰也没有理由来攻击自己。 “可是将军……” “没什么可是的，这样吧，你要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那大营就由你来坐镇，我亲自率领三千兵马，继续去堵截赵辰的援军。” “大唐军队就算袭击也是袭击我军大营，他总不会失去我们派过去的援军。” “况且就算他想，他也没有那个兵力。”惠真与面前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听到惠真这个决定，高句丽将领才缓缓点头。 以如今赵辰的军队情况来看，他确实分不出兵力来攻击他们高句丽的援军。 更不会想到惠真竟然会亲自领兵去阻击赵辰的军队。 这样倒是能打赵辰一个措手不及。 “那将军千万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高句丽将领再次与惠贞说道。 惠真摆手，而后便是转身出了营帐。 …… 秦怀玉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去攻击惠真大营。 可他却是发现这竟然毫无办法。 凭自己的三千骑兵，虽然可以杀惠真大营一个人仰马翻。 但他却没有办法准确的击杀惠真本人。 五千人，他秦怀玉没有办法在那么多人中一个一个去辨认惠真到底是哪个。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如此近距离的机会可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此刻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对惠真一击毙命，秦怀玉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要是惠真能领兵出去，也算是一个机会！ 秦怀玉心中暗想，然后又暗自摇头。 除非惠真的脑袋被驴踢了，不然他好端端的跑出去干什么。 “将军，有一个好消息。”一名骑兵士斥候然跑到秦怀玉身边，面上还带着丝丝激动的神色。 “什么好消息？”秦怀玉皱着眉头。 眼下他不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什么消息对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将军刚才我在惠真大营外围看到，惠真率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从大营离开了。” “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好像是我大军撤退的方向。” “属下猜测他们可能是去援助那些埋伏我军的高句丽士兵。”骑兵斥候与秦怀玉说着自己的发现。 秦怀玉瞬间来了精神。 惠真在大营一直待着不出来，他秦怀玉没有办法确定惠真到底在哪个营帐。 可若是惠真走了出来，现在还率领着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去支援。 那他秦怀玉完全有机会在路上盯紧了惠真，而后对他发动攻击。 “你确定那个是惠真，没有看错人？”秦怀玉仔细的盯着眼前的骑兵斥候，语气郑重道。 “将军，属下绝对看清了，为首的就是那日高句丽的惠真。”骑兵斥候重重的点点头。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我们这次能赢吗 听到骑兵斥候这般肯定的回答，秦怀玉心中大喜。 他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惠真若是待在他的大营，自己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可现在惠真不知死活的自己跑出来，那就是完全在自找死路。 那他秦怀玉也没有放过惠真的理由。 “所有人立即赶在惠真他们支援高句丽军队之前，在路上埋伏他们。” “我们速度快，可以赶在他们前面。”秦怀玉当机立断，立刻与众人说道。 他现在就要去找惠真报仇。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 …… 从出了大门之后，惠真便感到心绪有些不安。 他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感觉总有事情要发生。 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与身边的将领说了几句话之后，惠真的心情慢慢变得舒坦起来。 望着身后的一众高句丽将士，惠真心里便是一股莫名的胜券在握。 今日是他惠真的一个机会。 只要他与侯君集的这波配合完美，这场大功就非他惠真莫属。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加快速度，我们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战场支援。” “只要这次拿下赵辰，我会向大帅讨赏，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官升三级。”惠真与手下的高句丽将领说道。 也是给他们画了不少大饼。 高句丽将领听到惠真应允下来的好处，当下也是心头激动。 便是赶紧与身后的高句丽士兵传达命令。 三千人马在路上浩浩荡荡，纵眼望去，首尾不能相见。 此刻正值午间，众人行军身上都微微有些发热。 不少高句丽士兵甚至将身上的衣扣解开，让自己微微凉爽一些。 惠真见状，也并未说他们什么。 而是继续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半个时辰之后，惠真一行人是走出距离他们大营二十里的地方。 “将军，让兄弟们歇一歇吧，为了赶路他们连午饭都没得吃。” “到时候若是真的跟大唐军队碰上了，将士们都饿得没有体力了。”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道，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高句丽将士们。 惠真也回头望了一眼，见众人面露苦色，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惠真知道此事也不急在这半个时辰。 更何况他们只需要将赵辰的军队缠在路上就可以。 赵辰应该比他们更急。 所以在路上吃顿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那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整一下吃个饭。”惠真点头算是答应了高句丽将领的请求。 三千兵马便在路上埋起了锅灶。 他们可没有大唐的行军干粮，只能在地里挖灶，架上铁锅煮一些勉强能吃的食物。 惠真也从马上下来，身边的高句丽将领递过一块牛肉。 惠真也不说话便是直接在嘴里撕咬起来。 其他的高句丽士兵都是羡慕的看在惠真这边。 “将军，您说我们这次能赢吗？”高句丽将领坐在惠真旁边，与他好奇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惠真也是有些奇怪。 “将军，那赵辰的事情以前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他在大唐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 “就那个侯君集，听说在那个赵辰手里也栽了不少跟头。” “不然侯君集也不会跑到我们高句丽来投靠。” “所以一听到赵辰这个名头，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高句丽将领说道。 惠真皱了眉头，而后却又缓缓的松开。 他清楚眼前高句丽将领的意思。 也很正常，寻常人面对赵辰这样的家伙，听过他那些事情，心中肯定会有一些害怕。 就算是自己，当初也是花了很长时间从葫芦谷的事情中恢复过来。 要知道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他惠真的心智无比坚定。 可葫芦谷那一仗，让他惠真差点疯癫下去。 赵辰的名头，可远远不只是传说中那么简单。 但他惠真不能将这样的情绪传递给手下的将领们。 “你也说了，那都是传言，侯君集什么时候说过他是被赵辰给逼到这里来的？” “再者说，它赵辰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何第一次与我军对战的时候，没有直接将我军彻底击溃呢？” “而且你看现在，现在是我们去找赵辰的麻烦！” “赵辰是生是死，现如今得看我们的行动。”惠真笑着说道。 脸上尽是轻松之色。 让人以为他完全没有将赵辰放在心上。 听到惠真这样说，高句丽降你的脸上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面对赵辰的时候心里有压力也是正常。 “那按照将军的意思，我们这次一定可以杀了那赵辰？”高句丽将领又问道。 “那当然，我们高句丽是不可战胜的，到时候死人一定是那个赵辰，我们……” “咚——” “咚咚——” “咚咚咚——” 惠真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便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声音。 这声音似有地动山摇之力。 重重的敲击在他惠真的心脏上。 惠真突然脸色一变，他反应过来这声音是骑兵马蹄的声音。 而且以如此密集的声音，怕是有数千骑兵正朝他们奔来。 “所有人，立即戒备，准备迎敌！”惠真也是第一时间意识到危机。 立刻便与还在休息的高句丽士兵喊道。 传令兵也是面色大变，立刻在三千将士中将命令传开。 高句丽将士这嘴里还吃着东西，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是愣在原地。 而后便听到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 三千人立刻慌了神，纷纷从地上拿起被放置一旁的武器。 面色惊颤的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惠真骑在马上，目光阴狠的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不过片刻，远处便看到一股烟尘腾空而起。 重重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数以千计的战马出现在视野中。 “骑兵，是大唐军队的骑兵！”高句丽将领连声音都变得尖锐。 此刻握紧长刀的手，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他一眼望过去，眼前大唐骑兵的数量起码超过两千五百人。 而他们这次率领的高句丽士兵，全都是步兵。 根本没有办法主动攻击这些大唐骑兵。 “防守，枪兵营，立刻防守。”惠真也是意识到目前情况的严重性，立刻与身后的将士们喊道。 高句丽士兵倒也训练有素，不过片刻枪兵营就在全军的最前方集结完毕。 可看着眼前滚滚而来的骑兵大潮，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浓浓的心惊之色。 谁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扛过这大唐骑兵的冲锋。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您趁机会赶紧离开 对面是杀气腾腾的大唐骑兵，他们却是毫无准备的步兵。 步兵对战骑兵，本来就是先天的劣势。 对面又是突然袭击，高句丽士兵们此刻望着前面冲锋而来的大唐骑兵，心里忍不住的惶恐不安。 不少人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难以握紧。 而且看前方朝自己这边冲来的人数，也不是一个小规模。 乌泱泱的一片，甚至与他们步兵的人数差不了多少。 挡在最前方的枪兵营，长枪直直的指向冲锋而来的秦怀玉他们。 大唐骑兵面对前面的枪兵营，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惧色。 骑兵一旦冲锋就没有任何的退路，要么死在冲锋的路上，要么把对面撞个稀烂。 从大唐骑兵冲锋到与高句丽枪兵营接触，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段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只剩下隆隆的马蹄声响彻这片天空。 “杀！”大唐骑兵只喝出一个杀字，而后便与高句丽枪兵营狠狠的撞在一起。 前方数以十计的大唐骑兵被长枪刺穿战马，不少大唐骑兵甚至被长枪洞穿身体。 但后面更多的骑兵接连冲撞而来。 原本还能保持阵型的高句丽枪兵营，只不过在瞬间便被冲撞的土崩瓦解。 大唐骑兵如潮水般从中间撞出了一个口子。 而后便朝高句丽军队之中倾泻而下。 长刀挥舞，呼吸之间便是鲜血漫天。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完全交织在一起。 惠真望着眼前冲刷而过的大唐骑兵，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惧怕。 他知道自己今日若是再不逃，怕真的要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里遇上大唐骑兵的埋伏，但惠真清楚的是，自己一定要立刻离开这里。 “将军，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走。”身边的高句丽将领与惠真说道。 可这兵荒马乱之下，惠真甚至连自己应该往哪边逃跑都没有主意。 对面可是骑兵，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逃窜，必定会尽全力来追杀自己。 可若是不跑，那迟早也会被发现，而后被诛灭。 “往哪里跑？”惠真赶紧与身边的高句丽将领问道。 “将军在我们来的地方，有一处山林，那里林深树密，距离我们这里也不过只有五百米的距离。” “那里大唐骑兵没有办法展开追击，只要我们逃进去，一路向北，迟早可以找到我们的人。”高句丽将领劝道。 其实哪里还需要他劝，惠真眼下顾不得其他，但他需要找一个可以暂时集结士兵抵御大唐骑兵的人。 “虽然只有五百米，但要是被那些大唐骑兵发现，我们还是一样跑不了，我需要一个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惠真心中害怕归害怕，但眼下还是能保持一份心中的镇定。 高句丽将领环顾一周，却发现身边只剩下自己。 “将军，就由属下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您趁机会赶紧离开。” “不过您身上的甲胄现在脱下来与属下交换。”高句丽将领倒也是忠心。 这个时候都没有想着把惠真丢在这里。 惠真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紧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而后换上高句丽将领的铠甲。 “来人，给我杀回去。”高句丽将领换上惠真的铠甲，而后便立即指挥起士兵们进行反击。 高句丽士兵们虽然被大唐骑兵冲的七零八落，但听到高句丽将领的呼喊，还是不少人迅速集结在他身边。 秦怀玉领着骑兵一轮冲锋之后，便也是注意到那名高句丽将领。 来不及回头看自己身边有多少将士身亡，便听秦怀玉大喊道：“所有人，再次冲锋，目标，高句丽的将领，冲？！” 一个冲字落下，剩下的骑兵再次朝着对面刚刚集结起来的阵型冲过去。 惠真早已趁着这个机会脱离高句丽将领集结起来的阵型。 见大唐骑兵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惠真亡魂皆冒，拼了命的朝一旁跑去。 步兵哪里会是骑兵的对手，强大的冲击力，就算是没有杀死步兵，也足以将步兵撞个昏天黑地。 只不过片刻，才堪堪组起来的步兵阵型，瞬间就被秦怀玉的骑兵撞碎。 大刀掠过一名高句丽士兵的脖子，秦怀玉却在人群中搜索惠真的影子。 他今日是来找惠真报仇的。 眼前的这些虾兵蟹，秦怀玉一点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惠真他到哪里去了。 秦怀玉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惠真铠甲的高句丽将领。 手中长刀劈砍，将阻拦战变成了高句丽士兵砍翻在地，面前的高句丽将领正想与自己一较高下。 秦怀玉便是一个刀背，将其拍落马下。 高句丽将领挣扎着想要起身，秦怀玉的长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惠真，他跑哪去了？”秦怀玉冷着双眸，盘问眼前的高句丽将领。 高句丽将领不说话，只是目光怨毒的望着秦怀玉。 秦怀玉心中有些着急，自己越是耽误时间，惠真逃走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问你最后一遍，惠真哪去了？”秦怀玉怒吼。 高句丽将领望了一眼此刻的战场。 三千高句丽士兵，除了战死的之外，此刻大部分人都已经丢了武器蹲在地上投降。 他们不但没有支援到埋伏赵辰大军的部队，自己还全军覆没。 高句丽将领又把目光看向眼前的秦怀玉，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就是秦怀玉？” “可惜，你永远也找不到惠真将军！” “找死！”秦怀玉大怒。 赵辰为了自己能够报仇，力排众议的将所有人的建议全部否定。 甚至连程楚墨都觉得赵辰的做法不合理。 他秦怀玉若是不能找到惠真报仇，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赵辰。 眼前这个高句丽将领竟然敢无视自己的威胁。 秦怀玉长刀举起，当即对着眼前高句丽的脑袋砍了下去。 脑袋落地，秦怀玉心中确实并没有放弃对惠真踪迹的追踪。 “盘问他们，惠真到底跑哪去了。” “要是没有人知道，就全部杀了！”秦怀玉此刻也是凶相毕露。 惠真已经彻底成为他的梦魇。 此次若是不能将惠真杀死，他秦怀玉日后如何面对自己，面对那些一直帮助自己报仇的人。 听到秦怀玉说要是问不出来就把这些人全部杀死，身边的大唐士兵也是心中一愣。 然后快速点头。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摆明就是在蹲守自己 高句丽将领一死，其他高句丽士兵也被没了抵抗。 大唐骑兵将士们便是立即按照秦怀玉的命令对投降的高句丽士兵展开盘问。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高句丽将领这般愿意为惠真而死。 只不过杀到第三个人，便已经有人将惠真的去向说了出来。 “将军，他们说惠真换上这高句丽将领的衣服跑去了后面的山林。” “这后面的山林是高句丽境内一座大山，林深树密，一个人要是钻了进去，怕是很难找到。”大唐骑兵与秦怀玉说道。 虽然是这般说，但秦怀玉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眼下他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找到惠真，杀了他。 “这里交给你，去通知殿下，让他派人来接收这只降军，我带五百人进入山林，寻找惠真。” “将军，这山林危险的很，你们不认识路怎么找？”大唐骑兵与秦怀玉劝说道。 但眼下秦怀玉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去山林寻找，就还有可能找到惠真。 要是他不去，你这完全不可能找得到惠真。 因为害怕山林危险，他秦怀玉就望而却步了？ 那他这些日子来所坚持的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就是。” “路上若是有人想要逃走，直接杀无赦，对待这些人完全不必客气！”秦怀玉交代完，便是挥手领着五百人从战马上跳下，然后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山林跑去。 …… 惠真从战场上脱身出来，便是闷头朝山林深处奔去。 他顾不上山林中是否有危险。 自己是否能够平安无事的走出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能够从秦怀玉的手中逃命。 他相信秦怀玉会知道自己逃亡山林的消息，也知道秦怀玉必定会带人来追杀自己。 所以他惠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他秦怀玉根本找不到自己。 惠真闷着头朝山林深处跑去，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跑到最后他实在是累的动不了，然后躺在山林的草丛中，头望着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惠真脸上全是汗水，身上的甲胄也被他丢在半路上。 手里只有一把小小的匕首。 眼下惠真是又累又渴，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得继续往山里跑。 留在此处，秦怀玉随时可能带兵追上来。 惠真甚至都来不及去想，为何自己会遭到暗算。 赵辰明明领兵回撤沙城，这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为何秦怀玉又领着骑兵朝自己发动了攻击？ 惠真不相信只是秦怀玉自作主张。 秦怀玉不敢，那就只有是赵辰的安排。 可他始终是想不通，为何赵辰会这般有恃无恐。 难道他丝毫就不担心沙城被侯君集攻陷？ 惠真想不明白，只得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朝山林深处走去。 一直走到傍晚时分，惠真估摸着自己大概走了三十里路，早就远离了之前那个战场。 而山林这么大，他相信秦怀玉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往哪个方向跑走了。 今日会诊别想在此处休息一晚。 惠真不敢在山林中生火，可他要担心山林之中有猛兽。 于是便担惊受怕的爬到树上度过了一夜。 此时山林中还有些许积雪没有彻底融化，惠真也只能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雪，用来解决口渴的问题。 但人是不能不吃饭的，惠真还是昨日中午吃了一点牛肉。 此刻他是饥肠辘辘，恨不得将一旁的树皮都啃一下。 他决定在森林中打一只猎物。 毕竟是名将领，打猎这件事情对惠真来说并不难。 一只两三斤重的兔子死在了惠真的匕首下，只来得及将皮毛扒掉，惠真便小心翼翼地生起了火。 浓郁的肉香飘荡在附近的山林之中。 一声沉闷的低吟声，让惠真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紧绷起来。 若是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声音是一只大虫的声音。 在山林之中，一个人遇到一只大虫，只靠一只匕首，惠真没有一点胜算。 来不及多想，惠真便是立即将还架在火上炙烤的兔肉拿到手。 然后快速的攀上旁边的一棵大树。 惠真刚爬到树干上，一只体长三米多的大虫便是出现在旁边的空地上。 手臂粗壮的尾巴横扫地面。 刚刚搭起来的架子便被扫倒。 大虫看着头顶上的惠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惠真看着眼前的大虫，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家伙的对手。 同时他也明白，想来是自己烤的兔肉的香味吸引来这东西。 可自己还没吃呢，若是把这兔肉丢给这大虫，他离开了倒也还好，要是他不走的话，那自己只能被困在树上。 时间一长他迟早会摔下树去，要么就活活被饿死在这树上。 惠真不敢赌。 可树下正低声怒吼的大虫，就开始绕着大树盘旋。 惠真以为大虫盘旋几圈之后，见没有办法，应该就会离开这里。 但惠真没有想到的是，大虫似乎认定了自己。 见自己不下来，便是在树旁趴下休息。 摆明就是在蹲守自己。 惠真心中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靠在树上，心中祈求着这只大虫尽早离开。 …… 秦怀玉追入着山林，便是一路顺着惠真的痕迹追踪过来。 因为担心被惠真发现，秦怀玉也一直没有让人生火。 只不过他们有随身携带的干粮，倒也不至于让他们饿着肚子。 五百人一夜都没有休息，便是为了尽早追上惠真的踪迹。 清晨，秦怀玉看了一眼身边的骑兵将士们，见他们个个双目乌青，满脸疲态。 知道这样追下去也不是事。 便是让众人围坐在一起休息片刻。 而他自己便在周围观察起附近山林的动静。 惠真慌不择路的逃跑，必然不会想着去抹掉自己逃窜的痕迹。 而他们在路上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但至少方向还是正确的。 按照秦怀玉的猜测，和惠真逃亡路线，秦怀玉大概可以知道惠真企图逃往高句丽都城方向。 所以接下来他们就要继续往前追击就行。 唯一让秦怀玉有些担心的是，惠真到底逃了多远。 “吼——”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野兽声音，秦怀玉瞬间整个人都精神紧绷了起来。 他听出来这野兽的声音是一只大虫。 这可是极为危险的家伙，要是处置不好，不少人都要丧命在他的手中。 秦怀玉立刻回到将士们休息的地方，将所有人叫醒。 远处大虫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众人脸色也是纷纷大变。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任凭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只不过是来到这个山林追踪惠真的踪迹。 只不过睡了一个觉，竟然遇到了大虫这种猛兽。 众人的脸上神色非常难看。 大虫凶猛，虽然他们大概率只会遇到一只，但即便是这一只，若是没有处置好，也能要了他们很多人的性命。 听到远处大虫的嘶吼声，众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他们想要知道秦怀玉眼下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继续追击惠真的踪迹，必定会与这大虫碰面，除非他们绕很长一段路，才可以绕过此处。 但若是那样的话，惠真怕是早就逃得不知去向。 可若是就此离开，那说要追击惠真的话，也就变得不可能。 眼下，是去是留，皆是由秦怀玉一人决定。 “你们先待在这里，我过去看你一眼。”秦怀玉与眼前的一众士兵说道。 若是就此放弃，直接离开，秦怀玉自己很难做到。 毕竟只有继续追踪下去，自己才有可能找到惠真，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都是这样放弃了，那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下一次再遇到惠真，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甚至这一辈子都无法再遇见惠真。 眼下先怀孕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眼前方的情况。 若是可以继续追踪下去，自己绝对不会放弃。 “将军，我跟你一起过去！”一名大唐士兵与秦怀玉说道，脸上也是带着担忧的神色。 大虫凶猛，秦怀玉就算是再强，若是大虫突然袭击，秦怀玉还真的不一定是对手。 多一个人至少在面对大虫的时候，还有人可以为秦怀玉拖延一阵。 “那叫你跟我过去看一眼。”秦怀玉也是点头，面对前方的大虫，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二人在一众士兵的担忧目光下，缓缓朝前方大虫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秦怀玉猫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大虫这种东西，领地意识极强，若是被他发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域，一定会将入侵者活活咬死。 二人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远处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的大虫吼声。 秦怀玉有些好奇，这大虫没事为什么一直发出嘶吼声。 难不成是在与其他的猛兽周旋？ 可这嘶吼声低沉有力，证明大虫此刻正处于上风。 “将军，声音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前方。”士兵与秦怀玉提醒道。 秦怀玉点头，此刻他们正处于一处山坡之上。 而那大虫的声音，就在他们前方的山坡下面。 二人趴在一处灌木之下，轻轻的拔开灌木当中的视线。 却见前方一只数米长的大虫，正趴在一棵树下，对着树上的一人正发出沉闷的嘶吼。 “将军，好像是惠真，他被大虫赶到树上去了！”士兵脸上满脸惊讶，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看着树干上趴着的那人，仔细看了好几眼，才有些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正如士兵所说的，他秦怀玉此次追踪目标惠真，就在前方的树干上。 而那只大虫，似乎就是在蹲守他。 秦怀玉突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看样子若非是这大虫将惠真堵在了树干上，惠真怕是早就不知道逃往何处了。 自己苦等了这么久，今日总算要有结果了。 “我们回去！”秦怀玉转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二人慢慢的从山坡上往来时路上回去。 正等着着急的士兵们见二人回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将军，前面是什么情况，真的是一只大虫吗？”有士兵赶紧上来与秦怀玉问道。 秦怀玉点头：“确实是一只大虫，不过那惠真也在那边。” “惠真也在那边？”有士兵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 他们不太明白秦怀玉这话的意思。 难不成是大虫跟惠真合谋了？ “惠真被大虫给逼到了树上，现在不敢下来了！”旁边的士兵赶紧与众人解释道。 “啊？” 士兵们都是一脸的惊讶。 然后又纷纷露出畅快之色。 “将军，那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抓到惠真了！” “玛德，看样子是老天爷都要我们把这个惠真抓了，不然也不会派来一只大虫，把它逼到树上！” “这个惠真作恶多端，想必是连大虫都看不下去了！” “将军，我们现在就去，把那家伙抓起来！” 士兵们纷纷开口。 秦怀玉微微点头，他们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把那只大虫给赶走。 而且不会伤害到他们自己。 至于惠真，如今不过是瓮中之鳖。 大虫被赶跑，那惠真就是他们的下酒菜。 轻易之间就可以拿捏。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把那只大虫给赶走，不然还担心被他给攻击了！”秦怀玉与众人说道。 众人也是点头。 大虫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 若是他反过来与众人为敌，就算最后他们能杀死只大虫，他们也会折损不少人。 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眼下想一个办法把这大虫赶走，才是最要紧的。 “将军，山林的野兽一般都怕火，不如我们每人点燃一只火把，然后一起朝大虫的方向行军。” “大虫也是极为聪明的动物，见到我们人多势众，而且又有火把伴身，他一定会逃命的。”有士兵开口建议道。 他以前家中是猎户出身，对于山林中野兽的大部分习性都是清楚的。 大虫虽然凶猛，但也是山林之中的野兽。 对于火把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天生的畏惧。 而且他们又有这么多人，大虫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见到他们出来，自然会落荒而逃。 秦怀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而后便是让众人赶紧准备。 不过一会，五百只火把便是燃起火焰。 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缓缓朝前方走去。 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大虫凶性大发，而攻击他们落单的人。 数百只火把朝前方走去，正在树下对着惠真嘶吼的大虫也感受到这边的敌意。 将脑袋转过来，而后便看到数百人朝这边走来。 大虫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有扬起脑袋曹秦怀玉他们嘶吼着。 似乎在质问秦怀玉他们为何闯入自己的领地。 秦怀玉等人没有后退，而是继续往前缓缓走了。 大虫见状，全身便是立即紧绷起来，做出准备攻击的状态。 秦怀玉从腰间抽出佩刀，满目狠厉的望着前方的大虫。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让你死的太轻松 惠真怎么也想不到，秦怀玉竟然真的带人追到了这里。 他原本还想趴在树上等树下的大虫离去。 惠真心想，只要自己撑下去，属下的这只大虫绝对要先离开。 毕竟大虫的体型放在这里。 长时间的不进食大虫肯定是先熬不住。 只要大虫离开，自己马上头也不回的逃跑。 可惠真想法是好的，他哪里知道秦怀玉竟然已经摸到了他的身边。 等他察觉到树底下大虫嘶吼的声音不对劲时，秦怀玉已经带着乌泱泱的五百人来到了距离他属下不足两百米的距离。 “快拦住他们！” “去呀，去咬死他们！” 惠真看着树底下的大虫，与大虫喊道。 现在他倒不希望大虫离开了，因为大虫一旦离开，自己也要马上被秦怀玉给捉拿。 被秦怀玉抓住，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惠真连想都不用想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秦怀玉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惠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眼下他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树下的这只大虫身上。 只要大虫不离开，秦怀玉他们就不敢靠近。 自己就还有逃命的希望。 可惠真还是低估了树下这只大虫的聪明。 若前面只是几人而已，大虫或许还不会离开。 可前面这数百人还都拿着火把，武器。 那炙热的温度，渗人的杀意，都让大虫感到危险！ 朝秦怀玉等人嘶吼了几声，大虫便调转脑袋，往山林深处跑去。 “别跑啊！” “别走，求求你了！” 惠真在树干上大声吼道。 秦怀玉等人见大虫离开，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若是真的发生战斗，就算是他们能杀掉这大虫，自己肯定也损失不少人。 战争已经让不少人永远的留在了高句丽的土地上。 若是再有人死在大虫的爪子下，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交代。 眼下大虫已走，惠真依然趴在树干上，秦怀玉等人纷纷灭掉手中的火把，毫无表情的目光看向树干上的惠真。 “惠真，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砍了这棵树逼你下来！”秦怀玉来到树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树上趴着的惠真。 惠真没有说话，他知道秦怀玉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不管做什么，最终都难逃一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自己下来，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松！”秦怀玉再次说道，双目那渗人的目光直逼惠真。 秦琼的战死让秦怀玉一夜之间长大。 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的杀父仇人，秦怀玉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要杀死他为父亲报仇。 如今仇敌就在眼前，秦怀玉甚至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 “秦怀玉，你不要杀我，我投降就是！” “你保我一条性命，我可以为你们做引路人，赵辰他不是想要攻占高句丽嘛！” “只要你放我一马，我可以答应为你们引路！” “我在高句丽都城有很多手下，他们有的人都是渊盖苏文的人，渊盖苏文自己都不知道。” “有我的帮忙，你们一定可以轻易拿下高句丽的！” “只要你放了我！”惠真终究是没有忍住与秦怀玉投降。 面对死亡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 尤其是惠真这种已经毫无退路的家伙。 惠真心里清楚，自己若是不提到赵辰，自己绝对没有在秦怀玉手中活下来的可能。 只有说自己对赵辰还有用，秦怀玉愤怒中才能保持一切清醒。 果然，一听自己说到自己可以帮助赵辰拿下高句丽，秦怀玉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些。 然后将手中的佩刀收了起来。 “你先下来，我可以暂时不杀你！”秦怀玉看着树干上的惠真，沉声说道。 赵辰可以为了他，放弃立即援救沙城。 那他前怀孕又怎么不会为了赵辰能拿下整个高句丽，而暂时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的话你身后的这些兵都听到了！” “你可不能反悔！”惠真似乎还有些担心秦怀玉与自己说假话。 秦怀玉看身后一眼大唐士兵们，也没有回答惠真的话。 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惠真的脸。 见秦怀玉不说话，惠真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但他同时更是清楚，自己如今只能从树上下去。 要么就直接死在秦怀玉手里。 不然被困在这树上，底下还有五百大唐将士，就算一人盯他半个时辰，也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不带重样的。 他惠真最终还是熬不过。 “秦怀玉，我知道错了，我下来了，希望你履行诺言！”惠真颇有些心惊胆战的缓缓从树干上向下滑落。 秦怀玉依然没有作声。 大唐将士们将这棵大树死死的围了起来。 惠真刚刚滑落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地面，就被一众大唐将士给摁在地上。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惠真便是被五花大绑起来，而后带到秦怀玉面前。 “将军，直接杀了还是怎么样！”士兵与秦怀玉问道。 “秦怀玉，你不能杀我，你刚才都答应了！”惠真心中一紧，赶紧与秦怀玉说道。 “既然答应了，暂时我当然不会杀你，可是……”秦怀玉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惠真的鼻子上。 惠真当即就被砸懵了。 鼻血呼满了整个脸上。 “不会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收拾你。” “惠真，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真能帮助赵大拿下高句丽，擒下渊盖苏文，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秦怀玉缓缓说。 一众士兵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秦怀玉说的这话。 他们都很清楚，秦怀玉对于惠真的恨是有多么的刻骨。 但如今秦怀玉竟然说他可以选择放一马。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惠真被打的一脸懵，但秦怀玉这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此刻他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惠真被众人押着缓缓朝山林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连走了两天，众人才来到之前的入口处。 此处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 秦怀玉从山林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赵辰等人在此处等候自己。 秦怀玉有些奇怪，赵辰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沙城已经被侯君集所攻陷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的处境可就很危险了！ 要是不尽快想办法把沙城再次攻下来，他们怕是要面对高句丽的前后夹击。 “赵大，你怎么……”秦怀玉望着赵辰，心中有些担忧。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秦怀玉确实担心，自己只是去追击惠真两天而已。 侯君集有两万兵马，加上之前汇增派出来阻击赵辰援军的部队，总共有四万多人。 短短两天时间，赵辰绝对也办不到说把这些人全部击溃。 所以秦怀玉眼下只有一个担心。 那就是沙城已经被侯君集攻陷，他们已经退不到大唐境内了。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他秦怀玉才是罪大恶极。 若非是为了他要报仇，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秦怀玉脸上满是自责愧疚之色。 赵辰见到秦怀玉脸上的神色，当下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明明自己已经看到惠真被秦怀玉给抓住了，这家伙脸上怎么还露出这般神色。 “你这家伙是怎么了？” “事情不都解决了吗？”赵辰笑着与秦怀玉问道。 “赵大，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沙城也不会丢了，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拼死让你离开！”秦怀玉与赵辰郑重说道。 听到秦怀玉这样说，赵辰才明白过来，其余众人也都哈哈大笑。 秦怀被众人的反应给整懵了。 眼下已经是危机重重，这些家伙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们……” “秦三，你放心吧，沙城还在我们手上，倒是他惠真的部下，如今已经全部投降我们！” “就是那侯君集，让他跑了！”程楚墨与秦怀玉笑着说道。 秦怀玉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 他完全想不通，好端端的高句丽军队怎么会突然向他们投降？ 惠真更是不明白？ 满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程处墨。 “这件事情等我们回去再与你解释，现在先回去！”赵辰摆了摆手势，示意众人回去再说 秦怀玉虽然满肚子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惠真被带回沙城。 关押在沙城的一处监牢中。 “赵辰，汉王殿下，我知错了，你饶我一命，我可以为你们领路去攻打高句丽都城。”惠真在监牢中大声的喊叫。 他完全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麾下的部队全都投降了。 侯君集更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样一个地步。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秦怀玉遵守约定，可以饶自己一条命。 没有谁愿意去死，惠真更是这样。 他在想既然渊盖苏文反正不是赵辰的对手，那他惠真为什么不顺天应时，索性去帮助赵辰。 这样一来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他一到沙城就被关进了监牢中，连跟赵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他只希望监牢中的狱卒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喊而把这个事情告知赵辰。 沙城衙门。 赵辰，程楚墨，秦怀玉，李恪四人各自坐在这里。 程楚墨心中还满是疑问。 他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侯君集竟然会选择投降，而赵辰之前也竟然艺高人胆大的不去派人援救沙城，反而让秦怀玉领兵去击破惠真。 但现在程楚墨似乎反应了过来一些。 他觉得此事之中竟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赵辰将自己等人找过来，应该也是为了给这件事一个解释。 “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为了说一说侯君集投降的事情。”赵辰与几人说道。 几人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秦怀玉脸上更是茫然。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侯君集这样的人怎么会向赵辰投降。 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皇兄，您说这侯君集为什么突然就投降了？”李恪也是问道。 “那是因为我跟侯君集约定好了。”赵辰缓缓与众人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 赵辰跟侯君集约定好了？ 什么约定？ 赵辰让侯君集投降，然后侯君集真的同意了？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赵辰跟侯君集可是有莫大的恩怨。 当初侯君集可是差点要了小平安的命，于情于理赵辰都绝对不会放过侯君集。 可赵辰方才又说他跟侯君集约定的。 所以侯君集才投降！ 既然完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程楚墨脸上神色更是诧异。 他知道赵辰不派兵去援救沙城必然是知道沙城绝对不会有事。 可程处默想不明白的是，赵辰竟然跟侯君集有了合作。 可这一切又为了什么？ “为什么？”秦怀玉问出三个字，面上满是不解之色，甚至隐隐之间有些愤怒。 侯君集虽然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但也是因为他的原因，自己的父亲才带兵断后。 然后才寡不敌众被惠真杀死。 侯君集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自己父亲的死与他也有莫大的关系。 秦怀玉还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向侯君集报仇，可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赵辰放走了侯君集。 秦怀玉希望赵辰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侯君集原本是大唐老将，对于我大唐军队的作战风格熟谙于心，若是他跟渊盖苏文一起，必定会我对我大唐将士赵辰不可估量的损失。” “此次我们与惠真大军对峙已经太久，若是想要擒拿惠真跟侯君集，这是一件极为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便与他去了书信，让他领着惠真手下的军队投降，而我也答应放他一马！” “攻击沙城，只是为了迷惑惠真的障眼法而已。”赵辰宇缓缓与众人解释道。 程楚墨与李恪皆是点头。 他们都明白赵辰这话的意思，而且正如赵辰所说，若是他们真的与侯君集发生了战斗，沙城现在还不一定在谁的手里。 他们大部队又要摆脱惠真大军的伏击，必定要损失不少人。 赵辰这样一做，既抓住了惠真，又俘虏了高句丽士兵两万多人。 虽然放到了侯君集，但作为一个军事领导者，赵辰这样做绝对是正确的。 程楚墨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怀玉。 他担心秦怀玉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果然程楚墨在秦怀玉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愤。 “皇兄这做法可以的，这样不仅抓住了惠真，还俘虏了惠真手下两万多人，又保住了我大唐将士的性命，此举可是一举三得。” “父皇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李恪倒是没有在乎秦怀玉的神色。 他就觉得赵辰这个办法很妙很合理也很有用。 不然真的跟侯君集手下的士兵战上一场，还真的不一定会死多少人。 他们也都是有家人，没有人愿意为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而丢掉性命。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那就麻烦程将军了 秦怀玉回了自己的营帐，脸上有些闷闷不乐。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了赵辰甚至可以暂时没有杀死惠真，就是为了让惠真可以给赵辰了领路，去攻破高句丽都城拿下渊盖苏文。 可赵辰呢，他把侯君集放了。 侯君集是间接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赵辰就这样把他放走了。 秦怀玉始终想不明白。 他从军需官处拿了好几坛烈酒，回到自己的营帐，便是一个劲的往自己喉咙里猛灌。 秦怀玉在边境前线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如今突然抓到了惠真，但侯君集跑了，还是赵辰主动放走的，秦怀玉心里没有办法接受。 甚至对赵辰也有些微微的不满？ “将军，军营中不能饮酒，殿下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营帐外，秦怀玉的亲兵与他劝说道。 赵辰严禁将领在军中饮酒，这条规矩对谁都适用。 要是被赵辰知道秦怀玉在这里喝这么多酒，肯定会生气的。 “滚！”秦怀玉怒吼一声，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坛狠狠的砸向营帐外。 酒坛碎了一地，美酒留在地上。 亲兵被吓得不敢说话，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程楚墨朝这边走来。 “程将军，我们将军他……” “你先去忙吧，这里我来看着！”程楚墨与亲兵说道。 “那就麻烦程将军了！”亲兵与程楚墨行礼，而后便快速离开。 程楚墨走进营帐，便闻到里面一股浓浓的酒味。 秦怀玉坐在地上，拿起手中的酒坛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里灌。 脸上神色微醺，显然是已经有些醉了。 “差不多得了，你这样做对得起赵大吗！”程楚墨站在秦怀玉身边，与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秦怀玉抬头，看着程楚墨的眼睛，而后苦笑道：“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 “为什么要劝你，你又不是看不清，赵大要是狠心，完全可以不管你的事情。” “你以为他吃饱了撑的，在长安守在家里，跟自己的夫人女儿过自己的日子他不舒服吗？” “边境苦寒，又要时刻小心戒备着高句丽攻击，还要想办法帮你报仇。” “又要顾及大唐将士们的性命，减少损失。” “换做你在那个位置，你能做到这样吗？” “秦三，赵大对你我真的是已经够可以了，是，当年他还身处微末的时候，我们确实也帮了他一点小忙。” “可更多的，是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 “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次要不是赵大，你这一辈子都不愿想找到惠真报仇。” “赵大他不仅是我们的兄弟，还是大唐军队的统帅，手下两万多将士的性命，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换作是我，只要能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我可以做出任何的选择。”程楚墨站在秦怀玉身边，语重心长道。 秦怀玉默不作声。 他知道赵辰为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 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责怪赵辰放走了侯君集。 他要怪的就是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没有本事亲自去抓到侯君集。 赵辰对自己也是仁至义尽，不是他让自己率领骑兵去击破惠真，自己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抓到惠真。 说来说去自己是完全没有理由去责怪赵辰。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对，可是一想到侯君集跑了，我父亲的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报，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知道今日在衙门的态度，是我的不对，可……”秦怀玉摇摇头，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 “侯君集是跑了，但有朝一日我们总会找到他的，我大唐军队如此强盛，铁蹄踏遍整个天下又有何妨。” “只要你一句话，我，还有赵大都会帮你的。” “以赵大如今在朝中的威望，只需要他一句话，不管侯君集跑去了哪里，我们都可以派兵追杀他。”见秦怀玉语气有些松动，程楚墨继续劝道。 也就眼前的人是秦怀玉，换做是别人，敢对赵辰不满，程楚墨早就一个大鼻兜子上去。 哪里还会这般语重心长的与他劝说。 以程楚墨心中的想法来说，但凡有人敢反对赵辰的想法，自己直接让他滚蛋就是。 说服他，那可不是他程楚墨的风格。 “可我今日已经对赵大那样了，赵大肯定生气了，我该怎么与他说？”秦怀玉有些踌躇，手中的酒坛已经放下。 自己当时可是还没等赵辰的话说完，自己就已经转身离开。 完全没有给赵辰任何面子。 他现在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辰了。 “程二，惠真被我抓到的时候，希望我饶他一命，他可以帮我们领路去攻击高句丽的都城，也可以帮我们擒拿渊盖苏文。” “你说，我劝赵大先不要杀死惠真，让他做这个引路狗怎么样！”秦怀玉与程处墨问道。 秦怀玉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辰，所以才想着以惠真的事情作为一个由头。 “这话你不要开口，我帮你说。” “你现在收拾一下，我们去跟赵大认个错！”程楚墨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点头而后便将上身的衣甲全部脱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程楚墨有些懵，衣服都脱了，这是要去跟赵辰道歉呢，还是要去跟赵辰斗殴？ “你没看过赵大的话本，廉颇负荆请罪吗？” “我现在背上荆条，去找赵大认错，赵大肯定相信我的诚意。”秦怀玉解释道。 程楚墨点点头。 他虽然不爱看那些经史子集，但对于赵辰写那些话本，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基本上每本都会看。 负荆请罪他倒是看过。 就是没想到秦怀玉会活灵活用。 “那你可要做好被赵大收拾的准备。”程楚墨笑着说道。 “既然犯了错，那就该接受惩罚，就算是被赵大抽死，那也是我自找的。”秦怀玉一脸郑重道。 程楚墨笑了笑。 赵辰肯定不会真的对秦怀玉动手。 自己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舒缓一下秦怀玉心中的尴尬而已。 …… “皇兄，前三这家伙有点过分，事情哪是他这样办的？” “你为了帮他报仇，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他反倒责怪你的不是。”李恪有些为赵辰感到不值。 谁不知道长安舒舒服服，赵辰要不是为了秦怀玉报仇，怎么可能会丢下自己的夫人跟女儿来到这里。 可秦怀玉这家伙，心中一点不感恩不说，反而还责怪赵辰放走了侯君集。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找了个帮手过来 李恪始终是站在赵辰这边的。 作为大唐皇子，李恪始终是维护皇室的权利，赵辰如今作为大唐汉王，将来可能会是大唐太子，甚至会是皇帝。 秦怀玉今日如此对待赵辰，李恪心中当然有些不舒服。 这事情谁都能想得通，唯独就秦怀玉自己。 谁不知道赵辰放过侯君集，其实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真要跟侯君集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处。 可即便是如此呢，秦怀玉还是觉得赵辰对不起他。 李恪都有些为赵辰感到不值得。 自己跟着赵辰也已经很长时间了，赵辰是如何对待自己身边人的，秦怀玉也是看在眼里。 对比下来，秦怀玉自己还真的没有给赵辰付出过多少。 埋怨赵辰，这是最为不应该的事情。 “秦三因为秦叔的死，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突然听到侯君集逃走了，他心中难以接受我是能够理解的。” “而且我确实也没有提前告知秦三这件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赵辰与李恪说道。 “皇兄你还为他说话，估计那家伙现在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你呢？”李恪摇头。 他只是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情。 换做是他自己肯定也会在背后说赵辰的坏话。 赵辰只是微微笑了笑。 面对这样的事情，有情绪是正常的，要是自己遇到困难难以接受的事情，肯定也会发脾气。 “侯君集虽然跑了，但我们眼下已经胜了一局，只要侯君集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有机会找到他报仇。”赵辰继续与李恪说道。 李恪点头，而后又叹息一声：“反正我是说不过皇兄的，不过我永远是站在皇兄你这边的，秦三要是自己能想明白那最好，要是他想不明白，我李恪可不会任凭他欺负皇兄！” 赵辰没有回答李恪的话，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 说是秦怀玉与程楚墨两人过来拜见。 “这是找了个帮手过来啊？”李恪一听程楚墨也跟着过来了，当即就以为秦怀玉找了程楚墨过来当说客。 脸上神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皇兄你现在看到了，我就说那秦怀玉小肚鸡肠，你都那样帮他了，他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那家伙……” 李恪倒是一肚子的怨气，正要与赵辰说着对秦怀玉的不满。 却见赵辰脸色有些不悦的看了过来。 于是便立即掐断了正要说的话。 “李恪，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赵辰看着李恪，面无表情的问道。 “像什么？”李恪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问了一句。 “像谗臣！” “人秦三还不一定是过来怎么样的呢，你就先给他下了结论？” “你是人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怎么的，知道他的心中想什么？”赵辰瞪了眼李恪，语气有些不满。 李恪见赵辰这般说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自己明明是在帮他嘛，怎么皇兄还怪起自己了？ 他李恪又做错了什么？ “怎么，不服气？”赵辰见李恪神色有些不服气的模样，便向他问道。 “没有？”李恪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看待会他们两个进来，去找我要个说法，还是来与我道歉的！” “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不过你输了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影响不好的话。”赵辰看着李恪，说道。 李恪当然不相信程楚墨与秦怀玉两个人过来是向赵辰道歉的。 毕竟秦怀玉今天可是那般的不给赵辰面子，而且程楚墨在一旁，也没有帮着说任何话。 显然程楚墨心里对赵辰的做法也多少也是有些不满。 现在赵辰说他们两个人是过来向自己道歉，李恪觉得这事情很悬。 “那皇兄我们就这样说好了，要是他们两个不是来道歉的，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李恪点头，算是答应下来这个赌约。 “让他们两个进来！”赵辰于门外喊道。 …… 秦怀玉站在门口，等待士兵通传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不知道赵辰是不是也生气了。 想到自己今日那般对赵辰，秦怀玉心里就别提有多后悔了。 现在站在这里，秦怀玉心中只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耳光。 程楚墨见秦怀玉有些焦躁不安，也明白他心中所想。 便是安慰道：“放心吧，赵大你还不了解吗，他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 “待会你与他认个错，他肯定不会说什么！” 秦怀玉并没有因为程处墨的话而稍微有任何的轻松。 士兵听到赵辰的话，便是让两人进去里面。 秦怀玉深呼了一口气，而后第一个走进屋内。 站在大厅，秦怀玉低着头，不敢去看赵辰的脸色。 程楚墨站在一旁，几次张嘴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恪瞪着眼前的秦怀玉，脸色有些不好看。 心中想到秦怀玉这家伙要是再来找自己皇兄的麻烦，自己肯定要给皇兄出出气。 既然皇兄输了赌约，自己总不能白白占这个便宜吧。 “喝酒了？”赵辰抬头，看向眼前的秦怀玉。 “喝了一点！”秦怀玉微微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 “军中禁止饮酒，你忘了！”赵辰又说。 “赵大，秦三心情有些不好，你别怪他。”程楚墨赶紧与赵辰劝着。 他也怕赵辰真的恼火上了秦怀玉。 到时候闹得不欢而散可就糟了。 “记得，末将有错，愿意接受惩罚。”秦怀玉单膝跪在地上，向赵辰认错。 赵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怀玉，而后便从上方走了过来。 双手搀扶起秦怀玉，笑道：“此次大胜而归，功勋卓著，我还没有与陛下说赏赐的事情呢，喝个酒而已，多大的事。” 见赵辰并没有要惩罚秦怀玉的意思，程楚墨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而后笑道：“就是，咱秦三这次抓了惠真，可是立了大功，赵大，你可得与陛下好好的说一说秦三的功劳。” “到时候陛下一高兴，说不定俺老程也能往上升一升呢！” “你升个屁，回家生儿子去吧你！”赵辰笑骂道。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多耽误些时间罢了 经过程楚墨这么一闹，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秦怀玉再次与赵辰拱手拜道：“赵大，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自己太过自私。” “今日能抓到惠真，已经是上天垂怜。” “至于侯君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我还没死，我一定能够抓住他。” “你说的有道理，侯君集那家伙作恶多端，我们迟早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但凡发现侯俊杰的踪迹，我都会派人去追查。” “其实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这次把惠真带了回来，是想给我处置吗？”赵辰与秦怀玉说道。 秦怀玉点头。 “惠真他说他愿意帮我们对付渊盖苏文，我想着若是有他的帮忙，我们拿下高句丽会轻松许多。”秦怀玉与赵辰解释道。 “那你不找他报仇了？” “他肯定是以饶他一命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吧！”赵辰与秦怀玉继续问道。 “拿下渊盖苏文，攻占高句丽，是赵大你与大臣们的约定，若是可以让你登上太子之位，我想父亲也是希望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秦怀玉沉默片刻，然后再与赵辰说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 李恪看着秦怀玉的神色有些古怪。 他以为秦怀玉是来找赵辰麻烦的，没想到却是找赵辰来道歉。 李恪还以为秦怀玉没有杀惠真，是为了来找赵辰邀功。 但现在听秦怀玉这么一说，李恪才惊觉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下神色也是稍微有些尴尬。 赵辰回头看了一眼李恪，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恪面露讪笑，而后又把脸转向一边。 “你的心思我明白，侯君集的事情也怪我没有主动与你说明，是我的不是，你心里有想法我也能理解。” “但是惠真，是杀害秦叔的直接凶手。” “他不能活着！”赵辰与秦怀玉说道，语气坚定而又不可拒绝。 “可有惠真帮忙的话……”秦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辰挥手打断。 “拿下高句丽，擒拿渊盖苏文，只不过是多耽误些时间罢了。” “凭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渊盖苏文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惠真蛇鼠两端，要是我们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他反手给我们甩一个阴招，到时候可就更麻烦了！” “程二，你去通告全城，明日午间，我们将在沙城西菜市口，将高句丽将领惠真当众处斩，以告慰秦叔的英灵。” “秦三，明日法场上的刽子手，由你来做！”赵辰直接对着二人下达了命令。 秦怀玉还想劝着赵辰留下惠真的性命，却没想到赵辰竟然如此果决。 心中知道赵辰是为了让自己报杀父之仇，秦怀玉心中不免得一阵感激。 “皇兄，那我呢，我也可以干活！”李恪知道自己这个赌约已经失败了。 所以就想着在赵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你？” “你去跟着秦三吧，他给你安排什么你就去干什么！”赵辰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与李恪说道。 “啊？”李恪有些拒绝，却又被赵辰的眼神吓了回去。 “噢。”李恪有些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 程楚墨与秦怀玉走出房间，李恪也被赵辰赶了出来。 现在他李恪暂时是秦怀玉的跟班。 “小李子，在赵大面前没说我们俩的坏话吧。”程楚墨右手搭在李恪的肩上。 李恪想要甩开，左肩又被秦怀玉给搂住。 见自己逃脱不了，李恪脸上瞬间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不是你们今天俩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吗，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你们俩今天不应该这样做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是吧！”李恪笑呵呵的与两人说道。 程楚墨与秦怀玉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俩就是想收拾你一下，有意见吗？”程处默笑着与李恪说道。 李恪回头又看了一眼左边的秦怀玉。 见他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当下自己便是面露苦色。 “不要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我还是蜀王啊……”李恪话没说完，就一左一右被两人举着给抬了出去。 当天傍晚，李恪与秦怀玉二人来到沙城的监牢中。 惠真正眼巴巴的盼望着赵辰或者是秦怀玉来到这。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活命。 而眼下，真正能让他活命的只有赵辰和秦怀玉两人。 “秦将军，怎么样了，可以放我一马吗？”见到秦怀玉的时候，惠真连忙从墙角朝秦怀玉这边奔了过来。 身上重重的枷锁撞得哗啦啦作响。 此刻的惠真再也没有当初的傲气。 李恪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满脸都是厌恶的模样。 惠真确实一点没有在乎，而是直勾勾地望着秦怀玉。 “原本我是想让你帮助我们拿下高句丽，但是我们殿下说，拿下高句丽，不用借用任何人的手。” “特别是你这个我大唐将士最大的仇人。” “惠真，当初你杀我父亲，虽然是两国交战，我父亲是战死死沙场。” “但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为我父亲报仇。” “此次你落在我们手里，明日中午，沙城西菜市口，由我亲自主刀，将你斩首。” “你好好准备一下，有什么遗言，都可以写出来！”秦怀玉面色平静的与惠真说道。 秦怀玉走出监牢的时候，脸上神色依旧平静。 完全看不出是那副大仇得报的模样。 而站在这里，他们还可以清晰的听到监考中惠真的求饶声。 “秦三，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李恪有些疑惑，便是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赵大方才说明日要我亲自处死惠真的时候，我竟然完全感不到任何的一丝兴奋。” “我明明是无比迫切的想要杀了惠真为父亲报仇，可事到眼前，我竟然有些无动于衷。” “父亲战死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可是……”秦怀玉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或许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李恪也是不明白此时秦怀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事情到这里基本上都已经要被解决了。 不管如何秦怀玉应该高兴才是。 秦琼的仇终于要报了，这也是他李恪应该高兴的事情。 “走吧，去看看程二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李恪与秦怀玉说的道。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沙城百姓只知道大唐军队在前线打了大胜仗。 而且原本属于惠真麾下的高句丽军队，突然莫名其妙的与大唐军队投降。 至于惠真被大唐军队抓住的消息，沙城百姓也是第一次在告示栏中看到。 “这上面说的真的假的，惠真将军竟然被大唐军队给抓住了？” “这怎么可能？” “惠珍将军可是高句丽的常胜将军，之前还从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败绩，怎么就突然被大唐军队给抓了？”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上次我们……他们高句丽的大帅渊盖苏文亲自率领大军去攻打大唐，惠真就在一处叫葫芦谷的地方，被唐军大败。” “听说打败他的就是我们的这位大唐汉王殿下！” “真的假的，我们汉王殿下这么厉害？” “那为什么我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嗨，这样丢人的事情怎么会传出来呢，我也是听我远房表姑家的儿子说的，他在高句丽大帅麾下当兵，所以才跟我说了这么一件事情。” “竟然是这样，真的是想不到，我还一直以为惠真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呢，没想到我们的汉王殿下竟然可以打败他。” “这次甚至可以把惠真给活捉了，要不是这是告示上面写着，我还真是不敢相信。” “这告示上写明日要在西菜市口公开处决惠真，这不是跟高句丽直接开战吗。” “我记得大唐从来没有主动发生战争的先例呀，汉王殿下这样做，合适吗？” 明日要处斩惠真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沙城公开了。 沙城百姓见到告示的内容议论纷纷。 许多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更多的人却是觉得吃惊，心中感到震撼。 高句丽自以为的常胜将军，竟然如此轻易就被赵辰给击败。 甚至连惠真手下的士兵，也大量的向大唐军队投降。 这若非是他们亲眼所见，谁都难以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也有些人见到张贴在沙城四处的告示，满脸惊慌的便是出了城去。 远在高句丽都城的渊盖苏文，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程楚墨几人来到沙城街上。 远远就看到程楚墨带着人在张贴告示。 “大家都给我听好了，正如你们所见的，高句丽的将领惠真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惠真这家伙罪大恶极，在我大军营地上游投入牲畜尸体，造成我大唐军队大量将士感染瘟疫。” “幸好我们汉王殿下医术超绝，救回了这些大唐将士们。” “但这罪魁祸首惠真，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明日午时，在西菜市口法场，我们会公开对惠真进行斩首。” “到时候若是有愿意来观看的，可自行前往。” “另外你们有渊盖苏文手下的探子，回去告诉他，敢主动侵犯我大唐疆域，会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程处默与一众围观的沙城百姓喊道。 喊完这些话之后，程楚墨便转身离开。 迎面就看到秦怀玉和李恪二人。 “你们怎么过来了，去看过惠真了？”程楚墨与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去贴告示。 而自己则是走到两人面前。 “看过了，那家伙是特别想要活命，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秦怀玉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明日就能斩杀惠真，秦怀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好我这边也弄的差不多了，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街上吃点东西喝点酒，也算是提前庆祝一下！”程楚墨与两人说道。 “那要不要去通知一下赵大，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衙门里。”秦淮玉与程楚墨问道。 “那也行，咱们几个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这次就当庆祝一下。”程楚墨点头。 他刚才故意没有提邀请赵辰的事情，就是担心秦怀玉心里还有芥蒂。 不过秦怀玉倒是主动说起邀请赵辰，这倒是让程处默放下心来。 …… 虽然不太愿意出来走一走，但架不住程楚墨的软磨硬泡。 赵辰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是与程楚墨来到沙城的一家酒楼。 秦怀玉与李恪已经准备好饭菜等着了。 见赵辰一过来，两人便是立即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赵大，你这也太慢了，我刚才温的酒都凉了。”秦怀玉笑着与赵辰抱怨道。 “就是，我肚子饿扁了，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好酒好菜都不赶紧点！”李恪也接过话茬，赶紧拉着赵辰在主位坐下。 “有那么夸张吗，我这一路上都没有停好吧。”赵辰笑着对两人说道。 “你是没停，可你走的慢啊，好了别的不说了，我们先喝杯酒！” “庆祝我们这次大获全胜。”李恪与赵辰倒了杯酒，而后提起酒杯与赵辰敬道。 “此次大获全胜，你们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应该是我敬你们。”赵辰起身与面前三人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皆是起身，与赵辰举杯道：“赵大，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现在都不说，此次能抓住惠真，还能保全我大唐将士，全都因为你。” “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还是最好的兄弟。” “来，这杯我们一起喝！”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关系是不会变的！”赵辰也是举杯，与几人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程楚墨等人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了，大家都坐吧，今天既然是庆功宴，那我们就敞开了喝，放开了吃，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赵辰招呼几人坐下，然后笑着说道。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赵大今日你可要准备好破费了！”程楚墨嘿嘿一笑，便是抓起一只大羊腿一个劲的啃。 满脸的油渍，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秦怀玉如今倒也不故作姿态，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毫无形象可言。 或许是在边境太久，秦怀玉的性格也跟着有了变化。 倒是有一些军中将领的那股粗糙。 李恪那家伙那更是没有什么形象了，好像是在监狱里待了好几年的囚犯见到了漂亮的姑娘一样。 那是看着眼前的菜肴两眼放光。 足足吃了半个时辰，这几个家伙才一脸满足的扶着肚皮，半靠在桌子上。 “爽，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程处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用牙签剔着牙。 “嗝——”秦怀玉只是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而后又看向赵辰，问道“赵大，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都可以马到功成 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并不只有仅仅秦怀玉一人关心这个问题。 程处墨与李恪听到秦怀玉问赵辰这东西，也是纷纷看向赵辰。 惠真虽然如今已经被他们抓到了，而且马上就要面临处斩。 但这一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接到的任务，或者是他们最终要完成的事情，那都是要攻下高句丽，拿下渊盖苏文。 这也关系到赵辰与大唐朝臣们的赌约。 只有完成了这个最终目的，他们才可以安然无忧的回去长安。 见三人皆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赵辰也是放下手中的筷子。 沉默片刻，然后才道：“这几天渊盖苏文就应该要收到惠真被我们抓住的消息。” “加上侯君集的再次叛逃，渊盖苏文此次应该会特别的紧张。”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派出使者去往长安，质问我们此次攻击的意图。” “而后满朝文武便会向我们施压。” “不过这影响不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这个战斗已经打响，我们与高句丽只能存活一方，只要我们没有拿到皇帝的命令，那我们只管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接下来渊盖苏文应该会自己亲率大军抵御我军的进攻。” “沙场之外恐怕会有一场大决战，惠真被处斩之后，李恪你传我的命令，让苏定方调动大军过来援助。” “兵部那边，我也会派人催要兵器粮草，接下来的话估计要在沙城外对峙很长一段时间。” 赵辰简单的把接下来的计划与几人说了一遍。 现在不管是什么情况至少要等拥盖苏文的大军到来，自己才能做出妥善的应对之策。 当然渊盖苏文要是一直龟缩在高句丽都城不出来，那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不过渊盖苏文不是傻子，他不会选择在高句丽都城坐以待毙。 来沙城与赵辰军队对峙，是渊盖苏文必要的决定。 “那岂不是说，我们又要很长时间不能回去了！”李恪似乎有些失望。 他之前还以为赵辰会直接率领大军对高句丽发动攻击。 主动发动攻击比起在这里等渊盖苏文大军到来，那肯定是要少很长时间。 而且一直在行军打仗，比坐在这里苦等时间要过得快很多。 “回去肯定是暂时不能回去，拿下了高句丽，大唐的东北边就彻底的安静下来，到时候我们想在长安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赵辰与李恪说道。 赵辰自己也想念在长安的家人，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拿下高句丽。 其他的都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那明日处斩惠真，你过来吗？”秦怀玉与赵辰问道。 “我就不过去了，衙门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置，你们多派人布置一下法场，以防止有渊盖苏文的人在行刑的时候捣乱。”赵辰摇头。 处斩惠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而且接下来还需要面对渊盖苏文的大军压境，赵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暂时也就顾不上去看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秦怀玉点点头，他知道赵辰并不是没有事情做，这整个沙城还有大唐数万将士，都得去赵辰自己的操心。 “那好，我们再喝最后一杯，提前预祝我们都可以马到功成。”赵辰举杯，与众人说道。 …… 惠真出事的消息传到渊盖苏文这边已经是第五天。 渊盖苏文看着眼前手里的情报，整个人只感觉一阵脑袋昏天黑地，差点就跌在地上。 渊盖苏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交给惠真的五万兵马。 最后回来的只有不到一万人。 渊盖苏文更是难以理解，侯君集为何要背叛自己，自己对侯君集哪里不好。 他竟然要与赵辰投降。 即便是现在，渊盖苏文始终也想不明白，赵辰竟然真的放过了侯君集。 他们难道不是生死大仇吗，秦怀玉难道不应该恨侯君集入骨吗？ 可偏偏就是这样，赵辰竟然让侯君集安然通过了沙城。 渊盖苏文不是没有想过这是赵辰跟侯君集一场交易。 可渊盖苏文又说服不了自己，赵辰是如何会答应侯君集的。 “大帅，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惠真将军已经被大唐军队给抓住了。” “他们说第二天就会将惠真将军斩首示众，现在已经过去三天，恐怕……”报信的士兵与渊盖苏文说道。 如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就说他们不想，惠真也已经被大唐军队给处斩了。 “惠真那废物，死了也活该！”渊盖苏文怒声骂道。 他始终想不清楚惠真的脑袋是不是缺根筋。 自己交给他五万兵马，一次一次的输在赵辰手里。 甚至连侯君集跟赵辰有什么密谋，他惠真也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眼下导致如此情况，他渊盖苏文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着自己本就不足的兵力，估计又损失惨重，就算是惠真没死，他要回到自己眼前，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速去把朝中所有大臣都叫到殿中，准备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谁要是敢不来的，直接抓起来下狱。”渊盖苏文与门口的亲兵说道。 亲兵应声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高句丽都城，大殿。 一众高句丽大小官员皆来于此处，此刻望着前方空空荡荡的大殿，众人心里皆是有些诧异。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惠真在前线出事的事情，已经有人听说了一些。 加上这次渊盖苏文突然召集所有人来到这里，不少人心里也是有了一个底。 “今天这场会议，怕是要出大乱子了！”有高句丽官员说道。 “怎么会这样说？”旁边有人奇怪的问道。 “今日早上我听到一些关于前线的消息，说是惠真将军被大唐将领秦怀玉给抓住了。” “大唐汉王下令准备处死惠真，今天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惠真将军应该是已经死了！”高句丽官员缓缓解释道。 其余人听到他的这话，脸色当即大变。 惠真可是率领了五万的高句丽军马，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连他自己也被大唐军队给抓了？ 这怎么可能呢？ 高句丽官员们虽然不信，但有不少人此刻联想到他们忽然被渊盖苏文派人召来此处。 心中已经有所了解。 想到惠真的五万大军不过月余，竟然就已全军覆没，甚至就连他惠真也被大唐军队给抓了去处斩了。 众人心里便是一阵惴惴不安。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他还能反败为胜？ 高句丽官员皆是满脸担忧的站在大殿之中。 想到惠真的五万大军就这么短时间全军覆没。 到时候面对大唐军队的铁蹄，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该怎么办？ 不少人心里都已经萌生了逃离高句丽的想法。 渊盖苏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百官脸上的各种担忧之色。 他也明白，惠真大军被大唐军队打败的消息，压根就瞒不住。 他渊盖苏文也没有想瞒住大家。 渊盖苏文知道众人迟早会知道惠真大败的消息，他今日召集这些人过来，既是为了安他们的心，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想要逃离高句丽，自己是绝对不允许的。 “大家都来了，没有人缺席吧！”渊盖苏文目光扫过眼前一众高句丽官员，缓缓说道。 “回禀大帅，所有官员都来了！”一名高句丽官员与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点点头，整个大殿原本还是嘈杂混乱，渊盖苏文一来便已经静谧无声。 “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其实是有事情告诉大家，当然我也相信有不少人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一个多月前，大唐军队突然兵临沙城，随时有进犯我高句丽的倾向，考虑到我高句丽的安危，本帅变派大将惠真率领五万将士前去镇守我高句丽边境。” “但是没想到，唐国汉王赵辰无故对我高句丽动兵，主动撕毁两国之前的盟约。” “我高句丽将士没有提高戒备，被赵辰率领大军偷袭，导致我高句丽大军损失惨重，大将惠真更是不幸战死。” “如今那唐国汉王赵辰，依旧率领大军对我高句丽边境虎视眈眈。” “作为高句丽的一份子，所有人都有保家卫国的责任和义务。” “今日把你们都召集在这里，就是希望大家可以凝成一股，共同面对我们即将到来的敌人。”渊盖苏文的声音在大连中缓缓响起。 不少人原本是不知道惠真战败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心中只是听说了这个消息。 但如今听到渊盖苏文确认了这事，不少高句丽的官员心里更是慌张一片。 他们现在想到的是，要是大唐军队真的冲高句丽，他们要如何自保。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了解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 也有很多人对赵辰有些熟悉。 渊盖苏文上次无功而返，就是因为在战场上碰到了赵辰。 那这次呢？ 赵辰主动率领大军兵临他高句丽边境，意图已经很是明显，就是为了准备攻击他们高句丽而来的。 伦盖苏文之前就已经不是赵辰对手，那这次呢？ 他还能反败为胜？ 一旦渊盖苏文战败，他们这些跟着渊盖苏文的人，还会有活路吗？ 百官心里此刻更是忐忑，甚至有不少人产生了等这次商议之后，立马逃离高句丽的想法。 “本帅知道你们心中的担心，也知道你们有不少人现在就想着逃离高句丽。”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管是谁，国难当头的时候，谁要是敢叛逃高句丽，本帅绝不手软。” “抓到一个杀一个，杀的不仅是你们自己叛逃的人，还有你们的家人，但凡发现这种情况，一概先斩后奏。” 渊盖苏文的话很好的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但众人眼里的惊慌神色愈发浓郁。 仅仅只是逼着他们不能逃离高句丽，这显然是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 渊盖苏文自己也清楚。 自己现在要么率领大军反攻赵辰，要么现在就想好自己的退路赶紧逃离高句丽。 逃离高句丽，这个想法只是一冒出来就被渊盖苏文给掐死了。 他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努力！ 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放弃眼前的一切。 况且渊盖苏文相信，在高句丽，在他自己的地盘，赵辰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战无不胜。 只要他渊盖苏文还活着，高句丽的军队就不会被轻易击败。 “虽然眼前的形势有些艰难，但本帅也想告诉大家，大唐军队不能无缘无故主动攻击我们。” “否则它赵辰自己在大唐国内也没有说话的底气。” “方才我已经派遣使者，去往大唐国都，去面见他们的李世民。” “这件事情，李世民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在此之前，我会亲率大军坐镇边境，就算是赵辰又怎么样，他敢来，我就有办法弄死他！”渊盖苏文的声音继续响起。 听到他如此胜券在握的模样，百官心里原本的惴惴不安的放松了一些。 “大帅，外面传言都说侯君集叛逃了，是不是真的？” “我之前就说了，那侯君集不是我高句丽人，肯定不会完全效忠我高句丽，现在他叛逃，不就是说明了这一点。” “可恨那家伙，我们打算那般相信他，他竟然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当初要不是我们收留他，他早就被大唐军队给斩杀了。” “结果现在反过头来给我们耍了一个花样，这真是……” 有官员说起侯君集的事情。 不少高级句丽官员都是义愤填膺。 之前就有很多人建议渊盖苏文处置掉侯君集，毕竟他们与大唐之间的矛盾，大部分都是因为侯君集。 要是他们当初主动将侯君集捆送回大唐，再与大唐皇帝讨好一下，说以后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大唐。 就算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再不情愿。为了顾及他仁义之国的形象，李世民也绝对不会拒绝。 他们高句丽也不会面对如今的情况。 现在侯君集自己跑了，大唐军队兵临高句丽边境。 他们高句丽还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渊盖苏文听到众人说起了侯君集，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侯君集的事情是他一手处置的，当初接受侯君集，渊盖苏文还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 可如今侯君集的叛逃，让他渊盖苏文灰头土脸，若非自己积威已久，恐怕如今这里都是声讨他的声音。 “侯君集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要是能抓到他，本帅定然将他千刀万剐。” “不过他的叛逃也让我们自己的队伍得到了修整，以后但凡遇见这样的人，不必向本帅禀报，你们完全都可以自己处置了。” “另外，本帅领军出征的时候，朝中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盖夜信处置。” “你们都要听从他的吩咐，不得有任何违抗，否则本帅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怕是不出一个月 一众高句丽官员都是纷纷答应下来，但到底谁会去认真执行渊盖苏文的命令，那还真的不敢确定。 渊盖苏文自己也清楚，他如今也只能尽可能的让这些官员们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惠真大军突然败退，惠真本人被大唐军队擒获，这些事情都打了渊盖苏文一个措手不及。 渊盖苏文原本是想暂时不与大唐军队发生冲突。 先将自己国内的事情处置完毕，而后在令图他国。 但事情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渊盖苏文不得不亲自领兵去往边境。 渊盖苏文虽然与赵辰只是交手过几次，但他对赵辰还算了解。 赵辰绝对不会轻易罢休，自己要是不去边境镇守，估计用不了多久赵辰便会主动攻击他高句丽境内的城池。 一旦赵辰主动发动攻击，很多事情并没有办法去处置。 自己也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不然一切都已经迟了。 从大殿离开之后，渊盖苏文便召来盖夜信。 盖夜信是渊盖苏文的弟弟，自从袁凯苏文当上高句丽的大帅之后，盖夜信也水涨船高，在高句丽朝堂内拥有不少的话语权。 当然他是渊盖苏文这一边的。 否则渊盖苏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让他代替自己掌控整个高句丽朝堂。 “兄长！”盖夜信来到渊盖苏文面前，与他喊了一声。 渊盖苏文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盖夜信的脸上。 “知道今天找你过来是什么事情吗？”渊盖苏文与盖夜信问道。 “是为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吗？”盖夜信问了一句。 渊盖苏文点了点头。 “前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部分官员对如今的情况都是持悲观态度，惠真出事，让我们现在陷入空前的麻烦之中。” “大唐的赵辰又是个激进分子，我若是不带兵前去边境对峙，怕是不出一个月，大唐军队就得打到我们都城外面。” “但如今朝廷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置好，还有不少人在明里暗里的反对我们，若是我离开，他们这些人必定会兴风作浪。” “但是我不能留在这里，所以朝廷里的事情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镇守这大后方。”渊盖苏文缓缓与眼前的盖夜信说道。 渊盖苏文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放下这个处理完的朝廷，而跑去前线。 这样做是极为危险的。 一旦盖夜信没有处置好这边的事情，很有可能导致他渊盖苏文全盘皆输的局面。 但如今渊盖苏文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兄长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帮兄长镇守好都城，倒是兄长自己，那赵辰诡计多端，兄长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盖夜信与渊盖苏文说道。 他们两个关系还算不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意识到此刻面对着危机。 所以也都开始为对方而担心。 渊盖苏文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 长安城。 皇帝正坐在甘泉殿，处置朝廷的事务。 皇帝心中有些烦恼，赵辰带兵去了前线这么久，连一份像样的战报都没有给自己传回来。 想到自己当初与赵辰的约定，皇帝免不得心中有点担心。 边境前线毕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面对虎视眈眈的高句丽军队，赵辰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虽说赵辰身边有不少人在保护他，但再严密的保护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赵辰在长安的时候，皇帝巴不得他去前线，赢下与百官的赌约。 可赵辰现在去了前线，皇帝又为他担心。 长孙皇后已经连续问了好几天关于赵辰的消息，可皇帝自己都没有任何消息，又怎么转告长孙皇后呢。 想到长孙皇后那面带忧愁的脸色，皇帝心中担忧不仅又重了一分。 “陛下，你已经连续处理国务几个时辰，外面天都快黑了，要不先休息一下，用点点心吧。”随身伺候的太监与皇帝建议道。 “把点心送去给皇后，朕这边暂时是吃不下。”皇帝摇了摇头。 他现在可是没有一点心思吃这些东西。 要是能知道前线的消息，他恐怕才会胃口大开。 “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派人送了一份去，陛下这是在担心汉王殿下吗？”太监与皇帝说道，又小声的问了一句。 皇帝抬起头，随后微微晗首。 “汉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朕心中实在有些担心。”皇帝缓缓说道。 这人就是这样奇怪。 在身边的时候巴不得他离自己远远的，可现在真的不在身边自己心里又特别的想念。 “陛下放心，汉王殿下心思缜密，智计百出，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啊前线大捷的战报已经正在送往长路上呢。”太监笑着与皇帝安慰道。 皇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正想伸手去喝杯茶，就在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人。 “陛下，捷报，前线捷报！”来人是左仆射魏征。 此刻的魏征满脸激动的神色。 一看就有天大的好消息要与皇帝说。 皇帝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却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那里的捷报，高昌，还是高句丽？” 如今大唐有两处战场。 一处是高昌，一处便是高句丽。 李靖率领大军在高昌协助抵御吐蕃，而赵辰率军在沙城抵御高句丽。 皇帝一时间也分不清魏征说的捷报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沙城！”魏征面露激动的说道。 “沙城！” “把捷报念给朕听！”一听说是沙城的捷报，皇帝立马来了兴致。 也不自己看，直接就让魏征念给自己听。 魏征也不拒绝，当下便是拆开手中的沙城捷报。 “伏惟天命，合契皇极，陛下不以臣鲁莽，以大任付之以臣，臣才疏学浅，夙夜忧叹，不敢丝毫怠慢。” “酋国嚣张，以五万大军兵压我大唐城池，又于水源之处散播瘟疫，此间种种，罄竹难书。” “所幸唐将士上下一心，挽大厦于将倾，杀敌酋以愤慨，胡国公秦怀玉亲擒敌将惠真。” “更有三万敌国士兵认清事实，与我大唐雄军投降！” “此战我大唐以弱胜强，以寡敌众，以凌厉手段回击敌国暗算。” “彼时为震慑敌国，扬我大唐士气，已将敌将惠真斩首示众……”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已于沙城斩首示众 甘泉殿中，皇帝听着魏征将捷报中的内容缓缓念出，脸上的笑容便是慢慢浮现。 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总算是听到了关于高句丽那边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更是让皇帝感到无比震惊。 甚至是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第一战，赵辰他们就抓住了敌将惠真。 皇帝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亲征的时候就与这个惠真交过手。 惠真作为渊盖苏文手下第一猛将，实力还是在那里的。 连败自己手下不少将。 后来若不是因为赵辰使用轰天炮在葫芦谷，给惠真狠狠的上了一课，惠真也不会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 还有当初秦琼，也是战死在惠真手下。 如今惠真被赵辰给抓住，可惜皇帝原本还想让赵辰把惠真送到长安来。 现在赵辰已经把惠真给杀了，算是有些可惜。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惠真麾下五万兵马，竟然有三万人选择向赵辰投降。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是完全没有头绪。 他完全想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五万高句丽士兵，竟然会有三万人选择投降。 就算是五万头猪，也够大唐将士杀好一会儿。 可是那三万人竟然直接投降了。 皇帝是想不明白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有没有说那些人为什么投降？”皇帝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赶紧与魏征追问道。 魏征心里也奇怪啊，这好端端的三万人怎么会直接投降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赵辰安排的内奸呢。 “陛下，汉王那边只传回了这一封捷报，其他的消息什么都没有。”魏征摇了摇头。 “这臭小子！” “这么好的消息也不给朕好好说明一下，这眼里还有朕吗！”皇帝虽然面上有些生气的模样，但在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他反正是在捷报上已经听出来了。 是高句丽的惠真先主动挑衅赵辰，还在水源上动手脚，导致不少大唐将士感染了瘟疫。 这才让赵辰主动出击，最后便拿下了惠真。 这个事情要是传到百官的耳中，也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大唐是不主动攻击，但从来没有人说面对自己被欺负的时候，还可以继续忍让。 大唐是仁义之国不假，但从来也不是懦弱之国。 “陛下，房相求见。”外面的太监与皇帝进来说道。 “房相来了，快，快让他进来。”皇帝这会正高兴呢，当然是想与房玄龄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 房玄龄走进甘泉殿，见到魏征在这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意外。 “臣房玄龄拜见陛下！”房玄龄与皇帝拱手行礼。 “房相来的正好，朕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方才沙城来信，我军大捷，敌军大将惠真被我军擒拿，已于沙城斩首示众。” “沙城一役，敌军投降三万人。”皇帝兴奋地与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面露惊诧之色。 面上尽是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魏征，魏征与他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的捷报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看完手中的捷报，眼神中惊叹之色愈发浓烈。 “陛下，这……” “真是难以置信！”房玄龄迟疑了好久，最后才说出这么一句。 满脸的震惊已经完全掩盖不住。 若非是皇帝与魏征两人脸上的表情，以及手中捷报的落款。 房玄龄甚至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朕也觉得难以置信，朕相信辰小子会赢，可没想到会赢得这么彻底。” “这一下渊盖苏文那家伙估计是晚上得难过的睡不着了。” “哈哈——”甘泉殿中响起了皇帝爽朗的笑声。 笑声之中又隐隐的带着一丝得意。 “对了，房相这个时候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情。”兴奋之余，皇帝又想起了房玄龄这个时候来见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回禀陛下，高句丽派使者过来了。”房玄龄与皇帝禀报道。 房玄龄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奇怪。 自己大唐军队正在沙城与高句丽军队对峙，怎么渊盖苏文还派使者过来？ 这完全有些不合情理！ 但方才听到捷报，房玄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高句丽使者过来了，怕我是要与真抱怨，说是辰小子主动攻击他们的吧！” “他们的速度倒也是够快，辰小子捷报才送到这里，他们的使者就到了。”皇帝面露冷笑。 房玄龄也是点头：“想来或许是想借我们的力量逼迫汉王殿下撤军。” “或者是让陛下将汉王殿下召回，如此一来他们高句的压力骤降。” “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陛下还是不要见这个高句丽使者了，不然朝廷上的百官又要开始闹了！”魏征开口与皇帝劝说道。 当初与皇帝打赌的百官可是并不怎么待见赵辰。 他们巴不得皇帝在这个赌约中落败。 所以很大的可能会出现他们同情高句丽使者，甚至偏袒高句丽的情况。 如此一来，不管是对赵辰还是对皇帝都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皇帝却是摇头，赵辰大军大捷的消息他肯定是要与百官分享的。 至于那些同情高句丽，偏袒高句丽的人，皇帝倒是觉着有必要整治一下他们。 这些人倒是一直活跃在朝堂上，用不了多久大唐就将慢慢的衰败下去。 明日朝会谁要是敢反对，那就是他李世民动刀的第一批人。 “真的是有些好奇，明日朝会上接见高句丽使者的时候，有几个人会借此事闹起来！”皇帝淡淡说道，眼眸里却是掠过一丝寒芒。 很显然，皇帝对于那些不为大唐着想，只顾自己的官员，已经动了杀心。 “房相，通知高句丽使者，明日太极殿觐见！”皇帝与房玄龄说道。 房玄龄听到皇帝这话，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品质此事收拾一部分不知好歹的官员，或许也能扭转朝堂如今的局面。 否则等日后赵辰亲自来收拾他们，恐怕就避免不了流血事件了。 “臣遵旨。”房玄龄与皇帝应声道。 “惠真一死，叔宝的仇也算报了，此次参与沙城战斗的将士们，全都立有大功。” “传朕旨意，令兵部下达文书，重赏！” “反此战中为国战死的大唐将士，或者是为此战做出牺牲的大唐百姓，既然记录在册，抚恤，名字与事迹再入他们当地县志。”皇帝继续与房玄龄说道。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也坚持不了多久 皇帝说让各地对为大唐作战而牺牲的将士们，百姓们，记录在县志的事情。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 以往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为大唐而战死的将士们可多了去了，很多人能在自己家中留个姓名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可能将其记录到县志。 能在县志上有名字的，最低也要是个县令，至少也得是个官员，或者是将军。 普通的大唐将士，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当地县志。 可皇帝方才分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房玄龄与魏征震惊之余皆是有些不解。 他们都不太明白皇帝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陛下，牺牲了大唐将士数量虽然不是太多，但若是开启士兵们也可以记录当地县志的先例，那日后恐怕是个人都要记录在县志里。”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大唐总不可能只打这一次仗。 就算是以前的牺牲将士们可以不管，那之后呢。 大唐还有许多将士在高昌与吐蕃对峙，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也要记录在当地县志？ 这要是真的执行下去，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浩大工程！ 房玄龄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到，以后县志会膨胀到何种地步。 “房相说的是，此事虽然可以鼓励我大唐将士奋勇杀敌，不怕牺牲，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存在的。” “比如会增加当地县衙的工作，当地县衙必定会以此为由向朝廷要求增加支出。” “而如今我大唐国库虽然有些余钱，但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臣请陛下三思！”魏征也是劝着皇帝。 他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是皇帝一时兴起。 既然要记录当地县志，那肯定是需要一笔消耗的。 那这个钱谁来出？ 而且魏征也想不明白，皇帝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奇思妙想！ 虽然有利于大唐将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但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弊端。 “你们按朕说的去办就是，明日在朝堂上，朕会拟旨。”皇帝与面前两人说道。 听到皇帝说明天会在朝堂上拟旨，二人家是明白这事情恐怕不是皇帝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是皇帝自己思虑已久的事情。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俩先退一下吧。”皇帝与两人挥手道。 他还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孙皇后。 赵辰一直没有消息，长孙皇后心里可是担心不已的。 如今前线大捷，长孙皇后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也会很高兴。 或许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 房玄龄和魏征双双离去，皇帝将前线的捷报拿在手里，而后便径直朝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长孙皇后还在与菩萨祈祷，希望赵辰在外面安然无忧。 希望他可以早点从前线回来。 皇帝到的时候，长孙皇后还跪在佛像面前。 皇帝并没有打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长孙皇后信佛，皇帝自己虽然不太相信，但也并不会打扰到长孙皇后。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皇后才祈祷结束，回头便看到皇帝坐在一旁，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陛下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说句话。”长孙皇后笑道，与皇帝问着。 “这不是看观音婢你在礼佛吗，朕也不忍出声打扰。” “朕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皇帝笑着说道，扶着长孙皇后走到前殿。 “什么好消息啊，还让陛下亲自跑一趟。”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这个消息可是值得让朕跑一趟的，观音婢你自己看一看这封信！”皇帝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信交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粗略的看了一遍，便是眉开眼笑一脸自豪的模样。 “怎么样，朕就说了，辰小子办事，朕放心的很。”皇帝笑着与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点头，眼眸里满是喜悦之色。 而后又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思念。 “这孩子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我这个母后啊也一封信都没有来，这次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 “陛下，这样看来辰儿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来了。”长孙皇后并没有与皇帝过度的讨论赵辰在边境的战绩。 她担心的还是赵辰的安危。 最让长孙皇后放心的还是赵辰留在长安，这样自己就能时时刻刻的看到他。 现在在前线，即便是如今手里拿着捷报，长孙皇后心里还是免不得担忧。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赵辰一日没有平安归来，她就一日放心不下。 皇帝听到长孙皇后这样问自己，不免得有些迟疑。 他自己也不知道赵辰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长安。 但至少暂时是不行的。 自己与百官的赌约还没有完成，虽然他也希望赵辰留在长安，但皇帝更希望赵辰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太子之位。 虽然现在打了一场胜仗，还斩杀了惠真，但并不能让百官承认他们赌约失败。 只有赵辰表现的足够优秀，让朝堂的那些官员无话可说，赵辰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唐太子。 “观音婢放心吧，辰小子那家伙很快就可以回来的，而且以他的本事在外面肯定不会吃亏。” “所以呀你安心在长安等他就是。”皇帝只能这般敷衍的回答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也是听出来皇帝口中的不确定。 就算是皇帝自己他也不知道早晨何时能够回到长安。 这取决于赵辰何时拿下渊盖苏文。 长孙皇后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到手中的捷报，心中还是无比高兴的。 “对了，方才房玄龄来报，说渊盖苏文已经派高句丽的使者来到长安，朕明日准备在太极殿上会一会这家伙。”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高句丽使者的事情。 “这捷报刚传来，怎么高句丽的使者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还有这个时候他们来长安干什么？”长孙皇后有些疑惑。 “能干什么，当然是给朕找麻烦的。”皇帝语气有些生冷，显然对高句丽使者到来的事情表现的极为不满。 “辰儿这次的捷报，不会是他主动对高句丽发动攻击的吧！” “臣妾记得之前陛下与百官说过，辰儿不会主动对高句丽发动攻击。”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皇帝与百官的赌约长孙皇后也是有所耳闻。 甚至还在水源中散播瘟疫，知道赵辰一旦对高句丽主动发动攻击，百官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此刻长孙皇后也突然想起了这个事情。 便是免不得担心起来。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跑我大唐来，所为何事 “当然不是，捷报中也说了，是高句丽主动挑衅我大唐将士，甚至还在水源中散播瘟疫。” “既然高经理敢主动招惹我们，那我们自然敢毫不客气的回击他们！”皇帝淡淡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冷意。 皇帝现在已经能预料到明日的朝会上，高句丽使者必定会对此事百般狡辩。 现在就看到时候会有多少大唐官员，会因为此事而对赵辰发难。 如果真的有人这么不识时务，那就不要怪他这个皇帝心狠手辣了。 “好了观音婢，你今天早些休息，之后若是有消息传来，朕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然后便是起身离开。 …… 翌日清晨，东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太极殿大殿之中。 本着巍峨雄伟的太极殿此刻更添了一丝庄严宝相。 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宗威坐宝座上，面前左右两侧是大唐的文武官员们。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正是昨日才赶到长安的高句丽使臣满润田。 作为高句丽使臣，满润田此次肩负了渊盖苏文的重要命令。 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唐皇帝将赵辰召回长安。 渊盖苏文还是想先要稳定好自己国内的事情，而后再徐徐以图大唐。 而在这段时间之中，无论如何赵辰也不能出现在他高句丽的边境。 否则赵辰会随时对他高句丽发动攻击。 这是他渊盖苏文不想见到的。 “高句丽使臣满润田见过大唐皇帝陛下！”满润田站在太极殿正下方，与皇帝拱手行礼，而后大声喊道。 皇帝微微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平身吧！” “谢大唐皇帝陛下！”满润田再次高声喊道。 两侧百官皆是看向满润田。 前线捷报皇帝并没有让人传开了，如今也只有仅仅几个人知道而已。 对于高句丽使臣的突然到来，百官们都是感到诧异的。 他们不太明白这个时候高句丽使臣跑到长安来，所谓何事。 “满润田，你不在高句丽好好呆着，跑我大唐来，所为何事？”皇帝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百官的目光便是落在满润田身上。 “大唐皇帝陛下难道不知，贵国的汉王殿下赵辰不顾大唐与高句丽两国盟约，贸然对我句丽发动攻击。” “我高句丽将士突遭袭击，损失惨重，更有甚者，汉王赵辰设计抓住我高句丽大将惠真，将其在沙城当众斩杀。” “这是我高句丽百姓怨声载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处理好，必定会对我高句丽与贵国的关系带来严重影响。” “我高句丽大帅渊盖苏文让外臣来到此处，便是希望大唐皇帝陛下可以彻查此事，最好是将汉王赵辰召回长安仔细审理此事。”满润田在太极殿中缓缓说道。 百官们听到这些东西，面上神色变得异常的精彩。 谁都不会想到，高句丽使臣来到长安，竟然是赵辰率领大军攻击了高句丽的惠真。 甚至是当众在沙城斩杀的惠真。 百官们还清楚的记得，当初皇帝与他们的约定是，赵辰不得主动攻击高句丽。 但如今高句丽使臣是来告诉他们，赵辰不但主动攻击了，还杀了高句丽大将惠真。 这可如何了得！ 太极殿上鸦雀无声，不少人脸上露出愤懑之色。 他们觉得赵辰已经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而且大唐主动对别国开战，这是他们从来所不齿的事情。 这样会影响他们大唐在别国人眼中的形象。 “诸位爱卿，朕这里有一封昨日前线传回的捷报，你们先看一看。”皇帝与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 而后太监便将昨日的捷报传给最前面的官员。 前面的看完便依次传向后面。 不少人看到捷报上的内容，面色都是一阵变化。 不过也有一些人面上露出怀疑之色。 很显然他们并不相信这捷报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才将捷报内容传阅了一遍。 此刻皇帝也是问起百官的意见。 皇帝现在就要看看有多少人会选择怀疑这封捷报的真实性。 “启禀陛下，捷报上说高句丽军队在水源上做手脚，致使我军将士感染瘟疫。”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证据，捷报上也没有说出任何的理由，而且以高句丽的情况，怎么敢对我大唐主动动手！” “满润田，你说一说，你们有这个胆子敢主动对我大唐动手吗？”一名官员从队伍中走出来，与皇帝说着，而后又看上前面的满润田。 满润田虽然觉得气愤，眼前这名大唐官员的话明显是在羞辱他们高句丽。 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围绕让大唐皇帝召回汉王赵辰。 一些羞辱他满润田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从这名大唐官员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人对赵辰也不是十分的满意。 “大唐皇帝陛下明鉴，自从前次我高句丽被大唐皇帝打败，我们便再也不敢有与大唐为敌的心思。” “更别说是主动招惹大唐的汉王殿下。”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前一次大唐与高句丽发生冲突的时候，惠真将军就曾败于汉王殿下手中。” “谁不知道大唐的汉王殿下无敌天下，谁会是他的对手。” “惠真是我高句丽的老将，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些，又怎么会主动去招惹汉王殿下。” “外臣斗胆说一句，这些都是汉王殿下自己为自己辩解的言论，分明是在汉王殿下主动对我们高句丽发动攻击，否则外臣怎么会来到此处找大唐皇帝陛下申冤？” 作为渊盖苏文的使者，满润田还是很有能力的。 至少他说的这些话乍一听起来，都有些无懈可击的意思。 明明自己之前就已经战败过一次，谁会知道再次去招惹自己的敌人？ 这事情在情理上也是讲不通的。 百官们纷纷点头，觉得满润田说的事情在理。 就算是皇帝自己，也觉得满润田说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但皇帝更知道赵辰不会在军报上欺骗自己。 即便是赵辰主动攻击高句丽军队，赵辰也绝对会在军报中主动表明。 赵辰从来都不屑于猥猥琐琐的躲在后面。 而既然赵辰在捷报上说了是惠真在水中散播瘟疫，但此事必然是铁证无疑。 不过现在皇帝要做的是想，揪出在朝廷中依旧不愿意支持赵辰、甚至反对赵辰的人。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诸位爱卿怎么看？”皇帝目光落在满殿朝臣身上，笑着问道。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那就是吃里扒外 皇帝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皇帝现在就想看看，眼前这些家伙之中，到底有多少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帮着高句丽的使臣说话。 而来中伤自己国家的汉王。 皇帝话音落下，太极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能站在这里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政治智慧。 现在是什么形式，他们又不是完全看不出来。 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帮着眼前满润田说话，那就是吃里扒外，自寻死路。 当然，他们还是愿意拿此事恶心一些赵辰的。 “诸位爱卿都没有看法吗？”皇帝见没人开口说话，又是追问一句。 皇帝今日是打算收拾一批想着与赵辰为敌的官员，但是这些家伙今日都不开口。 那他找什么理由？ 满润田见这些大唐的官员都是不开口说话，心里免不得有些着急。 他来这里，可是奉了渊盖苏文的命令，想方设法的也要让赵辰离开前线。 当然若是可以借着大唐的手收拾赵辰的话，那更是美事一件。 可现在这些家伙，竟然全都闭口不言，这免不得让满润田有些不知所措。 “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原以为皇帝陛下圣明，必定会为外臣，为我高句丽给出一个交代。” “却是不想，竟会是如此模糊是非。” “想来外面传言的大唐陛下乃是仁圣之君，也终究不过是传言而已。” “大胆！” “放肆！” 满润田这话一出，立刻引得朝臣们大怒。 从来没有人敢在太极殿上这般跟皇帝说话。 区区一个外臣，竟然敢在这里说皇帝这样的话。 两旁的甲士正要冲上来将满润田摁在地上，却是被皇帝挥手止住。 皇帝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到满润田面前。 而后面上露出微笑，淡然道：“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不如你现在跟朕说说？” 皇帝心里并没有因为方才满润田的那些话而太过生气。 满润田越是这样，皇帝越是明白渊盖苏文如今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赵辰的大军在沙城，就如一根刺狠狠的扎在渊盖苏文的心脏上。 自己只要一日不下令撤军，渊盖苏文便一日不得安宁。 满润田原本还想骂皇帝两句，却见他如此淡然，心中有些失了分寸。 大唐皇帝完全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那也就意味着说，不管自己说什么，大唐皇帝都不会下旨让赵辰撤军回来。 满润田这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服大唐皇帝。 “满润田，作为渊盖苏文的使者，渊盖苏文让你来之前，没有说过我大唐汉王领军，其军令便如朕的圣旨，撤军的事情，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就算是朕，也没办法强制他回来吗？”皇帝与满润田问道。 满润田当然不知道这些。 谁会相信这些话竟然会是大唐皇帝亲口说出来的。 还有皇帝的旨意命令不了麾下的将领的，他满润田可从来没有见到。 其余百官听到皇帝说这话，心中也是一时间不知道皇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所有人都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来了，那就是针对高句丽的这场战争，不会就这么结束。 可这场战争，到底是谁率先发动的呢？ 当初可是说好了，大唐军队不得主动攻击高句丽军队。 虽然他们看了前线的捷报，但关于战争的起因，谁都没有把握说绝对是高句丽主动攻击大唐军队的。 但此刻，谁都不敢说出这样质疑赵辰的话。 否则皇帝一定会当着满润田的面将他宰了。 “好了，满润田，你来一趟长安也不容易，就好好在长安休息一阵，或许多一些时间，你就不会想念你的高句丽了。”皇帝挥了挥手，示意满润田可以退下。 满润田哪里听不出皇帝这话的含义。 什么自己不会想念高句丽，大唐皇帝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他高句丽撑不了多久。 或许不久之后，高句丽就要沦陷在大唐军队的铁蹄之下。 满润田还想再开口，却是被左右架着抬出了太极殿。 满润田被带出去，皇帝重新回到了皇帝宝座上。 而后目光落在眼前的一众大臣脸上。 “现在外人也走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可以说出来了。”皇帝开口，与百官说道。 百官的脸上神色纷纷一阵变换。 纷纷暗道方才没有在满润田在的时候说赵辰的坏话，否则此刻被丢出去的，可能就是他们。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 “怎么，之前你们不是有人说谁先动手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嘛，现在也可以继续讨论。”见没人开口，皇帝便是继续抛出话题。 说完这话的时候，皇帝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魏征。 魏征不太明白皇帝怎么一直纠结此事不放。 又用目光示意自己配合。 “陛下，正如高句丽使臣说的，这场战争到底是谁主动的挑起的，并没有任何定论。” “依臣来看，不如还是让汉王殿下回来一趟吧。” “咳……” 魏征话音刚落，皇帝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咳嗽起来。 魏征听到声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理解的不对。 皇帝陛下不是想赵辰，想借这个机会让赵辰回到长安来？ “陛下，臣觉着魏相说得对，不管怎么样，让汉王殿下回长安来，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毕竟此事关系到我大唐的名声，不可以这样无声无息的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若真是汉王殿下率先动手，我们也能提前有所应对不是！”有官员立刻顺着魏征的话往下说。 “不错，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马虎，之前臣等与陛下也说好了，定然不会让我大唐军队主动攻击高句丽。” “陛下一言九鼎，臣等是绝对不敢怀疑此事的。”又有人开口，言语里是暗中挤兑着皇帝。 一副要是皇帝不让赵辰回来，就是在食言的模样。 皇帝狠狠的瞪了眼魏征。 暗骂魏征这老东西这次脑子怎么这么笨，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 自己是希望他可以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好可以知道，眼前到底有多少人会趁机针对赵辰。 可谁知道魏征这老东西，估计也是年纪大了，直接让赵辰回来。 自己是想赵辰了嘛？ 当然是有点，可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 这老家伙，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关于未来的考虑 眼下皇帝已经有些为难。 本来就不怎么支持赵辰的官员们此刻更是顺着魏征的话往下说。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太极殿，此刻变得如同菜市场般嘈杂。 皇帝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都想狠狠的给上魏征一个大比斗，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骑虎难下。 现在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让赵辰回来长安。 自己让赵辰回来长安倒是容易，可高句丽那边怎么办。 自己这次好不容易让赵辰领兵去往边境前线，现在把他找回来，以后要是边境出了事可怎么办？ 渊盖苏文可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是好赵辰在前线，所以能镇得住他。 加上如今高句丽内部的不稳定，所以渊盖苏文才夹着尾巴做人。 不然大唐东北边的边境可不会这么安稳。 把赵辰给叫回来事情是容易，可日后边境再起战事，自己可就没有什么理由让赵辰出战了。 赵辰那个家伙，可不是自己那么好怂恿的。 “陛下，臣等都觉着，应该让汉王殿下回来长安，将此事说清楚才是。” “毕竟关系到我大唐在外的名声，若真是我大唐率先开战，至少也要让汉王殿下说明此事。”百官们依然在劝着皇帝把赵辰叫回长安。 房玄龄站在一旁，眼见着皇帝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房玄龄心里哪里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皇帝不想让赵辰回来长安，毕竟此事关系到皇帝之前与百官的赌约。 赵辰一旦回了长安，之前百官与皇帝的赌约，怕是要就此作废。 皇帝一心想让百官顺从他，立赵辰为太子。 但不少官员又不愿意。 这便是皇帝此刻面色逐渐难看的原因。 “陛下，臣昨日见兵部所奏，我大唐军队如今正与吐蕃在高昌对峙，倒不如请汉王殿下回来长安。” “若是汉王殿下解释不清楚此事，陛下可让汉王殿下去往高昌领军。”房玄龄与皇帝突然这么说了一个主意。 皇帝之前给房玄龄说过武珝给他来信的事情。 赵辰若是愿意去往高昌，帮助武珝。 武珝便是答应皇帝，可以帮皇帝拿下高昌。 房玄龄这样说，便是想让皇帝解决眼下的事情，又可以拿下高昌国。 高昌对于大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地域。 若是能拿下高昌，之后吐蕃便要彻底被堵住通往东边的路途。 大唐若是有意，也可随时对付吐蕃。 于整个大唐的战略来说，高昌显然是要比高句丽重要的多。 吐蕃是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若是能抓在大唐手里，那大唐可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皇帝一听房玄龄说起这事，便是立刻明白了房玄龄的用意。 眼下已经有半数官员都开始说着让赵辰回来的事情，皇帝若是不同意，恐怕难以服众。 至于让赵辰去往高昌，皇帝还是有办法的。 赵辰之前不是不想让武珝去往高昌吗，自己只需要允许赵辰带武珝回来。 即便赵辰不愿意，李若霜还不会与他吹耳边风吗？ 更何况，还有长孙皇后。 自己到时候再让长孙皇后劝劝不就好了。 反正武珝之前也就说了，只要赵辰去高昌，她就可以帮着大唐拿下高昌。 房玄龄这个建议，可是着实给了皇帝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皇帝心想还是房玄龄靠谱，不像魏征那老东西，就会曲解自己的意思。 “房相说的在理，既然如此，便传朕旨意，让汉王从沙城回来。”皇帝大手一挥，与百官说道。 原本还在担心皇帝不管如何都不会让赵辰回来长安的官员们，此刻突然听到皇帝这样说，纷纷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哪里想到皇帝突然会这么好说话。 想着方才房玄龄与皇帝的建议，其实也没多么的奇怪。 而且还是说让赵辰去往高昌。 这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偏偏皇帝还同意了。 百官们皆是想不通。 可现在皇帝都答应了他们方才的要求，众人嘴里也得直呼圣明才是。 …… 皇帝退了朝，便是立即让人将召赵辰回长安的消息递了出去。 从传信到赵辰回来，至少得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皇帝得好好准备一下拿下高昌的事情。 皇帝刚进甘泉殿，房玄龄后脚就跟了过来。 “房相今日的建议朕很满意。”皇帝看了眼房玄龄，而后笑着说道。 房玄龄微微拱手，而后说道：“陛下圣明，此次是天赐机缘，非汉王殿下不去，不得拿下高昌。” “臣到是没有想到，那武珝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竟然可以在高昌掌握大权。” “不过陛下若是让汉王殿下去往高昌，难道不担心汉王会以武珝回长安为条件。” “武珝在高昌的所为，致使所有人都明白她不是简单角色，日后若是回了长安，她若是别有用心……” 房玄龄并没有把话说完，但皇帝也是能听出来其中的意味。 武珝在高昌能掌握高昌朝堂，可见其本事不小。 若是让武珝回到长安，说不定日后会在这太极殿重现高昌的局面。 大唐的朝堂若是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他们这些人岂不都是笑话？ “那你有什么想法？”皇帝眯着眼睛，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摇了摇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要是对付武珝，赵辰怎么会答应？ 跟赵辰为敌，房玄龄不会选择这样做。 他来到这里，也只是想跟皇帝提个醒罢了。 至于皇帝之后会如何选择，那就不是他房玄龄可以掌控的了。 “辰小子对武珝很在乎，上次高昌王娶武珝回去的时候，赵辰就已经当着朕的面警告过高昌王。” “对付武珝，此事怕是不妥。” “真要是武珝出了什么事，朕必定会被辰小子怀疑，朕是想让辰小子当大唐的太子，不是朕的敌人。”皇帝摇了摇头。 其实皇帝心里也觉着，有赵辰在，武珝肯定是不敢有别的想法。 就算她真有，赵辰也可以随时掌控住她。 唯一让皇帝担心的是，自己可能看不到的那日，赵辰不能再管武珝。 届时的大唐，谁能压制住武珝这个家伙？ “陛下，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汉王殿下年纪要比武珝大，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汉王殿下不在了……”房玄龄说到这里，再次把话题掐住。 随后便与皇帝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回京 甘露殿的谈话皇帝还是很担忧的，房玄龄说的很在理，谁能活得更长这件事情是说不准的。 武诩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高昌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且他还如此的年轻。 虽然皇帝相信有赵辰在，无许绝对不敢无作非为。 但正如房玄龄说的赵辰一旦不在了呢？ 自己泱泱大唐难道就要葬送在一个女子的手里？ 皇帝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就立刻命令太监拟旨，传令让赵辰尽快从高句丽回京。 至于武诩，皇帝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武诩在赵辰身边那么久，若是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武诩处置了，赵辰心理会怎么想。 皇帝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痛，他也很担心这一个女人会成为他们父子反目的缘由。 …… 一个月之后，高句丽战场。 渊盖苏文此刻已经不敢再出现在战场上，面对赵辰在战场上的攻势，渊盖苏文此刻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使臣实身上。 “大帅，满润田大人传来消息，大唐皇帝已经降下圣旨，催促大唐赵辰速速回京。”渊盖苏文还在自己的营帐中休息，突然便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渊盖苏文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满眼震惊的走出营帐望着眼前的传令兵：“你把刚才的消息再说一遍！” “启禀大帅，满润田大人传来消息，大唐皇帝降下旨意，让赵辰速速返京。”传令兵再次说道。 “好，好，真是太好了，那个瘟神总算是要回去了，没有赵辰的大唐军队，本帅一点都不担心！”渊盖苏文面上尽是喜色，手指也微微控制不住的颤动。 虽然只是与赵辰交手没几次，但渊盖苏文没有赢过一次，这让他对赵辰产生了一种近乎恐惧的心理。 如今赵辰离开前线，岂不是到了他渊盖苏文叱咤的时候？ “传令大军，好好休息，我们等赵辰离开边境前线，立即对其反攻！”渊盖苏文传下命令。 …… 与此同时的沙城，赵辰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旨意。 看着皇帝要召自己回京的消息，即便是赵辰也不由的眉头紧皱。 皇帝的旨意上是说让自己去回京述职，虽然没有其他过多的东西，但赵辰明显感觉到，皇帝并不想让自己继续待在边境前线。 甚至都不用多想，也能明白是朝中大臣给了皇帝压力，不然以如今大唐边军在高句丽的攻势，只要渊盖苏文敢乱动，赵辰便能率领大唐边军冲到高句丽国都。 “赵大，陛下这是怎么了，我们都快赢了，怎么还让你现在回去？”程楚墨很是不理解。 赵辰也没有解释，只是把目光看向一旁的秦怀玉。 自己这个时候回去，怕就再难来这了边境了，秦琼的仇只能靠秦怀玉自己。 感受到赵辰的目光，秦怀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赵大你赶紧回去吧，没事的，我自己也能为父亲报仇！” 赵辰有些担心，渊盖苏文的本事可不是盖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一场大败。 战争不是儿戏，战败是要出人命的。 “赵大你安心回去，俺跟秦三留在这里，有俺照顾他一定会没事的，况且说到底你也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程楚墨开口劝道。 赵辰知道程处墨说的在理，可他还是免不了担心。 但如今回京的圣旨已经到了，若是此刻不回去，不仅是他自己会面临百官的指责，便是对皇帝的权威也是一种挑战。 别无他法，正如程楚墨说的一样，自己总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况且，谁说没了自己的保护他们就不会成长了？ “那你们一定小心谨慎，固守沙城，我会让人过来支援。”赵辰最后嘱咐一声。 两日之后，赵辰骑在汗血马上，身后是一队护送他回京的卫队，程楚墨、秦怀玉等人皆是站在一旁，双目炯炯的望着赵辰。 边境距离京城数千里，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想着几人往日的种种，便是程楚墨这种没心没肺的汉子，此刻也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赵大，等俺们下次回去，你再给俺们弄上一壶好酒，俺们不醉不归。”程楚墨有些哽咽，说罢便是扭过了头。 “保重！”秦怀玉只说了两个字，面上却更是不舍。 望着身后一众熟悉的面孔，轻轻的挥了挥马鞭，汗血马往前，呼啸的烟尘中，身后哪些熟悉的面庞渐渐远去。 赵辰离开沙城的第二日，渊盖苏文大军便趁机来袭。 大明滇军与高句丽大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双方死伤惨重。 渊盖苏文没有想到，没了赵辰的大明边军，竟然还有如此战力。 即便双方各有损失，渊盖苏文也不想就此放弃，随后又连续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攻城战，数以万计的将士们倒在城墙下方，血腥味数日不散。 …… 回返京城的赵辰并不知晓此事。 或者说即便知道他此刻也无能为力。 一路从戈壁坐到平原，从暮春走到仲夏，长达一个半月的奔波，赵辰终于在端午节的前一天赶回了京城。 得知赵辰的归来，长孙皇后很是开心，特意在立政殿设下宴席。 见到赵辰的第一眼，长孙皇后就发现赵辰比在京城的时候要瘦了。 想着边境的苦寒、危险，长孙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红着眼眶抱住赵辰。 皇帝站在一旁，望着平安归来的赵辰眼里也尽是感慨之色。 对高句丽的这一战，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们能够抵挡主渊盖苏文的进攻。 既是因为渊盖苏文的能力不可小觑，只因为那里距离高句丽国境太近，高句丽军队的补给随时都能够抵达。 但是没有想到…… “好了平平安安回来已经是一件大喜事了，赶紧都坐下，朕还有很多事情要问！”皇帝招呼着两人坐下。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赵辰怎么跟大臣们解释，那满润田说的大唐边军主动进攻高句丽军队的事情。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辰儿，你吃这个，这是母后亲手做的。” “还有这个，你最喜欢吃的鱼。” “这个这个，长白山送来的千年雪莲，你好好补一补，都瘦成什么样了！” 长孙皇后不断给赵辰夹菜，眼里俱是疼惜和关爱，没一会儿赵辰面前的碗就堆的跟小山一样高。 “母后，可以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谁说的，你尽管吃，不够母后再让人给你去做！”长孙皇后难得的语气重了一些。 赵辰无奈的笑了笑，但再怎么吃也吃不完这么多。 半个时辰之后，赵辰实在是撑的慌，长孙皇后看见赵辰这副模样，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若说这京城谁最担心赵辰，除了长孙皇后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这每一天晚上都跟自己念叨着赵辰什么时候回来，宫女们还说长孙皇后每天下午都会在观音像面前祈祷半个时辰，希望赵辰能够平平安安归来。 即便是皇后，面对自己的孩子，其实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 “小兔崽子，朕看你传回来的军报，可是一场又一场的大胜仗啊，可你小子当初去的时候不是答应过朕，不会主动对高句丽动手吗？”皇帝笑骂一句，实则是想知道赵辰的为何要对高句丽动手。 皇帝需要给百官们一个交代。 “还能是为什么，我边军在河边扎营，渊盖苏文手下大将往河道里投放动物的尸体，致使河水污染，后又数次攻击沙城附近的村落，企图栽赃给我大唐边军。” “如此包藏祸心之举，我大唐边军也是被逼无奈。”赵辰随口编的几个理由解释。 其实战争都已经发生了，理由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 只不过百官们需要，那就赵辰编皇帝听好了。 皇帝听闻此话，面上闪过一丝愠怒，随后又是笑一笑：“那高句丽狼子野心，竟敢主动对付大唐边境，收拾他们也是正当之举。” 皇帝的心理其实跟赵辰一样，拿下高句丽，扩充大唐版图。 只不过皇帝需要注意把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正义的，而赵辰不需要。 皇帝的回答在意料之内，不过赵辰很好奇，皇帝为何要召自己回京。 给百官一个理由，这不足以让自己千里迢迢回到京城。 “可是有其他事情发生？”赵辰突然看向皇帝。 皇帝微微一愣，而后又坦然一笑，武诩的事情他不决定瞒着赵辰。 赵辰是大唐未来的储君，武诩又跟赵辰熟食，把这件事情告知赵辰，让他自己去做打算，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高昌国发生内乱，吐蕃大军逼近高昌国，正派李靖帅军前往相助，高昌国王后武诩给朕来信，希望你可以领兵救援。”皇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朝中大将不是还有很多人没有任命吗，为何一定要我回来，去援救高昌？”赵辰不解。 “武诩去往高昌并没有多久，却是牢牢把控住了高昌国的军政大权，他又如此年幼，权利知心日后恐怕会越来越重，陛下是担心来日他回大唐会给大唐赵辰难以预估的危险。”皇帝没有说话，而是一旁的长孙皇后再慢慢解释。 “父皇的意思是想让我杀了他？”赵辰目光微沉，夹杂着愠怒。 如果他真想杀了武诩，早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动手。 如此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赵辰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番心思。 在他看来，武诩虽然不太靠谱，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思。 他掌握高昌军政大权，无非是想在高昌国获得自保的能力。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皇帝的过错。 当初要不是皇帝非要把武诩嫁到高昌，也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皇帝自己的错误为何要让别人的性命来弥补。 “朕不是那个意思，但朕担心有朝一日武诩会在我大唐重蹈高昌国的覆辙。” “我会看着他……” “你能看他一辈子吗？而且他年龄比你小，一旦……”皇帝没有把话继续往下说。 但无论是谁都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 一旦赵辰走在了武诩的前面，谁能保证武诩不会拿捏大唐政局。 对于大唐江山社稷，身为皇帝从来都是要将任何威胁扼杀在萌芽阶段。 跟赵辰说这样的事情，只是不想让赵辰到时候为难。 赵辰一时语塞，特别是他还知道武诩却是如皇帝所预料的一样，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对大唐皇室带来几乎灭顶之灾。 赵辰没办法跟皇帝做下任何的保证。 立政殿内陷入了一片极为怪异的氛围中。 三人皆是没有说话，场面安静的有些可怕。 “辰儿，母后的意思是让武诩回到大唐，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只要他不在朝堂，身边便没有依仗，你父皇也不必担心，你也不必担心。”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赵辰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让武诩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赵辰竟然感觉到一丝不愿意。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吧？”长孙皇突然灵魂一问。 “没有，我只是一直把他当做妹妹，我只是不想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情。”赵辰说着，长孙皇后盯着赵辰的眼睛。 他没有看到赵辰所谓的兄妹之情，也没有看到赵辰对武诩的喜欢。 或许连赵辰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武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轻轻的叹了一声，长孙皇后目光看向皇帝：“陛下，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办吧。” 长孙皇后这就相当于劝皇帝不要对武诩动手，皇帝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朕只希望大唐江山可以千秋万代，任何威胁大唐社稷的人，朕都不希望他出现。” “你先在京城休息一段时间，去高昌平定叛乱，把武诩先接回来再说。”皇帝说罢便是摆了摆手。 算是对此事的暂时处置 赵辰拱手，随后便退出立政殿。 “陛下，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长孙皇后微微叹息一声。 他太了解赵辰的脾气了，让赵辰眼睁睁看着武诩出事，这根本不可能。 长孙皇后更不希望武诩的事情成为皇帝与赵辰之间的矛盾。 “再慢慢看吧，实在不行就算是让那小子怨恨朕，朕也不能拿大唐江山来开玩笑。”皇帝语气有些冰冷。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终是没再说什么。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您还是解释一下吧 赵辰回到府上，李若霜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小平安又长高了不少。 说话的时候已经很是流利。 “爹爹。”赵辰刚刚从马车里下来，小平安便张开双手，满脸兴奋的朝赵辰扑去。 “小家伙又长高了！”赵辰举起小平安，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一旁的李若霜见到这一幕，眼里忍不住的有些酸涩。 虽然并没有分别太长的时间，但边境的危险根本不是李若霜所能忽略掉的。 每个晚上小平安都会问一句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很多时候李若霜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但幸好，赵辰今日回来了。 “怎么还哭了？”赵辰抱着小平安来到李若霜面前，轻轻的擦去李若霜脸颊上的热泪。 “没事儿，沙子进眼睛里了！”李若霜向来坚强，又怎会把自己对赵辰的思念说出来。 赵辰也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将李若霜的脑袋揽在自己怀中。 …… “你还要出征？”赵府，李若霜望着赵辰的眼睛，语气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高兴。 “高昌国内乱，吐蕃虎视眈眈，我过去把武诩从高昌带回来。”赵辰解释道。 但李若霜压根不想听这些。 他只知道，这两年里，赵辰不是在出征，就是在出征路上。 每一次出征，战斗都非常的激烈，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 此时高昌国内乱，大唐，吐蕃三个国家战斗在一起，形势将会比任何一次都会更加严峻。 赵辰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李若霜怎么愿意再让他去冒这个险。 而且赵辰是大唐太子，虽然百官还未承认，但这时改变不了的事实。 堂堂太子，一定要去做那前线的主帅吗？ 日后赵辰若是他们皇帝，还要像这样一次一次的去往前线？ 李若霜想不通，也根本不愿意去想。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赵辰去往高昌。 “赵辰，我现在就留下一句话，你要是去往高昌，我就带着小平安离开。”李若霜咬着牙说道。 赵辰没有说话，他知道李若霜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威胁自己。 可自己若是不去高昌，武诩怎么办？ “爹爹，我们是要去接武诩阿姨吗？”小平安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赵辰。 “你跟你娘留在家里……” “不要，爹爹走了之后，娘每天都站在门口望着外面，平安问娘在看什么，娘说她在等着爹爹回来。” “平安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娘告诉平安说，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爹爹要是不回来，杨这带着平安一起去找爹爹。”小平安稚嫩的声音响起。 李若霜再一次红了眼眶，却是执拗的不肯掉下眼泪。 三人谈话有些不欢而散。 晚上躺在房间，小平安坐在赵辰的肚子上，李若霜坐在桌子旁，望着眼前的烛火发呆。 “若霜，武诩在那边很危险……” “相比武诩，我更在乎你的安危！”李若霜忽然看过来，语气无比坚定。 “你要是真的要去，我带着小平安跟你一起过去，我再也不想待在京城苦巴巴的等着你，哪怕是真的有朝一日我们都死在了外面，我也不想每天晚上担惊受怕的睡不着觉。” “你再看看小平安，他这么大了，但是你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有多少？” “大唐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唐，你也有你的家，你的夫人，你的女儿。”李若霜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女疯子。 他希望自己这个小家能够和和美美。 而不是今天这个家的男主人跑去高句丽，明天又去到高昌国。 赵辰的望着趴在自己肚子上睡着的小平安，他也知道自己对李若霜母女亏欠良多。 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他所能选择的。 要是能够选择，他宁愿回到当初的酒馆，过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的日子。 但一双无形大手推着他不断往前，普通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抗拒。 “你自己也明白，高昌国很危险，不然为什么你不敢带我们母女过去。”李若霜再次说道。 “是那里很危险，形势不明，我们不是去旅行，随时……” “好了，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李若霜突然起身，打断赵辰。 抱起睡着的小平安，去到了别的房间。 夜，安静的可怕。 …… 赵辰回京，百官自然要听到赵辰亲口说出对高句丽发动战争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太极殿百官林立。 却是不见赵辰踪迹。 皇帝询问之后才知道，日上三竿赵辰还没有起床。 “陛下，与高句丽一战关系到我大唐声誉，是不是让汉王殿下立刻来见？”有官员开口。 “是啊，满润田一直说我大唐无礼开战在先，此事还应该请汉王殿下尽早说清缘由。” “汉王殿下好胜，难保此战不是汉王殿下的错，可即便是汉王殿下的错，我们也应该提前想好解决办法，给满润田一个合理的解释。” 朝臣们的话皇帝自然是不爱听的，可皇帝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无所谓。 既然赵辰都已经回来了，那就让他把这件事情与众人解释一番。 “去请汉王！”皇帝摆手。 赵辰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皇帝甚至都让百官们去到偏殿吃了个早饭。 很多官员对赵辰这样的行为极为不满，认为他完全没有一点点的规矩可言。 但当赵辰站在太极殿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当场质问赵辰。 太极殿里静悄悄的，众人都能感觉到今日赵辰与往日不同。 “大唐皇帝陛下，既然如今汉王殿下已经来了，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让汉王殿下解释一下，对我高句丽发动攻击的缘由。” “我高句丽上下子民，都无比尊敬大唐皇帝陛下，却为何会遭到如此对待。”满润田匍匐在太极殿正中央，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汉王殿下，您还是解释一下吧！” “对啊汉王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不管如何总得给个说法是吧。” 太极殿上，已经有官员顺着满润田的话往下说。 显然满润田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确实做了不少的活动。 不然……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竟为黄口孺子所掌控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辰是早有预料的。 满润田不是傻子，百官们也不是圣人，背后的交易也不可避免的存在。 “汉王殿下还是说说吧。”有官员开口说道。 但更多的人看到的是情绪有些低沉的赵辰。 皇帝也发现了赵辰站在太极殿上的模样，好似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 皇帝免不得想起了昨日跟赵辰说的那些事情。 想来是在赵府跟李若霜谈的并不好，皇帝心里也有些愧疚。 大唐在这两年时间里，几乎每一场对外战争都会有赵辰的踪迹。 李若霜心里有怨言也属正常。 “辰小子你还好吗，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皇帝看出赵辰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劝赵辰回去的同时，心里其实也在担忧面前的百官，特别是那些刚才质问赵辰的人。 “陛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了汉王殿下大半天，汉王殿下迟到这么久就不不说了，现在还让他回去，汉王殿下莫要太过自大。”有官员满脸不悦地望着赵辰。 “国有国法，汉王殿下辛苦，我们也知道，但是却没有理由让我们在这儿等这么久时间，陛下，高句丽之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高句丽使臣还站在这里呢。”又有官员开口。 让人感觉这里是高句丽朝堂，而非他大唐朝堂。 赵辰不是大唐汉王，而是被高句丽审讯的阶下囚。 魏征与房玄龄此刻皆是面色微紧，他们都知道皇帝一定是跟赵辰说了去往高昌国的事情。 否则刚刚从前线回来的赵辰怎么会是如此表情。 即便他们没有参与对高句丽之战，也能明白赵辰对于高句丽，那绝对不会是心慈手软。 更何况是帮助高句丽使臣说话的大唐官员。 这些人毕竟会让赵辰更加的痛恨。 而显然这些人并不知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赵辰的目光看向身后，刚才说话的那名官员只觉得心中一寒。 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高句丽之战就是我主动发起的，尔又待如何？”赵辰眼神冰冷，目光扫过身后的一众大臣。 凡事与这种眼神接触的官员，此刻更是忍不住的低下头来。 他们从心底惧怕赵辰。 之所以敢说这样的话，无非是现在当着皇帝的面，他们相信赵辰不敢做什么。 “大唐皇帝陛下，外臣自认高句丽并无悖逆大唐之心，但大唐汉王殿下竟如此对待。” “可怜我高句丽数万军民之性命，甚至大唐边境将士之性命，竟全因为汉王殿下的一个想法。” “外臣恳请大唐皇帝陛下，为高句丽讨回公道。”满润田及时的跪在地上。 此刻他也算看清，赵辰在大唐是何等地位。 仅仅只是回头的一个眼神，就让朝堂百官低下高傲的头颅。 自己花费重金疏通的大唐官员，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可如今看到赵辰，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满润田，自己也只能略微尽力。 赵辰从边境归来，渊盖苏文交给他满润田的任务已然完成。 皇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赵辰。 将赵辰从边境召回，已经是他这个皇帝对百官的最大让步，处置赵辰，皇帝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说法，你要个什么说法？”赵辰走到满润田面前，神色之中看不见任何表情。 满润田瞬间感觉到无比的压力，只是他还想着看能不能让大唐皇帝惩治赵辰。 “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自己舌灿莲花，我大唐君臣皆听你之所言。” “来人！”赵辰喝令。 两名禁军应声而入，他们早就看满润田不顺眼了。 虎视眈眈的望着满润田，只等赵辰一声令下，便立即将其擒拿。 满润田野意识到赵辰的意图，面上闪过惊慌之色：“大唐皇帝陛下，外臣乃高句丽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唐皇帝陛下救命！” 皇帝微微皱眉，大唐乃信义之国，若是斩了使臣，恐为天下人耻笑。 可若是放其离开，岂不显得他大唐无能？ “辰小子，你自己决定。”皇帝把目光看向赵辰。 满润田一听这话，瞬间脑子就懵了。 把自己交给赵辰，那自己不是死定了吗？ “张大人，快快救我。” “汉王殿下，下官当真不认识这家伙。” “张大人你……”满润田脸都绿了，自己送了他那么多钱财，现在竟然被他一口否决，甚至说都不认识自己。 “赵大人……” “满润田野狼子野心，竟然还是害我汉王殿下，其罪当诛。” “汉王殿下还请速速诛杀此獠。” 赵大人更是绝情，抢着要赵辰赶紧杀了满润田。 生怕满润田把他的事情给抖落出来。 满润田彻底傻眼了，一开始他以为自己送了那么多钱财，在大唐朝堂有了不少人，就可以用来对付赵辰。 可他没想到的是，赵辰一站在太极殿上，当初跟他说好的官员全都换了一个人一样。 哪里还有当初在自己面前的信誓旦旦。 满润田此刻才明白，不是这些官员收了钱不办事，而是赵辰在大唐朝堂上无人可以质疑。 因为连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想要对付赵辰的意思。 大唐官员最大的底气，莫过于来自皇帝的支持。 他满润田从一开始就错过了大唐朝堂的形式。 “可恨呢，偌大大唐朝堂，竟为一个黄口孺子所掌控。”满润甜面露不甘。 在场大唐官员无不心中暗笑，赵辰是黄口孺子，这天下还有老成之人吗？ 大唐帝国能有今日，大唐边境能所向披靡，何不是赵辰之功。 黄口孺子，也亏他满润田敢说出来。 “割了他的舌头，送回高句丽。”赵辰摆手，我们见面立刻上前将满润田拿下。 满润田也不挣扎，因为事到如今挣扎也没有意义。 惨然一笑，然后被拖了出去。 太极殿再次安静下来，众人便看着赵辰与皇帝微微拱手，而后缓缓退出太极殿。 “呼！”也不知道是谁，长长的松了口气。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武珝的心思 高昌国，朝堂。 武诩坐在王后宝座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高昌国一种臣子。 给大唐皇帝的信早就传了出去，武诩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得到大唐皇帝的同意。 以整个高昌国作为代价，来换取赵辰接自己回去，武诩相信这对于大唐皇帝这样一个力图开疆拓土的皇帝来说，吸引还是很大的。 拿下高昌国，意味着大唐从此有了进军西域的能力。 以大唐如今的国力，可以占据更加辽阔的土地，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武诩相信皇帝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后，吐蕃大军最近频频异动，西北的叛军也在调集军备粮草，看样子是准备对我高昌发动攻击。” “大唐李靖所率领的援军，正在西南与吐蕃对峙，但我高昌国内百姓的怨言颇大。” “还请王后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请到更多的大唐援军。”开口说话的是高昌国的丞相。 如今站在这里的，都是武诩的麾下，至于忠奸善恶，谁也说不清楚。 李元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众人。 在李元吉看来，区区高昌，若是换做自己，早就挥手将其剿灭，哪有如此多的事情。 也就是自己的二哥自称仁义，才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大唐援军很快就来了，你们也不会着急。”武诩缓缓说道。 模样虽然年轻，声音也略显稚嫩，但谁都不敢小瞧这位高昌王后。 仅仅的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从大唐来个女子，便轻易的掌握了高昌国的半壁江山。 其手段之残忍，血腥，便是他们这些历经官场多年的老人，也感觉全身冰凉。 高昌王室子弟，如今活着的不过一手之数，十几名高昌王室之人，纷纷倒在了武诩的屠刀之下。 这是朝中的三朝老人，也不过因反对武诩临政而惨遭抄家。 可以说整个高昌朝堂，没有任何一人敢反对武诩的任何一个命令。 “可是王后，一个月之前您就说大唐的援军会过来，但是直到现在……” “你在质疑我？”武诩目光微冷，却是直接让方才开了口的官员金惊的跪在地上：“王后饶命，陈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来人，拖出去砍了！”武诩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就已经决定了这官员的命运。 “王后，王后饶命，臣知错了！”官员还想求饶，可武诩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高昌一众官员望着被拖走的人，面上皆是闪过惊惧之色，不少人更是冷汗直冒，对整个高昌国再不报一丝希望。 朝会散去，武诩坐在自己寝宫，看着面前的铜镜，铜镜中的自己已经隐隐带着些煞气。 “武诩，你最近的手段越来越狠厉了。”李元吉站在武诩身后，面无表情。 “我要是不狠，他们怎么会怕，为如何坐稳这皇后之位。”武诩不以为意，面上反倒露出了一丝不屑。 “你要知道，大唐的那位可不会像你这样的想法，他只会觉着，你这女人权力欲望无穷，手段狠厉，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李元吉面色淡然，他对李世民的了解可比武诩多得多。 武诩沉默，他何尝不知道李元吉说的有道理。 可他能怎么办？ 自己若是掌控不了这高昌朝堂，又如何跟李世民谈条件。 谈不了条件，他这一辈子都休想回到长安。 他只想回到长安！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你在高昌是挺好的。”李元吉突然说道。 “可我的心不在这里！”武诩沉默片刻，似乎只是在自说自话。 他年纪轻轻，也不是生来就干这些杀人的勾当。 可当他每天晚上梦到那些在长安的快乐日子，地下城起来看到这异国他乡之景，武诩心里便无比的焦躁。 他想回去。 他不属于这里！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这有什么错！ 甚至自己可以不要任何的名分，他只想留在长安，留在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的身边。 “昨日收到消息，赵辰接到皇帝召令，已经从高句丽边境回到长安。”李元吉微微叹了一声，将赵辰回到长安的消息告知武诩。 正在整理王冠的武诩双手微微一顿，而后又恢复的平静。 “其实你不知道，在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想杀我。”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又收留了我，对我又极为的爱护。” “我父亲早逝，母兄都在利州，也从未去京城看过我一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应该依靠任何人。” “所有的一切，都得我自己去争取，于是我在他身边，看着他是如何一次次用手段打败了他的敌人，又是如何让他手下的人对他死心塌地。” “我喜欢他，但同时我心里也憎恨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武诩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自说自话。 李元吉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但他能从武诩的语气中感觉到，他这些年其实过得很痛苦。 一个小小的姑娘，在没有任何依靠的京城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男人。 但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对他起了杀心。 一路上小心翼翼，却还是敌不过命运，孤身一人，来到这苍茫之地。 “老黄，这一年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怕是早就死在了高昌人的手里。”武诩回头，笑望着李元吉。 李元吉摆了摆手，确实没有回答。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顺便让自己远离那个布满他血泪的长安。 这一年在高昌，他李元吉倒也过得自在。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时间会教给你一切。”李元吉笑了笑，然后缓缓退出房间。 武诩笑着，眼中却是带着泪花，谁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没有心没有肺的天真女孩，但其实他比谁都看得明白。 只是他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但是这一次，在高昌，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武诩有选择的权利。 而且，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选择。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只有永恒的利益 数日之后，吐蕃大军营地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松赞干布得到消息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高句丽的，此刻就是出现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让他进来！”沉默了好一阵松赞干布对着手下说道。 禄东赞站在一旁，脸上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大相有什么想说的吗？”松赞干布看向禄东赞。 “陛下，这个侯君集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被赵辰赶出长安之后，投向渊盖苏文，渊盖苏文遭到赵辰所率领的大唐边军重创之后，现在又跑来我们这里。” “依臣看他没有安什么好心，陛下实在不应该照见他。”禄东赞对侯君集还是了解的。 自从被赶出长安之后，侯君集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带着人杀回长安。 只是因为赵辰实在太强，不管是哪个对手，在赵辰面前都是一败涂地。 侯君集就像是一个灾星，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路东站同样担心要倒霉。 现在侯君集早上他们吐蕃，禄东赞免不得心生忐忑。 更何况如今他们正在跟大唐李靖所率领的军队对峙。 前几日更是收到消息，说赵辰已经被大唐皇帝李世民从高句丽召回长安。 若是预料不错，赵辰很有可能即将前往高昌。 到时候他们就要再一次面对赵辰这个克星。 当初吐蕃整整二十万大军，在赵辰面前连城都没有守住，这一次，禄东赞同样担心。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他觉得赵辰确实是有点本事，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怕他。 赵辰真的那么厉害，怎么连一个小小的高句丽都打不下来？ 你如今调集了二十万军马，倾整个吐蕃的国力，试图拿下整个高昌。 大唐边军跋涉千里，到了此处又能有几分战力？ “大相胆子小了，还是老了？”松赞干布面无表情。 禄东赞苦笑，他知道松赞干布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大唐打这一仗，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 侯君集很快被吐蕃清兵带到营帐。 此刻的侯君集已经有些苍老，长时间的奔波流离在外，让他脸上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侯君集见过吐蕃国王。”侯君集微微屈身，与松赞干布行礼。 “侯将军快快请起，早就闻侯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来人，赐座！”松赞干布笑着摆手，让人送来凳子，请侯君集坐下。 侯君集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松赞干布身上。 如今大唐周边的各个势力，唯有松赞干部敢于大唐一战。 侯君集也是别无选择。 渊盖苏文看起来无比强势，甚至在赵辰离开沙城之后，还敢主动进攻。 但侯君集知道，不管是渊盖苏文还是高句丽，如今都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攻不下沙城，更别说在对大唐发动攻击。 渊盖苏文，早就被赵辰打怕了。 “侯将军千里迢迢，所谓何事？”松赞干部笑着问道，其实他早就知道侯君集的来意，这样一问无非是想占据主动。 侯君集也不隐瞒，事到如今，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留在松赞干布身上。 “我希望能够为吐蕃国王陛下征战，共同对付大唐军队，杀向大唐长安。”侯君集微微拱手。 “若是我没有记错，侯将军现在孤身一人，如丧家之犬，敢问候将军拿什么寓意我吐蕃共同对付大唐？” “不是我取了侯将军的人头，送给大唐赵辰，说不定他愿意将高昌之地送于我吐蕃。”松赞干布眼神微眯，脸上闪过杀意。 营帐之外，更有两名持刀侍卫冲将进来。 望着眼前阵仗，侯君集冷冷一笑：“高昌国乃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拿我的人头换取高昌国，图曝光陛下莫非以为李世民是傻子不成？” “还是你吐蕃国王陛下才是个傻子……” “大胆！” “放肆！” “来人，把这混蛋拉出去砍了！” “等一下。”松赞干部拦住愤怒的众人，目光冰冷的看着侯君集。 “不管侯将军说什么，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不会就凭着空口白话，就想与我合作？”松赞干部觉着侯君集不是个傻子，既然敢来到这里，定然是有先后招的。 “我从高昌得到消息，高昌王后武诩对赵辰又爱又恨，此次甚至以高昌国土许诺李世民，让李世民答应诏赵辰回长安，领兵支援高昌。” 侯君集的话让送赞干布不解，这些东西好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据我所知，武诩在高昌的所作所为，让李世民极为担忧，担心武诩回到大唐之后，会发生和高昌变局一样的事情。” “李世民想要杀掉武诩。”侯君集笑望着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闻言心中一紧，李世民要杀武诩，能够夺下高昌政权的武诩，又会想不到这一点？ 那他还会不会回去？ 或者是他会不会跟赵辰回去？ “你想和武诩联合？”松赞干部立马抓住了侯君集的意图。 “不愧是吐蕃国王陛下，我只随口一说，你就想到了。”侯君集轻轻的拍了个马屁。 但松赞干部明显对这马屁没什么兴趣。 他更是好奇，武诩会不会答应跟他们联合。 那个可是赵辰，武诩下得了手吗？ “只要松赞干布大人愿意与我合作，高昌那边，由我去做说客。”侯君集背负双手，自信满满。 …… “陛下，那侯君集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武诩真的会帮我们一起对付赵辰？”禄东赞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们吐蕃是想吞并高昌，但是现在怎么又转向合作了？ 难道这就是中原人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侯君集能办到最好，若是办不到，我们只管做我们自己的事情。”松赞干部笑道。 武诩要是能联合一起，赵辰必然不会料到，到时候赵辰一来，等待他的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就算武诩不会杀了赵辰，凭借自己二十万大军的实力，拿下高昌，逐步蚕食大唐，也不是不能为之。 现在一切就看侯君集能否说服武诩！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我与你们合作 半个月之后。 武诩还在想着李元吉跟自己说的那些事。 对于赵辰，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如今赵辰马上就要来高昌，武诩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还是该害怕。 或许正如李元吉说的一样，李世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兴风作浪的女人，赵辰会不会听李世民的话，过来将自己带回长安，而后交给李世民？ 武诩不敢保证，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赵辰对于李世民不怎么在乎，可更多的时候，李世民让赵辰去做什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去做。 武诩有些矛盾。 “王后，有个自称是侯君集的人在宫外求见！”突然的一个声音，让武诩的脸色猛的变了变，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波澜。 侯君集！ 这个当年在长安差点害死赵辰的家伙，竟然来到了自己这里。 武诩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即拿下侯君集，把他的脑袋送给赵辰。 可诛杀侯君集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武诩生生咽了回去。 侯君集敢来见自己，定然是有所图。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从吐蕃军中过来的。 “让他在前殿等候。”沉默了一会的武诩转身对外面的人说道。 …… 侯君集有些担心。 甚至比在松赞干布那里还要选的焦躁一些。 相比之下武诩比松赞干部更为年轻，却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整个高昌，侯君集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说服武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侯君集并不能完全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思。 一旦武诩对赵辰下不了手，反而将他侯君集给出卖了，那情况将会是无比的糟糕。 焦急的喝了好几口茶，侯君集终于看到了武诩缓缓从后殿走过来。 与当年在长安见到武诩的时候大不一样。 面前的武诩盛气凌人，身后簇拥着数名侍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侯君集也不会想到，当年赵辰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如今竟然能掌控整个高昌朝堂。 而自己侯君集，竟然要跟这个小丫头谈合作。 “侯君集，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来到我的面前！” “来人，将眼前这家伙拿下！”武诩上来就要把侯君集直接拿下，身后的侍卫更是直接冲上去。 侯君集也不挣扎，任凭侍卫将自己按在地上。 “侯君集你就这么认命了？”武诩有些意外。 当年侯君集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可是想尽了办法从长安逃出去。 现在在自己面前，又显得这样无所谓了？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几经奔波，也实在是累了，要是王后赏脸，尽管将老夫处死便是。” “只不过老夫想要与王后谈的合作，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讲了。”侯君集拿出跟松赞干布谈话的方式，跟武诩说着。 武诩面露冷笑：“让我猜猜看，你要跟我谈的合作，不会是想联合我高昌一起暗算大唐吧！” 侯君集面色微变，他什么话都还没说，武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这女人果然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王后的心事来的！”侯君集可不会承认自己被武诩猜中的心思。 反而想对武诩主动出击。 武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侯君集。 “王后与赵辰认识已经有几年了吧，据老夫所知，王后对赵辰可是心有所属。” “但赵辰却并不这样，反倒事事对王后有所戒备。” “甚至娶了李靖的女儿李若霜，还生了个女儿，将王后你的感情置于何地？”侯君集缓缓说道。 虽然武诩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侯君集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武诩眼中的愤怒。 侯君集心中暗喜，只要武诩对赵辰不满，他就有把握说服武诩一起合作。 “老夫此次也收到消息，赵辰将会率领大唐另一波援军前来高昌，这是王后留下赵辰的最佳时机。” “高昌是王后你说了算，只要留住赵辰，王后便可以与他厮守！”侯君集继续说道，一句一句引诱着武诩。 武诩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侯君集分明看到武诩眼中闪过那么一丝憧憬的神采。 不过还没等侯君集高兴，武诩的面色便是阴沉下来。 “侯君集，这就是你方才说的要与我合作的东西？” “李若霜是我姐，她待我极好，我怎么会为了和赵辰在一起就伤害她？”武诩面露冷色。 再次挥手，让人将侯君集带下去。 侯君集奋力甩开侍卫，冷笑望着武诩：“那王后就等着李世民把你抓过去杀了吧！” “到时候我在地狱就等着王后你！” 说罢，侯君集也不再反抗，任凭侍卫将自己往店外拖去。 “慢着！”殿内突然传来武诩的一声冷斥。 侯君集听到声音，紧绷的心蓦然放松下来。 再一次被带进了前殿，武诩甚至摒开了一众侍从。 “看样子还是李世民对王后你的威胁比较大呀！”侯君集微微一笑。 更多的是带着一丝不屑。 什么情啊爱呀，说到底，还是性命重要。 “光凭你一个人跟我怎么联合？” “还是说，你刚刚从松赞干布那里过来。”吴许没有回答侯君集的戏谑。 事到如今侯君集也不隐瞒，与武诩说明了自己与松赞干布的合作。 一盏茶时间之后，侯君集站在大殿中央，目露微笑地望着眼前的武诩：“王后可想好了？” 武诩没有立即回答。 他心里完全不想跟侯君集联手对付赵辰，可问题是，武诩更担心赵辰是奉李世民的命令来抓自己回去。 李世民真要想抓自己回去，自己只要一回到长安，便再无活命的可能。 武诩明白，哪怕赵辰不顾一切的力保自己，这一次李世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容忍。 李世民担心自己回到长安，会夺取了李家天下。 这绝对不是一个皇帝所能容忍的！ 而如今，他武诩只能选择与侯君集联合，对付大唐，对付赵辰。 赵辰，你千万不要怪我！ 武诩轻轻的咬了咬牙，看向面前的侯君集，心里已是作出决定。 “我与你们合作，但若是你们敢伤害赵辰，我也绝对会杀了你们！”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夹击吐蕃主力 一个月时间悄然而逝。 长安城汉王府，赵辰重重的将身后的大门关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终究是没有拗过李若霜，这次去往高昌，赵辰会带着李若霜母女一同前去。 赵辰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心中倒也没有过多在意，想着大概是因为李若霜母女跟自己一起去高昌，心里多少有些压力。 昨晚皇帝已经跟赵辰做了告别，长孙皇后虽然不舍，但也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心。 只能含泪与赵辰挥手，嘱咐他在外多多小心，平安归来。 此次虽赵辰出征的是牛进达，虽然他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但在赵辰身边帮忙出谋划策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连李若霜母女都跟着一起去了，牛进达一人留在汉王府也不是个滋味。 再次穿上铠甲，牛进达的眼里充满了光彩。 “赵辰，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牛进达骑在战马背上，笑呵呵的问着赵辰。 赵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若霜和小平安，眼里浮出一抹忧色。 “放心吧，我们两批援军，十万人马，况且如今大唐兵力强盛，武器先进，哪怕松赞干布有二十万大军，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一次权当带他们去游玩，不必太过担忧！”牛进达笑着安慰赵辰。 赵辰只是微微点点头。 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别人眼里看到的那么开朗。 生死攸关的事情，他只能谨慎至于更谨慎。 “出发！”赵辰轻轻的挥了挥手，大军便缓缓地开始向前移动。 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很快就出了长安城。 “陛下，他们都走了！”谁也没料到，长安城楼上，皇帝和长孙皇后正站在此处，远远的眺望着大军消失的方向。 长孙皇后眼睛也是酸涩，望着大军消失的方向眼中尽是不舍。 “是啊，若是所料不差，这一次将会是我大唐最后一次战斗，朕无比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归来。”皇帝缓缓说道，眼里却尽是果决之色。 昨日沙城传来消息，以秦怀玉，程楚墨为首的大唐边军，经过月余苦战，重创了前来攻城的渊盖苏文大军。 渊盖苏文大军如今已经尽速撤离，不敢再与大唐边军争锋。 再过一段日子，远在千里之外征战的大唐边军，便可以慢慢撤回大唐境内。 与高句丽的战争，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陛下想好了怎么处置武诩吗？”长孙皇后突然问起。 皇帝一时语塞，他是真的没有想好怎么处置武诩。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还是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皇帝担心武诩乱政，却又怕诛杀武诩引得赵辰心中不快。 “观音婢，等这次拿下高昌，击退吐蕃，朕就打算宣布退位，传位给赵辰。” “这么多年，朕该做的也都做了，以后，就交给年轻人了。”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自己即将放下的权利而叹息，又似乎是为大唐后继有人而高兴。 “陛下真的决定了？”长孙皇后望向皇帝。 所以说眼前的皇帝并不太过贪恋权势，但他正值中年，如此年纪就放弃皇位，长孙皇后也觉得可惜。 “当然是决定了，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也该是他们年轻人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走吧，回宫去吧。”皇帝说罢，又再次远眺早已不见踪影的大唐援军，慢慢走下城楼。 …… 一路上小平安倒是对沿途景色十分稀奇。 每到休息的时候，就会拉着赵辰带他去周边逛一逛。 李若霜的情绪显然好了很多，看向赵辰和小平安的时候，嘴角也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不知为何，这次赵辰说要领军去往高昌，李若霜心里总是感到很难过。 说不上来的难过，好像赵辰这次离开，自己要是不跟着，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不管赵辰怎么说，怎么解释，李若霜都咬定了一定要跟着赵辰一同去往高昌。 并不是不担心小平安跟着自己去高昌会遇到危险，但李若霜更觉着，自己不能后悔一辈子。 但是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赵辰。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赵辰抱着小平安回来，看到李若霜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 “没有。”李若霜摇了摇头。 “不用骗我了，你的眼神里藏着心事。” “你在担心我一去不回。”赵辰轻声说着，笑望着李若霜。 李若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正要与赵辰解释什么，却是被赵辰搂入怀中：“不必想的太多，我们都会平安归来。” 李若霜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大军继续前行，倒也没有遇上什么乱子，沿途的官府也都是给予充足的支持。 一路往西北，穿过平原，翻过高山，照眼前的景色从茫茫翠绿变成漫漫黄沙。 半个多月，赵辰率领的大唐援军已经来到高昌国边境。 在往前行进一日，便是高昌国境内。 李靖派出来的联络兵也来到了赵辰面前。 “小人乃卫国公麾下亲兵张三，拜见汉王殿下！”联络兵拜倒在赵辰面前。 “起身。”赵辰挥了挥手，示意张三起来说话。 “卫国公近况如何，边军情况如何？”赵辰直接问起了李靖和第一批援军的情况。 “卫国公一切安好，我边境正在与吐蕃十万主力部队对峙在一处叫雁门亭的地方。” “卫国公想请汉王殿下率军，从燕门亭以西，夹击吐蕃主力。”张三说着，便掏出了李靖的亲笔书信。 雁门亭距离高昌国都大概有两百里。 是一处山脉与平原夹杂而生的地方。 却也是进入高昌国的其中一个必经之路。 吐蕃要想攻入高昌，若是不经过雁门亭，就必须翻越数千米的高山，从北侧进入高昌。 得大唐边军只有五万人马，对十万大军的吐蕃君来说，贸然发动攻击，很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此次赵辰率领五万大唐援军，李靖想借此机会，夹击突破这十万人马。 若是能够成功，高昌危机瞬间解除。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吐蕃大军。 “你回去传信，就说我知道了。”赵辰合上书信，点了点头。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赵辰，你真打算从雁门亭以西，对吐蕃十万守军发动夹击？”李靖的亲兵刚走，牛进达便立刻问道。 虽然对吐蕃的十万大军发动夹击，确实很有可能直接击溃吐蕃军队的信心，但这个并不是一个完全绝对的事情。 李靖率领的五万大唐援军与吐蕃十万大军对峙，这么久都没有露出任何败迹，显然吐蕃也难以轻易得手。 既然如此，他们这是第二批大唐援军，就应该直接略过雁门亭，往高昌国都城进军。 要知道高昌国内部还有叛乱，牛进达觉着应该先解决了高昌内部的叛乱，之后再集结高昌国的兵力，彻底击溃松赞干部的吐蕃军队。 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大唐军队直接与吐蕃军队开战的情况，可以减少大量大唐将士的伤亡。 而且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先解决高昌国内部的叛乱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可牛进达有一点想不明白的事，聪明如李靖、赵辰，为何会想不到这一点。 赵辰屏退左右，只留下牛进达一人。 “牛叔的办法确实不错，但若是我们直接协助高昌剿灭叛乱，松赞干布见占不到便宜，必定会直接撤军。” “吐蕃撤军，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赵辰缓缓说道。 “不想见吐蕃撤军？”牛进达面色一变，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赵辰你的意思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把吐蕃一起给灭了？” 赵辰缓缓的点了点头，面上带着笑容。 见过李若霜不舍的模样，赵辰那时候就已经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大唐出征。 可若是不拿下吐蕃，一旦吐蕃以后再兴战事，谁知道皇帝会找什么借口来说服自己。 所以此次赵辰决定将吐蕃一并剿灭。 而李靖显然是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吐蕃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大唐出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只会让他愈加张狂。 知道赵辰是这个意思，牛进达才微微的点点头。 要是能直接把吐蕃一起灭掉那当然是最好，只是吐蕃毕竟有二十万人马，除非是毫无防备，否则怕也是极难。 “那你打算怎么做，雁门亭以西的吐蕃大将洛西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松赞干部对他很器重，故而才对他唯以重任。”牛进达提醒着赵辰。 洛西这个名字赵辰是听说过的，当年跟着松赞干部统一了吐蕃各个部落，领兵的本事不错，也身为松赞干部所器重。 不过不管洛西有多厉害，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每一个都要被消灭。 “我们大军的行动是瞒不住的，所以我决定派遣三万人马，去往高昌国都城，气势要宏大，一定要让吐蕃大军知道我们大军已经去往高昌都城……” “你准备率领两万人马去合围人家十万人马？” “这怎么可以？”牛进达瞬间就明白了赵辰的打算。 让三万大唐援军仰庄去往高昌国都城援救，吸引敌人的目光。 而赵辰自己亲率剩下的两万大军，去往雁门停以西与李靖大军夹击吐蕃十万首军。 可赵辰仅仅只有两万人马，一旦被突破大军发现这种打算，洛西很有可能直接率领大军强攻赵辰所在。 绕是大唐将士英勇善战，可若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谁也不能保证赵辰能平安脱身。 即便到时候李靖率军不顾一切的去救，那也很可能被吐蕃的十万大军挡在前面。 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来到了战场，就要做好战死的准备。”赵辰面色平静。 可听在牛进达的耳中却是不一样。 赵辰是大唐汉王，未来也将会是大唐太子，甚至有九成的概率会登基为大唐新帝。 这般危险的事情，怎么可以让赵辰去做。 “那赵辰你去高昌都城，我带人去夹击！”牛进达目光坚定道。 它可不能让赵辰陷入这样的危机当中。 去高昌，毕竟要安全一点。 “牛叔，我已经决定好了。”赵辰笑了笑。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武诩，因为临出来的时候皇帝也没有告知他日后将会怎么处置武诩。 这是赵辰不愿意现在就见到武诩的原因。 “可……”牛进达还想再劝，却是被赵辰了挥手阻止。 牛进达满脸忧色，赵辰带着两万人马去夹击洛西的十万大军。 这真的是太过冒险。 …… 牛进达到底是拗不过赵辰，率领三万大唐援军浩浩荡荡的往高昌国都城奔袭。 气势之大，声势之宏伟，生怕旁人不知道大唐援军即将前往高昌国都。 三日之后，雁门亭乙烯的吐蕃大将洛西得到情报，大唐汉王赵辰正率领大唐第二批援军去往高昌国都。 得到情报的洛西并没有怎么高兴，反而认为这是极为正常的现象。 相比于自己的十万吐蕃大军，高昌国的那些叛军就显得弱小无比。 换做是自己也定然会先去把那些高昌叛军收拾了。 可大唐援军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些所谓的高昌国叛军，其实并不仅仅只有一万人。 他们土锅这次来的人也不止二十万，而是整整二十五万人马。 而其中的五万人马，就隐藏在高昌国的叛军内部。 只要大唐援军敢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当头一棒。 “将军，那赵辰无比狡猾，我们是不是该小心一点，说不定他就没有去高昌国都，而是准备领军来夹击我们这十万人马！”洛西身边，有谋士小声提醒着。 洛西听到这话，当时差点没笑出声。 大唐第二批援军浩浩荡荡的往高昌国都奔去，就算赵辰有所隐藏，他又能隐藏多少人马。 两万，还是三万？ 就算他有四万人马，以自己如今在此处的防御力量，也会让赵辰大军有来无回。 洛西还真想好好的与那个所谓的大唐汉王会一会，看看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不必担心，我吐蕃十万大军屯驻于此，那李靖那么厉害，现在确实寸步不敢进。” “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那赵辰淹死！”洛西缓缓说道，面上闪过不屑。 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智谋是没有用的。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洛西得到消息的时候，侯君集已经从高昌回到了松赞干布身边。 而几乎同一时间，侯君集也收到赵辰抵达高昌国的消息。 赵辰来的如此迅速，让侯君集感到意外。 更何况他还得知了大唐第二批援军直接去往高昌都城的消息。 侯君集立刻心生警觉，他不相信赵晨会放着吐蕃完全不管，赵辰既然来了高昌，就必定会想着把吐蕃一起消灭。 但如今大唐第二援军竟然直接去了高昌国都城，这很显然不符合侯君集对于赵辰的了解。 “国王陛下，如今应该尽快派人通知洛西，让他时刻提防赵辰的攻击。”侯君集见到松赞干部的第一句，就是让他派人通知洛西。 对于侯君集的能力松赞干布还是大为意外的。 他没想到侯君集能够说服武诩，和他们联合一起对付赵辰。 所以对于侯君集松赞干布还是极为相信的。 “侯将军是说赵辰已经分兵，表面上是率军去往高昌国都城，然而实际上还在高昌国边境准备领军从雁门亭以西夹击我吐蕃大军？”松赞干部好奇的看着侯君集。 “自然，赵辰绝对不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人，老夫对他十分了解，只要有一线可能，他就会想着剿灭我吐蕃大军。”侯君集劝谏着松赞干部。 松赞干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对于这场战争，松赞干部同样抱着必胜的决心，只要有一线危机，他就会将其彻底堵住。 “禄东赞，立刻传我命令，告诉洛西，务必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赵辰有可乘之机。” “十万大军若是败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松赞干部传下命令。 禄东赞领了命令，匆忙而去。 侯君集也松了口气，松赞干部还是比渊盖苏文聪明的，这次对付赵辰也算是全心全力。 侯君集已经隐隐有些期待，赵辰率大军而来，结果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到时候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 黄沙漫漫，戈壁滩上，赵辰率领的两万大唐援军正在此处行军。 距离与牛进达分别已经五日，李若霜带着小平安跟着一起玩高昌国都城去了。 虽然两人不愿意，但此处已临近战场，赵辰也没有在长安时那么好说话。 李若霜也顾及小平安的安全，便也怏怏不乐不乐的跟着过去。 “殿下，前方斥候来报，发现吐蕃小股军队正在河边驻守。”一名将领跑来与赵辰汇报着前方侦查到的情况。 有吐蕃军队驻守，说明此地距离吐蕃大军主力不远。 但若是直接与这股吐蕃小队动手，吐蕃主力很快就会发现踪迹。 与李靖大军夹赵辰回头看着一眼击洛西大军的计划也就会败露。 “绕行需要多久？”赵辰与面前将领问道。 “回禀殿下，绕路的话至少需要三天，而且路途坎坷，我军所带的粮草恐怕不够。”将领与赵辰说着如今的难处。 他们这两万人一半都是骑兵，为的就是快速突进，所以带的粮食本来就不够。 若是再绕行三日，到时候肯定得饿死人，军心一旦不稳，这场突袭战还没打就已经败了。 赵辰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众将士经历一月多的奔袭，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态。 这样下去，就算走到了夹击点，也发挥不出多少战力。 “传我命令，所有步兵，将身上食物水源，分一半给骑兵，原地驻扎。” “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妄动。”赵辰当即下令。 身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本就只有两万人马，现在赵辰还留下所有的步兵。 难道就仅仅靠着他们这一万骑兵，直接就去攻打吐蕃的十万大军？ 骑兵虽然能出其不意，但一旦被包围，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 “殿下，牛将军走的时候说，无论如何不能让殿下涉险，殿下留驻于此，末将率大军夹击。”将领立刻说道。 赵辰亲自率领一万骑兵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我已经说了，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赵辰目光微冷，盯着眼前的将领。 “可是……” “所有人立即执行军令！”赵辰再次一声令下，将领虽然无奈，这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很快两万大军又变成了一万骑兵，骑兵的速度很快，轻易就绕过了驻扎此处的吐蕃军队的眼线。 两日之后，赵辰所率领的一万骑兵已经来到了吐蕃大军的身后。 而同一时间李靖军帐之中，收到了赵辰率领一万大军奔袭吐蕃后方的消息。 李靖收到消息了当时便是满面怒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五万人马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万骑兵。 赵辰还亲自率领这些骑兵冲到洛西大军后方。 李靖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都不敢去想，一旦洛熙发现了赵辰的行踪，赵辰会是何种下场。 赵辰一旦出事，整个大唐军心必定崩溃。 是他李靖不能见到的。 “为什么没有人劝一劝？”李靖有些愤怒，难道既然都不知道赵辰出事之后会带来的何等可怕的后果吗？ “大帅，汉王殿下哪里是我们可以劝得动的？”传令的士兵苦笑道。 李靖微微叹息一声，他也知道你赵辰的脾气没人可以劝得动。 只是这样实在是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大唐的未来就会断送在这里。 此刻李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他得保住赵辰的性命。 “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洛西大军的动静，一旦发现他的后方有军队调动，立即来报。” “另外，派出的袭扰军队不可撤回，务必要把洛熙的注意力全部引到我们这里。”李靖当即作出两个决定。 士兵领命而去，李靖坐在凳子上，面上依然不敢放松分毫。 他不相信吐蕃会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但那里竟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他希望赵辰可以活着回来，而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赵辰自己斟酌。 “唉！”军帐中，传来一声李靖重重的叹息。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小武，你瘦了 “洛西将军，陛下出来命令，让将军务必小心大唐军队从背后偷袭！”洛西也很快收到消息，过来传令的更是禄东赞本人。 见到禄东赞的那一刻，洛溪也有些愣神。 禄东赞亲至，让他明白松赞干部对于赵辰的重视程度。 “大相怎么亲自来了，快快请坐！”洛西赶忙迎着禄东赞进到帐内。 “侯君集说赵辰是个狡猾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开会率领军队绕到我军后方进行突袭。” “陛下让我亲自过来，是想告诉洛熙将军千万不可大意。”禄东赞侃侃而谈。 他之前去过大唐，对赵辰也很有了解。 松赞干布虽然谨慎，但禄东赞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相反这很有必要。 “大相放心，早在大唐军队到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了人马沿途布控，只要发现大唐军队的踪迹，立刻就会有人来报。” “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消息传来，派出去的军队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被暗害，所以我觉得赵辰可能还在某个山旮旯里赶路。” “而且我在军中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赵辰他只要敢来，不管他来多少人，都会实在我的手里。”洛西很自信，根本没有把赵辰放在眼里。 虽然觉得洛西有些盲目自大，但听到他早有准备，禄东赞也放心了不少。 蔑视敌人可以增强自身信心，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洛西将军知道利害就行。” “陛下说了，留我在这里辅助洛西将军。”禄东赞的话让洛西感觉不喜。 什么叫留在这里辅助他，明明就是松赞干布不信任自己。 不过这些也并无所谓，等自己拿下了赵辰，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的厉害。 …… “王后，大唐援军来了。”一句简单的话却是让武诩整个心脏都猛跳了跳。 大唐援军来了，那赵辰肯定也来了。 武诩站了起来，面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脸色。 深深的呼了口气，武诩才缓缓问道：“领军的人是谁？” 此刻的武诩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生怕来人是赵辰，又生怕不是。 即便到此刻，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在怎么面对赵辰。 “回禀王后，领军之人是牛进达……” “牛进达？”武诩面色微变：“赵辰呢，他没有来吗？” “属下不知，但大唐汉王的夫人李若霜和她女儿赵平安来了！” “什么？”侍卫的话更让武诩吓了一跳。 赵辰没有来，李若霜和小平安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后，再有两日他们就要抵达都城，是不是该派人去接应？”侍卫再问。 此刻的武诩心中已经忐忑不安。 他想和侯君集合作，把赵辰留在高昌国，与赵辰双宿双飞。 但如今李若霜竟然带着小平安来了，武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人。 自己在背后算计着李若霜，可李若霜带着女儿来接她回去！ “王后？”侍卫轻声喊道。 武诩这才回过神来，压住内心的异样情绪：“我知道了，两日后派人去城外迎接。” 即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若霜，武诩也深知自己不能后退。 因为他并不知道，赵辰待自己回去之后李世民会如何处置自己。 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时候，他唯有自保。 “你害怕了？”李元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侯君集来的时候李元吉其实也在一旁，只不过是隐藏在后殿。 为的就是防止侯君集突然对武诩下杀手。 只是李元吉没想到的事，武诩竟然答应了跟侯君集联手。 这些事情跟他李元吉没什么关系，至于赵辰，反正武诩又不会害他，只要赵辰性命无忧，那他李元吉何必插手。 “我害怕什么！”武诩冷着脸回过头。 “李若霜对你不错，当初赵辰想对付你的时候，也都是李若霜在一旁维护着你。” “李若霜对于你来说，像母亲又像姐姐，你想把赵辰留在身边，却不想与李若霜反目。” “所以你现在害怕了……” “不可能，我是感激李若霜，但我同时恨他，要不是他捷足先登，我就不必被丢掉。”武诩情绪有些激动。 他不愿意相信李元吉那些自己不愿意伤害弱酸的话。 李元吉微微一笑，也没与武诩争论这事。 赵辰没领大军来高昌国都，那肯定就是对付吐蕃主力去了。 “赵辰如今应该是对付吐蕃主力去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雁门亭以西的洛西大军，你不准备把这个消息告知松赞干布吗？”李元吉笑眯眯的看着武诩，也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跟赵辰的关系不错，否则也不会答应他来这里保护我一年。” “那你今日的话让我感觉，你想让赵辰死！”武诩瞪着李元吉，语气有些冰冷。 他想不通为什么李元吉好像突然就要跟自己一起对付赵辰。 李元吉只是淡淡一笑，也没跟武诩解释什么。 两日之后，牛进达领着三万大唐援军出现在高昌国都城外。 武诩穿着华贵，身后是高昌国文武百官。 与当年的小丫头截然不同。 李若霜骑在马背上，怀里抱着小平安。 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最前方的武诩。 “娘亲，是小武姐姐。”时隔将近一年，小平安依然记得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武诩。 挣扎着要从李若霜怀里离开。 李若霜看到武诩的时候也红了眼眶，他虽然担心赵辰，却同样担心武诩。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流落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身边无依无靠。 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日子是多么的艰难。 “小武！” “小武姐姐！” 李若霜抱着小平安跳下马来，小平安也是跟着喊了一声。 望着那熟悉的面孔，绕是早已练习千百遍再次见面场景时的武诩，此刻也神情微动，眼眶微红。 “若霜姐！” “小平安！” 武诩往前走了两步，小平安跌跌撞撞的钻进武诩怀中。 李若霜站在武诩面前，眼中含着热泪：“小武，你瘦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你瘦了，让武诩瞬间泪如泉涌。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我跟吐蕃联合了 把李若霜等人带进了王宫，武诩立即让人准备宴席。 再次见到李若霜等人，武诩心中万分感慨。 在这个时候，他忘记了那些让他无比难以抉择的想法。 “若霜姐，这个好吃。”武诩此刻再也不是那个手段残忍的高昌王后，而是一个伶俐的邻家妹妹。 不断的给李若霜夹着各种美味的菜肴。 也任凭小平安把吃吃的脏兮兮的手指抹在自己身上。 旁边的侍从见到武诩这一幕，也难免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那个让他们无比惧怕的王后，竟然也会有这般和善的时候。 “小武，这次赵辰原本是不答应带我过来的，他逼不得已，才让我和平安过来。” “这次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吗？”吃到一半，李若霜突然说起要带武诩回长安的事情。 武诩的筷子顿时停在手上。 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皇帝陛下有没有说我回去之后会怎么处置我？”武诩随口说道，眼神已经落在李若霜的脸上。 李若霜愣了愣，他不明白武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好端端的皇帝为什么要处置武诩？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陛下为什么要处置你呢？”李若霜满脸不解的看着武诩。 武诩能看出来，李若霜确实不知道这事。 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才说道：“我来高昌不到一年时间，却已经掌握了整个高昌朝堂，很多人都在外面说，我要是回去长安，必定会为皇帝陛下所忌惮。” “因为皇帝会担心我在长安复制高昌的事情。” “所以我回去之后，他会立即杀了我！” “怎么可能！”李若霜满脸不信。 他从来没有听过赵辰说这种事情，要是真有，赵辰此次前来难道还是把武诩抓回长安？ “若霜姐，要不你们跟我一起留在高昌，就像我们在长安时一样。”武诩缓缓说道，眼里露出一丝期望。 李若霜怎么会答应留在高昌？ 他的父母都在大唐，赵辰也是大唐的汉王，他留在这里算什么？ “小武……” “若霜姐，只要你答应留在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武诩打断李若霜的话，眼里甚至露出哀求之色。 李若霜还是摇了摇头：“小武，你放心，我跟赵辰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我保证！” “你保证有什么用，赵辰他又不是皇帝！” “要是皇帝一定要杀我呢，他会为了我放弃一切吗？”武诩情绪有些崩溃，身后的侍从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平安愣愣的看着眼含热泪的武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擦去武诩眼眶的泪水。 李若霜没有说话，赵辰不是皇帝，皇帝若是一心想杀武诩，赵辰也拦不住。 可武诩一直待在高昌，也绝对不是办法。 但是他们也不能跟武诩留在高昌啊。 “若霜姐，我跟吐蕃联合了！”武诩的突然一句话，让李若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跟吐蕃联合？”李若霜压根不敢相信。 赵辰率领大唐援军为的就是救援高昌，救援武诩。 可现在武诩告诉他，他跟吐蕃联合！ “为什么？”李若霜情绪十分激动，两只手紧紧的反扣在桌面上。 小平安吓了一跳，飞快的跑到李若霜身后缩了起来。 “我不要回长安，我要把赵辰留在我身边。”武诩很是平静的说出原因。 “武诩！”李若霜猛地拔出佩剑，剑刃顶在武诩的喉咙上。 只需要轻轻的往前用力，武诩的喉咙便会被刺破。 武诩眼里同样含着泪水，但他没有任何躲避，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李若霜。 沉默良久，李若霜终是没有下狠心，手中佩剑凌厉的斩在面前的桌子上。 满是珍馐的桌子被瞬间斩成两段。 李若霜丢下佩剑，一言不发的抱起被惊吓到的小平安，准备走出大殿。 殿门被重重推开，面前是全副武装的高昌国士兵，身后甚至还有弯弓搭箭的弓手。 “请他们二人去后宫居住，好生照顾，敢怠慢者，严惩不贷！”武诩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望着被高昌士兵挟裹而去的李若霜母女，武诩艰难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若霜姐，对不起！” …… 牛进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率领三万大军前来援助高昌，只是进城休息了一晚，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缴了械。 所以说无性命之忧，但牛进达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该是跟他们一头的高昌国，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的敌人。 而李若霜和小平安更是不见踪影。 牛进达无比担忧，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将军，我们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反倒成了阶下囚？”同行的将领满肚子疑惑，甚至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将军，是高昌王后不是我们大唐的人吗？” “现在怎么还突然对付起我们来了？” “我们现在被围困在这，连把武器都没有了！”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了吗？” 一众将领的询问，让牛进达很是烦躁。 他现在无比担心赵辰的情况。 武诩的突然叛变，让整个战场都将变得扑朔迷离。 而远在前线的赵辰，处境也将变得更加危险！ “先等等看，会有办法的！” “告诉将士们，即便没了武器，也不可停下每日操练，违令者军法从事！”牛进达冷着脸说道。 众人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有奇迹出现。 …… “殿下，已经三天了，什么时候行动？”雁门亭以西，一万骑兵已经在这里囤住了三天。 粮食大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还要随时防备被洛西大军的斥候发现。 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没有行动的机会了。 “等今日最后一批侦查情报。”赵辰远远的望了眼远处那漫漫营帐。 洛溪大军很警觉，之后一直都在洛溪大军周围二十里的范围活动。 即便是赵辰也不敢轻举妄动。 夹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一击必中。 任何事情都是马虎不得。 而现在他要等的就是最后一批之后得到情报归来。 才能做出最后的安排。 “殿下，斥候们回来了！”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都能活着回去 得知斥候从前线回来，赵辰立即让人来到自己账前。 他们在这里已经待的够久了，若是再没有进攻的机会，恐怕不大击溃不了洛西大军，就算是他们这一万人恐怕也难以逃脱。 “殿下，末将奉命侦查，在洛溪大军后方左右两侧各十里的位置，分别有五千步军驻守。” “左右两侧互为犄角，拱卫着洛西大军后方。” “其中右侧守军是洛西的弟弟洛明，他所驻守的位置距离洛西大军后方粮库，只有不到三里。” “而洛西大军粮库有一万五千步兵驻守。”斥候详细的与赵辰介绍的前方的情报。 在场所有将领听到洛西大军如此布置，面上顿时露出难色。 对方人数本就比他们多，现在又布置的如此紧密，他们几乎找不到一丁点的机会。 洛西大军后方左右两翼互为犄角，不管他们进攻哪一只，都会很快被另外一只发觉。 一旦进攻的事情被洛西知道，他们这一万骑兵就会被大军包围。 到时候不但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还得全军覆没交代在这里。 “殿下，对方布置太紧密了，我们是不是再等一等。”虽然继续等下去，对他们来说极为艰难。 但若是不等，就这样贸然冲出去，更加有可能全军覆没。 攻击还是忍让，在现在来说都是非常难以抉择的。 所有的目光看向赵辰，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此刻的赵辰也多少有些举棋不定。 不攻击，他们可能被困死在这。 攻击，又很有可能陷入洛西大军的包围。 赵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过，气氛也是凝固，但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赵辰。 “传我军令……”良久，众人才听到赵辰的声音。 “一万骑兵分成两队，一队七千，由张将军率领，攻击敌军左侧洛明的五千人马。” “务必要让右侧敌军赶去支援，剩下三千骑兵跟我从右侧脚面敌军右部，穿插袭击敌方粮库。”赵辰的命令下达。 众人面色均是一变， 本来就一万人的骑兵，现在还要分成两队，一对七千，另一对竟然更是只有三千人。 这只要稍微被敌军包围，他们两队人马全都要死。 “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有将领开口劝着。 但赵辰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更加坚决的说道：“此战至关重要，若是输了，我们全部都得死！”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活着回去！” “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心中也都明白，此战他们绝对没有回头路，要么死，要么对方死。 …… 尘烟弥漫，战马嘶鸣，旌旗猎猎，号角连营。 “洛西将军，按照时间推算，那是大唐摸到我军后方的队伍，粮草估计已经不足。” “要是有行动的话，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还望洛西将军务必提醒各营加倍小心！”夜幕落下，禄东赞有些担心，看了一眼远处的夜空，回头与洛西说道。 洛溪看了一眼禄东赞，心里难免有些不耐，不过还是没有与禄东赞争执。 不管怎么说，禄东赞都是吐蕃大相，又是松赞干部亲自派过来的，他洛西也得给个面子。 挥了挥手示意麾下人去知会各营将领，洛溪才笑着说道：“这都过去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饿死了还是怎么样！” “我要是赵辰的话，一看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肯定之间领军撤退！” 言语之中洛西就是不愿意相信赵辰还领军藏在他们大军身后。 “赵辰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他跟我们很多人都不一样，这个人无比能忍，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出手，所以我们一点都不能放松。”禄东赞缓缓说道。 洛西没有在接禄东赞的话，他就觉得禄东赞去了一趟大唐长安，然后就被赵辰吓破了胆。 一个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能有多大的本事？ …… “将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汉王殿下他们不会……”李靖军帐中，有将领面带优色的看着李靖。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赵辰的消息，即便是他们也免不得担心赵辰和他的军队在后方出了问题。 其余将领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也都是同样的忧郁之色。 而更加奇怪的是，高昌国都城那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牛进达可是领了数万大唐将士去往高昌国都城。 可奇怪的是，自从他们进了高昌国都城，就没有发出过任何的消息。 众人心中已经升起了疑虑。 “殿下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李靖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他同样担心赵辰的安危，但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露出半点惊慌。 “那牛将军呢，还有我三万大唐同胞，他们去了高昌国都城，现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有将领疑惑道。 “无妨，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眼下要随时盯着洛溪大军的动静，其他的不必多管。”李靖沉声说道。 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兵力去管高昌国都城的事情。 现在他们只需要时刻盯着眼前的洛溪大军。 只要能成功击溃洛西大军，不管高昌国都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有余力去解决。 若是击溃不了洛西大军，意味着赵辰很有可能在后方出了事，那么他李靖更应该立即撤兵。 屯兵大唐边境，随时防备来犯之敌。 众将不再说话，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们这五万人马，好像被整个世界隔绝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与此同时，洛溪大军左右两侧十里之外的营地，两只五千人马的吐蕃大军驻扎在这。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山坡后面，正是两只整装待发，气势如虹，破釜沉舟的大唐骑兵。 赵辰骑在汗血马上，远处墨色的黑夜，零星的几颗星辰缀在夜空。 三千战马连一丝嘶鸣声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月沉西山，金星初现的一刻。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不要越俎代庖 洛明大军营地。 因为此处距离洛溪大军后方粮库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所以洛西将这里交给自己的弟弟洛明。 洛明对于此处的防卫也极为重视，虽然他只有五千人马，但他相信，敌方要是敢来，自己必定不会让其轻易逃脱。 “将军，洛西将军发来命令，让我们这几日务必小心，以防止被敌军偷袭。”传令兵跑进洛明营帐，传达着洛西的命令。 洛明点头，不必洛西提醒，他也会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今天他已经将五千人马分成三队，除却自己的五百亲卫营，剩下的四千五百人，每队一千五百，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在营地巡视。 为的就是防止有大唐军队突然冲了进来。 哪怕大唐军队剿灭他们，但是三里之外的大军粮仓能够提前预警，等大军反应过来，不管大唐有多少人马，全都得死在这里。 “回去告诉大哥，就说我这里一切不用担心，大唐军队只要敢来，竟然叫他们有来无回。”洛明信心满满。 传令兵应声离去，夜色朦胧，只看到天上一轮月亮高高挂起。 将士们依然在外面巡视，这样洛明很满意，点了点头，又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看起了地形图。 夜色逐渐深沉，洛明也感觉到一丝疲惫，此刻已是半夜，一股微风吹来带起一丝凉意。 洛明也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从一旁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将军，您要不先休息一下，夜深了！”站在一旁的亲兵劝说着。 “算了，晚点再睡吧，这两天得打起精神来，要不然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洛明摆了摆手。 困当然是困，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敢休息，心想着撑过这几天。 “杀——” 正困倦时，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让洛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敌袭？”洛明冲出营帐，远远的就看着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道黑色的洪流朝己方营地奔涌而来。 大唐骑兵！ 洛明瞬间意识到，朝他们冲来的是大唐骑兵。 大唐进攻了！ “防备！” “立刻防备！” “按照之前的部署，大家不要慌，不要乱！”洛明心中骇然。 他原本以为大唐来偷袭的，应该是步兵加骑兵，毕竟按照情报，大唐还有两万人马没有动静。 一半是骑兵，一半是步兵！ 洛明没想到的是，今天朝自己营地冲来的竟然全都是骑兵！ 难道大唐的将领想用骑兵攻破我军防线，直接冲击粮库？ 一万骑兵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他们连追都可能追不上。 洛明一阵焦急，当即下令：“马上传令右侧守军，立即率兵来援！” “敢不来者，军法从事！” 左右两军相隔不过五里，和他们距离主力队伍只有十里的路程。 如今大唐军队已经暴露，他们更应该合拢军力，一起对抗这大唐骑兵。 大唐骑兵的速度很快，要是洛明驻地有许多准备，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大军全部冲毁。 战马嘶鸣在营地，壕沟压根这挡不住飞跃的战马，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营帐的幕布上，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一片。 火把落在地上，点燃了附近的营帐，大火蔓延，将整个夜空烧的通红。 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嚎，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右侧将领收到消息，右键左侧营地火起，当即不敢再过多停留，直接领军朝左侧支援。 而在他们身后，又是一只大唐骑兵，趁着夜色，潮远处的粮库汹涌而去。 …… “将军，后方起火了！”一声惊呼让洛西睡意全无，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冲出营帐。 只看到身后滔天大火，烧红了半边夜空。 好在并不是他们大厅的粮库所在。 “立即领兵，支援粮库，留下三万军队驻守此地，两万军队支援粮库，其余人，所以我立即绞杀大唐军队！”洛西甚至有些高兴，他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大唐军队的出现。 这次，他一定要拿下赵辰！ 禄东赞同样也收到消息，等他敢来洛西这里的时候，洛西已经开始军队冲出去了。 禄东赞有些担心，大唐军队如此光明正大的攻击，甚至还把营地给烧着了。 难不成还怕他们不知道大唐军队已经来袭了吗？ 这很奇怪！ 但眼下洛西已经领着大军冲出去了，禄东赞只能骑着马跟着过去。 洛西率领大军感到粮库，发现此处并没有大唐军队的踪迹。 心里也放松下来，认为大唐军队兵力不足，如今只是想鱼死网破，所以才如此毫不顾忌的攻击他大军后方的左侧营地。 “将军，我军左右两侧营地已经合兵，但此次来的全都是大唐骑兵，我军损失惨重，洛明将军请求支援！”传令兵再次奔来，向簸箕禀报着前方的战况。 一听来的全都是大唐骑兵，洛西更是放心了。 连大唐骑兵都被自己手下给缠住，那是大唐步兵呢，翻起什么风浪？ 看了一眼身后的粮仓守军，落实准备直接领着大军，把前方的大唐骑兵全部歼灭。 “所有人听我命令……” “将军等一下！”禄东赞骑着马狂奔而来，他依然有些担心，大唐骑兵如此轻举妄动，根本就不是赵辰的性格。 禄东赞担心，赵辰还有另外一支军队隐藏在周围，你等他们把粮仓的守军撤掉，很有可能会导致粮仓失陷。 粮仓若是没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大相有何事？”洛西有些不耐烦，他觉着禄东赞在身边碍手碍脚。 若非是松赞干部器重他，自己早就一刀把他给砍了！ “将军不可轻敌，我们需要留下足够的兵力驻守粮仓，否则一旦赵辰领兵来袭，我们的粮仓就没了！”禄东赞提醒着洛西。 但洛西根本不以为意，就凭赵辰内一些饿了好几天的士兵，还想攻陷自己的粮仓？ 痴人说梦罢了。 洛西更是觉着，禄东赞早就被赵辰吓破了胆，所以才这样畏首畏尾！ “大相，陛下说了，此处有我领军，大相只是辅助，可千万不要越俎代庖！” “不然本将军的刀可不会留情！”洛西冷冷说道，目光看向前方的火焰弥漫之处，眼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封为将军，赏金十万 洛西很愤怒，但凡眼前的禄东赞不是松赞干部器重的人，他现在早就一刀给砍下去了。 如此紧要的关头，自己马上就可以捉到赵辰，禄东赞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阻拦。 洛西甚至都怀疑禄东赞是跟大唐有勾结，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自己。 洛西死死的盯着禄东赞，企图以气势压倒。 手上的大刀已经架在了禄东赞的脖子上。 禄东赞却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赵辰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会冲过来暴露在他们面前。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身边的这个粮库，其他东西损失倒没有什么大碍，要是这个粮库损失了，他们十万大军全都得玩完。 来之前松赞干部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这边十万大军的后勤保障。 而大唐军队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攻击这个粮库，不然凭赵辰那一到两万的军力，还敢跟自己十万大军对着干不成？ 可洛西显然不会想到这些，他现在想的就是抓住赵辰，回到吐蕃扬名立万。 眼下挡在他面前的禄东赞请让他十分不悦，心里已经生出杀意。 “我最后再说一遍，让开！”洛西面色发冷，手中武器已经紧贴在禄东赞的皮肤上。 感受着刺骨的冰冷，禄东赞眼里尽是愤怒，可他没有丝毫办法，大军尽归洛西掌控，自己根本命令不了一个将士。 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西放弃身边的粮库。 “洛西将军，粮库一旦有失，你就是我整个吐蕃的罪人！”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可要想清楚了！”禄东赞做着最后一次努力。 可依然没有丝毫作用。 洛西冷笑，收回手中武器，狠狠一把推开禄东赞：“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就是，看本将军拿下赵辰。” “留三千人马守在这里，其余人随我冲！” 洛西终究是没有把所有的将士都带走，还是选择留下三千守军，屯驻粮仓。 望着迅速远去的洛西军队，禄东赞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紧接着又看向身边留下的三千守军，现在他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了。 “所有人立即听我命令，死守粮仓！”禄东赞大声吼道。 留下的士兵脸上都是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在他们眼前，大唐的军队正被己方军队缠住，自家将军又率领数万兵马前去围攻，怎么还可能有大唐军队来到粮库兴风作乱？ 身边的这位大相，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些。 一众士兵懒散的拿起武器，向粮库慢慢行进，直到禄东赞爆起，抽出武器斩杀了身边一名行动缓慢的士兵，一众士兵才噤若寒蝉，飞快的跑去粮仓驻守。 而即便如此，禄东赞眼里也并没有任何的松懈。 他现在无比希望，一切都跟洛西判断的一样，不然，十万大军很可能一朝尽丧。 …… 前方吐蕃大军驻地大火冲天，无尽的喊杀声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随风缓缓飘散。 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洛溪眼里竟是张狂之色。 大唐的骑兵竟然到现在都没有选择撤退，在洛西看来绝对是赵辰等人已经穷途末路，所以才会选择死战。 这一切都跟他预料中的一样，大唐就只剩下这些骑兵，已经全部被他们围堵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像禄东赞说的一样，跑去攻击他们的粮库。 “所有人都听好了，注意他们领头的人，那是唐国的汉王，谁都不要杀他，本将军要亲手活剥了他。” “凡是抓到唐国汉王的人，立即封为将军，赏金十万。”洛西的声音回荡在军队之中。 一听到有这么高的奖赏，所有的吐蕃士兵全都面露兴奋，看向那些在营地中冲杀的大唐骑兵，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吐蕃士兵根本毫无章法，乌压压的就往前方的营地冲去。 但即便如此，数万人马浩浩荡荡，也别有一股威势。 我当他们冲近的时候才发现，此处营地的战斗早已结束，等待着他们的是大唐骑兵的一轮冲锋。 “杀！”一个简单的字，伴随而来的是山崩地裂般的铁蹄踏地声。 剩下的大唐骑兵纷纷以势不可挡之势，如江水浩荡一般潮吐蕃先锋部队冲杀而去。 “妈呀！” “我的天，竟然是陷阱！” “他们早就结束了战斗，我们被埋伏了！” “救命啊！” 吐蕃士兵的呼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金盛夏四千多大唐骑兵的一轮冲锋，就足以将一万人马的吐蕃步兵彻底击溃。 战场上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和残肢断臂，每一个大唐骑兵的脸上，身上，手里的刀剑，全都是鲜血淋漓。 原本早就干涸的血迹此刻又一次让他们难以抓住手中的武器。 领头大唐骑兵将领面无表情，双眼只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吐蕃军队。 即便他们打了吐蕃军队一个措手不及，可月光下乌乌泱泱的吐蕃军队，好像杀之不尽。 虽然早就预想到了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此刻领头大唐骑兵将领还是有些遗憾。 面对这么多敌人，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对手。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要给赵辰那边创造一次机会。 只有彻底的吸引住了洛西的主力部队，这一场战争他们才可能胜利。 身边熟悉的面孔已经没有几个了，大唐骑兵将领并没有感到一丝恐惧。 望着眼前的吐蕃士兵，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兄弟们，今天杀的也够本了，我们再多争取拉几个垫背的！” 没有任何人回答，所有大唐骑兵皆是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随后再一次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杀！” …… 听闻远方传来撼天动地的喊杀声，禄东赞的心里依旧没有任何的放松。 他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山坡，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阵阵隆隆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所有人戒备！”禄东赞的后背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他猜的没有错，那里还有一只大唐的骑兵，正直挺挺的朝他们粮仓奔袭而来。 而且速度越来越近，隐隐约约他甚至已经看见了赵辰的脸。 “赵辰！”禄东赞面色发白。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啃也要一点点的啃掉 自长安一别之后，这是禄东赞第一次再见到赵辰。 可他心里没有半点高兴，有的仅仅是无边的恐惧。 他早就告诉过洛西，让他千万注意赵辰会偷袭他们粮库，所以想到洛西竟完全不放在心上。 此刻前方大唐骑兵冲锋而来，虽然人数看起来并不多，但那是大唐骑兵。 而他们这些人仅仅只有两千步兵。 甚至是需要一个冲锋，他们这人全都得葬身这里。 禄东赞心里无比的愤恨，但没有丝毫的办法。 “防御，所有人立即防御！”禄东赞只能企图依靠着粮库的地形，能够阻碍大唐骑兵的冲锋。 留守在粮库的吐蕃士兵此刻也早就吓的浑身发抖，手中的武器都难以握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怎么都挪动不了半步。 大唐骑兵的冲锋转瞬即至，银色的长刀在月光下照耀下愈发显得清冷。 长刀挥下，一颗吐蕃士兵的脑袋冲天而起，鲜血喷洒在夜幕下。 只不过这一瞬间，大唐骑兵已经冲进了吐蕃士兵的军阵之中。 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吐蕃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制的能力。 一个冲锋过去，瞬间倒下数百的吐蕃士兵。 其余人见状，此刻才刚刚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上心中的恐惧，朝着身后粮仓快速奔逃。 至少粮仓并不是一片坦途，可以为他们多少阻挠一下大唐骑兵的攻击。 禄东赞浑身都凉透了，嘴里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他知道，洛溪大街的粮仓没有了。 十万洛西大军，也就会在此刻兵败。 禄东赞仰天长啸，望向还在远处冲杀的洛西大军，眼里尽是悲怆之色。 松赞干布的雄心壮志，怕是要在今日成为一个笑话。 “大相快走。”一名吐蕃将领拉着禄东赞，妄图让禄东赞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禄东赞一直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好似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一柄长刀挥过，淋漓的鲜血洒满了半边夜空，身后的洛西粮仓早已大火冲天。 …… “将军，我们身后的粮仓着火了！”洛溪正打算将所有的大唐骑兵全部围剿，不想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洛西心中一沉，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望向身后，却见自己身后数里之外的大军粮仓，此刻正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漫天，粮食烧灼的味道就是传到了此处。 洛西目光死一般的阴沉，即便是现在他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身后的粮仓会被烧毁。 大唐所有的骑兵不都在这里吗！ “杀！”前方仅剩的三千大唐骑兵依然在不死不休的朝他们冲锋着。 此刻他们也看见了粮仓方向的大火，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吸引了洛溪大军主力在此，赵辰领军的三千大唐骑兵，也在第一时间烧毁了洛西粮库。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剩下的大唐骑兵面上皆是露出释怀之色。 这一战，是他们大唐赢了！ “回去，一定要把那些人给我杀了，一个也不能放过！”洛西此刻满眼厉色。 他现在宁愿放弃眼前这仅剩的三千大唐残兵，也要把那些烧毁他粮库的混蛋们一个个杀死。 洛西大军随即后撤，竟然是放弃了眼前早已精疲力竭陷入重围的大唐残兵们？ 原本正欲拼死力战的大唐骑兵们，此刻也都面露疑惑。 “将士们，汉王殿下已经将他们粮库烧毁了，如今的吐蕃军队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我们现在立即去支援汉王殿下，追杀洛西大军！”为首的张将军满身血污。 手中的武器已经彻底凝结在手上。 但此刻他们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是浓浓的兴奋。 他们仅仅只有一万人，却偷袭了吐蕃十万大军的粮库。 这份壮举，必定会载入大唐史册。 在为首的张将军的带领下，原本早已精疲力竭的大唐骑兵们，瞬间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股力量，朝着撤离的吐蕃大军追杀过去。 …… “将军，对面营地起火！”煎熬了数日的李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此刻砰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他知道一定是赵辰那边动手，但他不知道赵辰现在的情况如何。 所以他需要立即领军前去支援。 “传令下去，各营立即进攻对面大营，抛却一切，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冲进对面大营，与汉王会合！” “凡有退缩者，军法从事！”李靖当即下令，说罢便亲自提着宝剑走出营帐。 远远望去，便见对方洛西大营之后，数处火光漫天，将夜空照的火红透亮。 “将军，您亲自去吗？”身边的副将看着李靖。 他有些担心，李靖毕竟年纪这么大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李靖亲自领兵，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跟长安那边交代？ “汉王都能身先士卒，我待如何？”李靖翻身上马，又看向身后副将：“军中所有人，务必万众一心，与汉王殿下会合！” “是！”副将应声领命。 军旗猎猎，战鼓隆隆，五万大唐援军，朝着对方落西大营蜂拥而去。 留守的洛溪大军哪里会想到李靖突然率兵来攻，但好在之前的防御工事也有准备。 直到天明，李靖的五万援军也没有攻破洛西大营。 战况焦灼，遍地都是尸体。 焦味和鲜血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李靖也觉得全身疲惫，随行的大唐将士们也尽露疲态。 李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辰现在是否还活着！ “将军，下令撤军吧，再这样下去，讲什么会活活累死的！”副将在一旁劝着李靖。 李靖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这个决定。 赵辰若是死在这里，他有和脸面回去面见皇帝？ “不行，汉王还在里面，他若是有事，我们都罪责难逃！”李靖摇了摇头。 赵辰不仅是他的女婿，更是大唐的汉王，未来的太子。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将造成留在这里。 “传令下去，分批进攻，就算是啃，也要把这些吐蕃守军给我一点点的啃掉。”李靖语气坚定，目光微沉。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与此同时，洛西整个人陷入了癫狂。 自己的粮仓竟然被造成率领的骑兵给烧毁了，这意味着他十万大军将无法再在这里坚持下去。 自己领了松赞干部的命令，说绝对不会让大唐援军找到机会，可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怎么会想到原本只有一万骑兵呢赵辰，竟然还把这一万人分成了两队。 但凡这边粮仓地火慢一点，那些攻击左右驻地的大唐骑兵必定会被全部歼灭。 可事情没有如果，洛西也不得不感叹造成的狠厉。 换做是自己绝对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基本上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可钦佩归钦佩，他一定要杀了赵辰。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松赞干部的手下活命。 “所有人，务必给我抓住那个赵辰！”洛西传下命令。 从昨晚到现在清晨，他一刻都没有休息过，眼睛死死盯着大唐骑兵逃窜的方向。 好在他自己麾下也有不少骑兵，如此才没有让大唐骑兵消失在眼前。 吐蕃士兵们也都杀红了眼，他们也都知道没得粮仓他们要么饿死要么成为俘虏。 为今之计只有听令杀了赵辰。 此刻赵辰已经集结了手下的所有骑兵，一万骑兵如今只剩下四千人。 而且个个都是面露疲惫，嘴唇发白，嘴角干裂，一看就到了强弩之末。 而对面洛溪大军尚有一万骑兵，真的他们这四千人虎视眈眈。 “殿下，你先撤，我带人挡住他们！”张将军看向赵辰，眼神里满是坚定。 只不过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只胳膊也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他们要抓的人就是我，洛西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待会我们各领一队人马，分散突围！”赵辰看着前方沉声说道。 洛西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造成心里无比清楚。 要想不被全部歼灭在这，只有分散突围。 虽然外面还有李靖的援军，但从昨夜火起到现在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赵辰也不能完全肯定李靖能冲破吐蕃大军的防线。 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直逃，不要轻易回头，不要管他们去追哪一方，能逃回去就一定逃回去。” “他们坚持不了太久！”赵辰打断张将军的话，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 “所有人听令，撤！”赵辰再次下令，四千多骑兵瞬间分成两队。 一队跟着赵辰往北，一队跟着张将军往南。 “将军他们分散了！”洛溪身边的将领只是前方提醒道。 洛溪很清楚，这是赵辰想要让人逃出一部分去。 亦或者是想混淆自己的视线。 但他早早就盯住了赵辰，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造成的模样。 当即领兵朝北边的那支队伍追去。 至于往南的那支队伍，没有半个追兵。 “张将军，洛溪的骑兵都去追殿下了！”有大唐骑兵迅速发现了这个情况。 想要调转马头，却是被张将军喝止。 他们这些人早就精疲力竭，现在逃命还能有一线生机，就是再追着上去肯定是有死无生。 而且他们追上去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吐蕃士兵那么多人，他们上去只是会白白送死。 “所有人，撤退！”张将军咬着牙喊道。 两千多人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是咬着牙，猛的挥了一下鞭子，继续朝南方奔去。 …… “将军，敌军大营被攻下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洛西主力。” “抓了一个懂得中原话的吐蕃士兵，他说洛溪领着大军去追击汉王殿下了！”李靖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知道赵辰还活着李靖长长的松了口气，但听到洛西率领大军正在追击造成，毕竟原本松下来的心又瞬间吊了起来。 洛西这是眼见失败，想着抓住赵辰做最后一搏。 可如今他已经根本不知道赵辰去了哪里，只能派遣斥候小队四处搜寻。 距离粮仓足有百里之处，洛西死死的盯着赵辰，此刻造成身边只剩下百十名骑兵。 其他的全部被洛西大军追击散开。 “赵辰，你这该死的混蛋！”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洛西满脸狰狞，怒气腾腾的朝赵辰喝道。 赵辰抹了手中的汗水，望着眼睛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洛西，眼神中充满着淡淡的笑容。 “洛西，你这还没抓到我呢，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赵辰笑着说道。 “你以为你还能跑走吗？” “你看看这里，你还想往哪里跑！”洛西冷笑，虽然他被赵辰烧毁了粮仓，但他会要了赵辰的命。 十万大军换一个大唐汉王，虽然不值得，但也不算完全吃亏。 “殿下，你走我拦住他们！”仅剩的百余名骑兵与造成的喊道。 这一路上，每过一个路口，造成都会让一半骑兵分开逃走。 到现在仅剩下他们这么些人。 而此刻他们已经被洛西大军堵在了这片山坡上。 洛西仿佛是认定的造成一般，路上不管其他人怎么逃，他就一心追着赵辰过来。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河流，这里是一个山坡，陡峭的山崖下是一条湍急的大河。 若是不想被洛西抓住，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可几十米高的山坡，一旦没有跳好，可能会直接让人殒命。 但现在已经是别无他法。 远处的洛西已经令人张弓搭箭，只要若是一声令下，数千只利箭便会腾空而来，将他们这般人射成刺猬。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把东西全部丢下，准备跳入河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早晨看向身边的骑兵将士们，缓缓说道。 这是赵辰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地步。 但自从接受了这个差事，他就早有准备。 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愿意让李若霜和小平安跟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在他们眼前。 “放箭！”洛溪似乎预料到造成他们的举动，想趁着他们跳河之前将人射杀在岸上。 “跳！”赵辰大喊一声，众人纷纷弃马，往山坡下的河中跳去。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辰？”深夜，李若霜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到赵辰背影吐蕃大军包围在一处小山坡上，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人。 吐蕃军队朝赵辰放箭，赵辰最后被逼着跳下了山崖。 “娘亲？”小平安被李若霜惊醒，揉了揉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李若霜。 “没事，你继续睡。”李若霜安抚好小平安，脸上却是抹不去的担忧。 自从与赵辰分开已经半月有余，他现在一点关于赵辰的消息都没有。 而且武诩还说了要跟吐蕃一起联合对付大唐，这更让李若霜感觉到危险。 今天这个噩梦让他满心担忧，此刻他无比的想要见到赵辰，但门口几十名高昌国侍卫守着，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离开。 一直挨到天明，李若霜才看见武诩从殿外进来。 “你还来做什么？”这是这么些日子以来武诩第一次来到这里。 李若霜对武诩既疼惜又厌恶。 若非是武诩与吐蕃联合，牛进达的三万守军怎么会被困在高昌国都城之中？ 若是有这三万人马，估计吐蕃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 可现在呢…… “我过来看看若霜姐过得好不好，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跟我说……” “不用，不想见到你！”李若霜打断了武诩的话。 武诩面上怔了怔，苦笑着微微点点头：“牛进达他们在城中都有吃有喝，你不必担心。” 李若霜没有说话，但听到牛进达没有出什么事情，他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随后殿内要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武诩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叹息，跟李若霜行礼，转身离开。 大殿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几道暗淡的光线映照在李若霜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任何的神色。 …… “将军我们现在该去哪？” 雁门亭以西，吐蕃将领望着眼前的洛西，眼里尽是迷茫之色。 追逐了整整一天，他们到底是没有抓住大唐汉王赵辰。 眼下山坡上只留下几十匹战马，不见半个大唐骑兵的踪影。 没有人会想到大唐骑兵竟然会如此果决，面对身后的如雨般的箭矢，竟然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山坡。 湍急的河流下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他们也不知道赵辰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 洛西此刻也是感到十分迷茫，如今大军粮仓被烧，十万大军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微信自己只有立即撤军，与松赞干部本部会合。 可自己没有抓到赵辰，大军粮仓被烧，松赞干布会放过自己吗？ 洛西有些担心，可他终究是要作出选择。 “我们还有多少人马？”洛西问向一旁的将领。 “回禀将军，眼下我们聚集的人只有大概三万多一点，但军中粮草所剩无几，我们要想回归陛下本部，还要想办法筹集粮草，不然在路上可能会饿死很多人。”将领回复着洛西的话。 他们丢了粮仓，本来又是追击赵辰而来，几乎都没有带什么粮草。 而他们现在这里距离松赞干布本部至少有数百里，这边又都是荒漠戈壁，没有七八天根本去不到那里。 剩余的洛西大军士兵们个个面露担忧，没有粮食他们怎么回得去。 望着领头的洛西，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愤之色。 他们十万人，被大唐的一万骑兵杀成这样，连粮仓都给烧没了。 十万大军也剩下三万人，连松赞干部派来的大相禄东赞也死在了大唐骑兵的刀下，若非洛西不听劝阻，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洛西也明显发现了将士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他也知道此次全是因为自己决策失误，才导致大军大败。 是他抓住了赵辰，松赞干布必然不会说什么，可问题是，赵辰也没有抓到，甚至连一个大唐骑兵他都没有抓到。 松赞干布要知道这样，还不把他洛西给活剐？ “传令下去，赵辰在我军的追逐下，已经跳崖自尽，在山崖下发现赵辰的尸体，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故而没有将尸体带回，把赵辰的这批汗血马牵回去，交给陛下！”洛西转身便与身边的将领说道。 眼下他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回去若是不告知松赞干布自己把赵辰给杀了，那死的肯定就是他洛西自己。 虽然没有找到赵辰的尸体，甚至于不确定赵辰到底死没死，但洛西心想，从这么高跳下去，还能有活命的可能吗？ 而且松赞干布自己也不知道赵辰到底死没死，自己连赵辰的汗血马都给带回来了，赵辰还能不死？ 为今之计是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身边的将领也瞬间明白洛西的用意，连连点头：“将军说的是，属下明白！” 将几十匹大唐战马牵着离开，浩浩荡荡却斗志全无的洛西大军缓缓朝来时的路返回。 …… “将军，没有发现汉王殿下的踪迹！” “只在一处山坡处，发现有大量骑兵的痕迹，山坡后面是一条湍急的大河，我们怀疑……” 李靖坐在中军帐，听着手下将领的汇报，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脸色也随即垮了下来。 他明白将领的意思，必定是赵辰被洛西大军追击到山坡那边，然后别无退路，跳下大河。 “派人寻找，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汉王殿下。” “将军，河流湍急，这边就十分陡峭，将士们根本下不去，河流对岸也是高山，根本找不到任何下到河边的路！” “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要将汉王殿下找到。”中军帐中传来李靖暴躁的声音。 手下将领顾不上其他，派出了大量士兵前往大唐骑兵最后消失的地方寻找。 但十天过去，他们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赵辰的踪迹，只是找到了几具大唐骑兵的尸体跌落在悬崖边上。 李靖满脸愁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与长安禀报这事。 赵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帝若是知晓，怎么能不动怒？ 但即便皇帝动怒，李靖还是得把这个消息传回去长安。 “臣李靖愧对圣恩，雁门亭一役，汉王殿下率一万骑兵大破洛西十万守军，焚其粮仓，斩首数万，然天有不逮，汉王殿下被洛西大军追击……”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大小将士，尽披缟素 “陛下，好消息，洛西将军回来了！”松赞干部正担忧着雁门亭以西的情况，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报喜的声音。 松赞干部觉得有些奇怪，洛西回来，那大军将由谁统领？ 禄东赞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个消息回来，这很不合理。 “洛西回来，可有说了什么？”松赞干布不咸不淡的问着。 “洛西将军说，他们把赵辰给杀了！” “什么！” “他把赵辰给杀了！” “你说的是那个大唐汉王赵辰！”松赞干布闻言一惊，马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面上也句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刚才还还在想和大唐这一战，自己醉大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大唐汉王赵辰。 当年自己在松州城一战，二十万大军败于赵辰之手。 若是没有赵辰，他早就率领吐蕃大军对大唐长驱直入了。 可松赞干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收到消息竟然说洛西杀了赵辰。 “洛西将军说确实是大唐汉王赵辰！”来禀报消息的士兵赶紧说道。 “快，快去把洛西给我请进来，我要好好问问他！”松赞干部有些急不可耐。 洛西很快被请进了帐中，洛西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反正这事也只有他洛西自己知道，只要自己不说，赵辰就是死。 “属下拜见国王陛下！”洛西进帐，对着松赞干部跪了下去。 “洛西将军快快请起！”松赞干布激动的把洛西扶了起来。 能把赵辰杀了，洛西绝对是他吐蕃的最大功臣。 他松赞干部也得好好谢谢洛西。 “方才士兵来报，将军把赵辰给杀了？”松赞干部依然不太相信。 那个可是赵辰，被洛西给杀了？ 他觉得有些人不大可信。 甚至是松赞干部自己都不认为洛西能够杀了赵辰。 “回禀国王陛下，赵辰率领一万骑兵攻击我军，属下亲自率领大军对其围追堵截，终于在一处山坡，将其击杀。” “不过赵辰死后，尸体跌落山崖，寻找不到，只有他骑乘的汗血宝马遗落！”洛西缓缓说道，眼神却是偷偷在打量着松赞干部。 他担心松赞干布会追查此事，但洛西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看着营帐外的那匹通红色的汗血马，松赞干部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连战马都给丢了，赵辰还能活着？ “好好好！”松赞干布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面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的浓烈。 赵辰终于死了，他松赞干部终于得偿所愿了。 “洛西将军杀了赵辰，是大功一件，大相禄东赞呢，他怎么不见回来。”松赞干部问起了禄东赞的情况。 洛西也是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被松赞干布相信。 听到松赞干布为问起禄东赞的情况，洛西又佯装出悲伤的模样：“大相……大相他被赵辰杀死了！” 听到禄东赞身死，松赞干布不免地愣了愣，面上的悲伤一闪而过，然后才慢慢说道：“大相为国捐躯，乃我吐蕃之英雄。” “传令三军，大小将士，尽披缟素，厚葬大相。” “凡参与击杀赵辰将士，皆有封赏，洛西将军，暂时代理大相一职。” “是，陛下！”洛西心中狂喜。 这次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让自己拿到了大相的位置。 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吐蕃第二人。 侯君集觉得有些奇怪，赵辰竟然就这样被洛西给杀死了？ 而更奇怪的是，洛西竟然连赵辰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这很没有道理。 侯君集怎么想怎么觉着洛西是在欺骗松赞干布。 特别是十万大军粮仓被烧，数万吐蕃将士身死，这听起来就有些蹊跷。 侯君集还在担心，若是高昌武诩得知了赵辰身死的消息，还会跟他们继续合作吗？ 武诩是要赵辰活着，现在赵辰死了，武诩那边的情况又开始摸不透了。 侯君集找到松赞干布，现在必须要向高昌封锁这个消息，不然武诩知道说不定就会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或者是直接领兵把高昌一并吞了，这样也就绝了后患。 “国王陛下，关于赵辰死的消息，千万不可对外大肆宣传，否则一旦被高昌武诩知道，我们的合作必然破裂！”侯君集见到松赞干部的第一时间，立即与松赞干布嘱咐着。 此时的松赞干布还沉浸在赵辰身死的喜悦之中，而且他也没有去想这么多，早就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侯将军说的太晚了，为情商人把这个消息在整个大唐传播开来，武诩那边怕也是瞒不住了。” 侯君集面色微变，以后又微微点头觉得这个事情在意料之中。 “赵辰既然身死，大唐便指日可待，光陛下若是不想腹背受敌，为今之际应该立刻派兵拿下高昌，以防在我们攻打大唐的时候高昌在背后偷袭。”侯君集建议着。 赵辰死了，吐蕃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盟友。 高昌在吐蕃面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势力罢了。 需要的时候自然是用得上，现在不需要了，那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在自己背后来一刀。 “侯将军说的极是，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做，我这就派人，准备攻打高昌都城！”松赞干部当机立断。 他也是个狠人，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 …… 赵辰醒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十天之后。 这边的骑兵将士们也是为其狠狠的捏了把汗。 他们根本不知道赵辰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只是一条腿受了伤，大夫也说没有什么大事，结果他硬生生的就睡了十天。 可是把一众大唐骑兵将士们给担心坏了。 眼下此处还剩下六十人，其余的人或死或失踪，不过好在今日赵辰总算是醒了过来。 “汉王殿下您可醒了！” “我们都以为……”为首的大唐骑兵面露兴奋，激动不已。 赵辰微微点头，这十天时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妄，他所有爱的人，在乎的人，全都是假的。 可当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殿下你饿不饿，我去找点东西来吃。”为首骑兵将士开口问道。 赵辰摇了摇头，而是问着：“这是哪里？”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你现在后悔了 听到赵辰这样询问，身边的将士们也都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他们从山崖上跳下来之后，便是寻到赵辰赶紧往这边奔走，生怕洛西大军追杀而来。 到时再距离他们跳下山崖之地五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一户人家。 后来又找到了一名大夫，为赵辰诊治，但这具体是哪里，他们也确实不清楚。 “殿下，此处距离我们跳下山崖的地方大概有五十多里，两边都是险要之地，我们很难回到山岭，殿下在此休息，我们立即派人去周围打探。”为首的士兵与赵辰说道。 他们之前也是担心赵辰的安危，也没有心思去打探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 “注意安全！”赵辰点头，马上就有士兵领命前去打探。 很快士兵便赶了回来，赵辰才得知此处名为鹿山，方圆二十里人迹罕至，属高昌国境内。 他们要想从这里回到之前战斗的地方，需要翻越两座高山，花费十天左右的时间。 赵辰也仅仅是只是伤了腿而已，但要想翻过两座高山，也是无比困难。 但现在若是不尽快回去找到李靖所部，众人必定以为自己早已战死。 说不定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可有人受伤？”赵辰了问起身边剩下的士兵们。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他们倒是幸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最多的也就是断了胳膊。 虽然赵辰的伤势最为严重。 “殿下，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殿下您……” “我们现在时不时想办法回去，不如我们抬着殿下翻越那两座高山。”有士兵开口问道。 赵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不去李靖李将军那里，想办法直接去到高昌古都城。” 赵辰的意思是，自己率领将士们跳下山崖，洛西必定以为自己身死。 自己便当自己是真的死了，松赞干布定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准备。 自己前去高昌国都城，与牛进达三万大军汇合，说不定可以杀松赞干布一个措手不及。 …… 武诩很快就收到了赵辰生死的消息。 手下侍卫来禀报的时候，武诩正在处理高昌国的政事。 听到赵辰身死，武诩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只是想让赵辰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松赞干布也答应了自己的这个条件。 可现在呢？ 赵辰死了！ 死在松赞干部麾下的将领手中！ 大殿之内气氛有些阴沉，武诩死死的盯着眼前禀报消息的侍卫，眼眶微微发红。 “消息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武诩冷却声音问眼前的侍卫。 “是从松赞干布本部传来的，他们正在为吐蕃大相禄东赞举行葬礼。”侍卫回复着武诩的话。 武诩面色更是难看。 消息既然是从松葬干部本部传出来的那定然是没有疑问。 显然这个消息让松赞干部得意忘形，甚至忘记了与自己曾经做出的约定。 武诩挥手，面无表情的让眼前的侍卫离开。 大殿的大门被砰的一下关上，武诩的眼泪也瞬间流了出来。 他虽然对赵辰颇有责怪，此次也想将赵辰留在高昌，但武诩从来没有想过让赵辰死在这里。 如今松赞干部不仅杀了赵辰，甚至毫不避讳的让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仅仅只在瞬间，武诩就已经明白松赞干部的打算。 赵辰死了，吐蕃最大敌人也就消灭了。 他高昌现在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状态，自然不会被吐蕃放在眼里。 “你现在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应该答应侯君集，和吐蕃联合？” “如今赵辰身死，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若霜母女？” 老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武诩没有说话，心里现在无比的悲愤。 他有些想不通，以赵辰的本事怎么会败在洛希的手里？ 可即便想不通这些武诩也没有办法扭转之前发生的一切。 牛进达三万大军还被他软禁在城中，要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如何的愤怒？ 自己俨然成了害死赵辰的凶手！ “赵辰死了，你一点都不难受吗？”武诩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的老黄。 老黄笑着摇了摇头：“生死有命，我这个年纪早就看淡了，世上谁不会死，只是没有到时候罢了。” “而且，你认为赵辰真的死了吗？” 老黄的反问一句，让武诩不知如何作答。 他当然不希望赵辰身死，可现在的情况是，吐蕃那边已经开始庆祝，他怎么敢相信赵辰还活着。 “赵辰那小子命可比你想的要大，除非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否则我劝你最好不要相信。”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要小心，吐蕃竟然没有掩饰这个消息，说明他们不把你高昌放在眼里。” “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率兵先吞并你高昌，高昌兵少将寡，不可能是吐蕃的对手。” “你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去和牛进达说明此事。” “有他三万大军相助，或许可以解决眼前危机。” “可赵辰的事情，你也要做好他接受不了的准备。”老黄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在武诩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牛进达领兵是来援助他高昌的，他武诩却反手缴了牛进达麾下的械。 如今高昌面临危机，自己也要去求助牛进达。 武诩感觉自己如同小丑一般，被所有人戏耍。 一时间武诩恨不得砍了侯君集的脑袋，至如今侯君集并不在高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黄的声音渐渐消失，大殿之内只留下武诩一人。 良久武诩才缓缓站起身来，眼里尽是愤恨，慢慢的朝大殿之外走去。 他得去寻找牛进达，不然吐蕃若是突然背后对他们来上一刀，以高昌如今的情况根本无以抵抗。 高昌国都城军营，牛进达此刻已面露绝望之色。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们依然被高昌囚禁在此。 虽然每天吃喝不愁，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脱身。 只能默默的在这里等待。 “将军，高昌王后来了！”身边的将领突然开口，让牛进达回过神来。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陛下为何如此悲泣 牛进达不太明白武诩现在来这里的原因什么。 但他更是想不明白，当初武诩为何要将自己等人缴械。 他们可是为了帮助高昌而来的。 可武诩不仅没有感谢，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等人缴了械。 牛进达原本还觉着武诩年纪轻轻，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不容易，没想到…… “王后还来我们这里干什么？”牛进达语气不善，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姑娘，竟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自己和赵辰等人辛辛苦苦率领大军前来相助，武诩却是把他们困在这里。 牛进达甚至怀疑武诩根吐蕃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会对自己干下这样的事情。 此刻的牛进达对武诩极为不满。 武诩心里也明白牛进达此刻的心情，那事情都已经做了，他也不会在乎之前的那些。 “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情要跟牛将军商议。” “还是牛将军让其他人先行退下。”武诩不想将这件事情告知太多人，于是让牛进达命令众人退下。 牛进达只是看了一眼武诩，挥手让众人退去，他倒是想要看看武诩到底要干什么。 武诩也没有带任何一个人走进营帐，望着眼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牛进达，武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吐蕃那边传来消息，赵辰阵亡了！” “什么？！”牛进达原本还极为烦躁的心情此刻更是激动起来。 眼里闪过慌乱，面上更是难以置信之色。 赵辰死了？ 牛进达绝对不相信！ “牛将军怎么了？” “为何会突然这么大的声音？” “该不会是这吐蕃王后又要找我们麻烦吧？” “我们辛辛苦苦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帮助他们，结果竟然把我们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高昌王后到底在想些什么！” “唉，等待会牛将军出来我们再问一问吧！” 营帐外面，一众将领议论纷纷。 营帐之中，牛进达面上尽是悲戚之色，他实在想不明白，武诩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若是武诩不跟吐蕃联合，洛西大军岂能轻易的去对付得了赵辰？ 自己被困在这里将近一个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辰出事。 “牛将军，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为赵辰复仇。”武诩与牛进达说明是自己的来意。 但牛进达却是冷笑一声：“为赵辰复仇？” “我看你是担心吐蕃派兵来攻击你，所以才想着让我这三万大军为你进攻吐蕃。” “武诩，你年纪轻轻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在赵辰身边，他可曾亏待过你。” “而你，又是如何报答他的？” 牛进达很愤怒，他甚至是想直接把武诩斩杀在面前。 但他终究不愿意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下此杀手。 武诩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请求牛进达领着三万大军帮忙抵抗吐蕃，不仅是为了赵辰，也为眼下千疮百孔的高昌。 “将军若是不想报仇，此事就此作罢，待我高昌都城城破之日，我自当城楼自刎，以报赵辰。”武诩缓缓说道，脸上不见任何神色。 牛进达很愤怒，他不愿意听武诩的任何一句话，牛进达的心里现在只想着为赵辰报仇。 武诩与牛进达行礼，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听到牛进达在身后出声拦住：“我会集结三万大军，对吐蕃发动攻击，但这只是为了赵辰，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但凡感念一点当初赵辰当初对你的宽待，也不应该将他的妻女困在高昌皇宫。” “武诩，你好自为之！” 牛进达说罢便是转身，背对着武诩，一言不发。 武诩微微朝牛进达拱手，一句话也没说。 现如今的情况，根本不能放任李若霜母女离开，否则一旦知道赵辰身死，李若霜必定也不能接受。 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意外。 现如今更应该把李若霜困在皇宫之中，不让他从任何处得到关于赵辰的消息。 若是高昌都城不保，自己也会提前派人护送李若霜母女离开。 这或许是自己如今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从军营离开，武诩便立即召见一众高昌国大臣，吐蕃必定会对高昌发动攻击，武诩需要处理一些内部的事情。 …… “陛下，前方传来军报！”太极殿上，李世民正在于百官们商议政事。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紧接着一名全身假装的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手里还握着一封李靖亲手写的军报。 “哦？” “前方军报，速速传给朕来！”李世民一听是前线的军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此次大唐一共有十万大军，再加上高昌的数万人马，虽然将士们的数量比吐蕃要少上一些，但大唐军械装备都是极好，李世民根本不担心这场与吐蕃的战争。 在他看来，今天的这个军报定然也是捷报。 太极殿上一众大臣也是面露笑容，以大唐如今的国威，区区吐蕃定然不放在心上。 “想来汉王殿下又立下滔天大功。” “这是肯定的，有汉王殿下和卫国公联合指挥，区区吐蕃又算得了什么。” “不错，汉王殿下是年轻一辈翘楚，卫国公又是军中的老将，此二人配合指挥，敌军定了闻风丧胆。” “就是不知道此战歼敌多少！” 李世民沉浸在百官中的赞扬声中，面带笑容的缓缓打开李靖派人送来的军报。 看到前面斩首数万，李世民眼里爆发出一团精光。 可还没等百官门恭贺，李世民砰的一下手掌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李世民脸上的表情由兴奋转入愤怒，愤怒之后又是浓浓的悲戚。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朝堂君臣，此刻竟是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会让皇帝这般的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魏征心中莫名感到一沉，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陛下为何如此悲戚，可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 魏征话音落下，百官皆是望向李世民，眼中皆有担忧之色。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开城门，投降 太极殿安静的有些可怕。 谁都能从皇帝的脸上看出来，军报并非像他们以为的那般，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皇帝为何会是如此模样。 即便当初突厥兵临渭水，也不见皇帝如现在这样。 莫不是前线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谁出了问题。 “陛下，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房玄龄也紧随其后，与李世民追问道。 李世民将手中军报收起，面上难掩悲戚之色，而后起身，与百官挥手说道：“朕乏了，退朝。” 又停下脚步，看向魏征、房玄龄：“你们二人随朕来。” 李世民离去，太极殿内百官皆是诧异无比。 “陛下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面露悲戚，为何又说没事？” “不知道啊，前线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陛下怎么会那般担忧？” “让魏相和房相跟着过去，怕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唉，不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堂百官议论，又纷纷缓缓朝朝堂外走去。 …… 甘露殿内。 皇帝依旧难掩悲戚。 他不明白，为何这一次，赵辰竟然会出这样大的事情。 李靖在心中虽然只说赵辰出事，并没有找到尸身，但李世民根本没有办法放心。 赵辰若是真出了事，他李世民日后该如何自处？ 若非是自己逼着赵辰领军救援高昌，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当初赵辰是不愿意去的，是他李世民强烈要求。 李世民在想，若是长孙皇后知晓赵辰出事的消息，会是何等的心情？ 若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逼迫，而导致赵辰丧命，长孙皇后会如何看他？ “陛下！”魏征与房玄龄走进甘露殿，就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面露沉色。 小声的喊了一句，皇帝这才缓缓看了过来。 见到两人，李世民的眼里当即流出了眼泪。 这些年，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是看着赵辰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 可现在，赵辰出事了。 “陛下，可是前线出什么事了？”魏征再次开口问道，面上也满是忧色。 他在想，若非是赵辰出了什么事，换做是其余人，皇帝也不至于会是如此神情。 可赵辰…… 魏征心里暗想，又期望着事情不要像自己想像的这样。 房玄龄张张嘴，想要问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来。 “玄成、玄龄，药师传来军报，赵辰他……”说到这里，皇帝声音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魏征一听到赵辰，当即浑身一震，双手也微微的颤了颤，喉咙里似乎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双目紧紧的望着皇帝。 房玄龄心中一突，张了张嘴，道：“汉王他……出事了？” “药师军报中说，赵辰率一万骑兵，烧毁洛西十万大军所屯粮草，斩首数万，被洛西率军追击，最终坠落山崖，生死不知。” “而吐蕃军中传来消息，赵辰已然身死。” “朕心甚痛，呜呼哀哉。”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魏征只觉着浑身一软，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 赵辰身死！ 房玄龄心里感到一阵慌张。 赵辰从乡间一路走到今日，已然是大唐未来新君。 可赵辰现在出事了！ 大唐未来危矣！ “陛下切莫自责，汉王生死不知，只要没寻到汉王尸身，便不可断定汉王已死。”房玄龄劝着李世民。 李世民摇头：“吐蕃已然宣布赵辰身死，朕待如何？” “陛下，吐蕃宣布汉王身死，无非是想打击我大唐军心，若陛下真的相信，才真是上了吐蕃的当。” “吐蕃十万大军只回数万，他们才更应该比我们着急。” “当务之急，是严守这个消息，另着令卫国公，全力搜寻汉王踪迹，切不可儿戏。”房玄龄继续劝着李世民。 虽然消息是李靖派人传回来的，但方才皇帝自己也说了，赵辰坠落山崖，生死不知。 这并不意味着，赵辰就真的死了。 李世民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丝光芒，他对赵辰期待很大，也希望可以在自己百年之后，赵辰能够继承自己的帝位。 赵辰身死，他李世民难以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玄龄，朕打算明日亲自去往前线督战，寻找赵辰之踪迹……” “陛下，臣也一同前往！”李世民话还没说完，魏征便趴伏在地上，与皇帝喊道。 李世民愣了愣，而后缓缓点头。 魏征与赵辰关系莫逆，忘年之交甚至都难以形容他们的关系。 此次赵辰出事，若是不让魏征与自己同去寻找赵辰踪迹，魏征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明日，玄成与朕同去前线，赵辰生，皆无事，赵辰亡，朕必倾全国之力，亲灭吐蕃。” “朝堂，由玄龄你主持，此事勿要泄露，切不可与皇后说起。”李世民交代着房玄龄。 房玄龄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而后缓缓点头：“臣遵旨！” …… 朝中大臣都是觉着奇怪。 昨日皇帝面露悲戚，今日又要亲临前线督战。 这不寻常的举动，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各种猜疑。 但没有人得知其中确切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皇帝便亲率玄甲军，与魏征直奔前线。 …… “陛下，高昌国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洛西望着眼前的高昌国城池，笑呵呵的对松赞干布说道。 松赞干布不以为然。 高昌国本就内斗，实力严重不足，怎么可能跟自己十几万人马抗衡？ “不用担心，就高昌国这些兵力，根本抵挡不了我们几日。” “传令下去，第一个攻破眼前城池的，赏千金，封将军。”松赞干布发布命令。 “是。”洛西面露兴奋。 立刻往前，准备进攻眼前的高昌国都城。 浩浩荡荡的吐蕃军队，平铺在整个平原，旌旗猎猎，让城墙上的高昌国守军为之心颤。 他们就不到一万的人马，如何抵御的了十几万的吐蕃军队。 这一场战斗，终究要一败涂地。 “将军，吐蕃人来攻城了！”身边的将领语气都变得尖锐。 “开城门，投降。”为首的将领叹息一声，无奈的下达这样一个命令。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有没有派人去找 “牛将军，吐蕃大军十三万人马已经攻破高昌前线城池，现在正奔都城方向而来！”两天之后，牛进达才刚刚整顿好兵马，手下就有斥候来禀报消息。 听闻高昌前线城池被吐蕃大军攻下，牛进达心中也是一沉。 高昌城池本就不多，高昌国国土面积本就狭小，如今自己才刚刚重新整顿兵马，吐蕃大军竟然就已经攻破了高昌前线城池。 这不管对于大唐还是高昌来说，都是十分紧迫的时刻。 牛进达在整顿好兵马之后，立即给李靖去了信，你就拿希望李靖可以派遣部分将士来协助自己守卫高昌都城。 牛进达没有想到的是，吐蕃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估计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把战场推到高昌之外，吐蕃军队来势汹汹，分明是盯着高昌都城来的。 不管如何他牛进达都要带领着三万大唐士兵，死死守住这高昌都城。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不管如何一定要守住高昌都城。”牛进达下令说道。 士兵转身离去，牛进达却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从知道赵辰出事之后，牛进达的心一刻都没有平静过。 他希望赵辰没有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辰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让牛进达很是担心。 只能在心中期盼赵辰平安无事。 …… “将军，牛将军从高昌都城传来消息，松赞干布亲率十三万大军攻下了高昌城池，如今正往高昌都城赶去。” “牛将军麾下三万我大唐将士，以及一万多高昌士卒，恐怕难以守住高昌都城。” “牛将军希望我们可以派兵支援！”三天之后，李靖终于收到牛进达的消息。 李靖也很奇怪，这么长时间牛进达为何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给自己。 好像就突然失踪了一半。 而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吐蕃竟然已经派兵准备攻打高昌都城。 只是奇怪归奇怪，但派兵去支援高昌都城，支援牛进达，李靖都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如今虽然依旧没有找到赵辰的踪迹，但牛进达那边遇到了危险，李靖也应当立即派兵去救。 “回复牛将军，就说我会亲自领兵去救！” “另外点齐三军，明日一早立即出发高昌都城！” “这一战，必然要拿下松赞干布！”李靖对麾下士兵命令道。 士兵领命而去，李靖大军整装待发，却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李世民的快马已经赶到。 皇帝亲临前线，让李靖心中为止一颤。 皇帝对赵辰的重视已经超乎他的想象，竟然会为了赵辰舍弃长安的政事，不顾危险，亲自来到前线。 李靖没有亲自领兵去救援牛进达，只是让麾下江宁领兵而去。 再过三天，李靖终于在这异国他乡之地见到了皇帝李世民，与李世民同来的还有魏征。 两人一脸疲惫，就难掩心中悲伤。 “药师，辰小子呢？”李靖能听出皇帝语气中的颤抖。 李靖心中更是不好受，面色难看，缓缓说道：“陛下，还没有找到汉王殿下！” “还没有找到？” “他到底去了哪？” “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找？” 李世民的语气有些激动，李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皇帝如此。 “陛下，末将已经派了两千人在汉王殿下坠江的地方寻找，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汉王殿下的踪迹！” “末将认为汉王殿下并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李靖并不是单纯的安慰李世民，而是因为他就这么觉着。 他虽然同样担心赵辰，但一没有找到赵辰的尸体，二没有任何大唐骑兵传来噩耗，怎么就能说赵辰出事了呢？ 况且李靖认为赵辰不是短命之人，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身故。 李世民压根不想听李靖说的这些，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赵辰，哪怕只找到赵辰的尸体。 “让你手下的人全部去找，没有找到全部不准回来！”李世民冷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李靖。 李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缓缓说道：“前日牛进达派人传来消息，松赞干部率领十三万大军准备攻取高昌都城，这样已经命令主力部队前去救援，身边只留下百人，所以……” “高昌，又是tmd高昌！” “要么是因为这个小小高昌国，辰小子他也不会出事。” “给牛进达传命令，然后立即率军撤出高昌都城，所有军队全部去寻找辰小子的踪迹。” “陛下息怒！”魏征一听李世民这样下达这样的命令，脸上神色也是猛的一变，赶紧劝说。 “吐蕃大军已经受损严重，二十万兵力只余下十三万人马，此次攻取高昌必定是孤注一掷！” “说是高昌被松赞干布攻取，我大唐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汉王不也是白白枉费了一番心血！” “我们现在不但要去寻找汉王殿下，更应该保住高昌国！”魏征劝者李世民。 李世民双目发红，面色冷厉。 他现在让高昌国全国给赵辰陪葬的心都有了，可以想到让赵辰身死的人是松赞干布，他更想除松赞干布后快。 “那就先剿灭松赞干布，在处置高昌！”李世民沉声说道。 李靖与魏征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的无奈。 …… “殿下，问了当地人，我们好像还有十来天的路程就可以赶到高昌都城了！”跋涉十数日，赵辰等人终于翻过了重重大山，回到了高昌国境内。 手下大唐骑兵也终于问到了高昌都城的方向。 只要沿着西边的路一直向前，十天之后就可以赶到高昌都城。 赵辰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十几名大唐骑兵，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不堪，却又满脸坚毅。 这一战之后，这些人来日必定能成为大唐军中的中流砥柱。 “好，告诉大家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我们继续出发！” “赶往高昌国都城！” “是！”士兵应声点头。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风一吹就散了 “侯将军，我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如今已经连下高昌国四座城池，距离高昌国都仅有两百里！” “相信十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坐在高昌国都把酒言欢了！”高昌国城池，如今已经被吐蕃占领。 松赞干布手里捧着一杯美酒，面上尽是欢喜之色。 对付高昌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松，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连下了高昌国四座城池。 甚至已经逐渐逼近高昌国都。 松赞干部很兴奋，这意味着他拿下高昌指日可待。 如今他已经派大将洛西率领兵马继续向前，准备随时攻击高昌国都。 侯君集坐在松赞干部身边，听闻松赞干部的话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这次多亏了洛西弄死了赵辰，不然他们攻击高昌城池怎么会如此顺利。 只要拿下高昌国，松赞干布便会立即率军攻向大唐，到时就是他侯君集复仇的时候。 想到自己当初被逼迫着离开长安，侯君集心里依然感到愤怒。 他为李世民鞍前马后，结果竟然被弃如敝屣，可惜赵辰已经身死，不然侯君集一定要好好将他折磨一番。 侯君集现在甚至在想，当初如果是自己狠心一点直接将还在成长中的赵辰杀死，自己会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侯俊杰一定要亲手拿住李世民。 “国王陛下说的是，此次拿下高昌国都指日可待，不过大唐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孱弱，即便我们拿下了高昌还是需要小心大唐军队！”侯君集虽然激动，但也不至于蒙了心智。 他在大唐那么多年，当然是熟知大唐军中的情况。 更何况大唐军队在赵辰的改良下，军事力量成倍的增长，还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轰天炮，以及能够洞穿士兵身躯的床弩，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大杀器。 松赞干部落实轻视大唐军队，必定自取灭亡。 松赞干布闻言一笑，摆摆手说道：“侯将军说的是，不过我们已经拿下了赵辰，再拿下高昌，大唐军队必定闻风丧胆，到时候我们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长安！” 松赞干布对未来很是期待，他已经战胜了赵辰这个心魔，自然再也没有什么畏惧。 侯君集微微点头，他现在就怕松干干部头脑一热，不管不顾，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对付大唐不小心翼翼，恐怕后患无穷。 侯君集正要离开，不然外面闯进来一名吐蕃士兵：“启禀陛下，我们的斥候传来消息，大唐皇帝亲自来了前线！” “什么？” “李世民亲自来了？” “带了多少人？” 松赞干部一听李世民亲临前线，脸上立刻露出惊讶之色。 他是把赵辰出事的消息让人在长安散播，没想到李世民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这才过去多久。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大唐那边也没有一点关于造辰的消息。 所以赵辰是真的死了！ 当初洛西向自己禀报赵辰生死的时候，松赞干布其实也是有担忧的。 毕竟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怎么能完全相信洛西的话。 当时他手下没有人可用，不能在大战之时斩杀己方大将，所以才听之任之。 甚至还让洛西担任吐蕃大相。 那现在李世民竟然亲自都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赵辰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松赞干布脸上露出浓浓的惊喜。 “回禀陛下，李世民确实亲自来了前线，他跟魏征带着数百人，现在已经去往高昌国都城。” “有传言说，李世民原本想放弃整个高昌国，让所有大唐军队去搜寻赵辰的踪迹，但是被李靖和魏征劝阻！”士兵继续说道。 侯君集此刻也是面露喜色。 李世民亲临前线，而且还往高昌国都去，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可以在高昌国都碰面。 想到李世民对自己的驱逐，侯君集不免得捏住了拳头。 若非李世民恶意偏袒，隐瞒赵辰的身份，他侯君集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国王陛下，李世民来到前线，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攻破高昌国都城，擒助李世民，大唐便可不战而降。” “没了赵辰和李世民，大唐就如同一盘松散的沙，都不用我们动手，风一吹就散了！”侯君集笑呵呵的望着松赞干布。 松赞干部面上开始激动起来，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擒下李世民的场景。 “告诉洛西，让他全力推进，我将率领大军亲自攻打高昌国都！” “这一战必须要擒下李世民！”松赞干布眼里迸出光芒。 “是！”士兵领命而去。 …… 对于李世民的到来，武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赵辰出了事，皇帝依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自己当初写信给李世民，以整个高昌作为交换，让李世民派赵辰带自己回去。 如今赵辰出事，李世民必然会把所有责任全都怪在自己身上。 此刻武诩心中没有任何的情绪，面对着眼前的大唐皇帝李世民，只是微微的躬身行礼。 李世民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武诩。 心想的若非是这个女人，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 自己为了高昌国的土地，毫不犹豫的让赵辰领兵援助高昌，结果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相比于赵辰，就算是十个百个高昌，李世民也不认为值当。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 “老牛，现在前面情况如何？”李世民回头看向一身戎装的牛进达。 当务之急是度过眼前的难关，否则自己不但失了赵辰，就是高昌也会被吐蕃拿走。 牛进达微微拱手，面露难色，良久才缓缓说道：“回禀陛下，眼前形势危急，高昌国都城怕是难以久守！” 一听到牛进达说高昌国都城守不久，李世民的脸上当即露出难色。 他有些想不明白，牛进达三万大军，加上李靖的四万多人马，将近八万人。 而吐蕃松赞干部不过十三万人马，高昌国都城怎么就守不住？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为何要如此行事 “为什么会守不住？” “我均足有七万将近八万人马，松赞干部不过十三万人马，而且之前他们刚刚经历过大败。” “损失接近七万！” “高昌国都还有高昌国的士兵，怎么就守不住？”李世民很是不解，他甚至认为牛进达在谎报军情。 牛进达面露苦色，他何尝不希望大唐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自从赵辰出事的消息传到军中，三万大军军心开始动摇。 而李靖了四万大军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松赞干部大军半个月来所向披靡，连续攻克数座高昌城池，军心大振。 李靖的四万大军又怎么会是人松赞干部十三万大军的对手？ 而且不少高昌城池被攻陷后，原本的高昌城池守军转而投向了松赞干布，这样一来有了高昌国城池守军的情报输送，他们更加难以守住这高昌都城！ “陛下，松赞干部大军半月以来连克高昌国数城，军威正盛，况且还有不少高昌国城池守军叛变，他们为松赞干部大军输送情报，甚至勾结高昌国城池守军，里应外合。” “如此，我大军如何久守？”牛进达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恼怒，却知道牛进达说的在理。 这里并不是他大唐，这里是守军也不是大唐的精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背叛。 不是牛进达无能，而是这里的形势所逼。 可要是不守住高昌国都城，他们在这里付出的一切岂不都成了白费？ “朕不想听到我军大败的消息。”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严守高昌国都城，朕来这里的时候，已经传纸给东北前线守军，让他们领半数人马来这里支援！” “两个月之内必定会赶到！” “朕一定要杀了松赞干布，为辰小子报仇！”李世民语气坚定，目光不容置疑。 牛进达点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赵辰出事，他牛进达心中医院即为愤慨和难过，要是他当初坚定一些，自己领兵与李靖夹击洛西大军，赵辰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要是他当初不离开赵辰，不带兵来到这高昌国都，赵辰身边有五万大军，自然不会像现在一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陛下，末将建议先缉拿高昌王后武诩！”牛进达的突然一句，让所有人都为之愕然。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当初的牛进达对武诩，好似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今天怎么突然就要请皇帝缉拿武诩？ 众人心中皆是不解，甚至连皇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心中虽然怨恨武诩，也不至于在这里就将他缉拿。 众人看向武诩，却见他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似乎牛进达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疑问。 他自己也接受这个结果。 但众人却是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牛将军这是为何？”李靖想不明白，主动开口询问。 其余人也都是看向牛进达，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跟吐蕃联合，准备联手对付大唐……” “什么？” “你跟吐蕃联合？” “准备对付我大唐？” 众人神色皆是一变，李世民眼中全都是愤怒，魏征却是满脸不敢置信，李靖眼里全是错愕。 谁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武诩怎么会跟吐蕃联合一起对大唐。 大唐可是派兵去援助他们高昌。 武诩竟然反过来对付大唐？ 可既然是跟吐蕃联合，为何现在松赞干布竟然又领兵来攻打高昌国都城？ 这是联合破裂？还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只在一个瞬间，毕竟就抽出宝剑，架在武诩的脖子上。 武诩不避不闪，面无表情。 李靖看向皇帝，见皇帝满脸阴沉，目光森然，好似择人而噬。 “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行事？”李世民低沉的声音，目光冷漠。 “你何时待我不薄？” “若非是你，我何至于落于今天这种地步？” “我本想在赵辰身边，便是只做一个听话的小侍女，今生也会开开心心，可是你李世民不愿意啊，你把我嫁给高昌国王。” “我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一人可用，你让我怎么办？” “我恨啊，为何你作为皇帝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不仅要跟吐蕃联合，还要夺你大唐江山，以武代李。”武诩缓缓说道，面上尽是冷厉之色。 李世民紧紧捏着拳头，他想不到一个女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武代李？ “杀了他！”李世民冷声说道。 武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李世民。 “陛下！”李靖闻言心中一紧。 “他不是喜欢辰小子吗，就让他跟辰小子一起走吧！”李世民再道。 “陛下，武诩身为高昌国王后，杀了他，高昌国必定内乱，我们也就危险了！”牛进达劝着李世民。 此刻李世民心中早已暴怒，哪里还听的进去牛进达的话。 他如今最在乎的几个，一是大唐江山，二是长孙皇后，三就是赵辰。 武诩不但与吐蕃联合密谋大唐江山，还间接地害死了赵辰，李世民如何能放过他？ “朕的命令你没有听见吗？”李世民暴怒，抽出腰间的宝剑就朝武诩砍去。 武诩不闪不避，目光平静的望着李世民朝自己刺来的宝剑。 “咣当！” 宝剑再次重武诩前的三寸地方，被另外云宝剑哐的挡住。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李若霜手持长剑，挡在武诩面前。 刚才正是他拦住李世民的愤怒一剑。 “李若霜！” “若霜！” “若霜姐！” 见到李若霜出现，众人面色皆有变化。 李世民感到愤怒，因为李若霜竟然挡住自己刺向武诩的一剑。 李靖则是感到意外，之前还担心李若霜为什么没有出现，没想到竟然在此刻来到自己面前。 而武诩更是一阵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告诉李若霜关于赵辰的事情。 但李若霜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已经知晓赵辰的事情。 “陛下，不要杀武诩！”李若霜放下长剑，看向李世民。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李世民最好杀了我 众人心里都是不明白，李若霜为什么会护着武诩。 如今的武诩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孩。 甚至李世民都不知道，武诩为何会想着跟吐蕃联合对付大唐。 赵辰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大概率的原因就跟武诩有关。 李若霜这个最应该想杀死武诩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护着武诩。 不仅是李世民想不通，其余几人也都是面露愕然。 “李若霜，武诩跟吐蕃联合对付我大唐，赵辰甚至也因为高昌的事情，如今生死不知，你还要护着他？”李世民冷着双眼，死死的看着李若霜。 若非是李若霜，他现在已经把武诩给杀了。 一个女人，竟然妄图染指他大唐江山。 当武诩说出这话的时候，李世民心中已经动了杀机。 “若霜，你还是让开吧，武诩这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危害到我大唐江山，你护不住他的。”李靖开口，想要劝李若霜离开。 李靖很清楚皇帝的脾气，李若霜越是护住武诩，皇帝越是会暴躁。 从刚才皇帝的态度来看，皇帝显然已经对武诩下了格杀之心。 而且武诩跟吐蕃联合，明显就是坑害了赵辰，李靖心中也埋怨着武诩的疯狂行为。 李若霜拦着皇帝，实在是不应该。 魏征和牛进达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并不想武诩死，可也不愿就这样放过武诩。 大唐多少士兵战死他乡，便是因为武诩与吐蕃联合？ 如今吐蕃攻打高昌国，他大唐将士还要为高昌守城？ 这听起来就极为可笑。 没开口让李若霜离开，也只是看在当初的面子上。 否则武诩干下如此祸害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一言不发？ “陛下若是非要处置武诩，便请将我一起处置了，如今赵辰生死不知，我就当他死了。” “陛下把我们一起杀了，好让我们去到地下跟赵辰团聚。”李若霜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 李若霜的话让李世民面上的神色再次黯淡几分。 赵辰出事，谁的心情都不好过。 李若霜现在说让他自己去跟赵辰地下团聚，更是深深的扎痛了李世民的心。 想到因为自己的逼迫，赵辰被迫领兵来到高昌支援，结果出了这样的大事。 李世民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悔。 看着趴在地上的李若霜，李世民长长的叹了口气：“让人看住武诩，若是最后朕依旧没有找到辰小子，就让他为辰小子陪葬。” “到时候若是再有人阻拦，不管是谁，都陪辰小子去！” 李世民说完，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殿。 李靖看了眼李若霜，叹息一声，扶起李若霜，又快步的跟在皇帝身后离开。 牛进达和魏征皆是叹息一声，脸色黯然的离开。 …… 大殿内，武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逐渐离去的人影。 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刚才保住自己性命的李若霜。 武诩本就想着让李世民直接杀了自己。 这样既不必担心李世民以后会对付自己，也不必再对赵辰的事情产生愧疚。 可武诩想不通，李若霜为何要阻拦李世民。 “若霜姐，你为什么要拦住他。”武诩不解，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感激。 在武诩看来，李若霜越是阻拦自己，自己心中就越是愧疚。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跟李若霜抢赵辰，甚至不惜把李若霜关在后宫。 可自己做的这些，不但没能完成自己的目标，反倒害的赵辰出了事。 如今松赞干布更是跟自己反目，率领大军攻打高昌。 武诩想不到，自己除了死，还能做什么。 “只要没看到赵辰的尸体，我就相信他还活着。”李若霜看向武诩，语气坚定。 武诩摇头，都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赵辰的踪迹。 就连李世民都收到消息亲自来了前线。 赵辰要是真的活着，怎么会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武诩在想，是不是赵辰连尸体都没有了，所以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 “若霜姐，对不起！”武诩眼里闪过一丝歉意，随后又消失不见。 李若霜明白武诩心中所想，他之前确实对武诩怨恨，可看到武诩孤独一人留在高昌，他又举觉着武诩挺可怜的。 说句实话，当初若非是皇帝强行干预武诩的事情，他怎么会来这高昌。 又怎么会在万般无奈之下，对高昌国进行谋划。 没有这些，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 武诩也是个可怜人，早早的就没了父亲，跟着赵辰生活。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被皇帝丢来这里。 说不恨是假的。 “若是赵辰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大唐，你跟我们一起走，好嘛！”李若霜拉着武诩的手，柔声说道。 武诩摇摇头，苦笑道：“赵辰若是没事，我自然是高兴，可我哪里还有脸跟他见面。” “我现在就希望他还活着，至于我，李世民最好杀了我！” 李若霜闻言面色一滞。 他不知道武诩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听起来，武诩似乎依旧想跟大唐皇帝李世民作对。 这很危险。 “小武……” “若霜姐，我想去跟小平安说说话！”武诩打断李若霜到嘴边的劝说。 …… 高昌国都城。 吐蕃大军即将来袭的消息，早就让城内的百姓心惊胆战。 很多百姓在城门关闭之前，就已经纷纷出逃。 他们都很清楚，凭高昌国都城的这些守军，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吐蕃的十几万大军。 等吐蕃大军攻破城门的时候，留在这里的人全都会死！ 都城的街道上潇洒寂寥，偶尔有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李世民与众人穿过街道，来到都城的城楼上。 此刻城楼早已布置了大唐士兵，牛进达也不相信高昌国守军，只能让自己人辛苦一下。 站在城楼上，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 牛进达皱眉，他发现这一队快马，竟然是吐蕃的骑兵。 吐蕃大军这么快就来了？ 牛进达心中暗想，目光看向身边几人，各自脸上都是阴沉之色。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让你们鸡犬不留 “吐蕃骑兵来的这么快！” “看样子是高昌前线的军队全部溃败了！”李靖语气低沉，眉宇间透露着担忧。 高昌前线军队全面溃败，以为吐蕃大军马上就要攻击高昌都城。 吐蕃大军挟大胜之威攻来，高昌国的将士必定胆寒，难保不会有人想着打开城门，投降吐蕃。 这是足以致命的！ “陛下，是否先传令众将士，夜里需谨慎守好城门，不仅要防治吐蕃军队攻城，也要防治城内有人献城投降。”牛进达开口问着李世民。 “传令下去，夜间凡私自上街者，立斩不赦！” “凡私自聚集者，立斩不赦！”李世民的决定比牛进达想的还要狠。 不仅施行宵禁，甚至连百姓聚集都处以死刑。 但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城内的安全。 “城楼上可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城外的骑兵停在弓箭攻击的范围之外，朝城楼上的李世民喊道。 李世民紧皱眉头，身边的魏征往前一步：“吐蕃宵小，也敢直呼我大唐皇帝陛下名讳！” “告诉松赞干布，若是不想死，立即自缚来降，否则我大唐将士必定夷灭整个高原！” 吐蕃骑兵自然不会把魏征的话放在心上。 只见骑兵从后方牵来一匹血红色的战马，城楼上众人看去，正是赵辰一直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 众人面色皆是阴沉。 “我们陛下说了，如果大唐李世民不知好歹，不肯退兵，那么，我们陛下一定会杀了他。” “就好像杀这匹汗血马一样！”骑兵说着，当着城楼上所有人的面，一刀捅进了汗血马的脖颈处。 鲜血喷溅，汗血马低鸣一声，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放肆！”李世民大怒，从一旁士兵手中夺过一张硬弓，弯弓搭箭，朝骑兵飞射而去。 距离实在太远，箭矢在骑兵前面两米的地方无力坠地。 “哈哈哈哈！” “都说大唐皇帝少年能开三石之弓，没想到，到底是年纪大了。” “李世民，要不要我靠近一些？”吐蕃骑兵很是嚣张，面露嘲讽看着城楼上的李世民。 李世民大怒，当即就要冲下城楼，亲手宰了那吐蕃骑兵，但是被魏征等人死死拉住。 他们都很清楚，就算李世民现在出城，吐蕃骑兵也会在第一时间逃跑。 松赞干布派人，在他们面前将赵辰的坐骑杀死，分明就是在诛他们的心。 魏征望着城楼下那匹死去的汗血马，眼里尽是无奈。 那匹马他魏征见过太多次，每一次赵辰外出，都会带着这匹汗血马。 每一次，汗血马都会带着赵辰平安归来。 可是这一次，赵辰没有回来，连汗血马，也被吐蕃骑兵当场杀死在他们面前。 牛进达狠狠一拳锤在城砖上，气恼自己的无能。 …… “大相，李世民确实已经在高昌国都城，属下当着他的面杀了那赵辰的坐骑。” “李世民气的弯弓搭箭，想要射杀属下，只可惜他没什么用，连属下的衣服都没碰到。”夜晚，吐蕃骑兵回禀着洛西。 自从禄东赞身死之后，洛西俨然是松赞干布之下第一人。 十几万大军尽归他一人掌握。 这让洛西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所以他今天想了一个更加毒辣的法子，让李世民亲眼看到，自己的人杀了赵辰的坐骑。 洛西想让李世民知道自己的厉害，同时把李世民彻底激怒。 火气上头的人是没有脑子的。 自己明日准备攻城，李世民想着今天的事情，还能淡定吗？ “办的不错，去领赏钱吧。”洛西笑着点头，一时间有些志得意满。 吐蕃骑兵满眼兴奋的离去。 洛西走出营帐，望着高昌国都城的方向，面上尽是期待之色。 他也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先是诛杀了赵辰，如今又统率十几万大军，准备与大唐皇帝在高昌国都城决战。 洛西心想，要是自己真的擒拿或者击杀了大唐皇帝，自己的威望在吐蕃必定提升到一个极点。 到那时，即便是松赞干布，怕是也没办法压制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统吐蕃，不对，是一统吐蕃、高昌和大唐三个国家。 没了赵辰，没了李世民的大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洛西心中越想越美，慢慢的张开双臂，似乎拥抱着即将到手的天下。 “大相，陛下传来命令，要随时小心敌军袭营，特别是李世民身边的三千玄甲军，那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骑兵，陛下让大相千万不要大意！”洛西正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之中，身后又将领跑过来传达松赞干布的命令。 “知道了！”洛西不以为然的说道。 三千玄甲军？ 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自己麾下十三万人马的对手。 玄甲军不来就算了，敢来，自己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唐不是把赵辰吹的有多厉害多厉害吗，现在不还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就连他的坐骑，也被自己的人当着李世民的面杀了！ 区区玄甲军，劫营？ 笑话！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洛西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也让人着手防备。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高昌国城外，浩浩荡荡的吐蕃大军出现在这。 洛西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望着城楼上整装待发的大唐士兵，洛西不屑的挥了挥手：“跟他们喊话，告诉李世民，识相的立即打开城门，否则等本大相攻破城门，定然把他们一一杀死！” “城楼上的人听着，我们大相说了，立即打开城门投降，否则我们攻破城门，必定让你们鸡犬不留！”有数名士兵往前二十步，扯着嗓子朝城门喊道。 李世民阴沉着脸，他自然不在乎洛西的威胁。 但他知道，就是前面的那人，让赵辰出了意外！ “传朕命令，凡是能亲手抓住吐蕃大相洛西的人，不论官阶，不论出身，封王。”李世民冷声说道。 封王？ 众人听到李世民的命令，面上神色皆是一变。 大唐自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 而皇帝刚才直接传令说，抓住洛西，封王！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传我命令，大军攻城 光是这一句抓住洛西，封王，已经足以让所有人知道皇帝对于洛西的痛恨。 要知道从大唐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次异姓封王的先例。 赵辰之所以被封为汉王，并不是因为他姓赵，而是因为他姓李。 否则就算赵辰有天大的功劳，也绝对不能成为大唐的汉王。 这就是大唐的祖宗规矩。 但现在李世民竟然为了能抓住洛西，选择违背祖制。 一句凡是能抓住洛西者，封王，直接摒弃了大唐立国以来的规矩。 这个命令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 城楼上的大唐将士们纷纷露出激动之色，他们要是拿下洛西，不仅会为赵辰报仇，成为整个大唐的英雄。 还会被皇帝封王！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别想着成为一名五品将军，更别说是一品的王。 牛进达征战了一辈子，现在不过也是一个郡公，连国公都不是。 更何况是王呢？ 他们要是能抓住洛西，从此家谱第一页就是他们的名字。 就算是大唐史册也会将他们载入。 所有人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洛溪大军中为首的那一位。 就是那个人，只需要抓住那个人，他们便可扬名立万。 不仅是这些大唐将士们，有几个勉强留在这里帮忙守城的高昌将领，此刻也听到李世民的命令。 那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洛西面前，把他给擒到李世民面前。 在大唐封王，别说仅仅只是高昌的一个将军，就算高昌国王也比不上。 “这要是能抓住那个洛西，别说我这一辈子，这是我子孙三代五代十代，都不用愁了！” “那肯定的，大唐帝国如日中升，除了不知死活的松赞干部，谁敢招惹。” “要是真成了大唐的王，我就是家族中的第一人！” “想个办法把洛西抓来，这样的功劳可不能让别人给抢了！” “对，得想办法！” 城楼上，高昌将领小声议论，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洛西。 “陛下这件事情是不是欠考虑，我大唐还从来没有过异姓封王先例，这要是开了头以后岂不是又要重蹈前朝的覆辙了吗？”魏征劝着李世民，想让李世民打消这个念头。 但现在李世民早就被心中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魏征的半句。 只冷冷的盯了一眼魏征，也没有说话。 高昌都城外，洛溪大军旌旗飞扬，黄沙漫天。 洛西骑马立于阵前，看着城楼上的李世民，眼里满是不屑。 大唐皇帝又怎么了，在自己面前还不是一样无能为力。 自己派人当着他的面把汉王的战马给宰杀了，李世民连屁都没放一个。 今天自己率领十三万大军跋涉而来，必定要一举歼灭高昌王城的所有敌军。 “传我命令，大军攻城！”洛西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攻下高昌都城，活捉李世民。 然后再率领大军踏面整个大唐版图。 洛溪大军闻令而动，攻城部队立即架起云梯，攻城车也慢慢的推向高昌都城。 高昌都城前面并没有护城河，或者说整个高昌国没有一个城池前面有护城河存在。 攻城车几乎是毫无阻拦的缓缓朝城墙底下前进。 李靖和牛进达也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弓箭手以公建主机攻城车的前进。 可效果显然不尽人意，吐蕃士兵们都躲在攻城车的后方，箭矢很难射中他们。 “上火箭！”李靖超弓箭什么喊道。 普通的弓箭对攻城车没有作用，他们现在只能用火箭对付。 弓箭手立刻换上火箭，火箭射在工程车的木头上，借着火油的威力，攻城车瞬间燃起大火。 负责推动攻城车的吐蕃士兵也被点燃了不少，叽哇乱叫四处乱窜，活活烧死在城楼下面。 但更多的攻城车从远方慢慢推过来，以及数不清的吐蕃士兵架着云梯，朝高昌城楼冲杀而来。 “卫公，箭矢已经不管用了。”牛进达面色微沉，这样下去吐蕃士兵迟早会攻上城楼。 “等他们再靠近一点！”李靖并没有像牛进达想的那么担心，反倒是皱眉沉声，似乎胸有成竹。 牛进达不知道李靖什么打算，但他知道，李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城下的吐蕃士兵越来越近，不少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上，吐蕃士兵的先头部队已经顺着云梯开始往上爬。 大唐士兵纷纷用钩镰企图将云梯推倒，但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 “爆破队！”李靖突然从身后猛了大喝一声。 上百名手持轰天炮的大唐士兵从人群中走出来。 手中轰天炮已经点燃，正滋滋冒着火星，但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把轰天炮扔出去。 “放！”正当牛进达都心惊肉跳的时候，李靖突然一声爆喝。 上百名爆破手将手中的轰天炮朝城楼下丢去。 “轰轰……”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在城墙下方响起。 原本还树立在城头上的云梯，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正在攀爬云梯的吐蕃士兵，当场就被炸的粉碎。 鲜血断肢涂抹在城楼上，极为血腥。 原本还聚集在城楼下方的吐蕃士兵，瞬间被清出好大一片空地。 从城楼往下看去，到处都是尸体的残肢断臂，熊熊大火夹杂着尸体烧焦的味道，熏的人一阵反胃。 原本即将攻上城楼的吐蕃士兵，此刻再也没有任何胆子往前半步。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 他们都知道，这是当年松州城战役时，大唐军队使用的轰天炮，而研究者正是他们已经杀死的汉王赵辰。 洛西死死的盯着城楼上的李靖，他怎么会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唐的军队竟然还有轰天炮这种东西。 但他又无比的确定轰天炮这种东西李靖手里也没有多少。 但现在自己麾下士兵完全被震慑住，再让他们冲锋恐怕是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只有先撤兵再说。 “鸣金收兵！”洛西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眼下最应该的是保留实力，建造投石机，直接把高昌国都城的城墙砸烂。 到时候大唐军队无险可守两军交战在一起，就算大唐军队有再多的哄骗了他们也不敢轻易使用！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只能靠我们自己 洛西大军如潮水般撤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数不尽的残肢断臂。 破碎的攻城车依旧燃着熊熊的火焰，炙烤着倒在什么的尸体。 守在城墙上的大唐士兵也全都松了口气。 要不是刚才那一波轰天炮的攻击，现在吐蕃士兵很有可能就已经攻上了城楼。 吐蕃士兵要是真攻上了城楼那他们可真的没什么胜算了。 吐蕃士兵本来就比他们多，而且士气正盛，一旦攻上城楼，会更加的疯狂。 好在轰天炮发挥了前所未有的作用，轻易就把洛溪大军的第一波攻击给挡了回去。 “真是没有想到，汉王殿下当初造出来的轰天炮，到现在还救了我们的命。” “是啊，刚才我已经看到吐蕃士兵冲到了城楼上了，但凡我们要是再慢一点，或者是没有轰天炮，现在他们都已经爬上来了。” “这要是真的爬了上来，我们恐怕就真的已经死了！” “汉王殿下还是厉害，可惜……” “唉！” 大唐士兵们的小声议论，传进了李靖和牛进达的耳朵里。 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逐渐退去的吐蕃士兵。 心里想着要是赵辰在这里，即便没有退敌之策，也可以想出更多的防守办法。 不像他们现在只能依靠着所剩无几的轰天炮来压制敌人。 “卫公，我们现在的轰天炮还能坚持几次？”牛进达问着李靖，眼里露出期待之色。 要是轰天炮足够的话，不管洛西大军再来进攻多少次，牛进达都相信敌军攻不上城楼来。 牛进达希望轰天炮还可以多坚持几次！ 但李靖慢慢的摇头让牛进达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 轰天炮这么厉害，本来就是大唐严格管制的东西，李靖就算出征又能带出来多少？ 恐怕…… “我五万大军带的那些轰天炮，钢材已经全部用完了！” “洛西大军要是再来的话，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李靖的一席话让牛进达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原本只是以为没有多少轰天炮，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的那些竟然是最后一点点。 而他们只是打退了洛西大军的第一波攻击，现在轰天炮也没了，这个城怕是难守了。 牛进达面露失望，看向城外的远方，心里无比的希望赵辰还能够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一切终究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这么多天过去了，赵辰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传令下去吧，务必让人十二个时辰严防死守，以防洛西大军趁机偷袭。”牛进达叹了口气，毫无办法的与李靖提了个建议。 李靖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唐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些，心想着若是明天洛西大军再敢来攻城，一定再让他尝一尝轰天炮的威力。 …… 洛西大军撤退，回到自己的营地。 “大相，刚才攻城战我军损失三千一百二十九人，损失云梯二十架，攻城车十辆。” 听着手下士兵的汇报，洛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只是第一场攻城战，攻城时间不足一个时辰，他的大军竟然损失三千多人。 这要是再来几次，他手中大军军心必定涣散。 “大唐的那个轰天炮实在可恨，要不是那轰天炮火军早已经攻上了高昌都城城楼，说不定连李世民的脑袋都拿下来了！”洛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怒。 刚才他分明已经看到自己麾下的士兵有很多人即将冲上了高昌都城城楼，只要再过一小会儿，他们就可以杀上城头。 只要攻破了城头，那些大唐士兵就很难再有与他们战斗的勇气，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是一面倒的屠杀。 可现在呢，城楼没有攻下，自己反倒损失了三千多人，这要是让松赞干部知道，肯定又要说自己指挥不力，说不定就会想着找人来代替自己。 “马上给各军传令，让他们尽快打造投石车，三天时间，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打造出一百架投石车。” “除了营地防守的士兵之外，所有人全部去寻找石头，三天之后，我要把整个高昌都城城楼，直接轰碎了！”洛溪尖着嗓子对手下的将领说道。 他不允许在这样一个时候，再背一个小小的城墙挡住去路。 拿下高昌都城城楼，噙住李世民，还是他的目标。 “是，大相！”将领领命而去。 一连几天时间，吐蕃军队都没有再次进攻，斥候传来消息，说洛西指挥大军正在疯狂的打造投石车，很多士兵还在不断的运送着巨大的石头。 谁都能看明白洛西的目的，就是要用投石机直接拔高昌都城城楼给轰碎了！ 李靖和牛进达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们现在不能派兵出城袭击吐蕃的营地，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反而被对方埋伏。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洛溪大军制造投石机，等投石机制作完成，高昌都城也就守不住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破坏那些已经制作完成可以正在被制作的投石机。 可这样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怎么可能带人潜入到洛溪大军的投石机制作场所，那里肯定有大量的士兵把守。 “卫公，我带人去吧！” “你在这里指挥！”沉默良久，牛进达作出决定，要自己领兵去烧毁洛西大军制作的投石机。 李靖摇了摇头，去烧毁洛西大军的投石机，和去自杀没有任何的分别。 牛进达跟自己一样都是老将，去做这样赴死的事情，知道李靖所不愿意见到的。 “卫公，如今形势危急，要是我们再不去烧毁洛溪大军的投石机，不仅是我大唐将士，就是皇帝陛下，也会危在旦夕！” “我牛进达早已经是个废人，当初侥幸活了下来是因为赵辰劝说，如今赵辰也不在了，我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这让我在做这最后一件事情，为了大唐社稷！”牛进达望着李靖，语气诚恳。 “可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回头一看，就看见武诩站在身后。 见到武诩两人也是面如讶异，更何况武诩还说要跟他们一起去偷袭洛西大军的投石机。 武诩只是一个女子，怎么能跟他们去做这样凶险的事情？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怎么知道这次武诩是真的跟吐蕃断了联系，还是准备在他们偷袭投石机的时候与吐蕃大军里应外合？ 这次偷袭投石机事关重大，领兵去的人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而且要是没有把这投石机给摧毁掉，高昌都城坚持不了多少天。 所以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带上武诩。 “小武，这次偷袭吐蕃投石机事关重大，将士们抱着九死一生的态度去执行这个任务，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你还年轻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牛进达劝着武诩，想让他留在高昌都城。 但武诩显然并不这么想，而是开口说道：“你们不懂吐蕃话，我在这里这么久，也跟着学过不少，你能把我带上到时候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否则一旦遇到吐蕃士兵盘查，你们连他们问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 “可是前线太危险，我们不会让你过去的！”李靖发生毫不犹豫的再次拒绝武诩的要求。 牛进达也是点头，虽然武诩犯下大错，但他们也不至于将一个小女娃派到战场上。 而且这个女娃他们并不能完全看透。 换句话说他们并不完全相信武诩的话。 武诩自然也能从两人的言语中了解到他们还在怀疑自己。 可武诩并不在乎这些，他知道只有破坏洛溪大军的投石机，高昌都城才能得以保全。 自己才有机会找洛西报仇。 “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把我带上，否则大家同归于尽，不带上我我就把你们准备偷袭的事情散播出去……” “你！” “混账！” 牛进达和李靖同时面露怒色，他们没想到武诩竟然这样不知好歹。 甚至还在这里威胁他们。 “你要是真的想找死的话，那你就去！” “牛将军，盯着他，他要是敢泄露我们半点机密，直接当场斩杀！”李靖十分愤怒，要求牛进达在行动的时候死死盯着武诩。 牛进达点点头，他完全看不懂吴栩这个小女娃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样危险的地方非要这般死命的要求去！ 又有什么意义？ 当天晚上，牛进达率领一百名大唐士兵，穿着透光士兵的装扮，趁着夜色从城门匆匆离去。 武诩骑在一匹快马上，紧紧跟在牛进达的身边。 月夜无光，只有稀疏的几颗星辰，洛西大营里，静寂无声。 只偶尔有巡逻队从营中慢慢经过。 “吐蕃人的巡逻队是三十人一组，只要在巡逻途中遇到陌生队伍，都会质问口令。” “如果口令不正确，变回立即被当场拿下。” “我们先要抓一个舌头。”武诩的身子与其他大唐士兵相比有些瘦小，藏在一旁的黑暗处压根就看不见面容。 牛进达狐疑都望了一眼武诩，与身边的大唐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抓一个落单的舌头。 没过一刻钟时间，大唐士兵就抓着一个吐蕃舌头回来。 武诩不知道与他说了什么，然后抽出匕首，一刀扎穿了突破士兵的喉咙。 鲜血喷碱，但牛进达没有看到吴许脸上有任何的慌张。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他说了什么？”牛进达戒备的望着武诩。 他们都不懂吐蕃话，武诩要是骗他们，他们也完全不知道。 牛进达只能通过武诩的脸色变化看看能不能发现端倪。 “投石机在西北面后方营地，洛溪拍了一万人马在那里驻守。” “今天他们的口令是拿下高昌，活捉李世民。”武诩望着牛进达的眼睛，慢慢说道。 牛进达没有看到武诩脸上有任何的神色异样，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招呼众人往西北方面后方营地赶去。 “站住！”队伍没有行进多久，迎面就遇上了一只巡逻的吐蕃小队。 牛进达面色微变，正准备招呼众人动手杀了这只吐蕃小队，忽然听到无语的声音竟然变成男子，对着眼前的吐蕃士兵冷声呵斥了几句。 为首的吐蕃小队长竟然立刻躬身行礼，一句话也不敢再说转身从一旁走去。 牛进达虽然心生疑惑，但显然武诩再帮着他们，一言不发的领着大唐士兵继续往前，很快就来到了西北面的后方营地。 巨大的投石机满满当当的铺满了整个营地。 可每一只投石机旁边，都站着至少两名士兵在那里看守。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行动。 只要稍微有动作，立刻引起吐蕃军队所有人的注意。 别说他们只有一百人，就算是一千人在一万突破大军的围攻下，也不可能烧毁一只投石机。 牛进达面色微沉，但他不可能一直停在这里，不然天一亮他们就会立刻被暴露。 当下是想办法吸引这些人的注意，但也很有可能吸引来的只会是大部队，这些守在这里的士兵压根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小武，我能相信你吗？”牛进达突然回头看上武诩，问出这么一句。 武诩似乎已经猜到牛进达想干什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我准备带一半人去对面吸引吐蕃士兵的注意力，你想办法带领剩下的人烧毁这里的投石机。” “投石机一旦没有被烧毁，高昌都城将会立即被攻破，我希望，你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牛进达目光死死的盯着武诩。 武诩只是笑了笑：“我尽力！” 听到武诩这一句，牛进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大唐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武诩没有说一句劝慰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投石机。 牛进达挥了挥手，一半大唐士兵抱着必死的决心，跟在牛进达身后悄悄的向对面摸去。 可还没等他摸过去十米，对面的营地里突然窜起来一股巨大的火苗。 不，不是火苗，是混合了黑油，在瞬间迸发出来的巨大火焰。 火焰直冲天空，即便是隔着几百米，牛进达甚至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热。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熟悉的面孔 见到对面突然燃起大火，牛进达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带着身边的士兵又撤回到武诩这边。 “怎么回事，对面怎么突然起火了？”牛进达问起武诩。 可武诩由哪里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等在这里，等牛进达把人吸引到对面去，他在想办法把面前的投石机全部烧毁。 可他根本都还没有动作，对面投石机竟然就已经燃起了大火。 好像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伙人，也隐藏在这营地之中。 可武诩根本想不通，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谁还会想方设法来烧毁洛西大军的投石机？ 巨大的火焰熊熊燃起，营地里的吐蕃士兵正在飞快的朝大火燃起的地方狂奔而来。 “快救火！” “这火好像没办法扑灭！” “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呢？” “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人群中瞬间响遍了吐蕃士兵的叫喊声。 一对对吐蕃士兵潮火起的地方追逐而去，盆盆水浇向火焰，可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火焰不但没有变小，反而在水泼向火焰的时候瞬间爆燃。 不少士兵甚至被烈火点燃。 投石机的火焰完全没有办法熄灭，不过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架架投石机在自己眼前被焚毁。 “快把其余的投石机推出营地！”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 原本还在愣神的吐蕃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将剩下没有被点燃的投石机飞快的运送到别处。 “我们要拦住他们。”牛进达面色微沉，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突然的起火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至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在吐蕃军队想把剩余的投石机移到别处，这事绝对不能让他们完成。 否则还剩下这么多完好无损的投石机，他们今天的行动也就相当于白费。 “小武，我带人去截杀他们，你想办法把剩下的投石机全部烧了。”牛进达再次对武诩说道。 眼下吐蕃军队已经被惊动，牛进达这个时候暴露身份，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武诩并没有劝说一句，事到如今，他们除了焚毁所有的投石机之外，没有其他的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我尽力！”武诩再一次说出这句话。 牛进达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五十名士兵朝前方正在推动投石机离开的吐蕃士兵冲杀过去。 “敌袭！” “是唐军士兵！” “是唐军士兵在偷袭我们！” “快来把他们都杀了！” 牛进达带人冲到吐蕃士兵后面，一人砍杀十来人，吐蕃士兵这才反应过来。 一边呼喊着一边抽出武器与大唐士兵搏杀在一起。 大唐士兵虽然英勇，悍不畏死，可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吐蕃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 一步步被逼进了角落。 牛进达脸上此刻全都是鲜血，有吐蕃士兵的，有几方大唐士兵被杀死时溅出来的鲜血。 望着眼前成群结队的吐蕃士兵，牛进达脸上露出苦笑。 终究，还是得死在这里！ 希望武诩可以成功的再烧毁一部分投石机。 “来，我是大唐将军牛进达，谁敢与我决一死战！”牛进达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扯下身上的吐蕃装扮，用衣服将手中的宝剑擦拭干净，高声朝前面的突破士兵呵斥。 “牛进达！” “你找死！”洛西冷着脸从人群中骑着马来到前面。 他没想到大唐的将领竟然如此疯狂，只带这么一点点人竟然就敢来偷袭自己的营地。 还把自己让人建造的几十架投石机烧成了一团。 洛西很愤怒，他一定要把眼前的牛进达大卸八块，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洛西，有种跟本将军决一死战，躲在后面算什么英雄！”牛进达冷眼望着洛西。 虽然在高句丽的战场上受了重伤，身子骨早已不似往日那般厚实。 可但凡洛西敢跟自己单打独斗，牛进达发誓就算自己不敌，也要咬下洛西的一口肉。 洛西不是傻子，牛进达已经是强弩之末，身边也只剩下十来个士兵，根本撑不了几个呼吸。 让自己跟牛进达单打独斗，牛进达想的也太好了。 “牛进达，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来人，除了牛进达之外，其余人全部杀了。” “我要当着李世民的面，一刀一刀的活寡的牛进达。”洛西下着命令，身边的吐蕃士兵一拥而上，早已经精疲力竭的大唐士兵们此刻哪里还是对手。 不到两个呼吸，只剩下牛进达一人还站在原处。 牛进达目呲欲裂，身上再添几道深深的伤口，而他的剑上，也再次沾满了吐蕃士兵的鲜血。 “杀！”牛进达大喝一声，竟一人手持宝剑，朝数以千计的吐蕃士兵冲杀。 洛西面露狞色，正要指挥士兵拿下牛进达，忽然感觉天空落起一阵雨来。 洛西正觉得奇怪，伸手一摸，这雨竟然无比的滑腻，有一些颜色好像还是黑的。 “火！” “是火！” “是黑色的是刚才那些用水扑不灭的东西，快走！” “着火啦！” 洛西身后，最外层的士兵身上突然燃起了大火。 任凭他们怎么在地上打滚，火焰一点也没有熄灭的样子。 刚才沾染上那些黑色液体的士兵们，更是瞬间被这火焰给点燃。 熊熊大火炙烤着士兵的身体，原本还团团围住的众人，瞬间顾不上任何东西，拼命的向四周逃窜。 洛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护卫挟裹着向外面冲去。 牛进达望着突如其来的大火，脸上尽是愕然。 跟刚才一样，又是一场大火突然燃起，好似有神仙再助他一样。 可即便有这两场大火，牛进达也深知自己没有地方可以逃。 望着被烧成一团，到处逃窜的吐蕃士兵，牛进达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哒哒哒……”远处，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牛进达手持宝剑，准备自刎。 以免被洛西抓住，明日让皇帝为难，打击到高昌都城大军的士气。 宝剑架在了脖子上，正准备用力划过的时候，刘俊达似乎望见远处为首的骑兵，好像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赵辰？”牛进达的声音几近颤抖，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死也是一种解脱 要不是亲眼所见，牛进达甚至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赵辰明明都已经死了，现在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牛进达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直到赵辰的这一句，牛进达才从惊愕中恍然回过神来。 竟然真的是赵辰，赵辰还活着！ 牛进达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即将自刎的宝剑也在瞬间斩向了前方的敌人。 “辰小子，真的是你！”牛进达依然不敢相信，即便眼前正是他日夜想念的赵辰。 他也依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赵辰明明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的消息，所有人都认为赵辰已经身死。 绝对不可能再有活下来的消息。 不论是皇帝，还是他牛进达，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呢？ 赵辰不仅还活着，还在这洛西大营里救下了自己。 牛进达第一感觉就是不可思议，他很想去问一问赵辰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赵辰已经死了，可他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牛进达心里千言万语，可终究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 赵辰的要死，他还活着，这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 “牛叔你这是什么表情，抓好了！”赵辰觉着牛进达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此刻前方洛西大军正四处奔逃，躲避着火雨的侵袭。 赵辰也没有办法细细追问牛进达此刻的想法，只能让他抓紧自己，以免被战马颠下马背。 牛进达死死的抓住赵辰的肩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先别急着冲出去，武诩那丫头也来了！” “什么？”赵辰都懵了。 武诩跑来洛西大营？ 这是什么道理？ “你快跟我去把武诩一起带回去，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牛进达赶紧说道。 如今赵辰活着回来了，很多事情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牛进达心里也不愿意看到武诩这样一个姑娘家死在这乱糟糟的洛西大营里。 不管武诩之前做过什么，牛进达还是觉着这件事情让赵辰自己处置比较稳妥。 “哪个方向？”赵辰皱眉，他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武诩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跑来这洛西大营。 要不是自己正好在这边捣毁洛西的投石机，武诩和牛进达今天还能活着回去吗？ “西北面，他就在西北面！”牛进达指着西北方向，语气急切。 如今大火蔓延，整个后营营地都是乱糟糟的。 武诩身边就五十个士兵，但凡要是被吐蕃士兵发现，绝对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牛进达心里紧张的要死，如今赵辰活着回来了，他也希望其他人可以同样保住性命。 “西北面，跟我冲过去！”赵辰大声喊道，身后四十多名一直跟着他身边的大唐骑兵护卫在赵辰左右两侧，一同向西北面冲过去。 …… 洛西好不容易摆脱了大火的危险，就看到一堆骑兵一直向自己营地的西北方奔去。 洛西当时就料定，这些人肯定是大唐的骑兵，想要从西北方逃离。 自己好不容易让人打造的一百架投石机，连营地都没有出，结果就被大唐士兵给烧毁了。 没有投石机他还怎么打这个仗。 他们甚至连高昌都城的城楼都没办法攻破。 遭受了这样的损失，松赞干部要是知道了，还能放过他洛西。 现在除非他抓到那个行凶的牛进达，否则松赞干布绝对会活剐了他。 “立即调兵，去捉拿那群骑兵，特别是那个牛进达，一定不能放过他。” “哪怕只是他的尸体，也要把它给我留下来！”洛西大声朝面前的将领吼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刚才冲过来的骑兵，领头的就是他一直以为死在他手里的赵辰。 不然他绝对不会仅仅只派人去抓牛进达。 肯定是让十几万大军全部分散开，势必要将赵辰抓住。 整个洛西大营嘈杂无比，火把林立，到处都是吐蕃士兵奔跑的身影。 武诩领着五十名大唐士兵，原本还在想着自己该想什么办法才能拔其余的投石机全部烧毁。 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一团团大火就开始向他这边蔓延。 武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身后的大唐士兵从原地拉走。 等他回头一看，在他前方的一座投石机瞬间被大火吞噬，绳子只在短短的时间就被大火烧毁，投石机瞬间四分五裂，一半重重的砸在他们刚才待的地方。 “怎么突然就着火了？”武诩还想着问身后的大唐士兵。 可他们也同样的满脸错愕，根本不知道营地里发生了什么。 “武姑娘，你待在这里，我们去找牛将军！”一名大唐士兵对武诩说道。 “这么大的火牛将军肯定不在了，你们去找他，没用的。”武诩想当然的认为这大火是牛进达想到办法放起来的。 既然是牛进达放火，他身边又只有五十名士兵，怎么可能从重重包围的洛西大军中逃出来。 现在跑进去找牛进达，完全是送命的举动。 武诩不愿意看到这是大唐士兵白白的死在这里。 “我们跟牛将军过来，本来也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待会我们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武姑娘你看到吐蕃士兵朝我们围去的时候，赶紧想办法逃离。”为首的大唐士兵依旧想着让武诩逃命。 在所有人看来，武诩一个姑娘，陪着他们来到敌军大营，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作为男人，作为大唐士兵，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女人逃命。 武诩没有说话，跟这些大唐士兵一样，他来到这里，本来也就没打算回去。 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无需笑着对眼前的大唐士兵说道：“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回去，我跟你们一起去寻找牛将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罪责难逃，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我来接你回家 武诩把话说完，便第一个站出来，准备往牛进达刚才离开的方向寻找。 远远便看到一队骑兵朝他们飞奔而来。 武诩面色一变，却又坦然一笑，反正都是死路，死在谁手里没差。 “好像是我们的骑兵！”旁边的大唐士兵突然开口，让武诩为之错愕。 “大唐骑兵骑马的习惯跟吐蕃骑兵是不一样的。” “我大唐骑兵马匹的缰绳比较长，战马马蹄落地的声音，力道都比较大，对，就是这个声音，是我大唐骑兵的声音！”大唐士兵面露激动。 可他又想不通，在敌军的大营里，哪里来的大唐骑兵。 “是牛将军！” “快看是牛将军！”一名眼尖的大唐士兵发现赵辰马背上的牛进达，赶紧与众人喊道。 “果然是牛将军，那他前面的人是……” 武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牛进达前面骑马的人，晶莹的眼眸里闪过难不可思议。 “好像是汉王殿下！” 汉王殿下四个字从大唐士兵的嘴里说出来，武诩的眼泪也瞬间跟着流出眼眶。 他怎么能认不出来那骑马的少年，正是他日思夜想，满心欢喜又满心悲伤的人儿。 可自从赵辰出事的消息传到了高昌，武诩就再也没有露出过一次笑脸。 赵辰出事，都是他武诩一手赵辰的。 他来这里，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死亡的借口。 可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会在这里跟自己相遇。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武诩的心里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眼看着赵辰的身影越来越近，武诩想要出声喊一句赵辰，但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只有眼泪从眼眶，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 “好久不见！”赵辰终于在武诩面前勒住了缰绳。 一句好久不见让武诩瞬间泪如泉涌。 他张了张嘴，想要质问赵辰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自己来过一封信，哪怕是一次问候。 可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好久不见！”武诩生生从喉咙里憋出这句话来。 牛进达跳下战马，其余的大唐士兵也纷纷从战马上跳下来。 快速的招呼着五十名大唐骑兵坐上马背。 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叙旧，身后已经传来吐蕃士兵的追击声。 再不走他们就得都留在这里。 “殿下，快走！” “敌人要追上来了！”一名大唐骑兵飞快地对赵辰喊道。 赵辰伸出右手，看向武诩：“我来接你回家！” 武诩抓住赵辰的右手，用力一跃，翻身倒马背上。 “抓紧了！”赵辰对身后的武诩说道。 其实都不必赵辰提醒，武诩紧紧的你也在赵辰后腰的衣服，生怕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场梦。 …… “抓住他们，那些大唐骑兵就在前面！” “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大相有令，谁要是能抓住那是大唐骑兵，官升三级。” “驾，快冲快冲！”赵辰等人刚刚催着战马往前狂奔，身后就传来吐蕃骑兵的追击声。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紧张，他们两人骑一匹马，就算这些战马是他们从洛西大军中偷偷摸摸找到的最优秀的一匹战马，可也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体重。 战马跑起来十分吃力，很快距离就被吐蕃骑兵给拉近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被吐蕃骑兵给追上。 “赵辰，你带武诩先走，我们留在这里，帮你挡住后面的追兵！”牛进达朝赵辰喊道，又示意骑兵勒住缰绳，准备帮赵辰挡住身后的追兵。 “继续往前跑！”赵辰根本不给牛进达停下来的机会，挥着马鞭朝他身下的战马猛的一挥鞭子。 战马吃痛，瞬间又朝前奔跑起来。 “不准停下，不管能跑多远，都给我往前跑。”赵辰朝众人喝道。 不管是谁，留下来挡住敌人必死无疑。 反倒是他们继续朝前奔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辰想着，洛西大营燃起这么大的火，高昌都城那边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就不会派兵来支援？ 赵辰现在在博一个机会，一个大唐派兵来支援的机会。 李靖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放任这个机会的。 众人只能继续骑马往前奔跑，但吐蕃骑兵的追击很快。 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注意到离赵辰等人不足二十米的距离。 “辰小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都会死在这的！” “你现在带着小武赶紧跑，我们留下来，帮你挡住他们！” “你活着，才是我们最大的机会！”牛进达再一次朝赵辰喊道。 他也不想死在这里，可现在自己不出手挡住后面的追兵，赵辰就会死。 今天来这里烧毁洛西大军的投石机，牛进达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见到赵辰。 赵辰还活着，这比任何事情都让他高兴。 牛进达现在也是死而无憾。 可赵辰不这么想，只要坚持，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当初被洛西大军逼着跳下山崖的时候，也只是在博那一个希望。 他成功的活了下来，还摸到了洛西大营，烧毁了他所有的投石器。 赵辰不想让牛进达死在这里。 “废什么话，我命令你们，继续往前跑！”赵辰再一次喝道。 牛进达听到赵辰怒吼，咬了咬牙，再次把手中的武器捏在手里。 只要后方的骑兵追到赵辰身边，他一定第一时间调转马头跟对方搏命。 “快抓住他们！” “你们跑不了啦！” “我一定会把你们千刀万剐的！” “唐国的混账们，你们死定啦！” 吐蕃骑兵现在很兴奋，他们发现大唐骑兵一匹马竟然载着两个人，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可以追上大唐骑兵。 自己这么多人，还怕大唐骑兵反击不成？ 只要抓到对面一个人，他们就可以官升三级。 这还不能让他们奋不顾身吗？ “杀！”吐蕃士兵叫嚣着，手中的弯刀不断挥舞，朝着赵辰的身后猛地往前一掷。 “找死！”赵辰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把将武诩摁倒在马背上。 弯刀打着旋从他们头顶飞过。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他们有暗器 弯刀贴着两人的后背朝前面飞去。 身后的吐蕃骑兵正准备再次朝赵辰投掷武器，一根细小的箭矢便从赵辰的袖口朝后方击射而出。 黑夜下吐蕃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众人也只看到他从马背上直挺挺的摔下来。 其余吐蕃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人不小心摔了下来。 其他人更是毫不犹豫的向赵辰等人追逐而去。 “殿下！”一名大唐骑兵朝赵辰喊道。 牛进达不知道这个时候大唐骑兵喊赵辰有什么作用，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又听到赵辰大声喊了一句：“回击！” “是！”原本马上就要被追击上的大唐骑兵，突然纷纷目光朝后方的吐蕃骑兵看去。 牛进达和他带来的一众大唐士兵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就看到前方的大唐骑兵单手握住缰绳，另外一只手朝后方伸出去。 只听到嗖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射而出。 “啊！” “啊啊！” 原本正在追逐他们的吐蕃骑兵突然不断的发出惨叫。 更多的突破骑兵摔在地上，活活被后方来不及勒住缰绳的战马活活踩死。 什么情况？ 牛进达和一众大唐士兵此刻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赵辰等人是如何击溃这些马上就要追上他们的吐蕃骑兵。 怎么好端端的这些土包骑兵就纷纷坠马落地。 这完全说不通。 “他们有暗器，小心！” “这是混蛋唐国士兵，竟然对我们使用暗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一定要抓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身后的吐蕃士兵此刻也发觉赵辰等人刚才竟然用暗器对付他们。 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不顾的朝赵辰等人追来。 “再来一轮！”赵辰可没有任何的犹豫，又朝一众大唐骑兵喊道。 所有人再次掉转身子，右手袖口瞄准后方追击来的吐蕃骑兵。 又是一道箭雨，数十名吐蕃骑兵应声坠马。 “这是袖箭！”牛进达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刚才还在想这到底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吐蕃骑兵莫名其妙的从马背上摔下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既然是赵辰很早之前就已经发明的袖箭。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怎么使用罢了。 而且这东西军队也大概用不上，竟然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场合替他们阻止了身后的吐蕃骑兵的追击。 牛进达望着前方的赵辰，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 没想到今天来这里烧毁洛西大军的投石机，自己竟然还能活着回去。 更让牛进达想不到的是，不但自己还活着，自己还在这里遇到了赵辰。 这比什么事情都让他高兴。 前方已经远远就能看到高昌都城的城墙，一支部队正从高昌都城快速朝这边奔来。 牛进达知道，那是李靖率领大军来支援他们了。 他们这些人的命，保住了！ …… “牛将军，你没事吧！”李靖远远就看到一对骑兵朝高昌都城这边狂奔而来。 他自然会以为是牛进达抢了别人的战马，朝高昌都城逃命来了。 “我没事！”牛进达眼中带着激动，在进入大唐君阵中的那一瞬间，牛进达整个人都微微在颤抖。 “卫公，投石机全部被烧毁了！”牛进达紧紧的抓住李靖的手。 一听投石机全部被烧毁，李靖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投石机被烧毁，高昌都城就还能再坚持一段日子。 等到北边的援军抵达，就是他们反攻的日子。 “烧毁了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坚守了！”李靖满脸感慨的说道。 李靖显然没有注意到从马背上扶着武诩下来的赵辰。 “岳父大人！”赵辰的声音在李靖身后响起。 李靖整个人都跟着这道声音微微的颤了颤。 他睁大的双眼，看一下牛进达的眼睛，全都是不可思议。 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怀疑。 李靖张了张嘴，想要问牛进达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靖缓缓的转过身，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心里忍不住的在怀疑，刚才的那道声音，真的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吗？ “赵……” “赵辰？”李靖的眼睛终于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岳父大人！”赵辰微微躬身，与李靖行礼。 “赵辰，真的是你！”李靖的眼里瞬间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赵辰的胳膊，生怕自己眼前的这一场只是一个幻觉。 直到感受到手中的真实抓住的是一个人，李靖心里这才可以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赵辰。 赵辰竟然还活着！ “陛下要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知道多高兴！”李靖满脸激动的望着赵辰，又快速的反应过来：“对对对，你赶紧跟我一起去面见陛下！” “因为你的事情，陛下特意从长安赶来这里，要是你还活着的消息被陛下知道，他肯定会高兴的要死。” 李靖不由分说，拉着赵辰的胳膊就往前面跑。 似乎生怕赵辰转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牛进达和武诩等人望着几乎有些疯癫的李靖，脸上一样露出来了然的微笑。 和他们一样，李靖对赵辰的死而复生同样无比兴奋。 赵辰还活着，这比任何消息都能够让他们兴奋。 吐蕃骑兵不敢追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靖的大军带着那些收回他们投石机的人，慢慢的回到高昌国都城城内。 “这下该怎么办？” “投石机被烧毁了，对面的人也跑了，大相怎么跟陛下交代？”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赵辰，那个赵辰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听错了吧，赵辰要是没死，大相可就要完蛋了！” “也许是我听错了吧！”吐蕃骑兵慢慢的调转马头，朝着己方营地奔去。 不少人心里也在担忧，他们刚才听到的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真的表明那个人还活着。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他们吐蕃还会是对手吗？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你怎么还没睡 李世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知道牛进达带领一百名大唐死侍去烧毁洛西的投石机。 可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提示明既担心牛进达不能烧毁投石机，就担心牛进达死在吐蕃营地。 牛进达是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老将，死在这里，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李世民没有任何办法，投石机不烧毁，高昌都城就完了。 到时候他们面临的就是被吐蕃大军无穷的追杀。 这更不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现在很纠结，他很担心牛进达不能完成任务。 外面不断传来军马的声音，这样李世民很是焦躁。 “李靖有消息吗？”李世民披着衣服打开房门，闻着守在门外的侍卫。 “刚才卫公大人带领部队去接应了，洛西大营起了大火，想必是牛将军成功烧毁了敌军的投石机。”侍卫对李世民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民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投石机被烧毁了，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牛将军有消息吗？”李世民再问起牛进达的事情。 “还不知道，卫公大人还没有回来！”侍卫拱手说道。 其实侍卫觉着李世民都不用问这话。 牛进达只带了一百个人过去，已经把对面投石机给烧了，对面怎么还可能让牛进达活着回来呢？ 除非有奇迹出现！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大唐一直处于弱势，这哪里来的奇迹？ 李世民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夜空。 “启禀陛下，卫公大人带牛将军回来了！”一名士兵满脸喜悦的跑道李世民面前。 “牛将军回来了？”李世民当时就愣住，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是的，牛将军自己，还有他带出去的五十名士兵，一起回来了！” “另外，刚才还看见了汉王……” “等等，你说你看见了谁？”李世民立即打断士兵的话，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的士兵。 两只拳头不自觉的捏在一起。 “是汉王殿下，他带着牛将军……” 士兵话都没有说完，李世民连鞋子都没有穿，迈开腿就朝着前方奔去。 “陛下！” “陛下！”士兵在后面喊着。 …… “赵辰，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路上，李靖还在想着赵辰还活着的事情。 又是回头说起了这事。 “我一直都没死，当时运气好，山脚下面有一条河，没摔死！”赵辰笑着解释。 听到众人心里却不是那样一回事。 若非是穷途末路，赵辰怎么会跳崖呢。 堂堂汉王，亲临前线，击溃洛西十万大军。 自己却被逼的跳落山崖。 若非是运气好，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赵辰虽然简简单单只是说了一句运气好，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妈真的差点就见不到赵辰了。 武诩没有说话，骑在马背上静静的望着前方的背影，此刻心里他有些忐忑，赵辰要是知道自己之前跟吐蕃联合，为的就是把他留在高昌，心里会是何等的想法。 自己甚至软禁了李若霜，赵辰还会原谅自己吗？ 想到这里武诩心里便是不断的忐忑，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所有人都在想着赵辰活着回来的事情。 李世民光着脚快步奔跑在街道上，远远就看到李靖骑着马朝自己这边过来。 而赵辰正跟身边的牛进达说着什么。 看那个自己熟悉的人，李世民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 他当皇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过。 “臣李靖，拜见陛下！”李靖看到李世民光着脚走在街上，立刻翻身下马，躬身朝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压根就没有看了李靖一眼，而是快步走到赵辰面前，狠狠一拳打在赵云的胸膛上：“你个小兔崽子，朕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没事你不早点回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皇帝对于赵辰的感情是真实的，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对的哪一个皇子，像这个时候一样。 “这不是忙着吗，再说，时不时的给我来封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索性躲上一阵子，清静清静！”赵辰笑着说道。 “小兔崽子！” “朕就是对你太好了。”李世民笑骂着，手却是紧紧抓住赵辰的胳膊，半点也舍不得松开。 “走，你小子现在跟朕回去，好好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要是说不清楚，你看朕收不收拾你！”李新民不容赵辰分说，拉着赵辰的手就往后面的宫殿走去。 李靖和牛进达都没有跟上，皇帝现在肯定有很多话要对赵辰说，他们跟过去完全没有必要。 …… 李若霜刚刚小平安睡着，武诩就过来告诉他，赵辰回来了。 看到武诩的时候，李若霜就满脸的不敢相信。 因为他知道，去洛西大营烧回投石机，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现在武诩不但回来了，还说赵辰也回来了，李若霜怎么可能相信。 他本来是打算跟武诩一起去洛西军营的，结果被李靖知道，关在了高昌皇宫之中。 李若霜甚至以为眼前的武诩，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若霜姐，赵辰他真的回来了，现在正在跟皇帝说话呢！”武诩一时间都不知道跟李若霜怎么解释，只能强行拉着李若霜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李若霜可以肯定眼前的武诩不是鬼魂，可他说赵辰了还活着的消息，李若霜是不大相信的。 赵辰竟然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时间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不知道还有人在担心他吗？ 心神不宁的跟着武诩来到皇帝暂时的寝宫，还没等李若霜开口，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李头，你别太过分，要不是你让我来前线，我在家里抱着老婆孩子，我不舒服嘛！” “什么叫这事情都怪我，我不是想早点回家，所以想尽办法击溃洛西大军……” “赵辰！”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李若霜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大殿的门，冲了进去。 “若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赵辰回过头来，笑问着李若霜。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你说的很有道理 李若霜站在大殿门口，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赵辰。 他相信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赵辰就这么真真正正的站在自己眼前。 想着自己自从知道赵辰死亡的消息之后，小平安一问到自己关于赵辰的事情，自己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若霜此刻心里万分委屈。 脚下更是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根本迈动不了半步。 武诩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身边的李若霜。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同时心里更加后悔，要不是因为自己，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幸好赵辰安全的回来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若霜。 “你这怎么还哭了？”见李若霜站在原地不动，赵辰主动朝他走了过来。 用手轻轻刮去李若霜眼角的泪水，却不想更多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我还以为……”李若霜紧紧的盯着赵辰的眼睛，抓住赵辰的胳膊，紧紧的捏在手中。 “这不好好的吗，别哭了！” “这人都看着呢！”赵辰笑着揽住李若霜的腰。 没有跟之前一样害羞的想要挣脱，李若霜反手紧紧的箍住赵辰的腰，生怕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李世民坐在后面，望着眼前的几人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武诩抹了抹眼泪，悄悄的离开。 夜空一轮圆月高高挂着，点点星光点缀着夜色。 …… “知道吗！汉王殿下回来了！” “汉王殿下回来了？你说的真的假的？你小子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昨天我在城楼上执勤的时候，亲眼看到卫公和汉王殿下一起回了城！” “真的？” 城楼上，大唐士兵议论着赵辰归来的消息。 可很多人依然觉得这个消息不大可信，因为他们都清楚，一个月前就已经传来赵辰死亡的消息。 现在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这很不合理！ “汉王殿下？” “是汉王殿下你们快看！” “真的是汉王殿下，我们有救了！” 士兵们正议论着，忽然一人指着前方的台阶高喊着。 其余士兵也纷纷的冲了过来，正好看着赵辰一身甲胄，踩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来。 正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 “我等拜见汉王殿下！”城楼上的所有大唐士兵纷纷拜倒在地，面露激动。 他们深知，赵辰这个汉王是为了机会洛西十万大军，所以才导致被逼下山崖。 为了震慑住自己这些人，洛西更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把赵辰的坐骑给杀了。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洛西他们惧怕赵辰吗。 如今赵辰活着回来了，洛西大军也该慌了。 “起身！”赵辰站在台阶上，与一众大唐将士喊道。 “多谢殿下！”众人齐声应道，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赵辰。 “大唐将士们，我赵辰，回来了！” “接下来这是他们吐蕃的末日，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众人高呼。 李靖在一旁看着这般激动的大唐士兵们，心里也不免的感叹，自己这个军中老将比起年轻的赵辰来，终究还是差了些。 自己在军中讲话可没有赵辰这样的待遇。 他们对自己的更多是尊敬，而对于赵辰，更多的是狂热。 似乎在这些士兵们的眼里，赵辰在，他们就一定能赢。 但是他李靖自己也这么觉着。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赵辰的对手。 虽然他李靖也觉着这样的想法太过可怕，但他自己也不能够改变。 “好，从今天开始，时刻准备反击吐蕃大军。” “所有城防军将会由我统一指挥，不得有误！” “是！”城楼上再一次响起整齐的声音。 …… 此刻洛西已经知道赵辰还没有死。 而且昨天自己被烧毁的那些投石机，也是因为有赵辰的参与。 洛西现在心里既慌乱又愤怒。 赵辰没死，很有可能就是他洛西死。 松赞干部知道自己没有杀了赵辰，反而一直在欺骗他，松赞干布会放过自己吗？ 洛希甚至都已经能猜到自己的结局。 但他又在想，自己手里有十三万大军，基本上主播的所有主力都在自己手中，松赞干部要是来杀自己，自己就真的坐以待毙嘛？ “军中有多少人知道有关于赵辰的事情？”洛希问是眼前的将领，目光阴沉。 要是知道的人不多的话，洛西准备将这些人全部处决了。 如此一来松赞干部知道赵辰还活着的消息，还得要一段时间。 “好像后营那些人全都知道，大相，这事情我们瞒不住的，赵辰那边肯定也会传来消息，陛下说不定都已经知道了。”将领劝着洛西，作为洛西麾下的嫡系，洛西一旦被松赞干部收拾了，自己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可现在动手的话，更是会激怒松赞干布。 “赵辰现在没死，陛下一旦知道必定不会放过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洛希双眼盯着眼前的将领，语气凌厉。 “大相，与其把那些知道消息的人都杀了，不如派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陛下，大相现在手中握有十三万大军，即便到时候陛下要处置大相你，我们也不是毫无反击的可能！”将领小心翼翼的说着，又在小心观察着洛西的神色。 如果洛西不同意他这个主意，他自己可能就得遭殃。 洛西盯在眼前的将领，直盯着将领的后背发毛，好一会之后脸上才露出笑容：“哈哈，你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你就去陛下那里，把赵辰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陛下，至于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属下明白！”将领松了口气，缓缓退出洛西的营帐。 他怎么不知道洛希的想法，无非是把责任推到别处。 如果松赞干部做出不明智的选择，那么这十三万大军恐怕会反手对付他松赞干部。 洛西也是个狠人，自己要是不听话，估计要被当场斩杀在这。 营帐中，看着将领慢慢退出去，洛西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松赞干布识趣倒也罢了，如果他不知死活，那就不能怪自己对不起他了。 第一千六百章 洛西会坐以待毙吗 松赞干部营地。 洛西麾下将领已经来到这里，侯君集正站在松赞干部身边，静静听着眼前将领说着赵辰还活着的消息。 侯君集闭着眼睛，双手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 他很早就跟松赞干部说了，赵辰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死。 松赞干布还不相信，现在好了，赵辰果然还活着，而且还烧毁了他们大军的投石机。 这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没了主动进攻的可能。 还得时刻防备着大唐军队的反击。 原本只要拿下高昌都城，他们就有了随时可以进攻大唐境内的基础。 可现在呢? 侯君集不怪松赞干布，只怪洛西当时邀功心切，将赵辰还活着的消息瞒的死死的。 也怪自己粗心大意，当真以为赵辰死在那悬崖下。 “赵辰的还活着？” “洛西不是向我保证赵辰已经死了吗？” “现在又跟我说赵辰还活着？” “他洛西到底想干什么？”松赞干布大怒，立刻掀翻了眼前的桌子。 “陛下，我们当初真的亲眼看见赵辰摔在了悬崖上，浑身都摔碎了。” “现在突然又活了过来，洛西将军欢迎当时赵辰是用的替身，所以才没有真的死。” “我们所有人都被赵辰给骗了！” “骗了？” “你现在一句骗了就可以把事情给掩饰过去了？” “你让洛希亲自过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松赞干部依旧暴怒，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 “陛下，洛西将军还统帅着大军，正在跟大唐军队对峙呢，这个时候让洛希将军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是不过来，我就派人去杀了他！”松赞干布愤怒道。 洛希欺骗自己，现在连当面跟自己解释都不来，吐蕃到底是他松赞干布当家，还是洛西做主？ 将领面色微变，就要离去，忽然便听到一旁的侯君集开口：“将军等一下！” 将领被侯君集叫住，回头看过来。 “陛下，洛希将军也是被赵辰给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陛下！”松赞干布正觉着侯君集说话没有道理，想要开口阻止，不想侯君集却是先他打断。 “还请将军回去告诉洛希将军，就说陛下不准备追究赵辰的事情，高昌都城还请洛西将军务必尽心尽力把它攻下来。” “只要攻下高昌都城，洛西将军依然是我吐蕃最大的功臣。”侯君集看着洛西麾下的将领，笑呵呵的说道。 “一定传达侯将军的意思。”将领拱手说道。 “刚才为何拦住我，洛西欺骗我，说赵辰死了，现在赵辰还活着，他该死！”等将领一走，松赞干部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想到洛希拿赵辰的事情欺骗自己，松赞干布就想一下一下把洛希给活剐了。 可偏偏侯君集刚才还拦着自己。 难不成侯君集跟洛希走得更近？ “陛下想要杀了洛希？”侯君集笑看着松赞干部。 “难不成我不该杀他？”松赞干部满脸不忿。 “当然不该杀他，陛下你不但不能杀他，还得好好安慰他，告诉他你一点都不追究赵辰的事情，还要给他更多的封赏。”侯君集继续说道。 松赞干布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觉得侯君集定然是跟洛希有一腿，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陛下可千万不要忘了，洛希手里现在可是有十三万大军，陛下身边有几人？” “一旦陛下要杀洛西，洛西会坐以待毙吗？” “以陛下身边的这些人，能挡得住十三万大军吗？” “如果陛下觉得可以，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把洛希杀了，如果不行，就请陛下忍耐。”侯君集缓缓说道。 松赞干部面色大变，他刚才只沉浸在愤怒当中，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正如侯君集所说的，如果若曦不会坐以待毙，反而指挥着自己麾下十三万大军朝这里杀来。 他松赞干部挡得住吗？ 答案是不可能。 想到自己当初对洛希那么信任，如今竟然还要防备着他反手对付自己，松赞干布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得意忘形。 “侯将军说的对，要不是侯将军提醒，我性命怕是没了！”松赞干部回过神来，叹息的说道。 但他心里对洛西的恨愈发浓烈。 “可洛西欺骗我，如今又以大军压迫我，难道我就这么算了？”松赞干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作为吐蕃国王，怎么能被手下的将领给逼迫？ “我的意思是让陛下你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洛西慢慢的放下警惕，自然可以夺他的军权。” “只要君军权握在陛下手中，洛西的命还不是任凭陛下处置？”侯君集笑着说道。 “对对对，侯将军果然不愧是足智多谋，我刚才竟然没想到这里。” “只要夺回军权，洛西的生死不就是我说了算吗！”松赞干布面露喜色，这个时候才完全明白过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既然要夺回军权，那就让洛希打几次败仗，这样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派人去接任。” “侯将军，虽然你从大唐过来，但现在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 “这军权，不如就由你来代替洛希！”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对手都是大唐！”松赞干布笑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愣了愣，继而飞快的摆手，笑着说道：“陛下这是可不能交给我，我只负责给陛下出谋划策，军权这东西，还是得交给吐蕃的将领们。” “可是……” “陛下千万不要再提，否则我立即就走！”侯君集态度坚决的说道。 松赞干部脸上似乎有些惋惜的神色流露出来，语气略带失望的说道：“我原本还想让侯将军统领我吐蕃大军，因为我对侯将军一直非常信赖。” “不过既然侯将军如此坚定的拒绝，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 说罢，松赞干部眼中的凌厉才慢慢消散。 侯君集也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哪有什么军权赏赐，分明就是一次性命攸关的试探。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放弃高昌都城 “陛下怎么说？”洛西看着眼前回到营地的将领，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以洛西对松赞干部的了解，知道自己在赵辰的事情上欺骗了他的松赞干部，必定会暴怒。 而且洛希认为，松赞干部有极大的可能会想着杀死自己，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所以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只要松赞干部派人来了这里，想要取他洛西的性命，洛西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叛。 “大相，陛下听闻赵辰的事情之后暴怒，原本是想差人来杀死大相你的，只是被侯君集给拦住了。”将领一五一十的跟洛希说着自己在松赞干布那里的所见所闻。 听闻松赞干布果然要杀自己，洛西脸上瞬间变得阴狠。 自己手握十三万大军，松赞干部竟然还想着杀死自己。 恐怕侯君集也是担心自己会带着十三万大军反叛，所以才劝住了松赞干布。 想到这里洛西心中已经对松赞干部萌生了杀意。 自己只是在赵辰的事情上出了点岔子，而在其他方面他洛西也是尽心尽力的在为松赞干部做事。 可就是因为赵辰的一件事情，松赞干部就容不下自己？ 洛西满肚子的愤怒。 “他们还说什么了？”洛西忍住心中的怒火，盯着眼前的将领。 “没有什么，陛下只说他不会再追究大相关于赵辰的事情，请大相放心。” “放心？”洛西嘴角勾起冷笑。 他要是真的放心了，就死得更快了。 松赞干部能统一吐蕃各部落，其实心中的狠力程度就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自己现在是握住了十三万大军的军权，要是没有这些，他现在就已经是路边的一具尸体了。 “大相，陛下派使者来了。” “还带了很多赏赐！”洛西心中正烦闷着，突然就听到外面有松赞干部的使臣过来，还带了不少的赏赐。 洛西冷着脸，让使臣进到营帐。 “拜见洛西大相，属下奉陛下之命，为大相的辛苦进行赏赐！”使臣跪在洛希面前，身后同行的十几人手上全都是松赞干部赏赐的宝贝。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比比皆是。 “起来吧。”洛西让使臣起身，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深知大相在前线劳苦功高，特地派我送些东西过来，另外陛下让大相放心，赵辰的事情陛下必定不会追究。” “陛下希望大相可以摒弃前嫌，继续为吐蕃效力，请大相早些派兵攻下高昌都城。”使臣继续说道。 营帐中的其他将领看到洛西受到了这么多的赏赐，眼里也是羡慕的不行。 更关键的是松赞干部竟然不追究洛西在赵辰这件事情上的责任。 众人心中不禁想着，松赞干部对洛西也太过优待了。 洛西却是捏着拳头，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松赞干部不但没有处罚自己，甚至还让自己摒弃前嫌，还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赏赐自己这么多东西。 为什么？ 因为松赞干部想让自己到时候没有理由去反对他。 在所有人看来，松赞干部没有去追究洛西的谎言，这已经是无比的宽宏大量。 甚至还因为体恤洛希的辛苦，弄来这么多赏赐。 他洛西到时候要是还代兵反叛松赞干布，这些将领会怎么想，士兵们又会怎么想？ 他们真的还愿意跟着自己对付松赞干部？ 洛西心中发苦，此刻却也无能为力。 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替我多谢陛下，我一定会尽快攻下高昌都城。”无奈之下，洛西只能万般不愿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 “殿下，洛西大军已经三天没有动静了，我们现在需不需要主动出击一次？” “将士们早已经饥渴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城去，杀戮是他们一个人仰马翻。”高昌城楼上，一名将领看着赵辰，满脸期待的说道。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担心着洛西大军会攻破高昌都城。 晚上连眼都不敢眯一下。 现在好不容易赵辰回来了，他们当然想着好好的反击吐蕃大军一次。 赵辰望着前方的洛西大营，有没有立即回答。 大唐将士们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自然知道，可现在并不是最佳的攻击时机。 自己回来的消息松赞干布必然知晓。 这个时候更不应该主动攻击洛西大军，否则松赞干布必然会紧张，不敢轻易对洛西动手。 现在自己不但不能主动攻击落西大军，反而得想办法让洛希占到便宜。 这样一来松赞干部自然会担心洛西的势力越来越大，必定会忍不住的对洛西动手。 “牛叔，岳父大人，有件事情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赵辰没有回答将领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了牛进达和李靖。 两人都是一人的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跟着赵辰走到一旁的城墙拐角处。 “我准备放弃高昌都城！” “什么？” “为什么？” 牛进达和李靖瞬间惊呼出声，他们千辛万苦才守住的高昌都城，赵辰竟然要把他放弃了？ 两人完全不明白赵辰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守住的城池，随手就要放弃？ 两人完全想不通。 要不是眼前的人确实是赵辰，他们都以为是吐蕃人假扮的。 “我活着的消息松赞干布一定会知道的，这就意味着洛西之前欺骗了松赞干部。” “松赞干布统一吐蕃各部，又岂是眼里能揉进沙子的人，他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洛西。” “可现在洛西手里有十三万大军，松赞干部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要是再主动攻击洛西大军，松赞干部必定害怕，他肯定也不敢对洛西动手。” “可如果我们做出一副要逃跑的样子，放弃高昌都城，松赞干部必然会决战我们不愿意再打这一仗，他也就不必担心被我大唐军队攻击，自然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洛西。” “松赞干部一旦对洛西动手，不管谁输谁赢，吐蕃必定内乱。” “到时候不说夺下吐蕃国土，至少可以让他三十年内再无侵扰我大唐边境的实力。” “你们觉得如何？”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赵辰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愣在城投的牛进达和李靖两人。 他们之前也想到了这些，松赞干部必定不会放过洛西。 可问题是，放弃高昌都城，高昌国怎么办？ 大唐是来支援高昌的，现在又放弃高昌都城，高昌国百姓会怎么想。 这个大唐来说是不利的。 “辰小子，你说的很在理，但是有一点，我们大唐军队是来救援高昌的，现在我们又把高昌国都城给放弃了，怎么给高昌国百姓交代……” “等等！”赵辰笑着打断了李靖，又接着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给高昌一个交代？” “高昌是我大唐附属……” “既然是附属，那就该乖乖听话才是，可你们看看现在，守城的是我大唐将士，继承投降的全是他高昌国将领。” “我大唐将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你们若是觉得我刚才的办法没有问题，就立即传我命令，明日一早大军撤出高昌。”“高昌国内如果有反对意见的，全部处死！” “这……”两人一时语塞，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辰这个办法当然好，可若是放弃高昌国都城，对大唐的名声不利。 “还是去找陛下定夺吧！”牛进达叹息一声，队李靖小声说道。 …… 李世民此刻正坐在高昌国的皇宫。 老黄站在一旁，武诩跪在李世民面前。 如今赵辰回来了，李世民打算好好质问武诩一番，当初为何要选择跟吐蕃合作，暗算他大唐军队。 “武诩，你有什么想说的？”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武诩，语气也有些冰冷。 武诩跪在地上，此刻的他并不想说什么。 反正不管如何，错他已经犯下了，说什么都没用。 “难道你就准备一句话不说？” “就凭你联合吐蕃，暗算我大唐将士，我就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李世民怒目圆睁，似乎要发作一般。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的命，早就该在一年前留在长安了。” “现在能再次见到赵辰，我也没什么遗憾……” “混账！” “你到现在还觉得朕把你丢来高昌，是在害你不成？”李世民大怒。 老黄站在一旁，听到李世民这话，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冷笑。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武诩都准备嫁给赵辰了，结果是皇帝从中作梗，把武诩赶来了高昌。 现在李世民竟然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武诩好。 别说是武诩自己不信，就是他老黄也觉得这话可笑。 武诩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李世民。 他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说把自己丢来高昌，还是为了自己好。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武诩的眼睛，捏紧的手突然又慢慢的松开，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一年前，利州百姓在田里挖出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帝传三世，武代李兴。日月当空，女主昌隆。” “巨石送到长安，朕立即让袁天罡参悟谶语，袁天罡告诉朕，大唐将会在赵辰他们这一代之后，出现武代李兴，什么叫武代李兴？” “就是会有姓武的，取代我大唐李姓，夺我大唐江山。” “日月当空，女主昌隆，袁天罡的说法是这个姓武的女人，会和朕的儿子一起君临天下，甚至在之后，彻底掌控我大唐江山。” “武诩，满堂朝臣，后宫嫔妃，侍女丫鬟，只有你一人有此命相。” “袁天罡说命中你贵不可言，而当时你又要跟赵辰成婚。” “换做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李世民说的当时的密辛，目光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武诩。 老黄听到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作为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江山社稷被外人所惦记。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大唐江山若是被一个女人把持，整个大唐皇室都会背嘲笑。 自己要是李世民，肯定不可能放过武诩。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是杀错，也绝对不能放过。 可李世民没有杀武诩，或许是因为赵辰，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太相信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将来会对他大唐江山产生威胁。 武诩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李世民。 他以为李世民把自己放逐到高昌来，仅仅只是为了让他没办法跟赵辰在一起。 没想到，竟也是不忍心伤害自己。 “你父亲与先帝关系莫逆，先帝时常称赞你父亲，克忠职守。” “你五武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朕实在不愿意下手。” “所以才将你放逐，只是朕没有想到，你竟然……”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满脸无奈地坐回了凳子上。 “我不知道！”武诩很想给李世民道个歉，但话到嘴边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武诩，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回到长安之后，回利州去吧。”李世民再次开口，却是要武诩回到大唐之后，不要去往长安，而是回去利州。 武诩没有说话，回去利州，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赵辰。 那这样还不如让李世民在这里就把自己给杀了。 “武诩不愿回利州，若是陛下担心武诩夺取大唐江山，请现在斩杀武诩。” “武诩绝无怨言。”武诩朝李世民磕了个头，缓缓说道。 “真当朕不会杀你不成？” “你真当以为朕要杀你，辰小子就能护住你？”李世民再次暴怒。 自己给了武诩活命的机会，可武诩呢，分明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莫不是以为赵辰护着武诩，自己就真的不会对他动手了？ “武诩你胡说什么呢！” “回利州去吧。”老黄在一旁也是劝着。 武诩没有点头，而是苦笑着说道：“回去利州，便再也见不到赵辰，既然见不到，那便让我死在这里，也省得以后生出怨隙。” “混账！” “混账至极！”大殿内传来李世民暴跳如雷的吼声。 武诩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李世民的发落。 老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这关系到大唐社稷。 除非有合理的解决办法，否则李世民绝对不会放心。 只是这个办法并没那么简单。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混账，太过分了 “陛下，汉王殿下来了！”正当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殿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士兵说是赵辰过来了。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武诩，到现在也没有拿出一个主意。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因为赵辰，以武诩的情况他李世民早就杀了他千万遍。 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谶言就把武诩给杀了，他怎么跟赵辰解释？ 但此事若是交给赵辰去办，李世民心里有不怎么放心。 他知道赵辰不会对武诩怎么样，可这件事情若是不解决，大唐江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李世民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对这件事熟若无睹。 “告诉汉王，据说朕已经休息了，让他晚点再过来。”李世民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只能暂时的拖延时间。 但士兵显然拦不住赵辰，赵辰走进大殿，不要看到武诩跪在地上。 李世民和老黄各自站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赵辰不明所以，笑着问道。 李世民没有说话，老黄也不吭声，武诩抬头，看向赵辰。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赵辰不解的望着几人。 李世民张张嘴，但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 老黄一言不发，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没关系没错一样。 “赵辰！”武诩突然回头看向赵辰。 “怎么了？”赵辰笑问着。 “如果我说在你率领五万援军来高昌的时候，我已经秘密跟侯君集，松赞干部他们联合，一起对付大唐，你还会原谅我吗？”武诩望着赵辰，面露愧色。 赵辰愣了愣，他不大确定武诩说的这话是真还是假。 “你说你跟吐蕃联合对付大唐？” “没错，牛进达牛将军的三万兵马一道高昌都城，就被我给扣下了。” “后来吐蕃突然要攻打我高昌，我才将他们放走。” “赵辰，你也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吧。”武诩慢慢的跟赵辰说着，脸上露出苦涩。 听到武诩将牛进达的三万大军困在高昌都城，赵辰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冷厉。 牛进达和自己一样，是来支援高昌都城的。 自己来高昌，除了是因为皇帝的命令，也因为武诩在这高昌。 否则他赵辰吃饱了撑的，千里迢迢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现在武诩竟然跟他说，他武诩一直在背后搞鬼。 赵辰忍着怒火，盯着武诩的眼睛沉默了好久。 老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赵辰暴喝一声：“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 殿外的士兵迅速跑了进来，将武诩架了出去。 “混账，太过分了，若非看在他是一个女子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他杀了。”赵辰盯着武诩离去的背影，脸上全都是怒火。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也没揭穿赵辰这话。 他此刻更加确定，即便赵辰知道的这些，也不会把武诩给怎么样。 若是自己对武诩下手，恐怕反而会让自己父子反目成仇。 老黄叹了口气，暗道武诩的命还是好。 若换作是别人，听到武诩在背后搞了这么大的小动作，恐怕脑袋已经掉地上了。 “你来找朕什么事？”李世民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武诩的事情，眼下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赵辰身上。 赵辰这么急着来找自己，肯定不是没事情干。 而且双方大军都这么久没有动静了，自己也不能一直领着大军屯驻在这千里之外。 “我刚才跟卫公，牛将军他们商量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让吐蕃内部自相残杀！”赵辰在一旁找一张椅子坐下，李世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反正这小子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一个正形。 “让吐蕃内部自相残杀？” “你倒是说说看！”李世民来了兴致，看向赵辰。 赵辰把自己刚才与李靖和牛进达说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听在李世民的耳中，让李世民眉头紧锁。 赵辰的计划他觉得是可行的，可问题是要把高昌都城让出去。 这对大唐来说影响深远。 高昌都城都是高昌百姓，现在自己不但不保护他们，反而把他们让给吐蕃。 吐蕃大军进城必定会烧杀抢掠，那这些被自己抛弃的高昌百姓心里会怎么想。 大唐还能收服高昌国吗？ “老李头你在担心以后高昌百姓会怨恨我大唐吗？”赵辰一眼就看出了李世民心中的担忧。 李世民愣了愣，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若是我们放弃高昌百姓，以后再想收服高昌必定千难万难，所以……” 李世民知道赵辰的性子，自己要是直接拒绝赵辰计划的话，这小子八成会自己领着部队跑了。 高昌守城的士兵本来就没多少人，赵辰在带着人跑了那还守个屁。 到时候就不是主动撤退而是被直接打跑。 这更有损大唐尊严。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高昌百姓的想法，他们要是怨恨，到时候直接把他们从高昌迁往中原，再从中原迁大唐百姓来这边，大唐疆域何其广阔，还有必要在乎他们这些人的想法？” “如果即使是这样他们还对我大唐抱有怨恨，那就直接杀了。” 一句直接杀了让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跟着低了不少。 李世民张了张嘴，他觉得眼前的赵辰比之往日有了许多不同。 在长安的时候一旦涉及到天下百姓，赵辰总是在他李世民面前千方百计的维护着。 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一句直接杀了。 这小子怎么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这场战争？ “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是大唐百姓我自然不会说杀他们的话，但他们是高昌百姓。” “他们愿意臣服大唐自然最好，如果不愿意的话……”赵辰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世民看着赵辰，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对赵辰的想法是支持的，可长安的其他人呢，若是因为这样的决定让高昌百姓遭受极大的损失，常德那些老臣会这样善罢甘休？ 而赵辰仅仅只是为了能击溃吐蕃军队。 可眼下似乎出了这个法子再无其他办法。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想个办法夺了他军权 “大相，今天早上我们派出去侦查的人回来禀告，说高昌城楼没有看到一个大唐守军。” “那些大唐守军好像都跑了！”洛西营地，将领急匆匆的走进洛西的营帐，与他警告方才斥候传来的消息。 听到高昌都城城楼没有一个大唐士兵驻守，洛西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在营帐中走了两个来回，洛西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将领说道：“再派人去确定，让靠近一点高昌都城。” “大唐守军好端端的突然撤退？说不定有诈！” 洛西没敢立即率领大军前去占领高昌都城，因为他觉得赵辰既然已经回到了大唐军队，怎么也会领着大军跟自己打上一仗。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把他守军全部撤退，高昌都城白白的丢给了自己？ 洛希觉着赵辰没那么大方，自己也没那个命。 “是！”将领立即领命。 很快消息再度传来，经过洛西军中的斥候确认，高昌都城城楼确实没有一个大唐士兵，一名斥候进到高昌都城内，也没有发现任何埋伏。 询问过高昌城内瑟瑟发抖的百姓才知道，大唐军队昨天晚上连夜全部撤退了。 高昌守军也做鸟兽散，如今高昌都城就是一个空城。 听到这个消息，洛西面上顿时露出惊喜。 他心心念念想着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夺下高昌都城，没想到大唐军队竟然主动撤退。 这高昌都城白白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自己率领大军夺下高昌都城，这又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这吐蕃，还有谁能质疑自己的地位？ “传我命令，立即调动大军，所以我拿下高昌都城！”洛希整个人的声音都大了，不等将领领命，他自己已经是先一步的走出营帐。 …… “陛下，前线传来消息，洛西将军已经拿下高昌都城……” “什么？”松赞干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洛西拿下了高昌都城？ 这怎么可能？ 高昌都城可是有大唐数万人马驻守，洛西的投石机被全部烧毁，部队虽然有十三万人马可是攻城的话也远远不够。 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可能拿下高昌都城。 而且才过去几天，高昌都城都被他拿下了？ 松赞干部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传假消息。 “洛西真的把高昌都城给攻下来了？”松赞干部怀疑了再问了一遍。 “确实已经攻下来了，洛西将军的人马已经占上了高昌都城城楼，现在我吐蕃大军正在城内洗劫那些高昌百姓。”将领再次确定的点了点头。 松赞干部把目光看向侯君集，此刻的侯君集也是满脸愕然。 甚至都不知道高昌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高昌都城突然就落到了洛西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洛西攻破高昌都城了？”侯君集紧紧的皱着眉问道。 “没有，高昌都城的大唐军队全部在昨天晚上就撤离了。” “原本高昌的守军也都四散而逃，整个高昌都城根本没有一个守军，洛希将军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城给拿下了！”将领的话说完，营帐内的松赞干部和侯君集都是没了声音。 他们完全想不通好端端的大唐军队为什么会从高昌都城内撤走。 “这件事很奇怪啊。”很长时间之后侯君集才缓缓的说了一句。 松赞干部挥手让将领退下，目光看向侯君集：“那赵辰根本不是服输的人，可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带着大唐军队撤离了，肯定别有用心。”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 侯君集皱着眉头，思虑了好久一阵才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根据我对赵辰的了解，他从来都不会这样轻易的撤军，更何况李世民早就对高昌国虎视眈眈，没道理将高昌拱手让于我们吐蕃。” “可现在赵辰依然这样做了，而且洛西竟然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接受了，我担心……” “担心什么？”松赞干布皱着眉，语气有些冰冷。 其他同侯君集说的话你已经猜测到了一些。 “我担心洛希和赵辰有什么勾结……” “放肆！”松赞干部当即暴走，一脚踹翻眼前的桌子。 侯君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暴走的侯君集。 良久，中专干部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心情，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太愿意去相信罢了。 现在听到侯君集这样说，无非是自己心里担忧被揭穿了。 他松赞干布担心害怕而已。 “为什么说洛西是跟赵辰联合才拿下高昌都城的？”松赞干布看着侯君集，目光阴沉。 洛希跟赵辰合谋，他洛西想干什么？ “陛下想想，赵辰在大唐是什么身份，他能亲自来到这前线，为了击溃洛西，当初只带了一万骑兵跑到洛西大军身后，烧毁落西大军的粮仓。” “为此他赵辰险些丧命。” “为了烧毁投石机，它赵辰更是亲往落西营地，那么多投石机就这样说被烧就被烧了。” “陛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赵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可高昌都城他说放弃就放弃了，这哪里是他的行事风格？” “依我看，八成是那赵辰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侯君集缓缓说道。 他也没有再说洛希跟赵辰合谋吐蕃，反而说是赵辰的阴谋诡计。 这样也不至于让松赞干布怀疑他侯君集的动机。 听完侯君集的分析，松赞干部的拳头越捏越紧，他觉得侯君集说的很有道理。 赵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松赞干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禄东赞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过这个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掌控整个大唐朝堂，断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可现在赵辰真的带兵撤退了，他松赞干部怎么能不多想。 “不管洛西有没有跟大唐合谋，我都要做个准备。” “而且洛西之前欺骗我，这事可一直记在我心里，如今他又占领高昌都城，功劳之大足以压主。” “得想个办法夺了他的军权，最好，杀了他！”良久，松赞干布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高昌都城。 洛西正喝着美酒，眼里满是得意。 如今整个高昌都落入他的手中，就连高昌都城也是他洛希说了算。 手里更是有十三万人马，谁还敢找自己的麻烦？ 这么长时间手下将士的压力也在这两天被彻底释放，洛西完全放任手下吐蕃士兵对高昌都城百姓的掠夺。 手底下的吐蕃士兵对洛西无比敬佩，更是送了不少好东西到洛西面前。 就比如现在，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堆在面前，还有数十个漂亮的女子战战兢兢的望着洛西。 洛西完全感受到了手握权力的爽快。 “大相，这两天将士们可高兴了，这高昌百姓看起来穷，但也有不少稀罕的东西。” “还有这些女子，十几岁长得这么漂亮，比我们赌博的女子要好看不少。”手下将领对洛西说道。 洛西对面前的女子招了招手，但没有人敢往前走一步。 “没看到大相让你们靠近吗，还不快快过去。”手下将领怒斥道，一脚踹在最靠近他的一个女子身上。 女子当场摔倒在地，其余人也不敢去搀扶，惊惧万分的朝洛希靠近。 “哈哈，这么凶干什么，都吓到人小姑娘了。”洛西大笑，起身一把搂住一个高昌姑娘，往后方的大殿走去。 没多久大殿后方就传来高昌姑娘们的惨叫声。 “大相呢？”一名将领从外面跑进来，没有看到洛西便立即向旁边的人问道。 旁边的将领朝后殿看了一眼，跑进了将领顾不上别的，直接冲了进去。 “混账，谁让你跑进来的。”洛西的声音从后殿传来，隐约带着怒火。 洛西拿着衣服从殿内走出来，身上还隐隐沾着血迹。 “出什么事了？”洛西瞪着跑进来的将领，满脸不悦。 任凭是谁被打断了好事此刻都是没有好心情。 “大相，不知道是谁把我军掠夺高昌百姓的事情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陛下十分恼怒。”将领赶紧跟洛希说道。 洛西面色微沉，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自己如今刚刚占领高昌都城，手中更是握着十三万人马，松赞干部要识相的话，最好就不要多管闲事。 以自己如今在军中的地位，即便是松赞干部也不敢轻易动自己。 纵容士兵掠夺高昌百姓，这事情可大可小。 “将士们征战数月，如今我军大胜，还不能让他们放纵一次？” “陛下若是不喜，就请他来犒赏三军。”洛西面无表情的说道，压根不把松赞干部放在眼里。 前来报信的将领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以为洛希知道此事之后会小心行事，默想到洛西竟然完全不把松赞干布放在眼里。 “可是大相，恼了陛下的话，恐怕……” “好了，我自有安排。”洛西挥了挥手，眼里闪过不耐烦。 …… 松赞干部营地。 松赞干布准备对洛西动手，本来他也只是想警告一番洛西，没想到洛西竟然丝毫不在乎他这个吐蕃国王。 “侯将军，你说的对，洛西此人当真目中无人，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他。”松赞干部满目怒火，自己派人去警告洛西，洛西竟然无动于衷。 松赞干部准备以这件事情为借口对洛西动手。 但他需要有人可以帮他控制住洛希手下的将士。 “洛希将军毕竟手握十三万兵马，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侯君集缓缓说道。 “正常个屁，现在就是觉着我拿捏不了他，仗着手中十三万兵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松赞干部猛的拍了拍桌子。 “虽然我不愿意说，但洛西将军纵容手下士兵劫掠高昌百姓的事情，确实不妥。” “我们攻下高昌是想以高昌为跳板，对大唐发动攻击。” “我们应该做的是把高昌作为我们的后勤基地，可现在呢，洛西将军这一举动必定引得高昌百姓对我们吐蕃愤恨。” “以后要想攻击大唐，恐怕先得防备着高昌百姓在背后搞乱。”侯君集继续说着，脸上露出为难。 听到侯君集这话，松赞干布更是愤怒不已。 他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率军攻破大唐，可现在很有可能会因为洛希的暴戾举动，让自己后方不得安宁。 好好的一件事情，全因为洛西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更何况之前洛西还骗自己说赵辰已经死了，结果呢？ “侯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准备杀了洛西，你不是与大唐有仇吗，杀了洛西之后，我赌博十三万大军全部由你统领。” “你觉得如何？”松赞干部死死的盯着侯君集，这一刻松赞干部是真的愤怒。 不弄死洛西，他松赞干部浑身不得劲。 “我毕竟是外臣，统帅吐蕃军马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不过陛下若是愿意，帮忙拿下洛西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忙的。”侯君集犹豫了片刻才慢慢说着。 松赞干布点了点头，侯君集能帮自己对付洛希自然是最好，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办法。 反正他是一刻也不想让洛希活着。 …… 距离高昌都城两百里之外，大唐守军屯住在这里。 这里距离大唐边境也没有多少路了，李世民也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这。 而且赵辰并没有什么事情，他李世民现在也该回去长安。 屯住的第二天就带着魏征，李若霜母女还有武诩一并离开。 此刻的大唐营地中，赵辰，李靖，牛进达三人对坐。 眼下洛西大军已经成功占领高昌都城，可据探子的消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发生。 反而是高昌百姓遭受了莫大的劫难。 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面不得还是怀疑赵辰当初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对。 “殿下，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高山都城百姓被吐蕃大军疯狂劫掠，死伤无数。”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发展，松赞干部并没有对洛西有任何的举动。”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李靖望着赵辰，轻声开口问道。 “不如我们现在杀回去，洛西大军一定防备不及……”牛进达在一旁也说着自己的主意。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听从侯将军的命令 听到牛进达的主意，赵辰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而且现在根本没有过去几天，就算松赞干部要对付洛西，那也没可能有这么快。 “再等一等，吐蕃大军已经劫掠了高昌都城百姓，我们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赵辰否定了牛进达的想法。 牛进达皱眉，他觉得事情没有赵辰想的那么简单。 洛西手握十三万大军，那是实实在在的势力，松赞干部哪有那么轻易敢动手。 而且松赞干部就不担心他们大唐军队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战争才刚刚结束，松赞干布就把自己手下的大将给杀了？ 这怎么想也觉得不应该会发生。 “不如再给他们添一把火？”李靖突然说道。 “添火？怎么添？”牛进达满脸疑惑的看着李靖。 “殿下，我们可以这样……”李靖的声音缓缓响起。 …… “大相，好消息啊，大唐军队突然撤军，竟然是因为松州发生了叛乱。” “所以大唐军队才会全部撤离，他们都赶去松州评判去了。”几天之后，洛希再一次收到关于大唐军队的消息。 洛西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他之前还担心大唐军队是在假意撤退，为此他还让手下的军队时刻防备着大唐军队的突然突袭。 没想到大唐军队撤离竟然是因为大唐境内发生了叛乱。 “好好好，这下总算没有可以担心的事情。”洛西大笑着饮了杯酒。 而此刻他面前坐着的是侯君集。 “侯将军，我们很快就可以帮你攻下大唐，报仇雪恨了。”洛希望着侯君集，一脸得意。 如今他洛西风头正盛，压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从大唐逃命来的侯君集了。 “那就多谢洛西将军了。”侯俊杰拱手于洛西敬酒。 “哈哈，好说好说。” “侯将军是大唐老将，将来攻破大唐还需要侯将军帮忙。”洛西笑着举起酒杯。 两人一同喝下杯中之酒，侯君集再次给自己酒杯倒满：“洛西将军立下如此大功，来日前途不可限量，日后还望洛西将军多多照拂。” “侯将军客气，来再喝一杯。”洛西心里正高兴着呢，巴不得有人拍他的马屁。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侯君集，松赞干布的亲信。 要是自己能把侯君集招揽到身边，松赞干布就再无一人可用，到时候自己就是暗处的吐蕃王。 想到这里洛西当即起身，当着所有将领的面对侯君集问道：“侯将军可愿留在我身边？” 一众将领皆是愣神，他们都知道侯君集跟松赞干部是合作的关系。 现在洛西竟然让侯君集留在他身边？ 这怕不是要取松赞干部而代之？ 侯君集愣了愣，似乎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笑道：“蒙将军不弃，愿跟随将军身边。” “好！”洛西一听这话当即兴奋的拉过侯君集。 “侯将军，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 洛西喝醉了。 被人搀扶回了寝宫。 同样醉倒的还有侯君集，不过在他躺在床榻上的瞬间，侯君集便醒转了过来。 原本醉醺醺的他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轻轻的推开门，朝着不远处洛西的寝宫摸去。 洛西并不会认为侯君集是来杀自己的，整个琴店甚至没有一名侍卫。 侯君集轻易的摸进洛西的寝宫，昏暗的烛火下依稀能看到洛西醉倒在床榻上。 旁边还蜷缩着几名高昌女子。 侯君集缓缓的抽出匕首，对着洛西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 “你！”洛西瞪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侯君集，侯君君的脸上早已被溅出的鲜血洒满。 洛西到死也不敢相信侯君集竟然是来杀自己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死了对侯君集有什么好处。 自己明明可以帮侯君集攻打大唐，可侯君集呢? 无边的黑暗朝洛西袭来，洛希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疼，之后再也没有了知觉。 …… 松赞干部亲临高昌都城。 望着洛西的尸体，松赞干部脸上露出笑容。 洛西自以为十三万大军就可以威胁自己不敢对他动手，可自己就是这么轻易，就把洛西给杀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侯君集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洛希手下的亲信全部干掉。 致使现在有一大半兵力被洛西手下的亲信给带走。 也就是说现如今他松赞干部手里只有一半人。 这样松赞干部感到苦恼。 “侯将军你这事办的不完美。”松赞干部有些责怪他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赶紧躬身：“陛下赎罪，昨夜正好洛西手下的亲信来找洛希，没办法只来得及杀其中一人，另外几个就四散而逃了。” 松赞干部不满的摆了摆手，心想虽然侯君集办事不利，但终究帮自己杀死了洛西。 而且眼下自己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人才。 而且侯君集还是大唐来的，在自己这里没有什么根基。 侯君集所拥有的全都是自己赐给他的，如果侯君集不听话自己可以随时收回来。 把军权交给侯君集，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也罢，反正至少洛西死了。” “侯君集。”松赞干部突然面色坚定的看着侯君集。 “臣在。”侯君集知道松赞干部要干什么，此刻连对松赞干布的称呼都改变了。 松赞干部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杀洛西有功，现在有你统帅我吐蕃大军。” “谢陛下。”侯君集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陛下洪恩，臣侯君集此生不忘。” 说完侯君集当着所有人的面朝松赞干部跪拜下去。 “侯将军快快请起。”松赞干部要快速的扶起侯君集。 看的旁边众人一阵错愕。 所有人都不明白吐蕃有这么多将领，为何偏偏选择了侯君集这个从大唐叛逃而来的家伙。 原本跟松赞干部只是合作关系的侯君集，竟然在这一刻向松赞干布称臣。 “诸位，侯将军现在是我们吐蕃的人，以后不管是谁都要听从侯将军的命令，违令者斩。”松赞干部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一众吐蕃将领皆是面色微变，互相看了一眼才缓缓点头：“遵陛下命！”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稍微晚上那么一两天 “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两天之后，牛进达一脸兴奋的跑到赵辰的营帐中。 不用牛进达多说，赵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高昌都城发生了内斗，不然牛进达也不至于兴奋成这个样子。 “牛叔，什么消息让你这样兴奋？”赵辰没有主动揭露，反而是笑问着牛进达。 “殿下你是不知道，洛西死了。” “洛西死了？”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到洛西死了的消息，赵辰也是感到一丝意外。 赵辰只以为松赞干布会夺了洛西的军权，洛西自然不会愿意。 这样一来，双方必定会内斗起来。 可洛西现在死了，这也意味着事情可不能不会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 这要是吐蕃不内斗，那高昌都城可就真白白让了出去。 “现在吐蕃军队谁掌权？”赵辰问着牛进达。 “是侯君集！”牛进达沉默片刻才说出侯君集的名字。 因为即便是牛进达也没有料到吐蕃大军的军权竟然会落在侯君集的手里。 要知道侯君集可是从大唐叛逃过去的。 松赞干布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应该这样轻易的把军权交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可松赞干布偏偏还真的就这样做，这样让牛进达完全意想不到。 “接过洛溪军权的人竟然是侯君集？”赵晨满脸奇怪。 既觉得说的通又觉得很奇怪。 “殿下，这侯君集不会是别有用心吧，你看他现在掌握了吐蕃军队怕不是一直在打这个主意。” “以他这么长时间在外流浪的情况来看，这是侯君集第一次拿到军权，我担心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牛进达想了想，才慢慢跟赵辰说道。 赵辰只是听着牛进达的话并没有说什么。 不管侯君集是不是统帅的吐蕃军权，吐蕃与大唐终究还是会有一战。 这事情根本没有办法避免。 而赵辰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侯军局是统帅的所有的吐蕃军队，还是仅仅只有一部分。 “对了殿下，差点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松赞干布杀了洛溪之后，有将近一半的洛溪军队担心遭受牵连叛逃，我估计现在侯君集，正准备着收拾那些叛军，这个时候可能就是我们的机会。”牛进达突然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赵辰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有一半的吐蕃军队叛逃，侯君集现在就掌控半数军队，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就等着侯君集与那些叛逃的吐蕃军队打起来，自己再来个混水摸鱼。 “牛叔，你马上传令下去，让人密切监视高昌都城的动静，一旦侯君集率兵出城，立即来禀报给我。” “殿下，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这样做了。”牛进达赶紧点头说道。 …… 又是几天过去，高商都城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 让人甚至都以为吐蕃军队现在都已经放弃继续进攻的想法。 几天时间，没有传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牛进达和李靖心中都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他们得在这里坚守到什么时候？ 他们俩倒是无所谓，可赵辰呢？ 他总不能也跟着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牛将军，现在吐蕃军队没有动静，也不能让殿下一直呆在这里，不如我们劝殿下回长安去吧。” “这里有我们两个人守着，就算吐蕃军队再次来袭，我们也可以从容准备。”李靖看着牛进达，想了片刻之后才慢慢说道。 赵辰毕竟是大唐储君，如今皇帝已经回来长安，赵辰也不该再留在这里。 “我觉得你说的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殿下他会不会答应回去？” “高昌都城是殿下说让我们放弃的，殿下自然是想着自己收回来，现在让他回去这个想法怕是行不通。”牛进达摇头，他觉得李靖的这个想法并不可靠。 换句话说，根本是行不通的。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任由殿下留在这里吧。” “我最近收到的一点关于晋王殿下的消息，晋王殿下的年纪虽然不大，性格比较懦弱。” “但他身边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卫公这话是什么意思？”牛进达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什么叫晋王身边的人不是善茬？ 难道到现在还有人想动一动赵辰的位置不成？ 要知道之前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泰，都在与赵辰对决中败阵而归。 难不成现在还有人想重蹈覆辙？ “我知道牛将军跟我一样，都不希望大唐社稷再出现任何的乱子。” “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有我们做决定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殿下早日回到长安，这也能尽最大的可能稳住一切。” “牛将军你说呢？”李靖继续问道。 李靖都这样说了，他牛进达还能说什么？ 但这些都是他们想得而已，赵辰回不回去还给他自己做决定。 “这样牛将军，你先跟殿下简单地说一说这个事情，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如果殿下没有明确的拒绝，那这件事情就可以试一试，到时候我再去劝一遍。”李靖想了想，才对牛进达说道。 牛进达对李靖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赵辰要是那么容易被劝说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纠结。 不过事情吗？还得事在人为。 说不定自己去劝赵辰就同意了呢？ 可现实跟幻想总是不一样的，赵辰压根没有给牛进达开口的机会。 因为在牛进达见到赵晨的第一时间，造成就告诉他，立刻对吐蕃军队用兵。 根据情报，侯君集已经带着吐蕃军队去剿灭那些叛逃的吐蕃军。 现在正是他们出手的机会。 牛进达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就给憋了回去，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侯君集带兵剿灭吐蕃叛军的消息。 也许只要稍微晚上那么一两天，自己就能劝赵辰回去长安。 眼下之前与李靖的商议只能暂时作罢，反正剿灭吐蕃军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大唐营地，麾下军马已经整备完毕，赵辰站在高台上，满目期待的望着眼前的一众大唐将士。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封你做大相 “将士们，刚刚收到消息，侯君集领着吐蕃的军队，去剿灭他们自己的叛军去了。” “这将是我们在高昌的最后一战，请你们务必打起精神来。” “打完这一仗，我赵辰亲自请你们喝酒。”赵辰的声音远远传来。 旌旗猎猎的声音也没能掩盖赵辰的声音。 将士们听到这将是在高昌的最后一战，连续苦战下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再一次重振。 每个人都想着赶紧结束这一战，回到大唐。 回到自己的家乡。 各自的眼里也都冒着光。 “废话我也不多说，此战若是能拿下松赞干布的脑袋，所有人官升三级，我亲自给你们向陛下请功。”赵辰再次喊道。 “杀！” “杀！” “杀！”连续三次的喊杀声，让战马都开始嘶鸣。 牛进达看着赵辰，暗道如今的赵辰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站在数万将士面前，赵辰轻易便带动他们的情绪。 “出发。”赵辰一声令下，数万人马立刻再次调转方向，往高昌都城奔去。 …… “陛下，侯将军这个时候带兵出城绞杀叛军，时机会不会不太好。” “根据我们的情报，大唐的军队并未完全去往松州，而是留下了五万人马在高昌和大唐的边境。” “侯将军现在带兵出城，一旦大唐军队突然杀来，我们可没有一兵一卒去抵挡。”高昌皇宫，松赞干布手下的将领小声劝说着。 他一直担心侯君集领兵的事情。 一个外族人，如今竟然掌控着他吐蕃的军队。 这传出去都是一个笑话。 “不必担心，大唐军队驻扎的地方距离我们有二三百里，他们就算偷袭，也至少要一天一夜，我已经派了斥候在路上侦查，只要大唐军队出现，我们就会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我们也没兵去抵挡……”松赞干布的话并没有让将领满意。 松赞干布不悦的皱眉，看了眼眼前的将领，还是慢慢说道：“只要我们得到消息，大唐军队去而复返，侯将军便会立刻带兵返回，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埋伏一波大唐军队。” “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可是陛下，侯君集要是不带人回来救援呢？”将领依然无比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侯将军如今掌握着我吐蕃大军，他不来救，谁来救？”松赞干布满脸不爽。 要不是看眼前这将领是自己的长辈，他都懒得搭理。 “陛下，侯君集是大唐叛臣，他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相信侯君集更愿意自立，还不用受制于人。” “陛下，趁着现在大唐军队还没过来，赶紧派人去把侯君集骗回来，把军权收回来。” “否则……”眼前的将领是松赞干布的长辈。 之前并未在松赞干布身边，等他过来高昌都城的时候，松赞干布已经把军权交到了侯君集手里。 这让他如坐针毡。 今天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对松赞干布开了这个口。 松赞干布现在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要不是他身边一个能用的将领都没有，自己会选择把军权交到侯君集手里？ 而且侯君集在吐蕃没有根基，他只有倚靠自己。 侯君集想要叛逃，自己手下的那些吐蕃士兵都不会答应。 所以松赞干布只觉着眼前的将领杞人忧天。 甚至是在诅咒自己。 “否则什么？” “侯君集是唐人不错，可他比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聪明。” “他不掌权，难不成让你们掌权，你们配吗？”松赞干布发怒，他已经忍耐了两次，没想到眼前这老家伙有些得寸进尺。 既然这样，可就别怪自己回击。 眼前的将领听到松赞干布这样说话，显然是呆愣住了。 而后久久才缓过神，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后朝松赞干布行礼，一句话也没再说，踉踉跄跄的走出皇宫。 “哼！”远远的，松赞干布的冷哼声传来。 …… “侯将军，前面就是叛军所在的城池了，我们是不是立即对他们动手？”一百里之外的高昌城池，侯君集率领着松赞干布麾下所有的兵马来到这里。 准备对前面城池的叛军剿灭。 但当手下将领询问是否立即进攻的时候，侯君集却是慢慢的摇头：“暂时先不进攻，我们先等他们害怕，他们一旦害怕了，战斗力也就没那么强了。” “到时候我们随便攻城，他们自己就投降了。” “侯将军不亏是大唐来的，知道的真多。”手下将领拍着马屁。 侯君集笑了笑，又看了眼面前的将领，问道：“其他将军怎么没有过来？” “其他将军他们……”将领面露难色，似乎不想把事情说出来。 侯君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那些将军不想听他侯军集的命令。 “昌源将军，我侯君集虽然是大唐来的，但我跟大唐的李世民，还有赵辰都是死仇。” “陛下将军权交给我，显然是相信我对吐蕃的忠心，连陛下都相信我对吐蕃的忠心，你们却……” “侯将军误会了，属下对侯将军是绝对忠诚的。”将领赶紧说道。 “好，既然这样，我任命你为大军副统帅，节制三军，只听命我一人。” “多谢侯将军，属下必定为侯将军赴死。”将领一听这话，当即对侯君集表着忠心。 侯君集淡淡一笑，扶起面前的将领，又说道：“跟着我好好干，以后的好处只会更多，过些日子，我表明陛下，封你做大相。” “大……大相！”将领人都怔住了。 “对，大相，洛西都做的，你怎么做不的？”侯君集笑着拍了拍将领的肩膀。 “多谢侯将军！”将领扑通一声，当即跪在侯君集面前。 “哈哈，昌源将军这是干什么，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你呢。”侯君集再次扶起将领。 将领满脸喜色，整个人都激动的微微颤抖。 侯君集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自己的计划一旦成功，别说一个吐蕃大相，就算是吐蕃国王，也是他侯君集说了算。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陛下，大事不好了 又是两天过去。 松赞干部正坐在高昌都城的皇宫里喝着美酒。 心想着过几天等侯君集把自己麾下的那些叛军全部给收拾了，自己就立刻指挥大军攻向大唐。 到时候夺了李世民的皇位，抢了大唐的土地，这天下共主的位置就是他松赞干部的。 想到这里，松赞干布心中又是多了几分兴奋。 “诸位，满饮此杯。”松赞干布举起手中的酒杯，欣喜的与众人说道。 从上次松赞干布狠狠的训斥了那位将军之后，整个麾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指出松赞干部的问题。 松赞干部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可是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见松赞干部举起酒杯，其余人也纷纷抬手，大声喊道：“谢陛下！” 整个大殿之中充满着欢声笑语，如今高昌已经被他们彻底拿下，只等侯君集领着大军剿灭麾下的叛军。 他们就可以兵进长安，拿下大唐。 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有功之臣避免不了得到厚重的封赏。 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着期盼。 “陛下，臣再敬你一杯，恭喜陛下拿下高昌，便是长安便是指日可待。”有吐蕃大臣举着酒杯走到松赞干部面前，满脸笑容。 “哈哈，这杯酒我可要喝了，等来日我们攻下大唐，你们都是我吐蕃的大功臣。”松赞干部满脸得意。 “多谢陛下！”大殿之中的其他人也纷纷的喊道。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报！”突然一声悠长只有匆匆的喊声传到大殿之中。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吐蕃将军从外面匆匆奔来。 众人都知道，来的这人是守备高昌都城的将领。 松赞干布严令他驻守高昌都城，没有召见不得来到这里。 可现在这人竟然出现在了大殿之外，还是一副这样匆忙的样子。 这让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紧紧的盯着跑进来的吐蕃将领。 “出什么事了？”松赞干布的脸色更是难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己都说了没有自己的召见不允许守城将领来到这里，可眼前这家伙…… “陛下，大事不好了，大唐军队出现在三十里之外，他马上就可能会攻城！” “什么？” “大唐军队不是撤走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三十里之外？” “不是说大唐军队去松洲平叛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守城的只有一千的士兵，大唐军队来了多少人？”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大殿之中不断传来吐蕃官员们的议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们一直收到的消息都是说，大唐军队撤回大唐，往松州平叛。 可现在大唐军队竟然去而复返，如今他们这边只有一千来士兵守城，怎么可能守得住？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慌了。 不少人甚至吓得脸色都变了。 松赞干布紧紧的捏着拳头，大唐军队都出现在三十里之外了，这个时候才来禀报？ “我告诉过你，一定要严密盯紧大唐军队的动向，可现在你是怎么做的？” “大唐军队都跑到三十里之外了，你现在才来跟我禀报这事？” “来人，推出去斩了！”松赞干布厉声说道，挥手之间便有侍卫将眼前的将领推出去斩首。 “陛下！” “陛下饶命！”守城将领高声求饶，松赞干部根本不为所动。 求饶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守城将领求情。 他们也都知道此刻的松赞干部正在盛怒之中，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 搞不好还会把求情的人给一起杀了。 他们可不敢这样做。 “陛下，大唐军队居然已经出现，我们现在就应该想做解决办法，他们随时都可能攻城的。”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开始了提醒松赞干布。 可提醒他又有什么用。 高昌都城只有一千人守城，大唐军队还会连一千人的城市都攻不下来？ 现如今他们要么抛下高昌都城逃离，要么死守等侯君集的援军支援。 “马上派人去侯君集那里，让他带兵回援！”松赞干布立即说道。 有人急匆匆的跑出大殿，去给远在外地剿灭叛军的侯君集传令。 其余人只是纷纷看向松赞干布，既然选择召回侯君集，那就意味着他们要在高昌都城于大唐军队进行对抗。 可他们眼下只有一千人，怎么能跟大唐军队对抗？ “传令下去，抓一千高昌都城百姓，让他们挡在城门之外。” “大唐军队要是敢进攻，就看他们敢不敢杀这些高昌百姓了。”松赞干部立刻想出主意。 准备让那些普通高昌百姓做人肉盾墙，挡住大唐军队的攻击。 一种吐蕃官员没有任何人反对，对他们来说高昌百姓算不得人，死了或者是活着对他们影响都不大。 但如果高昌百姓可以帮他们挡住大唐军队的进攻，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有用的。 “陛下，要是大唐军队不管那些高昌百姓的死活呢？”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 赵辰不是李世民，从他的风格来看，很难相信他会在攻城的时候顾及高昌百姓的死活。 这也很大概率意味着高昌百姓挡在城门外，并不能限制大唐军队的进攻。 “一千人不够就一万人，一万人不够就把全城的人全部赶到城外。” “我倒要看看大唐的将领感不感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韪！”松赞干布不耐烦的摆手。 他当然知道赵辰不会顾及这些普通百姓的死活。 但一千人不顾及，一万人呢？ 整个高昌都城的百姓呢？ 就算不能阻拦大唐军队的进攻，他松赞干布也要恶心一番对面。 “陛下放心，臣立刻去办。”吐蕃大臣一连跑出去好几个人。 很快高昌都城街上开始骚乱起来，大量的高昌百姓被吐蕃军队从家里绑走。 不愿意的直接被杀死在家门口。 一时间城内血流成河，百姓哀怨不止。 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担忧！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誓死保卫陛下 将领觉着侯君集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这里离高昌都城至少有两百里，和大唐军队距离高昌都城只有三十里的路。 等他们这几万人马回去援救高昌都城，大唐军队早就将他攻下来了。 他们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现在大军不去救援松赞干布，这又怎么说得过去。 那可是他们吐蕃的国王，就这样这放任不管了？ 大唐军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松赞干布的。 难道他们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吗？ “可是陛下他们还在高昌都城，陛下要是被大唐军队给抓住了，那该怎么办？”将领满脸优色的望着侯君集。 “国王陛下能够在短时间内统一整个吐蕃各部落，竟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唐军队攻进高昌都城。” “哪怕就是说最后高昌都城守不住了，陛下也会提前离开。” “我们不用担心。” “你现在离去，不要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平复叛军，等陛下过来之后我们再杀回高昌都城去。”侯君集对面前的将领嘱咐着。 将领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将领走出营帐，侯君集的脸上神色立马阴沉下来。 大唐军队围攻高昌都城，正是他侯君集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有松赞干部被大唐军队抓住或者杀死，他侯君集才能彻底掌控手下的军队。 甚至有可能的话，借着松赞干部的死将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大唐军队上去。 他更加有可能将排位降服的叛军收归麾下。 到时候他侯君集手握十几万人马，便如鱼游大海，李世民还得要时刻提防着他侯君集。 带领大军去救援松赞干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 “殿下，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侯君集竟然没有调动军队回来救援高昌都城，侯君集他想干什么？”牛进达望着远方的高昌都城，满脸不解。 侯君集手里可是握着松赞干布麾下所有的兵马，可过了一天时间也没有见侯君集有任何调动兵马的动静。 难不成侯君集不打算救松赞干部了？ “看样子侯俊杰是想自立门户了。”赵辰淡淡说道，目光看向前方的高昌都城。 哪里有数以千计的高潮百姓被绑在高昌都城外，而松赞干布的士兵就藏在这些高昌百姓的身后。 显然是准备将这些高长百姓当做替死鬼人，肉盾墙，以抵挡大唐军队的攻击。 “牛叔，让大军进攻吧。” “侯君集既然不上当，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赵辰看向牛进达，下达命令。 牛进达没有再说其他的，点点头便驱马来到阵前：“大唐儿郎们，我们又回来了，今天必须拿下高昌都城。” “拿下吐蕃国王松赞干布！” “前锋营，随我进攻！” “杀！”前锋营的一万大唐将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方杀去。 …… “将军，对面的大唐军队杀过来了！”高昌都城城楼上，一名偏将看着前方浩浩荡荡朝自己冲过来的大唐军队，脸上立刻露出惊慌失措。 一旁的将领也是面色大变。 高昌都城城门口明明羁押着数以千计的高昌百姓，可能是大唐军队竟然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毫无顾忌的就冲了过来。 这大唐军队的士兵们就不在乎这些高昌百姓的死活吗？ 守城将领面露惊色，右手紧紧的抓住面前城墙的墙砖。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如果大唐军队丝毫不顾及这些百姓的死活，我们也不要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我们就这一千人，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攻破都城城门，誓死保卫陛下的安全。”守城将领厉声说道。 面色虽然惊慌，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松赞干布是信任侯君集，但也并不意味着他手下就没有一个忠诚可靠的人了。 “是。”一旁的偏将点头。 城楼上的吐蕃士兵虽然每个人都很紧张，但手中的武器依然被紧紧抓住。 他们这一千人是松赞干部的亲卫，这也是为何侯君集没能把这些人员带走的原因。 “杀！”大唐将士的喊杀声由远及近，从楼下的高昌百姓见到如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的大唐将士，只吓得浑身哆嗦，确实没有任何逃命的办法。 前锋营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城楼上吐蕃守军一阵齐射。 吐蕃守军只能猫在墙垛后面，看着身后的柱子被箭矢射成刺猬。 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吐蕃守军当场被箭矢射中，从城楼上栽下去。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我们该怎么办呢，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是无辜的！” 城楼下，高昌百姓一边躲避着箭雨，一边大喊大叫着。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大唐和吐蕃的战争，竟然要他们高昌百姓来承受。 他们先是被吐蕃军队抓来这里，现在又被大唐军队毫无顾忌的放箭，高昌百姓都已经绝望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听他们的哭喊，如雨的箭矢从空中飞射而来。 城楼上的吐蕃军队也开始以弓箭还击。 原本在他们后面监视他们的吐蕃士兵，此刻也纷纷的撤离。 只剩下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在箭雨中默默等死。 望着前方不断生死的高昌百姓，牛进达回头看了一眼赵辰，见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动容。 自己心里面不得叹息一声。 赵辰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只是在做一个统帅应该做的是。 对这些高昌百姓也确实是无辜。 只可惜没有人能帮他们。 “继续攻城！”牛进达继续下发着命令。 前锋营的将士们依然在慢慢的朝前面高昌都城的方向移动。 一万人的前锋营攻击只有一千守军的高昌都城，这根本就不算是一场战斗。 而是一场几乎相当于单方面的屠杀。 仅仅只是一个时辰，高昌都城城楼上一千名吐蕃守军就已经损失过半。 大唐将士前锋营已经冲上了城楼，牛进达更是亲自攀上的城楼与吐蕃守城士兵战斗在一起。 城楼下方数不尽的尸体，有大唐士兵的，有吐蕃士兵的，可最多的还是高昌百姓的尸体。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一定要杀了他 “陛下，大事不好了！” “大唐军队攻进来了！” 高昌都城皇宫中，松赞干布还在等着侯君集的援兵。 可他并没有等来侯君集，反了等到了大唐的军队。 更让他惊慌的是大唐军队竟然已经攻破了高昌都城。 可现在他连侯君集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侯君集呢？” “侯君集呢？”松赞干布狠狠的拍着面前的桌子，语气暴躁。 “我不是派人让他带兵回来救援吗？” “他人呢！” “混蛋！” 松赞干部大声叫喊着，大殿之中的一种吐蕃官员噤若寒蝉。 如今大唐军队已经攻破了高昌都城，他们现在怎么办？ 被大唐军队抓住，搞不好就是一个死的下场。 他们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在这里。 “陛下，现在得赶紧走了，不然被大唐军队给抓住可就完了！”一名吐蕃官员赶紧劝着松赞干布。 主要是松赞干布不走他们哪里敢走。 松赞干布气的眼珠子发绿，侯君集竟然没有派兵来支援高昌都城。 这是万万让她没想到的事情。 他以为侯君集现在跟自己是一条心，自己又把整个吐蕃的军权都交给了侯君集。 侯君集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结草衔环才是。 可现在呢？ 侯君集手握六七万兵马，竟然眼睁睁看着他松赞干部被大唐军队抓住而无动于衷？ 一时间松赞干部对侯君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杀机。 可他现在没有办法，拿不回吐蕃的军权，现在有可能随时被大唐军队给抓住，哪里还有机会去杀侯君集？ “带着剩下的人全部撤离！”松赞干部现在只想着保住性命再说。 其他的事情等之后再慢慢处理。 可当他们刚刚走出皇宫，大唐军队就如潮水一般从前面的街上涌来。 “陛下快走！”一名大臣赶紧拉着松赞干部往另一条街跑去。 身后仅剩的一点兵力被留在这里挡住大唐军队。 松赞干部根本顾不上其他，只能拔腿不要命的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兄弟们松赞干部往前面跑了，快跟我去抓住他。”牛进达一眼看到松赞干部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立刻喊着人要去缉拿松赞干部。 松赞干部听到后面传来牛进达的声音，吓得魂都掉了。 “前面那个长胡子的人就是松赞干部，大家随我抓住他。”牛进达指着松赞干布朝众人喊道。 松赞干部一听这话，当即从腰间掏出小刀，把自己的胡须全部割了下来。 骑在马背上闷着头往前继续奔跑。 “短胡子的是松赞干布，抓住他！”松赞干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后面牛进达的声音。 松赞干部心里直骂娘，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从自己的衣袍上扯下一块布，包住自己的下巴。 身后牛进达见到松赞干部如此模样，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赵辰告诉他，遇到松赞干部的话只管让他逃走，不必将他抓获。 牛进达也知道赵辰的用意，定然是想让松赞干部回去和侯君集鹬蚌相争。 到时候侯君集必定自乱阵脚，吐蕃内部必定再一次混乱，那个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 “将军还追吗？” “松赞干部那家伙好像快跑出城了。”一名大唐将领看着牛进达追问道。 “不用追了，殿下的命令就是让松赞干部活着回去。”牛进达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将领领命，转身而去。 …… 高昌都城再一次落到大唐手中。 与之前大唐军队撤出高昌都城时候相比，如今的高昌城长早已破败不堪。 街道上到处都是房屋的残垣断壁，不少吐蕃士兵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就随意的堆放在街道上。 不少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 高昌百姓们人人脸上带着惊惧之色，望向一旁的尸体脸上尽是悲戚之色。 赵辰骑着马缓缓走进高昌都城，两方的高长百姓纷纷不敢目视赵辰。 就是眼前这个人，丝毫不顾及他们高昌百姓的性命，下令让大唐将士无差别的朝高昌百姓射箭。 可他们这些百姓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唐的赵辰不是好人，吐蕃的松赞干部更不是好人。 他们这是高昌百姓如同牲畜一般，被人随意处置。 “让将士们把附近的尸体都处理了，另外不准任何人进入百姓家中，但不许对百姓做出任何欺辱的行为。”赵辰回头对牛进达说道。 “是。”牛进达点头。 交战的时候不能顾及高昌百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比于高昌百姓，自然是大唐将士的性命更为重要。 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若是在欺辱高昌百姓，他们也就跟松赞干部没什么两样。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 “混蛋！” “我一定要杀了他！” 松赞干布一脸狼狈逃出高昌都城，一直跑了三四十里，才终于敢停下来喘口气。 一想到自己这么般狼狈的模样，松赞干部心中怒气更是不止。 他恨大唐军队，恨赵辰，但他此刻更恨侯君集。 大唐军队分明在抵达高昌都城三十里外之后的两日，才对高昌都城发动攻击。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侯君集领兵回来支援。 这该死的侯君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松赞干布恨不得一口咬死侯君集这个混蛋。 “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一名吐蕃官员喘着粗气，与松赞干部问道。 松赞干部眉头紧皱，他想过现在立刻去找侯君集算账，可他又觉得侯君集是故意不来救自己的。 既然是故意，那侯君集必然不把它松散干部放在眼里。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找侯君集，会有很大的概率被侯君集秘密杀死。 自己此去无非就是自投罗网。 松赞干布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险。 “我们回去高原，去到高原的另一头，天竺，去那里寻找援兵。” “等找到了援兵我们先把侯君集这个狗娘养的给杀了。” “然后再想办法找大唐军队报仇。”松赞干布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天竺，这是距离他们吐蕃很近的一个国家。 虽然文化比较落后，但资源也是极为丰富，人口众多，如果天竺国王愿意出兵帮助自己，他竟然可以将侯君集手中的军队全部收回。 “去天竺？”一名官员面色愕然。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后悔也没办法 两天之后。 高昌都城被大唐军队攻破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侯君集所在的地方。 整只吐蕃军队听闻这个消息，无一不为之震惊和惊慌失措。 虽然他们并没有得到关于松赞干部的任何消息，但他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松干部的踪迹。 松赞干部好像从高昌都城突然失踪了一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众吐蕃将士对松赞干布的去向十分担心，只有侯君集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侯将军，陛下他们怎么一点踪迹都没有，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麾下的将领跑到侯君集面前，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虑。 他们没有办法不忧虑，作为国王的松赞干布竟然失踪了。 如今吐蕃大权还掌握在一个外人手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派人寻找陛下的踪迹。” “不过我担心……”侯君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看在麾下将领的眼中，让他心里又是一阵寒颤。 连侯君集都这样说，那松赞干部他们八成是有死无生了。 麾下将领沉默，原本是一场接一场的大胜仗，好端端的竟然打成了这副模样。 甚至连他们国王松赞干部都下落不明。 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报！”一道声音从帐外传来。 “启禀将军，我们在高昌都城西南面骑士里的地方找到了国王陛下的衣物，另外还有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其中一人的体型样貌跟国王陛下十分相像。” “我们怀疑……”前来禀报消息的士兵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口，脸上浮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听闻松赞干布可能身死的消息，侯君集身边的吐蕃将领顿时整个人都晃了晃。 满脸惊惧地望着眼前的吐蕃士兵：“你看清了？” 吐蕃士兵望着将领，慢慢的点点头：“上面有国王陛下随身戴着的戒指，在其中还发现了国王陛下的印章，所以……” “国王陛下！”麾下将领一声哀呼，扑倒在地上，朝着西南方向跪拜。 侯君集心中大喜，他刚才还担心松赞干布没有死，没想到好消息这么快就传了过来。 松赞干布死了，他侯君集才可以行动。 “哈利将军，你别这样，陛下出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可这事情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为今之计我们需要尽快安葬好光陛下，然后再想办法为国王陛下报仇。”侯君集赶紧劝着眼前的将领，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侯将军，你一定要为国王陛下报仇啊。”将领满脸祈求的望着侯君集。 “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侯君集连连点头。 …… “殿下，松赞干布好像回吐蕃去了。”牛进达来到赵辰面前，说着刚刚斥候传来的消息。 根据斥候的消息，松赞干布带着残军一直往西南方向逃窜。 连头都没有回一次，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回吐蕃。 “回吐蕃了？”牛进达的消息让赵辰感到意外。 他本以为松赞干布活下来一定会去找侯君集的麻烦，没想到竟然不去找侯君集，而是跑回了吐蕃。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天就不该让牛进达放走松赞干部。 直接把松赞干布抓来算了。 现在人也跑了，可算是亏大发了。 “侯君集那边有什么消息？”赵辰又问起了侯君集的消息。 侯君集现在手握吐蕃的全部兵马，要是他再以松赞干部的死为借口，说服那些原本的吐蕃叛军，到时候侯君集麾下直接拥有十几万人马，这对大唐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知道，侯君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那些吐蕃叛军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牛进达摇着头说道。 听到这样赵辰心理更是感到一阵不妙。 侯君集那里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侯君集正在与那些叛军商议，准备收服那些吐蕃叛军。 一旦那些叛军被侯君集收服，自己这五万人马恐怕不会是侯君集麾下的对手。 “失算了！”赵辰拍了一下手掌，脸上闪过一次叹息。 “怎么失算了？” “我们不是把高昌都城给夺回来了吗？”牛进达不解的看着赵辰。 在牛进达看来，连吐蕃国王送赞干部都被他们追杀着逃离高昌都城，这已经极尽可能的挫败了吐蕃军队的锐气。 这对大唐军队来说分明就是一场大胜。 哪里有什么失算。 “松赞干部没去找侯君集的麻烦，而是回了吐蕃，我们之前打算让他们内斗的计划就是失败了。” “而现在侯君集的部队没有跟叛军打起来，我猜测八成侯君集放出消息说松赞干部被我们杀了，或者是松赞干布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这样一来，那些吐蕃叛军必定会升起为松赞干部报仇的念头，毕竟只要侯君集说不追究他们之前的事情，这些人还是吐蕃士兵。” “一旦如此，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到时候侯君集手下十几万兵马，有没有人会制衡他的指挥，侯君集就没那么好收拾了。”赵辰慢慢的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面对侯君集可能会拥有的十几万兵马。 牛进达听完赵辰说的这些并没有立即开口。 此刻的他也严重意识到松赞干部没有去找侯君集的麻烦这件事，会对他们大唐带来多大的麻烦。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天直接把松赞干布给抓过来，到时候逼着松赞干布让那些吐蕃士兵们投降，更是干脆，没想到现在……进退两难！”牛进达重重的叹息一声。 谁也没有料到松赞干布竟然没有去找侯君集的麻烦，这一下打乱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办法。” “让斥候们时刻注意侯君集那边的动静。”赵辰摆摆手，他也从来不是什么怨天尤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后悔。 “这件事我会立刻去办，殿下你放心就是。”牛进达点头说道。 最后走到营帐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赵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趁着这个机会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侯君集那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段时间里赵辰让手下的将领将高昌之前被吐蕃占领的城池土地全部夺回。 各地城池全部油大唐将士镇守。 又是几天过去，程处墨和秦怀玉率领的援军终于从高句丽赶来了这里。 再次见到两人赵辰心中也是十分激动。 “赵大，别来无恙！”程楚墨一把将赵辰紧紧的搂住。 嘴里更是说起的成语。 “你这家伙竟然还会说这话。”赵辰笑着说道。 “那是，从你离开高句丽之后，我可是下了苦功夫，认认真真的学习。” “这之乎者也可是难不倒我了。”程楚墨一脸得意的看着赵辰。 一旁的秦怀玉望着两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秦三你怎么不说话？”赵辰走到秦怀玉面前，就要拉起他的左手到旁边坐下。 却是没想到伸手过去拉了个空。 秦怀玉的左臂空荡荡的，只余下一条衣袖。 赵辰面色微沉，还没说话就听秦怀玉不以为意的笑道：“杀惠真那家伙的时候，大意了。” 赵辰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程楚墨。 程楚墨面色难看，缓缓说道：“我们来这里之前的最后一场战斗，渊盖苏文派了惠真前来挑战。” “秦三说要独自为秦叔叔报仇，所以就……” 程楚墨摇了摇头，他知道秦怀玉心里一直都想着为秦琼报仇。 所以那场战斗他并没有去秦怀玉身边帮忙，这也导致秦怀玉被惠真斩去一只胳膊。 不过还好，秦怀玉以单手拖刀将惠真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没事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条胳膊而已，谁上战场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事。” “相比于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我这伤算什么。”秦怀玉笑着摆了摆手，一点也不把自己丢失一条胳膊的事情放在心上。 虽然秦怀玉说的很有道理，但赵辰心中还是微微的叹息一声。 如果皇帝没有一道指令将自己召回长安，自己依然留在沙城的话，秦怀玉也不会出这样大的事情。 “今天你们俩也来了，今晚我们不醉不休。”赵辰没有再提起秦怀玉的事情，拉着程处墨和秦怀玉两人坐下。 美酒一坛一坛的搬上桌子，程楚墨和秦怀玉面露红光，已是半醉的状态。 “赵大，高昌到底在搞什么，武诩那丫头怎么还跟着吐蕃一起对付你们？” “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程楚墨放下酒杯，满脸疑惑的看着赵辰。 程处墨不明白啊，这人到了高昌怎么就好像变了一样。 竟然跟吐蕃合作对付赵辰。 更何况那还是个小女孩。 “肯定是欠修理了呗，等我回长安把他关在房里打上个三天三夜，看他还长不长记性。”赵辰随口说道。 秦怀玉笑了笑，赵辰没有在高昌把武诩怎么样，回去长安之后肯定更不会对他如何。 这家伙现在也学会了跟自己两人打马虎眼。 “侯君集这么久时间没有动静，那你是不是该早点回去长安？”秦怀玉问着赵辰的打算。 程楚墨也看了过来，他也觉得既然侯君集没有动静，那这里的战斗显然短时间内不会发生。 既然没有战争发生赵辰这个汉王一直留在前线也肯定不行。 不如早点回去长安，也好省去不必要的担心。 “大概再过半个月时间吧，等我大唐将士把整个高昌全部平定，划归我大唐疆土的时候我再回去。” “高山划归大唐疆土？” “这合适吗？”秦怀玉听赵辰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 高昌毕竟是高昌，虽然高昌几乎遭遇了灭国，不要想这么毫无顾忌的把高山划归为大唐疆土，在外面也说不过去。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觉得很合适。” “现如今高昌国王都没了，高昌都城的百姓也被吐蕃祸乱的差不多了，不是我们大唐将士在这里死守，哪里还有高昌。” “把高川划归我大唐疆土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们应该庆幸才对，要我说谁不愿意就把他赶出高昌，不对是赶出我大唐疆土……” 程楚墨的态度可比秦怀玉坚决的多。 这大唐将士浴血搏命才保住的疆土，怎么就不是大唐的疆土了？ 按照程楚墨的想法，高昌国百姓对这件事还应该抱有庆幸的心理。 否则被吐蕃占据了高昌，他们还有命活着。 秦怀玉的嘴角抽搐着，他知道程楚墨说的这些事情在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主要是传到别的国家，大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不就是趁火打劫？ “名义上还是要说得过去的嘛，反正我们有数万大军在这里，只要严令高昌不得有自己的军队，我大唐派遣官员来此治理，官面上有没有说高昌是我大唐的疆土都不重要。” “更何况如今侯君集还统帅着吐蕃大军虎视眈眈，高昌百姓敢说什么？”赵辰笑了笑。 他来高山都快大半年的时间了，花费了心思也不少。 这样空手回去可不是他的风格。 这高昌国土他是要定的。 “对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人愿意要封地的？”赵辰看向面前两人。 “封地？”程楚墨和秦怀玉一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大唐有封地一说，可那只针对于大唐皇室子弟。 最准确的说应该是针对大唐在位皇帝的儿子。 只有那些人才有得到封地赏赐的可能。 比如李恪之前被封为蜀王，封地在蜀地。 又比如晋王李治，封地在陇西。 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自己和秦怀玉不过是普通的大唐将领而已，有什么封地的资格？ “这封帝可是皇帝陛下赏赐给赵大你这样的皇子啊，我们……” “你别在这里开玩笑啊。”程处墨摆了摆手，他觉得赵辰肯定是喝多了。 “规矩是可以改的吗，高昌需要大将镇守，我对你们两个也放心，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奏请陛下将高昌划归你们管辖。” “不说整个高昌，但是其中一两个城池给你们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你们在这里镇守，皇帝会更加的放心。” “你们觉得呢？”赵辰看着两人慢慢说道。 两人眼里都闪着激动的神色，只他们又不确定赵辰说的这话是真是假。 沉默好一阵两人才对视，再看向赵辰：“我们听你的。” …… 侯君集的部队尽数撤离，似乎是吐蕃出了什么变故。 经过半年的苦战大唐将士终于平定了高昌的内乱，此刻也是人困马乏，士气颓靡。 与牛进达和李靖商议了一番，赵辰决定十日之后班师回朝。 与此同时，高昌国都城。 数名高昌衣着的人围坐在一间屋子里，他们身上自有一股与平民百姓不一样的气质。 显然他们是高昌的一些贵族。 “王子殿下，那大唐军队过两天这可能要撤走了，我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赵辰给杀了！”房间里，另外一个看着比较年轻人站起来，小声说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想成为大唐百姓 “对，想办法把那个赵辰给杀了。” “就是因为他，那个女魔头才跑来我们高昌，不然我们的国王陛下也不会死，高昌国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我还听说大唐是想彻底占领我们高昌，把我们高昌划归为大唐的领土，他们这些混蛋。” “现如今我们高昌被大唐的军队所掌控，不杀了这个赵辰怎么处理了这口恶气？” 房间中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在说着要杀死赵辰的话。 而在他们最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高昌男人。 他是从武诩手中侥幸逃脱的高昌王子。 听到身边这些人七嘴八舌，高昌王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够了，你们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说这些话就能杀了赵辰吗？” “赶紧想想办法，那个赵辰马上就要回长安了，再不杀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说要大家想办法，所有人顿时又偃旗息鼓。 他们能想到什么办法？ 赵辰身边肯定围满的大唐将士，他们别说刺杀，就是连靠都靠不近。 安排弓箭手的话更是扯淡，那么远的距离，谁能保证一击必中。 要是杀不死赵辰，此刻反而被抓到，那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说话呀，都哑巴啦，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高昌王子面露愠色，目光扫视众人。 没有人接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为难。 “王子殿下，属下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以。”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中年男人。 “说说看。”高昌王子微微颔首。 “属下手上有一种毒药，剧毒无比，只要吃到嘴里，不出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 “除非在这一刻钟之内吃到解药，而且要紧紧只剩下一颗，王子殿下若是真想杀了赵辰，可以在他离去的那日，在酒店上设法让他吃下这颗药，王子殿下可以提前服下解药……” “服下解药有什么用，我亲自去投毒，赵辰死了他们还能放过我？”高昌王子觉着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要弄死自己。 自己去跟赵辰赴宴，在宴会上下毒，自己还吃解药。 到时候自己就别想着回来。 杀了赵辰，那些人还会放过自己？ 这家伙说的东西简直就是没头没脑。 “那可以让别人去……” “我让你去怎么样？”高昌王子说出一句，盯着开口的男人。 “我……”中年男人一时语塞。 他可不想死，再说，他自己觉着这个办法没什么问题。 杀死了赵辰，还想着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那怎么可能？ 天底下有不舍弃就能得到的东西吗？ 好处都让一个人拿走了？ 做梦也不能这样做的吧。 “王子殿下不是想杀死赵辰吗，这个办法，定然能杀死赵辰。” “可想杀死赵辰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应该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那赵辰是什么人，大唐的汉王，他死了，怕是我们整个高昌都得陪葬。” “既然王子殿下要动手，就不应该在乎个人的性命得失。”中年男人缓缓说道。 其余人听到耳中，脸上神色全都跟着一阵变换。 他们也不敢去看高昌王子，生怕高昌王子真的一冲动做出这个决断。 那可就真糟了。 “你们就这么怕死？”高昌王子面露忿色。 没有人说话，不少人心里更是想着，你高昌王子自己不怕死？ 那刚才怎么不答应就按那个办法去办？ “王子殿下，我高昌王室子弟就剩下你一人了，属下想着还是不要冒这样的险了。” “保住性命，高昌王室才有复兴的可能。” “杀一个赵辰有什么用，高昌疆土就能要的回来吗？”又有人开口说道。 “放肆！”高昌王子听到这里顿时大怒。 自己想的是想办法杀了赵辰，给大唐一个教训，现在倒好，这些家伙一个办法想不出来，反而唱衰自己。 作为高昌臣子，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故国的？ “王子殿下，此次大唐汉王殿下回去大唐长安，属下决定跟从，一同去往大唐长安，今日便与王子殿下拜别。”之前那个说下药毒死赵辰的中年男人起身说着。 朝高昌王子躬身，而后转身离去。 高昌王子人都麻了。 这个刚才还跟自己说，要下毒毒死赵辰的家伙，转过身就说要跟赵辰去往长安。 这家伙是个叛徒？ 其余人听着，脸上神色也是跟着大变。 “你在干什么！”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要跟着那个赵辰回去长安……” “哐当！” “不要动！” 众人的骂声还没结束，房间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大唐将士冲进房间，没等高昌王子等人反应过来，一人一脚将他们全部踹翻在地。 为首的正是牛进达。 “本来想放你们高昌王室的余孽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还想谋害我大唐汉王殿下。” “不知死活！”牛进达冷声说道，拔出手中宝剑，对着高昌王子的脖子就是猛的一剑。 鲜血飙射，高昌王子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其余人早就被吓傻了。 看到高昌王子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更是吓得浑身冷汗直冒。 “牛将军饶命啊，饶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牛将军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牛将军……” “全部拉到城外杀了，敢对汉王殿下不轨之人，绝不姑息！”牛进达用高昌王子的衣服擦干净宝剑的血迹。 挥手便让人将所有人全部带走。 …… 客栈房间里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街上。 望着气势汹汹的大唐将士，每个高昌百姓的脸上都流露出惧怕之色。 连高昌王子都是说杀就杀，那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生死还不是随时被大唐将士捏在手里。 第二天一早，便有无数高昌百姓来到高昌皇宫外。 “将军，请帮我们捎话给大唐汉王殿下，我们想要成为大唐百姓，请汉王殿下允许！”人群，一名足有八十多岁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对守城的大唐将军说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百姓还是很重要的 “你说你们要干什么？皇宫守卫处的大唐将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高昌都城的百姓竟然来到这里跟他们说想成为大唐百姓。 一般来说没有人愿意抛弃故国，成为别国百姓。 就好像当初高句丽割让沙城给大唐的时候，加强百姓就不愿意去往大唐。 这高昌百姓怎么就好像不大一样？ “将军，我们都愿意成为大唐的子民，球球将军你帮我们把这个口信传给汉王殿下吧。”领头的老者再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身后其他人的眼睛里也都流露着期望。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唐将领此刻还是转身跟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转身就往高昌皇宫跑去。 “唉，也不知道大唐的汉王殿下会不会答应我们这些人成为大唐的子民。” “希望他会答应吧，要是没有大唐的庇护我们这些人全都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谁说不是呢，高昌位于吐蕃和大唐的必争之地，谁都想把我们给瓜分，即便我们现在不成为大唐的子民以后肯定也会被吐蕃欺负，相比于吐蕃，大唐倒是稍微仁慈一些。” “唉，想我高昌国竟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作孽呀！” 皇宫之外，数千名高昌百姓等候在这里，小声着谈论着高昌国的事情，但赵辰会不会答应他们成为大唐的子民，谁也没有把握。 …… 此时的高昌皇宫。 赵辰正在跟牛进达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忽然守城的将领匆匆的跑了进来。 “殿下，宫城外围了好大一群人……” “围了好大一群人？都是些什么人？”将领话还没说完就被牛进达打断。 “是高昌国的百姓，恐怕得有五六千人。”将领继续说道。 “五六千人？”牛进达眉头瞬间紧皱。 他搞不懂这么多高昌百姓聚集在皇宫外面干什么。 难不成就想着凭着五六千人冲击高昌皇宫？ “他们要干什么？” “马上派人过去将他们驱散！”牛进达下意识的以为这是高昌百姓的聚集就是来找麻烦的。 当下就要眼前的将领派人将知道上百姓全部驱逐。 “将军，他们不是来闹事的，他们领头的说他们想成为我大唐的子民，让末将给殿下传信来着。”将领看向赵辰，开口说道。 牛进达听到这话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那些高昌百姓竟然想成为大唐的子民？ 这要不是亲耳听到他真的不会去相信这话。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谁会愿意放弃故国而投向一个陌生的国家？ 可这些高昌百姓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的说要以成为大唐子民。 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殿下，这事情怕不是有诈，好端端的那些高强百姓进来说要成为我大唐的子民，这听起来就感觉很奇怪。”牛进达当即对赵辰说道。 他的想法是哪怕是要把高昌收归大唐疆土，那也不可能轻易的就相信了这些高昌百姓。 成为大唐的子民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那些高昌百姓，就说两天之后，我会派人专门去处置这事情，到时候让他们记得过来就行。”赵辰对眼前的将领说道。 “是。”将领领命而去。 牛进达却是满脸不解的看着赵辰。 他知道赵辰有把高昌国土收归为大唐疆域的想法，可是这些高伤百姓这么轻易的就说要成为大唐子民，他总感觉有些不稳妥。 事关一国疆域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牛进达觉得赵辰还应该再谨慎一些才好。 “殿下要不要再派人去查看一番，我总感觉那些人别有用心。”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成为我大唐子民？”牛进达对赵辰说着。 “你今天上午不是把高昌最后一位王子给杀了吗，连带着他们的那些高官也都被你杀的一个不剩，这事情肯定很快这船被人整的高昌都城。” “高昌百姓自然会意识到，我们大唐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仁慈，对的那些高昌官员的态度，就预示着我们要把高昌收归大唐，否则干嘛要杀那些官员？” “我们连高昌官员都不放过，那些普通百姓岂不是会更害怕？” “生和死的选择他们还分不清吗？” “殿下你是故意让我去杀的那些人的，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家伙？”牛进达有些后知后觉。 “有的时候杀人比任何法子都管用，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赵辰慢慢说道。 牛进达望着赵辰，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的赵辰真的比一往冷酷的多。 哪里还有一丝仁慈！ 牛进达甚至在想，如果这是高昌百姓不主动来投靠大唐，赵辰是不是也会对他们动手。 赵辰虽然还年纪轻轻，但手段比这两年前要狠厉的不知道多少。 这既是大唐的幸运，也是大唐的不幸。 牛进达担心有朝一日赵辰会变成冷酷无情的裁决者。 “百姓还是很重要的。”牛进达说了这么一句，没再继续。 赵辰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牛进达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也没有与牛进达争辩这些东西，愿意归降大唐的百姓才能算作是百姓，不愿意的那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 “到底有多少人准备投靠大唐，成为大唐的子民？” “那谁知道呢，我看不会太少，我看东街那一条街的人好像都把各自的名字，家庭情况上报给大唐的将领，估计整个东街都要空了。” “没办法呀，今天的告示你们看了吗，高昌所有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无论是谁，都要重新分配。” “如果是愿意投靠大唐的高昌百姓，将会在第一时间获得土地分配，至于那些不愿意投靠的人，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大唐这些人真是可恶，拿我们高昌的土地为难我们高昌百姓。” “岂止是可恶，可问题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能反抗吗，或者是我们敢反抗吗？” “大唐将近十万人马屯住在我高昌，谁敢说个不字，高昌自己却是内乱不断，现在连仅剩的高昌王子都被大唐军队给斩杀了，高昌没救了！” “我看不如直接全部投降大唐算了，反正大唐如今国富民强，个个富得流油，投靠了他们或许日子还能过的不错。” “唉！” 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街道上的高昌百姓再度安静下来。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大量的高昌百姓从各处来到大唐军营，递交他们的诚意。 几乎整个高昌都城百姓全都投靠大唐成为大唐的子民。 不过高昌毕竟是小国，即便是高昌国都城也只有区区十三万户。 不过这也绝对是一场滔天大功。 这一场仗的所有人回去长安之后都会得到册封。 数日之后，一摞摞的名册被堆叠在马车上，准备运往大唐长安。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封汉王为太子？臣反对 长安。 太极殿。 李世民回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好在一切有房玄龄，朝堂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 今天是李世民回朝后的第一个早朝。 群臣百官聚集在太极殿上，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 他们昨天晚上刚刚收到消息，大唐军队在高昌大获全胜。 数以十万计的高昌百姓愿意主动成为大唐子民。 大唐恩威遍加四海，气势如虹。 作为大唐臣民，他们自然心中难掩激动。 太极殿上流光溢彩，鲜花锦簇，两排气宇轩昂的千牛卫站着笔挺。 每个人的脸上也都露出自豪之色。 要不是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们怎么敢相信作为大唐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高昌，如今已然成为他们大唐的国土。 要知道不仅仅是当今的皇帝，便是先皇，甚至是前隋时期，他们便对着高昌所在的区域念念不忘。 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他们没办法对高昌动手罢了。 可如今…… 高昌国百姓自愿成为大唐的子民，高昌国自然也是大唐的疆域。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再次对那位远在前线的汉王殿下心生敬佩。 中原几代人都没有完成的事情，如今竟然已经在赵辰的手里实现了。 而且这仅仅才过去几个月。 汉王殿下真乃大才！ 我大唐要是再多几个像汉王殿下这样的能人，这天下还有谁敢与我大唐作对。 汉王殿下到底是如何才会这么厉害的。 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厉害那就真的厉害了。 以前一直都听说汉王殿下了的大名，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希望这次能够亲眼见一见。 可惜汉王殿下现在不收弟子，不然怎么样我也得努力让汉王殿下收我为弟子。 一众年轻朝臣，太极殿侍卫纷纷心中感慨，目光紧盯着上方的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没想到高昌竟然这么快就愿意归降他大唐，有了高昌，大唐军队日后可以随时冲出西域。 他李世民可是听说高昌西北，还有一个庞大的帝国，丝毫不比他大唐的实力差。 若真是如此，李世民倒是很想跟西边的那个帝国较量一番，看看谁的实力更强。 “诸位爱卿，高昌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吧，如今我大唐大获全胜，高昌百姓愿意归附，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传朕旨意，大赦天下，凡轻微小罪，一概赦免，大奸大恶之人，允许其回家团圆三个月。” “减免大唐疆域百姓一城赋税，减免一个月的徭役。” “传令下去，大军班师那天，长安七品以上的官员，务必出城二十里迎接，如无特殊原因敢不来者罢官削爵。”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上幽幽响起，文武百官并没有任何人反对。 轻徭薄赋，释放囚犯，这都是仁政。 平日里百官巴不得皇帝这样做呢，如今皇帝下达这样的命令谁还会去反对。 “臣等遵旨！”文武百官齐声应道。 皇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魏征。 魏征也看向皇帝，然后慢慢的走出队伍，拱手朝皇帝行礼，再缓缓开口：“陛下，高昌一战涉及我大唐安危，吐蕃大兵压境，并非只是想攻陷高昌，而是想借高昌作为跳板，企图虎视我大唐社稷。” “高昌一战十分凶险，但我大唐将士不怕牺牲，敢于牺牲，以此才得以击退吐蕃大军。” “有功之臣必赏，臣恳请陛下重金抚恤那些战士大唐将士，保证其妻女父母的生活，被战死大唐将士刻石纪功，以显陛下之恩德。” 魏征的话引得不少大臣们点头。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战若非是那些大唐将士们舍生取义，不怕牺牲，才换来这么一场胜利。 对这些牺牲将士们的抚恤和褒奖自然是应当的。 “魏相说的对，我大唐治军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牺牲的那些战士们是为国而战，我们大唐自然不能忘记他们。”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百官们齐声说道。 “诸位爱卿不必担心这事，朕会派专人负责这件事情，诸位还有事情吗？”皇帝摆了摆手做出一副要准备离开的样子。 魏征连忙喊住皇帝：“陛下，臣还有事情要说。” 李世民又缓缓坐下，目光看向前方的魏征。 “陛下，高昌一战我大唐能取得大胜，汉王殿下居功至伟。” “汉王殿下乃是陛下亲子，而且又是我大唐皇长子，军事，政务，才学前无古人，臣魏征恳请陛下，立汉王殿下为太子，以彰其德。” 魏征这话说出来之后，太极殿立马安静下来。 百官的脸色都是跟着变了又变。 有人高兴，有人皱眉，更有人感到不快。 “哦？” “封汉王为太子，这是朕倒是没有考虑过，诸位爱卿觉得如何？”李世民一副意外的样子。 让大家都以为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房玄龄心中暗自猜测，魏征突然这个时候说要皇帝册封赵辰为太子，估计不是魏征自己的想法，这是皇帝授意魏征这样说的。 皇帝不开口，谁会在即册立太子的事情。 之前两位太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这九成九啊是皇帝自己想要的册封赵辰为太子。 不过是需要一个人牵线搭绳而已。 “陛下，臣觉着魏相说的在理，汉王殿下功勋卓著，又是陛下的嫡长子，才学人品俱佳，视为大唐储君之唯一人选，臣认为此事可行。”一旁的大理寺少卿戴胄对着皇帝拱手说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不少官员跟着也同意册立赵辰为太子的事情。 皇帝很满意众人的态度，这时虽然说是魏征提起来的，但也是他皇帝授意给魏征的。 从高昌回来之后，李世民就想着将赵辰册立为太子。 这样也能更好的安抚好赵辰。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赵辰顶上去，自己以后也就省心了。 “陛下，臣反对。”李世民都正想这直接就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没想到有人突然这站出来反对。 “你为何反对？”你是你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房玄龄。 确实，反对皇帝册封造成为太子的人正是房玄龄。 这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跟赵辰是师徒关系，房玄龄反对皇帝册封赵辰为太子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道理。 他应该支持才是，怎么偏偏是他反对？ 这样太极殿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就算是魏征此刻也是一脸愕然，他觉着高昌一战之后正是赵辰封为太子的最佳时机。 赵辰被册封为太子，大唐也就有了储君。 再加上赵辰的能力，日后大唐竟然可以继续强盛，甚至超过于如今。 无论如何房玄龄都不应该反对册封赵辰为为太子的这件事情。 可偏偏……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房玄龄，等待着他的解释。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武诩不死，不立太子 皇帝自己也没想清楚，房玄龄为何会反对自己册封赵辰为太子。 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跟赵辰是师生，房玄龄自己也和赵辰的关系很是不错。 按照所有的道理来说，房玄龄应该跟魏征一样，毫不犹豫的支持赵辰成为大唐的太子。 可现在为何，这么多大臣没有出声反对，反倒是他房玄龄开了这个口？ 李世民自己想不通，于是他把目光看向前方站着的房玄龄。 百官们心中也是不解，他们也跟皇帝想的一样，房玄龄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对赵辰封为太子的人。 难道房玄龄表面上与赵辰交好，实际上，才是最反对赵辰成为大唐储君的一个？ 这房玄龄还真没看出来啊。 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都以为，房玄龄跟汉王殿下关系是很好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没想到汉王殿下这个时候竟然栽在了房玄龄的手里。 百官们小声议论着。 房玄龄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但他的儿子房遗直今日也在朝堂上，此刻听到百官的议论，以及方才自己父亲说反对赵辰封为太子的事情，心里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房遗直觉着赵辰对自己父子很好，自己的父亲怎么可以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当下低着头，不敢去看百官的眼睛。 却也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魏征此刻也是盯着房玄龄，他也不知道身边这老伙计今天是犯了什么毛病。 皇帝已经十分想要册封赵辰为太子。 百官们虽然有人不愿意，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反对。 偏偏这老家伙今天突然犯了病？ 要知道，在高昌一战之中，若非是赵辰身先士卒，先是突袭了洛西大军粮仓，击溃十万洛西大军。 后又焚毁洛西大军投石机，救高昌都城于水火。 现如今别说大胜，说不定吐蕃的军队都已经进到大唐疆域了。 哪里来的收服高昌百姓，划高昌国为大唐疆域的事情？ 这样的功劳，古往今来有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再加上赵辰这么些年来，为大唐社稷出了多少力，花费了多少心思。 这房玄龄怎么也都应该看在眼里的。 这么多人，偏僻就他一人反对？ “陛下，臣反对汉王殿下封为太子是有原因的。”房玄龄没有理会旁人的眼神，缓缓朝皇帝说道。 李世民没有答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房玄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陛下，汉王殿下功勋卓著，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可置疑的。” “但臣有一事要禀明陛下，帝传三世，武代李兴！”房玄龄突然说道。 李世民听到这里，心里又是猛地一突。 自从从高昌回到大唐之后，李世民就几乎把这谶言的事情给忘了。 武诩回了汉王府，也没了任何动静。 这帝传三世，武代李兴的谶言，似乎也无迹可寻。 但现在房玄龄这么一说，李世民心里又是猛地一咯噔。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大唐李氏的江山社稷，他李世民不能无动于衷。 武诩在高昌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手腕，好好的一个高昌，在武诩的手段下俨然已经灭国。 甚至武诩曾经与吐蕃联合，准备对付他大唐。 若非是赵辰和大唐将士们的奋力，现如今怕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武诩并非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哪怕是她的年纪并不大。 李世民是很想杀了武诩，剪除这个后患，但这事情只是一个传言。 为了一个传言就杀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功臣之女，他李世民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而且，赵辰夹在中间，他这个皇帝真把武诩杀了，赵辰会怎么看他？ 李世民很为难。 但好在，之前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武诩回了长安，一直规规矩矩。 李世民自己也差不多将这件事给忘了。 结果现在又被房玄龄提了出来，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不知道啊，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应该说的是帝位传到第三代之后，就会有姓武的代替李氏皇室，掌管社稷！” “啊？” 百官之中立刻有人推测出房玄龄那话的意思。 “姓武的？” “天下姓武的人好像不多，不过汉王殿下身边的那位，好像就是姓武的。” “而且那人之前还是高昌王后，就是因为她高昌才被灭国。” “若是汉王殿下被封为太子，那姓武的人，肯定会借着汉王的势力兴风作浪，如此一来，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陛下，臣反对册封汉王殿下为太子！” “臣也反对！” “陛下，除非杀掉那姓武的女子，否则臣死也不会答应汉王殿下为太子！” 百官一时间明白过来，纷纷跪在地上，请求皇帝收回册封赵辰为太子的旨意。 “陛下，虽然只是谶言，但不能将大唐江山视作儿戏，对于一切隐患，都应该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房玄龄此刻也是跪倒在地，再次对皇帝请求。 李世民捏住拳头。 他并不是因为百官的反对而生气，而是因为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想好一个绝佳的办法。 “退朝！”皇帝松开拳头，转身就走。 “陛下！”百官们纷纷喊道。 …… “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闷气？”长孙皇后本来是想问问赵辰什么时候能回来长安，却是看到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观音婢……”李世民看向长孙皇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将今天朝会上的事情缓缓跟长孙皇后说了一遍。 “观音婢，朕现在也没了主意，以朕对赵辰那小子的理解，他肯定不会杀武诩。” “但若是武诩不死，这太子之位，怕是没可能传给赵辰。”皇帝看着长孙皇后，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赵辰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 皇帝甚至都毫不怀疑，赵辰宁愿丢掉太子的位置，也会保住武诩的性命。 只是这对他李世民来说，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要不去倭国走走 长孙皇后听完皇帝这话，心里也是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这话当初说出来，皇帝没有直接把武诩杀了，已经是皇帝仁慈了。 如今这事情再被房玄龄当着朝堂百官的面提及，皇帝也不可能再假装忽视掉这件事情。 现在好像就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就是杀掉武诩，但这样赵辰肯定不会答应。 虽然说皇命难违，但谁都不想见到赵辰跟皇帝反目。 第二就是不册封赵辰为太子，让赵辰远离朝堂，如此一来，武诩就自然不可能牵扯到朝堂的事情上来。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不册封赵辰为太子，那大唐谁能做这个储君？ “陛下，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要是有，朕也不会从高昌苦恼到现在。”皇帝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办法解决这事。 长孙皇后微微蹙眉。 这事情肯定是要解决的。 赵辰肯定也是要成为大唐储君的。 既然赵辰这边不能解决，那就只有去做武诩的工作。 “辰儿的性子陛下也知道，让他善罢甘休没那么容易，依臣妾看，得去说服武诩这孩子，让她选择离开辰儿。”长孙皇后沉思片刻，才慢慢说着。 李世民笑了笑，他哪里不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武诩离开。 这样百官们自然不会担心那谶言成真。 赵辰也可以成为大唐储君。 只是武诩要是那么容易说通的话，就不会发生高昌那样的事情。 武诩虽然年纪不大，可手段却是疯狂的很。 为了留住赵辰，她甚至可以跟吐蕃联合对付大唐。 让武诩离开赵辰，皇帝心里没有任何的把握。 见皇帝不说话，长孙皇后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于是轻轻握住皇帝的手，笑着安慰道：“这件事情我去看看，可以的话，我会说服武诩那孩子的。” 听到长孙皇后这样说，皇帝的脸色才微微回转了一些，叹了口气：“那就麻烦观音婢你了，要是那武诩不答应，你也不要动怒，朕自然会有办法。” 长孙皇后自然知道皇帝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武诩若是不知好歹，皇帝定然也不会再留情。 他虽然仁慈，但也不是没有决断，武诩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恼了皇帝，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对了观音婢，再过半个月，大军就会班师回朝，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朕一起去接那小子回京？”皇帝又说起了大军班师的事情。 他接到赵辰派人送来的消息，大军将会在半个月之后回到长安。 皇帝之前在太极殿上让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出城二十里迎接，此刻自然想知道长孙皇后愿不愿意去。 “当然要去。”皇帝的话音刚落，长孙皇后立刻点头答应。 脸上还洋溢着期待。 “你看起来好像特别激动。”皇帝笑着。 “辰儿平安归来，臣妾这个做娘的，怎么不高兴。”长孙皇后回答，又说道：“陛下可千万要记得提醒臣妾，臣妾想再辰儿回来的第一时间见到他。” “好好好，到时候第一个让人来通知你。”皇帝笑着说道。 …… 汉王府。 武诩回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天。 她知道自己暂时虽然没有什么事情，那只是因为赵辰还没回来。 一旦赵辰回来，特别是朝廷要对赵辰封赏的时候，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阻碍赵辰的绊脚石。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武诩完全不知道这为什么指的就是自己。 天底下姓武的人多了去了，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天底下所有姓武的人就该死吗？ 武诩想不通，但她清楚的知道，事情不会由着自己的想法去转变。 赵辰一回来，武代李兴这件事情，必然还是会有一个结果。 那时候，即便赵辰护着自己，大唐的朝堂官员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个隐患留在赵辰身边。 自己要么离开赵辰，要么把赵辰害了。 “武姑娘在呢！”武诩正想着事情，一道悦耳的声音突然传来。 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苏我青禾，那个倭国的公主。 这女人一心想要攀上赵辰的高枝，甚至为此放弃了公主的身份，成为大唐的普通子民。 不过苏我青禾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似乎是从赵辰去往高句丽战场的时候，就突然没了声息，现在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冒了出来。 “你来有什么事？”武诩心里正烦着呢，见到苏我青禾也没什么好脸色。 苏我青禾却是并不在意。 她已经得到关于那句谶言的消息。 以她对赵辰的了解，这事情肯定没那么容易解决，搞不好最后赵辰会带着武诩直接离开长安，甚至是离开大唐。 如此以来，她苏我青禾的机会不就来了？ 赵辰何等本事，若是赵辰愿意跟着她去到倭国，随随便便给倭国出点主意，说不定他们就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时候越过重洋，直扑大唐，嘿嘿…… “我来是找武姑娘的。”苏我青禾陪着笑脸，但武诩依旧冷眼相向。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有这句话在，武姑娘绝对没可能留在汉王殿下的身边。” “汉王殿下也不可能为了权利对武姑娘你动手，所以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汉王殿下带着妻女还有武姑娘你离开。” “但大唐终究是大唐，去到哪里都拜托不了朝廷的监视，我相信，武姑娘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想说什么？”武诩依旧面色冷漠。 苏我青禾笑笑：“武姑娘，我的意思是，想邀请武姑娘和汉王殿下去倭国做客，那里人杰地灵，风景毓秀，简直就是神仙福地，汉王殿下若是和武姑娘去了那，必然能长相厮守。” “当然，这只是邀请，武姑娘要是不愿意，自然不必答应。” 武诩蹙眉，她可不想逼着赵辰跟自己去到倭国。 倭国有什么好的，从之前苏我青禾这位倭国公主的行为来看，倭国分明就是刚刚从原始社会进化不久的。 自己去…… “武姑娘，皇后娘娘来了！”武诩还在想着，外面又传来小厮的声音。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世上哪有后悔药 长孙皇后来了。 这让武诩立刻想到了长孙皇后来这里干什么。 苏我青禾似乎也明白过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看，现在已经有人来劝说武姑娘你了。” 好端端的长孙皇后突然来了这里，除了是来劝说武诩离开赵辰，还能有其他的原因吗？ 武诩听闻长孙皇后来了，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忧色。 正如苏我青禾说的一样，长孙皇后来这里，显然是来劝说自己离开赵辰的。 武诩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一旁笑容满面的苏我青禾。 苏我青禾心中高兴至极。 连长孙皇后都来劝说武诩，武诩还能想不到这大唐朝堂上下，都希望她跟赵辰分开。 可武诩在高昌能因为赵辰，甚至不惜选择跟吐蕃联合对付大唐。 自己刚才的建议，此刻的武诩有很大的概率会答应下来。 苏我青禾朝武诩福礼，随后说道：“武姑娘既然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若是武姑娘想通了，可以随时来联系我。” 说罢，苏我青禾转身离开。 武诩站在院子里一会，才收拾好心情，朝外面走去。 长孙皇后从外面走进汉王府，武诩正好迎了出来。 “皇后娘娘。”武诩与长孙皇后行礼，没有了之前的那般亲昵。 也没有称呼长孙皇后为姨母。 长孙皇后自然是听出来武诩对自己的不满。 可事情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的。 若是她能做主，当初就不会让武诩嫁到高昌，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你回来都好几天了，我也没来看看你。”长孙皇后微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自然是忙碌的，武诩一个丫头，哪有资格让皇后娘娘牵挂。”武诩随口说道。 这话却是让长孙皇后心中一滞。 从此刻长孙皇后就已然知道，眼前的武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或许是高昌之行，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深沉。 “皇后娘娘进来坐吧。”长孙皇后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武诩却是突然邀请她进到里面坐。 长孙皇后其实很喜欢武诩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升起将武诩许配给赵辰的心思。 只是这些事情现在再说也没什么用，从刚才武诩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事情没有回到过去的可能。 小厮给长孙皇后上了茶，武诩坐在下首，沉默不语。 长孙皇后轻轻的抿了口茶，心里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武，这一年你受苦了。”长孙皇后放下茶杯，慢慢说道。 “这是武诩该受的。”武诩接过话茬，却是再一次把长孙皇后给噎住了。 这一年，武诩从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心思深沉的模样，长孙皇后心里觉着无比愧疚。 当初若是自己坚持一点，将武诩留在长安，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 “今天朝堂上，陛下准备册封辰儿为大唐储君，但是被房玄龄给反驳了。”长孙皇后缓缓说着。 武诩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却是没有立即接话。 “房玄龄说，袁天罡谶言说了，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到辰儿这一代，正好是大唐的第三代。” “而小武你，正好印证了武代李兴之中的武，再加上你在高昌的事情，让朝堂群臣们极为担心。” “他们甚至给出两个选择，一个是你离开辰儿，辰儿做这大唐太子。”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这个太子之位，不会传给辰儿。” 长孙皇后的声音继续响起。 武诩听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 她虽然不愿意离开赵辰，但赵辰却是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而断了未来的储君之位。 “只凭袁天罡的一句谶言，就有这样的断定，皇后娘娘不觉着有些草率吗？”武诩还想争取。 “唉，袁天罡是司天台的人呢，精通历法，阴阳推测，他预测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错，陛下和群臣百官都相信。” “更何况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唐社稷，哪怕就是假的，也没人不敢小心翼翼。”长孙皇后解释道。 虽然只是一句谶言，但这事的背后关系到的是大唐江山。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谁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长孙皇后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她知道很多事情对武诩来说，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但江山社稷和一个女人，谁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其实自己来不来都一样，因为朝堂百官和皇帝都不会改变心里的想法。 自己来这里，只是希望武诩能够想通，这样也不至于以后做出什么让人没法收场的事情。 “辰儿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你到时候跟若霜一起出城去接他。” “我先走了！”长孙皇后说罢，便是起身离开。 武诩起身，望着长孙皇后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 “她怎么说？”回到皇宫，就看到皇帝已经等在了立政殿。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没有表态，那丫头可比我们想象的要执拗的多。” “执拗？”皇帝顿时紧皱眉头：“要不是辰小子在乎，朕直接就把她杀了。” 对武诩的不满是真的，没有对武诩动手也是真的。 要不是赵辰夹在中间，怕他到时候难做，他作为皇帝会如此任凭武诩任意妄为？ 长孙皇后亲自去劝，依旧不能说服武诩离开？ 她还想怎么样？ 自己这个皇帝亲自去求她？ 想到此处，皇帝心中就越发不满。 “陛下先消消气，这事情还是等辰儿回来之后再行商议吧……” “等他回来商议，他肯定宁愿不当这个太子，也要护住那武诩。” “朕现在后悔，当日在高昌的时候没有直接杀了她算了，免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皇帝顿时怒斥。 淡淡的杀机显露。 长孙皇后再次轻声叹息，事情哪有那么多后悔的可能。 要是会知道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当初他们谁也不会让武诩留在赵辰身边。 就算当初让武诩留在赵辰身边，那也不会让武诩经历高昌的事情。 只是，世上哪有后悔药。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回去长安之后的事情 “父亲，您为什么要反对陛下立汉王殿下为太子？”房玄龄刚回到家，房遗直就立刻跑来问他。 房遗直很是不理解，本该是最为支持赵辰为太子的父亲，竟然在太极殿上独独反对这件事情。 赵辰若是当了这大唐太子，以他们房家和造成的关系，后代在大唐朝堂必定还能独树一帜。 现在反对造成当这个太子，不就是在反对他们防家自己吗。 如此没有意义的事情自己父亲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而且以自己跟赵辰的关系，自己本来就应该支持赵辰，现在自己父亲的反对，难保不会让人多想。 在房遗直看来，自己父亲这做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你懂什么？”房玄龄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房遗直，沉声说道。 房遗直张了张嘴，面上尽是不解之色，还没等他向房玄龄再次追问，就听到房玄龄开口说道：“今日朝堂上我若是不阻止陛下册封汉王为太子，他日大唐江山社稷就可能亡于武氏之手。” “陛下对汉王太过偏爱，否则光是那一句谶言都足矣让陛下将武诩杀个千百次，于我而言，大唐江山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汉王殿下不能与武诩一刀两断，我是绝对不会支持汉王殿下成为太子的。” “哪怕这件事情会得罪陛下，得罪汉王，但为了大唐社稷的安稳，我一样在所不惜。” “你与汉王殿下交好是小义，我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是大义，你可不要大义小义不分。” 房玄龄说完就挥手让房遗直离开。 虽然自己父亲说的这些他都懂，但是房遗直觉着，江山社稷怎么就是他房家的责任了。 房家哪里有这样的能力，自己的父亲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房遗直也没办法再问些质问他的话。 只能无奈的推门离开。 现在房遗直心中也十分担心，要是赵辰回来之后知道这样的消息，自己该怎么与他解释。 …… 大军班师。 留守在高昌的是李靖，其他的大部分将领都跟着赵辰一起回去长安。 此刻的牛进达骑着战马，回想着先前在高昌的战斗，心中豪迈之余，又担心赵辰回去长安的事情。 牛进达虽然只是一个武将，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 武诩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办法去解决。 就算赵辰此次立下滔天大功，但若是不跟武诩划清关系，也不要想着能坐上太子的位置。 牛进达对朝堂上的百官很是了解的。 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会让一个可能会危急大唐江山社稷的女人留在赵辰身边。 江山社稷和武诩，赵辰必须选择一个。 选择了武诩，这太子之位，就没有可能落在赵辰手里。 若是选择了江山社稷，武诩九成是要死的。 牛进达不太明白赵辰对于武诩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他知道，除非是自己的敌人，否则赵辰绝对不会做出诛杀的行为。 这样一来，赵辰离这太子之位，怕是更加遥远了。 “赵辰，你想过回去长安之后的事情吗？”牛进达骑在马背上，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回去长安之后的事情，牛叔指的是什么？”赵辰扭过头看向牛进达。 “就是武诩的事情。”牛进达略微有些犹豫。 “武诩什么事情？”赵辰愣了片刻，随后似乎又反应过来一般：“牛叔不会是说那什么谶言的事情吧。” 牛进达点头。 “所谓一语成谶这事，在我身上是不会发生的，所以牛叔不必担心这事……” “我相信，别人不相信啊。”牛进达满脸为难。 他牛进达自然是站在赵辰这一边的，但其他人呢？ 他们可不会帮着赵辰说话。 甚至牛进达在想，真要是到了哪一步，会有几个人站在赵辰这边帮他说话。 牛进达倒是没有猜错，毕竟谁也没有预料到，连房玄龄这个本应该是赵辰的铁杆支持者，竟然第一个反对把赵辰立为太子的想法。 “信不信那也由的他们，为了一句没有缘由的话，杀一个小姑娘，合适吗？”赵辰嘴上说着。 其实心里也在考虑回到长安之后，要怎么处置武诩。 赵辰深知，如果不是自己，武诩的人生轨迹压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但问题是，武诩迟早都要祸乱大唐皇室，危害大唐江山。 自己这是知道的。 赵辰心里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杀了武诩。 牛进达望着赵辰，见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也知道即便是赵辰自己，此刻也没想好如何处置武诩。 但牛进达知道，赵辰最后肯定还是不会杀武诩的。 这样一来，赵辰自己就要遭殃了。 估计回到长安之后，又会是一场巨大的漩涡。 只是自己，区区一个武将，帮不上赵辰什么忙。 大军继续前行，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极为高兴。 他们也都许久时间没有回到长安，对家难免有些想念。 特别是程处默，对他自己的小子十分牵挂，这一路上都在跟赵辰和秦怀玉吹嘘他家小子未来会如何如何。 越往长安方向走，沿途的风景就越是熟悉。 这更加让众人想尽快的回到长安，回到各自的府上。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转眼之间，半个月时间过去，大军终于出现在大唐长安城五十里之外。 此处，已经有官员迎接，县城的百姓也纷纷在官道两旁目视。 谁都知道，这些大唐儿郎，都是刚从尸山血海之中回来的英雄。 若非是大唐将士的浴血奋战，如今大唐可能早就被高句丽，吐蕃等逐一蚕食。 “那个最前面的就是汉王殿下吗，听说这次高昌大捷，多亏了汉王殿下指挥有方。” “就是汉王殿下，我上次在长安城见过。” “那是翼国公秦怀玉吧，还有卢国小公爷程处默……” “个个都是英姿飒爽，不愧是我大唐儿郎。” “有这些个年轻人在，我大唐起码还能安稳五十年。” “我们生在一个好时代啊。” “恭迎大唐将士们归来。”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都是娘亲教我的 “禀陛下，汉王殿下大军已经距离长安不足五十里。” “此刻正在官道歇息。”甘露殿，皇帝正在处理奏折，忽然听到太监的禀报。 得知赵辰已经率领大军来到距离长安不足五十里的地方，皇帝脸上立刻露出喜悦。 这大军从高昌班师回来，是大唐的巨大胜利。 这迎接的事情，得要办的风风光光。 “立即传令，让汉王领兵在原地休息一日，明日一早，朕会亲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皇帝当即对太监下令。 太监匆匆离去，皇帝站在原处，脸上还是难掩兴奋之色。 高昌一战，他大唐不仅重创了吐蕃，还收服了高昌，之前的高句丽，也是一场大胜。 可以说，如今在大唐的附近几个势力，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敢当面跟大唐叫板。 大唐国力如日中天。 皇帝心想，若是自己再好好的发展几年，到时候就可以出西域，跟西域那所谓帝国好好的较量一番。 看看到底谁才是天下最强的国度。 派了太监去传令，皇帝又离开去找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正在监督小李治做功课。 “稚奴，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这些都教了你很多遍了，还没记住？”长孙皇后略带不满的声音远远传来。 “母后，儿臣听说小武姐姐回来长安，我怎么没看到她？”小李治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学习上，而是问起了武诩的情况。 一年多时间过去，小李治竟然完全没忘记武诩。 这话听在长孙皇后耳中，让她很是不高兴。 赵辰已经因为武诩，被百官所攻击，小李治这才多大，为了武诩把自己的学业都荒废了？ “稚奴，你的任务是好好念书，其他的，不必你管，若是你再不听母后的话，母后就要找人收拾你了！”长孙皇后反常的语气有些不善。 她也是被武诩的事情搞的头大，现在小李治又说起武诩，不就是在戳长孙皇后的痛处嘛。 小李治被长孙皇后训斥，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这眼神里显然是不服气的。 “稚奴，又被你母后训斥了！”皇帝出现在小李治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小李治。 “父皇。”见到皇帝，小李治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皇帝一把把小李治抱在怀里，在空中转了两圈，又慢慢的将小李治放下来，拍拍小李治的脑袋，笑道：“你得好好念书，这样以后才大有作为。” “跟皇兄一样吗？”小李治看着皇帝。 “对，跟你皇兄一样。”皇帝点头。 “那我好好念书，父皇可以把小武姐姐许配给我吗？”小李治认真的看着皇帝。 皇帝和长孙皇后眉头瞬间拧在一起。 小李治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这些事情。 哪怕小李治到了年纪，那个女孩也不应该是武诩。 他们已经因为武诩的事情头皮发麻，现在再加上一个小李治，皇帝面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辰小子已经到了长安城外五十里，明日一早，你们跟朕去城外迎接大军归朝。”皇帝的语气有些冷淡，一点也不似刚才般亲昵。 “辰儿这么快就到长安了。”长孙皇后一听赵辰已经到了长安，脸上顿时激动起来。 赵辰离开长安去往高昌差不多半年时间。 这其中不时有大唐边军的军报传来，可每一次，她听到的，都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 心里对赵辰的担心更是与日俱增。 赵辰不回来长安，她的心根本就放不下来。 现在赵辰已经回到长安，长孙皇后心里自然是无比想要尽快见到赵辰。 小李治望着长孙皇后的脸色变化，心里想着果然如先生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对自己那个皇兄无比好。 他这个小小的晋王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有在那个皇兄不在长安的时候，才会有他李治的一席之地。 小李治低下脑袋，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 汉王府也收到赵辰明日回长安的消息。 李若霜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招呼家里的仆人收拾起来。 小平安跟在李若霜身后，如同一个小尾巴，拿着一只小扫把，跟在后面扫着地上的落叶。 武诩手里拿着抹布，擦着已经擦了无数遍，早已光滑如镜的桌子。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赵辰马上就要回来了，武诩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之前苏我青禾的话，武诩后来想了很久。 她也想和赵辰一起远走高飞，去往倭国。 可赵辰凭什么会跟她一起离开？ 抛弃大唐的繁华，与自己去往人生地不熟的倭国？ 没有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可赵辰如果不跟自己离开，那她武诩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着留在赵辰身边。 大唐朝堂的那些官员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 “小武，你在想什么呢？”李若霜回过头，见武诩还在擦着桌子，整个人呆呆愣愣的，便是出声问道。 “没什么。”武诩回过神，摇摇头说道。 李若霜看了眼武诩，自然也是知道武诩方才想的是什么。 说句心里话，李若霜对武诩之前在高昌的做法是有怨言的。 但她也是真把武诩当做自己人。 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次提起高昌的事情。 只是眼下赵辰马上就要回来了，很多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小武，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等赵辰回来，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李若霜安慰着武诩。 “娘亲说的对，小武姨，爹爹最厉害了，你有什么困难爹爹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爹爹要是不帮忙，我就去找爹爹闹，爹爹最疼我了，肯定会帮忙的。”小平安拖着小扫把，抓着武诩的手，仰头看着她。 武诩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平安的话。 与李若霜和小平安母子相比，她发现自己的心思是真的歹毒。 她们一直把自己当做亲人，可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武诩蹲着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小平安的脑袋：“小平安你也很厉害啊，都会保护姨了。” “那是，都是娘亲教我的，娘亲说，小武姨在长安没什么亲人，我们就是小武姨的家人，所以……”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最想念母后的手艺 小平安的这些话听在武诩耳中，让武诩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这一年里，都在为她自己的私心活着，甚至几次伤害李若霜，可自己在李若霜心里，依旧是那般的重要。 此刻的武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的抱着小平安，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小平安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突然哭泣的武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若霜只是抱着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汉王府收拾的很快，到处都是清水洒净，焕然一新。 李若霜站在院子，慢慢的挥舞着手中长剑。 自从与赵辰成婚之后，她似乎很久没有再练习舞剑，不过这身手倒是一点没有生疏。 剑花飞舞，剑刃凌冽。 武诩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陪着小平安玩耍。 外面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主母，房遗直拜见。” 李若霜收起长剑，眼神里却是疑惑着，心道房遗直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武诩倒是立刻就想到了原因，她之前也听说房玄龄在朝堂上反对赵辰被册封为太子的事情。 而现在房遗直来这里，显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若霜姐，要不我帮你去见。”武诩看向李若霜。 李若霜想了想，又看了眼自己满身香汗的模样，这个样子去见客人显然是不合适的。 而且武诩虽然年轻，但行事也比自己头脑灵活许多。 “那就劳烦小武你了，你替姐姐看看房遗直来拜见所为何事。”李若霜点头说道。 武诩带着小平安走出院子，很快就在客厅里见到正在喝茶的房遗直。 见到是武诩出来见自己，房遗直显然是感到无比意外。 但也很快就缓过神来，笑着与武诩拱手：“武诩姑娘，王妃怎么没来。” “若霜姐有事，暂时来不了，让我过来与你见面，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武诩抱着小平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平静的看向房遗直。 房遗直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 他来这里就是因为武诩的事情，现在当着武诩的面，说她的事情，这总感觉有些奇怪。 可李若霜不跟自己见面，他能怎么办？ 今天来这里，要是被自己的父亲知道，回去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这事肯定会暴露的。 既然如此，那…… “武诩姑娘，既然王妃来不了，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反正这事情跟你是有关的。”房遗直突然开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武诩没有做声，她现在已然知晓房遗直来这里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武诩姑娘应该听说过那句帝传三世，武代李兴，我们现在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 “我父亲说了，如果武诩姑娘准备一直留在汉王殿下身边，我父亲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对汉王殿下成为大唐储君。” “武诩姑娘，大唐需要汉王殿下，大唐子民也需要汉王殿下，我房遗直在这里，恳请武诩姑娘，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离开汉王殿下吧。”房遗直说罢，竟然直接跪在了武诩面前。 武诩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遗直。 她知道，这事情自己已然没有选择。 哪怕是赵辰回来长安之后，依旧维护自己，可赵辰身边的那些人，朝堂的文武官员，他们都不会答应。 赵辰也会因为自己而遭受牵连。 自己终究是不该留在长安的。 这一刻，武诩想到了李若霜，心里猛地叹息一声，望着地上跪着的房遗直，再无半点办法可言。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武诩长长的叹息一声，从椅子上起身，随后抱着小平安，慢慢朝外面走去。 “多谢！”房遗直望着武诩的背影，缓缓说道。 …… “嘿嘿，你说辰小子那家伙有没有更瘦一些？”长安城外，大唐皇帝携长孙皇后，以及长安城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出城二十里迎接大军班师。 此刻的皇帝显得极为兴奋，脸上洋溢着笑容。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的御辇上，目光远远的望向前方。 “这么长时间的军旅生活，当然是更瘦了，不过肯定更加的精神十足。”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她对赵辰的相貌还是很自信的。 毕竟年轻时候的自己和皇帝都是相貌堂堂。 长孙皇后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尽快看到赵辰出现在自己眼前。 “好像没有看到武诩。”皇帝目光从李若霜那边移回来，但却并没有看到武诩的身影。 皇帝觉着有些奇怪。 长孙皇后闻言也是看向李若霜的方向，果然没有看到武诩的影子。 “若霜，怎么不见小武过来？”长孙皇后对着李若霜问道。 “皇祖母，小武姨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小平安抢在前面替李若霜解释道。 虽然觉着奇怪，但长孙皇后也没多问。 这人都有不舒服的时候，谁都没可能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出问题。 “快看，大军班师了！”远处的一声呼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压压的大军迈着整齐的步子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旗帜飘动，刀枪林立。 战马雄壮，将士威武。 为首的正是久经沙场的汉王赵辰。 “臣等恭迎汉王殿下回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沿街的所有的百姓，皇帝御辇身后的文武百官，全都齐刷刷的拱手与赵辰行礼。 赵辰从战马背上跳下。 身边的牛进达，程处默，秦怀玉也是跟着一同跳下。 几人径直来到皇帝御辇面前，躬身拜道：“赵辰拜见陛下，母后。” “臣等拜见陛下，皇后。” 皇帝对赵辰给自己的称呼很不满啊。 凭什么称呼自己为陛下，称呼长孙皇后就为母后了？ 怎么？自己不是他父皇吗？ 皇帝虽然不满，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连忙从御辇下来，牵着长孙皇后走下御辇，走到赵辰面前，双手扶起赵辰，又重重的拍了拍赵辰的肩膀：“好小子，没辜负朕的期待。” “辰儿的模样好像比以前更加高大了。”长孙皇后拉着赵辰的手，满脸慈爱的说道。 “瘦了，看起来更高一些，母后有没有给儿臣准备好吃的，在前线的这些日子里，最想念的就是母后的手艺。”赵辰望向长孙皇后。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准备怎么处理 大军收回大营，凡参与此次高昌之战的校尉级以上将领，全都被邀请到今日的晚宴上。 各种珍馐美酒，摆满了每一张桌子。 歌舞表演，此起彼伏。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皇帝坐在帝位，长孙皇后坐在一旁，他们很想问一些赵辰的事情，但此刻也是不好开口。 赵辰坐在皇帝下首，位列百官之前，便是皇帝和长孙皇后极为疼爱的皇子李治，此刻也是排在赵辰之后。 皇帝从帝位上站起来，手拿一杯酒，站在台阶上方：“诸位，大唐有今日之盛，全赖各位浴血奋战的将士，与朕举杯，敬他们。” “敬大唐将士！” 所有人也跟着起身，满饮杯中之酒。 饮下一杯酒，皇帝又看向赵辰：“此次高昌之战，汉王居功至伟，想必诸位跟在汉王身边一起征战的将士们都亲身经历过，来，与朕和百官们讲一讲，汉王是如何带领你们打赢吐蕃大军的。” “陛下，末将是第一批跟在汉王殿下身边，穿插到洛西大军后方的骑兵校尉，末将想讲一下那场大战，汉王殿下是如何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一名骑兵校尉立刻站起来。 他是当初跟着赵辰一起跳下山崖还活下来的人。 “准。”皇帝大手一挥，笑眯眯的坐回了位置。 “当日我们收到消息，洛西十万大军屯驻雁门亭以西，与卫公大军对峙，汉王殿下当机立断，率领大军穿插到洛西大军身后。” “当日黄沙漫天，乌云蔽日……”骑兵将领娓娓道来，说到伤心之处，也不免的流下泪来。 又在激愤之余，满脸亢奋。 百官们听着赵辰在前线所经历的种种危险，脸上也是各自露出惊诧之色。 “我以为前线很难，没想到比我想的更难，要不是汉王殿下，恐怕吐蕃大军都已经打到我大唐疆域了。” “是啊，吐蕃贪图我大唐疆域之心不死，幸好有汉王殿下。” “跳下山崖那一幕，即便没有亲身经历，此刻听在耳中，也是倍感震撼。” “汉王殿下居功至伟，我等佩服。” 百官们纷纷起身与赵辰行礼。 赵辰是不喜欢这个场面的，但别人与自己行礼，自己端坐在这一动不动也不好。 只能无奈的起身回礼。 房玄龄望着行礼的百官，又看了眼皇帝，他似乎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让参与高昌一战的将领，说那些战场上的事情。 无非就是想告诉文武官员，高昌一战的大胜，是因为有汉王赵辰。 所以，你们这些人应该从心中感激汉王。 如此，之后若是他要封汉王为太子，你们也不能反对。 可武诩的事情都没有解决，皇帝竟又想出这样的主意，房玄龄心里有些担心。 “陛下，汉王殿下虽然劳苦功高，但若是没有我大唐二郎们出生入死，汉王殿下也难以击退吐蕃大军。” “臣以为，我大唐最大的功勋并非汉王殿下，而是那些为我大唐江山出生入死的大唐二郎们。”房玄龄起身，他的话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房遗直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坐在前方的赵辰，一时间竟觉着脸皮发烧。 心乱如麻。 赵辰看向房玄龄，虽然觉着有些奇怪，但只是点点头：“房相说的在理，此战若非有大唐将士们不顾生死，此战输赢还真为可知。” “诸位，请与我再敬大唐将士。” “敬大唐将士。”文武百官再次举杯。 众人坐下，只是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 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方才房玄龄的话，摆明了就是阻止皇帝要册封赵辰为太子的心思。 他们可不敢再说关于这事的话。 皇帝看着房玄龄，心里只憋着一股闷气。 如今他膝下的那些个皇子们，那一个可以比的上赵辰？ 如果不册封赵辰为太子，自己还能册封谁？ 就因为一个武诩？ 这房玄龄就敢跟自己公然唱反调。 刚才这话要是魏征说，皇帝还觉着比较正常，因为魏征就是那个脾气。 可方才说话的人是房玄龄。 这老东西…… 宴会这样举行下去倒也无趣，很快皇帝就让众人散去，。 赵辰正准备离开，房遗直正准备跟赵辰解释自己父亲为何站在赵辰的对立面。 皇帝就传来命令，说今晚要跟赵辰好好说说话，让赵辰留宿宫中。 房遗直只能无奈的离开。 …… 立政殿。 长孙皇后亲自煮了姜茶，皇帝和赵辰一人喝了一碗，方才的酒意也消散了大半。 看到赵辰坐在自己面前，皇帝又免不得想到数年前初次见到赵辰的情形。 那时候赵辰还是一个小酒馆的掌柜，自己为赵辰的书法所吸引。 从而慢慢的与赵辰结识。 一直到现在，确认了赵辰是自己的嫡长子。 可即便是如此，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册封赵辰为太子。 “一晃好像很多年过去了，朕想到最初见到你小子的时候，那时的你可是嚣张的不行，连朕的钱都敢坑。”皇帝又饮下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我那时也不知道你是皇帝，不然谁敢坑皇帝的钱。”赵辰笑笑。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心里感叹上天待自己不薄。 若非是赵辰，自己早就死在了气疾之下。 若非是赵辰，大唐江山岂能如此稳当。 若非是赵辰，世家门阀焉能在朝堂销声匿迹。 这小子，分明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宝贝。 “辰儿，这次回到长安，可不准再离开母后了。”长孙皇后握住赵辰的手，目光却是看向皇帝。 这句话明显就是跟皇帝说的。 皇帝心里苦笑，他倒是暂时没有让赵辰出京城办事的想法，可如今高昌归入大唐，通往西域的道路完全畅通。 听说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强大帝国。 他李世民想要见识见识。 “是得好在长安休息休息，不然你母后每天都能跟朕闹。”皇帝笑着说道，看向赵辰，又开口：“不过，武诩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文武不和，内外相忌 一说到武诩，几人又是各自沉默。 长孙皇后知道赵辰不会对武诩如何。 可赵辰不对武诩怎么样，百官们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更何况，反对赵辰被册封为太子的人，竟然是原本最应该支持他的房玄龄。 人心向背，这对赵辰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可武诩的事情，总是会影响到赵辰的，最直接的就是赵辰不可能成为太子。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这句话谶言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每一个大唐臣子的心上。 皇帝说完这话，目光便落在了赵辰脸上。 他心里其实也知道赵辰不会对武诩动手，但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一个解决办法的。 皇帝希望赵辰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 一个女子，而且是半道跟随的女子，还曾经跟敌人一起对付过自己的人，应该没那么难放弃吧。 赵辰沉默。 他早就猜到房玄龄为何会在百官面前说那些话，也知道武诩的事情让很多大臣不满。 自己若是不处置武诩，很难收拢这些人的心思。 可自己凭什么处置武诩？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说的可不是自己，而是李治。 以自己的手腕，武诩根本不可能夺权。 这最好的办法，当然不是杀掉武诩，而是不让李治当这个太子。 如果自己不能当大唐太子，那剩下的皇子之中，显然只有李治可以。 这样一来，到时候岂不是历史的齿轮又回到了正轨？ 自己真就成了过客？ “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肯定是有办法的。”赵辰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听得皇帝和长孙皇后一阵云里雾里。 长孙皇后以为赵辰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后果，于是提醒道：“方相认为，袁天罡的谶言对大唐社稷不利，你若是要当这大唐太子，必须要处置武诩，否则……”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为何要急着那么早册封太子？”赵辰笑着打断长孙皇后。 皇帝微微一愣。 他为何要这么急着册封太子？ 当然是他准备安心的享受享受。 打了一辈子的仗，自己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以前是没机会，没有让他放心的太子，可现在不一样了。 赵辰的能力所有人都知道，有赵辰在，大唐未来只会比现在更好。 既然这样，他李世民还那么辛苦操劳干什么？ 没事的时候带着长孙皇后出城走走，那不挺好吗？ 凭什么自己得在这国事上累死累活？ 当然这话，他不能对赵辰说。 不然赵辰肯定会直接拒绝自己。 “储君事关社稷，自然是早立早安，朕虽然还年轻，但最近总感觉有些身心疲惫，所以希望你可以帮朕处理一些政事。” “若是你只以汉王的身份帮忙，传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朕有意册封你为太子，但武诩的事情……”皇帝一副为难的样子。 “父皇若是有意，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倒是觉着，父皇可以培养培养稚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在一旁教教他……” “培养稚奴？” “你让陛下把太子的位置传给稚奴？”皇帝和长孙皇后都愣住了。 太子的位置又不是街上的萝卜，想丢给谁就丢给谁。 赵辰怎么就想着，让皇帝培养李治？ 还说他赵辰自己也可以帮着培养。 “我的意思是，如果稚奴学有所长，就可以让他当这个大唐太子……” “你是咬死了不对武诩动手吗？”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 为了一个女人，连大唐的太子位置都不要？ 这属实是胸无大志！ “我就是觉着，不管怎么样，不应该对一个无辜的女子动手。”赵辰开口。 “无辜，如果这场高昌之战我大唐没有取胜，便有成千上万的大唐将士会因为那个武诩而身死。” “无数的大唐百姓会死在吐蕃的铁蹄下，你说她无辜？”皇帝瞬间就不乐意了。 武诩但凡成功的将赵辰给劫走，与吐蕃联合对付大唐。 大唐哪里还会有今日的平静。 在皇帝眼里，武诩从来都不无辜。 “如果当初你不把她送到高昌，又为何会有后来的事情？”赵辰反问。 “你！”皇帝瞬间怒了。 瞪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赵辰。 心道自己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赵辰能当上这个太子？ 怎么现在反倒怪在自己的头上了？ “陛下息怒，这件事情还是先这样搁置下吧，辰儿，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已经让侍女们给你准备好了床铺。”长孙皇后拦着即将暴走的皇帝。 又让赵辰先去休息。 赵辰起身，与两人拱手后便转身离开。 皇帝死死的盯着赵辰的背影，牙都要咬碎了：“观音婢，朕愈发觉着，赵辰这小子愈发嚣张跋扈。” “陛下，辰儿此次立下大功归来，陛下你又想册封他为太子，如此犒赏，寻常人哪里能接的住。” “辰儿若是不惹怒陛下，百官们日后岂不是要以他为尊？” “到时候，这大唐朝堂，到底是听陛下的，还是听辰儿的。” “辰儿如此，无非是要给陛下一个处置他的机会。” “比如，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得罪陛下，功劳全部被抹除。” “你说，他是故意的？”皇帝愣住。 长孙皇后笑而不语。 皇帝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赵辰刚才的话。 虽然自己是很想将大唐社稷交给赵辰，但自己真的就能毫无顾忌，完全放权吗？ 日后赵辰要是有改革，自己这个皇帝不同意，到时候到底要听谁的呢？ 朝堂官员会不会因此分为皇帝派和太子派？ 文武不和，内外相忌。 想到这里，皇帝后背就冒出一团冷汗。 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一些。 当天晚上，宫里就传来消息，汉王赵辰悖逆皇命，力保武诩，惹得皇帝大怒。 于是皇帝下令革去汉王一切功劳，罚起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消息一传来，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昨日皇帝和皇后还亲率百官出城二十里迎接汉王归朝，怎么当天晚上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是汉王把皇帝给气了个半死？ 一时间，朝廷内外，议论纷纷。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千言万语，纸短难诉 赵辰回到汉王府的时候，只看到李若霜和小平安带着汉王府的仆人站在门口迎接。 虽然没有见到武诩，但赵辰也并未往心里去。 在赵辰看来，武诩那家伙脾气古怪，说不定这个时候就是不愿意见到自己。 “恭迎殿下。”众人站在门口，纷纷朝赵辰行礼。 “免礼，大家都辛苦了。”赵辰笑容满面的对众人示意。 “爹爹。”小平安扑在赵辰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搂着赵辰的胳膊。 “小平安你好像重了……” “哪有，最近我一直想念爹爹，连饭都吃不下，都饿瘦了。” “爹爹，待会你给我做些好吃的呗，娘亲说了，爹爹的手艺特别好……” “你爹爹才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李若霜在一旁伸手想要抱走小平安。 却是没想到小平安死死的搂着赵辰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昨夜在宫中已经休息过了，不碍事，来，我们进去。”赵辰笑着说道，抱着小平安走进汉王府。 李若霜也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景象，再次回到家中，赵辰心中难免有些港爱。 中途虽然从高句丽回来之后，在府里住了一个月，但说到底，这一年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外面度过。 而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再次回到家中，赵辰还是感受到心里的亲切。 抱着小平安回到后院，后院的菜地已经被荒废了，只剩下一些个竹子架子散乱的瘫在地上。 好久没有收拾这些，赵辰打算有时间找个机会重新把地弄一弄。 在家里逛了起来，小平安拉着赵辰的手指，跟在一旁慢慢的奔跑着。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中午吃饭，李若霜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的好菜，虽然味道比不上赵辰自己弄的。 但谁都不会介意不用自己动手的食物。 “真是奇怪，小武她说不太舒服，早上就不吃了，怎么现在到中午了，也没见她出来。”李若霜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 “她可能就是懒的，饿了自然就出来吃了。”赵辰随口说道。 武诩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可不能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小姑娘。 李若霜却是有些不放心。 昨天武诩没去城外迎接赵辰她就觉着有些奇怪。 按道理说，武诩才是最应该出城迎接赵辰的人才对，若非是赵辰的力保，武诩哪能这么轻松的就过关。 现在赵辰回来，武诩连面都不来见，这有些奇怪。 “我觉着有问题，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小武去。”李若霜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起身去看武诩。 “我们吃。”赵辰不操心这些，给小平安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 很快，李若霜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赵辰，武诩走了！”李若霜把信递到赵辰面前。 “走了？”赵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又去哪折腾了？” “她回去利州了。”李若霜慢慢说道。 对于武诩回利州的事情，李若霜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高兴还是难受。 武诩离开长安，那就意味着百官没有办法再反对皇帝册封赵辰为太子。 不久之后，赵辰就会是大唐的东宫太子。 自己也会成为大唐的太子妃。 武诩不在长安，也没人跟自己争抢赵辰的偏爱。 但李若霜心里也难受。 武诩对赵辰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换做是自己被逼着离开赵辰，自己的心里会是何等的煎熬？ 赵辰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拆开信件，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给小平安夹着菜。 “你真让她这样回去吗？”李若霜见赵辰不说话，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武诩离开，还是希望武诩留在赵辰身边。 她对武诩的感情是真的，对赵辰的感情也是真的。 “她不是都已经回去了嘛。”赵辰指了指一旁的书信，面色淡然。 李若霜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茬。 赵辰说的没错，武诩既然留下信件离开，那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赵辰让不让，这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李若霜沉默，拿起筷子吃起了饭，但这顿她精心准备的菜肴，现在的她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赵辰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抱着小平安出门逛去了。 信件依旧留在桌子上。 李若霜看着桌子上的信，起身拿到手中，打开翻阅起来： 见字如面。 诩自父亲危急，寄居赵府已有三年光景。 三年之中，君似兄似父，若霜姐倾心相待，诩不胜感激。 然人生在世，事之不如意十有八九，高昌一役，诩险铸大错，危及汝与若霜姐。 虽有若霜姐不计前嫌，但诩自觉无颜再见。 更有谶言，言诩不吉，恐伤社稷，更祸家人。 今自当离去，回返利州，终生不见。 千言万语，纸短难诉。 惟愿所念之人，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诩泪别。 …… “爹爹，我要吃这个。” “这个这个，这个我也喜欢，娘亲就是不给我买。” “还有这个，我最喜欢吃糖葫芦。” 小平安被抱在怀里，两只手都拿满了赵辰卖给她的吃食，还一边指着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售卖的吃食，让赵辰买给她。 赵辰也没拒绝，小平安要什么，自己就给她买什么。 也是为了补偿这两年来自己没能多陪陪小平安的亏欠。 一条街没逛一半，小平安手里的吃食已经拿不下了。 “兄长。”赵辰正往前走，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就见李恪正朝自己挥手。 “果然是兄长，刚才我都担心自己看错了。”李恪飞快的跑到赵辰身边，满脸欣喜。 高昌一战李恪是没有一起去的。 那段时间他回了蜀地一趟，也就十天前才回来的。 没跟着赵辰去往高昌，李恪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本来是想着从蜀地早点回来，可以赶上高昌之战的尾声。 结果回到长安之后才知道，高昌一战都打完了。 昨天准备朝会之后再去拜见赵辰，结果皇帝就把赵辰拉了去。 倒是没想到，今天在街上又看见了赵辰。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怎么连骨头都没了 再次见到李恪，赵辰心情也是大好。 “听说你小子去了一趟蜀地，还找了个媳妇，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赵辰笑看着李恪。 对于李恪，赵辰还是很喜欢的。 皇帝的这些儿子里面，也就是李恪最有可能成才。 不过可惜李恪的外公是前隋朝的皇帝，这大唐太子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是李恪的。 而李恪去往蜀地的这些日子，这小子还讨了个媳妇。 速度还是很快的。 “丑妻不敢出门，明天兄长去我府上，我让她出来拜见？”李恪拱手说道。 “那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得准备好吃的，我好像还没在你府上吃过饭。”赵辰自然是不会拒绝。 李恪于自己亦徒亦友，他成婚自己没到场，这登门拜访还是要去的。 “那是肯定的，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兄长……” “那我呢，我也要去。”小平安期待的望着李恪，脸上全是吃食留下的痕迹。 李恪被小平安打断话，当然不会生气，脸上露出笑容：“那你叫我一声叔父，我就请你一起去，怎么样？” 赵辰是嫡长子，李恪是老四，叫一声叔父当然是没问题的。 但小平安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赵辰。 “你不想叫，咱们也可以去。”赵辰笑着说道。 “嗯，给你，明天我也去。”小平安没叫李恪叔父，而是把一只冰糖葫芦递给李恪。 李恪顿时明白小平安的想法。 好家伙，用一只冰糖葫芦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不过李恪还是接过来冰糖葫芦，笑道：“那我明天可就等小平安你过来哦。” “你今天怎么跑街上来了？”赵辰抱着小平安，与李恪走进一家茶馆。 李恪听到这话，面上顿时流露出苦恼之色。 “兄长你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南方突遭暴雨，河堤决口，洪水漫灌，导致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父皇让我处理此事，我头正疼着呢。”李恪把自己跑到街上散心的原因告知赵辰。 赵辰才回来京城，当然是不知道南方暴雨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南方正受着灾，结果南诏那边又开始搞事，趁着洪水隔断了南方各地的联系，大肆抢夺我大唐南方城池百姓的财物，还屠戮了不少百姓。”李恪又是说道。 赵辰知道南诏。 那是处在大唐西南侧的一个小国，与大唐的安南相邻，其背后就是干净又卫生的阿三国，也就是天竺。 即便是大唐南方发生洪灾，各地城池之间的联系被隔断，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南诏就敢招惹的。 这背后，说不定就是阿三在背后给南诏支撑。 或者南诏是受到了阿三的胁迫。 “朝廷准备怎么处置这事？”赵辰随口问着。 “还没决定下来，不过我估计不会对南诏怎么样，我大军刚从高昌回来，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再对南诏开战，不是明知之举。” “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南诏敢这样做，背后应该是天竺在支持。”李恪慢慢说着。 赵辰有些高兴的看着李恪。 这么长时间没见，李恪长进了不少。 如此下去，未来定然是大唐的一代贤王。 “那你有什么想法？”赵辰又问。 知道这是赵辰在考校自己，李恪想了想，才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想应该最先赈济南方受灾的百姓，以免发生内乱，等洪灾过去，由朝廷出资，为百姓重建家园。” “至于南诏，我认为，可以派遣使者先去斥责，表明我大唐的态度，同时着一名将领统军前往南方，以做震慑之用。” “等我大唐将士休息半年光景，便可发兵南诏，以正大唐威名。” 赵辰对李恪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小子能想到这么多，看来最近也是用了不少功。 “你刚才说的天竺在背后支持，一旦对南诏用兵，要是天竺发兵救援，你该怎么办？”赵辰问起李恪。 李恪愣了愣，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这事。 天竺不是一个小卡拉米，疆域也是极为广阔，人口众多，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如何，但难免不会是大唐的强敌。 一旦天竺支援南诏，难保大唐不会受到严重的损失。 “未雨绸缪，既然你觉着天竺在背后支持南诏，那么你的眼光就不能只放在南诏身上，天竺的情况，也得提前派人打探清楚。” “兵力、人口、土地，天竺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这些你都得调查清楚。” “不管什么时候，眼睛都要看向远方。”赵辰看着李恪，慢慢的说道。 李恪有些惭愧，他也觉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成长很大，心里也本想着借今天这个机会在赵辰面前炫耀一番。 但没想到…… “我猜八成是吐蕃的松赞干布跑去了天竺，见到天竺国王，并且说服了他，所以天竺才敢在背后支持南诏。” “而南诏，不过是天竺的一个小棋子，与大唐对峙的前沿罢了。” “之前你说的方法可行，不过更远的目光，要放在天竺身上。” “想一想，要是我大唐能占领天竺，亚洲的半边都将会是我们的……” “兄长，什么亚洲的半边……” …… 与李恪约定好明日登门赴宴，赵辰便抱着小平安往家里走。 刚到府外，就看到房遗直蹲坐在一旁的小石凳上，见到自己便赶紧迎了上来。 走到赵辰面前，房遗直便朝赵辰深深的鞠了个躬：“先生，真是抱歉。” 赵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这家伙跟自己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先生，我父亲在朝堂说的那些话，并非是针对先生的，他真的只是担心大唐社稷，求先生千万不要怪他。” “学生愿意为父亲，向先生赔罪。”房遗直说着，又直直的朝赵辰跪拜下去。 房遗直也是心乱如麻。 他担心赵辰会因为自己父亲的反对，而对他的父亲出手。 以赵辰的手段和如今在朝中的威望，军中的权势，没有任何一个大臣可以在赵辰手里活下命来。 房遗直暗恼自己父亲的行为，却又不得不为自己父亲而奔波。 此刻跪在地上的房遗直都已经准备接收赵辰的斥责。 但是…… “以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连骨头都没了，站起来！”赵辰的一声呵斥，在房遗直耳边炸响。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罗通来信 “先生，我……”被赵辰呵斥的房遗直，此刻完全不知所措。 眼巴巴的望着赵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站起来。”赵辰冷眼看着房遗直。 这个时候房遗直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尽是愧疚之色，眼睛也不敢去看赵辰。 “跟我进去。”赵辰走到府外，回头对房遗直说道。 房遗直点头，低着脑袋跟在赵辰身后走进汉王府。 来到院子，小平安去找李若霜，只剩下赵辰和房遗直两人。 “先生……”房遗直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愧疚。 赵辰从前线回来，他一直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反而自己的父亲在册封赵辰为太子一事中，完全反对。 这让房遗直一直忧心忡忡。 “你不相信我？”赵辰的突然一句话，让房遗直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想不明白，赵辰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什么叫自己不相信他？ 这话又从何说起？ “先生这话何意，学生没听明白。”房遗直大着胆子开口询问赵辰。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今日来这里，不就是担心我会因为你父亲的反对，而迁怒于他吗？” “我与你房遗直也算是熟识这么长时间，我何时对身边朋友的家人动手？”赵辰缓缓说道。 一句话说的房遗直面红耳赤。 他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担心赵辰会因为那事恼怒自己的父亲吗。 现在被赵辰戳破了心思，房遗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暂时我对太子的位置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不管你父亲反不反对那件事情，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因为那事，而在外面与我下跪。”赵辰继续说道。 “学生知错。”房遗直赶紧与赵辰躬身行礼。 知道赵辰并未因为那事而迁怒自己的父亲，房遗直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而想到自己对赵辰如此猜疑，房遗直心里更是后悔。 赵辰摆手，示意房遗直坐下，他还有事情想要问一问房遗直。 房遗直坐在石凳上，目光瞥向别处。 “我有事情要问一下你。”赵辰开口，房遗直立刻看了过来。 “先生请问。” “李恪说南方水灾，南诏国对我大唐百姓劫掠，朝廷有没有什么计划。”赵辰问起房遗直。 原本赵辰是不想问这事的。 但他又担心朝廷要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事，到时候皇帝不会又想着把这事推给自己吧。 虽然大唐能人很多，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盯着自己这头羊使劲薅。 真要是那样，赵辰决定提前离开长安，这样自己就有充足的理由推脱此事。 这也是赵辰询问房遗直这事的主要原因。 “前几日朝廷才收到这消息，中书省正在商议办法，但好像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我估计到时候会在朝堂上重新商议，到时候可能又要劳烦先生了。”房遗直本来是一句奉承话，但却是引得赵辰警醒。 自己才回来长安，要是又要跑去南方，这事情自己可不干。 “一个大概的主意都没有？”赵辰随口再问一句。 “还没有，不过魏相和我父亲商议了一次，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抽调一句军队前往震慑，不过这领军之人还没想好。” “我父亲提到先生你，但是被魏相否决了。”房遗直小声说道。 他不知道赵辰是什么想法。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些担心的。 这要是赵辰并不想去南方，自己父亲的主意岂不是又把人得罪了。 赵辰一听房玄龄有意让自己去往南方，当时脸色就变了。 “军中将领甚多，干嘛总是盯着我一人。”赵辰淡淡一笑。 虽然赵辰在笑，但房遗直能看出来他的不高兴。 心道果然赵辰是不愿意再领军去往南方的。 “先生说的是，先生久经沙场，这才刚回来，怎么能又去南方，也该好好歇歇了。” “回去之后，学生会立刻劝着父亲。”房遗直赶紧说道。 赵辰很满意房遗直的态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房遗直是个聪明人，也能瞬间领悟自己的意思。 …… “汉王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房玄龄得知赵辰的意思，心里也是感到意外。 在房玄龄看来，以赵辰如今在大唐的威望，若是他能领军去往南方，南诏国必定闻风丧胆。 南方必定。 可赵辰明显是不愿意去，自己还能逼着他去不成？ 反对册封赵辰为太子的事情虽然赵辰没有追究，但若是自己一直盯着赵辰，赵辰会没有一点反应。 自己是为了大唐，可不是为了去针对赵辰。 可若是赵辰不去南方，该由何人领军？ “是这样说的，先生不愿意去南方，所以通过孩儿的口告知父亲。” “父亲，之前的事情先生已经有些生气，而且先生对大唐劳苦功高，去不去南方，也不应盯着先生一人。” “父亲和魏相可以考虑一下别的人选。”房遗直生怕房玄龄彻底惹恼赵辰，赶紧小声劝说道。 房玄龄当然不会去招惹赵辰。 只是他还没想好，南方的事情可以让谁去处理。 本来以赵辰的能力和声望，是最佳的人选。 但赵辰不愿意去，那南方的事情可怎么解决？ “可惜啊，汉王一身本领，就是人太懒散了。” “若是他真的愿意为大唐出力，老夫必定第一个支持他成为我大唐储君。”房玄龄叹了一声。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之间距离赵辰回来长安已经一月时间。 南方的事情自然有人前去处理。 赵辰便在自家府上料理那些荒地，月余时间，荒地已是青葱一片。 这日，赵辰正在院子里清理刚刚长出来的小草，程处默就带着一封信走进院子。 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担忧。 “赵大，有一封信。”程处默站在赵辰身后，递出手里的信。 赵辰没有去接，继续用锄头翻着地，头也没抬的问道：“谁的信？” “罗通。”程处默吐出一个名字。 “罗通？”赵辰愣了片刻，才带着意外之色的接过程处默递过来的书信。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别给朕丢脸 自从罗艺身死之后，罗通便带着罗艺的尸体离开，去往了燕云之地。 在与高句丽作战的时候，也没有得到关于罗通的任何消息。 赵辰只以为罗通是不想再与众人有任何的联系。 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想。 只是今天罗通突然传来书信，这让赵辰完全没有料到。 拆开来信，上面果然是罗通的笔迹。 但里面的内容确实让赵辰感到震惊。 罗通说，他在燕云之地安葬完先祖之后，原本是想去沙场相助程处默他们。 但是后来得到密信，说新罗和百济交战，他想着高句丽战场已经有大唐铁军，肯定也那么需要自己的帮忙。 所以他带着手底下招募到的燕云铁骑去往了新罗百济战场。 准备浑水摸鱼。 起初罗通却是得到了新罗国王的支持，帮助新罗国王击退了两次百济的攻击。 但不知为何，之后的新罗国王似乎变了个人一样。 对罗通下达了格杀令。 罗通不敌，只能带着人出逃，沿途也降服了一些新罗士卒。 如今新罗与百济的战争越演越烈，若是大唐派兵前来，肯定可以将两国一举拿下。 到时候大唐疆域必定再度扩张。 罗通来信，是想问赵辰愿不愿意为大唐立下这个滔天功勋。 看完信，赵辰又把信递给了程处默。 程处默看完之后，眼睛里瞬间冒起了光芒。 他一开始以为罗通来信是找赵辰帮忙的。 罗通这么长时间了无音信，现在突然来信，除了让人来帮忙，还能是什么。 程处默一开始担心的是赵辰不会答应。 毕竟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罗通，开口就是求助，这谁能接受？ 哪想到，竟然是百济和新罗发生了战争 “赵大，你怎么想？”程处默满怀期待的看着赵辰。 他与赵辰不太一样，程处默可是一个战争狂。 要是有机会，他一定愿意带兵去百济、新罗插上一脚。 “百济与新罗都是我大唐属国，这次突然发生战争，朝廷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过我估计派军队占领两国疆域的事情很难发生，但派人去制止纷争肯定是有的。” “你想去？”赵辰想了片刻，说着朝廷大概的方略，又笑问着程处默。 程处默挠挠头，嘿嘿一笑：“当然想去，这一个月在长安，我人都快闲出毛病来，过惯了军中生活，现在回到这里，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对了，昨日秦三还跟我抱怨没有仗打，南诏国那些家伙现在也没了动静。” “如果他知道百济和新罗有战事，一定比我好兴奋。” 两个都是闲不住的家伙，秦怀玉虽然剩下一条胳膊，但身手一点也没落下。 这一个月基本上都在家中习武，倒是很少见他出门。 “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跟皇帝说说，不过前线危险……” “危险算什么，我们又不是初上战场。” “赵大，你今天就帮我们跟陛下说说呗，要是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就出发……” “哪有那么快。”赵辰摇头打断程处默。 程处默却是嘿嘿直笑，与赵辰挥了挥手，便一脸兴奋的离开。 …… “你想让程处默和秦怀玉领军去往新罗和百济调停？”皇帝听到赵辰话的时候，也是愣了愣。 他才得知新罗和百济之间发生了战争，赵辰这么快就跑来跟自己说，想让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领兵前去调停。 心道这小子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这是罗通刚给我的信。”赵辰没有隐瞒，而是将罗通的信递给了皇帝。 看完信，皇帝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片刻之后才说道：“罗通这小子的想法不可取，新罗和百济都奉我大唐为宗主国，取他们的国土，不义之举。” 信皇帝的话那就完蛋了。 上次高昌的事情皇帝也是那么说的。 结果大唐将高昌收归的时候，听说皇帝兴奋的两天晚上没睡着觉。 皇帝不是不想取别国的领土，而是担心取完之后，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以后就没人愿意跟着大唐屁股后面了。 “罗通在新罗有些势力，如果陛下愿意，可以让罗通找到一个傀儡，待事情处置完毕之后，让这个傀儡成为新罗的国王，到时候他开口将新罗并入大唐，陛下再几番拒绝，但奈何架不住新罗国王的一个劲要求，勉强接纳新罗。” “这样，陛下觉着怎么样？”赵辰沉思片刻，与皇帝说着对付新罗的计划。 皇帝一听这计划就觉着挺靠谱。 自己可是拒绝了好几次的，奈何新罗国王情真意切，自己也只是勉强接受。 自己大义这方面不就站稳了嘛。 好小子，鬼点子那是一套接一套的。 “你说的倒是有些意思，可朕不太放心其他人。”皇帝开口说道，目光打量着赵辰。 显然皇帝是打算让赵辰亲自去操作这件事情。 但赵辰可不想去往新罗，至少暂时不愿意。 他今天是来为程处默说服皇帝的，可不是把自己也搭上去的。 “程处默和秦怀玉也是久经沙场了，没什么不放心的，大唐将领之中的年轻一辈，就数他们有出息些。” “陛下若是不锻炼他们，日后怎么办？”赵辰拱手，丝毫没打算自己应承下这事。 见赵辰油盐不进，皇帝感到气恼。 之前南诏国的事情，赵辰就不愿意去，现在新罗和百济，他又不愿意去。 怎么的，现在就准备在长安混吃等死了？ “你小子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如此无所事事，你就在家里种你的地，看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皇帝气恼的说道。 他对赵辰如此懒散的性格很是不满。 若是自己再年轻一些，再有赵辰这等本事，还会在田地间浪费生命？ 这小子，真是要气死个人。 “我也没想着以后有什么出息啊，能吃能睡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赵辰无所谓的笑道。 只不过这话让皇帝很是恼火，直接挥了挥手对赵辰说道：“跟朕滚一边去，别再这里碍眼。” “告诉程处默，让他秘密行事，别给朕丢脸。”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京兆府尹人都麻了 “等一下！”赵辰刚想离开，忽然皇帝又叫住了他。 回头看向皇帝，就见皇帝从龙椅宝座上缓缓起身，然后走到自己面前，开口说道： “你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朕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样下去，迟早会荒废掉的，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长安，朕给你另外一个差事。” “长安县衙还缺一个县令，你明日就去那上任……” “长安县令？”赵辰明显愣了愣。 自己虽然不是太子，那好歹也是个汉王，怎么就得跑去当一个长安县令。 长安县令，处理的大多数都是长安城里的鸡毛蒜皮。 这不得累死自己。 “不错，长安县令，朕很看好你，别让朕失望。”说罢，皇帝就摆了摆手，示意赵辰可以离开。 见皇帝这架势，赵辰也知道，皇帝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让自己去当这什么长安县令。 也只能无奈的拱拱手后，而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赵辰直接让人把程处默和秦怀玉叫了过来，将皇帝的决定告知两人。 得知皇帝愿意他们带兵去往新罗，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虽然知道赵辰此次不会前去，毕竟赵辰的身份摆在这里，也不能一直在外领军。 但两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喝了一晚上的酒，嘱咐了好些话，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匆匆离开。 建功立业，自在少年。 赵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出了房间，就看到李恪这家伙一脸悠闲的躺在自己的躺椅上。 一只脚架在一旁的石桌上，一颗一颗的葡萄慢慢往嘴里送。 好是一番惬意自在。 “你怎么来了？”赵辰开口。 把李恪吓了一跳，赶紧把脚从石桌上放下来，从躺椅上站起来，手里捧着那还剩下一半的葡萄：“皇兄，你醒了，来，吃点葡萄。” 好一个谄媚的模样。 赵辰摆手，他昨晚上确实喝的太多，现在脑袋还有些疼。 而且李恪这小子跑来自己这里，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八成这心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自己可不能上他的当。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赵辰在躺椅上躺好，慢悠悠的说道。 “嘿嘿，皇兄，你先喝杯茶。”李恪笑眯眯的递上一碗温茶，极具殷勤的说着。 结果茶水，赵辰喝了一小口，把茶杯放在李恪手中。 李恪赶忙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然后蹲在赵辰一旁，满眼期待的说道：“我听父皇说，皇兄马上就要去当这个长安县令，那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上。” “带上你干嘛？” “要是你想当县令，尽管去找陛下说就是。”赵辰不以为意。 “我哪是想当什么县令，我是想跟在皇兄你身边。”李恪赶紧说道。 他一个蜀王当什么县令。 要求跟着赵辰去，无非是想跟在赵辰身边好好学习。 而且这事情也高兴。 自己去当县令，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那你去给我当师爷？” “师爷是什么，要是好玩，我可以干一下。”李恪没听过师爷这个东西。 “就是县令的狗腿子……” 李恪：“……” …… 长安县，属于长安三县之一。 另外两个分别是蓝田县和万年县。 这长安县令由声名卓著的汉王殿下担任，可是让所有人都蒙了神。 京兆府尹人都麻了。 往后自己岂不是要审阅汉王殿下的办案记录？ 这要是自己查出来什么纰漏，自己是指出来呢，还是不指出来呢？ 这要是指出来，汉王不收拾自己，汉王身边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好过啊。 不管其他，汉王第一天上任，自己这个京兆府尹是不是得去拜访拜访。 上级拜访下级，这听起来都有些奇怪。 但京兆府尹可不敢不去，他还是一大波官员之中去的最早的一个。 眼见着赵辰坐在公堂之上，京兆府尹和京兆府的其他官员纷纷躬身行礼。 然而赵辰并未搭理他们，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一边站着。 “把人带上来。”赵辰突然下令，两个妇人和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就被带上了公堂。 两排衙役矗立，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三人。 李恪坐在右下首位置，看着卷宗上记录的缘由。 这两个妇人都说自己是这小孩的生母，二人争执不下，所以才闹到的公堂之上。 偏偏这小孩的脑子有些问题，认不清到底谁是自己的生母。 而且这小孩意外之中得到了一大批的财富。 说到底，两个妇人也是为了这笔财富的归属而告到公堂上来。 “大人，孩子真是我的，孩子的脑子虽然不太好，但他确是我的孩子。”其中一个看起来略微瘦削的妇人对着赵辰哭喊道。 两只胳膊紧紧的拽住一旁的小孩。 另外一个略显丰腴的妇人听到另外一人这样说，当场就不干了：“大人，她胡说，孩子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身上有胎记我都清楚，怎么就变成了她的儿子？” “她分明就是见我儿子得到了一旁财产，所以想要据为己有，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丰腴妇人面露恼色，义愤填膺，也用胳膊死死的拽住小孩。 小孩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拽着，疼的哇哇大哭。 “这孩子的脑子有问题，不然肯定一下就能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都是这钱财惹的祸，连孩子都有人抢。”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县令大人能不能查出来谁才是孩子的生母。” “这恐怕很难，除非孩子自己能搞清楚，不然……” “县令大人聪明绝顶，什么事情不知道，我看啊，肯定可以查清楚此案的。”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不同神色。 有怀疑，有相信，有感叹。 京兆府尹和一些官员站在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一时间也是感到头皮发麻。 这要怎么才能知道谁是孩子的生母？ 两个妇人各执一词，也没个其他的证人，根本判不了案嘛！ 一众官员也是闭口不言，京兆府尹也没想到，自己才来拜访赵辰，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不成了自己特意来看赵辰的笑话吗？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 自己成了特意来看赵辰的笑话，那到时候赵辰没判出来案，还不把自己记挂在心里？ 到时候说不定哪天就在暗中收拾自己。 京兆府尹心里有些发苦，自己只是来拜访的，显得自己是有礼貌的。 结果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没查清楚，赵辰丢了面子，自己，怕是得丢官位了。 老天爷抱有，可得让汉王殿下判好这事啊。 不然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京兆府尹在心中暗暗发誓。 “李恪，你有想法没有？”赵辰没有直接去审理此案，而是问向一旁的李恪。 李恪此刻心里就想着，千万不能让赵辰注意到自己。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一头雾水，结果没想到，自己刚刚祈祷完，赵辰就叫住了自己。 李恪感觉脑袋里空空荡荡，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大人，民妇真的是孩子的生母啊，请大人为民妇做主。”丰腴妇人突然大喊一声，让李恪心中一阵庆幸。 还得是有人帮自己解围，不然自己呆立在这，多尴尬。 “你们都说自己是孩子的生母，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们夺回自己的孩子。”赵辰把目光从李恪身上收回来，对着面前的俩个妇人缓缓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赵辰身上。 这两个妇人都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可谁也没有证据。 孩子的脑袋又有问题。 根本不会做出来任何的决定。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虽然心里不信，但并没有任何人说出质疑的话来。 成与不成，到时候就一目了然。 要是找不出来，这位第一天上任的长安县令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皇兄，你真有办法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查不出来，可就没有威信了。”见赵辰说有办法查出来，李恪一时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办法。 但又担心赵辰信口开河，于是赶紧跑上前小声劝着。 赵辰却是摇头，心道要是连这样的案子都处理不了，自己岂不是真成了笑话。 当下便看向前方的两名妇人，对着一旁的衙役说道：“在公堂上画一个圈。” 衙役愣了愣，全然不知道为何县令大人会让自己在公堂上画个圈。 不过衙役还是听令行事，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三尺的圆。 “这是要干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画了一个圈？” “不知道啊，看不懂。” “一个圈就能知道谁是孩子的生母，这不可能吧？” “我也觉着不可能。” “县令大人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 围观的百姓之中难免有质疑声传出来。 主要是赵辰这个法子有些莫名其妙。 赵辰也不理会其他人的议论，伸出手指了指两名跪在地上的妇人，说道：“孩子站在圈里，现在你们一人拽着他的一边胳膊，谁能把他从圈里拽在自己身边，谁就是孩子的生母。” “对了，谁要是孩子的生母，孩子的那笔财产，自然也就是属于谁了。” 赵辰说罢，衙役就把小孩放在了圆圈中心。 两个妇人看了眼孩子，纷纷用手拉住孩子的一条胳膊。 “这是什么法子，这不糊涂法子吗？” “对啊，哪有这样判案的，这不就是比谁力气大吗？” “糊涂啊，糊涂。” “还能想出这么离谱的法子，真是……” 一众围观的百姓都气的牙痒痒。 他们也没想到，赵辰所谓的法子，竟然是让两个妇人拉扯孩子。 这怎么能证明谁是孩子的生母。 比的不就是谁的力气大吗？ 看那瘦削妇人虽然人瘦削，但手上竟然有遒劲的肌肉，显然是经常在田地里劳作的。 这不是赢定了？ 众人纷纷觉着赵辰这法子简直就是开玩笑，分明就是想故意把孩子判给瘦削妇人。 当下看赵辰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京兆府尹等人此刻却是不敢有半句不妥的话，虽然他们也觉着赵辰这法子有些奇怪，但谁也不敢发声。 百姓可以乱说，胡说，那可以法不责众。 他们要是敢乱说，被汉王惦记上了怎么办？ 李恪看了眼赵辰，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名妇人，心里总觉着这事情哪里有些奇怪，却是说不上来。 李恪可不像其他人一样，下意识的就以为赵辰是在乱来。 他无比的肯定，这肯定是自己现在还没看出来缘由，自己的皇兄绝对不可能做出没有理由的事情来。 “你们两人听我命令，一，二，三，拉。”赵辰的声音响起。 两名妇人纷纷拽着孩子的胳膊，听到赵辰下令，当即用力的拉着孩子的胳膊。 两边谁也不让谁，很快孩子便因为胳膊被扯的生疼而大声苦寒。 但这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两人依旧是谁也不让谁。 “真是糊涂啊，孩子的胳膊都要被扯断了，怎么能想出这么糊涂的法子啊。”有百姓实在看不下去，当即出声骂道。 “这孩子真可怜啊，你看他哭的声音都惨，唉！”又有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赵辰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啊——” 孩子的哭喊声依旧叫个不听，两只胳膊被双方拉扯，疼的他两只脚都在跟着颤抖。 瘦削妇人好似突然良心发现一样，松开拉着孩子的手，丰腴妇人立刻把孩子拉倒一旁。 孩子疼的吱哇乱叫，一个劲的往丰腴妇人怀里钻去。 现场情况有些混乱，谁也没有看出来，谁才是孩子的生母。 “这谁是孩子的生母啊？” “看不出来，刚才那瘦削妇人先松手，而且孩子又往丰腴妇人怀里钻，我估计，丰腴妇人就是孩子的生母吧。” “应该是，孩子虽然痴傻，但是对生母的气味还是熟悉的，我觉着丰腴妇人才是孩子的生母。” 百姓们自然有了自己的判断，李恪在一旁却是摇头。 他总觉着丰腴妇人并非孩子生母。 只是孩子往丰腴妇人怀中钻，他有些搞不清楚。 “张李氏，我看你力气并不小，怎么就拉不出孩子呢？”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一次，谁要是把孩子拉扯到自己身边，谁就是孩子的生母。” “而且，孩子的财产，全部归他生母所拥有。”赵辰再一次的开口。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今天我表现还不错吧 听到还要再来一次拉扯，这让所有人都觉着赵辰是真的想不出来办法。 所以才一个劲的用这窝囊的办法。 京兆府尹暗自摇头。 他以前也听说过赵辰在万年县断案的事情，那事情传的神乎其神。 他以为赵辰真的是无所不能。 但今天所见，确实让他大失所望。 没有人做声，大家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衙役把孩子再次放在圆圈中间。 妇人们再一次的用手拉着孩子的胳膊。 “拉。”随着赵辰的一声令下，两人再次紧紧拽着孩子的胳膊，使劲的往自己这里拉。 “哇！”孩子再一次的痛哭。 丰腴妇人和瘦削妇人却是各自不放手，孩子疼的满地打滚，围观的百姓看到这副模样，也都闭着眼睛不忍心。 “娘，我疼！”孩子突然哭着开口。 瘦削妇人突然栽倒在地，孩子也被丰腴妇人拉扯到身边。 “大人，我不要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要了。”瘦削妇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泪水和哀求。 “她不要了？” “那她肯定是假的，只有假的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有人当即指出瘦削妇人的错误。 丰腴妇人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抚慰着孩子，低着头，看不出来是何表情。 “不，她并非是孩子的生母，她是假的。”李恪似乎突然醒悟过来一般，指着丰腴妇人说她并非是孩子的生母。 这一幕让众人都为之愕然。 明明瘦削女子都说了她不要孩子，她不是孩子的生母，怎么这个县令大人身边的人反而说瘦削妇人才是孩子的生母？ “大人，我赢了，孩子自然是我的，怎么又变成了不是我的？” “大人这是在信口开河吗？”丰腴妇人愣了愣，随后立刻质问赵辰。 其余百姓也都满目怀疑的看着赵辰。 虽然刚才的话不是赵辰说的，但那说话的也是县令身边的人。 没有县令的授意，他敢这么说？ 赵辰回头看向李恪，被众人质疑的李恪此时也是一阵迷茫。 心道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你既然说孩子不是蔡李氏的，那你说说原因。”赵辰面色平静的看向李恪。 “我……我……”李恪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他担心自己要是说错了，岂不是把赵辰的脸也给丢了？ “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赵辰看向李恪，笑着说道。 李恪张着嘴，他以为自己是搞错了，没想到赵辰也是这个想法。 当时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 “第一次拉扯孩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蔡李氏全程拽着孩子不松手，一旁的张李氏见到孩子哭喊的时候，忍不住的松开了手。” “这是为什么，因为蔡李氏一点也不心疼孩子，她在乎的就是孩子手里的钱财。” “张李氏松手，是因为孩子是她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怎么样，也不愿意见到他出现一点问题。” “而第二轮蔡李氏听到县令大人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蔡李氏更是连牙都咬死了，张李氏松手时候，她还死死的拉着孩子，连查看孩子是否受伤都没有？” “一个正常的母亲，会如此不顾孩子的安全？”李恪缓缓说道。 丰腴妇人的脸色却是几度变幻。 最后满脸愤怒的盯着李恪，大声喊道：“如果我不是孩子的母亲，孩子怎么会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他怎么不去张李氏的怀里。” “对啊，怎么会钻蔡李氏怀里？” “说的不错，蔡李氏肯定才是孩子的生母。” 百姓们依旧在支持着丰腴妇人。 李恪微微一笑，看向蔡李氏，继续说道：“孩子三岁，虽然脑袋有些问题，但吃喝拉撒他还是知道的。” “你怀里藏着半只烤鸡，孩子年纪小，嘴巴馋，自然会往你怀里钻。” “你胡说……”蔡李又惊又怒。 “胡说，要不我让人把你衣服扒下来？”李恪信心十足的说道。 蔡李氏面色大变，正想说话，却是不想孩子伸手从她怀里掏出了半只烤鸡。 也不含糊，直接就往自己嘴里塞。 “卧槽，真是半只烤鸡。” “原来张李氏才是孩子的生母。”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怎么敢相信。” “这蔡李氏果真狠毒，为了孩子的钱财，都敢骗上公堂了。” “得亏是县令大人有法子，不然还真让蔡李氏给蒙蔽了。” “县令大人身边的人也是大才，我等都没有发现。” 百姓们瞬间口风一转，蔡李氏也变成强夺人子的罪人。 张李氏紧紧搂着孩子，不断的朝赵辰和李恪磕头。 李恪心里美滋滋的，特别是当他看到赵辰朝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那心里叫一个激动，就差没兴奋的喊出声来。 …… “皇兄，今天我表现还不错吧。”下午，李恪吃完饭就来找赵辰说话。 赵辰正处理着县衙里的事务。 听李恪这样说，也知道这小子是又要来自己面前自卖自夸的。 今天李恪的表现还不错，赵辰也很满意。 不过这小子太轻浮，喜怒形于色，这对他不太好。 正好手里拿到一个案子，递到李恪的面前：“三天前平康坊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男人被发现死在了大火之中。” “你带人去看看。” 李恪接过案件记录，目光扫视了一圈，当即说道：“这不是跟我们之前在万年县处理的案子一模一样嘛。” “而且这死者喉咙里有烟尘，肯定是大火之中窒息死的。” “这就不必查了吧，直接结案算了。” 李恪说罢，正要坐下来喝茶，哪知道赵辰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 看的李恪后背一阵发毛。 “皇……皇兄，怎么了？”李恪声音都有些颤抖，心里想着自己刚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你认真看了案件记录？”赵辰沉声说道。 李恪赶忙再去看上一眼，然后又重重点头。 “那你可看到，死者喉咙里的烟尘是呈干沫状的。”赵辰又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李恪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问道。 “你说呢？”赵辰满脸不悦的看着李恪。 李恪只觉着心里一突，却是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烟尘呈干沫状又怎么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你这也知道 李恪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清楚到底死者口中的干沫状烟尘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记得清楚的是，当年在万年县赵辰自己审理一件类似的案子的时候，也是通过判断死者口中烟尘得知死者是被人打死之后才放火烧了的。 那个时候自己还帮着检查了尸体的喉咙。 赵辰还说要是被大火烧死的人，喉咙里是有烟尘的，而今天自己看的这个人，喉咙里就是有许多烟尘。 怎么现在反而不对了？ 李恪完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还没想明白吗？”见李恪一直不说话，还皱着个眉头，赵辰于是开口问道。 李恪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死者嘴喉咙里有烟尘不错，可案件记录上说的是，烟尘呈现的是粉末状，大火下，外面的烟尘当然是粉末状，可这是在尸体的喉咙里，人在烧死的时候，是会挣扎的，吸入喉咙里的烟尘会有唾沫，那自然不可能呈现粉末状。” “所以，这绝对是一场凶杀。”赵辰说罢，目光再次落在了李恪脸上。 李恪当时就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这件暗自跟之前在万年县那次和赵辰一起审理的暗自一样。 没想到，虽然都是大火案，结果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今天这一案件，自己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失火案，没想到，竟然又是一件凶杀案。 “皇兄，你这也知道？”李恪张了张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报案的人是谁，死者有没有什么仇家，再把死者周围的邻居全部调查一遍。”赵辰没理会李恪的吃惊，而是交代他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李恪重重的点头，然后拱手朝赵辰行礼，再飞快的抛出衙门。 …… 两天之后，皇帝忙完今日最后一本折子，已经是半下午时分。 这两天他也听说了赵辰在长安县的事情。 对于赵辰轻易处理长安县案件，皇帝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要是这些小事赵辰都没办法处置，自己岂不是高看了他。 想到接下来没什么事情，皇帝也是换上了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往宫外去了。 坐着马车，好一会才来到长安县衙。 问过衙役才知道今天长安县令赵辰并不在衙门，而是去了城外的村里，说是去处理一件纵火杀人案。 皇帝也听说了这两天传到自己耳朵里的那件纵火杀人案。 倒是没想到赵辰这家伙还会这么的恪尽职守。 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让人驾着马车带着自己去了城外的村里。 柳叶村。 因为地形形似柳叶，所以才有这个名字。 村口，赵辰带着李恪和十几个长安县衙的衙役站在一处空地上。 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后站着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打手。 对着赵辰等人虎视眈眈。 “赵大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王二明明是自己被大火烧死的，你们衙门的人自己也验过尸了，王二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哪里是人杀的？” “我张三虽然跟王二有点过节，可我有钱有势，为了一个毛都没有的王二，给自己惹上麻烦嘛？”中年男人面露不屑的对着赵辰说道。 “对，我们家主人要对王二那东西动手？” “凭王二也配？” “他不过是柳叶村的懒汉，死了就死了，怎么赖在我们家主人身上？” “赵大人，你莫非觉着我们家大人好欺负不成？” 张三话说完，身后的打手便是对赵辰等人怒目圆睁，言语威胁。 随行来的长安县衙役见到对面如此人多势众，心里免不得有些害怕。 有些畏惧的看了眼赵辰。 虽然他们的县令大人是闻名天下的汉王殿下，可不管是什么身份，也不能胡乱给人定罪名不是。 况且眼前这个张三，手下还有些势力。 真要是在这里跟他们打起来，他们这十几个人真不一定能够讨到好处。 “大人，是不是我们搞错了？”有一名衙役小声问道。 赵辰回头，冷淡的看了眼身后的衙役，又慢慢的回头看向眼前的张三，最角露出微笑：“王二虽然没有钱财，还是个懒汉，但是他跟你可是兄弟。” “兄弟？” “什么兄弟？” 赵辰话音刚落，围观的柳叶村百姓便是目瞪口呆。 王二跟张三是兄弟？ 这怎么可能？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个事情。 而且在村里，王二和张三从不往来，真要是兄弟，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但张三听到赵辰说自己跟着王二是兄弟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愤怒。 但随即很快就消失了。 “赵大人，我张三虽然不成器，但也不会跟王二这家伙是兄弟吧。” “赵大人要是找不到证据，就按王二自焚而亡判了算了，我们也不会出去乱说什么。”张三冷眼望着赵辰，语气极为不满。 赵辰朝一旁的李恪挥了挥手。 李恪当即往前三步，看着前面的张三，高声说道：“二十年前，王二从外地搬来柳叶村，被张家老太爷安置在柳叶村村东头。” “张家老太爷对王二极为关爱，每到过节，都会去往王二家中送些东西，还经常在王二家里喝酒。” “有一日，张家老太爷喝醉之后，与王二说起了一个秘密。” “王二其实是张家老太爷的私生子，但是因为家中有悍妻，张家老太爷不敢将王二带回家。” “王二得知这个消息，便以此为威胁，要求你张三给他每个月一笔钱。” “这个钱起初还只是每个月两吊，后来王二好吃懒做，索要就越来越多，张三你命人打了王二一顿。” “原本张三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没想到王二并不罢休，还把事情讲给了酒馆的掌柜。” “掌柜的。” 李恪朝身后喊了一声。 一名掌柜低着身子匆匆跑了过来，眼里看向张三的神色尽是慌张。 张三此刻面如猪肝色，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的杀人计划，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人查了出来。 甚至还把他杀人的原因查的一清二楚。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你得为老妇做主啊 张三的父亲张老太爷跟王二确实是父子。 张三当初从王二嘴里知道这事之后，就立即去与张老太爷询问，最终得到了张老太爷肯定的回答。 张老太爷叮嘱张三保住这个秘密，至于王二，保证他最基本的生活就是。 张三也牢记在心里。 不久之后张老太爷去世，王二起初也只要过日子的小钱，但后来王二直接当起了蛀虫。 王二知道，张三不敢把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宣扬出去，也害怕自己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王二就有了张三的把柄。 每月索要的钱财也越来越多，吃喝嫖赌，每月的钱财从两吊到五吊，上个月竟然伸手就要十吊。 张三家里虽然颇有些家资，但也绝对架不住王二这样索要。 刚巧这个月张家生意出了问题，张三去见王二，让他少要一点钱。 结果王二不答应，反而威胁张三不给钱，自己就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 惹得张三大为恼火。 于是答应第二天晚上送钱过去。 当天晚上，张三带着钱过去，还与王二喝了酒。 王二醉了，张三用被子捂死了王二，又伪造了失火的意外。 “张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恪有些得意的看着张三。 虽然这案件一开始他李恪犯了错，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是他亲手查出来的。 这番成就，让李恪心里有些自得。 “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认为王二他该死，为何他可以不务正业，伸手就朝我来要钱？” “我为什么要给他？” “他为什么要一直威胁我？” “我告诉过他，家里的情况最近不好，他少要一点，我之后再补给他，可他为什么就不答应？” “他该死啊，他是真的该死！”张三突然大声喊叫，又突然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主人！”身后的打手大声喊道，连忙上去搀扶张三。 等扶起张三的时候，发现张三已经七窍流血，没了呼吸。 “我……”李恪见到张三突然身死，脸上神色当即一滞。 围观众人也都各自露出叹息之色。 张三死了，案子也破了，可这事情怎么一点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 赵辰带着人回去县衙的路上，正好遇到了皇帝的马车。 只不过现在皇帝的马车出了点问题。 马车前面，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地上咿呀咿呀的惨叫着。 看这模样应该是被撞在了地上。 皇帝则是一脸愤怒的站在老妇人面前。 “怎么了？”赵辰带着李恪和衙役们走上来。 一看到赵辰和衙役，老妇人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跌跌撞撞的就往赵辰这边跑过来。 “大人，大人，你得为老妇做主啊。”老妇人满含热泪的朝赵辰喊道。 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抱着赵辰的大腿。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赵辰朝李恪使了个眼色，李恪立马把老妇人的手拉开，让赵辰得意脱身。 “大人，他把我撞了，他把我撞了。”老妇人回头就指着皇帝，说皇帝把她给撞了。 赵辰等人看向皇帝，皇帝面色阴沉的如同黑墨。 他来这里本来是寻找赵辰的，结果马车刚到这里，他就看到有一个老妇人躺在地上。 皇帝想着这老妇人这么大年纪，肯定是摔倒了，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自己就让人停下马车，亲自下来搀扶老妇人。 不想老妇人当即死死的的抱着皇帝，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说是他这个皇帝把人撞了。 要换做是别的人，皇帝早就一耳瓜子抽上去了，可眼前这家伙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 皇帝还是压住了自己内心的火气。 正好遇到了从柳叶村归来的赵辰等人。 看到皇帝这幅恨不得杀人的模样，赵辰就知道眼前这老妇人是在碰瓷。 碰瓷，什么时候都有。 不过赵辰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人家，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撞到你了？”赵辰知道这事情是个棘手的活，但不管怎么样，即便是碰瓷，他也得问清楚。 老妇人一听赵辰说要证据，当即就捂着脑袋，装出一副头疼的模样，一个劲的摇头：“证据？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在这里走的好好的，突然后面被撞了，脑袋摔在地上，疼的受不了。” “大人，你让他赔偿我十，不，一百贯……” 说到赔偿的时候，老妇人有上下打量了一番皇帝，或许是见他穿着还算不错，原本刚想说十吊的，陡然间就变成了一百贯。 听到要赔偿一百贯给这个老妇人，皇帝当即捏紧了拳头。 自己好端端的扶个人，怎么还成了自己撞的？ 还要赔偿一百贯？ 这要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这老东西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一百贯？ 李恪听到老妇人开口就要皇帝赔偿一百贯，心里也是明白过来眼前这家伙是碰瓷。 “大人，这人是个老碰瓷的，两个月前，大人还没来的时候，这老妇人就碰瓷过一个。” “那男人路过见她倒在地上，出于好心搀扶起来她，结果这家伙就赖上了那人，说是他的驴车撞的。” “事情闹到衙门，当时的县令说了一句话，叫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直接把所有人给整无语了。”有衙役认出眼前的老妇人，赶紧在赵辰身边说明她的来历。 赵辰听的是眼皮直跳。 他现在想的不是处置眼前的妇人，而是想收拾了那个判案的官员。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赵辰现在就想着给那判案的官员狠狠来上几下。 “那个县令呢？”赵辰回头看向衙役，莫名的一股冷意笼罩在衙役的身上。 衙役感觉一阵后怕，小心翼翼的摇摇头说道：“在大人来之前，已经高升了，现在好像是在大理寺任职。” “高升？”赵辰拳头都捏紧了。 这种人还能高升？ 岂有此理。 “大人？”老妇人的声音让赵辰回过神来。 赵辰看向老妇人，随后笑着说道：“我是长安县新任县令，我让人带你去医舍瞧瞧，明日公堂上，我会亲自审理此事。”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老东西怎么不死一死 由两名衙役送着妇人去了医舍，赵辰才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此刻满心愤怒。 自己的好心，竟然被人当做了要挟的资本。 天下人若都是这样，大唐日后岂不是乱了？ 老人摔在地上，谁敢去扶？ 严惩，必须严惩。 “赵辰，这件事情，朕要亲自过问，社会风气败坏成这样，有一个算一个，朕绝对不手软。” “回去县衙，朕今日就住下了。” “你把事情都安排好，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崩道坏义。”皇帝说罢，也不给赵辰说话的机会，钻进马车，转身就往长安县衙的方向奔去。 赵辰也能感受到皇帝心里的愤怒。 换做是自己，好心帮忙，结果还被人诬陷，心里怎么好受的了？ 但更让赵辰愤怒的，是前任长安县令的那句话。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好，真的很好。 …… 大理寺。 忙完一天的大理寺卿戴胄从准备回去歇息，突然就收到了赵辰的命令。 虽然赵辰的官职只是一个县令，但皇帝已经明里暗里的示意过，赵辰就是大唐的太子。 他的命令，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都不会直接拒绝。 不过赵辰也从来没有以汉王的名义给任何的官员下发过任何的命令。 今天这命令，倒是戴胄第一次见。 而这个命令，戴胄更是感觉奇怪。 赵辰让他大理寺麾下的前任长安县令，明日清晨回去长安县，一起审理一桩案件。 前任长安县令王皓，如今在大理寺主簿。 做事还算尽职尽责，戴胄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不太明白赵辰为何点名要王皓去长安县审案，但戴胄还是猜测到一些。 许是有什么案件，与王皓有什么关联。 “大人。”王皓见到戴胄的时候，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他也不明白戴胄这个时候，为何还没离开大理寺，反而来自了自己这里。 王皓虽然是大理寺主簿，但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戴胄。 他现在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戴胄淡淡说道。 “回禀大人，还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待会就回去了。”王皓姿态放的极低。 “早点回去吧。”戴胄点头，随后又说道：“刚才汉王殿下传来命令，让你明日早上去长安县衙一起审理一场案件，不要忘了。” “汉王殿下？”王皓一听是汉王的命令，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但很快，这激动又变成了一身冷汗。 王皓不是傻子，自己跟汉王从未碰过面，好端端的汉王让自己去一起审案。 八成是自己之前的案子出了设么问题。 所以才…… 可汉王的命令，王皓根本不能不去。 “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吗？”戴胄见王皓面露苦色，似乎不也太愿意去的样子。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王皓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在长安县任期内出过什么岔子。 要真有事，当初他自己也就不可能升任到大理寺。 想到这里，王皓放心了不少，脸上露出笑容：“下官明日一定到。” 戴胄点头，没再说什么。 …… 第二天一早，戴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赵辰突然来命令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奇怪，更何况是让自己手下的主簿去之前任职过的长安县。 戴胄认为肯定是王皓有什么事情，让赵辰给查了出来。 自己既然是王皓的上官，又是大理寺的主官，还是应该去看上一眼。 “掉头去长安县。”戴胄对着车夫喊道。 马车调转车头，本来马上就要到达大理寺的马车突然又掉头去了长安县。 长安县衙。 皇帝坐在一张椅子上，昨日的老妇人也坐在椅子上。 两人身后都是县衙的衙役。 大门口，围满了长安县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大都知道今日审讯是一桩撞人案。 而这桩案件的一个主角，就是有过被撞经验的老妇人。 “又是这老东西，看样子又是一件碰瓷案子。” “这老东西怎么不死一死？道德都是被这种人败坏了，呸！” “现在有样学样，好多人都是开始碰瓷了，隔壁县昨天就发生了好几起。” “听说了，那个县令直接用我们前任县令的话，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直接把所有人整无语了。” “真是可恶啊，这样下去，真摔倒了需要搀扶的老人可怎么办啊？” “害，半个月前我表姐家的婆婆就摔在地上，几十个人从一旁经过，愣是没一个人敢扶起来。” “谁敢啊，搞不好就是一家子全给搭进去了。” “真正需要搀扶的老人可怜啊。” 百姓们小声说着，老妇人坐在椅子上，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这个碰瓷费，她今天是要定了。 哪怕这个县令认定自己是碰瓷，自己也会在这里撒泼打滚，到时候公堂乱糟糟的，这县令自然是不敢不从。 自己年纪大，这就是优势。 戴胄赶到长安县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连皇帝都来了，看样子这案子还真不是小事情。 王皓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连皇帝都惊动了。 “拜……” “坐。”皇帝面无表情的打断戴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戴胄心里慌慌，朝皇帝拱手，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把椅子往后面移了移。 他可不敢与皇帝坐在同一排。 对面的老妇人不明白戴胄的身份，但看他一个糟老头子的模样，也没穿什么好衣服，立刻翻了个白眼，又瘫坐在椅子上。 赵辰来到公堂上的时候，目光随即扫过眼前的众人，并没有见到前任县令王皓。 “王主簿呢？”赵辰的目光落在戴胄身上。 戴胄人都麻了。 自己为了王皓都来了长安县衙，结果大家都到了，王皓去峨没来。 这不是打赵辰的脸吗！ “我昨天已经告知他了……” “王皓来了。” “王皓来了！” 戴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王皓穿过围观的百姓，匆匆来到公堂之上。 “下官大理寺主簿王皓见过汉王殿下。”王皓躬身，对着赵辰行礼。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下官的心思苍天可见 见到王皓出现在公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皓四十岁不到的模样，生的倒是有些人模人样，白白净净。 只不过此刻的王皓脸上浮出一丝忧郁，半低着头不敢去看赵辰。 赵辰打量着王皓，皇帝也在一旁盯着王皓。 想到就是眼前这家伙说的那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皇帝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家伙推出去斩首。 就是王皓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大唐道德倒退一百年。 王皓并没有注意到皇帝竟然也在，他见赵辰一直没开口回应自己，以为赵辰是在计较自己为何这么晚才来的事情。 于是便赶紧解释道：“汉王殿下，下官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摔倒在地的老人家，迟迟没人去搀扶，所以下官帮忙给老人家扶了起来。” “这才来迟了点，请汉王殿下赎罪。” 听到王皓是因为帮人忙才迟到了，戴胄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这样的人才是他大理寺需要的人才。 戴胄看向赵辰，见赵辰并未因为王皓这话而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心想莫不是赵辰连这样的同理心都没有？ “汉王殿下，既然王主簿是因为帮助百姓，那也是事出有因，下官觉着不敢追究他迟到的责任。”戴胄帮着王皓说着好话。 王皓赶紧对着戴胄行礼。 其实他根本没有去扶什么老人，刚才他只不过是编了个谎话罢了。 王皓在长安县当县令的时候，就知道很多老人是故意摔在地上，碰瓷那些前来搀扶他们的人。 但即便明知道这事情，王皓也不会深究。 那些碰瓷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头子、老太婆，自己派人去查，就算查清楚了。 到时候这些人在公堂上对自己撒泼打滚，消息传到了上面，自己还怎么升迁。 所以王皓就说出了那句名言。 搀扶老人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钱。 就算不服气，自己派衙役去警告、恐吓两句，那些人都有着妻儿老小，谁敢真跟自己对付？ 所以这事情也一直没什么乱象。 “王皓，今日找你过来，可知道是什么事情？”赵辰开口，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王皓不明所以，但是陪着笑脸：“汉王殿下有令，下官必定鞍前马后。” 王皓深知赵辰如今在大唐的身份，未来绝对是大唐的皇帝。 自己讨好未来的皇帝，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错误。 王皓这幅模样，让皇帝心里很是不舒服。 如此谄媚之人，竟然被戴胄弄到了大理寺。 皇帝不满的看了眼戴胄，戴胄正好看到皇帝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但皇帝一开始就没让他戴胄将身份暴露出来，此刻戴胄也是不敢说半句话。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赵辰似乎很是满意的点头，而后又慢慢说道：“听说你之前在长安县令的任上，处理过一件扶人的案子。” “你在公堂对搀扶的人说，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殿下明鉴，下官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赵辰话音落下，王皓整个人都懵了。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赵辰辩解。 王皓心里清楚，若是这话传了出去，自己绝对是死定了。 自己绝对要坚决否认这话是自己说的。 “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身边的衙役跟本王说，你当时就是这么判的。” “要不要本王把当时案件的人都给你带过来。”赵辰语气慢慢冷了下去。 王皓拼命摇头：“殿下，真不是这样，当时那案子是证据确凿，那人确实撞了那老人，但那人又坚决不承认罪行，属下这才说出了这么一句气话。” “殿下，下官的心思苍天可见，下官真的没有故意说这话的。” “放屁，他王皓就是在放屁。” “当日我也在这里听着堂审，那搀扶老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撞的。” “对啊，王皓明明知道那碰瓷的老家伙是个惯犯，又不愿意自己被惯犯给缠上，所以才把责任都推给了那个搀扶的人。” “你放屁，本官什么时候把责任推给别人了。”王皓一听围观的百姓敢在背后揭自己的老底，顿时大怒。 但怒归怒，在这里他还不敢怎么放肆。 王皓深知，今天自己要是不拿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出来，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也清楚，自己当初的那句话，让长安县，甚至是周边的几个县的百姓，都不敢随意去搀扶摔倒的老人。 这要是把责任全部算到他的身上，他王皓绝对会被赵辰当场斩杀。 为了活命，他王皓必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 “王主簿，之前的事情本王暂时不想追究，今天找你来，正好是因为昨日县里出来一件案子。” “有人在路上遇到老人摔倒，他就把老人搀扶起来，谁知老人起来之后，立即说是搀扶他的那人把他撞到的。” “本王知道你处理这样的事情有经验，所以就把你找过来。” “想询问你的处理办法。”赵辰面色又突然恢复了和煦，慢悠悠的对王皓说道。 说话的时候，皇帝突然起身，转身朝后衙走去。 戴胄看着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是没敢多问一句。 王皓见有人起身朝后衙走去，心里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去看上一眼。 知道赵辰找自己过来是因为有一件跟自己以前差不多的案子，王皓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心道只要自己今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也就不必担心赵辰会追究自己以前的责任了。 于是王皓赶紧点头，拱手对赵辰说道：“汉王殿下有令，下官必定竭尽全力。” 王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要真是一件碰瓷案，自己一定把碰瓷的那人狠狠收拾了，以保证自己在赵辰这里的清正廉明。 赵辰微微点头，看向一旁的李恪。 李恪往前一步，大声喊道：“把人带上来。” 昨日的老妇人被衙役带着走到公堂上，王皓回头看了眼老妇人的模样，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就是他撞了我 王皓心里哪能不咯噔一下。 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自己审理的那件碰瓷案的碰瓷老妇人。 感情这老家伙还是个惯犯。 当初王皓不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直接判了搀扶之人的罪责。 也就是那句名言出现的时候。 王皓不可能想到，自己再回来长安县的时候，还能遇上这个老妇人。 “王主簿，本王听人说，这老妇人之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你们熟，你可以好好的与她谈一谈。”赵辰面带笑容的缓缓与王皓说道。 王皓此刻心乱如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算是明白过来。 八成是眼前这老家伙碰瓷被赵辰抓住了，又听人说以前有一件这老家伙的案子，被自己糊里糊涂的判了。 所以今日才把自己给叫来这里。 王皓料定，自己今日要是再跟之前一样，把所有人的责任都推给搀扶老家伙的人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天这一场，就是在针对自己。 自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王主簿，你还记得我吗？”老家伙跪在地上，突然小声对一旁的王皓说道。 王皓没说话，他不知道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王主簿，你今天判我赢，怎么样。”老家伙也不以为意，小声的与王皓再次说道。 “你碰瓷，我怎么判你赢。”王皓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自己当初判老家伙赢，那是自己不想引火烧身。 今天他怎么判？ 赵辰就坐在堂上，自己的上官戴胄也被找来了。 明显的事情，自己要是敢胡乱判案，自己今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之前不是判我赢的嘛，我昨天碰瓷到一个有钱人，那家伙的脑子看起来有些不好，当时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帮忙判我赢，我到时候拿了钱分一半给王大人你啊。”老家伙依旧小声的给王皓说道。 王皓人都麻了。 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敢当着赵辰的面，跟老家伙合谋？ 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王皓现在都想一拳干死眼前的老家伙。 “王大人，你要是不答应，老妪我就把当初的事情给你捅出去，要是前面的这位大人知道，就是因为王大人的一句话，就让几乎整个长安百姓都不敢去搀扶摔倒的人。” “前面这位大人会如何处置王大人你呢？” “你在威胁我！”王皓面色大变，牙都要咬碎了。 “这怎么是威胁？” “这是劝告。”老家伙脑子不是一般的好，把王皓拿捏的死死的。 王皓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旦这老家伙把自己当初胡乱判案的事情捅出来，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太大。 自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是自己再次跟这老东西同流合污，必定会开罪汉王赵辰。 得罪汉王，他王皓这辈子都别想往前一步。 但这样，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瞬间，王皓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王皓这家伙不会是在跟着老东西合谋什么吧。” “他们一直在悄咪咪的说什么呢？” “我看八成是这样，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说不定这会正在合计什么呢。” “汉王殿下怎么能这么审案呢？” “官官相护你又不是不知道，官员犯事，丢了他们朝廷的脸面了呗。” “呸！” 有百姓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便是赵辰此刻也被这些人所厌恶。 “王主簿，可问清楚了。”赵辰没有因为百姓们的质疑而心生不悦，反而是云淡风轻的问起了王皓。 这在围观百姓看来，赵辰跟王皓简直就是一伙的。 王皓听到赵辰的声音，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家伙，心里顿时一横，拱手道：“回禀汉王殿下，已经问清楚了。” “哦？” “那说说看。”赵辰笑眯眯的说道。 “汉王殿下，老妇人说，昨日确实是那人把她给撞倒在地，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人撞了老人之后，还想着逃跑，老人是挣扎着起身把他给拦住，后来遇到了汉王殿下，才得以拦住那人。” “老人说了，若是她这话有半点差错，全家不得好死。”王皓低着腰，慢慢说道。 公堂瞬间安静下来。 百姓们也没了声音。 他们甚至怀疑，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有人把老人撞了。 不然老家伙怎么会拿全家的性命发誓？ 老家伙听到王皓的话，也是愣了愣，随后咬了咬牙，朝着赵辰拜道：“王大人说的对，若是我那些话有半点差池，全家不得好死！” “谁会拿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这样说啊。” “对啊，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诬陷他人啊。”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有人撞了她。” “应该是吧。” “既然真是别人撞了，那就该追责，这是应该的。” 听到老家伙都发誓保证了，其余的百姓纷纷开始选择相信老家伙的话。 毕竟谁会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如此发誓。 李恪望着眼前的几人，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他虽然没有看到最真实的场景，但皇帝会不会撞到人不承认，他是可以肯定的。 李恪心里清楚，这王皓和老家伙，绝对是互相作伪证的。 就是不知道，赵辰待会会怎么处理。 “王皓，你确定是这样的吗？”赵辰面无表情的对王皓再次确认道。 王皓愣了愣，随后重重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汉王殿下，没有人会拿自己全家的性命这样发誓的。” “好。”赵辰点头。 随后便看向后衙。 皇帝缓缓从后衙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黄袍。 皇帝满脸阴翳的来到公堂之上，坐在了刚才赵辰坐在的位置上。 “陛……陛下！”王皓面色大变。 他没想到皇帝也来了这里。 心想这件事情到这里还没算完吗？ 皇帝竟然还要亲自审理这件事？ “就是他，就是他撞了我，就是他撞了我……”与王皓的惊惧不同的是，老家伙看到皇帝，当时就满脸激动起来。 手指皇帝，不断说着是皇帝撞了她的话。 王皓心乱如麻，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压根不敢抬头。 这次撞了老家伙的人，竟然是皇帝？ 这下完蛋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又会有事情做了 “老东西，你确定是朕撞了你吗？”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是陛下。” “竟然是陛下！” “天啊，老家伙这次诬陷的人，竟然是陛下！” “陛下绝对不可能撞了人还不承认的。” “对，这老家伙又在诬陷人了。” “这下真没她好果子吃了！” 百姓们这也才反应过来。 坐在公堂上的，竟然是皇帝本人。 所有人顿时跪在地上，对皇帝行礼。 皇帝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跪着的王皓和老妇人。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公堂之上，自己手下的官员，就敢跟罪犯同流合污。 甚至污蔑自己这个皇帝。 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以家人性命起誓？ 自己今日若是不让这老妇人全家死光，自己岂不是让她小瞧了？ 但皇帝现在更想的是先处置了王皓。 这个王八蛋，若非是他，岂会弄成这个样子。 当初判错案，今日更是敢在自己面前与犯人合谋。 自己这个皇帝，明明只是好心搀扶百姓，结果反倒被倒打一耙，成了撞人的。 如此下去，大唐不等别的势力攻击，自己就先从里面烂了。 “王皓，刚才你与她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现在，一五一十的告知朕。” “若是敢有半句谎言，朕灭你九族！”皇帝虎目圆瞠，目若利剑。 王皓浑身一颤。 他刚才还想着自己可以再坚持狡辩一下，哪想到皇帝开口就是要灭自己九族。 王皓心里后悔。 要是早知道老家伙碰瓷的人是皇帝，他宁愿承认当初自己的错，被革职查办，也不敢再次与老家伙合谋。 现在好了，碰瓷碰到皇帝身上去了。 他们的命，恐怕就没有了。 老家伙坐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碰瓷的人，竟然是大唐的皇帝。 浓浓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让老家伙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满脸惊惧的望着坐在公堂之上的皇帝。 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陛……陛下，臣有罪！”王皓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方才她让臣坚持是有人撞了她，否则便将之前臣错判案件的事情捅出去，臣无奈，只能答应她。” “陛下，臣知错了。” “陛下饶命。”王皓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因为害怕而虚脱过去。 再也没有方才的那般闲庭信步。 “知错就够了吗？”皇帝捏住拳头。 王皓的一句话，就让整个长安城百姓不敢去搀扶摔倒的百姓。 老家伙一句以全家性命发誓，就可以让围观的百姓深信她是受害者。 如此下去，大唐社稷的道德礼义，还能存在多久？ 大唐灭国怕是都不远了。 “来人，传朕命令，褫夺大理寺主簿王皓所有官职、敕封，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回京。”皇帝冷声下达着命令。 “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陛下！”王皓被衙役摁在地上，即便他还在呼救，也被衙役拖了下去。 岭南遍布瘴气，发配到岭南的犯官，九都会死在那里。 而剩下的一成，则是会死在前往岭南的路上。 王皓被发配岭南，意味他再无活命的可能。 处理完王皓，就剩下碰瓷的老家伙了。 见到皇帝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置了王皓，老家伙早就吓得面无血色。 只是为她做伪证的官员都没有活命的可能，她这个碰瓷的罪魁祸首，能有活命的可能？ “陛下，老妪知错了。” “陛下，老妪知错了！” “陛下……”老家伙现在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砰砰砰的朝地上磕着头。 脑袋都磕破了，但也没得到任何人一个同情的眼神。 若非今天他们碰瓷碰到了皇帝，换做是其他人，怕又是一场冤案。 要是这人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呢？ 他们怎么跟这些混蛋斗？ 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陛下，草民有话说。”有百姓突然开口。 皇帝看过去，摆手示意他继续。 “陛下，碰瓷这事，对大唐社稷的仁义道德极为不利，仅仅是因为她一人，半年以来，长安百姓不敢去搀扶任何一个摔倒的人，怕的就是被人冤枉。” “好心人不敢做好事，社稷倒退，礼义倒退。” “草民恳请陛下，诛杀此人。” “对，杀了这个家伙。” “陛下，一定要杀了她！” “不杀她不足以平民愤！” 有人带头，其余的百姓也纷纷开口，要求处置这老家伙。 皇帝目光冰冷，他绝对不会放过眼前这老家伙。 “传令，明日正午，公开在东市处斩罪犯，同时告知天下人，凡恶意碰瓷之人，不问缘由，全部处死。” “凡善意搀扶摔倒之人，反被人诬陷者，由各地官府背书。” “官府与碰瓷之人合谋者，上下连坐。” …… “皇兄，这下父皇可算是气到了。” “从公堂离开之后，那是一句话也没说，连茶都没喝一口。”府衙后院，李恪坐在赵辰身边，小声说着皇帝的情况。 皇帝能不生气嘛。 魔鬼都藏在细节之中。 虽然只是一件小小的碰瓷案，却是反映了社会的道德问题。 近两年来，大唐有了长足的发展，百姓过的淳朴很多已经成了过去式。 不少人都为了钱财而不顾一切。 钱财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 这样的社会本来就有问题。 百姓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重，久而久之，这种矛盾就会成为百姓与朝廷的矛盾。 真到了哪个时候，大唐社稷就要动荡了。 皇帝现在不吃不喝，不过是担心大唐的未来罢了。 只不过，这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 道德跟不上社会发展，出现这事情是必然的。 “恐怕我们又会有事情做了。”赵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慢悠悠的说道。 “又有事情做？” “什么事情？”李恪不明所以，回头看向赵辰，却见皇帝正从院子门口缓缓朝这边走过来。 “辰小子，朕有事情需要你去做。”皇帝站在赵辰面前，面色坚定。 李恪张了张嘴，他都没想明白，皇帝怎么就真的来说有事情让他们去办？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把这个给她 见到皇帝果然来了，李恪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讶异之色。 他刚才还不太相信赵辰说的，结果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过来了。 李恪现在在想，皇帝这个时候过来找赵辰，到底会是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准备让赵辰去往大唐各地巡视？ 若真是这样，自己也可以跟着离开长安，好好的去游览一番大唐的山水。 想到这里，李恪心里便隐隐有些期待。 皇帝在赵辰面前坐下，面上神色有些阴沉。 显然还在为今天的事情而烦恼。 哪怕说老妇人的事情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但皇帝一点也不放心。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可社会风气变坏，却只要短短的一两年。 皇帝确实跟李恪猜想的一样，想让赵辰帮他巡视大唐各地，可皇帝又担心赵辰不愿意。 虽然巡视各地跟打仗不一样，但谁知道赵辰这家伙会不会只想烂在长安城。 “朕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皇帝开口，目光落在赵辰的脸上。 赵辰没有说话，他已然猜到皇帝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过相比于再次领兵打仗，赵辰觉着皇帝此次找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今日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一个妇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敢诬陷他人。” “而我大唐官员，是非不分，只行懒政，枉为百姓父母。” “如此下去，不出两年，我大唐风气必定彻底败坏，无论如何，这事情都得抑制住。” “朕打算让你携朕的命令，替朕巡视大唐各地，凡是有不公之事，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你以为如何？”皇帝说罢，便满是期待的看着赵辰。 但赵辰的反应却是让皇帝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赵辰微微拱手，而后便说道：“臣遵命。” 赵辰如此轻易的答应让皇帝感到一丝错愕。 他以为这次赵辰会跟之前一样，对自己百般推辞。 皇帝甚至都想了好几种劝说赵辰的法子，比如让长孙皇后帮忙游说。 又比如给赵辰许下一些好处。 但好像自己都没有用上。 这小子怎么就答应上了？ 这家伙转性子了？ 皇帝心中狐疑。 “有问题？”赵辰抬起头，见皇帝没有说话，不免开口问道。 “啊？” “没，没有！”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对着赵辰摆手。 随后皇帝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没有其他的条件？” “我是大唐子民，给陛下分忧那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谈条件？” 赵辰这话把皇帝都给整不自信了。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赵辰说的话。 “朕就是觉着有些意外罢了。”皇帝尴尬的笑了笑。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看错了赵辰这小子。 “父皇，我也想跟皇兄一起去。”李恪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 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长安。 到时候皇帝免不得时常考校他的功课，虽然他李恪不太担心，可留在长安，每天要被皇帝训斥，哪里有离开长安，跟着赵辰一起去游山玩水来的舒服。 皇帝看了眼赵辰，又看了眼李恪，随后点点头：“既然要一起去，那就多帮忙，别什么事情都让你皇兄一个人去办。” “儿臣知道了。” “多谢父皇。”李恪一脸兴奋。 …… “又要离开长安？”李若霜一听赵辰得到皇帝的命令，准备代替皇帝巡视大唐各地，心里免不得有些不高兴。 李若霜想着，大唐又不是只有赵辰一个人，巡视各地这样的事情，也让赵辰去办？ 要是赵辰从未出现过，那大唐社稷就完了？ 李若霜的不满赵辰当然知道，不过他这次真的没打算带上李若霜。 小平安年纪还小，巡视各地虽然说是巡视，但难免遇上危险。 带着小平安，赵辰心里总是难免有些担心。 所以他这次不准备带上李若霜。 “是得离开一段时间，不过肯定很快就可以回来。”赵辰笑着安慰着李若霜。 李若霜没说话。 她知道赵辰既然已经不准备让自己跟着去，那肯定就不会改变主意。 而且李若霜也明白，巡视各地，有时候甚至比战场还要危险。 战场上的敌人都是正面的，可巡视各地的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在你的背后捅刀子。 “你留在家里照顾好小平安，我到时候给你带礼物。”赵辰揽住李若霜的腰身。 李若霜摇摇头，她又不是闺中的小女孩，礼物什么的她都不在意。 “那你这次会不会去往利州。”李若霜摇头，又突然问了一句。 赵辰微微一愣，他知道李若霜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诩离开长安，肯定是回老家利州。 但赵辰不知道李若霜是想让自己去利州看看，还是不想让自己去。 “要是去利州的话，遇到小武的话，把这个给她。”李若霜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放在赵辰手中。 赵辰接过信，他不知道李若霜在信里说了什么，却也没有多问。 若是到时候在利州遇到了武诩，自己把信交给她就是了。 至于到时候武诩愿不愿意回来，那也随武诩自己。 皇帝的诏命很快就下来了。 甚至还是催促着赵辰等人赶紧离开长安去往大唐各地。 九月十九日，赵辰与李恪，带着一百普通护卫装扮的玄甲军离开长安。 …… “大人，有消息传来，汉王好像并没有往南方来，而是直接去了北方。”南方黔州的一处官府，有仆从小心翼翼的对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是黔州官府的一名小官，此刻的他面露忧色。 在得知赵辰等人并未按照他猜想的来往南方，而是直接去了北方的时候，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一阵煞白。 “他怎么能去北方呢？” “我的密信不是送到了长安吗？” “他为什么要去北方？”中年男人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大人！” “大人！”仆从赶紧搀扶住中年男人，大声喊着让他镇定。 良久之后，中年男人这才慢慢的安定下来，但脸上流露出的神色，竟然是一片死意。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你不死，我太危险 与此同时，黔州官府后堂。 黔州刺史彦文正此刻一脸冷意，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躬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满身狼藉的将领，眼里止不住的疲惫之色。 想来是刚赶了好长的一段路。 “得亏汉王殿下没有往南方来，不然我们还真就给张颂那狗东西给害死了。”彦文正冷声说道。 “大人，城里的事情都处置完了吗？” “虽然汉王是去了北方，但要是他收到消息，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去了北方，实际上是来了我们这里，那……”将领小声的说道。 彦文正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赵辰，但赵辰的名头他可是一点也不陌生。 这位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汉王殿下，难保不会明面上去了北方，实际上给自己来一个回马枪。 到时候真要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什么，自己可是死定了。 彦文正不知道张颂的那封信有没有被赵辰拿到，但自己现在还是得早做准备。 “张颂那家伙还在自家府上吗？”彦文正面色发冷，询问着旁边的侍从。 “回禀大人，张颂还在他自己府上，我们的人已经将整个张府都围了起来，绝对不会让他逃脱的。”一旁的侍从赶紧回答道。 听到这个情况，彦文正脸上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沉默了片刻，彦文正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的将领身上，开口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以最为安全的法子处置这事。” “你今天晚上带人去张颂府上，务必要将所有人全部斩杀，不留一个活口。” “明白吗？” “末将明白。” …… 当天晚上，黔州官府小吏张颂府上突然闯进来一伙江洋大盗。 他们每个人都蒙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浩浩荡荡的就冲进了张府。 见人就杀。 第二天一早，等官府的衙役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遍地都是张府人的尸体。 上到老人，下到幼儿，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围观的百姓见到一具一具的尸体从张府抬出，也都忍不住的纷纷摇头。 “大人，全部都处理好了。”将领再次回到彦文正面前的时候，眼珠子还是血红一片。 他昨日晚上带人杀进张府，把所有人都杀了。 回去之后，他又给自己带来的那些人的酒了下毒，如今行凶之人，就只剩下他一人。 “辛苦了。”彦文正微笑的点了点头。 将领刚要起身，一只利箭朝他激射而去。 将领心中大慌，只能闪身躲避。 箭矢擦过他的胳膊，带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大人这是为何？”将领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遭到暗杀。 “所有人都死了，你要是不死，我太危险了。”彦文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将领。 虽然是在笑，但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 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将领。 将领大惊，想要从这里逃离，不想身后更多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他飞射而来。 片刻之间，将领全身就如同刺猬一般，浑身扎满了箭矢。 将领满口鲜血，满眼不甘的回头看向彦文正，随后死在了大堂之外。 彦文正挥了挥手，便有人立即将将领的尸体抬了出去。 望着地上留下的鲜血，彦文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 半个月之后。 黔州官府以北的第二条街道处。 到处都挤满了百姓。 百姓之外，还有一大队的军队挡住了所有人。 昨天晚上一声惊天巨响，打破了此处的安宁。 方圆五十米的所有房屋，全都被这一声爆炸炸的七零八碎。 街道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大量百姓的尸首被从废墟之中给抬了出来，模样惨不忍睹。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爆炸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怎么之前一点发现都没有。” “听说是什么火药爆炸了。” “火药？” “就是之前汉王殿下发明的火药，轰天炮，一炸一大群的那个。” “汉王殿下发明的？” “那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了？” “那谁知道呢。” “不会是汉王殿下在这里弄这些的吧。”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可就……” 百姓之中，闲言碎语颇多。 彦文正带着军队来到此处，见到满地尸体的时候，眼皮也跟着狠狠地跳动了两下。 他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爆炸。 这样的爆炸发生，他担心没有办法交差。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了黔州，那他可就完蛋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准议论爆炸的事情，违令者全部处斩。”想了片刻，彦文正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下策来。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消息摁在黔州之内。 可不能让消息传到了长安。 “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还有受伤的百姓，他们怎么安置？”一名将领与彦文正问道。 彦文正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死了的直接埋了，没死的安置在官府后街，派人严加看守。” “另外，街上派出去探子，凡是议论这事的人，全部抓紧大牢。” “是！”将领领命而去。 彦文正望着眼前的废墟，恨恨的捏紧拳头。 …… “掌柜的，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数日后，赵辰与李恪走进黔州的一处酒馆。 吃饭的时候，两人发现，酒馆里的食客没有一人说话。 即便是说话，那也是悄悄的耳语。 一副怕被人听到一般的样子。 掌柜的面露难色，却只是给李恪做出一个噤声的表情，而后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李恪疑惑的看向赵辰，他想不明白这酒馆吃饭，竟然没人说话。 总不可能酒馆不说话，是这黔州的习俗吧。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李恪安静吃饭。 这次巡视大唐各地，赵辰原本是打算先去往北方各地的。 但在临出发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黔州的密信。 信上说，黔州有人暗自得到了火药的制作方式，正在秘密的研制类似轰天炮的制作。 轰天炮对大唐来说，是一件大杀器。 这东西只有握在皇帝手里，才是最为安全的。 但现在黔州竟然有人得到了火药的制作方式，这让赵辰有些担心。 于是才转道来了黔州。 只是没想到，黔州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都督不要再打扰 两人今日才进了黔州城。 但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的百姓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 似乎怕被人看到脸一样。 更别说是在街上聊天说话。 一路走来的街上，安安静静的，要是大晚上看到这样的情况，起码也得吓个半死。 “掌柜的，帮忙安排两间上房。”吃饱喝足，赵辰开口对酒馆掌柜的喊道。 掌柜只是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很快，酒馆小二送两人上去，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之后，小二便想离开。 却不想被赵辰抓住胳膊。 小二挣扎着想要离开，赵辰从怀中摸出两片金叶子，递到小二手里。 看到手里的金叶子，小二眼里冒出意动之色。 回头看了眼身后，见没有人发现，赶紧把金叶子收进怀中，转身走进房间。 然后又迅速把房门关上。 “公子有什么事情？”小二低着声音问道。 “这黔州城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赵辰与小二问道。 李恪也是满脸好奇的望着小二。 小二摇头，面上露出犹豫之色，随后又靠着房门听了一会，见到依旧没有任何人过来。 才慢慢的说道：“公子应该是刚来黔州城，不知道前几天城里发生的事情。” “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恪赶紧追问。 小二再次回头看了眼，压着声音说道：“前几日，城里发生了爆炸，有数百百姓死在了那场爆炸之下。” “有人说，那爆炸是火药爆炸，就是朝廷里汉王殿下发明的那东西。” “火药不是归朝廷掌控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恪追问，也问出了赵辰的疑惑。 “害，这谁知道，有人说是汉王殿下让人在这里搞的火药，说是准备对付朝廷……” “放屁！”李恪一声暴怒，把小二吓了一跳。 小二人脸色都白了。 连忙匆匆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赵辰与李恪面面相觑。 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听到李恪的声音响起：“兄长，看样子这黔州城真的跟那信里说的一样，有很大的猫腻。” “火药的技术只有朝廷的工坊才有，而那工坊，还是兄长你亲自管理的，现在竟然在这黔州有了火药。” “甚至还有人说，是兄长你……” 李恪没有把话说完。 一旦黔州的爆炸案跟赵辰扯上关系，除非找到充足的证据，否则赵辰身上的污水根本没办法洗去。 可现他们在黔州，甚至连一个敢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让他们怎么下手调查？ “明天你带人高调进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汉王来了黔州。”赵辰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对李恪说道。 李恪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赵辰没有说他自己去干什么。 “那兄长你呢？”李恪赶紧问道。 “你在正面吸引黔州官员的注意力，我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 “黔州官员没有见过我，你找个人代替我去应付黔州官员就是。”赵辰慢慢说着自己的计划。 黔州既然敢严令所有人开口说话，那自己收到的那封信的主人，肯定也死在了黔州官员的手里。 赵辰得在暗中调查。 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而李恪只需要在正面吸引黔州官员的注意力。 “要不派些人跟在兄长身边保护兄长吧。”李恪有些担心的说道。 赵辰摆了摆手。 自己的身手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自己身边要是再跟着人，反而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 第二天一早。 黔州都督彦文正就收到消息。 汉王赵辰带着蜀王李恪，以及一百玄甲军即将来到黔州城。 这个消息可是把彦文正吓了一跳。 他虽然担心赵辰是明面上去北方，实际上来了南方。 却也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赵辰竟然真的来了黔州。 彦文正赶紧召集了黔州大小官员，组织了一大群黔州宿老，前往城外迎接汉王的到来。 “后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彦文正等待着汉王车架到来的时候，转身与身边的将领问道。 “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爆炸的痕迹都处理了，若是真有人说起此事，大人可以说是烟花生产处了差错，所以才导致了爆炸。” “保证汉王什么都查不出来。”将领小声说道。 听到将领这样说，彦文正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 赵辰的名头他彦文正是清楚的。 若是被赵辰查到了什么，他彦文正九成九得死无葬身之地。 彦文正不想那样。 “凡事多做一个准备，若是汉王非揪着这事不放，就让他……”彦文正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的毙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将领点头，二人这才看向前方。 远处一队马车缓缓朝黔州城门行来。 彦文正整理一番仪容，这才带着满脸笑容的快步迎了上去。 “黔州都督彦文正，率城中大小官员，拜见汉王殿下、蜀王殿下。”彦文正停在马车前面，躬身拜道。 “臣等拜见汉王殿下、蜀王殿下。”一众大小官员纷纷有样学样，对着马车喊了起来。 马车掀开半边帘子，露出一个面无表情的脸。 “辛苦了！”马车里的声音淡漠无比，说完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丝毫没有下马车与彦文正等人见面的意思。 彦文正愣在原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自己率黔州大小官员出城迎接，这汉王怎么连马车都不下来？ “汉王殿下……” “路上奔波，皇兄身体不太舒服，彦都督不要再打扰了。” 彦文正还想再请汉王下来与众人见面，却见李恪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 得知汉王身体不舒服，彦文正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陪着笑脸：“臣有罪，还请汉王殿下和蜀王殿下进城休息。” 彦文正让开道路，马车缓缓进城。 身后一百玄甲军护卫两侧，一同进到黔州城。 彦文正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进城的车队，脸上神色慢慢的阴沉下来。 他可不想被汉王查出来什么。 “再让人去检查一遍，万万不可出现任何的纰漏。” “是！” 将领领命而去，彦文正才慢慢走进黔州城。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定然是有人诬告 进到黔州都督府，彦文正这才在一旁看到汉王缓缓从马车里出来。 彦文正有些奇怪。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汉王赵辰乃是当世少有的美男子。 但眼前这位汉王殿下，虽然模样也算俊俏，但要称得上世间少有，那可就是一个笑话了。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但彦文正也没有过多的往心里去。 毕竟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是一个丑角，也会有无数的人昧着良心奉承着。 彦文正只以为是汉王身份特殊，所以才会传出来这样的事情。 “汉王殿下，下官已经为您摆好接风宴，汉王殿下请随下官来。”彦文正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汉王。 李恪走到前面，朝汉王微微拱手，说道：“皇兄，我们这次出来，虽然说是巡视大唐各地的，但其实父皇的也就是想让皇兄出来散散心，不如我们就享受享受，况且彦文正都督已经为皇兄准备好了接风宴。” “对对对，蜀王殿下说的在理，二位殿下好不容易来了一次黔州，属实是我黔州上下的荣幸。” “汉王殿下，要不您就卖下官一个面子，饮上一杯？”彦文正见李恪帮着自己说话，赶紧顺势接茬。 这样的好人哪里去寻。 他彦文正巴不得汉王和蜀王来黔州，就是为了好好的散散心。 想到这里，彦文正立刻起了心眼。 他想起黔州有名的头牌陈扁扁。 那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关键是天下少有的美人。 自己这两日正准备对陈扁扁下手，现在想想，幸好没有做这个决定。 不然接下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你们二人都这样说，那就去一趟吧。” “不过彦都督得先帮本王准备好一间上房，宴后本王需要好好休息。”汉王开口，让彦文正喜出望外。 这不是自己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嘛。 自己把陈扁扁安排过来，等汉王喝的半醉的时候，看到眼前这样一个大美人，那不得…… 到时候把把柄攥在自己手里？ “下官这就让人去安排。”彦文正满心欢喜，转身就对一旁的侍从低声密语了几句。 穿过门廊，李恪走在汉王身后，入眼就看到前面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十来名衣着清凉的少女恭敬的低着头。 身后各种美味菜肴比比皆是。 隔着老远李恪都闻到了香气。 李恪看了眼一旁的汉王，心想便宜眼前这小子了，不然赵辰自己过来，怎么也能吃上一顿好的。 “皇兄，入座吧。”李恪提醒了一句眼前的汉王。 汉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坐上了主位。 彦文正等人也才以此坐下。 本想着多敬几倍酒给汉王，但眼前的汉王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等人。 倒是一旁的蜀王李恪，异常热情，频频与自己等人举杯。 彦文正虽然奇怪，但也只能以为是汉王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喝酒。 虽然没有跟汉王喝上酒，但只要他们住在都督府，彦文正就一点也不担心。 在自己的地盘，不管这两位殿下想干什么，不过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汉王殿下，你千里而来，到了黔州，可得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明日下官亲自陪着汉王和蜀王二位殿下在黔州周遭走一走，领略一下黔州的风情如何？”彦文正发出邀请。 把汉王和蜀王带在身边，他们更没有时间去调查别的事情。 路上所有的一切自己都会提前安排好，保证他们不会遇到任何的灾民。 “彦都督，本王原本是准备去北边巡视的，但在出长安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密信。” “有人说黔州出现了类似轰天炮的火药，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坐在上首的汉王突然开口，让彦文正浑身一紧。 身边的其他官员也是面色一变，不过倒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们早就把张颂一家老小灭门，就算是灭门的将领，也死在了他们手里。 汉王能查出来什么？ 彦文正只是微微一愣，随后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汉王：“汉王殿下说的事情，下官一点都不知道啊。” “这轰天炮乃是朝廷机密，连兵部都没资格，下官这黔州，怎么会出现火药呢？” “这不会是有人栽赃下官吧。” 彦文正很淡定，说罢还露出一副无比痛心的模样。 “汉王殿下明鉴，我等黔州官员兢兢业业，为黔州百姓谋福祉，这火药可是不敢有丝毫僭越。” “对啊汉王殿下，可千万不要相信那所谓的什么密信，定然是有人诬告我等。” 彦文正话音落下，其余官员也纷纷开口。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任谁都会以为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 “彦都督，皇兄收到的密信，乃是一个叫张颂的人所写，他还是黔州的一名小官，他今天可来了？”李恪慢慢说道。 彦文正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第一时间让人把张颂杀了。 不然今天自己要么死，要么就得把面前的两位皇子杀了。 彦文正脸上露出痛惜的神色，摇摇头说道：“启禀二位殿下，张颂张大人一家在不久之前遭遇了盗贼，全家满门被杀光，前两天才刚刚下葬。” “下官也一直在派人追击凶手，但一直到今天，都没能找到杀害张大人一家的混蛋。” “死了？”李恪面上露出惊色，随后又慢慢暗淡下去，目光落在汉王身上，拱手说道：“皇兄，恐怕这事也查不出来了。” “张颂死了，说不定是有人知道密信的事情，杀人灭口。” “彦都督，本王命令你，务必严查此事，给张颂一个交代。”汉王开口，让彦文正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不过好在，汉王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似乎这事只要查到张颂是被谁杀死的就足够了。 彦文正丝毫不敢轻视，这位汉王殿下既然能走到今天，那肯定是有很多心眼子。 自己得好好的防备着他。 “下官一定严查。”彦文正对着汉王拱手说道。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张府的证据 接风宴持续到傍晚。 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一杯酒没喝的汉王扶着醉酒的蜀王李恪，在侍女的带领下，去到了后院的房间。 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一女子坐在房间里。 明眸皓齿，我见犹怜。 “蜀王。”汉王小声的喊着李恪。 李恪微微张眼，看到一女子坐在房间里，当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是何人？”李恪质问着面前的陈扁扁。 “奴家陈扁扁，悦客来花魁。”陈扁扁起身与李恪二人行礼。 李恪瞬间明白过来眼前陈扁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这彦文正可是没安什么好心。 或者说，眼前的陈扁扁，是对他们的监视。 可不能让陈扁扁留在身边，不然赵辰没有进都督府的事情肯定会暴露出来。 “你出去，我皇兄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这里。”李恪冷声说道。 陈扁扁愣了愣，随后狐疑的看了眼李恪和汉王。 “可是彦都督……” “彦都督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汉王妃要是知道彦都督如此行事，定然会扒了他的皮。”李恪面露冷意。 身边的汉王并非赵辰。 眼前一个大美人若是投怀送抱，谁知道自己身边这小子会不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到时候彦文正知道一切，他们可就危险了。 况且，这女人是给赵辰准备的。 陈扁扁微微行礼，似乎也松了口气，而后快速的离开房间。 “殿下，我演的没问题吧？”汉王松了口气，身子笔直的站在李恪身边。 “还可以，你记住，不管是谁来问你什么，都不要说任何话。” “为了保证一切事情顺利，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你去床上休息吧。”李恪嘱咐着眼前的汉王。 “殿下睡床上吧，末将睡地上就行。”‘汉王’赶紧说道。 “不行，你现在是汉王，是我皇兄，若是我睡床，你睡地上，必定会引得彦文正怀疑。”李恪摆手。 又示意‘汉王’去休息。 …… “把人赶出来了？”彦文正收到陈扁扁被赶出来的消息，心里感到很是意外。 若非是为了讨好汉王，他哪里舍得把眼前的美娇娘送出去。 即便是现在自己望着眼前的陈扁扁，心里也是一股邪火在升腾。 这么漂亮的女人，汉王竟然不喜欢？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派人是去监视他们的？ 想到这里，彦文正心里又不免的多了几分警惕。 随后又看了眼眼前的陈扁扁，咬了咬牙摆手说道：“你先暂时住在都督府，若是汉王殿下有需求，你必须好好侍奉汉王殿下。” “若是你敢不从，我便将你扒光衣服，丢在乞丐窝去。” 陈扁扁听到这话，当即吓得脸色发白。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怎么跟权势滔天的黔州都督彦文正斗？ “奴家知晓了。”陈扁扁轻声说道。 彦文正再次审视了一番陈扁扁，才下定决心一般，摆摆手示意陈扁扁离去。 陈扁扁离开，彦文正立即招手，一名将领跑了过来：“都督有何吩咐。” “让人时刻叮嘱汉王和蜀王，还有他们带来的玄甲军，这些人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一字不漏的回禀给我。” “另外，城里火药爆炸的事情，赶紧处理好。” “那些还在传谣言的人，全部抓紧大牢，有冥顽不灵的，就让他永远闭嘴。”彦文正目光冷厉，命令着眼前的将领。 将领微微拱手，而后快步离去。 彦文正这才放心下来。 把汉王身边的所有人全部盯死，自己再带着人时刻陪在汉王身边。 他们还能查出来什么？ …… 黔州城内。 赵辰还在城内晃悠。 与李恪分开之后，赵辰便来到了张府。 张府大门上依旧还能看到斑驳的血迹，不用想也知道当日的灭门惨案是如何的凶残。 张府只有大门上贴了封条，旁边也没人看守。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过围墙，便来到了张府的后院。 不过些许时日，张府内部就已经有破败之像。 到处都是落叶，稀碎的凳子，只剩下一扇的房门，到处是洞口的窗户。 走过院子，赵辰来到前厅，这里到处都有翻找过的痕迹。 甚至连地板都被撬开。 显然凶手杀人之后，还在这里找过什么东西。 只是不知道东西有没有被找到。 站在前厅，四根大柱子支撑着房梁，房梁中间一根红色的大梁。 抬头看向上面，赵辰还没动作，外面就传来推开大门的声音。 随后便有两人的对话传来。 “都督这真是没事找事，我们都找了多少遍了，地板都翻起来了，也没找到他要的东西。” “现在还让我们过来找，我看他就是见我们太悠闲了，上杆子让我们做事的。”说话人的声音带着不满。 “你的话还真多，我们干不来吗？” “既然来了，就再检查一遍，免得到时候回去挨骂。” “挨骂？” “我真要曹他祖宗，俸禄不按时给就算了，还变着花样的来折腾我们，也就是在百姓面前有点身份，不然老子肯定不干这事。”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了前厅。 一脚踹飞一块地板，只听那人抱怨：“你看，这有什么，连个鬼都没有。” “你这家伙，不怕张颂一家回来找你。”旁边一人骂道。 “他要真那么厉害，直接去找彦都督啊，找我干什么。” “说的也是。” “不过还是找找看吧，可别浪费时间了，等待会我请你去喝酒，别再骂骂咧咧了。” “喝酒？” “那还等什么？” “现在就去！” “诶诶诶！” 赵辰蹲在头顶的大梁，没一会就见两人匆匆离开张府。 赵辰的目光落在面前大梁正中央的位置，哪里有用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 这就是他今天要来找的东西。 张颂的那封密信里，其实还夹着另外一封信。 信中张颂说到，他肯定会被彦文正灭口，但他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全部留在自家前厅的大梁上。 希望到时候赵辰可以找到。 这也是为何赵辰与李恪等人分开的原因。 被彦文正监视着，自己可没机会来这里取下张松的证据。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是你逼我们的 “害，你还别说，这醉仙居的美酒还真不错，我这是越喝越上瘾。” “那可不，这醉仙居的美酒可是我们黔州最珍贵的酒，可以跟长安进攻给朝廷的美酒相提并论呢。” “要得，要得，来，再干一杯。” “干！” “周兄，我们现在在这里喝酒，要是都督大人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还有张家的事情，我们总要给一个交代吧。” “放心吧，我早有办法，这张家都搜了多少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就能找到了？” “到时候就说我们严密搜查了一遍，但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是了。” “对头，还是周兄你有主意。” 酒楼之中，方才去往张府搜查的两人在此美滋滋的喝着酒。 完全没注意到另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赵辰慢悠悠的喝着酒，就在他们的附近。 酒楼里并没有几个客人。 赵辰一人在此喝酒，多少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况且赵辰的面相完全不是黔州的模样，自然很快便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李兄，看到身后那小子了吗？” “白白净净，穿的衣服也不错，估计是外来的有钱公子，不如我们……”被称为周兄的衙役目光落到赵辰身上。 引得对面李姓衙役扭过头往身后看去。 却见赵辰一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慢悠悠的喝着美酒。 黔州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偏偏这人如此淡然。 而且穿着华贵，面上带有贵气，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黔州。 这距离长安上千里的州郡，自有他们自己的风土人情。 比如这黔州，他们这些衙役作威作福惯了。 两人纷纷起身，一人拿了酒坛，一人拿起武器，缓缓走到赵辰面前。 哐当—— 酒坛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坛子里的酒水也溢洒出来。 “小子，哪里来的？”周姓衙役冷声说道，面上带着一丝审问的意思。 “长安。”赵辰抬头看了眼周姓衙役，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 “长安？” 一听说长安，周姓衙役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才知道，汉王和蜀王才带着人从长安来了黔州。 眼前这人，总不会是汉王的麾下吧？ “长安？”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旁的李姓衙役赶紧追问。 他也担心眼前的人是汉王麾下。 真要是那样，他们可不敢去得罪。 所以他想从赵辰的话中得知一些赵辰的情况。 “我是长安商人，想来黔州置办一些瓜果回长安售卖，二位官爷，在下可是有什么不妥？”赵辰放下筷子，笑问着两人。 “当然不妥，黔州瓜果我黔州百姓自己都不够，怎可让人轻易置办去长安。” “你这已是犯下大罪，跟我我们走一趟。”周姓衙役一听赵辰只是个商人，顿时有了底气。 伸手就要去抓赵辰的胳膊。 赵辰微微起身，便是轻易躲开周姓衙役的出手。 “你还敢反抗？”李姓衙役见赵辰闪躲，立刻抽出武器，气势汹汹的瞪着赵辰。 赵辰不以为意，轻笑道：“二位，在下只是出门做个生意，实在用不上舞刀弄枪，我家里已经置办了一些瓜果，但也并非全部都是黔州特产，只是我也搞不清到底哪些是，哪些不是。” “故而想请两位与在下同去一趟，看看如何？” 赵辰的话他们当然听的明白。 而且他们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 什么置办了一些瓜果，那就是给他们两人的好处。 两人身为黔州的衙役，自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的拍了拍赵辰的肩膀：“既然你小子这么识相，那么我二人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走吧！” 说罢，二人便是一前一后的来到酒楼门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盯着赵辰。 酒楼掌柜的全程不敢有任何的声音。 他们不过普通的黔州百姓，哪里敢惹黔州的衙役。 唉，年轻人不知黔州的黑暗，这下可遭了。 …… 黔州城内街道。 赵辰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名衙役。 走在破旧的街道上，地面被磨得光溜溜，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道路两旁的屋子墙壁虽然曾经涂过灰漆，但是现在已经被风吹日晒雨淋，长满了青苔。 一些地方还出现了斑驳的裂缝。 房屋两旁堆积的垃圾和泥泞的积水也让这个地方变得肮脏且不堪。 飘荡在空气中的臭味让人忍不住闭上鼻子。 沿街的一些小贩和酒肆的老板们则若无其事地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意兴隆。 一些街巷的角落还出现了许多穿着破旧的乞丐。 这些人形态憔悴，甚至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人性，让人们不愿再走近他们。 这条破旧的街道让人们不禁心生悲凉之感，它是黔州深处的阴影，是人们生命中的一道劫难。 然而，面对这样的景象，黔州官府却无力改善，百姓们只能默默承受这样的局面。 走了好一会，两名衙役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赵辰把他们带来的地方，分明就是黔州城的贫民窟中。 可哪一个商人会住在贫民窟里？ “小子，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周姓衙役抽出武器，挡在赵辰面前。 另外李姓衙役更是将赵辰的后路堵住。 两人一前一后，对着赵辰虎视眈眈。 “听说不久之前，黔州城内发生爆炸，有数百百姓丧生，你们跟我讲讲这事？”赵辰神态自若的望着前面的周姓衙役。 两名衙役一听赵辰说起黔州城爆炸的事情，当即面色大变。 那事情可是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在外面说出半个字来。 可眼前的赵辰竟然问他们两个捕快，一时间，两人就知道眼前的赵辰是来找麻烦的。 两人当即对视一眼，心里已经对赵辰下了必杀的决心。 他们可不敢让这事传到彦文正的耳中，不然他们必定得死在彦文正的手里。 “小子，是你逼我们的。”周姓衙役拿着长剑，一步一步朝赵辰慢慢逼近。 身后的李姓衙役同样慢慢走向赵辰，满目狰狞。 布满青苔的墙头上，两只野猫窜出去好远。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两名衙役和赵辰对峙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形成了一圈紧张的气氛。 两名衙役的双手握住锋利的短剑。 赵辰则是抽出手中的一柄雪亮的长剑，划出一圈气势磅礴的弧线。 远处有贫民窟的百姓远远望见此处，纷纷躲得远远的，目光看向此处。 屏住了呼吸。 “小子，看样子你是真的找死。”周姓衙役见赵辰如此态度，当即愤怒大喝。 不等赵辰反应过来，便是挥剑攻来。 衙役开始发动攻击，快速挥剑攻击赵辰。 衙役显然有些本事，剑舞的轻舞飞扬，动作灵活轻巧，短剑在空中招招精准，但却未能给赵辰造成任何的伤害。 几招下来，他们甚至连赵辰的衣袖都没有碰到一下。 两名衙役心里更是愤怒，他们两人，竟然连一个小子都拿不住？ 两名衙役再次对视，心想着抓住一定机会，利用身法和剑术，寻找赵辰的破绽。 赵辰看出对方的意图，手中长剑轻舞，将攻击转向了更为狠毒的手段，利用迅速的身法迅速将两名衙役压在下风。 双方在胡同内交替攻击和防守，场面一度陷入僵持，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辰根本就是在戏耍面前两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名衙役体力逐渐减弱，身体透满了汗水。 二人只顾着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力气攻击赵辰。 “还要来吗？”赵辰的声音响起。 两名衙役看向赵辰，却见赵辰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疲惫之感。 他们方才那么长时间的进攻，竟然没有对眼前这人造成任何一丝的威胁。 这混蛋！ 两名衙役心中大怒。 盛怒之余，两人再次想要寻找机会，对着赵辰进攻。 一名衙役突然化作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赵辰发起冲击，试图一剑刺穿赵辰的心脏。 但是赵辰只是轻轻后退两步，便闪身避开了攻击。 衙役的剑刺中了空气，转身便被赵辰一脚给踹了回去，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一人被踹了回去，另外一人并未就此罢休。 从另一侧对着赵辰便是偷袭。 而且刚刚被踹回来的衙役也强撑着起身，朝赵辰杀来。 他们越来越不像正规的衙役，越来越像是恶棍。 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剑挥来挥去，不断对他施展着各种防御和攻击技巧，逼得赵辰步步后退。 直到一个漏洞被他们发现，赵辰身体左侧呈现出大大的空缺，他们立即抓住机会，猛的飞身朝赵辰扑来。 二人脸上更是露出狰狞的笑容。 只不过，他们面前原本该被他们刺中的赵辰忽然腾空而起，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牛狠狠的撞了一样。 两名衙役重重地撞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神情痛苦，视线逐渐模糊。 手中的武器也各自落在了地上。 “卧槽，那是什么人啊，连黔州的衙役都被他干趴下了。” “不认识，没见过啊，不过打了黔州的衙役，估计他是没命了。” “小子，你敢得罪我们，我们可是黔州的衙役，你死定了。” “小子，识相的话，现在就放我们离开，不然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远处有贫民窟百姓议论，近处两名衙役更是出声威胁赵辰。 显然他们还没有分清楚眼前的形势。 “你刚才说什么……” “啊！” 赵辰话音落下，长剑就深深的扎进了周姓衙役的小腿，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疼的周姓衙役浑身颤抖。 一旁的李姓衙役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目无王法，连黔州的衙役都是说伤就伤。 “我问，你们答，明白吗？”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目光落在李姓衙役脸上。 李姓衙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表情惊惧的点了点头。 “爆炸案可是真的？”赵辰开口。 “是真的。”李姓衙役赶紧回答。 “受伤的百姓安顿在哪里？”赵辰再问。 “在……在……” “嗯？” “在都督府后街，哪里有黔州的士兵看守，他们没人能出来。” “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被下了封口令，因为彦文正都督知道汉王殿下要来黔州。”李姓衙役可不敢再有隐瞒。 刚才他就是犹豫了一下，自己的同事周姓衙役就被再刺穿了一条小腿。 他可不想自己跟他一样。 …… “都督大人，今天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属下派出去的两名衙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都督府内，彦文正刚想坐下休息片刻，便有人跑来禀报有衙役失踪的消息。 彦文正并未立即开口，而是等待着眼前这人的细细禀报。 “两名衙役奉命去搜查张府，按理说，现在也该回来禀报了，但一点动静都没有。” “属下派人去找，也都没说找到。” “大人，是不是汉王……”官员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汉王居住的方向。 意思很明确，怕不是外面还有汉王的人，抓走了自己派出去搜查张府的两名衙役。 彦文正心中微沉。 他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赵辰，但这次见到的赵辰，他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对劲。 这位汉王殿下属实是太过好骗了。 而且似乎真的只是来黔州游玩一般。 彦文正甚至有些怀疑，这位汉王其实是一个傀儡。 可他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敢平白无故去得罪一个如日中天的亲王。 但两名衙役的失踪，也让彦文正有些担心。 要是赵辰真有暗手在外面，查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 可不能让外面出事。 火药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得瞒住。 “你继续派人去找那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他们死了，立即调查有谁跟他们接触过，凡是接触过的，全部抓起来。”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彦文正当即下令。 “是。”官员迅速领命离去。 彦文正虽然下达了命令，但是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放松。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安置在后街的受伤百姓。 这些人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不然爆炸案和火药的事情，他真就没办法瞒住。 这事情一但被赵辰知道，自己要么死，要么只能杀了赵辰等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想办法找出那个凶手 当日。 黔州衙门立刻展开了针对两名衙役失踪的调查。 衙门派人去了两名衙役去调查的张府，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让衙门的官员心里有些慌张。 如今汉王赵辰来了黔州，一但黔州的事情被查出来了，他们这些黔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想必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大人，还是没有发现。”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城里？”有衙役跑到官员面前解释。 但官员只是冷眼看着他。 显然这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自己手下失踪的两名衙役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被汉王的人给拿住了。 但现在自己也没什么证据，也不能说现在就跟汉王翻脸。 “继续去找。” “找不到他们，你们也别活了。”官员冷着脸下达命令。 没有办法，这样的命令他们哪里敢违抗。 一连两日，黔州衙门好像出了大乱子一样，在整个黔州城四处寻找那两名衙役的踪迹。 对现场进行深入的勘查，并不断的进入街道附近百姓家中调查。 在调查过程中，黔州衙门发现在案发那日，有一人进入就案现场的楼房，并且其中一名男子身份不明，模样看起来便不是黔州本地人。 通过黔州衙门官员的分析，黔州衙门进一步了解到该男子疑似持有刀具，并且在案发当夜出现了消失。 为了寻找线索，黔州衙门在案发现场挨家挨户地进行了走访调查，希望能够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由于大量的调查工作和黔州衙门的努力，又是两天之后，黔州衙门终于找到了那两名衙役的尸体。 “大人，人找到了。” “不过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是在贫民窟的一处荒废宅院里发现的，两人身上有伤，而且是一击致命，杀他们的人肯定是个高手。”衙役回到官员面前禀报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那两身死的衙役，伸手在他们这些衙役之中是最好的。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被人一击毙命。 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那动手杀他们的人，会是如何厉害的角色？ 他们这些人，尸那人的对手吗？ 那人杀两名衙役，又是为了什么？ 官员听到两名衙役身死的消息，脸色也蓦然绷得紧紧的。 他担心的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杀人的人，有没有从死去的两名衙役口中得知什么消息。 一但一些不敢泄露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们再好好搜一搜，把周围的百姓都抓起来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关于凶手的消息。” “我去见都督大人。”官员说罢，转身便匆匆往都督府的方向跑去。 …… 都督府内又是一场宴会。 彦文正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就是为了让他眼中的汉王殿下开开心心的留在都督府，不要去查别的东西。 火红的太阳已经消失在了天边，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和一片安宁。 整个宴会厅装饰得极为华丽，红绸锦缎和黄金闪烁着金光，楼顶上挂着牡丹花瓶和玲珑骰子挂件，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 在宴会开始前，仆人端上了一道豪华的宴席，以及酥油茶、甜点等小食，尽显宴会繁华。 汉王坐在首座，李恪坐在下首，黔州都督彦文正陪在一旁。 前来陪同的客人们衣着华贵，人人脸上都是露出喜悦之色。 歌舞人员也在宴会上展现了最佳的表演，随着美妙、轻柔的弦乐飞舞，女舞者们展现出华美的舞姿，给宴会增添了一份神秘和浪漫的氛围。 “汉王殿下远道而来，我等敬汉王殿下。”彦文正举杯看向汉王。 其余官员见状也纷纷呼应举杯。 盛情难却，汉王压根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频频与众人举杯。 没多久，便是醉醺醺的以手撑在桌子上。 彦文正见到汉王如此模样，心里也是乐的开花。 如此下去，汉王什么也查不到。 “大人，县令说有话要对您说。”彦文正心里正高兴呢，忽然就听到身边小厮说黔州县令要见自己。 彦文正清楚，黔州县令一直在追查那失踪的两名衙役的事情。 不过这四五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今天竟然突然就过来了，想必是那两个衙役有了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彦文正看了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汉王，以及一旁照顾汉王的李恪，与旁边的一人微微点头，而后便悄悄离席。 来到宴会之外，彦文正就看到黔州县令正焦急的等在这里。 这让彦文正心里有些不舒服。 发生什么大事情了，至于这样的态度吗？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彦文正冷着脸与面前的黔州县令问道。 听到彦文正的声音，黔州县令惊醒过来，见到彦文正的时候，才面露焦急的说道：“大人，那两名衙役找到了，他们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 “属下发现，杀他的人是个绝顶高手。” “属下担心，那凶手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一连几句话让彦文正心里恼怒。 “他知道了什么？”彦文正瞪着眼前的黔州县令。 一句话让黔州县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是自己怀疑那凶手知道了爆炸案和那些受伤百姓的事情吧。 那不就是等于说，这些事情自己告诉了那两名衙役。 要知道，这事是彦文正派遣军队做的，衙役们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自己泄露机密的事情被彦文正知晓，自己还能有命活？ “大人，接下来属下该怎么做？”黔州县令可不敢再多说其他的，赶紧追问着彦文正接下来的行动。 彦文正看了眼面前的黔州县令。 心里已然涌起杀机。 若非自己手下没什么可用的人才，这个嘴把不住门的家伙，早就死在自己手里了。 “只要汉王在我们手里，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在外面多布眼线，想办法找出那个凶手，其他的，不用你去管。”彦文正并未表露出任何的担忧之色。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我们的命可就没了 彦文正的想法其实也不无道理。 汉王现在每日就呆在这都督府里，自己时不时的就给他来上一场宴会。 每日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就算那个凶手真是汉王的人，也不会有机会进到都督府内与汉王见面。 不能见面，发生了什么汉王也就根本不知道。 如此一来，自己也根本不必担心什么。 在外面再站了一会，彦文正感觉自己的酒气也消的差不多，这才慢慢的走进宴会厅里。 汉王已经不见了身影，李恪也没有在宴会上，彦文正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就见自己的小厮快步上前：“大人，汉王酒醉，蜀王送他回去了。” “已经派人跟了过去。” 听到这里彦文正心里这才轻松了不少。 反正只要汉王在这，他就要把汉王监视的死死的。 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得先通知了他彦文正，才可以接近汉王。 …… 而都督府后面的街，正是黔州府军治所。 作为士兵们士兵们生活和战斗的地方，为军队提供组织、训练和战斗准备。 一个典型的军营通常由大门、射箭场、宿舍和厨房等组成。 军营的大门宽敞而严密，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要维护好这个门口。 射箭场则是训练和武器测试的场所，以让士兵在战场上更为熟练。 宿舍是士兵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生活条件相对比较艰苦。士兵们住在一间房间里，通常是两个人一间，睡在木床或者简单的床垫上。 厨房里则烹制各种食物，挂在士兵们腰间的烹饪器皿飘摇着，散发着饱满的气息。 所有的这些建筑都是围绕着一个中央广场而建造的，广场是士兵们集会和战斗的场所。 这里对指挥员的指令和军令行动等必须是瞬间达成一致。 在军队的汇合点，人们可以看到各种复杂的设备，包括弓箭、盔甲和其他武器，以及马匹、战车和各种运输工具。 整座军营都是为着士兵们的战斗和生活而建，然而它同时也要通过训练和组织让士兵们变得更加准备充分。 而此时，赵辰早已经穿着一身黔州兵士的铠甲摸进了这里。 从两名衙役口中得知黔州爆炸案的真相，赵辰一直在寻找机会进到黔州军营。 毕竟是军营，自然不会跟其他的地方那般容易进去。 赵辰这两日一直在寻找机会。 但都是一无所获，不过今日他见到黔州军营里的将领去了黔州都督府赴宴，这才找到机会进入这里。 有了黔州府军的衣服做掩护，赵辰走在营地里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其实也是必然，谁会想到有人会闯进军营来？ 再说，军营又不是什么善地。 平日里连黔州百姓稍微靠近这里，都会遭到他们的驱赶，更别说有人敢进来这里了。 赵辰慢慢走向军营深处，从衙役的口中得知，那些爆炸案手上的百姓就被黔州都督彦文正关在这里。 他得去看看这些人怎么样了。 “娘，我饿——” 远远的赵辰就听到有孩童哭泣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恹恹的啜泣声。 “闭嘴，昨天才吃了东西，这么快就饿了，在叫把你们全家杀了。”士兵的怒斥声传来。 士兵的呵斥很快就让百姓们的骚动停歇下来。 “玛德，什么破差事，让老子来干。”士兵骂骂咧咧的走到一旁。 赵辰缓步向前，没多久就来到士兵身边。 “你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这里没有命令不准靠近吗？”赵辰被士兵发现，立即遭到了斥责。 “我是奉命来接替你看守他们的，上面知道你这两日辛苦，特意让我过来替你。”赵辰笑着说道。 也是晚上，士兵只能依稀看出赵辰的模样。 虽然觉着有些面生，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这里早就待腻了，有人来替自己，他自然是把不得赶紧离开。 “那就多谢你了，好好看着他们，可别让他们跑了。”士兵交待着赵辰。 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被囚禁起来的百姓们，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便走。 士兵走后，赵辰这才把目光看向前方的百姓们。 入眼之处，是一个狭小而有肮脏的营地。 没有床铺、食品或任何必需品。 大半数百姓瘦的脱相，一个个面黄肌瘦，目光毫无生气。 见到赵辰站在他们面前，不少人都只是看了一眼赵辰而后又毫无精神的移开目光。 一个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孩子脸上毫无生气，显然是已经死亡。 而妇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仅仅的搂着孩子的尸体。 一旁的男人贪婪的看着孩子的尸体，只是见到赵辰站在前面，而不敢有丝毫动作。 赵辰知道，这样下去，这些百姓根本活不了多久。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他们解救出去。 可如何解救他们？ 黔州府军可不是能小瞧的。 彦文正一旦知道事发，必定会不顾一切，到时候仅凭玄甲军的一百人，绝对不是黔州府军的对手。 他得想办法，先拿下黔州府军的掌控权。 可这事情又哪有那么容易？ “大人，能不能放了我们？” “我们一定不会把哪天爆炸的事情说出去的，放过我们吧，我儿子死了，丈夫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大人您让我回去替他们收尸好不好。” “大人，求求你了——” 哀求的声音传入赵辰的耳中，但他没有说任何话。 他会救眼前的这些人，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得想出办法，先保证自己和李恪的安全。 …… “将军，那些百姓这样下去估计坚持不了几天了。” “都督大人还没准备放他们吗？”第二天上午，黔州府军将领酒醒来到营地，负责营地守卫工作的偏将就立刻来问。 他不是关心百姓的死活。 只是不想这些人死在自己的营地，到时候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汉王不走，都督大人哪里敢把这些人放出去，一旦有一两个找死的家伙，把事情捅了出去，我们的命可就没了。”将领毫不在意的说道。 外面那些百姓的死活他可不管。 只要他自己的命保住，其他的，不重要。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听从汉王殿下号令 其实将领没说出来的是，身后这些百姓，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活口。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彦文正绝对不会让爆炸案的事情泄露出去，这些被抓起来的百姓，俨然就是一颗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去长安告官？ 对于彦文正来说，杀了这些人，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至于为何现在不杀他们，不过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渺茫的希望罢了。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还是一直这样监视着他们吗？” “那个汉王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士兵问着将领。 士兵还想着等汉王他们离开之后，这些百姓可以尽早的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将领看了眼士兵，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应该快了。” 从百姓营地离开，将领便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现在想着的是赶紧回到房间歇息一下。 交代好众人严密看守百姓，将领随手关上了房门。 “嗯~嗯~~~~~”将领哼着不知名曲调，走进自己的房间。 刚把身上的铠甲脱下准备睡觉，一柄长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闪烁着寒光的剑刃让将领浑身一颤。 身上的汗毛也跟着瞬间倒竖起来。 “你是谁？”将领故作镇定，想要扭头去看身后之人，却只听到一声低喝：“不要动，否则死。” 将领心中微沉。 竟然有人闯进他的房间，在这里埋伏自己。 简直是可恶。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的脸也要跟着丢尽了。 “你想干什么？”将领没有继续往后看，而是沉声问着身后之人的来意。 “我来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领正愣神的时候，脖子上的长剑竟然被身后之人收回。 “放肆！”没了长剑的威胁，将领瞬间暴怒。 转身就朝身后之人攻去。 铁拳直奔身后之人的脸上砸去，将领此刻也才看清楚身后之人的模样。 竟然是一年轻人。 面色平静，温文儒雅，比他今日见到的那位所谓美男子的汉王殿下都要俊俏的多。 但将领可没时间去多想眼前这人的身份。 竟然有人敢在自己的房间埋伏自己，自己不把眼前这人弄死，怎么出的了这口恶气？ 将领朝着面前的年轻人发起攻击。 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上勾拳，但眼前的年轻人却是机敏地躲避了开来。 将领心里正意外的时候，对面的年轻人突然回以一记直拳，瞄准他的面门。 将领心中大乱，好在反应迅速，闪身侧移并紧接着用前腿踢击了对方的大腿。 只不过他的腿碰到年轻人的腿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铁块一般。 只不过片刻，他自己的大腿就肿成了一大块。 将领脸上冷汗直流，没等他反应过来。 对面年轻人就是一脚上来，将领也想着躲避，却发现自己的右腿无比疼痛，根本难以移动。 砰—— 将领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将军，出什么事了？”门外的士兵听到声音，想要进来查看。 “滚出去。”将领大喝，士兵站在门口的身影慢慢消失。 将领也想士兵发现自己的处境，但他再一次被人用长剑抵住了喉咙。 若是自己胡来，这柄长剑肯定第一时间刺穿自己的喉咙。 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来找自己的麻烦又是什么原因？ “将军还要再来嘛？”赵辰的声音响起，手中长剑再次收回。 这一次将领没有再敢有任何动作。 他也不是傻子，自己之前就没发现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又被对面这人吊打。 再动手，无非是自己找死。 而眼前这人没有对自己下杀手，显然是有求于自己。 将领倒是想要知道，眼前这人找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将领沉声望着赵辰。 赵辰缓步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目光看着眼前的将领：“我是赵辰。” “赵……赵辰？”将领面色猛地一变。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都督府内的汉王殿下就叫赵辰。 眼前这人…… 他的武功这么高，我肯定不是对手。 除非他放我离开，否则我必死无疑。 只是他是赵辰，那都督府内的汉王又是谁？ 他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将领一时间心乱如麻，更是无比恐慌。 “我找你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你跟彦文正沆瀣一气，彦文正罪无可恕，但是于你，我愿意放你一马，只要你乖乖配合。”赵辰缓缓说道。 将领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爆炸案的事情我知道，营地里关押的那些百姓我也见过，彦文正如此大罪，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但本王念你在军中效力已久，本王对将士一直有好感，只要你愿意跟随我对付彦文正，我可以保证事后不会追究你的任何罪责。” “但若是你不配合，我现在便杀了你，再诛你九族。”赵辰的声音猛地提高。 长剑剑尖抵在将领的喉结上。 只要再稍稍往前一寸，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将领整个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赵辰已经跟那些被自己关押的百姓见了面。 现在想想也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想过，都督府内的汉王竟然不是真的汉王。 怪不得那位汉王和传话中的不太一样。 只是没想到，那位竟然是假的。 而真的汉王，早就在暗中调查爆炸案的事情。 现在只要那些被关押的百姓出去指证彦文正，爆炸案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到时候，他们所有参与到其中的人都会死。 甚至还会连累到九族之人。 将领微微抬头，他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杀了赵辰？ 能杀的了他吗？ 自己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到时候赵辰以自己为要挟，外面的士兵哪里敢对他动手？ 一旦赵辰离开，就算他们把都督府里的所有人杀了，他们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而现在，好像就剩下刚才赵辰说的那个办法。 帮赵辰对付彦文正，保住自己的性命。 “末将韩冲愿意听从汉王殿下号令。”将领跪在地上，与赵辰拱手说道。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我给过你机会了 赵辰微微一笑，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剑。 “我相信你的军旅忠诚，韩冲将军。”赵辰说道，“现在，你也知道了，彦文正的罪行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他还是任意妄为，不惜杀害囚犯百姓，这是不能容忍的。” “是的，汉王殿下。”韩冲点头道，“我也不能容忍这种行为，现在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需要保密，我们必须行动迅速，打击彦文正的势力，收复黔州！”赵辰说道，“首先，必须摧毁彦文正在营地中的情报中心，消除他的眼线，让他瞎子摸象！” 韩冲神色一黯，点头道：“明白，我马上去组织人手。” “好，我们这就开始行动，记住，不能有一点差错。”赵辰语气坚定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出了韩冲的房间。 韩冲看着赵辰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他知道，自己接受赵辰的要求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自己之前曾经有过疑虑和恐慌，但现在，他已经明白，只有那些坚决反抗彦文正的人才是他真正的盟友。 从现在开始，他要跟随赵辰，打击彦文正，保卫家园！ …… 第二天上午，彦文正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 就听到外面传来隆隆的敲门声。 “大人！” “大人！”外面的敲门声越发的急促，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彦文正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暗想自己手下怎么一个个的都是如此沉不住气的家伙。 两步并作一步，彦文正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小厮满脸慌张的看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彦文正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人击鼓，说要为爆炸案之中死伤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混账！” “是哪个不要命的！”一听小厮这话，彦文正当即色变。 如今汉王的队伍还在黔州城内，自己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担心爆炸案的消息泄露出来。 甚至为了瞒住这个消息，他彦文正抓了爆炸案的所有目睹者。 并且严令所有人不准议论此事。 现在竟然有人敢击鼓鸣冤，还是当着汉王队伍来黔州的时候。 简直就是找死。 “击鼓的人什么模样？” “汉王他们有没有动静？”彦文正再次问出两个问题。 这也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 要是汉王知道有人击鼓，难保他不会亲自审理此事。 一旦击鼓的人与汉王见面，自己…… 想到这里，彦文正后背就惊出一身冷汗。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瞒住。 “汉王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着。” “只是这个击鼓鸣冤的人，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不是我们黔州的人，听他说话的口音，有点想是长安来的。”小厮一五一十的告诉外面的情况。 彦文正一听外面击鼓鸣冤的人是长安来的。 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不是汉王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什么。 不过好在，小厮说汉王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既然如此，自己让人将那击鼓鸣冤的人拿下就万事大吉。 “随本官出去看看。”彦文正大手一挥，快步朝都督府外面走去。 没多久，彦文正便已经来到都督府门口。 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都督府的衙役和官员。 他们都面露惊色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彦文正也看向前面的年轻人，见他生的面如冠玉，温文儒雅，心里免不得暗叹一声好相貌。 但一想到这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彦文正心里顿时便是怒火冲天。 “大早上的，谁让你在这里击鼓的，来人，此人扰乱公堂，给本官拿下。”彦文正开口就是不问青红皂白，要把赵辰拿下。 话音落下，一旁刚才还在看戏的衙役们，瞬间朝赵辰冲过去。 只是他们哪里是赵辰的对手。 不过几个呼吸，冲上来的衙役便纷纷被赵辰打到在地。 其他几个没靠近的，见到同伴如此模样，哪里还敢有丝毫的靠近举动。 只是面色惊惧的看着前方的赵辰。 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彦文正也被赵辰的身后给惊到了，心里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彦文正，我是来告官的，你连问都不问，是何道理！”赵辰轻轻开口，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彦文正。 “大胆，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小厮狐假虎威，却是不敢往前一步。 他也怕赵辰给他来上一脚。 只敢在后面摇旗呐喊。 彦文正听到赵辰如此不在乎自己，心里恼怒之余，又盘算起赵辰的身份来。 彦文正想着，眼前这人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讳，那肯定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如今汉王就在自己的都督府，显然眼前这人倚靠的是汉王这座大山。 不过可惜，自己不会让他见到汉王的。 这个人，一定要死。 彦文正心里立刻拿定了主意。 朝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这人面色凌厉，手中握着一柄短刃，显然是想在这里公然杀死赵辰。 “找死！”这人冷喝一声，手中断刃便朝赵辰攻去。 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到来到赵辰面前。 手中断刃毫不留情的对着赵辰的心脏部位刺去。 彦文正见到对面赵辰不闪不避，只以为他是被吓呆在了原地。 脸上也露出了轻松之色。 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当世很厉害的杀手，单打独斗，军中武将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一个毫无防备，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只不过…… 短刃在刺进赵辰心脏的前一个呼吸，彦文正派出去的杀手就突然口吐鲜血倒飞着回来。 鲜血在空中喷洒成一道弧线。 而后所有人眼睁睁的看到，刚才还主动出击的杀手，陡然之间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只两指长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喉咙。 “彦文正，我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现在不想活命，那我也不会勉强你。” “你们都过来吧。”赵辰收起袖箭，转身朝一旁喊道。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皇兄，你不担心吗 众人还震惊于刚才赵辰用袖箭射杀彦文正派出来的杀手，并不知道赵辰说让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只是下意识的往赵辰说话的那个方向看过去。 却是见到让他们浑身颤抖的一幕。 上百个衣衫褴褛的百姓，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的从都督府外的一侧朝他们缓缓走来。 不少人的身上更是带着伤。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是那场爆炸案波及到的百姓。 也就是被彦文正下令抓捕起来的那些人。 这些人不是被黔州军队看着的吗？ 现在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人的心里都涌出这么一个疑问。 但彦文正想的更远。 这些百姓他是要求韩冲务必要盯紧，绝对不可以让一个人逃离营地。 若是眼前只出现一两个，彦文正会觉着，应该是看守百姓的士兵玩忽职守，被人逃了出来。 但现在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所有被抓起来的百姓都跑了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玩忽职守。 这是整个黔州军营都叛变了他。 可这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韩冲可是自己多年的老部下，而且，他叛变了自己，事情败露，韩冲又能活命？ 彦文正想不明白，但他觉着，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韩冲呢？” “让韩冲滚过来见我！” “你们把这些贱民全都赶走！” “简直是污了本官的眼。”彦文正有些绷不住了。 衙役们不敢对赵辰动手，可对付这些饿了许久的百姓可是毫不客气。 冲上去就要动手。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目光看去，便见彦文正麾下将领韩冲带着数百士卒朝这里奔来。 “末将来迟，死罪！”韩冲奔过来，突然跪在台阶上请罪。 彦文正只以为韩冲是来帮自己的。 虽然恨极了韩冲把这些百姓给放了出来，但此刻俨然不是算账的时候。 快步走到韩冲面前，就要扶起韩冲：“韩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让人把这些家伙全都拿下。” 彦文正说罢，目露戏谑的望着赵辰。 但韩冲并未如他所想的一半派人拿下赵辰。 反而是依旧跪在台阶上，低头沉默不语。 “韩冲，你聋了？”彦文正大怒。 “韩冲，让你的人，把彦文正及一干都督府官员全部拿下。” “敢有反抗者，格杀无论！”赵辰开口。 “是，殿下！”韩冲这才起身。 看的彦文正一阵愕然。 一旁的都督府众官员却是听到了韩冲刚才说了什么。 “殿下？” “韩冲刚才称他为殿下！” “他是汉王。” “什么？” “汉王？” “汉王不是在都督府内吗？” 一声声惊呼，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内心的惊慌。 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才是大唐真正的汉王。 “皇兄，你这速度有点快啊，我还想跟彦都督再演两天戏的。”李恪笑呵呵的从都督府内走出来。 看到韩冲跪在地上听从赵辰的命令，李恪既觉着理所当然，又觉着难以置信。 “拜见汉王殿下。”原本都督府内的“汉王”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与赵辰行礼。 汉王拜汉王。 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已然心知肚明。 真正的汉王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进入都督府，而是一直在背后调查爆炸案的事情。 甚至还找到了那些爆炸案受伤的百姓。 如今有了这些百姓作证，他们这些参与到其中的官员，将无一幸免。 “殿下，臣知错了！” “殿下，臣是被逼的，爆炸案跟臣可没什么关系啊。” “殿下饶命啊！” 一众大小官员哭天呛地，想要从赵辰手里得到生机。 赵辰回头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官员，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却又瞬间消失。 只听赵辰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都说自己跟爆炸案无关，那本王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不管你们有没有参与到其中，把你们知道的，关于爆炸案的一切，一一写出来呈给本王。” “比如，火药的来历，以及谁是此事的主谋。” “另外，若是有人敢胡编乱造，可别怪本王诛你们九族。”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只感觉自己背后发凉。 好似阎王爷就站在他们身后，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一般。 众人赶紧点头称是。 既然赵辰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哪里还敢有任何的违抗。 更何况，要是不答应，随时都有可能被诛九族。 谁想当家族的罪人！ 彦文正此刻心死如灰。 他一直就觉着之前的汉王有些不对劲。 根本就和自己听到关于赵辰的传言对不上。 只是他虽然觉着奇怪，但看到李恪对“汉王”殷勤的很，只以为传言比不上自己真实见到的。 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然被赵辰欺骗的如此只惨。 现如今，黔州的军队听了赵辰的话，自己手下的官员也被拿住，眼前更是一群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百姓。 他彦文正的路，算是走到尽头了。 “汉王啊汉王，你果然如传言中的难以预料。” “这一仗我败的不冤。” “但可惜，你不会从我口中知道任何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在某一个时候，足以要了你的命！”彦文正惨笑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不过片刻，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 重重摔在地上。 李恪蹲着身子，在彦文正身上探着鼻息。 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摇头说道：“没救了，咬断了舌头。” 李恪心里还想着刚才彦文正那话，虽然摸不清楚彦文正这话的具体意思。 但也能猜到一些，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对付赵辰。 而这个人应该就在长安。 否则这火药，彦文正又是如何弄到的。 这火药出现在这里，怕是长安的哪个人想要用来对付赵辰的。 想到这里，李恪免不得心中担忧。 抬眼看向赵辰，以为赵辰也会面露忧色，却不料赵辰似乎未曾听闻彦文正的话一般。 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韩冲把彦文正的尸体抬走。 “皇兄，你不担心吗？” “彦文正刚才说，有人要对付你，火药只有在长安有，那个人怕就是长安的某人。”李恪看着赵辰，小声说道。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你与本王照看好了 “皇兄，你不担心吗？” “彦文正刚才说，有人要对付你，火药只有在长安有，那个人怕就是长安的某人。”李恪看着赵辰，小声说道。 赵辰一时间并未回答李恪。 对于赵辰来说，他并不担心任何人对付自己。 只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虽然赵辰明白，自己在朝廷表现的越是耀眼，就越会引得旁人的嫉妒。 每一件事情办成，背后都少不了暗中中伤自己的人。 可赵辰自己却也是没有办法脱身。 想着当初自己仅仅是一个酒馆掌柜，每日为着一些钱财发愁。 虽然也挺难的，但至少不用随时防备他人的攻击。 “皇兄，你怎么了？”李恪见赵辰不说话，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追问道。 赵辰摇头，不管是谁在长安对付自己，他都不会放过。 只是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爆炸案的事情没有解决。 百姓的安置工作也需要处理。 在这之后，他才能慢慢的追查火药的来源。 …… “大人，已经统计完了，爆炸案一共死亡一百五十人，伤两百人，伤者之中，另有五十人在被关押的时候活活饿死。” “房屋倒塌五十间，受到波及的房屋一百三十一间。”韩冲带着最新的调查结果来到赵辰面前。 说到饿死五十名伤者的时候，韩冲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虽然自己是奉了彦文正的命令，赵辰之前也承诺对自己既往不咎。 可此时他韩冲心里还是一阵忐忑。 要是赵辰反过来又收拾自己，自己能怎么办？ 现在黔州大军已经交由玄甲军的校尉统帅，自己可真就只是个光杆司令了。 “知道了，把人都带上来吧。”赵辰挥手，并未像韩冲担心的那样对付他。 韩冲也不敢迟疑，立刻跑出去将那些受伤的百姓带到都督府外的广场上。 比之昨日，这些人的气色明显恢复了不少。 一见到站在台阶上的赵辰，所有的百姓立刻跪倒在地。 “草民拜见汉王殿下，多谢汉王殿下救命之恩。” “拜见汉王殿下，多谢汉王殿下救命之恩。” “拜见汉王殿下，多谢汉王殿下救命之恩。” 一声声的呼唤，让广场上无比的喧闹。 赵辰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今日请你们来到这里，是想告诉诸位，你们的事情我会管到底。” “凡是参与到爆炸案之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来历。” “黔州官府会安排你们的住处，保证你们的衣食住行。” “另外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来找我。”赵辰安抚着眼前的一众百姓。 韩冲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一众百姓。 “多谢汉王殿下。”百姓们再次跪拜，看向赵辰的眼神之中满是感激。 所有人都明白，此次若非是赵辰来到黔州。 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不能活着走出黔州军营地的。 现在能保住性命，就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百姓们被带着去黔州官府准备好的临时住所，在官府为这些人盖好房屋之前，他们都会住在城里的酒楼。 一应花费，全都由彦文正他们被查抄的钱财承担。 “李恪，随我去爆炸现场看看。”赵辰转身看向身后的李恪。 李恪以为赵辰会派人去查看，却是没想到这事情还要亲自去，虽然心里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爆炸案发生的现场。 此处早就已经被彦文正之前派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点爆炸留下的痕迹。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以及百米之内坍塌的大小房屋。 “殿下，这里就是当日爆炸的中心，这里原本是一处宅院，爆炸之后，全部成了废墟。” “彦文正当时让末将带人将这里全部封锁，让士兵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清理了。” “现如今成了这幅模样。”韩冲在一旁小声的对赵辰解释着。 看着如今的满目疮痍，李恪也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火药一直掌控在赵辰自己手里，现如今却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还对黔州的百姓造成了如此之大的伤害。 此时若是没有查清楚，李恪估计赵辰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有没有问出来点什么？”赵辰回头看向李恪。 李恪摇头。 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要么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彦文正的命令行事。 要么就是一知半解。 更有甚者，昨天晚上直接撞死在了监牢里。 显然那个背后的人，势力不小。 足以让那些被抓捕的官员害怕。 “皇兄，我们现在还是早点回长安去吧。”李恪小声的对赵辰说着。 他觉着只有赵辰在长安，长安的那人才不敢轻易动作。 否则赵辰现如今在外面，谁知道那人会不会直接对赵辰动手？ 赵辰自然是明白李恪这话的意思。 只不过赵辰的想法与李恪是不一样的。 自己若是回到长安，那个幕后之人肯定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这虽然暂时是安全的。 可以是以后呢？ 除非自己永远不走出长安，否则那人必定会再次对自己动手。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揪出那个幕后之人？ “派人在长安散播消息，就说我准备往北走，再把黔州都督彦文正的事情传出去，让长安的那人知晓。” “让长安那人知晓？”李恪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赵辰这样做的用意在哪。 让长安那人知晓，不就是在提醒那人继续对付自己吗？ 还故意传出消息，说他们准备北行，那那人还不在路上设下重重埋伏？ 这样引蛇出洞？ “皇兄，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太危险，要是……” “按我说的做就是。”赵辰摆手，打断了李恪接下来的话。 李恪张了张嘴，虽然认为赵辰这做法十分危险，但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赵辰。 于是只能叹息的转身去按照赵辰的意思去办这件事情。 “韩冲，我说过对你的过往既往不咎，便不会动你。” “黔州暂时交到你的手里，你与本王照看好了，否则……”赵辰目光落在一旁的韩冲身上。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臣说句难听的话 韩冲哪里敢说半个不字，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更何况赵辰让他照看黔州，那明显是有意把他韩冲发展成自己人。 能靠上汉王这座大山，是他韩冲几辈子都不敢想的美事。 这意味着只要他韩冲以后不犯傻，就会得到汉王的庇护，这事他韩冲还会迟疑吗？ 连忙躬身拜倒在赵辰面前：“属下愿肝脑涂地，遵殿下令！” …… “陛下，今日长安城内传言，汉王殿下在黔州遇险，黔州都督彦文正不知从何处弄到火药，一个月前火药爆炸，波及数百黔州百姓。” “汉王殿下亲自处理此事，将彦文正等一干犯官全部拿下。”长安城内，甘露殿，皇帝正在处理折子。 一旁的太监与皇帝说起今日长安城的传言。 说起这传言也是奇怪，一天之内，就传的到处都是，甚至连皇宫，都听说了这消息。 火药出现在黔州，还发生了爆炸，波及了数百黔州百姓。 这话让皇帝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皇帝目光颇有些冷厉的看向一旁的太监：“还有些什么传言，全都说给朕听。” 小太监赶紧低头，对皇帝说道：“陛下，我还听说是有人泄露了火药的事情，或者说是有人准备用火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人说，若非是有人准备着大动作，为何会在偏远的黔州出现火药？” “火药一直是朝廷的秘密，若非是有心人，根本不可能拿到火药的制作方法。” “有人还说，这是有人要对付汉王……” “砰！”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小太监的转述。 小太监赶紧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更别说是抬头了。 皇帝很愤怒。 火药对于大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当初若非是火药的存在，大唐边境早就被吐蕃大军给踏平了。 如今吐蕃被驱逐，火药的事情竟然能被泄露了。 要知道，火药一直是赵辰亲自安排人在做，就算是他这个皇帝，也很少有机会见到火药制作坊。 可偏偏，火药出现在了黔州，还发生了爆炸。 皇帝自然不相信这是赵辰干的。 但既然不是赵辰干的，那干这事的人，显然没有按一寸好心。 幕后这人，想要干什么？ 对付赵辰，还是准备对付他大唐社稷？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这个皇帝所能忍受的。 如今大唐国泰民安，自己作为皇帝，怎么可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自己一锅粥的？ “马上让房玄龄，魏征他们过来见我！”皇帝当即下达命令，让房玄龄和魏征觐见。 小太监赶紧退出去，身后早已经是一后背的冷汗。 …… 房玄龄和魏征来到甘露殿，入眼就看到阴沉着脸。 路上他们已经得知皇帝气恼的原因。 说实话，火药流出的事情，让他们两人也无比的愤怒。 这样的国之利器竟然流落在了外面，这要是被他国的人窃取了，日后定然会成为他们对付大唐的利器。 这是无比危险的。 两人也知道，皇帝如此急切的让自己两人过来，定然是准备让他们追查此事。 “臣房玄龄、魏征拜见陛下。”两人躬身对皇帝行礼。 皇帝摆手，示意两人起身。 两人刚刚站起来，就听皇帝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朕为何召见你们，火药的事情事关重大，朕绝对不允许有人将火药泄露出去。” “你们二人，务必要将泄露火药的那人尽快找出来。” “陛下，此事不妥！”皇帝话音刚落，房玄龄便立即开口反对。 这让皇帝错愕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恼火。 “不妥？”皇帝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为何？” “陛下，火药泄露事关重大，若是声势浩大的去查，臣认为有人很快就会被灭口。” “若是有人被灭口，我等如何查到幕后之人？” “臣以为，陛下现在不应该让人去查这件事情，而是应该下一道旨意，就说火药外泄的事情是假的，是谣言。” “如此，幕后之人必然不会轻易灭人口。” “那人也会继续制作火药，这就给了我们查案的机会。”房玄龄跟皇帝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但皇帝显然并不满意这事。 皇帝有些担心，要是很长时间查不出来幕后之人，又该怎么办呢？ 火药一旦泄露到他国，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大唐好不容易保持的绝对战力，将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这不是皇帝愿意见到的。 皇帝现在很想抓到那个泄露火药制作的人，一刀一刀的把他给活剐了。 “陛下，臣认为房相说的在理，此事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去查，反而要让那人以为，我们并不相信这事发生。” “当然，他肯定会蛰伏一段时间，不过之后他还是会出来活动，而这段时间，我们只需要去查一查火药制作坊的人。” “等幕后之人暴露了，就是我们拿人的时候。” “而且臣说句难听的话，要是火药泄露出去，早就泄露了，这已经过去许久了。”魏征缓缓劝诫的皇帝。 皇帝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他气恼的头疼罢了。 “朕要是知道是谁泄露火药的，朕一定夷灭了他的三族。”皇帝恼火的说道。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两人也都知道，皇帝这也算是同意了他们的说法。 这让他们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两人也担心皇帝会不顾一切的要求去彻查这件事情。 一旦那样做，谁也不能保证，那个幕后之人不会带着火药的制作方法逃离大唐。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国真的就有可能会把大唐的火药制作技术带给别的国家。 这样的损失，才是不可挽回的。 两人心里其实都认为，幕后之人在黔州制作火药，并非是为了把火药带到别国。 反而有可能是为了对付朝廷里的某个人。 比如赵辰！ 火药一事是赵辰负责的，如今火药流落在外，他会没有责任吗？ 若是两人所料不差，明日清晨的朝会，免不得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了。 只是两人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有没有站在朝堂上。 明日会不会轻易的暴露出来。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一大早，太极殿才刚刚站满人，满堂朝臣就已经开始议论起昨日在长安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不是他们非要议论，实在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 若不是亲耳听到，他们怎么会相信，远在黔州竟然出现了火药。 火药，那可是大唐军中最为重要的大杀器。 除了皇帝和赵辰两人，谁都接触不到。 可就算是这样，火药竟然还是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黔州。 那这件事情就很有必要细细考量一番了。 皇帝总不会把这样的东西交给外人，那现在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就是赵辰把火药制作的方法泄露出去，或者说，是赵辰自己在黔州安排人制作火药。 所以，赵辰这是想干什么？ “火药一事事关重大，黔州竟然会出现火药，还发生了爆炸，这火药怎么就会出现在了黔州这样的地方。”有官员小声议论。 “可不是吗，这个消息是从黔州传过来的，汉王把黔州都督彦文正都给拿下了，可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呢？”旁边也有人附和着。 “汉王本来应该是北上的，现在不但突然南下，而且还发生了火药爆炸的事情，这很奇怪。” “火药一直只掌握在陛下和汉王手里，偏偏这火药现在又流落到了黔州……” “是啊，这事情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少官员议论着这事情不对劲，但是谁都没有说自己怀疑汉王。 这话大家现在哪里敢说，这朝堂中很多人都是支持着赵辰的。 要是他们自己说上一两句不好听的，到时候又没有任何证据，难保事后不会被找麻烦。 “陛下驾到！”小太监的声音响起，百官这才停下声音，朝着上方看去。 皇帝慢慢从侧殿走来，安稳的坐在龙椅上，目光平静的扫过眼前众人。 “臣等拜见陛下。”所有官员齐声高呼。 皇帝摆手，众人这才起身。 “诸位爱卿，今日朝会，可有本奏。”皇帝开口，目光已是扫过一众官员。 从不少人的脸上神色，皇帝也察觉到他们的态度。 心中也是想着，今日怕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陛下，臣有本奏。”御史台的一名官员走出队伍，站在太极殿正中央，朝皇帝拱手。 御史台参人是一把好手，而且御史台的人基本上脾气都倔强的很。 看魏征就知道了。 但御史台的人已经站了出来，皇帝也不可能说把人赶回去。 昨天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今日场景的准备。 “说吧。”皇帝挥手，示意御史往下说。 “启禀陛下，臣昨日听长安城中人人都在议论，汉王殿下去往南方巡视，这与之前的计划不合。” “另外，臣还听说，黔州出现火药，还因为火药爆炸伤亡了不少百姓，而汉王殿下竟是去了黔州。” “臣知道，火药此物对我大唐无比重要，所以一直都由陛下和汉王亲自掌握。” “但黔州的火药是如何来的？” “好端端的，汉王殿下为何突然去了黔州？” “臣以为，应该将汉王殿下召回。”御史拱手对皇帝说着，声音传到了每一个官员的耳朵里。 不少人都是跟着点头。 于他们来说，火药事关重大，黔州出现火药，赵辰又莫名其妙的去了黔州。 这事情很奇怪。 若是赵辰不亲自回来解释，他们只能怀疑这火药流落到黔州，跟赵辰有关系。 如此一来，他们便只能逼着皇帝把赵辰召回京城。 皇帝看了眼前面的御史。 虽然知道御史说的没有任何差错，但皇帝现在的心情还是难免的不高兴。 皇帝是绝对相信赵辰的。 赵辰若是要将火药弄到外面，根本不会发生这样大的动静。 但此事总需要一个解释。 除了他这个皇帝，那就只能把赵辰召回长安，让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况且，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传言，自己甚至都没有收到赵辰的一封信。 “你们的意思呢？”皇帝把目光看向其他官员。 大部分人都是跟着点头。 已经有人出头，而且这样得罪人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干。 反正随波逐流就好，其他的，他们可不愿意陷入。 “陛下，是否要彻查火药制作坊？”大理寺卿戴胄突然说道。 “对，火药制作坊难保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比如火药制作坊里有人泄露了秘密。” “难保没有可能，只是这火药制作坊里的人，都是汉王殿下当初亲自挑选的，是不是等汉王殿下回来之后再说？” “等汉王殿下回来，真要有内奸，那也早跑了，现在就应该把火药制作坊的所有人都给拿下，突击审讯。” “我不同意这样做，火药到底是不是从长安流落出去的都不知道，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你特么的知道火药对我大唐有多重要吗？” “你骂谁，你再骂一遍。” “老子骂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揍你。” “玛德……” 谁都没有料到，偌大的太极殿上，突然成了泼皮无赖耍横的地方。 两名官员撸起袖子就朝对方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谁也不让谁。 把皇帝和其他官员都给看蒙了。 “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左右千牛卫立刻将两人摁在地上。 “太极殿上，你们竟然敢如此放肆。” “拉出去。”皇帝挥手，千牛卫便将两人拖出太极殿。 看着两人被拖走，皇帝此刻也才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事情不比以往。 若是自己没有任何的举动，依旧毫无顾忌的偏袒赵辰的话，恐怕会引得百官不满。 毕竟今日他们都敢当着自己的面打架。 这不是他们两人打架，而是在向自己这个皇帝表明他们的态度。 火药，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皇帝心中暗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百官，缓缓说道：“传朕旨意，速召汉王回京。” “另着刑部，礼部，大理寺三部，各派出人员，前往黔州调查火药一事。” “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转移注意力，浪人来袭 皇帝的态度让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名义上皇帝是要派人去黔州调查，可关于赵辰的事情呢？ 皇帝依旧没有给出一个说法。 甚至都没有要求赵辰回京把事情解释清楚。 要知道，火药的制作方法，只掌握在赵辰和皇帝两人手中，除了皇帝，那就该是赵辰的问题。 可现在呢？ 不少官员都在暗暗怀疑，这黔州的火药，是不是就是赵辰自己弄的。 皇帝现在没有明显下令去为难赵辰，仅仅也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若真是那样的话…… …… 皇帝的命令刚刚传到宫外，长安城内的一处院子。 适逢阴云密布，院子中充满了黑暗和阴影。 周围的树木茂密且高大，令人望而生畏。 在黑暗的角落中，能够看到几只乌鸦停留在树枝上，发出阴森的叫声。 院子的墙壁是陈旧的石头，有着许多裂痕和凸起的图案。在黑色的夜幕中，墙壁显得尤为恐怖，仿佛会突然倒塌下来。 院中藏着一个古老的枯井，从里面传来潮湿的气息，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舒缓而缓慢地流向四周。 在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还可以看到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蠕动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院子中没有任何光源，唯一的光亮来自撕裂的云层和微弱的月光。 几只蝙蝠在空中飞舞，忽左忽右，像是在玩耍。夜晚的院子变得越发诡异，仿佛隐藏着某种恐怖的秘密。 “大人，皇帝好像没有追查火药的意思，只是让人去黔州调查，连召回赵辰的意思都没有。”枯井旁边，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在夜行衣之中的人。 看不清相貌，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黑衣人说完话，便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咕咕——” 良久之后，树枝上的鸟叫声掠过，前方的小房子里才慢慢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年纪，又似乎是被人捏住了脖子。 “李世民还是有些脑子的，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诱我们继续行动。” “大人的意思是，李世民故意不严查，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黑衣人好奇的追问。 “传令下去，火药的行动，暂时不要有动作，等过一段时间。” “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事。”房间里的声音再次传来，并未解答黑衣人的疑惑。 “那属下该怎么做？”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黑衣人甚至都怀疑里面的人不在了，这才听到了声音。 “赵辰不是还在黔州吗，把他缠在南方，让东南沿海的人动一动，扰一扰朝廷的视线。” 声音落下，房间的门也随即关了起来。 黑衣人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家大人竟然选择让东南沿海的人动起来。 这虽然可以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可要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东南沿海的底牌，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黑衣人朝前面的房子微微躬身，而后慢慢的走出院子。 走到外面，才发觉天空似乎更加的阴沉。 好似一场风暴即将来到。 …… “皇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黔州都督府，李恪跑进院子，告诉赵辰一切都准备好，他们可以往北出发。 赵辰点头，又看向一旁等待吩咐的韩冲。 “韩将军，黔州的安危暂时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 “报！” 赵辰话还没说完，外面就跑进来一名士兵。 士兵身上全是灰尘，面上也都是慌张和疲惫之色，看样子是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而且在路上奔波了许久。 “怎么回事？”韩冲见到士兵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紧。 士兵的装扮与他们黔州的不同。 但韩冲心里清楚眼前士兵是哪里来的。 眼前士兵的衣着是东南沿海的装扮，他有一好友在东南沿海任校尉。 韩冲以前也去拜访过。 现在东南沿海的士兵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如此狼狈模样，韩冲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心里甚至已经在猜测，是不是东南沿海出了什么事情。 可韩冲又觉着不可能。 自从皇帝登基，东南沿海便是一片太平。 唯一一次的骚乱也在六年前平定。 自己以前还开玩笑说，东南沿海的校尉可比他这个黔州将军的位置舒服多了。 可现在怎么又突然跑来这样一个士兵。 “将军，东南沿海急报，遭遇倭国浪人袭扰，他们侵扰东南沿海各地，抢夺百姓财物，杀我大唐子民。” “抢夺之后，又赶在我大军到来之前，逃离出海。” “校尉大人疲于奔命，希望韩将军可以带兵支援。”士兵飞快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韩冲说了一遍。 原来倭国有很大一部分罪犯被流放在外。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倭国浪人。 他们身手不错，乘船来到大唐东南沿海，发现这里地大物博，百姓富足，便升起了觊觎之心。 六年前朝廷曾经派遣大军征伐。 杀了一部分浪人之后，其余浪人也都逃进大海，之后也再没有什么消息。 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有浪人出现在东南沿海。 浪人出现，意味着大唐百姓的性命遭到威胁。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而且黔州毗邻东南沿海，作为大唐武将，他自然有责任带领士兵去协助。 只是，现在汉王赵辰就在自己身边。 去不去，还是得征询他的意见。 “先拜见汉王殿下，蜀王殿下。”韩冲对士兵喊道。 士兵听到这话，也是下意识的愣住。 也没多想，只顺着韩冲的话往下说：“小人拜见汉王殿下，蜀王殿下。” “殿下，浪人是倭国的罪犯，六年亲朝廷打击过他们一次。” “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来闹事，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忙？”韩冲小心翼翼的征询着赵辰的意见。 “自然要去。”赵辰还没说话，李恪倒是先开了口。 在李恪看来，区区倭国浪人，竟然就敢跟泱泱大唐叫板，简直就是活腻了。 他李恪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带人杀光那些浪人。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便是与我大唐为敌 “韩将军，带着你的人去支援东南沿海，我会和你们同去。”赵辰的声音响起，让韩冲松了口气。 他真担心赵辰不会答应自己带兵去往东南沿海。 不管怎么样，带兵离开黔州，至少得有兵部的调令。 但若是赵辰同意，以他在朝廷的能量，区区一个兵部调令，自然是不在话下。 “属下这就去整兵。”韩冲深深朝赵辰拱手，而后快步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赵辰与李恪二人。 李恪感觉很奇怪，六年都没有再敢生事的浪人，竟然再次对大唐东南沿海发动攻击。 这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没有搭对？ “皇兄，我怎么觉着这件事情好生奇怪啊。” “火药的事情正准备调查，沿海的浪人就袭击了我大唐百姓，该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李恪小声的对赵辰说道。 李恪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小子。 跟在赵辰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少，会用脑子想问题。 “你为什么会说是有人故意的？”赵辰笑问着李恪。 李恪皱眉，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感觉就是有人想用这件事情来转移火药的视线。” “浪人袭击，伤害的是眼前的利益，朝廷肯定会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此事上。” “至于那火药……” 李恪慢慢的说着自己的分析，却是在赵辰眼里看到了欣赏的神色。 这让李恪愈发自信，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 “那火药，肯定是会被人遗忘到脑后，至少在东南沿海这件事之前，不会再有人提及。” “而他们，应该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抹去留下的痕迹。”李恪继续说道。 赵辰点头：“说的不错，看样子长安这人，当真是手眼通天，连倭国的浪人都为其所用。” “那皇兄，我们真去东南沿海吗？” “父皇让我们去巡视各地，最开始也是要去北边……” “东南沿海也是大唐土地，自然是可以去的。”赵辰打断李恪的话。 “准备一下吧，等韩冲整顿完兵马，我们就去东南沿海。”赵辰嘱咐着李恪。 …… “自曰南障塞、徐闻、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国；又船行可四月，有邑卢没国；又船行可二十余日，有湛离国；步行可十余日，有夫甘都卢国；自夫甘都卢国船行可二月余，有黄支国，民俗略与朱崖相类。其洲广大，户口多；多异物。” 早在秦汉时期，与他国的海上贸易就已经开始。 东南沿海诸多港口，是大唐经商往来贸易的开端。 而后又是陆地丝绸之路的补充。 在大唐立国之初，因为西域战火连年不断，海上贸易更是繁荣。 无数国家都会从东南沿海与大唐进行交易。 万国来朝，群英荟聚。 韩冲很快就整顿好兵马，长安派来的官员很快也会到达黔州。 几天的时间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一早，大军便出了黔州城，往东南沿海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的皇帝也收到浪人来袭的消息。 火药爆炸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倭国的浪人又开始生事，这让皇帝很是烦躁。 “玄成，朕想禁海！”皇帝的突然一句话，让魏征整个人都愣住。 大唐有今日万国来朝的繁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大唐开放海禁。 若是突然禁海，大唐国力必定大损。 为了一些浪人的袭扰，就把海给禁了，这绝对是蠢事。 但魏征已经不是当年的愤青，他也知道皇帝现如今是在气头上。 “陛下，虽然现在有一些不要命的浪人袭扰大唐东南沿海，但东南沿海若是禁海，我大唐国力必定下降。” “东南沿海的百姓如何生存？” “他国的商品如何进入我大唐？” “更有甚者，没了正常的商品交流，只会滋生更多的走私。” “到时候，苦的是大唐百姓，赢的事大罪之人。” “还望陛下三思。”魏征的话已经是缓和了，但听在皇帝耳中，还是感到无比愤怒。 区区倭国浪人，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大唐下手。 便是他们的故国倭国，也只能在大唐的呵呵威严下苟且存活。 当真是不知死活。 但皇帝也知道，禁海的事情是行不通的。 禁海无非是自斩臂膀，他李世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但那些倭国浪人，是一定要消灭干净的。 “陛下，汉王在黔州，他收到消息，肯定会去东南沿海的，有汉王在，陛下尽管放心就是。”魏征又是安慰着皇帝。 听到赵辰应该会去东南沿海，皇帝的脸色明显着慢慢的缓和下来。 情绪也恢复了稳定。 “倭国的这些浪人，朕此次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让兵部调令东南沿海各州府军队，互相支援，给赵辰下令，任命他为剿倭大元帅，东南沿海五州十三郡，军政皆为其令。” “凡有不遵者，尽可斩之。”皇帝的命令下达。 这也让魏征着实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 命令很快传出。 彼时赵辰等人还在前往东南沿海的路上。 “皇兄，这些浪人其实很狡猾，每次打完就跑，他们的船小，跑起来很快。” “茫茫大海，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李恪骑在马背上，对赵辰说着倭国浪人的事情。 赵辰听到这话却是笑着摇头。 如今大唐是何等的实力？ 对付区区浪人，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李恪你写一封折子回长安，就说请陛下传出国书，告诉倭国国王，若是想在东瀛岛苟延残喘，派兵与我大唐共同夹击浪人。” “若是不来，便是与我大唐为敌。” “对付浪人，他们倭国人自然是更有经验。”赵辰转头对李恪说道。 李恪听到赵辰这话，瞬间有一股茅塞顿开的感觉。 倭国人对付倭国浪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倭国人了解倭国浪人，对付他们，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李恪也担心，要是那些倭国人在对付那些浪人的时候，不尽力怎么办？ 毕竟这事情谁也没办法监督不是。 “皇兄，倭国的人要是不尽力我们怎么办？” “不尽力？” “那正好，我还想去倭国走一走。”赵辰随意说道。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为大唐开疆拓土 李恪觉着赵辰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倭国国王不知好歹，不听从他们大唐的命令，一起对付那些浪人，大唐完全可以把倭国当做浪人一起对付了。 区区倭国，在大唐的面前，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覆灭。 皇帝正愁着接下来没办法扩张大唐疆域呢，若是倭国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真的事一件喜事。 赵辰没有告诉李恪的是，倭国浪人在东南沿海久久剿之不尽，并非是浪人有多么厉害。 而是东南沿海，总会有人贪图那些财富，与浪人合作。 甚至于，便是长安，也说不定有人跟浪人同流合污。 赵辰看向李恪，笑着说道：“其实海外，还是我们大唐的机缘。” “机会？”李恪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着赵辰。 “浪人之所以这么难以剿灭，甚至还敢再次冲到我大唐疆域，其身后必然是有我大唐官员支持的。” “他们可能是沿海的官员，也可能是长安的大官，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起的。” “敢跟倭国浪人勾结，是因为他们能从中谋得暴利，所以我们此去，防的不只是倭国浪人，还有我大唐的东南沿海官员。”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施行海禁？” “皇兄你看，若是真如皇兄说的，有官员跟浪人勾结，那他们肯定是为了利益，如果朝廷下令禁海，沿海没了利润，他们自然也就散了吧？”李恪问着赵辰。 赵辰笑笑。 禁海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禁海，也会有人偷偷运。 再说，禁海？ 是哪个没有脑子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海外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茫茫疆域，尽可纳入大唐麾下。 故步自封？ 那不是找死吗？ “如今我大唐有今日的繁荣，与沿海城市的开放是分不开的。” “就说这泉州港，大唐国库有三成的收入都来自于他。” “若是施行海禁，我大唐的货物只能囤积在百姓手中，未来还如何强盛。” “你见过哪个坐在家里就能增长见识的？” “若是施行海禁，大唐的茶叶、丝绸等商品虽然价格会更高，但这东西又卖给谁？” “放开海禁，东西没有那么贵，也容易引起贪腐和利益勾结，但这些可以慢慢的来，以一部分的贪腐，换取足够大的利益，这是可以做的。”赵辰慢慢跟李恪解释着。 李恪听的云里雾里。 但他也明白，海禁这事绝对是不行的。 禁海禁的是大唐自己，总不能因为吃饭会被噎到，以后就不吃了吧。 只不过李恪有些不清楚，海外贸易真的那么赚钱。 李恪对海外的观念，除了茫茫大海，经常几个月看不到陆地，还有拿么该死的浪人、海盗之外，再无其他。 听了赵辰这么说，李恪立即说道：“海外的生意真的这么赚钱？” “当然，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海外遍布黄金，宝石，各种珍贵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比如说我们大唐最珍贵的香料，在他们那里，那就是普通的杂草。” “若是有人能从海外取来……” “那不就发财了。”李恪听到这里，眼珠子都绿了。 “我之前在户部的时候，看到过东南沿海各州的账本，他们和海外其他小国的商人交易，真的很赚钱，瓷器、茶叶和丝绸布匹等，在海外超级受欢迎，能换回很多白银黄金。”赵辰又是补充一句。 让李恪心脏也跟着猛的跳了跳。 如果真的有暴利，那…… 如今的大唐，因为有了赵辰，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百姓的生产力也上去了，日子也富足起来。 大部分百姓甚至每半个月还可以吃上一顿肉。 如此富裕的日子，虽然美好，但李恪认为这样还不够，至少对他来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大唐的皇帝位置，将来都会是赵辰的。 他李恪也不能一辈子跟在赵辰身边，当一个小跟屁虫。 这样将来的史书上只会轻描淡写的带过他李恪。 谁不想青史留名。 若是他李恪能够从海上为大唐开疆拓土，说不定也能留下万世威名。 况且李恪绝对相信，皇帝也希望大唐能越来越富裕，百姓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 不过民间经商，他担心无法控制百姓，粮食的耕作跟不上等，但是以官营的手段去海外贸易，赚到的钱，又用在百姓身上，似乎还不错！ “皇兄，你说我……”李恪期待的眼神望着赵辰。 赵辰清楚李恪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赵辰所期望的。 李恪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并不能发挥他该有的才能。 倒不如让他领着大唐的商队，去往海外寻求别的成就。 这样既可以彰显大唐威仪，也可让李恪功成名就。 也能成为皇帝日后的重要帮手。 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之下，李恪对海外越来越向往，又道：“皇兄去了东南沿海，查清楚浪人与官员合谋的证据。父皇必然会抄了他们的家产，到时候就能看到他们的家产有多丰厚，都是从海外贸易之中贪腐回来的，这是最好的证明。” “父皇也就知道，这海外贸易又多赚钱，到时候……” 朝中官员敢冒着风险去跟浪人合谋，说明大唐的商品，在海外有着极其广阔的市场。 同时又能把海外的东西，带回来大唐售卖。 这样进行下去，大唐想穷都难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要承担起与海外贸易的事情来。” “皇帝最放心的，当然是他的皇子们，你小子的年纪正合适。”赵辰笑眯眯的说道，心里也明白这事已经稳了。 李恪这家伙，现在怕是一颗心都想着出海。 不过这事，还得先等到他们消灭这群倭国浪人之后再说。 说不定还得拖上好长一段时间。 …… 半个月之后，大军终于来到了东南沿海的泉州港。 这里是大唐最为繁盛的港口，也是倭国浪人频频袭扰之所在。 一到地方，赵辰立即让韩冲召集了泉州大小官员，军中将领。 此刻，泉州府衙，他们正分左右两侧站着。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下官愿同大人一起 “我等拜见汉王殿下，蜀王殿下。”泉州一众大小官员纷纷对着赵辰与李恪两人行礼。 “诸位不必拘礼。”赵辰挥手。 众人站定，目光皆是落在赵辰身上。 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汉王殿下，不少人心里都是别样的心思。 赵辰的威名在大唐传扬已久。 如今亲眼所见，他们自然是有些难以相信。 虽然知道赵辰年轻，但如此年纪就立下那等不世功勋，便是当年封狼居胥的冠军侯也难以望其项背。 众人打量赵辰的时候，赵辰也在打量着眼前的泉州官员。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是泉州都督张集，也是此次临时抗击浪人的领头人。 张集身着儒服，衣袂飘飘，头戴方巾，面容严肃，浓眉紧锁。 他身材颀长，举止从容，腰间悬着青玉的。 眼神深邃，目光炯炯，完全一副正义凛然脸。 而一旁站着的，则是军中将领莫言问，这人膀大腰圆，虎目圆瞠，看样子便不是寻常人物。 “这次过来，是听闻泉州港口有浪人袭扰，百姓损失惨重。” “还望诸位与本王一起，同心协力，一起将倭国浪人剿灭。”赵辰缓缓说道，目光扫过眼前众人。 “殿下有令，我等必定遵从。”众人齐声说道。 赵辰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发布命令，便见一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殿下，不知此战何人主帅，何人指挥。”说话之人是泉州府的一个小官，但此刻却是首先朝赵辰发难。 “皇兄在此，自然是皇兄全权指挥，你问这话是何意？”赵辰没开口，李恪在一旁便是忍不住了。 赵辰往日在战场上的表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日对付区区浪人，竟然还有人问出这等话来？ 难不成在这剿灭倭国浪人的战场上，还让别人来指挥。 “蜀王殿下，下官的意思是，汉王殿下虽然在别的战场颇有功绩，但这里是与倭国浪人的战场。” “浪人狡诈，又通识水性，熟悉海战，若是我们需要追击，必定是要出海追杀他们。” “下官担心，汉王殿下兵部熟悉海上作战的方式，所以……”官员说到这里，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在场的哪个还听不出来这名官员的意思。 “何恒，你放肆，谁让你这样汉王殿下说话的？”为首的泉州都督张集当即呵斥。 又赶紧回头看向赵辰，拱手说道：“殿下赎罪，何恒这家伙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下官立刻就把他赶出去。” “来人，将何恒与本官赶出府衙。” “等等。”赵辰伸手，拦住即将赶人离开的衙役。 目光再次落在前面那个叫何恒的官员身上。 众人见赵辰并没有立即开口，心里免不得有些疑惑。 良久，众人才听到赵辰开口：“话也没有说错，海战一事，我还从未涉及，这指挥一事，自然不应该落在本王身上。” “泉州都督在此任职多年，自然很有经验，这样，此次对付倭国浪人，就由你泉州都督全权指挥。” “殿下，下官才疏学浅，恐怕不能……” “诶，无妨，不管怎么说，也比我这个门外汉要强的多。”赵辰笑眯眯的打断张集的话。 看的一旁的李恪是一头雾水。 把指挥权交给别人，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看戏吗？ 那还不如回长安看，闲暇又自在。 但是此处李恪也不好直接追问这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踌躇着。 “那下官就听从殿下的安排，暂时指挥大军作战。”张集微微拱手。 …… “皇兄，究竟是为什么？”李恪追在赵辰身后。 “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赵辰停下脚步，看向李恪。 此时众人散去，赵辰正准备去都督府后院休息，明日一早再去前线战场看看。 “我是想知道，皇兄你为何把战场的指挥权交出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 “以皇兄你的能力，绝对比他们更能击败那些浪人。”李恪言辞真挚的说道。 他相信赵辰的能力绝对不止这些。 当初谁也不相信赵辰能带兵打仗呢。 可后来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 所有人的猜测都错了。 赵辰不仅可以，而且比他们所有人都可以。 “你没看出来嘛，张集想要这个指挥权。”赵辰笑着说道。 “张集？”李恪愣了愣。 “不是那个叫何恒的人要求的吗？”李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张集撑腰，一个普通的小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这个汉王叫板？” “皇兄的意思是，那个张集，有其他的打算。” “可我看他也不像是有猫腻的人，你看他的模样，仪表堂堂，一脸正气……”李恪不敢相信赵辰的话。 或者是说，他对张集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自然会以为，索要大军指挥权的事情，就是那个小官何恒自己的想法。 “可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李恪追问道。 “可能仅仅是不相信我，也可能他想从中作梗。”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也很快就能知道。”赵辰微微一笑，继而摆手，示意李恪不要跟着自己过来。 李恪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在一起。 …… “大人。”都督府张集的院子，方才的官员何恒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刚才你干的不错，帮我争取到了这个指挥权。”张集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何恒，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大人为何要争这个指挥权，这很容易得罪汉王。”何恒不太明白张集为何要让自己帮他争取大军的指挥权。 但他清楚的是，自己今日算是把赵辰给得罪死了。 以后指不定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 但他没有办法不去做，张集是他的顶头上司。 得罪赵辰，可能以后遭殃，得罪张集，他现在就得玩完。 “汉王不识海战，若是由他指挥，我大军必然损失惨重，我也知道这样会开罪汉王，但为了我东南沿海的百姓，为了那些为国出战的将士，我只能这么做。” “哪怕被汉王忌恨，我也在所不惜。”张集感叹的说道。 一旁的何恒满眼崇拜，对着张集拱手道：“大人忧国忧民，下官佩服，下官愿同大人一起，共击浪人。”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殿下，城外危险 第二天上午，赵辰便从都督府出来，今日他要去泉州港看看防务情况。 张集与一众官员跟在一旁陪同。 虽然浪人多次来袭，但泉州港毕竟是大唐最为繁盛的港口。 街上往来百姓繁多，各种马匹车辆拉着货物从街上经过。 也有不少并非大唐相貌的商人。 这些都是来自远洋那边的人。 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说的都是标准的官话。 “他们都是重洋来的，有的人是佛郎机，有的叫什么希腊……”一旁自有人与赵辰解释着。 赵辰没有多问，这些他并不关心。 他只想知道，泉州港的军务如何。 继续往前走，迎面便看到正在巡逻的泉州军。 见到张集跟在一人身后，这些士兵快速的走过来，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停下。 然后行礼。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朝着赵辰行礼，而是与张集行礼。 “见过都督大人。”士兵们行礼，看向张集的眼神里也满是崇拜。 显然这些人对张集很是敬佩。 “胡闹，没看到汉王殿下和蜀王殿下都在此吗？” “速速与二位殿下见礼。”张集轻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赵辰与李恪再次行礼。 李恪面露不悦，赵辰却是没说什么。 “殿下，他们这些人没个礼数，也是下官疏于管理，请殿下责罚。”张集躬身与赵辰请罪。 但明眼人都知道，赵辰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去收拾张集。 况且，赵辰凭什么要收拾人家？ “张都督说的哪里话，我们初来乍到，将士们不认识也是正常，况且看将士们对张都督如此敬佩，本王也是高兴的很。” “这说明张都督着实把泉州港治理的井井有条。” “我们继续往前吧。”赵辰说罢，便是笑眯眯的继续往前。 张集朝将士们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巡逻，自己则是带着人跟在赵辰身边。 出了城再走个十来里就是港口。 数以千计的大小商船停靠在港口。 港口码头到处都是忙着装卸货物的劳工。 成箱成箱的货物被送到牛车上，然后拉进城里。 也有不少的货物，从岸上搬去船上，这些都是要运往海外的。 入眼之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这里是港口，浪人们其实不会从这里过来，因为这里人实在太多，他们也不敢冲。” “他们经常登陆的地方是北边五里的一个叫牛村的地方，那里临近大海，以前有不少渔民出海捕鱼。” “只是浪人袭击了几次，杀了不少人，又从牛村摸到其他的村子，我们的人疲于奔命，追逐好几次，都没有抓到一个浪人。”张集一脸叹息，看的出来此事让他很是烦闷。 “这也怪不得张都督你，浪人狡猾，而且，说不定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城中将士一直就抓不到人罢了。”赵辰随意的说道。 但听在其他官员耳中，却是让他们心脏猛的跳了跳。 能站在这里的人，谁听不出来赵辰刚才这话是在影射什么。 泉州都督府有人跟倭国浪人狼狈为奸。 这要是真查起来，他们恐怕也是难辞其咎。 哪怕说他们并没有跟倭国浪人合谋。 可坐在这个位置，屁股总是不可能那么干净的。 “殿下说的是，下官也一直在衙门里强调，谁要是敢跟倭国浪人狼狈为奸，就是与我张集过不去。” “我一定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张集情绪有些激动。 许是赵辰的话让他觉着赵辰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大人放心，我等绝对不敢与倭国浪人有联系。” “倭国浪人与我大唐乃是死敌，就算是死，我等也绝对不可能与其狼狈为奸。” “汉王殿下明鉴，我等绝无悖逆百姓之心。” 一众官员赶紧与赵辰和张集解释着。 赵辰笑了笑，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激动。 没有再去那个被倭国浪人袭杀的牛村，只是在港口周围继续转了两圈。 牛村被毁，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至于泉州军队一直抓不到一个倭国浪人，赵辰更是一点不信。 这其中，必定是有人跟倭国浪人合谋的。 在泉州军队出城缉拿倭国浪人的是时候，要是没人在通风报信，绝对不可能一个浪人的影子都没有。 只是赵辰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查。 泉州官场，怕是一整个都是在同流合污。 这样一来，那就意味着，要是想查这事，必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时候这些家伙一起对付自己，可不算什么好事。 收拾泉州的官员，也得等到收拾完倭国浪人之后再作打算。 众人回了都督府，一连半个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甚至赵辰都认为，那些浪人全都死在了海上。 但直到这一天。 赵辰正在房里睡觉，忽然就听到远远的传来声音。 战马嘶鸣，紧接着就是张集下令衙门里的衙役集合。 一百守卫都督府的将士也被他紧急调集起来。 “皇兄，刚才传来消息，倭国浪人袭击芒村，杀了我大唐将近一百百姓，如今正在朝海上逃去。”李恪站在门口，敲着赵辰的房门。 赵辰打开房门，已经穿好了衣服。 “韩冲呢？”赵辰问着李恪。 “正领兵追去了。”李恪赶紧回答。 “皇兄你这是要去看吗？” “夜深了，外面随时都可能有浪人，太危险了。”李恪见赵辰要出门，赶紧劝说。 浪人能不能除掉，虽然很重要，但相比之下，赵辰的安危才更要紧。 李恪可不想赵辰在这大半夜的出城去追浪人。 那些浪人连妇孺都杀，手段定然是无比残忍，李恪可不想让赵辰去冒这个险。 “张集都去了，我怎么去不得，况且我身边还有你，还有一百玄甲军，足够了。”赵辰说罢，便是直奔都督府外。 都督府外，张集已经整备好了兵马，见赵辰出来，赶紧上前阻拦：“殿下，城外危险，殿下还是留在都督府内。” “张都督一个文官，尚能身先士卒，我又有何惧哉？”赵辰不置可否，在张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朝城外奔去。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带人出海征讨 见赵辰压根不给自己阻拦的机会，张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如今倭国浪人突然来袭，赵辰这样带着人出城，要是遇到了大批浪人，他出了事怎么办？ 赵辰要是在他的地盘出了事，皇帝能把他们这里所有官员的全家都杀光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有官员望着赵辰等人远去的背影，向张集问道。 他们现在也都跟张集一样，心中满是担忧。 赵辰要是留在城里，他们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办自己的事情。 现在赵辰出了城，一旦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 他们现在是想想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张集皱着眉，浪人的凶悍他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城中的大军都没办法捉拿那些浪人。 赵辰身边虽然有一百玄甲军，可也架不住浪人多。 况且玄甲军厉害的，是他们的战马。 可现在那些人都只是一些步兵。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保护那位汉王殿下。 “刘将军，你带人去跟着汉王殿下，务必要时刻留在汉王殿下身边，确保汉王的安全，一刻也不能疏忽。” 刘将军听了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并立刻命令他的队伍跟上赵辰等人。 “我们也赶紧过去。”等前面的队伍不见了踪影，张集这才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 赵辰来到城外的时候，便看见不少百姓正朝城内狂奔而来。 他们身后还有零星的几个小矮人举刀追杀。 这些小矮人就是倭国的浪人。 但这些倭国浪人虽然身材矮小，但脸上却满是狰狞之色。 “jijigi。”也不知道这些倭国浪人在乌拉乱叫什么，一名倭国浪人追上逃跑的大唐百姓，眼看就要举刀朝他砍去。 一旁的李恪立马掏出弓弩，对着那倭国浪人射去。 箭矢飞出，正中倭国浪人的脖子。 倭国浪人倒在地上，手中长刀也掉落在地。 其余的倭国浪人刚才还想着冲上来斩杀逃跑百姓，也没想到城中的援军这么快就支援来了。 当下掉头就跑。 “追。”赵辰朝身后的玄甲军士兵命令道。 一百人也是立即追杀过去。 赵辰与李恪则是来到刚才被射杀的那名倭国浪人面前。 “这家伙为什么在鼻子下面留一撮毛？”李恪奇怪的看着倭国浪人的脸。 “他们的习惯罢了。”赵辰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眼前这个倭国浪人被李恪一箭射杀，自己也没办法从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玄甲军们可以抓到一两个活口。 到时候也能知晓更多的一些东西。 但是很可惜，玄甲军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那些倭国浪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城外多山林，若非是十分熟悉这里地形的人带路，倭国浪人绝对不敢往山林中跑。 但现在，那些倭国浪人竟然就在玄甲军的面前消失了。 赵辰更加断定，这倭国浪人来袭，城里一定是有着内奸合谋。 只是这个人是谁，赵辰还没有主意。 “汉王殿下，您没事吧。”张集派来的刘将军此刻也赶到了赵辰身边。 见到赵辰没事，刘将军心里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张都督呢？”赵辰看向刘将军。 “都督大人他带人去追击倭国浪人了，派我来保护殿下。”刘将军赶紧解释。 赵辰听到这些，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如果城里的官员跟倭国浪人合谋，除非自己抓到了倭国浪人的活口，否则自己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殿下，我们回去吧。”刘将军看着赵辰。 他可生怕赵辰继续往前走，到时候说不定就遇到了倭国人的埋伏。 那时候可真的就糟糕了。 “辛苦刘将军了。”赵辰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往城里走。 没有抓到活口，再追不追也都没了意义。 “皇兄，我是不是不该杀那个浪人？”李恪跟在赵辰身边，见赵辰神色有些不对，便是小声问道。 赵辰回头看了眼李恪，见他一脸愧疚的跟在自己身边，知道他以为自己在责怪射杀狼人的事情。 但赵辰心里想的是，要如何才能揪出城里与浪人私通的官员。 “杀了便杀了，没事，明日我准备带人出海。” “出海？”赵辰的话差点让李恪惊掉了下巴。 出海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要在海上剿灭那些浪人吧？ 他们甚至连倭国浪人在那里都不知道。 而且要是真在海上遇到了倭国浪人，自己这些人是对手吗？ 那些浪人可是生在海上，长在海上，这怎么斗？ 一旁的刘将军听到赵辰说要去海上，脸上神色也是跟着变了变。 但他与李恪不一样，刘将军一句话也没说。 很快众人回到城内，此刻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 张集带着人也回到了城里，见到赵辰，当即拱手拜道：“汉王殿下赎罪，下官让倭国浪人们跑了。” “跑了就跑了，我的人也没抓到他们。”赵辰扶起张集，并无任何责怪。 “我打算明日调集泉州城的将士，出海追击那些倭国浪人。”赵辰再与张集说道。 张集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甚至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才听错了赵辰的话。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殿下说要去海外追击倭国浪人。” “不错，倭国浪人不是能跑吗，我就带人追到海中，到时候看他怎么跑。”赵辰点头说道。 “殿下不可啊。”张集立即出声反对。 “海中风浪大，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殿下千金贵胄，万万不可行如此鲁莽之事。” “再者，浪人熟悉大海，我大军追击，怕是很难……” “张都督，这是命令，不是本王与你商量。” “你若是觉着不妥，可以上奏朝廷，但是今日，你得听我的命令行事。”赵辰打断张集，并且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韩冲，明日你带领黔州兵士，并一部分泉州将士，挑选战船二十艘，随我出港，追击倭国浪人。”赵辰又看向一旁的韩冲，命令道。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给我自己找麻烦 韩冲按照赵辰的命令去准备船只和军队。 很快泉州城内就传出了赵辰要亲率大军出海，征讨倭国浪人的消息。 “哈哈哈，这赵辰看样子也没那么聪明吗。” “亲率大军征讨浪人，他知道浪人的窝点在哪里吗？” “那赵辰估计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倭国浪人之所以在这泉州剿灭不尽，都是因为我们在背后通风报信。” “哈哈哈，那赵辰要是真的一意孤行去往海上剿灭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和我们没有关系。” 一处宅院的房间里，里面传来几声放肆的笑声。 几个面色红润，满脸得意的中年男人坐在此处。 而其中一人模样很熟悉，竟然就是那日被张集训斥的官员。 “那赵辰自诩足智多谋，此次一见，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 “若是他真的带兵出海，那就派人通知渡边一郎，让他想办法在海上截杀了赵辰。” “赵辰死在海上，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到时候就算是皇帝追究，那也是他赵辰不自量力，皇帝也只能怪倭国浪人，怪赵辰自寻死路。”何恒笑眯眯的与众人说道，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讥讽。 与倭国浪人合作虽然无耻，但他确实从其中得到了很多利益。 这天下，有好处的事情就会有人去干。 所谓的家国情怀，对于他们来说，不如银钱的一根毫毛。 “赵辰要是不出海，我们还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只要他敢出海，那就是他自己找死。” “倭国浪人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一旁有人附和道。 “昨日倭国浪人死了一人，渡边一郎肯定很生气，到时候我们把赵辰出海的消息告诉他，渡边一郎必定不会放过赵辰。” “只是赵辰一死，朝廷大军必定到来，到时候我们的生意，可就得蛰伏好一阵子了。” “那有什么，连如日中天的汉王都死在了这里，朝廷哪个人还敢管这事。” 众人各自说着，对于赵辰即将出海对付倭国浪人的事情，他们是半点不看好。 恨不得赵辰直接死在海上。 何恒摆手，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虽然说赵辰这是自己在找死，但是何恒还是认为，自己这些人得小心一些。 不然到时候反而被赵辰算计了，那才真的得完蛋。 “大人交代了，那个赵辰不会跟我们想的这么一样简单，他之所以要出海，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剿灭倭国浪人。” “大人的意思是，他赵辰很有可能是想以身试险，引诱我们对他出手。” “所以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在外买年露出马脚。” “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何恒嘱咐着众人。 众人都是仰仗着何恒做大的。 虽然他们也并不知道何恒背后的那位大人是谁，但他们也知道，那是自己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既然是大人交代，他们自然是遵从的。 “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定小心再小心，绝对不会泄露出消息的。” “那赵辰就算有天大本事，可一旦去到了海上，那就由不得他了。” “而且黔州军队压根就不怎么懂水性，去到海上，还是要靠我们泉州军，到时候安排一些人在上面……” …… “皇兄，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出海剿灭倭国浪人，这事情也太危险了。” “如果皇兄真的要去，那让我去也行，皇兄你就留在城里。” “这样一来，城里的这些家伙也就不敢乱动了。” “皇兄你也安全。” 李恪是真的为赵辰着想。 而且他也认为赵辰这样做，基本上就是羊入虎口。 带兵出海剿贼，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到时候茫茫大海，一旦他们遇到危险，根本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我若是留在城里，他们怎么敢动手？” “现在我们一抓不到浪人，二不知道城中谁和浪人有联系，总不能一直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出海，抓到倭国浪人，从他们的嘴里拷打出有用的消息。” “再回来收拾城里的那些人。”赵辰与李恪说着自己的打算。 昨夜浪人的逃跑迅速，让赵辰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要是留在城里，城里与倭国浪人合谋的那些人，就不会再次轻易动手。 赵辰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让他们以为有机会可以对付自己。 而离开泉州城，去往海上剿贼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赵辰没有猜错的话，一旦自己出海，倭国浪人必定会想办法在海上攻击自己。 正面对敌，赵辰一点也不担心。 最危险的，反而是时刻可能要面对来自背后的袭击。 李恪还是觉着这样做太危险。 一但在海山真的遇到什么事，他们可真就只能干瞪眼。 大海上，连逃命的希望都没多大。 “好了，你现在去帮我办点事情，韩冲那边不会太快的，出海，至少得在十天之后。”赵辰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又递给他一张纸。 李恪看了眼手中的纸，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奇怪。 “这……” “快去吧。”李恪还想说什么，就被赵辰赶了出去。 …… 泉州港东面三十里的一处小岛。 这里是倭国浪人在泉州港的聚集地。 倭国浪人在这里有五百多人，他们都是在倭国犯了事，待不下去，流浪到这里。 以打劫过往商船，或者上岸袭击泉州百姓为生。 此刻坐在最上首的大汗就是倭国浪人们的首领渡边一郎。 与其他的矮个子不一样，渡边一郎人高马大，腰肥体胖，活脱脱的就是一堵后墙。 此刻的渡边一郎正搂着自己从大唐掠夺来的大唐女子，一边喝着从大唐抢来的美酒。 满脸的惬意自得。 “何恒派人来说，那大唐的汉王赵辰要亲率大军出海征讨我？”渡边一郎一只脚搭在桌子上，双眼睥睨着面前的使者。 “是这样的渡边大人。” “我家大人让小人提醒渡边大人，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赵辰。” “要是有条件的话，我家大人想请渡边大人杀掉赵辰。”使者恭恭敬敬的表明来意。 “哦？” “杀掉赵辰？” “他可是你们大唐的汉王殿下，杀了他，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嘛？”渡边一郎微微一笑，目光盯着眼前的使者。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这个叫做望远镜 其实渡边一郎心里也对使者刚才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赵辰都是他们大唐的汉王。 让自己这个外人，帮着他们对付他们自己人。 渡边一郎甚至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倭国最多也就是内部争斗，可这大唐，竟然要借外人的手对付自己人。 不过难以理解并不影响渡边一郎对待大唐汉王的态度。 他渡边一郎要在这里过的舒坦，大唐朝廷派来的人，他就得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 否则有朝一日就是他渡边一郎的死期。 使者听到渡边一郎这样问，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渡边大人或许不知道，这赵辰原本只是个乡野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每才有今天的地位。” “我大唐朝廷有很多官员对他都难以忍受，但他在朝廷的权势太大，我大唐陛下又受其蒙蔽，故而难以攻讦于他。” “所以才只能委托渡边大人对其动手。” 使者的解释在渡边一郎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赵辰的名字他虽然只是第一次听到，但大唐的汉王，不管怎么样，那也是皇帝的儿子。 不过是个乡野小子，这话眼前这家伙也能说的出口？ 渡边一郎只是笑了笑，并未揭穿眼前使者的话。 他不关心这些。 但谁要是敢来泉州港破坏自己的好是，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我已经知道了。” “那个赵辰只要敢出海，我也不会再让他活着回去的。” “不过你家大人之前答应我的事情，让他不要忘了。”渡边一郎说罢，摆手示意使者离开。 使者也不清楚渡边一郎说他家大人答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不过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要赵辰敢带人出海，等着他的就是死路。 …… 数日之后。 泉州港口。 赵辰集合两千韩冲所率领的黔州军士兵，还有自己从长安带来的一百玄甲军，来到一艘战船上，准备启航出海。 战船是商船改的。 大唐立国之后，海上一直风平浪静，所以并未有真正意义上的战船。 三十三艘战船，在泉州港口集合完毕，随时能跟随主战船出海。 考虑到还要指挥那么多战船的问题，赵辰在昨天晚上，还让韩冲在城中找了不少老船长帮忙驾驶战船。 老船长虽然不会打仗，但却比黔州军这些从没上过船的将士们要好。 那些战船当中，还有一艘次一级的战船。 这艘战船也很庞大，但只不过跟赵辰指挥的那艘比，还是小了一头。 “韩将军，我的战船速度快，会先一步出发，先行吸引倭国浪人的注意，你们的战船速度不够快，在后面跟上来，如何？”赵辰看向韩冲，问道。 韩冲没有去主舰，只是留在次级战船上指挥，他心里也很清楚，赵辰其实只是想首当其冲吸引倭国浪人的攻击。 那些倭寇很分散，聚集在各个岛屿上，如果不把他们全部吸引出来，他们也不知道剿灭贼寇需要多久。 只是赵辰的战船去吸引敌人，这让韩冲心里很是担忧。 一旦自己接应的不够及时，赵辰出了什么问题，那他怎么跟皇帝交代？ 一艘主战船，足够应对各处分散的倭寇。 可一旦各处倭国浪人聚集，这样一来他们的数量太多，赵辰主战船的压力可能比较大，就需要其他战船的辅助。 “放心吧，只是吸引，不是与他们直接交战。”见韩冲面露忧色，赵辰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是笑着解释道。 韩冲虽然不擅长海战，但是带兵作战，道理是相通的。 如果没人吸引倭国浪人的注意力，那些人根本不会一涌而出。 真要一个一个岛屿的去寻找，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着剿灭赶紧倭国浪人。 韩冲虽然不愿意，但眼下也并未其他好办法，只好说道：“殿下你们去可以，末将跟在在后面，可要是遇到危险，还请殿下千万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万万不可轻敌，能避开尽可能避开，千万不要冒险。” 赵辰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韩将军，这个给你。” 韩冲有些疑惑的接过赵辰递过来的东西。 模样有些奇怪。 两片镜子一前一后，中间是个圆形的竹筒，磨的很光滑，却也极为简陋。 看样子是刚做好没多久。 “这是？”韩冲满脸疑惑的看着赵辰，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你用眼睛透过镜片去看远处。”赵辰指了指远方的大海。 韩冲疑惑，却也听从赵辰的吩咐，眼睛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远方。 “这……”韩冲的一声惊呼让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韩将军怎么了？”有士兵奇怪的看着韩冲。 却见韩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甚至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韩冲能不惊讶嘛。 他从镜片了看到了什么？ 至少五百米之外在海面上的海鸥，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眼前。 甚至连脖子上的羽毛，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而他将眼睛移开之后，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只能依稀看到有黑影在远处掠过。 “殿下，这是？”韩冲满脸惊诧的望向赵辰。 手里却是紧紧的拽住赵辰给他的望远镜。 生怕有人跟他抢一样。 这就是赵辰临时弄出来的望远镜。 镜片是很早烧制玻璃的时候弄出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用上。 而如今可能要发生海战，望远镜有利于提前发现敌情。 望远镜一共有两个，赵辰自己一个，第二个就交给韩冲，见韩冲一副见鬼的模样，赵辰他淡笑道：“这个叫做望远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在海上很管用，我们先走了。” “是。”韩冲愣愣的站在原地，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主战船很快便启航，离开泉州港，进入大海。 剩下的战船，在韩冲的主船带领之下，也一起离开。 船上都是大唐的黔州军。 他们可是正正经经的陆军，不过好在，黔州也有大河，水性他们倒是识的。 要是换做北方将士，估计上船就先晕倒一片。 只是识水性也仅仅是不至于恐慌，到底是没有进行过水上训练。 这一次出战算是赶鸭子上架，船上众人难免会有些紧张。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这些就是倭国浪人吗 不少士兵站在船头，右手握着武器，左手则是死死的抓住船舷。 望着茫茫不见底的海水，不少士兵的脸色都是一阵发白。 韩冲站在甲板上，看倒士兵们的脸色，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担忧。 将士们现在都这幅模样了，到时候真要是打起来，自己这些人真是倭国浪人的对手吗？ 次一级的战船很快也来到海面上，韩冲远远就看到赵辰的应主战船渐行渐远。 头也不回的朝大海深处扎去。 高高扬起的船帆，顺风而去，一泻千里。 望远镜？ 韩冲摸向自己的腰间，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一端放在眼前，另一端看向远处。 只见原本快要消失的主战船，又清晰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甚至看到主战船上，赵辰站在甲板上手拿指南针的动作。 等他收回望远镜的时候，又只能依稀看到主战船的黑影。 真是神物。 怪不得汉王殿下如此受陛下的宠爱。 韩冲内心感叹，也不由的佩服起赵辰的才能。 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就可以让他看到遥不可及地方的东西。 若非自己亲自用过一次，他死也不会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 赵辰并不知道，韩冲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那些也并不重要。 赵辰舒面无表情的站在甲板上，随着主战船，朝大海深处驶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入眼之处到处都是茫茫大海。 他们已经完全离开泉州港的范围。 这片海域，就是倭国浪人平日里栖息的地方。 眼下他们随时都可能遇到流浪在此的倭国浪人。 “李恪，让大家都警觉起来。”赵辰朝脸色发白的李恪喊道。 李恪有些晕船。 也不知道他来日如何实现他驾船遨游四海的梦想。 “皇兄，你不难受嘛？”李恪面露难色，他以为自己不晕船的，结果船离了港口，他就先倒下了。 反观赵辰，一点事情都没有。 “习惯就好。”赵辰以手指按压李恪头上的穴位，没一会李恪面色就恢复了。 “卧槽，皇兄你会这个怎么不提前给我摁一下，我刚才都快吐死了。”李恪抱怨。 “你小子以后……” “殿下，在我战船的北偏东方向，出现了十多艘三十多米长的船只，上面没有悬挂旗帜，不知道是哪一方的船。” 赵辰话还没说完，一名玄甲军士兵便匆匆跑来。 没有再跟李恪嘴炮，赵辰立即来到船舷边上，肉眼可见，东北方向确实出现了十多艘船只。 他们没有悬挂商船旗帜，也没有见到成排的商品。 显然，这些船只并不是普通的商船。 拿出剩下的一只望远镜，赵辰更是清晰的看到远处船只里，站满了身材矮小，脸色狠厉的倭国浪人。 他们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战船，似乎要吞噬自己一般。 “倭国浪人！”赵辰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立刻紧绷起来。 他们才刚刚出海，就遇到了倭国浪人。 这实在也是太快了一些。 这泉州城里的人，未免将他们也卖的太彻底了一些。 “这么快就遇到倭国浪人了？” “这些家伙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吧！” “他们有十几艘船，我们就一艘，这会不会……” “李恪，传令！”赵辰打断慌张的众人。 李恪立马跑到赵辰面前，等待着赵辰的吩咐。 “左舷弓箭手准备，右舷长枪兵准备。” “战船全速航行，朝他们碾压过去。”赵辰命令。 “是！”哪怕并不明白赵辰这个命令的深意，但李恪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弓箭手，长枪兵很快就准备好。 不过左右船舷都各只有三十人。 最后这三十人，留在了赵辰身边。 战船调转航向，朝东北方向冲去。 俨然一副要直接撞翻对面船只的模样。 远处船只上的倭国浪人也远远就看到大唐战船朝他们冲锋而来。 原本还觉着解决眼前这艘大唐战船只不过是随手之事的倭国浪人们也是一脸懵。 他们一开始就看到只有一艘战船出现在自己的埋伏圈，想着这样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杀掉那个传说中的大唐汉王。 没想到，大唐战场竟然疯了一般朝他们直接冲过来。 这是要干什么？ 跟他们同归于尽吗？ 大唐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战船，但即便是商船改的战船，也不是倭国浪人们的小木排可以比的。 这要是被压上，他们的小木排直接就要沉在海里了。 原本想对大唐战船围追堵截的倭国浪人，看到大唐战船毫不犹豫的朝他们冲来，立刻作鸟兽散。 纷纷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划着船就往一旁躲避。 “皇兄，这些就是倭国浪人吗，看起来也就是一些废物。”李恪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疯狂逃命的倭国浪人，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不要小看他们，倭国人，要么杀光他们，要么彻底打疼他们。” “否则总有一天会被他们在背后咬上一口。”赵辰神色阴冷，让李恪看起来觉着有些陌生。 李恪是第一次见到赵辰身上散发着这么浓郁的杀气。 可据李恪所知，赵辰好像跟倭国人也没什么仇怨。 只不过李恪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追问这些。 战船离倭国浪人的船只越来越近。 李恪甚至已经看清了倭国浪人的模样。 这些倭国浪人身材矮小。 李恪估计他们站起来，也只到自己肩膀的位置。 而且一个个面容恐怖，长相恶心，脑袋上的头发也是只留下一半。 看起来很是怪异。 只是看上一眼，李恪就从心里感到一阵反胃。 “弓箭手，放箭。”赵辰的声音打断了李恪的心思。 三十名弓箭手，如雨的箭矢朝着远处逃跑的倭国浪人船只飞射而出。 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倭国浪人当场被箭矢射中，栽倒在茫茫海洋之中。 但三十人的弓箭手明显不足，倭国浪人只有一艘战船的人死伤殆尽。 而其他倭国战船见大唐战船慢慢停下来，纷纷又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让他们留在这片海里 眼见这些倭国浪人贼心不死，玄甲军将士们手中的弓箭更是拼了命的朝他们射去。 只是这些倭国浪人也都不是傻子。 看到玄甲军将士的箭矢飞来，他们立刻藏身在木头后面。 一来二去，很快玄甲军将士手里的箭矢就射的差不多了。 这些倭国浪人又抛出飞虎钩，成群结队的朝着赵辰的主战船蜂拥而来。 “皇兄，倭国浪人准备登船了。”李恪手里拿着长剑，远远的朝赵辰喊道。 并未像李恪以为的那样，赵辰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慌乱之色。 “火铳兵，出战。”赵辰的一声令下，原本一直没有被安排作战任务的四十名玄甲军将士，突然齐齐往两边船舷方向奔去。 而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只黑色的长条形东西。 李恪可以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东西。 “jijigi！”倭国浪人的喊叫声已经清晰的传入耳中。 李恪正想着让赵辰赶紧离开，自己带人挡住倭国浪人，忽然听到左右两侧的船舷处突然响起一阵轰轰的炸雷声。 “轰——” “轰——” “轰——” 巨大的轰鸣声让李恪忍不住的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那四十名玄甲军手中的黑色东西，冒起一阵阵的青烟，巨大的火光也从长条的顶端冒出。 “那是什么？”李恪问着，脚下已经快速来到一名玄甲军士兵身边。 正好看到一名倭国浪人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了两条船的中间。 身边的玄甲军士兵瞄准倭国浪人的身子，轰的一声在李恪耳边炸响。 火光喷出，伴随着一股青烟，那倭国浪人的半只手臂被炸断。 而倭国浪人自己也跟着掉进了大海之中。 鲜血顺着海水，飘出了老远。 李恪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以前的轰天炮他也见过，可也没有像如今这么的情况啊。 而且那轰天跑跟眼前这东西完全不一样好嘛。 这东西还用一根长棍，还可以瞄准对面。 轰—— 轰—— 连续不断的轰鸣声在李恪耳边炸响。 不断有倭国浪人从绳索上坠落在海中。 倭国浪人此刻也是满肚子的惊惧。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大唐这么厉害的武器。 要是知道这会喷火的东西这么厉害，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主动攻击大唐战船。 数十名倭国浪人当场死在了他们面前。 没有被炸死的，全部跳到海水里面，不知道多狼狈。 剩下那些倭国浪人见此一幕，被吓得腿都软了。 什么时候，大唐竟然能有这么恐怖的武器，还比他们之前听说过的轰天炮还要可怕。 他们竟然从来就不知道！ 那些倭国浪人们的腿软了，怕得浑身颤抖。 但是就算再怕，求生的意志还是很强，他们加快速度逃离，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然而，他们现在再想回去，又哪有那么简单。 钩子还勾住大唐战船的船舷，他们根本没办法一下砍断绳索。 况且大唐战船要比他们的船只大的多。 “碾过去。”赵辰的命令下达。 “撞翻他们的船。”李恪此时也回过神来，当即对着玄甲军士兵喊道。 战船再次起航，船帆鼓足力气，顺着大风，从倭国浪人的战船之中横着碾压过去。 侥幸没有掉进大海之中的倭国浪人，刚回到自己的战船上，就感觉身后有巨大的黑影朝自己覆盖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大唐战船的船首竟然直接向他们横着碾来过来。 不少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之间的裤子上，都被打湿了。 存活下来的倭国浪人直接就被吓尿了。 根本还不等他们跳船逃跑，大唐战船便朝他们横着碾压了过去。 首当其冲个的一艘倭国浪人船只，直接被压沉在了大海之中。 凶猛的海水瞬间吞没了船上侥幸存活下来的倭国浪人。 倭国浪人们掉进水里，拼命的向从一旁游出来。 可头顶上的巨大黑影直接将他们完全覆盖，所有掉进水里的倭国浪人，瞬间被拍进了十几米的深处。 血水浮在海水上，慢慢的朝远处飘去。 其他战船上的倭国浪人，看到自己的同伴竟然被对面大唐战船如此欺凌。 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是直接调转船头，背着大唐战船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们可是没想到，大唐战船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器。 他们的人本来马上就要登上大唐战船，却是被那一连串喷火的东西给打的稀碎。 那可是他们身经百战的同伴，竟然连碰都没碰到对面，就纷纷掉下大海。 他们也想放箭反击，可这又有什么用。 他们难道可以不登船就拿下对面吗？ 可要是登船，他们就会死在那恐怖的武器下面。 今天算是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大唐战船如此厉害，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来此。 “继续追击。”大唐战船上传来赵辰的命令。 倭国浪人们现在逃跑，第一直觉就是往他们的老巢逃。 若是一直追着，必定可以找到倭国浪人的老巢。 “哐当——” 只是没追多久，大唐战船就被底下的四五艘倭国战船的残骸给挡住了去路。 倭国战船残骸横亘在大唐战船前面。 一时间还没办法脱离。 望着远远逃去的倭国浪人的船只，赵辰知道，今日是没办法追上他们了。 既然追不上，那就先处理完还漂在海上的倭国浪人。 不少倭国浪人刚才掉进海里，并未直接被大唐战船碾压死，而是不少人抱着倭国浪人战船的残骸，随波逐流。 大唐战船停下，赵辰的目光落在海面上那些生死一线的倭国浪人。 “皇兄，杀了还是救他们？”李恪看向赵辰。 对待倭国浪人，赵辰可从来都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想都没想，直接挥手说道：“让他们留在这片海里。” 可李恪并未立即去传达赵辰的命令，而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海水中那些面临绝境的倭国浪人。 赵辰感到奇怪，目光也顺着李恪的视线看过去。 随后脸上也露出笑容。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这些是什么怪物 海面上倭国浪人在海水中漂浮着。 不少浪人的尸体伴随着血水顺着洋流往远处飘荡。 鲜血的腥味很容易就引来了海里的捕食者。 比如成群结对的鲨鱼。 将近两米的鲨鱼将海面上漂浮的破船团团围住。 还在海水中挣扎的倭国浪人也第一时间发觉了身边的异变。 他们可不是没有出过海，自然知道自己身边围绕的这些东西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有大鱼，吃人的大鱼！” “救命啊！” 海上漂浮着的倭国浪人大声呼叫，但他们的话船上的大唐将士们也听不懂。 倭国浪人们只能不断的拼命往一边游去，企图从鲨鱼的嘴里逃出性命来。 但人在海中游的速度又怎么是鲨鱼的对手。 巨大的鲨鱼背鳍划破水面，猛地出现在一名倭国浪人身后，血盆大口张开，里面是锋利且恐怖的排牙。 猛地一下就咬住了那名倭国浪人的双腿。 鲜血瞬间弥散在倭国浪人身边，站在船上看着的大唐将士们也是感觉双脚一凉。 他们都看的清楚，那倭国浪人的双腿直接就被海中恐怖的怪物给吃掉了。 倭国浪人还勉强在海水中挣扎，却不料另外一头鲨鱼划破海面，一口就咬掉了倭国浪人的脑袋。 “呕——”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大唐将士们，此刻也是忍不住的一阵胃中翻腾。 活生生的人，直接就被这海中的怪鱼给吃了！ 除却反胃之外，更多的则是让他们感到害怕。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好好的一个人，在这些怪物的嘴里，完全就成了食物。 一瞬间，大海就让他们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唯有李恪一人面露激动之色。 大海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物种，这是他李恪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他以前也听赵辰说过，他们这些人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上。 这个球的表面，有七成都是海洋。 而这海洋里面，存在着许许多多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生物。 今天这吃人的怪物，显然就是其中一种。 李恪现在更加坚定了他未来想要出海的想法。 “皇兄，这些怪物是什么东西？”李恪面露惊色的看向赵辰。 其余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而后目光落在赵辰身上。 他们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是鲨鱼，吃肉的，闻到血腥味就会彻底疯狂。” “而且他们出现的时候，经常是一群一群的，在海上遇到，一定要小心。”赵辰慢慢解释给众人听。 “这东西就是鲨鱼？” “以前听人说过，说海中有吃人的鱼，而且数量庞大。” “这东西也就海里有了，寻常的湖水里也养不了这么大，这么多，这么厉害的鱼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有人在海里见过几十米长的大鱼，他们呼吸的时候，会有一道冲天的水柱，声音就好像打雷一样。”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海中倭国浪人还在水里挣扎，战船上大唐将士却在议论着海里的巨大怪物。 倭国浪人虽然挣扎，但没有任何船只搭救他们，连他们自己的同伴，也都早早驾船逃离了这里。 慢慢的，海面上只留下一处一处的血水。 “砰——” 战船下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原本还淡然的脸色猛地一变。 不少人目光落在战船下方，果然看到好几只鲨鱼在疯狂的撞击着战船。 战船要是被鲨鱼撞开口子，他们可全都要跟刚才那些倭国浪人一样，死在这里。 “殿下！”一名玄甲军士兵朝赵辰喊道。 赵辰往下看去，面色微沉，却也未曾露出半点担忧之色。 挥了挥手，看向伸手的火铳兵：“射杀这些鲨鱼。” “弓箭手，瞄准海里的鲨鱼射杀。” 一瞬间，火铳兵和弓箭手纷纷靠近船舷。 不过片刻，伴随着箭矢和火药的喷出，海面上瞬间涌出一大片的血水。 不少鲨鱼当时就翻了肚子，漂浮在海面上。 “都跑了，鲨鱼都跑了！”玄甲军士兵见到鲨鱼逃走，面上总算露出了轻松之色。 他们也真的怕被这些鲨鱼撞破了战船，然后落的一个跟倭国浪人们同样的下场。 “殿下，我们打捞起了一只鲨鱼。” 有玄甲军将士扛着一只两米长的鲨鱼出现在赵辰等人面前。 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 特别是这鲨鱼还张着嘴，嘴里那尖锐且锋利的牙齿，让人想想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心想这要是被结实的咬上一口，那还不成两截了。 众人观察鲨鱼的时候，都离的远远的，只有李恪这小子一点不怕，掏出小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就从鲨鱼的嘴里剜出一只巨大的牙齿。 “这要是做成一个装饰品，应该能卖不少钱吧。”李恪满是兴奋的模样。 “当然，这鲨鱼看起来凶，但毕竟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且这些海里大鱼的身上，全都是宝贝，比如你们听说过的龙涎香，就是一种叫做抹香鲸的东西拉出来的。” “这些东西，价值万金，若是能得到一些，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赵辰点头说着。 又给众人灌输着海上宝藏的知识。 一听说海上的宝贝价值万金，不少原本还有些害怕的玄甲军将士瞬间目露精光。 他们现在可以轻易的杀死这些鲨鱼，以后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抹香鲸，也可以将它们杀死。 这样一来，岂不是有用不尽，数不完的钱财。 不少人对大海，生起了一丝期待。 “皇兄，我已经决定了，待倭寇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出海。” “我要让我大唐的战船，出现在这个大球的每一个角落里！”李恪突然对赵辰说道。 “好，只要你愿意。”赵辰点头。 人嘛，总要有个追求。 不然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李恪的这个追求就挺好。 航行全球，直接领先西方一千年。 到时候说不定大唐直接就主宰了全球，也就不会再出现日后那些悲惨的事情。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敢闹事者，格杀勿论 “殿下，这鲨鱼的肉可以吃吗？”赵辰与李恪正说着未来远行的事情。 突然有玄甲军士兵跑过来问着。 “当然能吃，特别是鲨鱼齿，在民间通常以“鱼翅”简称。是山珍海味中的一种，“鲍参翅肚”中的“翅”所指的正是鱼翅。鱼翅以鲨鱼的鳍制成，通常与鸡汤等煮成鱼翅羹……” “住手！” 赵辰说着说着，突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些丘八竟然想着吃鲨鱼。 当然不是鲨鱼不能吃，而是这些鲨鱼才吃过倭国浪人。 这鲨鱼都没把倭国浪人给消化完，这些家伙又去吃鲨鱼。 这…… “殿下您不是说可以吃……” “你们想吃人吗？”赵辰瞪着眼前的玄甲军士兵。 玄甲军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殿下赎罪，我忘了！” “传令下去，吃过人的鲨鱼，任何人不准食用，否则军法从事。” “是！” …… “你说什么？” “我们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 渡边一郎原本还想着等回来一个好消息。 比如说大唐战船被他们干翻了。 亦或者是赵辰被他们倭国战士射杀了。 虽然第二个好消息有点难实现。 但自己却不应该收到这样一个让人暴躁的消息！ 自己派出去的几十只战船，竟然折在了大唐的战船面前。 自己的人甚至连碰都没碰到那些大唐士兵。 甚至还被鲨鱼围攻了！ 导致现在大败而归。 回来传令的倭国浪人压根不敢抬头。 这事情传出去的其他人都不相信。 明明是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在那里埋伏着大唐战船。 结果呢？ 他们十几只战船，竟然被对面一艘战船给打败了。 死伤还过半。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渡边大人，我们回来的人说，大唐士兵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种会喷火的武器。” “我们的战士，想要爬上对面的战船，还没靠近，只是被那武器打了一下，直接就掉海里去了。” “只能依稀看到那些人胸前一大片的伤口。” “鲜血引来了海里的鲨鱼，那些鲨鱼把我们的船只撞翻，撕咬我们掉在海里的战士，然后就……”回来报信的人低着头，对渡边一郎解释着当时的情景。 渡边一浪只觉着眼前这混蛋在欺骗自己。 他从来没有从泉州城收到过任何关于会喷火的武器的消息。 什么武器能一下把人的胸前打烂？ 他们就不会忍受一下，爬到大唐战船上去？ 分明就是自己没用，想把责任推到大唐的武器太厉害上。 “推出去！”渡边一郎目光冷厉的挥挥手。 报信之人连话都没说，就被架出去剖了腹。 海上一战大败，渡边一郎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赵辰不是带兵出海嘛。 那他渡边一郎就带人攻击泉州港，主打的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让所有头领过来集合！”渡边一郎下达命令。 …… 远富城靠近泉州港。 不过虽然靠近，但倭国浪人也从未侵犯过这里。 远富城的百姓倒也自在。 虽然不及泉州港富庶，但也没有倭国浪人的担忧。 但是今日，远富城的城楼突然敲响了警钟，急促的钟声让所有远富城的百姓心头一震。 紧接着所有百姓就收到官府的通知，所有百姓暂时不准出城。 说是城外出现了大批的倭国浪人，已经屠了周围的好几个村子。 远富城本就是一个小城，城中的守卫也仅仅只有两百三十多人的治安小队。 大批的倭国浪人，绝对不是他们这两百多人可以对付的。 百姓们留在城里，一旦城破，所有人都可能面临被屠戮的风险。 百姓们聚集在另一侧的城门口，纷纷要出城避难。 可城门外也不知道埋没埋伏倭国浪人，守门士兵压根不敢胡乱开门。 富大山是去远富城的县令。 此刻的他满肚子担忧。 却也没办法跟任何人吐露。 一旦城破，他富大山就是远富城的罪人。 可现在一方面要防守倭国浪人，一方面又要阻拦百姓出城。 富大山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 “陈县丞，联系上泉州了吗？”富大山看着一旁的县丞陈斯，焦急问道。 县丞摇头。 他派出去的人现在一个也没回来。 但他知道，不久之前，汉王赵辰亲率大军出海，寻找倭国浪人的踪迹。 可谁也没想到，倭国浪人反手就攻击他们远富城。 “这可怎么办？”富大山一听这消息，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内无守军，外无援兵，他们真的可能会全部死在这里。 他们死了不要紧。 满城的百姓该怎么办？ “我们的守军只有两百三十人，却要守着东西两个城门。” “现在西城门全都是要逃离的百姓，我们也不知道西城外有没有倭国浪人埋伏。” “一旦有埋伏，开了城门，我远富城必定会被全部屠戮。” “到时候，我们就是大唐的罪人！”陈斯慢慢说道。 他现在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内忧外患，饶是神仙也是难救。 “要不是汉王想着剿灭倭国浪人，他们也不会狗急跳墙报复我们。” “我们远富城平白受了波及，我们招谁惹谁了！”旁边的县主簿抱怨着。 却没有任何人阻止，也没任何人附和。 大厅里有些沉闷。 他们却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富大山嘶哑着嗓子说道：“让大家继续垒死城墙，绝对不能让倭国浪人进城。” “把城门全部封闭，所有人不准出城。” “敢闹事者，格杀勿论！” “我会亲自上城墙，若是真要被屠戮，我富大山愿意做第一个身死之人。” 富大山说罢，径直出了大厅。 留下身后不知所措的众人。 …… 远富城东门，富大山亲自来到这。 不远处，就是将近一千五百多人的倭国浪人。 这些倭国浪人手持长刀，目光贪婪且狠毒，正死死的盯着城楼上数量少的可怜的守城士兵。 这些守城士兵，压根不被倭国浪人们放在眼里。 他们的目的，是杀人立威。 渡边一郎就是要让大唐的朝廷知道，敢来剿灭他们倭国浪人。 他就会带人灭掉一座大唐城池报复。 谁害怕，谁就乖乖夹着尾巴做人！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冲进城去，杀光他们 以远富城的守备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一千多如狼似虎的倭国浪人的进攻。 富大山心里明白，但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神色。 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强硬态度，才暂时让远富城的守军勉强没有逃窜。 如果自己面对眼前的这些倭国浪人表现出害怕，惊惧，那将会是远富城的末日。 到时候远富城的百姓，不会有一个活口。 眼瞎富大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派出去请求援军的士兵。 如果自己能坚持到泉州城的军队过来援助，远富城也就保住了。 如果泉州城的军队来不及援救，那自己也只能和远富城共存亡了。 “呔，楼上的人听着，要是不想死的话，立刻把城门大开，如若不然，我家大人一旦攻下城门，城里的所有人，鸡犬不留。”渡边一郎身边，有大唐模样的中年儒生朝着城楼上的富大山喝道。 富大山认得此人。 之前在泉州城犯了事，被判了三年监禁，出来之后，就投奔了渡边一郎，专门帮着倭国浪人对付自己的大唐同胞。 死在这家伙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而且，这家伙比倭国浪人还要可恶。 他深知大唐百姓的习惯，每每都能找到大唐百姓藏身的地方。 然后一个村一个村的百姓被倭国浪人屠戮。 富大山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中年儒生，怒骂道：“汪静为，你好歹也是我大唐子民，如今却为虎作伥，如此对付我大唐百姓，我若是不死，一定斩你的狗头，祭奠我大唐死去的亡魂。” “富大山，狗叫是没有用的，你觉着你今天能活下来？” “看看这是什么！”汪静为指了指一旁倭国浪人的手里。 富大山这才看到，这倭国浪人的手里竟然提着一颗脑袋，正是他派出去的传令兵。 传令兵被倭国浪人截杀了！ 想到这里，富大山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连仅剩的希望都没了，凭自己这些人，如何守得住远富城！ 富大山感到一阵绝望。，浓浓的无力感遍布了他的胸膛。 这远富城，终究怕是难以守住。 “大人，您没事吧？”身后的官员立刻搀扶着富大山。 富大山摇了摇头，看了眼远处的倭国浪人们，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官员，喃喃说道：“你们还愿意与本官一同战斗吗？” “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等若是不愿意与大人一同战斗，何故留在此处？” “我等家眷都在城中，城破，则家破，我等怎敢不舍生忘死！” “大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楼上爆发出一阵喊声。 让城外的倭国浪人们眉头紧皱。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城楼上这些嗷嗷待宰的羊羔们在说些什么。 但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敢跟自己对抗。 “八嘎！”领头的倭国浪人是渡边一郎的亲弟弟渡边熊二，见到城楼上的大唐守军不但没有被自己人吓到，反而士气如虹，他当即暴怒骂道。 “所有人，都给我冲进城去，杀光他们！”渡边熊二大声下达着命令。 早就按捺不住的倭国浪人们如同闻到大便的野狗，毫不犹豫的朝前面远富城城门冲去。 “防御！” “防御！” 富大山大声喊道，城楼上为数不多的守军紧紧的盯着前方冲过来的。 倭国浪人并没有什么战术，挥舞着长刀直挺挺的朝城门攻来。 而远富城，甚至连护城河都没有。 本就为数不多的檑木滚石，根本不敢随意使用。 倭国浪人越来越近，很快就冲到了城门口。 富大山也看出来了，只有一部分倭国浪人去攻击城门，而其他大部分的倭国浪人则是死死的盯着他们城楼上的人。 倭国浪人还有不少弓箭手，这些人训练有素，每一箭必定命中一名守城的大唐士兵。 没多久城楼上本就不多守城士兵就被射杀了三成。 剩下的其余守城士兵也不敢再冒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被倭国浪人们不断的撞击着。 巨大的门栓中间已经出现裂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从中间撞断开。 “大人，城门快不行了！”有人跑上来满脸焦急的与富大山说道。 富大山心里又是一沉。 城门要是破了，他们就死定了！ “告诉城里的百姓，倭国浪人已经攻城，若是城门破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如果谁不想死，就去帮着用东西堵死城门。” 现在这个情况，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倭国浪人已经杀到他们面前了。 再想跑，也不可能再逃走。 富大山也是为了这，所以之前才一直不允许百姓们离开远富城。 年富力强的百姓们离开，最后城没有守住，妇孺老幼必定死在倭国浪人手里。 把年轻人留下，即便他们不能帮忙守城，可搬东西挡住城门也是可以的。 虽然之前大家都很想逃离远富城，但如今倭国浪人都堵到城门口了。 谁都知道，现在要么帮忙，要么全都被倭国浪人杀了。 这个选择，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很快，远富城内所有的百姓都纷纷动手帮着守城。 无数的石头，巨木被堵在城门后面，原本还有些松动的城门，此刻竟稳如泰山。 这个情况很快就被城外的渡边熊二发现。 他是一定要拿下远富城的，而且不能拖延太久。 虽然他杀了富大山派出去的求援，但泉州城那边又不是聋子瞎子，一旦知道了远富城的消息，就算有人拖延，却也不能拖延太长时间。 他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命令，所有人，不要攻击城门，直接翻越城墙。”渡边一郎下着命令。 倭国浪人们使得一手好飞爪。 数以百计的倭国浪人纷纷抛出飞爪，死死的勾住城楼上的墙垛。 城楼上的大唐士兵想要把飞爪取下来，却是被倭国浪人的弓箭手射的不敢抬头。 倭国浪人们步步紧逼，很快就攀爬到靠近城楼的位置。 富大山手脚止不住的颤抖，他知道，一旦倭国浪人们成功登上城楼，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有大唐军队来了 “jijigi！”倭国浪人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每一个城楼上负责防守的士兵，此刻都是心惊胆寒。 他们人数少，根本被对面的弓箭手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眼看着倭国浪人即将登城，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倭国浪人登城，意味着他们的守城失败。 守城失败，城里的父老乡亲，妇孺老幼，没有一个人可以从倭国浪人的屠刀下幸免。 想到这里，有守城士兵猛的站起来，朝前方的飞爪跑去。 他想着拼了命也要把倭国浪人的飞爪取下来，让倭国浪人摔死在地面。 可还没等他伸手去取飞爪，一只长箭就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 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手还保持着取飞爪的姿态。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射杀，原本还想着一起去取飞爪的其他守城士兵，心里更是浓浓的绝望。 现在，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倭国浪人登城。 而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死期。 整个远富城，也会成为第一个被倭国浪人屠戮而消失的大唐城池。 “娘亲，我对不起你，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有士兵痛苦道。 “爹，孩儿不孝，下辈子再见。” “媳妇，你要是能活着，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城楼上悲戚四起，富大山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现在能说什么？ 面对倭国浪人的进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人数的差距，让他们所有的防守成了一个笑话。 眼下，他只能希望，待会倭国浪人们登城的时候，自己可以多杀几个倭国浪人。 多拉几个垫背的。 至于城中的百姓，这个时候，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大人，倭国浪人已经快要登城了！”有官员蹲在富大山身边，满面焦急。 “准备做最后的战斗，就算是死，也要多拉他们几个垫背的。”富大山此刻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 他的心也已经绝望。 只剩下和倭国浪人死斗这么一个念头。 “杀！”倭国浪人很轻易的就攀爬到了远富城城楼。 城外的倭国弓箭手也不再以箭矢掩护。 他们飞快的朝城楼射出飞爪，以增援城楼上的其他倭国浪人。 首当其冲的倭国浪人刚刚攀爬上城墙，就被一名大唐守城士兵一刀劈翻。 鲜血滚滚而出。 这名士兵还没收回刀，就被登上城来的另外一个倭国浪人砍飞了脑袋。 场面极为血腥。 越来越多的倭国浪人登上城楼，富大山砍了一个倭国浪人，手臂也被倭国浪人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掉落。 融进地上流淌的血水之中。 “大人，兄弟们就剩十几个人了！”旁边的官员早就死在了倭国浪人的屠刀下，说话的是一名普通的守城士兵。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 “没有辱没我大唐威名！”富大山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脸上反倒没有任何的惊惧。 更多的则是泰然。 这么多人都死了，他富大山也该死了！ 但是在死之前，也要拉下更多的倭国浪人一起死！ “跟我一起，再杀一波倭国浪人！” “把这些狗娘样的，全都塞回特么的肚子里。”富大山早已没了之前的儒生气。 此刻的他，犹如街头的地痞。 “杀了他们！”登上城楼的倭国浪人足有数百人。 此刻他们将仅剩的十几人围在中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露出穷凶极恶的脸色。 手中的武器更是鲜血淋漓。 不少倭国浪人武器更是滑腻的难以把控。 “呦西！”渡边熊二此刻也来到了城墙上，见到仅剩的富大山等人，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好好的活路你们不走，非要自寻死路！”汪静为在一旁讥讽着富大山等人。 “呸！” “走狗！” “你这败类，狗杂种！”有守城士兵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嘴里骂着汪静为狗杂种。 汪静为死死的盯着骂他的守城士兵，然后看向一旁的渡边熊二：“渡边大人，帮我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渡边熊二笑眯眯的看着汪静为，然后丢了一把长刀给他：“你自己来！” 汪静为愣了愣，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就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刀。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扎进了那守城士兵的心窝子。 心血溅射出来，洒在汪静为的脸上。 让汪静为浑身都跟着颤了颤。 “哈哈，汪兄果真是我们的朋友，这手段，很好！”渡边熊二满意的拍了拍汪静为的肩膀。 汪静为慌忙丢下手中长刀，退后半步，手里慌忙的擦拭着脸上溅到的鲜血。 富大山恶狠狠的盯着汪静为的背影。 要不是他们现在被倭国浪人包围，他非要活劈了汪静为。 像这样的狗东西，帮着倭国浪人对付自家同胞，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汪兄，看样子有人对你很不满啊。” “要不你继续杀了他！”渡边熊二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那种自己可以掌握所有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爽。 他渡边熊二此刻也感受到，当皇帝是何等的逍遥。 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 自己要是有机会，一定杀到大唐的长安，把皇帝的位置抢来，自己坐坐。 “渡边大人，小人胆子小，就不杀了，还请渡边大人动手吗，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不然说不定个泉州城那边就来人支援了！”汪静为也实在不敢再杀人。 而且正如他说的，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说不定就会被泉州城的军队给拦住。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放心，泉州城到这里有两百多里，除去他们集结军队的时间，不算我们的人帮着在路上耽搁，至少四天内，这里不会有任何的援军。” “四天，足够我们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了！” “远富城，就成为我们手下第一个灭亡的大唐城池吧！”渡边熊二满脸得意。 正准备挥手示意手下解决了富大山等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有大唐军队来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明日清晨，强攻 “有大唐军队来了！” 这样的一句话，让渡边熊二心脏狠狠的颤了颤。 渡边熊二人认为这个消息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泉州城的唐军压根不可能这么快就赶来这里。 况且，泉州城的官府还有他们自己人。 就算是泉州城的军队出发，和他们倭国浪人一起的大唐官员，也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有大唐军队来了的情况。 这个喊话的家伙，肯定是想动摇自己的军心。 简直八格牙路！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 “大唐的军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你特么的脑子出毛病了！”渡边熊二当即朝刚才喊话的那人斥责道。 而他自己却连城外看都不愿意去看。 “大……大人，真的是大唐军队！”刚才喊话的倭国浪人再次说道，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惊惧。 其他倭国浪人此刻也回头看向身后。 却是看到让他们感到后怕的一幕。 一队全副武装的大唐军队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将近一千人。 而且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 和泉州城的那些杂兵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突然出现的大唐军队让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一变。 渡边熊二眉头紧皱，他虽然也有一千多人，可刚才攻城的损失也不小。 况且，自己还能真跟大唐军队拼个鱼死网破。 真要是损失太多，自家哥哥还不生吞了自己？ “大人，我们要不要跟他们拼了！” “大人，这些大唐军队来势汹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支军队看装扮，应该不是泉州城的军队，他们是哪里来的？” “是不是海上的那只，听说他们杀伤了我们不少兄弟！” 突然出现的大唐军队，也让其余的倭国浪人感到心中一紧。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这支军队绝对不是泉州城的，应该就是黔州来的那只。 不久前在海上，自己方派出去埋伏的人，反倒被对面杀了个人仰马翻。 也应该就是这支军队！ 可是这支军队，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应该是在海上吗？ “贼子，你们的末日到了！” “我大唐汉王殿下带人要你们的命来了！”坐在地上的富大山满脸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倭国浪人。 他虽然没有看到城外是什么动静。 但从这些倭国浪人的脸上也能看出来，来的这支军队正是大唐汉王亲率的那只黔州军。 几日前大唐汉王在海上力挫倭国浪人的消息他富大山也有所耳闻。 当时他还在想，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汉王殿下，便是死也值了。 没想到，远富城被倭国浪人即将攻陷之际，正是这位汉王殿下远赴而来。 “呦西，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 “有你们在我手里，城外的军队，还敢攻击我？”渡边熊二正为眼前的局势发愁呢。 正好听到富大山的话。 这不是正好的人质吗！ 不管对面来的是什么人，自己把眼前这十几个远富城的守军往城楼上一放，他们还敢攻城？ 大唐的人最注重规则，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这些人，就是自己性命最好的保证！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推到城楼边上，若是对面敢攻击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还有，城里的百姓，也抓一些过来，我倒要看看，外面这位领军的大唐将领，有没有攻城的胆子！” 渡边熊二话音落下，便有倭国浪人动起手来。 本就筋筋疲力竭的远富城守城将士们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只能任由着被倭国浪人们绑上了绳子！ 城内的不少百姓也都被倭国浪人们抓来了城楼上。 …… 远富城外，赵辰率领黔州军来到此处。 在海上遭遇战之后，赵辰便得到消息，说渡边一郎打算对大唐城池进行攻击。 虽然不确定倭国浪人会具体攻击哪座城池，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大城池。 泉州城附近只有两个小城池，分别是远富城和远阳城。 远阳城守军是远富城的两倍，而且距离泉州城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 若是攻击远阳城，难保不会被追上。 所以，远富城自然是倭国浪人们最好的选择。 此刻，韩冲站在赵辰身边，目光看向前方的远富城楼，面上难掩忧色。 “殿下，倭国浪人们用远富城守城将士和城里的百姓作为盾牌，我们恐怕很难进行攻击。”韩冲担忧的看向赵辰。 没有谁敢指挥大军直接不顾百姓的死活，直接发动攻击的。 这样的战斗到最后即便是大获全胜，也难免会被追究。 特别是眼前这位还是汉王殿下，一旦发生不顾百姓死活的战斗，必然也会成为赵辰为人诟病的地方。 这对于赵辰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皇兄，倭国浪人这是断定了我们不敢攻城，不过这直接攻城的事情也确实不能干，我们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李恪也在一旁说着。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事情。 攻城，城里的百姓和残存的守城士兵必定会死伤大半。 不攻城，难道就看到这些倭国浪人耀武扬威？ “让将士们先休息一晚上，明日清晨，强攻！”赵辰只是看了一眼远富城城楼，目光平静道。 “强攻？”李恪和韩冲两人同时面色大变。 他们刚才都说，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强攻，得注意普通百姓的安危。 可现在赵辰竟然说要强攻。 到时候伤了百姓，赵辰要如何跟朝廷交代？ “殿下三思，一旦强攻……” “按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其他的，不必再说！”赵辰斩钉截铁的打断韩冲的劝谏。 说罢便径直回到了说话间已经搭建好的营帐中。 李恪与韩冲对望一眼，两人都不知道为何赵辰会如此的决绝！ 大唐军队毫无动静的表现让渡边熊二很是满意。 他认为这是赵辰怕了。 不敢跟他发生战斗。 于是当晚，渡边一郎便纵容手下浪人强抢远富城百姓财产，不少人的妻女更是惨遭侮辱。 一时间城内哀嚎遍野。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你可要想清楚了 翌日清晨，渡边熊二满意的从睡梦中醒来。 可还没等他登上城楼，就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城外大唐军队正在调动兵马，似乎准备攻城。 这个消息可是让渡边熊二感到一阵慌乱。 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大唐军队攻城？ 自己到时候再把远富城的百姓给压上城楼，到时候还怕这外面领头的将领敢不撤军？ “让人继续押着城里的百姓上城墙，用他们做肉盾，看城外的大唐军队敢不敢进攻！”渡边熊二冷笑。 “哈依！”手下的倭国浪人立即奔出去传达渡边熊二的命令。 见手下人走了，渡边熊二这才美美的再喝了口水，手里拿起一块昨日从城中百姓家中顺来的羊肉，塞嘴里边吃边让城楼上去。 此刻的远富城城楼上，俨然和昨日是一个模样。 富大山和一众百姓被押在城楼上，城外是黔州军队。 韩冲看着城楼上的远富城百姓，心里到现在也没想到，赵辰昨日为何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难道他真的不管这些百姓的死活了？ “韩将军，皇兄刚才下令，一刻钟之后攻城！”李恪面无表情的来到韩冲身边，传达着赵辰的命令。 韩冲以为赵辰会改变主意的。 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让自己进攻的消息。 “蜀王殿下，汉王殿下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些可都是无辜的百姓……” “你的兵，他们就该死吗？”李恪出声打断韩冲。 韩冲显然不明白李恪这话是什么意思。 攻城不攻城，跟他手下的士兵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攻城的话，自己手下的士兵才不会有事吧。 “皇兄说了，攻城，死的就是城楼上的这些百姓，不攻城，整个城里的百姓都会死在倭国浪人的手里。” “而且你若是不攻城，皇兄便会治你抗命不尊的罪，到时候不仅是你，你手下的这些士兵，也会被一并治罪。” “你可要想清楚了！”李恪缓缓说道。 神态之严肃，显然并非是在说假话。 韩冲愣住。 他原本是在为赵辰担忧而已，但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是这样一个情况。 虽然他也明白，越早攻城，就能越早解决那些被围困在城里的百姓。 倭国浪人可没有一个好人。 占领城池之后，城里的百姓，才是最遭殃的。 但是，得牺牲城楼上的这些百姓…… “蜀王殿下，我可以跟城楼上的人告知吗？”韩冲问道。 “随你！”李恪摆手，便是直接走开。 李恪也不想牺牲城楼上的百姓，可若是不牺牲他们，城里的所有百姓，每日都会遭到倭国浪人的欺辱。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的命不好！ …… 城楼上。 渡边熊二慢悠悠的来到城楼，看了眼城外的黔州军。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 他相信，大唐军队，不敢攻城。 “看着吧，今天他们也不敢攻城，等到晚些的时候，我把你们几个的脑袋送过去，告诉他们，要是不退军，每天我都送几个。” “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而且，这城里吃的多，用的多，女人也多，昨晚……”渡边熊二一脸得意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富大山。 富大山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他想不明白，为何城外的汉王殿下不下令攻城。 他早听说汉王杀伐果断，也以为城外的军队会在第一时间攻城。 这样他们也就这些人死在这里，城里的其他百姓也不会遭难。 可现在…… 富大山死死的盯着渡边熊二，他现在想不到任何办法能对付渡边熊二。 他只感叹自己的无力，只恨不得吃了渡边熊二的肉。 “这样就不说话了？” “我倒是……” “城楼上的人听着，我是黔州军将领韩冲，汉王殿下有令。” “一刻钟之后攻城。” “奉劝城楼上的倭国浪人，早点投降，否则本将军定将你们千刀万剐，方能泄心头之忿。” 渡边熊二的话还没说完，城外就传来韩冲的喊话。 渡边熊二皱眉，他可不相信大唐军队真的该攻城。 “八嘎！” “敢攻城，死啦死啦的！”渡边熊二对着城外的韩冲骂道。 一手揪起一个被捆着的远富城百姓，随手就丢下了城楼。 百姓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任何动静。 城楼上的其他百姓一阵骚乱，富大山目眦欲裂。 韩冲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他此刻算是明白过来，除了攻城，否则眼前的倭国浪人便会一直以百姓威胁自己。 果然，只有牺牲部分百姓，才能保住更多的人。 至于那些牺牲掉的人，只能怨他们的命不好。 “所有人，准备攻城！”韩冲退回阵中，向手下士兵下达攻城的命令。 “喝！”黔州军将士齐声大喝，一千多人的军阵，朝远富城城楼缓缓推进。 盾甲兵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最后面的是弓箭手。 倭国浪人从来没有打过守城战，别说防守，连防守的准备都没有。 城楼上除了被押的远富城百姓之后，没有任何的防守措施。 渡边熊二显然是没想到对面的大唐军队敢朝他们进攻。 难道这些人就不顾百姓的死活了吗？ “哈哈，看到了没，我就说，我们大唐汉王殿下不会被你们这些宵小给威胁。” “你们，等死吧！”富大山看到黔州军正在攻城，忍不住出声讥笑渡边熊二。 “八嘎！”渡边熊二此刻气急败坏。 一把揪住富大山的衣领，死死的盯着富大山的眼睛：“要死，也得是你们先死！” “守城的兄弟们死了这么多，我死了正好下去陪他们，不过能把你们这些狗杂碎一起带走，我也不亏！”富大山嘴角溢出鲜血，被折磨了一天，他的身体现在也是虚弱不堪。 城外，黔州军已经近在咫尺。 倭国浪人们防守的箭矢纷纷落在了盾兵的大盾上，根本没造成任何的伤害。 渡边一郎心里大急。 他知道，这样下去，城肯定守不住，他需要想办法挡住大唐军队的攻击。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区区一个县令的生死 “你们都给我住手！” “否则我就把他给杀了。” “他是你们大唐的官员，是这远富城的县令，要是因为你们攻城而让我杀了他，你们所有人都会犯下大罪！”渡边熊二大声朝城外喊道。 他们倭国浪人根本没有守城的经验。 而且对面这些大唐军队压根不按常理出牌，哪有人完全不管城内百姓死活的。 就这样直接下令攻城的？ 这可把渡边熊二给吓坏了！ 要是不想办法阻止眼前的攻城大军，他渡边熊二和一群倭国浪人全都得交代在这！ 渡边熊二又想，既然普通百姓的性命这些人不在乎，那自己把远富城县令给推出来，这些人总该停下脚步了吧。 毕竟以渡边熊二队大唐朝堂的了解，大唐朝廷的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他们都是一起的。 不会有人坏了默许的规矩。 否则以后也不会有人帮那个率先破坏规矩的人。 果然，渡边熊二这么一喊，正在攻城的大唐军队慢慢的停下脚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被摁在城垛上，满脸狼狈不堪的远富城县令富大山。 此刻的富大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嘴里被塞了破抹布，看到停下攻城脚步的黔州军，只有满腔悲愤。 “放了远富城的百姓和官员，我可以保证给你们一条痛快的死路。”韩冲立马在城外五十米的位置，朝城楼上的渡边熊二喊道。 渡边熊二看着远处的韩冲，五十米的距离，足够他倭国浪人弓箭手对其一击毙命了。 不露痕迹的朝一旁的倭国浪人弓箭手挥手，渡边熊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朝韩冲喊道：“大唐将军这是在说什么笑话，把人放了，我们还要死，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放人？” “我给你回去跟那什么赵辰商量一下，看看，他是要我们的命，还是要这满城百姓的命。” “如果他现在同意撤军，我可以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 韩冲可不敢做这个决定。 但刚才的进攻，已经死了不少远富城百姓，此刻远富城的县令又被押上城楼。 他也不敢肯定，接下来是继续进攻，还是等待命令。 渡边熊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对面的大唐军队不敢进攻，他就有时间去想办法来对付这些大唐军队。 “唔唔唔！”城楼上，富大山拼命挣扎，刚才的进攻已经死了不少百姓。 现在却又停止进攻，这又是为何？ 但他的挣扎却是半点用处没有，随后又被拖回到了后方。 城楼上满是尸体，有百姓的，也有倭国浪人的。 韩冲骑立在城外，目光深邃，正准备回去与赵辰禀报这一消息，忽然一只箭矢朝他面门射来。 韩冲心中大惊，只来得及闪身躲避。 他自己没被箭矢射中，但身下的战马却是应声倒地，箭矢狠狠的钉进马脖子。 鲜血也顺着箭矢流出。 韩冲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后方奔去。 后方的箭矢如雨而至，而韩冲也是幸运，并未被射中一箭，等倭国浪人再想动手的时候，韩冲已经被赶上来的黔州军保护。 韩冲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战马，满眼愤怒的盯着城楼上面带微笑的渡边熊二。 捏了捏拳头，转身便让后方的营地奔去。 ……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大唐的将领。” “用百姓的性命威胁，他们不当回事，可一旦用你们这些官员的性命威胁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可惜，刚才没能一箭射杀了他。” “不过，有你在手里，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城楼上，渡边熊二得意的朝富大山说道。 富大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恨恨的看着眼前的渡边熊二，心里又暗自责怪着城外的韩冲。 渡边熊二根本不在乎富大山的眼神，望着渐渐退去的大唐军队，他心里开始盘算着，得趁早离开远富城。 远富城已经攻下来了，城外有大唐军队，城里的财富根本没办法带走。 所以他决定一把火把远富城烧个精光。 这样也算给那些死在海里的同伴们报仇，也让大唐的官老爷们知道，他们倭国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得罪了他们倭国浪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屠灭大唐的一座城，就是最直接的报复。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们撤退，撤退之前，把远富城一把火烧了。” “东西也一并烧了，给大唐军队留下一个空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渡边熊二转身对身边的倭国浪人说道。 富大山并没有听懂渡边熊二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渡边熊二肯定没安好心。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 “汉王殿下，城楼上的倭国浪人拿城里的官员性命为要挟，说一旦属下继续攻城，他就杀了我大唐官员。” 回到营地的韩冲心里没有一丝底气。 赵辰深邃目光凝望着韩冲，看的韩冲的心里直发毛。 李恪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明明赵辰之前已经说了，不管任何人，直接攻城。 韩冲开始也确实照做了，可后来呢？ 满城的百姓可以不管，一个被擒住的远富城县令，就可以让韩冲止步不前？ 自己还差点死在倭国浪人的暗箭之下。 “是我之前的命令，传达的不够准确？”赵辰冷着脸质问韩冲。 韩冲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属……属下担心……” “你担心什么？”赵辰面无表情的打断韩冲。 韩冲不敢再开口。 虽然眼前的赵辰年轻，但他韩冲不敢有任何的顶撞。 反倒是自己的生死，随时都被赵辰捏在手里。 他见过赵辰的手段，也知道自己今日犯下大错。 可他也没办法，他韩冲不能做那个害死大唐官员的凶手。 不然以后若是他韩冲遇到事情，其他人也会如今日这般对待他。 赵辰盯着韩冲，他心里想不通的是，不顾百姓死活，韩冲可以毫不犹豫。 可面对区区一个县令的生死，韩冲竟然就不敢行动了。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今日若是不攻下城来，今晚城里的倭国浪人便会全部逃窜。” “远富城也必然会成为一片废墟。” “韩冲，到时候你的罪责可就不是一点点了！”赵辰缓缓说道。 韩冲显然并不相信赵辰的这些话，反驳问道：“远富城怎么会成为废墟？” “倭国浪人以前也屠戮过村子，但远富城毕竟是城池，百姓数万，杀这么多人，他们不怕吗？” “还有，成为废墟，他们怎么敢放火烧毁城池。” “就不怕到时候跟我大唐彻底成为死敌吗？” 赵辰很是无语的看着韩冲。 他甚至怀疑韩冲是靠什么走到黔州军将领的位置的。 倭国浪人会担心跟大唐成为死敌？ 那这些年倭国浪人们又都做了什么？ “韩将军，我并不是在跟你解释什么，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 “今日傍晚之前，你如果攻不下城，韩将军就一并留在城下！”赵辰语气冷厉，没有丝毫的留情面。 韩冲也知道此刻的赵辰是真的恼怒自己。 可城楼上的确确实实是大唐官员，若是到时候吏部追究自己的责任…… “你只管攻城，其他的，都是我的事情。”赵辰再说一句，韩冲这才心情放松。 朝赵辰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 “皇兄，这韩冲可比程处默他们差远了。” “要是程处默他们，听到皇兄你的命令，连问都不会问，直接就上了。” “说不定现在我们都进城了！”韩冲离开，李恪便在一旁抱怨。 李恪说的也没错。 要是换做是程处默，秦怀玉他们，自然是没有这么闹心的事情。 别说是区区一个县令，就算是一州都督，赵辰让他们去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至于事后罪责，那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们相提并论。”赵辰摆手，又接着说道：“让玄甲军也上前帮忙，只要城破，立即进城，用火铳射杀对面敌人。” “宁可杀光，也不可让他们逃走一个！” “好！”李恪赶紧点头，转身带着命令离开。 大唐军队的去而复返让渡边熊二很是恼火。 他觉着一定是自己的手段还是太轻，否则这些大唐军队怎么还敢来自己面前。 渡边熊二一把抓住远富城县丞的衣领，朝着城外的韩冲喊道：“他是远富城县丞，我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那可就别怪我了！” 说罢，渡边熊二提起刀对着远富城县丞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脑袋掉下城楼，重重的摔在灰尘里，城墙上还流着汨汨血迹。 韩冲心头一震，倭国浪人的狠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手，倭国浪人就不会主动对远富城官员动手。 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倭国浪人的可怕程度。 “冲！”韩冲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 不攻下城池，赵辰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而如今的唯一办法，就是攻下城池。 至于攻城的时候，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就不是他韩聪所能考虑的事情了。 “八嘎！”渡边熊二见自己的手段不但没有吓到对面，反而让对面攻城，顿时大怒。 心惊肉跳之余，又急忙让手下倭国浪人们防守。 可防守一点用都没有，很快黔州军便攻到了城门下，巨大的城门在攻城车的轰击下，没多久就倒在地上。 大量的黔州军直接冲进了城内。 很快便跟倭国浪人们正面遭遇上了。 倭国浪人们大都学过一些功夫，手上的刀法凌厉的很。 不少黔州军都被倭国浪人砍中，重伤倒地。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兄弟们单打独斗都不是这些倭国浪人的对手。” “他们的实力很强！”韩冲身边的副将砍翻一个倭国浪人，朝韩冲喊道。 可韩冲也没办法。 进来城之后，这些倭国浪人们根本不跟他们正面决战。 而是躲在各种巷子、房屋拐角，出其不意的袭击前进的黔州军士兵。 单打独斗，黔州军士兵很难是这些平日里在刀口上舔血的倭国浪人的对手。 而这个地形，黔州军士兵也没办法形成军阵。 韩冲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砰——” “砰——” 远处突然传来的一连串巨大的响声让韩冲愣了愣。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哪里有数十名手拿黑色火铳的玄甲军士兵。 他们面前的倭国浪人的尸体足有十几具。 而玄甲军士兵们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是什么？”韩冲指着远处玄甲军士兵手里的火铳。 可副将哪里见过这东西，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韩冲心里很是好奇，他刚才听到一声巨响，还伴随着屡屡青烟。 眼看着那个冲到玄甲军士兵面前的倭国浪人被轰的倒飞出去几米远。 至于伤情严不严重韩冲就不知道了。 他只看到那些玄甲军士兵连看都不去看那被打飞出去的倭国浪人一眼。 转身就朝其他倭国浪人杀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又是汉王殿下的秘密武器？ 上次出海的时候，赵辰给他的望远镜，让韩冲心潮澎湃了很久。 没想到，今日又看到了这等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 “韩将军，皇兄让我告诉你，无比清理掉每一个倭国浪人，一个都不准放跑了。”李恪不知何时来到了韩冲身边，传达着赵辰的命令。 此刻的倭国浪人们早就吓破了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海上侥幸讨回来的人说的是真的。 大唐军队里竟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只是一个照面，就能把人直接打飞出去。 整个人的脸上都被打成了筛子，半点好肉都看不到。 更别说性命了。 早就被一同轰碎了。 渡边熊二远远的看到那几十名玄甲军士兵所向披靡，腿肚子都吓得直打哆嗦。 他知道，现在再不走，很有可能自己就得把命留在这里了！ 但是在走之前，他渡边熊二还得把手里的远富城官员给处理掉。 比如眼前一直看他笑话的远富城县令富大山。 “来人，把他杀了！”渡边熊二指着富大山，下达杀人的命令。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你到底是谁 得到渡边熊二的命令，迅速便有人迎面走了过来。 富大山望着眼前提刀走向自己的倭国浪人，脸上的冷笑愈发浓烈。 他知道自己是没可能活着从这些倭国浪人的手里离开。 富大山也从没想过自己还要活着。 否则到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那些战死的守城将士们的家人。 现在自己也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而且用不了多久，这些该死的倭国浪人们也会跟自己一样去往地狱。 渡边熊二原本以为富大山知道自己现在要杀他，肯定会吓得连连求饶。 这样的大唐官员他见的多了。 一开始义正严词，什么都不怕，等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开始皮辊尿了。 但是眼前的富大山，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让渡边熊二很是不满。 “你难道就不怕？”渡边熊二盯着富大山，直到现在，他还觉着富大山在自己面前是强装镇定。 富大山的心里，现在肯定是怕的要死。 富大山看向渡边熊二，面带讥笑道：“我怕什么，这黄泉路，不是有你们陪着我一起吗！” “我最多不过是先行一步，待会你们也就追上来了！” 富大山的讥笑让渡边熊二更是愤怒。 一把躲过旁边倭国浪人手中的武器，狠狠朝富大山的心脏扎去。 鲜血洒满了地板，富大山软塌塌的倒在地上，面上依旧挂着浓浓的讥讽之色。 渡边熊二又是狠狠的几下捅穿富大山的身体，等他冷静下来，富大山再没了任何的气息。 将手中的武器丢到一旁，渡边熊二才缓过神来。 城里的大唐军队越来越多，不少远富城的百姓开始在暗中帮着大唐军队指出倭国浪人们的藏身之所。 越来越多的倭国浪人死在了大唐军队的刀下。 更有甚者，看到那些拿着奇怪武器的大唐将士的倭国浪人，连头也不敢回，撒丫子就跑了。 渡边熊二知道大势已去，此刻再不抽身离开，怕是要真的把命丢在这里。 “撤！”渡边熊二只说了一个字。 可见他现在心情的糟糕程度。 剩下的倭国浪人听到撤退的命令，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转头就开始往另外一个城门逃窜。 韩冲也发现了倭国浪人逃窜的举动。 他深知此战若是自己让倭国浪人们逃了，赵辰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立刻下达命令：“所有人，立刻随我追击倭国浪人，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倭国浪人兵败如山倒，现在又是毫无章法的撤退。 大量的倭国浪人只顾着往前面逃，根本没办法对追击而来的大唐军队展开有效阻击。 更何况城里时不时有远富城百姓出现，对毫无防备的他们使出绊子。 还没跑到另外一个城门，又损失了将近百名倭国浪人。 渡边熊二看到自己身边剩下的还不到三百人的倭国浪人，心里更是愤怒异常。 他带了一千多号人过来进攻远富城，现在城没有彻底拿下，对大唐朝廷的报复根本没有实现。 而自己带来的人，竟然损失了将近八百人。 想到自己回去，可能会面临的责罚，渡边熊二心里对大唐朝廷的恨意愈发膨胀。 但渡边熊二也知道，此刻不是自己恨大唐朝廷的时候。 再不走，自己的命也要丢在这里！ 好在，前面的城门，就是他们逃生的通道。 “出城！渡边熊二大手一挥，第一个朝城门冲过去。 远富城城门外，渡边熊二刚刚出城，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前面。 这人衣着不凡，面相俊朗。 他们倭国根本找不出这样风采的人物。 但渡边熊二可管不了这些，他现在就得赶紧离开这里，任何想要阻拦他们去路的人，都得死！ “干掉他！”渡边熊二朝一旁的倭国浪人使了一个眼色。 旁边的浪人顿时大叫着抽出武器朝前方的赵辰杀去。 “死啦死啦的！”倭国浪人夺命而来，丝毫不给赵辰留下任何的活命可能。 但他还没靠近赵辰身边，面门就被一支短箭给射穿。 重重的摔倒在地。 渡边熊二大惊，但他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得在第一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前这家伙敢阻拦自己的路，那就多派几个人杀了他。 “你们一起上！”渡边熊二又向几人下达命令。 几人再次冲了上去，可还没过上几招，就纷纷被眼前的年轻人杀死。 渡边熊二心中大惊。 眼前这人的身手之强悍，着实让他心惊肉跳。 现在前有强敌，后又追兵，他渡边熊二可不能死在这里。 “所有人一起上，把他们杀了，我们赶紧撤。”渡边熊二再次催促着身边的倭国浪人。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 而且，眼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就算这个人再能打，那也不是自己几百人的对手。 只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堵路的混蛋，他们就能逃出生天。 几十个倭国浪人朝赵辰冲了上去，可他们却是看到赵辰拿出一根黑色的长棍，然后对着他们这些冲上去的人。 “轰——” 巨大的声响之后，一道白烟冒起来。 渡边熊二清晰的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人，瞬间倒在地上。 其余的人也被瞬间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的眼前，刚刚还冲在他们前面的同伴，此刻正躺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能看到汨汨的鲜血从这些人的身上流出来。 而这些人的脸上，整个完全成了一堆烂肉。 根本看出来谁是谁。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渡边熊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想到自己刚才在城内看到的那些大唐士兵，也是用这样的武器。 自己的手下更是被那些人追着杀。 可怎么，眼前这人，也有这样的武器？ 这武器，到底是什么来路？ 而眼前这人，又是什么来路？ 他为什么要阻拦自己等人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渡边熊二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赵辰。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都是倭国浪人的逼迫 “你到底是谁？”渡边熊二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赵辰。 其余的倭国浪人们也是面色惊惧的望着赵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若是这东西落在他们手里，日后他们想要抢夺大唐的财物，岂不是轻而易举。 在害怕的同时，他们更多的是想着要得到赵辰手里的这个武器。 惊惧的眸子深处，也就剩下贪婪。 “我是大唐汉王，赵辰！”赵辰当着眼前倭国浪人的面再次完成装弹。 赵辰早就料到倭国浪人们会在败退的时候从这里逃走，只是他身边也没人可以帮忙。 若是抽调了玄甲军，怕是韩冲他们在城内得鏖战许久。 思来想去，也只有赵辰自己出现在这里，等待着败逃的渡边熊二等人的出现。 而赵辰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震慑住这些倭国浪人。 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 渡边熊二等人着实被震慑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等渡边熊二听到眼前这人就是大唐汉王赵辰的时候，渡边熊二等人心里更是猛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知道，海上遭遇战他们倭国浪人损兵折将，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 而现在，这个大唐汉王竟然就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渡边熊二有些畏惧的看了眼赵辰手里的火铳。 他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东西的威力，只是一声巨响，瞬间就送走了自己几个同伴。 “你就是赵辰？”渡边熊二有些不敢相信，大唐汉王赵辰竟然敢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想着挡着自己的去路？ 他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若是自己杀了赵辰，别说损失了几百倭国浪人，就算是死光了，回去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相反的，自己可能得到更多的奖励。 只是赵辰手里的武器，委实有些恐怖。 自己要是敢乱动，怕不是要和刚才的那些人一样，被瞬间打死。 可自己也不能一直跟赵辰僵持在这不是！ 用不上多久，城里的大唐军队就会追过来，到时候自己真的就别想走了。 “如假包换！”赵辰淡淡说道。 其实赵辰的心里现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己要是现在没有震慑住这些倭国浪人，他们一起对自己发动攻击的话，他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可若是让这些人离开，那城里的那些守城将士，还有城中的百姓，可就真的白死了！ 赵辰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渡边熊二：“你要是跟我说出，泉州城内，是谁在跟你们里应外合，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 “你现在就一个人，也敢说放我一条生路的话？” “就算你是大唐汉王，我该杀也还是杀。”渡边熊二还是很机灵的。 他知道眼前是赵辰在拖延时间。 若是自己等人不赶紧离开，恐怕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了。 但渡边熊二又不敢指挥手下人再次对赵辰发动攻击，要是那武器可以一直不断的攻击自己人。 那到时候，可真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了！ “你可以试试看。”赵辰依旧云淡风轻。 这让渡边熊二摸不着深浅，不敢轻易尝试。 可现在他绝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然死的绝对是他自己！ 渡边熊二看了眼赵辰，要不是赵辰手里有可怕的武器，他今天一定杀了赵辰，拿着他的人头回去邀功。 可他渡边熊二不敢赌。 “撤！”渡边熊二打算绕过赵辰，带着人快速撤离。 三百来人，竟然被赵辰一个逼得仓皇而逃。 赵辰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击逃窜的渡边熊二。 凭他一人，根本没办法阻击这些倭国浪人。 很快，李恪、韩冲带着人马追了过来，见到地上的倭国浪人尸体，两人瞬间反应过来。 “皇兄你没事吧！”李恪走过来，关切问道。 赵辰摇头，看向韩冲：“城里的倭国浪人都解决了？” 韩冲躬身：“都解决了，没有留下活口，还抓了一个叫汪静为的叛徒。” “他一直为倭国浪人卖命，” 说着，汪静为便被韩冲手下将士带了过来。 见到赵辰，汪精卫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都是那些倭国浪人逼迫我这样干的，小人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幼子，还望大人饶小人一名。” “小人愿今生今世跟随大人！” 汪静为也没想到，渡边熊二他们逃跑，竟然吧自己给丢下了。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他帮着倭国浪人可没少毒害大唐百姓，现在被大唐军队给抓住了，他汪静为心肝都在发颤。 赵辰面色冷漠的看了眼跪地上求饶的汪静为。 而后缓缓说道：“你告诉我，泉州城谁在与倭国浪人勾结，我便饶你一命。” “如果说不出来，韩将军，将他五马分尸，丢入乱葬岗。” “是！”韩冲随即领命，目光森严的盯着汪静为。 …… 城内很快便被收拾好，街道上也没了那些倭国浪人的尸体。 找到富大山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停在了县衙。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百多守城将士们的尸体。 远富城大小官员，上到县令，下到一个普通的衙役，无一例外，全部阵亡。 到处都是这些阵亡将士们的遗孀哭嚎。 赵辰没有露面，他不想看到遗孀们的眼泪。 李恪代替赵辰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眼眶发红，显然现场的情况让李恪很是难受。 “皇兄，这辈子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杀光那些倭国浪人！”李恪见到赵辰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杀光倭国浪人。 赵辰没有回答。 他想杀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倭国浪人。 很多人，都该死！ “皇兄，我想写折子给父皇，请求父皇厚葬这些守城战死的官员和将士。” “但我又担心父皇不答应，所以想请皇兄你也帮忙写个折子。”李恪递出一个折子给赵辰。 远富城大小官员和守城将士的死，看样子给李恪很大的触动。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倭国浪人的巢穴 泉州城外大海之中的一个小岛上。 渡边一郎带领数千倭国浪，就藏在这里，这也是他们的据点。 此时渡边一郎得到最新消息，一艘大唐战船，已经在泉州港附近登陆，也就是说与他们海上发生战斗的那船已经回到了泉州城。 但是渡边一郎却是没有得到关于赵辰此刻身在何处的消息。 根据泉州城里暗线提供的线索，那艘船正是赵辰的，虽然很庞大，但不是毫无办法。 只要赵辰从船上下来，要把人杀了，那是易如反掌。 “把赵辰的人头带回去，否则我们永远没有安宁之日。”渡边一郎恶狠狠地说道：“赵辰，你一定要死！” “大人！” 这个时候，一个倭国浪人回来道：“岛上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另外熊二大人那边，我们再安排了两千人过去，必定打得远富城的大唐守军没有还手之力，那个大唐的汉王赵辰，现在应该往远富城赶去了。” 得知赵辰去了远富城，渡边一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 远富城有多少人马他心里清楚，根本不可能坚持到大唐的援军抵达。 渡边熊二能够轻易的拿下远富城。 但渡边熊二真正想要的，是杀死这个大唐的汉王殿下。 否则自己迟早有朝一日要被这位大唐汉王给剿灭。 与其日后被人剿灭，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渡边一郎冷声道：“想办法，把那个赵辰往这边引来，只要他敢登上这个岛，必死无疑！” “哈衣！”倭国浪人连连点头。 渡边一郎又想了想，开口说道：“另外，在岛上也要安排一批人，不需要太多，数百就够了，营造出数千人的声势，这样才能把赵辰吸引进来，去忙吧！” 把这些安排，全部说出来了，渡边一郎不会在岛上停留，直接乘船离开。 安排下来的数百人，相当于炮灰，注定会死在岛上。 只要能把赵辰杀了，就算再死数百人，对于他们来说，也还是值得的！ 他就是要把这里当做埋葬大唐汉王赵辰的坟场。 而自己留下的那些手下，也是给赵辰的陪葬。 …… 远富城。 黔州军进城已经有半日时间。 城里的百姓苦巴巴的看着大军进城，一直长久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 倭国浪人们的尸体被一把大火全都烧了个精光。 整个远富城大小官员，十不存一。 日常主持县城政务也成了一件难事。 但赵辰眼下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等吏部的派人过来。 让韩冲留下两百将士镇守此处，赵辰便率领大军返回泉州城。 泉州城内，听闻赵辰率军连战连捷，两次重挫倭国浪人的战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他们泉州官府一直都在跟倭国浪人斗。 但从来都是被倭国浪人给戏耍。 被倭国浪人带着到处跑，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反倒是人困马乏。 但眼下赵辰才来泉州城多久，竟然连克倭国浪人。 要是再这样下去，倭国浪人必定不敢再有任何觊觎大唐百姓之心。 “汉王殿下不亏是军中宿将，这本事还真不是吹的！” “我就说汉王殿下行，区区倭国浪人，算得了什么！” “要是汉王殿下早几年来到我泉州城，还有倭国浪人们什么事，必定杀到他们的老巢去。” “爽，真的是爽！” 泉州府衙，一众大小官员纷纷面露喜色。 他们被倭国浪人折磨了许久。 而更严重的是，倭国浪人一直在泉州城外为非作歹，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不仅会让百姓们觉着他们无能，也会让朝廷觉着他们和倭国浪人是一伙的。 所以才一直没办法清缴倭国浪人。 有人跟倭国浪人合谋那肯定是真的，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干。 有些官员对倭国浪人，还是深恶痛绝的。 “大人，汉王殿下回来了！”众人正说着，忽然就有人跑进来说赵辰已经回来。 所有大小官员立刻起身，眼望着赵辰从外面走进大厅。 “拜见汉王殿下。”众人皆是躬身行礼，大呼拜见。 “诸位都坐吧。”赵辰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赵辰才环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说道：“倭国浪人在泉州城附近为非作歹已经许久，这两次虽然遭遇了重挫，但也没有伤他们的元气。” “现在唯有找到他们的巢穴所在，对他们实施精准打击，才能彻底根除倭国匪患。” “但到现在，我似乎都没有听说过倭国浪人的巢穴所在何处。” “你们有谁听说过这事吗？” “倭国浪人的巢穴？” “传闻这些倭国浪人居无定所，随时在大海上漂泊，要想找到他们的巢穴，怕是很难吧。” “肯定很难啊，至少我到如今都没听说过哪里是他们的巢穴所在。” “茫茫大海，要想找到倭国浪人的巢穴，怕是比登天还难。” 所有人都在摇头。 看样子没人知道倭国浪人巢穴所在。 “真的没人知道吗？”赵辰再次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但都督张集却是缓缓开口：“不满殿下，之前下官曾经得到过一个消息，说是倭国浪人巢穴在泉州城东北方向一百里的葫芦岛上。” “哦？”赵辰看向张集：“张都督可否细说？”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张集。 张集点点头，似是整理了一番思路，然后才慢慢说道：“之前有一个外国商人，经过葫芦岛的时候，远远看到葫芦岛附近停泊了许多的小船，就是倭国浪人们的那种小船。” “当时外国商人也被倭国浪人发现，倭国浪人乘船追击，但好在外国商人带了不少好手，他侥幸逃脱。” “来到泉州之后，他请求下官出兵剿灭葫芦岛上的倭国浪人，但殿下知道，泉州城将士能守住泉州城也就好了，剿灭倭国浪人，一旦出事，下官属实不知道该如何跟朝廷交代。” 张集说着自己知道消息的来路，其余人听在耳朵里，也都纷纷点头。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你还有脸说 “请治下官无能之罪！”张集说完，又朝着赵辰下跪请罪。 张集这位都督都下跪了，其余官员哪里还有敢站着的，纷纷跟着跪倒一片。 “张都督何至于此，泉州城的情况本王心里也清楚，自然知道守城最为重要。” “张都督哪里有罪。” “快快请起，大家也都先起来吧！”赵辰说着，搀扶起都督张集。 其余官员也都跟着起身，心里暗叹自己也算是逃过一劫。 不然赵辰非要追究他们剿贼不利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掩饰。 好在，赵辰的一句话，抹去了他们之前的所有责任。 众人对赵辰的好感免不得提升不少。 “既然张都督知道了关于倭国浪人巢穴的消息，正好本王此刻也在这里，那等两日，本王便带人马，去剿灭了倭国浪人的老巢。”赵辰的声音响起。 大厅内安静一片。 “殿下不可，倭国浪人巢穴的消息终究只是传言，如果是假的，最多就是白跑一趟，可要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倭国浪人巢穴究竟有多少人马。” “汉王殿下亲去，这万万不行。”张都督满脸担忧的劝着赵辰。 “都督大人说的对，倭国浪人巢穴可是狼窝，殿下千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 “还请殿下三思。” “不用三思，这倭国浪人的巢穴，本王是去定了！” “本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了区区一些倭国浪人？” “谁要是敢再说，军法从事！”赵辰一声喝令，打断众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夜里。 “没想到这个赵辰这么自以为是，我们传出去倭国浪人巢穴的消息，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马上给渡边一郎传信，就说让他准备好，随时准备围杀赵辰！”隐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缓缓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让人去办了。”男人说道，又沉默了片刻，似有些担心：“大人，这会不会赵辰的试探。” “传言中的他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赵辰的经历大家都清楚，若是真这么容易对付，当初李承乾、李泰等人也不会在赵辰手里讨不到半分好处。 但今日赵辰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大人，刚刚传来消息，汉王殿下不断叹息远富城百姓死伤惨重的消息，还说要给朝廷上折子，要厚葬远富城守城官员。”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听到了吗？” “不是赵辰太奇怪，是倭国浪人们干的太过火。” “赵辰本就是军旅出身，看到那么多的远富城将士身死在倭国浪人手中，心里自然对倭国浪人恨之入骨。” “否则他又怎么一回来就问倭国浪人巢穴的消息。”阴影中的人影慢慢说道。 随后又摆手：“去办吧，盯紧赵辰的一举一动，一定要摸清楚他准备何时出海，装备、人马情况。” “是！” …… 又是七天时间过去。 泉州港外陈列着数十艘战船。 这是大唐泉州港的所有战船，战船上站满了士兵，旌旗猎猎。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难道又要打仗了？” “好像是汉王殿下要去剿灭倭国浪人的巢穴。” “啊？” “剿灭倭国浪人巢穴，你认真的？” “要不然你说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可剿灭倭国浪人巢穴，这事情也太扯了些。” “倭国浪人巢穴在哪里他们知道吗？” “你不知道，不代表汉王殿下不知道啊！” 百姓们在泉州港口看到大量战船，深知必定又是一场行动。 可他们并不觉着，此战赵辰能够剿灭倭国浪人巢穴。 实际上，这么些年来，他们似乎都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倭国浪人巢穴的消息。 港口边上，赵辰没有穿甲胄，依旧是一身便服。 张集率领一众泉州城官员来此送行。 “殿下，要不您还是再考虑一下。”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下官甚至在想，那个外国商人是不是故意传这样的消息给下官的，就是为了下官有一天去送命。”张集劝着赵辰。 但显然这样的劝说对赵辰没有任何用处。 “倭国浪人想要我的命，我何尝不想要他们的命？”赵辰笑着说道。 又看了眼眼前的张集，又扫了一眼后面的其他泉州城官员，说道：“希望本王回来的时候，能跟张都督喝上一杯。” 张集愣了愣，随后拱手说道：“下官祝殿下马到功成！” …… “神奇，这大唐的汉王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这样他都敢来？” “他就不担心我在葫芦岛埋伏他？” “这个家伙，真是个疯子，他不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不如他吧。” “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杀了他。” “让大唐朝廷不敢小瞧我倭国浪人！” 渡边一郎满腹踌躇，不停的自说自话。 显然他对于赵辰的行动也表示很不理解。 哪怕说，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 而他，正希望赵辰如此。 “大人，熊二大人回来了！”渡边一郎正踌躇着，忽然手下人报告渡边熊二回到岛上。 渡边熊二带着一千多人去袭击远富城，这么久也没个消息传来，这让渡边一郎很是不满。 而刚才他也得知，赵辰在远富城重挫渡边熊二所部。 这更是让渡边一郎恼火。 他很想知道，赵辰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这么轻易就挫败了渡边熊二的队伍。 是不是他渡边熊二疏忽大意。 是不是他渡边熊二想自寻死路！ “让他过来！”渡边一郎极度不满的摆手。 “大兄！”渡边熊二一见渡边一郎，顿时就跪在地上，朝渡边一郎哭诉。 “大兄，我没能屠灭远富城，被那大唐汉王袭击了后方，导致大败，带回来的人，就剩下两百多了！”渡边熊二脑袋磕在地上，半丝不敢抬头。 “你还有脸说，一千多人出去，你就带回来两百，如果你不是我亲弟弟，我现在就杀了你！”渡边一郎大怒。 “大兄，请不要急着杀我，我带回来重要情报给大兄。”渡边熊二赶紧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 渡边一郎盯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 自己派他带着一千多人去攻打一个不过区区一百多守军的小县城。 这家伙现在竟然只带着两百多残兵回来。 损失高达八百多人。 但凡渡边熊二跟自己的关系稍微疏远一些，他渡边一郎的屠刀早就挥向这混蛋的脖子了。 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渡边一郎倒想听听，眼前这混蛋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见渡边一郎并未开口，渡边熊二知道自己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现在就看自己的这个发现，能不能让渡边一郎重视。 “大兄，上次海战回来的兄弟们不是说，大唐军队有黑色的长长的武器嘛。” “我们这次，就是被这种武器给击败的！” “那武器无比厉害，十丈之内，没有一个人可以站着。” “打在身上，整个人的脸上都烂掉了。” “大兄，这武器实在是太恐怖了！”渡边熊二快速的说着。 光是现在想着之前的场景，他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渡边熊二心想，要是他被那可怕的武器打了一下，现在还能活着回来嘛？ 渡边一郎盯着眼前的渡边熊二，他并不认为渡边熊二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欺骗自己。 这事情的真假，自己随时可以找人来问。 更何况之前海战活着回来的手下，也是这样说的。 难道大唐真的出现了什么厉害的武器？ 正面能把人的整个脸打烂？ 这是什么武器？ 还是说，其实这武器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因为渡边熊二这家伙想逃避责任。 渡边一郎久久没有说话，渡边熊二心里莫名开始忐忑起来。 他担心渡边一郎会觉着自己是在欺骗他。 “大兄，我说的都是真话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其他的兄弟们。” “还有的兄弟身上仅仅只是被那武器擦伤了一下，结果半条胳膊都丢了。”渡边熊二赶紧说道。 渡边一郎沉默。 然后又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渡边熊二被人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渡边一郎和之前报信的手下。 “传我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岛上埋伏好，只要大唐的军队登岛，立刻向他们发动攻击。”渡边一郎下达命令。 “哈依！” …… 海浪茫茫，一眼望不到陆地。 赵辰亲率大军出海，按照泉州都督张集的说法，往海外而来。 战船上，李恪面露忧色。 赵辰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埋伏，可就是要这样亲自涉险。 虽然李恪也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赵辰不亲自去葫芦岛，倭国浪人必定不会上当。 那倭国浪人的头领也不会现身。 这应该是在短时间内，抓到倭国浪人头领的最好办法。 可就是太危险了。 如无意外，早在他们从港口启程的时候，对面倭国浪人头领就已然收到了消息。 倭国浪人们肯定会在岛上埋伏自己等人。 但是谁也不知道岛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若是发生意外，自己真不知道…… 李恪望向站在甲板上，双手扶着船舷，向远处眺望的赵辰。 说实话，很多时候，他觉着自己的这位皇兄是个疯子。 什么事情越是疯狂，他越是要去做。 可李恪心里更清楚，但凡自己这些人能力再强一些，赵辰也不至于如此。 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些帮手不够得力？ “皇兄，喝杯茶吧。”李恪端上一杯凉茶，递到赵辰面前。 赵辰接过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目光随即又落在了远方。 哪里正是葫芦岛的方向。 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就可以抵达葫芦岛。 “李恪，对于葫芦岛你怎么看？”赵辰突然问道。 李恪一时间有些愣头愣脑。 不知道赵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葫芦岛这地方，我出来的时候去问过泉州都督府里的仆人，他们很多都是本地人，可他们连这个岛的名字都没听过。” “皇兄的意思是，张集在骗我们？”李恪瞬间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涌起怒火。 连一直生活在本地的都督府仆人们，都没听说过葫芦岛这个地方。 张集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摆明了就是张集的阴谋！ 难道说，张集这位泉州都督，才是与倭国浪人沆瀣一气的罪魁祸首？ “张集没骗我们，葫芦岛确实存在，而且肯定是倭国浪人们的巢穴。” “不过那个什么外国商人遇到倭国浪人追击还侥幸逃命的话，自然是假的。”赵辰微微一笑。 李恪愣住。 既然赵辰知道张集是在暗算他，为何他还要这样毫不犹豫的往里面钻？ 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为了抓出藏在城里的内奸，剿灭倭国浪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 “调头，马上调头！”李恪急了。 就要让战船改变方向。 却被赵辰一把抓住：“来都来了，把倭国浪人剿灭再说其他。” “可这样太危险了，我们才多少人出海？” “如果真有埋伏，我怕是没办法保护皇兄的安全。”李恪想要挣脱赵辰。 但他哪里是赵辰的对手。 “好了，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 “我们不能在泉州浪费太多的时间，距离我们从长安出来，已经过了快半年时间。” “倭国浪人盘踞在葫芦岛已经好些年，如果不趁这次他们埋伏我们的机会，剿灭他们，之后我们怕是更难找到机会了。” “而且，泉州港附近的海岸线实在太长，他们随时可能在任何地方登陆。” “到头来，遭受的损失会更加巨大。” “我很少会因为其他人而去危及自己，但倭国浪人除外。” “倭国浪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他们死！”赵辰慢慢说着。 说到最后要倭国浪人们死的时候，眼睛里更是冒出一团难以言喻的怒火。 李恪面露疑惑，他虽然不知道赵辰为何这般痛恨倭国浪人，毕竟赵辰之前从未与倭国浪人有过任何的冲突。 赵辰认识的倭国浪人，好像也就是只有当初的倭国公主苏我青禾。 难道是因为远富城倭国浪人的袭击，所以才让他如此痛恨倭国浪人。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陛下，臣无罪啊 李恪不解。 远富城一战，他也对倭国浪人恨之入骨，可那也是当时。 现在他想想，只要不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倒是有些无所谓。 可赵辰…… “想知道我为何如此痛恨倭国浪人？”赵辰似乎看穿了李恪的心思。 李恪点头。 但赵辰只是笑笑：“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共存的，比如我，和倭国！” “倭国？”李恪完全呆住。 刚才不是说倭国浪人吗，怎么突然又变成倭国了？ “皇……”李恪刚想问清楚，却是看到赵辰转身走向船舱。 到底是为什么？ 当初不接受苏我青禾，也是因为他与倭国不能共存？ 可他们之前哪里有过矛盾？ 李恪不明白，只能是满脸疑惑的望向远处。 葫芦岛的轮廓似乎出现在了远处。 …… 泉州城内。 张集正准备让左右退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无比震惊的声音。 “都督大人，陛下来了！” “啊？”张集呆住，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张集再一次问道。 “是陛下来了。” “已经快要到城外了，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派人来，让都督大人携泉州大小官员出城接驾。” “还得通知汉王殿下、蜀王殿下一起过去。”仆人赶紧说道。 张集手中的毛笔掉在桌子上。 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皇帝来了。 皇帝竟然从千里之外的长安来了泉州。 是因为泉州匪患严重，还是因为皇帝担心汉王和蜀王的安全？ 可那两人都已经出了海，自己怎么通知他们？ 张集心里一阵发颤。 他觉着自己做错了。 他觉着皇帝来泉州，定然不是因为泉州匪患，而是因为两位亲王。 不，是因为那位汉王。 “马上通知所有人，即刻出城迎接陛下圣驾。”张集赶紧下达命令。 仆人跑去传达命令。 张集却是一阵手忙脚乱。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来泉州。 现在赵辰与李恪带着大军出海，要是回不来了，他张集岂不是连拖延找理由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连逃命的机会也没了？ 张集神情恍惚的在仆人服侍下穿好官府，忙不迭的跑出都督府迎接皇帝去了。 …… 泉州城外三十里。 皇帝在这里歇息。 作为皇帝，出行自然是少不了排场。 这次皇帝带来了剩下的所有玄甲军，另有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的亲自护卫。 数百营帐在道路两边，沿途全都是警戒的玄甲军将士。 “老伙计，朕这突然来泉州，辰小子到时候肯定会吓一跳的。”皇帝笑眯眯的对程咬金说道。 皇帝待在长安实在是很无聊。 如今大唐边境并无战事，反倒是他们大唐的军队，进入了其他大唐属国境内。 譬如程处默、秦怀玉他们，现如今都在新罗、百济那边赚军功呢。 今年大唐的粮食又是丰收的一年。 盐税也比去年增加了不少，百姓生活慢慢富足起来。 朝廷内有魏征、房玄龄等人主持着工作。 他这个皇帝大部分时间都在过着退休的生活。 无聊至极的皇帝思来想去，就想着来泉州看看赵辰在这里剿灭倭国浪人的战果如何。 一个月前，皇帝便从长安出发。 今日总算是到了泉州城外。 “陛下说的是，汉王到时候肯定得吓一跳，不过老臣觉着，汉王不一定会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朕抛下朝廷大小事宜过来看他，他还不高兴？”皇帝不满。 程咬金苦笑。 要换做是其他人，能得到皇帝的探视，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更别说皇帝从千里之外而来，这是那祖坟全都爆炸才有的待遇。 可这是汉王啊。 皇帝在汉王面前，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程咬金都不愿意去想那些当初皇帝给赵辰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 甚至还听说，有一次皇帝还被赵辰追着打。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帝突然来泉州，赵辰肯定是不愿意的。 谁愿意自己脑袋上突然来了一个可以管着自己的人。 哪怕只是名义上管着？ “陛下，泉州都督带着泉州大小官员正在过来接驾，不过泉州都督说，汉王和蜀王殿下两人今日已经带着大军出海，准备剿灭倭国浪人的巢穴。”回来传达消息的玄甲军士兵站在营帐外，对皇帝说道。 听到赵辰与李恪已经出海，皇帝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知道赵辰本事不错，但海战赵辰从未指挥过。 甚至连海都没出过的赵辰，如何是常年活动在海上的倭国浪人们的对手？ 更何况，大唐本就没有什么水军。 这场战斗，怕是难了。 “肯定又是那小子自作主张，不听人劝，一意孤行，简直肆意妄为。” “他当海战是好玩的吗？” “出了事怎么办？” “胡闹！”皇帝大声怒斥。 程咬金不敢搭茬。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如何补救。 如果战船还未走远，得赶紧让他们回来才是。 “马上让泉州都督过来，朕要好好问他，为何不阻止汉王出海！”皇帝朝着外面说道。 …… 张集很慌。 他见到皇帝的时候，皇帝就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他。 盯的张集心里直发毛。 可皇帝不问话，他张集哪里敢开口。 张集跪在地上，身后的泉州大小官员也都跟着跪着。 大家谁都不知道皇帝为何会这般愤怒。 只有张集心里清楚，皇帝怕是认为自己没有阻止汉王出海，所以才会如何恼怒。 要是皇帝知道自己告诉汉王葫芦岛的消息，那自己肯定要被当场斩杀。 好在，这事没什么人知道。 知道的人，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不然一旦汉王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没有阻止的人，都会死。 “汉王呢？”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张集。 “汉王……汉王出海了！” “来人，杀了他！”张集话音刚落，皇帝立刻挥手下令。 “陛下饶命！” “陛下，臣阻止了汉王殿下，可汉王殿下不听臣的啊！” “陛下，臣无罪啊！”张集人都傻了。 皇帝见到自己就要杀了自己。 这可得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夜色渐渐落下。 大唐战船的远处，入眼可及的地方，就是张集口中的葫芦岛。 葫芦岛并不大，因形似一只葫芦而得此名。 葫芦岛上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异样。 岛上山林密布，海边到处都是礁石，依稀能看到有一艘渔船搁置在海岸线上。 “殿下，这应该就是张都督说的葫芦岛了。”韩冲走到赵辰身边，目光观察着前方的葫芦岛。 “这岛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样子这岛上是没人的。”李恪小声说道。 其实这也是他心里的想法。 他希望葫芦岛并不是倭国浪人的巢穴，并没有任何的倭国浪人在这里。 葫芦岛也并不是倭国浪人埋伏他们的地方。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赵辰的安全。 “让所有战船，把火把点起来！”赵辰突然开口说道。 “啊？” 李恪与韩冲两人皆是惊诧的看着赵辰。 他们完全不明白这样主动暴露自己所在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让倭国浪人知道自己来剿灭他们？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皇兄，这是为什么？” “殿下，这样太危险了，倭国浪人一下就知道我们来了！” 李恪和韩冲两人又同时劝着赵辰。 他们实在是搞不懂赵辰此刻的想法。 “按我说的去办。”赵辰也并未与两人解释，而是直接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 二人虽然心中不解，但也没办法改变赵辰的决定。 很快所有的大唐战船全都扬起了火把。 附近的海面也被照的通透。 与李恪和韩冲同样不理解的人还有葫芦岛早就埋伏好的渡边一郎等一群倭国浪人们。 他们常年在葫芦岛生活，大唐战船刚刚靠近，哪怕是天黑，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 渡边一郎带着人埋伏在葫芦岛的各处险要之地。 只等着大唐战船靠近浅水区，他们再冲杀出来。 杀眼前这些大唐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既然是来剿灭自己，那就应该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登岸来。 可渡边一郎猜不透对面大唐领头的是什么脑回路。 竟然堂而皇之的点起了火把。 自己带人躲在葫芦岛上，一眼就能看到前方所有的大唐军队。 “这大唐军队领头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他竟然让人把火把全部点着，这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来了吗？”有倭国浪人满脸疑惑，更带着一丝怒气。 他觉着肯定是大唐军队看不起他们，所以才毫不在意的把火把点燃。 通知自己，大唐军队的到来。 渡边一郎也是皱眉。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出手简直就是毫无章法。 可渡边一郎也仅仅是奇怪，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唐军队的战船最好就是不要靠岸。 否则他们靠岸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覆灭的时候。 “传令下去，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只要大唐的战船靠岸，立即对他们进攻。” “但在此之前，谁也不能有任何暴露的举动！”渡边一郎转身就对旁边的渡边熊二说道。 渡边熊二赶紧点头。 他知道那个差点要了他性命的赵辰就在前方，他可等着找赵辰报仇呢。 更何况，自己的大兄渡边一郎就在，他渡边熊二哪里还敢有半点自己的想法。 说来也是奇怪，大唐战船点燃火把，将附近的海域照的通明。 而葫芦岛上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像真的就是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岛。 韩冲此刻也稍微的放下心来。 他们的行踪都已经暴露出来了，而葫芦岛一点动静也没有，说不定，这葫芦岛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倭国浪人。 “殿下，是否现在靠岸抛锚？”韩冲对赵辰问道。 赵辰回头看了眼韩冲，又看了眼李恪，然后才说道：“先等等。” 这一等就是大半夜。 等的李恪和韩冲眼皮子都开始打架，葫芦岛上埋伏的渡边一郎和他手下的倭国浪人们都差点睡死过去。 “大兄，那赵辰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到底登不登岛？”渡边熊二完全搞不明白对面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要换做自己是大唐头领，自己肯定趁着夜色偷偷潜入葫芦岛。 这样也能杀岛上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呢？ 对面的赵辰不但把火把举起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登岛的意图。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说是渡边熊二，就算是渡边一郎自己此刻也是一头懵。 连带着眼皮子打架的疲惫让他很是烦躁。 再次看了一眼前面点着火把的大唐战船，渡边一郎感觉传言中的那位大唐汉王，其实也没那么的可怕。 先是把他暴露在自己面前，现在又不趁着夜色进攻。 这哪里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该有的表现？ “他要是不进攻，我们就别乱动。” “你带人守在这里，我先回去休息，记住，千万盯紧了对面！”渡边一郎实在不知道对面的大唐战船什么时候动手。 总不能对面睡的呼呼大叫，自己在这里淋着露水。 他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便让渡边熊二在这里负责看守。 渡边熊二当然不敢不听渡边一郎的命令，立马点头答应：“大兄放心，我一定盯死他们。” “一旦他们登岸，我立即向大兄报告。” 渡边一郎很是满意渡边熊二的态度。 缓缓朝后方的营地走去。 渡边熊二再看远处海中的大唐战船，见他依然是点着火把，一动不动的留在那里，顿时觉着好生无聊。 越发感觉到疲倦。 可还没等他闭眼休息一下，就突然看到前方的几艘大唐战船起锚，慢慢朝海岸线逼近。 “所有人注意，大唐战船动了！”渡边熊二顿时惊醒过来。 就当他以为大唐战船会在这个时候登陆，自己马上就可以突袭大唐军队。 没想到大唐战船仅仅只是前进了个十几米，然后突然又再次抛锚。 这大唐战船，不走了！ “八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渡边熊二手里的刀都已经抽出来了。 却是突然看到大唐战船没了动静。 这让他很是愤怒。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迟早会忍不住的 可愤怒归愤怒，渡边熊二却不敢有丝毫暴露行踪的举动。 毕竟要是真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暴露自己等人埋伏大唐军队的意图，渡边一郎可不一定会再次放过自己。 眼见着大唐军队的战船又没了动静，渡边熊二又命人死死的盯着前面大唐战船的动静。 自己趴在地上打盹。 渡边熊二也很累，同行一起埋伏大唐战船的其他倭国浪人也都累的不行。 纷纷趴在原地准备休息一下，可他们刚刚睡着，忽然就又被身百年的其他人拍醒。 渡边熊二满肚子火气，正要开口骂娘，又看到那之前靠前的几只大唐战船起锚。 似乎要靠岸。 可还没等渡边熊二下达命令，那几只大唐战船又往后退了几十丈。 又停回了之前的地方。 “槽！”渡边熊二当即骂了一声。 其余倭国浪人也是愤愤不平。 这大唐军队不进攻也就算了，竟然还一直抛锚起锚，让他们时不时的以为大唐军队马上就要对他们发动进攻了。 渡边熊二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大唐战船。 他并不是傻子。 渡边熊二此刻也看出来，大唐战船来来回回，摆明了就是在对他们倭国浪人试探。 难道大唐军队知道葫芦岛上有埋伏？ 渡边熊二不敢耽搁，他得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渡边一郎。 渡边一郎正在睡觉，渡边熊二的突然来到把他吓了一跳。 还以为大唐军队已经登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已经败了，坐在床沿，渡边一郎死死的盯着渡边熊二。 渡边熊二赶紧把方才的事情告诉渡边一郎，然后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着去看一眼渡边一郎。 渡边一郎瞬间明白，大唐军队知道葫芦岛有他们的伏兵。 所以才不敢直接冲进来。 不断地抛锚起锚，移动战船，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些埋伏的人心惊胆战。 那个赵辰还算是有些本事，但他渡边一郎一点也不担心。 大唐军队一直在海上，能有多长时间的补给？ 特别是淡水。 大唐军队到最后要么直接登岛，要么就灰溜溜的离开。 如果自己埋伏不成，等到大唐军队离开，自己也可以带人去追击大唐战船。 那个时候的大唐军队，必定士气颓废，也必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传令下去，派人轮流盯着大唐战船的动静，只要他们登陆，立即发动进攻。” “其他人，待在埋伏地点休息。” “不管如何，谁都不能暴露我们埋伏的地点，违令者，死！”渡边一郎当即下令。 …… 李恪在船上休息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走出船舱。 看了眼远处的葫芦岛，又看了眼附近的其他战船。 正好赵辰这个时候走出船舱，李恪立马迎上去：“皇兄早。” 赵辰点头，伸了伸懒腰。 这船上休息，自然没有岸上休息的舒服。 睡了一晚上，这后背都有些生疼。 “皇兄，今天什么计划，葫芦岛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是不是真的没人？”李恪看向葫芦岛，问着赵辰。 昨天其他几只战船不时起锚抛锚，李恪也都清楚。 知道这是赵辰试探葫芦岛的办法。 可一夜过去，对面葫芦岛真就是一点动静都没，就好像葫芦岛根本没人一样。 李恪开始怀疑，葫芦岛是不是压根就没人。 “今天继续在这里休息！”赵辰的话出口，让李恪有些脑子转不过来。 还在这里休息？ 他们是来剿灭倭国浪人的，一直在这个无人的小岛外休息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葫芦岛没人，他们不如直接上岸休息。 李恪也不习惯在船上生活，甲板上远不如陆地踩的踏实。 “皇兄，要不我带一些人去岸上看看吧。” “要是没人的话，我们就登岛休息，顺便看看岸上有没有补给。”李恪跟赵辰商量着登岛的想法。 却是遭到赵辰的拒绝。 只见赵辰轻轻摇头：“再等两天。” 原本还想跟李恪一起劝赵辰的韩冲，听到赵辰这话，当下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与李恪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 “玛德，这赵辰到底想干什么？” “两天时间过去了，他的战船还靠不靠岸了？”葫芦岛上，渡边一郎有些着急了。 他没想到大唐战船都来这里两天了。 可就是一直不登岛。 自己为了可以埋伏大唐战船，把自己所有的船只都藏在了岛的另一侧。 本来是想着打大唐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大唐军队一直不登陆，反倒是他渡边一郎开始先着急了。 渡边一郎其实也没办法不着急。 他是埋伏的一方，对面一直不上当，他能不着急吗？ “大兄，要我说，干脆我们直接冲出去弄死他们。”渡边熊二顶着个黑眼圈。 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每次刚想睡一下，大唐战船就开始动静。 等他醒了，大唐战船又抛锚了。 搞的他心里很烦躁。 渡边一郎虽然同样烦躁，但他脑袋里还是保持着清醒。 “不行，我们要是冲出去，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的损失。” “葫芦岛是我们的大本营，一旦暴露，又没在第一时间杀光他们，以后必然会招来更多的大唐军队。”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渡边一郎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不太明白赵辰为何一直把战船停在海面上，可他渡边一郎知道，一旦葫芦岛暴露，而且他们又没杀了眼前这一批大唐军队。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庞大的大唐军队。 到了那个时候，他渡边一郎和葫芦岛上的其他兄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活路可言。 现在自己只有等。 等着大唐军队率先忍不住，冲上岸来。 那个时候，才是自己杀光大唐军队所有人，震慑住大唐所有人的时候。 至于现在，忍！ “继续让人在各处埋伏好，一旦大唐军队登陆，立即对他们实行绞杀。” “他们的补给不如我们，迟早会忍不住的！”渡边一郎命令着渡边熊二。 “哈依！”事到如今，渡边熊二只得领命而去。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先变成神经病 泉州城内。 皇帝早已经进到城里。 他原本打算派人出海，寻回赵辰和李恪等人。 但想了想之后，皇帝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辰出海这么久，怕是早就到了葫芦岛，自己现在派人去寻他回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 皇帝坐在房间里，门外响起程咬金的敲门声。 “进来。”皇帝轻轻开口，程咬金便推门进来，然后又轻轻的关起房门。 “可调查出什么来了？”皇帝目光落在程咬金身上。 皇帝心里清楚，赵辰带兵去往葫芦岛的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搞不好就是有人故意向赵辰透露这个消息。 而这个消息，便是倭国浪人们故意泄露出来的。 甚至是，泉州城内，有人跟倭国浪人联合，密谋对付赵辰。 “没有。”程咬金摇头。 皇帝微微点头，程咬金没有调查出什么来，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样更让他肯定，泉州城内有人跟倭国浪人勾结。 而葫芦岛，就是一个埋伏。 “玄甲军接管了泉州城的防务吗？”皇帝又问。 既然已经肯定泉州城内有人与倭国浪人合谋，皇帝自然要在第一时间控制泉州城。 “已经接管了，中途有人不愿意，被老臣给斩了。”程咬金拱手说道。 皇帝并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而是问起了其他人的态度：“当时有谁在场，他们的反应怎么样？” “以泉州都督张集为首的，大小官员都在，见老臣斩杀不愿意那人，除了泉州都督张集之外，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程咬金一五一十的回答着皇帝。 皇帝微微点头。 却是并未再说什么。 “陛下，汉王他们已经出海三天了，我们真的不派人去支援吗？”程咬金有些担心赵辰的安危。 虽然赵辰之前在军中有不少亮眼的表现，可这次毕竟是海上作战。 他程咬金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没有任何把握，赵辰又怎么对付的了常年生活在海上的倭国浪人们？ “三天时间过去，他们要是遇上倭国浪人，那也早就遇上了。” “等我们派人过去，已经迟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的查清楚，这泉州城内，到底是谁在与倭国浪人们勾结。”皇帝淡淡说道。 皇帝明白，眼下自己并不能直接帮上赵辰的忙。 但是泉州城内的事情，自己倒是可以查一查。 否则，自己为什么要立即控制泉州城的城防？ “老家伙，从今天开始，派人盯紧城里的大小官员，一旦发现他们跟陌生人接触，立即抓捕。”皇帝对程咬金下达命令。 …… “大人，这城里的防卫全都被玄甲军的人接管了，我们的人，也开始听从玄甲军的命令。” “我们现在手里一点力量都没有，大人当初怎么不反对一下？”宅院里，一名泉州官员对着黑暗中的身影说道。 语气之中透露着担心。 “我怎么反对？” “皇帝的亲口命令，我怎么去反对？”黑暗之中的身影似乎也有些不耐。 说话的官员慌忙低下头，不敢再接茬。 “也不知道渡边一郎那边怎么样了，这都三四天时间过去了，他怎么也该杀光赵辰那些人吧。”黑暗中的声音缓缓传来。 “大人放心，赵辰那些人肯定会死在渡边一郎他们的手里。” “渡边一郎他们一直生活在海上，对海战无比熟悉，这次又是埋伏，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输。” “说不定这个时候，渡边一郎正派人来给大人报喜呢。”官员笑着说道。 显然是对渡边一郎极为有信心。 但黑暗中的身影似乎没有官员那么乐观。 “那个赵辰绝对是不能小觑的，不知道多少次，他的对手都轻视与他，可后来呢？” “赵辰一直都活的好好的。” “反而是他的那些对手，一个个都成了过眼云烟。” “渡边一郎虽然有些本事，但……”说道这里，黑暗中的声音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现如今城里的防卫，有多少是我们的人？”黑暗中的声音又问起了泉州城的防卫。 “没多少人了，城里所有的重要地方，都被玄甲军接管。” “那程咬金也是完全不信任我们的人，我们的人要么被赶回军营，要么就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打杂。” “根本接触不到一点重要的地方。” “大人，这样下去我们很危险。”官员小声说着，他心里此刻也在担心。 皇帝派人接管了泉州城防，肯定是不相信泉州的官员。 一旦皇帝真的查到了什么，他们这些人可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 再者，一旦赵辰死在了渡边一郎手里，皇帝甚至会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泉州大小官员。 城防没了自己人，他们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密切监视皇帝他们的动静！”黑暗中的身影说道。 …… 而在葫芦岛这边。 大唐战船已经停在近海三天有余。 除了不断的起锚抛锚，没有任何的其他动静。 把渡边熊二等人急了个半死。 渡边一郎倒是沉的住气，只是时不时的偷偷摸摸来观察一番大唐战船的动静。 可渡边熊二和一众埋伏大唐军队的人，此刻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 任谁时不时的以为对面会登岛，结果只是一次次的虚张声势，都会精神紧张过度。 “大兄，这大唐军队到底要干什么？” “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没登岛，我们就先变成神经病了！”渡边熊二与渡边一郎抱怨着。 要不是渡边一郎不允许，他渡边熊二早就带人主动冲杀出去了。 渡边一郎此刻已经明白过来，这些大唐军队，早就知道岛上自己有埋伏。 所以才故意一直不断的起锚抛锚，想让自己的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然后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渡边一郎知道，自己真的有些小看这位大唐的汉王。 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渡边一郎的决定。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大唐军队登岛了 “这些大唐军队，不过是想耗尽我们的耐心，但他可错估了我。” “既然他们要耗，我们就陪他一起耗，看谁能耗的过谁。” “大唐军队的补给不会太久，到时候他们要么登岛，要么退兵。” “登岛，我们以逸待劳，他们必输无疑。” “退兵，我们乘胜追击，他们也死定了！”渡边一郎慢慢对渡边熊二说道。 渡边一郎对自己很有信心。 大唐军队越是想要耗，他渡边一郎越是不怕。 自己有葫芦岛，岛上有数不尽的物资。 根本不怕大唐军队拖时间。 拖到最后，最难办的还是大唐军队自己。 “熊二，你继续带人守在这里，用不了几天，大唐军队肯定会有动静。” “到时候不论他们是战是退，都算你头功！”渡边一郎激励着渡边熊二。 一听渡边一郎这样说，渡边熊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大兄放心，我一定带着大家在这里继续埋伏，看那大唐军队到底想干什么！”渡边熊二应声点头。 …… 战船上。 距离他们出海已经四天过去。 这四天里，所有人都没有明白赵辰的用意。 他们望着近在咫尺的葫芦岛，可就是没有得到登岛的命令。 反而是不断的在附近飘荡。 一直没有踩在陆地，让不少大唐将士都感到难受。 他们本来就不是水军。 也没想到会这么长时间不登岛。 现如今，战船上的物资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特别是水源，明天中午就会全部消耗殆尽。 那个时候他们再不撤退，怕是得要渴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皇兄，刚才下面的人来报，船上的水已经不多了，最多明天中午就会没水。” “我们现在是准备登岛，还是准备撤退？”李恪来到赵辰身边，再度问起了赵辰的打算。 李恪倒也不抱怨。 反正赵辰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只是一旁的韩冲脸色有些不好。 他在想，大军来了葫芦岛，偏偏又不进攻，那还不如当初就不要来了。 明天灰头土脸的回去，怕不是要遭人耻笑。 “韩将军有什么想法？”赵辰看向韩冲。 韩冲微微一愣，心里暗道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有什么想法。 但他嘴上还是说了句：“殿下说什么，末将便如何去做！” 听韩冲这样说，赵辰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继续追问。 “让大家好好休息，今晚，登岛！”赵辰开口说道。 今晚登岛的决定让韩冲愣住。 既然早就准备登岛了，为何不一开始的时候就登岛。 反而要等到今天。 等到身边的将士们身心俱疲。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嘛！ “是。”韩冲带着一肚子的不解，拱手离去。 而一旁的李恪则是说道：“皇兄怎么打算今天晚上登岛，是因为我们的物资不足了吗？” “物资不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今晚正是拿下葫芦岛上倭国浪人的最佳时机。” “最佳时机？”李恪满脸不解。 按照兵法，所谓两军交战，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们最佳的攻击时机，应该是看到葫芦岛的第一眼，而不是在这里等了足足四天之后。 要知道，这四天过去，船上的大唐将士早就没了之前的士气。 这个时候登岛，岛上若是真有倭国浪人，那些人以逸待劳，自己这个时候上岛，不就是送上门去吗？ “可是现在将士们士气颓靡，这个时候登岛……”李恪只说到这里，他知道赵辰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我们将士士气颓靡，那岛上的倭国浪人们呢？” “要是我所料不差，他们一直在埋伏我们的地方盯着。” “四天时间，我们的战船时不时的起锚抛锚，他们早就如惊弓之鸟，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下一刻进攻。” “可结果呢？” “我们自己人都忍不了这样的煎熬，更何况那些一直盯着我们的倭国浪人。” “跟我们一样，岛上的倭国浪人同样疲惫，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赵辰慢慢解释着。 李恪半信半疑，他有些担心赵辰的想法太过美好。 己方如今的士气不佳，若是贸然进攻，恐怕会损失惨重。 只是李恪也不会去否定赵辰的决定。 反正他李恪只要保证赵辰的安全就是，至于其他的，他也没那个心思。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赵辰传令给韩冲，让把船上所有的物资全部拿出来，所有人痛快的吃了一顿。 这可把岛上埋伏的渡边熊二等人看的馋了。 这些大唐军队，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在船上烤肉。 肉香味顺着海风飘到岛上，让一众倭国浪人直流口水。 渡边熊二手里的干馍馍瞬间就不香了。 “玛德，这些大唐军队到底要干什么？”渡边熊二手里的干馍馍朝地上狠狠砸去，满脸恼火。 旁边的其他人没敢答话，就着泉水一口一口咬着干馍馍。 船上的火把依旧在船上点燃，船上的大唐将士载歌载舞，可根本不像是来攻击葫芦岛的。 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渡边熊二很是无语，盯着前方的战船看了好一会，终于是忍不住心里的疲惫。 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没有人会想到，载歌载舞，吃香喝辣的大唐军队，会在深夜突然登岛。 凌晨时分，渡边熊二率领一众倭国浪人依旧埋伏在葫芦岛的要道。 可他们根本没料到，大唐军队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突然登岛。 “八嘎！” “大唐军队登岛了！” “八嘎呀路！” 突然的叫喊声让渡边熊二浑身一震。 等他睁开眼睛看向前方的时候，大唐战船已经靠近了海岸。 甚至有数百大唐将士已经朝他们冲过来了。 “八嘎！”渡边熊二满肚子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满心的愤怒，在这一刻倾斜而出。 大唐军队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他们，简直是该死！ 眼看着大唐军队马上就要冲上来了，渡边熊二赶紧喊道：“所有人守好自己的阵地，杀光这些唐国猪！”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我们被阴了 月光洒在葫芦岛海滩之上，犹如一层银色的轻纱。 夜间的战争，注定是一场让人骇人心魄的挑战。 大唐将士们们静默而警觉地行进，身上的盔甲发出微弱的擦碰声，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他们依靠夜视能力辨识着前方的轮廓，小心翼翼地前进，时刻准备着迎战敌人的袭击。 他们都接到命令，随时都有倭国浪人可能在前方埋伏他们。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箭头燃烧着燃烧剂，熊熊的火焰投射出一束束扭曲的光线。 这些微光追踪着夜空的轨迹，寻找敌军的位置。 然而，它们也正是士兵们存在的暴露，为敌人提供了瞄准的目标。 战鼓声已渐渐停止，代之以低语和轻柔的脚步声。 每个战士都充满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夜风吹拂他们的面庞，带着一丝凉意和战斗的预感。 渡边熊二领着倭国浪人隐匿在黑暗中，相互传递着低声的指令。 他们试图悄无声息地接近，隐匿于夜色之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战场瞬间变得骚动起来。 火把从四面八方点燃，照亮了整个战场，把黑暗驱散开来。 呐喊声响彻云霄，交战的士兵犹如野兽一般展开激烈的厮杀。 剑刃和兵器交错，冷光闪烁。 箭矢呼啸而至，箭雨密集而狠辣。 夜色中，鲜血飞溅，士兵们用生命和勇气书写着一幕惨烈的战斗。 身手敏捷的刺客悄然出现，瞬间夺取了敌人的性命。 无声的死亡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向敌军施以致命的打击。 战局扭曲而混乱，苦战的士兵和指挥官们竭尽全力搏斗。 他们时刻保持警惕，面对着敌人的反扑。 “jijigi！”渡边熊二挥舞着武器，指挥着倭国浪人突袭大唐将士。 韩冲等人见状，心中也是大惊，却也只是在瞬间便镇定下来。 心中感叹这葫芦岛上的倭国浪人竟然同样有如此耐心，一直在此处埋伏他们。 一边向手下大唐将士们下达着作战命令：“所有人，随我冲杀！” 一时间，双方人马再次狠狠撞在一起。 原本休息的渡边一郎很快得到消息。 忙不迭的带人赶来支援，渡边一郎怎么也没想到，大唐军队竟然会在今日突然袭击。 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 一直让渡边熊二带着人在这里埋伏。 现在倒是依旧能占据主动位置。 只不过渡边一郎显然是小看了大唐军队的战斗力。 韩冲带着自己手下的黔州军，丝毫没有犹豫，就朝他们倭国浪人的阵地冲来。 渡边熊二带着手下的倭国浪人，跟大唐军队胶着在一起。 远处飞来一只箭矢，钉在渡边一郎眼前的一名倭国浪人身上，让渡边一郎心中一紧。 而后更是浓浓的愤怒。 这些大唐军队当真是不想给自己任何的活路！ “所有人，支援，岛上的大唐军队，一个不留！”渡边一郎下达着命令。 身后的所有倭国浪人立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朝大唐军队冲杀而去。 韩冲手底下的人，也根本远远不及岛上的倭国浪人。 没一会，韩冲等人就被倭国浪人打的节节败退。 渡边熊二见状，面露惊喜，赶紧指挥着手下的倭国浪人朝海滩上逼近。 没多一会，大唐军队就被逼到海滩上。 韩冲心中大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战死在这个鬼地方。 而杀他的，还是这些混蛋倭国浪人。 “玛德，跟他们拼了！”韩冲心知自己也是没了退路，只能咬着牙带人继续朝前面冲过去。 又是一番冲杀，虽然杀伤了不少倭国浪人。 可剩下的倭国浪人却还是如同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眼见着自己身后的距离越来越小，前方围绕起来的倭国浪人越来越多，韩冲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武器，心中一横，准备跟对面的倭国浪人同归于尽。 渡边熊二心里得意。 他没想到这些大唐军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虽然人数不少，但在己方的埋伏下，根本发挥不出来多少的战斗力。 现在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得全死在这里。 但渡边熊二并不想这么快就杀光眼前的大唐将士。 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些人之中，哪个才是大唐的汉王赵辰。 自己要抓到那个赵辰，然后一刀一刀的把他活剐了，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那个赵辰在哪里？”渡边熊二盯着面前的韩冲。 韩冲微微一愣。 其实开战之后，他也没有看到赵辰在哪。 他明明记得，赵辰还有李恪，是跟他们一起下了战船的，但战场上自己压根就没看到他们的踪迹。 难道是跑了？ 韩冲心中暗想，却也感到一阵庆幸。 要是赵辰和李恪也被围在这里，那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两人要是死了，皇帝肯定会株连他韩冲全族。 自己现在死了，说不定还能混个忠烈。 “汉王殿下根本没来这里，让你们失望了！”韩冲大笑。 渡边熊二可不相信韩冲的话，泉州城里传来的消息，就是赵辰亲率大军来了葫芦岛。 现在这领头的大唐将军竟然说没来。 把自己当三岁小孩骗呢？ “八嘎。”渡边熊二大喝一声，随后便挥手下令：“杀光他们！” “jijigi！”倭国浪人小队长尖叫着就往前冲。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砰——” “砰——”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倭国浪人的哀嚎声。 渡边熊二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他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当日在远富城，那些黑色长棍发出的爆炸声嘛！ 那些个黑色长棍，可是让他差点死在那里！ “八嘎呀路，我们被阴了！”渡边熊二大声喊道。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后方有李恪亲率的火铳兵，前方又是被逼到绝路的韩冲大军。 只不过一瞬间，渡边熊二便攻守易势，面对着两面夹击，倭国浪人瞬间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可这葫芦岛四周环海，他们又能往哪里逃？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谁又会知道这事 渡边熊二觉得最近有点倒霉。 作为渡边一郎的亲弟弟，倭国浪人集团的二把手，去了一趟远富城，差带把命丢在那。 这次埋伏在葫芦岛，想带赵辰的人头回去赎罪，但是计划被识破，功亏一篑，回去会遭受怎样的惩罚，他无法想象。 不对，现在前有恶狼，后有猛虎，自己能不能回去还真不好说。 渡边熊二不敢有任何动作，余光却好似看到一艘巨大的战舰，正在往自己的方向驶来。 大唐战船具体是怎么样的，渡边熊二还没见过。 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们倭国能拥有的船只。 即便只是大唐临时拼凑出来的战船，那也是他们倭国不能企及的存在。 大唐战船的船头，借着战船上的火把，渡边熊二依然看到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渡边熊二这才意识到，赵辰确实是来了葫芦岛，可他根本没有登岛。 而是一直在战船上坐镇。 砰—— 一声火铳枪响，吓得渡边熊二浑身一哆嗦。 身边的一个护卫，脑袋突然跟炸开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这么直直的倒在海滩上。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他们一愣。 可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边另一个倭国浪人，胸膛上被开了个血洞，身体直接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溅在渡边熊二的脸上。 温热且血腥，让渡边熊二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我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死定了，我们死定了！” 倭国浪人们瞬间斗志全无，六神无主，心神皆惧。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边的同伴就惨烈无比的死了。 甚至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一下。 从来没见过，杀人可以杀得那么突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人就突然死了。 所有倭国浪人立刻想着赶紧逃离此处。 可他们只是刚刚有逃跑的动作，身后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回头一看，又是几十人，瞬间倒在地上。 鲜血慢慢的渗入海滩的沙子里，慢慢的滑到他们脚边。 所有倭国浪人心中瞬间绝望。 前面是刚刚准备跟他们死战的大唐军队，后面又是手持恐怖武器的大唐军队。 他们，死定了！ “饶命啊……” 瞬间就有倭国浪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向着大唐军队求饶。 渡边熊二见状，心知一切都已经没救了，他们死定了！ 于是也双腿一软，跪倒在沙滩上。 不是他们不想跟大唐军队死都到底，也不是他们倭国浪人贪生怕死。 实在是身后这些大唐军队的武器太过恐怖。 这是他渡边熊二最无奈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武器，他渡边熊二只能求饶。 至于渡边一郎，渡边熊二已经完全忘在脑后。 渡边熊二都跪地投降了，其他早就六神无主的倭国浪人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怠慢。 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饶命。 见到倭国浪人投降，韩冲等人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他刚才都以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 本想着再杀几个倭国浪人保本，没想到只在瞬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韩冲和手下的一众黔州军将士都不用死。 这些刚才还来势汹汹的倭国浪人，此刻却在祈求他们的饶恕。 “把所有人都绑起来，交给汉王殿下发落！”韩冲大手一挥。 …… 或许从渡边熊二身上，可以问出葫芦岛上的一切。 韩冲带着渡边熊二登上大唐战船，其余倭国浪人全都被绑在海滩上，等待着赵辰的发落。 渡边熊二心惊胆战的来到甲板上，身上就带着一股尿骚味。 李恪等人都被熏的捂住鼻子。 “我们又见面了！”赵辰坐在椅子上，声音淡淡响起。 渡边熊二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赵辰的样子，就出现在眼前。 “你真的是大唐汉王！”渡边熊二愣住。 那天在远富城城外，虽然赵辰自称是汉王，但渡边熊二其实也并不完全相信。 主要是他不相信堂堂一个汉王，会单枪匹马的阻拦自己。 他渡边熊二只以为那是阻拦他们，等待追兵的普通人，装成是大唐汉王，就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时间。 当时渡边熊二离开，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没有被骗。 却不知…… 要早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大唐汉王，他渡边熊二当初说什么也要当场宰了赵辰。 赵辰说道：“什么大唐汉王，现在我们是大唐浪人！” 渡边熊二：“？？？” 李恪：“？？？” 韩冲：“？？？” 再看赵辰装扮，俨然一副往日大唐流民装扮，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大唐浪人？ 他想干什么？ “我准备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去你们倭国拜访一番，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带带路！”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渡边熊二。 和煦的笑容在渡边熊二心里却是如同鬼魅。 渡边熊二整个心脏都揪紧了。 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去倭国拜访？ 那不就是和他们倭国浪人来大唐拜访是一样的吗？ 拜访？ 抢夺才是真的吧？ “大唐汉王殿下，我们倭国地小位偏，容不下汉王殿下这尊大佛。” “况且，你既然是大唐汉王，却想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对付我倭国，不怕事情败露吗？” “倭国自来是大唐兄弟之国，汉王殿下此举，不怕遭人非议吗？”渡边熊二俨然是记吃不记打。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以为赵辰是寻常的大唐腐儒。 赵辰听的都笑出声来：“遭人非议？” “大唐朝廷，谁敢议论我的事？” “还有什么和我大唐是兄弟之国，区区倭国，也配？” “至于你说的，事情败露？”赵辰走到渡边熊二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火铳：“杀光你们，谁又会知道这事呢？” “汉王……” “砰——”一声枪响，渡边熊二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鲜血从他的大腿瞬间喷涌而出，脖子上青筋暴出，汗如雨下。 “说说吧，你们的头领在哪？” “泉州城是哪个官员在跟你们合谋？”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我带你们去抓他 “说说吧，你们的头领在哪？” “泉州城是哪个官员在跟你们合谋？” 赵辰的声音响起，可渡边熊二早就疼的受不了。 整个人都蜷缩在甲板上，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 渡边熊二此刻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而如此痛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刚才听赵辰的意思，是准备对他们倭国动手。 他渡边熊二和其他的倭国浪人，虽然表面上是被驱逐出倭国的罪犯。 跟倭国本土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就是倭国皇帝秘密派出来，袭扰大唐百姓。 而且还兼具偷盗大唐技术的任务。 如果实在是偷不到的，他们也可以以倭国浪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抢夺。 而这一切，在所有人看来，都跟倭国没有任何关系。 可眼前这个大唐汉王，竟然扬言要牵扯上他们倭国。 这让渡边熊二心中满是忐忑。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大唐汉王殿下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大唐官员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 这个大唐汉王，他真的会不顾任何舆情，对他倭国下手。 “怎么，要我再问一遍？”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让渡边熊二浑身一颤。 强忍着伤口上的剧痛，渡边熊二也很想说出与他们勾结的泉州官员到底都是些谁。 可他渡边熊二确实也不知道。 泉州官员行事谨慎，知道泉州官员身份的人，也只有渡边一郎一人。 但渡边熊二可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大兄去了哪。 “汉王殿下，泉州官员的事，只有我大兄渡边一郎知道，泉州官员每次派人来接头，大兄都把其他人赶走。”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求汉王殿下饶命。”渡边熊二也没有刚才那般硬气。 他现在只想在赵辰的手里活下来。 “皇兄，还没有找到渡边一郎，估计藏在岛上的某个位置。”李恪告诉赵辰，自己的人并没有找到渡边一郎的位置。 “既然你不知道泉州官员的事情，那留着你也就没用了，丢海里喂鲨鱼去。”赵辰淡淡说道。 随手一挥，便有玄甲军士兵走了过来，准备把渡边熊二丢尽大海之中。 渡边熊二再一次湿了裤子，他也没料到自己都说了不知道泉州官员的事，这赵辰竟然还要杀了自己。 不都说大唐以仁义立国，一般都不会杀俘虏吗？ 可自己…… “汉王殿下饶命，汉王殿下饶命啊！”渡边熊二疯狂求饶，不断的挣扎着。 赵辰头也没回，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葫芦岛。 “汉王殿下，我知道，我知道渡边一郎藏在哪里，你放我一马，我带你们去抓他。”渡边熊二是真的怕死了，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大兄。 赵辰招了招手，马上就要被丢下战船的渡边熊二被拖了回来。 鲜血混杂着尿在甲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 渡边一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精心埋伏了这么久，安排了那么多人。 最后怎么还会一败涂地。 渡边一郎很好奇，渡边熊二说的那些黑色长条状的武器，大唐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强的杀伤力？ 渡边一郎刚才就亲眼看到，自己派上去准备击杀大唐玄甲军的亲兵，结果还没到玄甲军的跟前，就被一下给打了回来。 整个脸都被打烂了。 连他渡边一郎都一时间分不清楚是谁。 大唐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他渡边一郎之前竟然还不相信。 仅仅是五十人左右，就把他一千多号人打的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现在他渡边一郎躲在葫芦岛上的一处山洞之中，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只有渡边熊二和他两人知道。 山洞里藏着大量的珍宝和生活资源，为的就是以防有朝一日葫芦岛被大唐军队攻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渡边一郎倒也不是特别担心，渡边熊二带人在海滩上跟大唐军队交战，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大唐军队的手下。 而这地方进来，需要外面的机关。 除了渡边熊二，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间，等大唐军队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撤退之后，自己再出来离开。 反正这些年自己也抢了这么多的珍宝。 到时候带着这些宝物回到倭国，他渡边一郎依然能招兵买马，成为一方豪强。 只是…… 轰轰轰—— 前方的石门突然发出声音，接着便是刺眼的阳光从门口穿透进来。 刚刚还满不在乎的渡边一郎瞬间面色大变。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数十个人影。 而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他的弟弟渡边熊二。 “大兄！”渡边熊二也见到了渡边一郎，他也只能无奈的喊了一声。 渡边一郎此刻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自己这最后的求生之地，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给泄露给了大唐军队。 不是泄露，是亲自带路。 这一刻，渡边一郎杀了渡边熊二的心都有。 要早知道如此，渡边一郎早在渡边熊二从远富城回来的时候就把他收拾了。 也不会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八嘎！” “你这个混蛋！”渡边一郎恨不得生吃了渡边熊二，远远指着渡边熊二呵骂道。 渡边熊二没有做声，他也是为了活命，不得已才将自己大兄的藏身地泄露出去。 李恪挥手，渡边一郎没有任何反抗就给玄甲军给摁住了。 “你去问他，让他说出来泉州官员到底谁在和他勾结。”赵辰看向渡边熊二。 渡边熊二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就朝渡边一郎跑了过去。 没多久，两人就厮打在一起。 赵辰也不在意，只要不死人，能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那就无所谓。 “皇兄，这里好多的宝贝，应该都是他们这些年抢夺回来的。”很快李恪就把山洞中倭国浪人们抢夺泉州百姓的财宝大致盘查了一番，回来与赵辰禀报。 赵辰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大概也有个三四百万贯银钱以及其他各种珍贵的器物。 “一半财物，分给出海的将士们，另外一半，运回泉州。”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恐怕不是这样 “一半财物，分给出海的将士们，另外一半，运回泉州。” 李恪对赵辰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太理解。 将士们出海以来，一直在战船上煎熬，分一部分钱财给他们，这很正常。 也能收拢人心。 可一半钱财运回泉州去，要干什么？ 总不会是要把这些钱财交给泉州官员，让他们分给泉州百姓吧？ 李恪虽然也是亲王，但以前也在蜀地好长一段时间。 深知大唐官员虽然不至于完全黑暗，但若是钱财到他们手中，再去到百姓，中间总要是剥一层皮的。 到头来，赵辰最多就只能得到一个名头，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 泉州的百姓，最多的也是感谢当地的官员。 这不值得。 “皇兄，一半财物运到泉州有些不妥，要不让人直接运回长安，让若霜嫂子安排去处。”李恪小声的建议着赵辰。 赵辰一听李恪这话，当然是知道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这些钱不是准备分给泉州百姓的，我准备在泉州造几艘大的船只，你之前不是有出海的想法嘛，我们现在的船可出不了海。”赵辰笑着说道。 他怎么会把自己从倭国浪人手里缴获来的钱财交还给泉州百姓。 倭国浪人横行泉州这么多年，丢失财物的泉州百姓大都已经不在了。 这些钱财交出去，只会是让泉州的官员钱袋子鼓囊起来。 赵辰准备在泉州建造海船，这样也能带动泉州百姓的就业。 一听赵辰是准备在泉州造船，李恪才明白自己会错了赵辰的意思。 脸上立刻便露出笑容。 想着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鲨鱼的时候，即便是到现在李恪心里还是满心的对大海的好奇。 更何况赵辰当初还说，在遥远大海的另一边，还有许多辽阔且丝毫不下雨大唐的疆域。 李恪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为大唐开疆拓土，和赵辰一样，和大唐立国之初的那些先辈们一样。 渡边一郎深知自己已经没了任何的办法。 眼前他只能将自己知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渡边熊二。 渡边熊二腿上的伤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此刻拖着伤腿脸色惨白的来到赵辰面前：“启禀汉王殿下，大兄说，泉州官员之中，他跟泉州都督张集来往密切，葫芦岛的消息，也是大兄让张集传给汉王……” ……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泉州都督府，张集突然开始感到心里一阵慌乱。 他一旁的泉州官员赶紧追问。 张集摆手，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这心里为什么突然如此惊惧。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没事，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张集慢慢坐下，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葫芦岛的事情。 距离赵辰他们出海已经七天时间。 这么长时间，战船所携带的水源、食物也快要消耗光了。 按照常理来说，赵辰他们这两天也该回来。 但张集也相信，渡边一郎他们埋伏在葫芦岛，肯定能杀赵辰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八成的可能，赵辰他们也回不来了。 可既然赵辰回不来，自己为何又突然一阵心慌意乱？ 难道是因为皇帝？ “陛下这两日都在干什么？”张集问起这两天皇帝的行踪。 “陛下这两日都在城中闲逛，没有发现什么什么情况。”泉州官员赶紧说道。 这话让张集皱起了眉。 皇帝没有动静，葫芦岛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自己为何突然就这么心慌意乱？ 真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大人，可需要为您叫郎中过来？”泉州官员见张集再次阴沉着脸，又问了一句。 张集摆手，还没等他开口回答，外面就跑来一玄甲军士兵：“张都督，陛下有旨，让你速速前去见驾。” 张集面色微变。 皇帝让自己过去见驾，完全可以让都督府自己手下的仆人来通禀。 怎么反而派来玄甲军的士兵？ “好，我马上过去。”张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 “老何，你速速去告知侯明将军，让他按照之前的交代，带人在都督府外的三明街等候，如果午时我还没出来，立即带人冲进都督府。”张集小声的站在泉州官员身边交代。 泉州官员面色大变。 侯明是泉州城防军将军，张集让他带人去都督府外等候，难道刚才皇帝说要召见，其实…… …… “臣张集，拜见陛下。”都督府内，张集半弓着身子对皇帝行礼。 皇帝抬起眼眸看着张集。 皇帝在长安的时候，在吏部看到过礼部官员对张集的评价。 说此人温润儒雅，有大家风范。 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可程咬金今天来报，说泉州都督张集，有着与倭国浪人串通，谋害泉州百姓的巨大嫌疑。 这是让皇帝没有想到的。 甚至皇帝还追问了两次程咬金，是不是他弄错了。 直到程咬金拿出确切的证据。 “张都督是武德三年来泉州为官的吧。”皇帝缓缓开口，面上神色平静，语气也很平缓，似乎只是在唠家常。 “启禀陛下，武德三年九月，臣任泉州县衙县令，距今已有十二三年了。”张集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思考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朕在吏部也曾见过吏部官员对你在泉州主政的评价，每年几乎都是上上，前两年吏部想让你左迁长安，你说泉州百姓需要你，所以就没有去，对吧。”皇帝依旧慢慢说着。 “确有此事。”张集笑着拱手，又继续说道：“臣在泉州多年，与泉州百姓知根知底，泉州百姓视我如朋，我也将他们作友，长安虽好，但臣依旧是不想离开泉州。” “所以这才一直拒绝吏部的举荐。” “还请陛下赎罪！” “恐怕不是这样吧！”皇帝的突然一句话，让张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错愕。 张集茫然的看向皇帝，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慢慢的捏紧。 “张都督，泉州百姓要是知道，你才是那个和倭国浪人勾结的泉州狗官，怕是他们怎么也不会再视你如朋吧。”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捶打在张集的心上。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请陛下严查 “张都督，泉州百姓要是知道，你才是那个和倭国浪人勾结的泉州狗官，怕是他们怎么也不会再视你如朋吧。”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捶打在张集的心上。 张集突然一下脑袋都有些懵了。 好端端的，皇帝为何突然与自己说这东西。 “陛下，臣从未与倭国浪人勾结，定然是有人在陛下身边栽赃臣。” “请陛下明察！”张集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 “陛下，张都督怎么会和倭国浪人勾结，这绝对不可能。” “对啊陛下，张都督在泉州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视泉州百姓如自家人，他怎么会与倭国浪人勾结？” “请陛下明察。” 皇帝还没开口，其余一众泉州大小官员纷纷开口位张集辩解。 不管这些人有没有跟张集有利益牵扯，至少张集在泉州官员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张集做了什么，他自己最为清楚。 “张集，你现在承认，朕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要是再狡辩，朕可不会轻饶。”皇帝再次开口，目光冷淡的盯着前面的张集。 很多泉州官员都觉着皇帝肯定是受到了谁的蒙骗，否则怎么可能会把最不可能跟倭国浪人勾结的都督张集认为是奸细。 但皇帝一副认定张集就是与倭国浪人勾结的奸细的样子，也让所有泉州官员感到心惊肉跳。 他们完全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相信那些流言的。 不对，泉州城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过。 整个泉州城，哪一个百姓、官员不都是在说张集这位都督，是他们泉州城真正的父母官。 可怎么就…… “看样子张集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朕可是给过你机会的！”皇帝又是两句，让张集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皇帝这般笃定自己与倭国浪人勾结。 难道是出海的赵辰赢了，抓到了渡边一郎？ 但就在瞬间，张集便轻轻摇头甩出了脑袋里的这种想法。 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赵辰才带了多少人去葫芦岛，而渡边一郎又是早早就埋伏在葫芦岛。 赵辰怎么可能抓的住渡边一郎。 很有可能就是皇帝听到了什么风声，以为他张集真的跟倭国浪人勾结。 “陛下，臣实在无辜，若是有人与陛下说臣与倭国浪人勾结，必定是陷害臣，请陛下严查。”张集再次与皇帝禀明自己的心思。 所有人都满脸疑惑的望着皇帝，谁都不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说张集这位泉州都督与倭国浪人勾结。 张集跟倭国浪人勾结，这怎么可能？ 皇帝看了眼张集，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把目光看向一旁的程咬金。 程咬金微微点头，朝一旁的屏风挥了挥手。 众人便看到一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何县令！” “何县令？” 见到何县令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张集见到何县令，面上闪过一抹惊慌和狠毒，但却很快消失不见。 “何县令，把你昨日对朕说的，重新跟大家伙说一遍。”皇帝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的齐刷刷的看向张集，随后又一同落在了何县令的身上。 每个人都知道，何县令是张集一手提拔上来的。 在泉州县衙的位置上坐了十来年，可以说是张集最为信任的人了。 何县令出来指证张集，说张集与倭国浪人勾结，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一幕。 何县令与皇帝行礼，然后便走到大堂中间的位置，看向面前跪着的张集，缓缓说道： “武德年间，下官奉秦王令，来泉州任职。” “贞观元年，任泉州县令，归都督张集调动。” “贞观二年三月初七，渡边一郎占据葫芦岛，张都督亲率大军征讨，大败，渡边一郎与张都督密信。” “张都督愿意以部分百姓被倭国浪人劫掠，换取渡边一郎等倭国浪人不大举进攻。” “致使泉州城外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贞观五年六月十一日，渡边一郎派人突袭城外牛家村，都督张集得到消息，严令城内部队出战，致使牛家村灭存，村里三百七十几人，上到老弱，下到妇孺，无一幸免……” “您胡说！” “陛下，他胡说！”张集听到这里，立刻怒斥何县令。 何县令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着张集的罪行。 “贞观六年五月二十一日，泉州本地将领张横率领两千泉州军奉命征讨倭国浪人，本是一场埋伏战，却不想被人泄露机密，张横等一千五百三十三人战死。” “张集认为臣完全忠诚于他，故而在一月之后酒间于臣笑谈此事。” “贞观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张集请求渡边一郎将一百万贯钱财送至海外，并支付渡边一郎二十万贯好处。” “贞观十一年七月十日，汉王率军出海，葫芦岛的消息便是张都督故意泄露给汉王殿下，而葫芦岛上，早就埋伏了数以千计的倭国浪人。” “陛下，臣说的句句属实，渡边一郎和张都督的书信往来，就在张都督的密室，臣曾亲眼见到过。”随着何县令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张集此刻后背已经完成被冷汗浸透。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任了十来年的下属，竟然是当初秦王，也就是现在坐在眼前的皇帝的人。 自己那么相信他。 甚至是整个泉州城，自己最不会怀疑的就是他。 当初赵辰来到泉州的时候，反对赵辰最为激烈的也是他。 可没想到，这个人一直都是装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集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是不会承认何县令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还有机会！ “陛下，臣冤枉，臣当真没有做这些事情！” “这都是他的诬陷。” “臣在泉州，一直兢兢业业，治下百姓无不津津乐道，怎么会与倭国浪人勾结。” “臣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深知为国为民。” “这厮分明就是在冤枉微臣。”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张集跪倒在地上，与皇帝哀求道。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陛下你，是走不出去了 “这厮分明就是在冤枉微臣。”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张集跪在地上，不断与皇帝磕着头。 张集心里清楚，今天自己八成是洗不掉自己身上的脏东西。 被皇帝抓住了把柄，他张集死定了。 不过他并非毫无准备。 刚才在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传出消息，让手下将军带人等候自己的命令。 如果到了中午，自己还没走出都督府，自己手下的将军就会带人冲进来。 都督府内皇帝只留下了不到两百名玄甲军。 玄甲军之所以强悍，是因为他们有战马，但眼下玄甲军，全都成了步兵。 张集根本不怕。 很多年前，张集来到泉州城，就一直没想过升迁这事。 他本来就是隐太子的麾下，后来秦王登基，他心里除了恨意，也就只剩下逃的远远的这个念头。 当初渡边一郎找到张集合作，张集原本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张集那时候就知道，仅凭自己这泉州城的一些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是久在海上漂泊的渡边一郎的对手。 经历了几次大败之后，张集就意识到，若是自己不合作，等到泉州百姓被倭国浪人屠戮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身死的时候。 朝廷可不会管其他，他们只知道，你张集作为泉州都督，竟然完全不能保护泉州百姓。 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张集便与渡边一郎开始了合作。 赵辰刚来泉州的时候，张集确实不希望赵辰去跟渡边一郎斗，不管谁赢谁输，他张集都捞不到好处。 赵辰死了，皇帝会要他张集的命。 渡边一郎死了，自己托付给他的钱财肯定也就没了。 但事情总是有变化的。 只是这个变化，让他张集感到一阵措手不及。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么信任的手下，竟然就是皇帝的人。 这根暗线，埋的可真深。 “张集，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皇帝盯着张集，何县令一五一十的数落着张集的罪证。 张集竟然还想着狡辩？ 这让皇帝感到十分意外？ 泉州的城防已经被程咬金掌控，张集还想着拖延时间干什么？ “陛下，臣无罪啊。”张集依旧喊着冤枉。 皇帝瞬间便被张集的态度气笑了。 目光便落在一旁的程咬金身上。 到底是多年的君臣，皇帝的一个眼神程咬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带人去查抄张集府邸，何县令，你跟着一起去。” “其余人，留在此处，谁也不准离开！”程咬金挥手示意一旁的玄甲军校尉。 校尉领命带人离去。 张集跪在地上，看着玄甲军的人离开，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 张集心里明白，等玄甲军的人查到自己的东西，早就已经到了中午。 那个时候…… …… “将军，马上就要中午了。”都督府外一条街上，除了数百泉州军，再也其他人影。 他们不久前接到命令，若是都督张集中午并未从都督府出来，他们就要冲进都督府营救。 所有人都知道，都督府内住着当今的大唐皇帝。 冲进都督府，到时候惊扰了皇帝陛下可怎么办？ “让大家都准备准备，时间一到，还没看到大人的话，立即冲进去援救！”领头的将军下达着命令。 他是张集一手提拔上来的。 在他的心里，皇帝也没有张集重要。 自家张都督既然下达了那样的命令，自己只需要坚决执行就好。 至于其他的，便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数百泉州军等待在大街上，除了偶尔的窃窃私语声，便再无其他动静。 “将军，刚才有人看到，皇帝陛下带来的玄甲军去了都督大人的府邸。” “气势汹汹的，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快，便有人带来这个不好的消息。 将领听闻消息，眉头顿时拧在一起。 “可看到都督大人？”将领追问道。 报信之人摇头，将领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随后又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正要到了午时。 咬咬牙，朝身后的一众泉州军喊道：“所有人，随我攻进都督府！” …… “杀！” 一道惊人的喊杀声突然响荡在都督府外。 都督府内的众人神色皆是大变。 这里可是泉州都督府，泉州城的中心，更何况现在皇帝陛下也在此处。 便是这里，竟然传出来喊杀声？ “保护陛下！”程咬金瞬间抽出武器，挡在皇帝身前。 其余玄甲军也瞬间摆出防御阵势，死死盯着前方的入口。 剩下的泉州官员此刻个个身子打颤，躲在柱子后面不敢露头。 “陛下，是你逼我的！”张集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被众人保护住的皇帝。 “是你干的？”皇帝脸上并未露出半点惧色。 皇帝毕竟是马上天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当初他带兵援救前朝炀帝的时候，不过十四岁。 这等场面，扰不乱他的心神。 让一众护在自己面前的玄甲军，皇帝走到张集面前：“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事到如今，皇帝也不明白，这张集为何要跟渡边一郎这样一位倭国浪人勾结。 大唐待他，不好吗？ 这么些年来，泉州一直被倭国浪人侵扰，泉州都督府一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朝廷并未有任何严厉的惩罚。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些银钱，便将泉州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 “为何？”张集愣了愣，继而冷笑道：“时也，运也！” “时也？” “运也？”皇帝盯着张集。 “本来泉州匪患，也只是小打小闹，渡边一郎每次抢几个村子的百姓，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可没想到这次赵辰竟然亲自来了，他来了也就算了，还带着人追出海外。” “赵辰追出海外也就算了，可没想到陛下你也到了。” “陛下你到了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竟然发现了我的秘密。” “可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我也只能想办法自保了。” “陛下你说，这是不是时运？” “不过，今日陛下你，应该是走不出去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杀了他，如何 “不过，今日陛下你，应该是走不出去了！” 随着张集的话音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喊杀声。 紧随其后的，便是都督府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几名玄甲军将士跟着被一起踹飞进都督府内。 其余玄甲军将士飞快的上前想要阻拦泉州军的进攻，但对面显然人多势众，一时间双方谁也不敢乱动。 领头的将军缓缓来到两队人马之间，目光看向大堂之内的张集。 张集面上带着笑容，看向满面阴沉的皇帝。 或许皇帝自己都没想到，他张集竟然敢调兵过来威胁。 而张集自己心里也清楚，今日之后，大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皇帝在自己这里丢了面子，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好在，他张集这些年也弄到了不少钱财。 今天的事情之后，他可以远遁倭国，倭国虽然是大唐毗邻，但实际上倭国并不愿意居于大唐之下。 否则区区倭国浪人，倭国还没办法处置，以至于闹成这么大的灾患。 自己在渡边一郎那里存的银钱，足够他张集子孙几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张集现在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反正葫芦岛那边，赵辰他们肯定不会讨到任何好处。 自己手里的泉州军也压制着玄甲军。 他有时间好好的跟眼前的皇帝谈一谈。 皇帝死死盯着眼前的张集，以及一众虎视眈眈的泉州军。 自从察觉到张集与倭国浪人勾结，皇帝就开始准备今天的事情。 但皇帝没料到的是，张集竟然丧心病狂的敢带兵过来。 极致的恼羞成怒之后皇帝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这样的场面对皇帝来说，并不能让他感到害怕。 皇帝缓缓的回到座位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张集。 程咬金站在皇帝边上，小心的戒备着眼前的张集。 “皇帝陛下，我张集这些年在泉州，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有一些百姓死在倭国浪人手里。” “但不过是一些城外的贱民而已。” “他们大多人没什么用，纳税也纳不了几个银钱，反而占据这城外的田地，倭国浪人把他们杀了，正好可以他们的田地重新分配。” “或者是有钱的商人，愿意出大价钱购买下他们的田地。” “泉州官府每年的税收也就上去了，泉州大小官员每年的福利也多了不少。” “这样的好事，皇帝陛下你怎么就理解不了？”张集慢慢说道，脸上露出痛心的模样。 皇帝气的拳头都捏紧了。 什么叫自己理解不了？ 他怎么理解张集这样的举动。 拿城外的百姓的性命、田地，去换取泉州官员的福利？ 把城外百姓的田地卖给商人？ 自己几次三番下令，不准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兼并百姓土地。 他张集倒好，借倭国浪人的手甘这样的勾当。 简直混账。 “张集，朕就问你，如果你不是泉州都督，而是泉州城外的百姓，你的家人，也生活在城外，你还会是现在这个想法？”皇帝面色冷厉的看向张集。 张集微微一愣，随后又笑着摇摇头：“我张集的家人怎么会跟那等贱民一样？” “有的人，天生贫贱，朝廷要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得怎么做，让他们死，他们也得死。” “而我张集，就是泉州的朝廷。” “混账！”皇帝听到张集这样的混蛋话，当时就气的面色发红。 他张集什么时候也能代表朝廷了？ 如果各个地方的官员都跟张集这样的想法，大唐也就完了。 面对皇帝的训斥，张集面不改色。 现在他张集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反正大唐是待不下去，不如在离开之前，好好的戏耍一番这位大唐皇帝。 也算是为隐太子殿下出一出气。 “皇帝陛下，我在想，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有人来搭救。” “比如哪位汉王殿下。”张集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前面志得意满的张集。 诚如张集所说，他现在只能希望赵辰可以率兵回来，解自己眼前的危机。 不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集从容的离开泉州。 留下一众因为张集而遇害的泉州百姓的怨念。 “可惜啊，我猜陛下最在意的汉王殿下是回不来了。” “葫芦岛上，我已经提前知会过渡边一郎，渡边一郎早就在葫芦岛上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赵辰他们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所以……”张集冷笑。 皇帝听得心中一紧，这么长时间赵辰都没回来。 恐怕…… “赵辰没传回来消息，你那倭国浪人又传回来什么消息？”皇帝控制住心神，反问张集。 又说道：“说不定，那些倭国浪人，已经全部被赵辰弄死了呢！” “不可能！”张集立刻喊道。 “你慌了？”皇帝淡淡一笑，他明显感觉的出来，其实张集心里对葫芦岛的事情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在自己说出，葫芦岛的倭国浪人全军覆没的时候，他才会这般的激动。 张集也明显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让皇帝有了警觉。 但他更相信，在渡边一郎等人的埋伏下，赵辰带领的那些黔州军，早就应该死在了大海之中。 回来？ 下辈子的事情！ “我慌什么，就算是赵辰没死，他还能在这个时候恰好回来？” “皇帝陛下，臣现在想让陛下帮臣一个小忙，只要皇帝陛下愿意，臣可以带着他们离开。”张集再次笑眯眯的看向皇帝。 显然这个所谓的小忙，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想要干什么？”皇帝冷眼盯着张集，心里恨不得把张集千刀万剐了。 张集笑了笑，而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刚才指证他的何县令身上。 “何县令在我手下十来年，我一直相信他，也一直想照顾他。” “但我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差点要了我的命。” “不过好在，我提前准备。” “既然他想要我的命，那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他。” “所以，皇帝陛下，不如您下令，杀了他，如何？”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死了这条心 “既然他想要我的命，那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他。” “所以，皇帝陛下，不如您下令，杀了他，如何？” 张集此话一出，一旁的何县令当场面色大变。 张集说的事情，竟然是让皇帝下令杀了自己？ 自己可是为了皇帝才揭穿张集真实面目的。 杀了自己？ “陛下，臣无罪啊！”何县令当场跪在皇帝面前，祈求皇帝的宽恕。 可现在的情况哪里是皇帝能完全掌控的。 若是自己不杀何县令，张集怕是要让泉州军跟玄甲军死斗，甚至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泉州军人数元多于玄甲军，玄甲军没有战马，即便是他们以一当十，那也不能解决这么多人。 此处玄甲军只有一百多人，而负责城防的玄甲军根本不知道此处的情况。 所以更别说什么支援。 可若是杀了何县令，自己这个皇帝，日后还能有何威信？ 谁会再愿意替自己卖命？ 何县令是有功之臣，杀他，就是败坏自己的名声。 而张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张集远遁海外，而皇帝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陛下，事到如今，不然先杀了何县令，稳住张集……”一旁的程咬金小声的劝着皇帝。 但却遭到皇帝的怒视。 他李世民这辈子什么没见识过。 今日即便是死在此处，他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沾染上污名。 “何县令是朕的肱股之臣，而你张集此等叛逆，也想让臣诛杀何县令，痴人说梦！”皇帝一锤定音，让何县令眼眶含泪。 却也让张集涨红了脸。 明明是自己占据主动，而眼前的李世民竟然还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说自己是叛逆。 那好，既然自己是叛逆，那他这个叛逆就有个叛逆的样子。 “给我杀光这些人，他们竟然敢挟持皇帝陛下！”张集大喝一声，原本还没动作的泉州军瞬间挥舞起武器，朝挡在前面的玄甲军冲杀起来。 这些泉州军都是张集的亲兵，或者说，这些人得了张集不少好处，已经完全听命于张集。 甚至他们连张集现在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玄甲军虽然战力强悍，但也架不住人多。 很快，上百名玄甲军便只剩下二十几人，而泉州军那边也倒下了三四百人。 大唐之外，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 但即便只剩下二十几人，也没有任何一名玄甲军后撤。 泉州军此刻也有些胆寒。 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些对手，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意志。 他们很多人，甚至是生生被对面咬死的。 领头的玄甲军将领只剩下一只耳朵，另外一只就是刚才被一名玄甲军士兵用牙齿咬了下来。 那玄甲军士兵明明双手都被自己砍了，身体也被武器贯穿，却是死死的咬住他的耳朵。 “大人，杀光他们吗？”泉州军将领指着剩下的二十几名玄甲军，对张集询问道。 张集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眼前的皇帝。 这二十几名玄甲军的生死张集是一点也不在乎，不过这要看皇帝最后如何选择。 “皇帝陛下，你真的要继续保他性命吗？”张集皮笑肉不笑的对皇帝说道。 一旁的何县令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 死了这么多玄甲军，张集依旧要求皇帝杀死自己。 面对这样危机的状况，皇帝肯定是保不住他的。 为今之计，只有…… “陛下，臣感谢陛下的维护，但眼下贼人势大，臣不想让陛下为难，来生臣再追随陛下左右！” 何县令说罢，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鲜血染在柱子上，何县令额头满是鲜血，缓缓倒在地上。 何县令心里何等明白，自己今日不死，张集也不会放过自己。 皇帝现在强保自己，一是不能让人寒心，二是他不能被一个臣子威胁。 但他何县令若是一直祈求着皇帝的保护，即便今日侥幸活了下来。 皇帝也会时刻想起今日这场面，即便皇帝不说，皇帝身边的其他人会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死了，皇帝必定会记住他何县令。 至少，后代子孙，不必他何县令操心。 再者，他何县令今日不死，皇帝要是出了事，祸及满门。 望着何县令倒在地上，皇帝满目愤怒的缓缓闭上眼睛。 “他现在死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 应该是长时间怒火的压制下，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张集冷眼望着地上何县令的尸体。 虽然何县令自尽，但他张集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皇帝。 能戏弄这位天下共主，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更何况，他张集现在是稳操胜券。 “我刚才说过，要让皇帝陛下你下令杀死他，而不是他自己自尽。” “所以，这个不算。” “不过若是皇帝陛下愿意下令杀死卢国公，臣还是很愿意按照之前的约定带人离开。” “就是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呢？”张集再笑，甚至有些戏谑的看着皇帝。 张集现在就是要看皇帝的笑话，或者说是要让皇帝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为了保命，杀死程咬金，这样的话日后他李世民也别想着再有脸出来当这个皇帝。 李世民不一向自视甚高嘛。 他就要让李世民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陛下，下令吧，不管如何，陛下的安危重要。”程咬金看向皇帝，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如果皇帝不下令杀了自己，张集必然不会罢休。 皇帝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全看清楚张集这个人，自己下不下令杀程咬金，或者刚才杀何县令都已经不重要。 张集就是要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这就是张集要的结果。 而他李世民，为了自己保命，杀害跟随自己数十年的老臣，这让后世如何看待他李世民。 “张集，你若是要杀朕，现在就可以动手。” “让朕杀害卢国公，死了这条心吧！”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集，淡淡说道。 张集皱眉，他没想到皇帝竟然死保程咬金。 既然如此，他也股不得其他！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拿下他！”张集抬起右手，对着皇帝一挥。 身后忠诚于自己的泉州军将士瞬间朝皇帝他们冲来。 张集不得不拿下皇帝。 他要出城，就要通过泉州城城门。 可如今泉州城防都在玄甲军的手里，若是不拿住皇帝作为要挟，玄甲军可不会放他们离去。 所以，他张集一定要抓住皇帝本人。 剩余的玄甲军虽然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泉州军，却也还在坚持着保护皇帝的安全。 可这份坚持，并不能改变结局。 没多久，剩下的玄甲军全部战死，最终只剩下皇帝和程咬金两人。 “皇帝陛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张集缓缓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的脚下就是玄甲军士兵的尸体。 鞋底沾满了鲜血，留在一个个鞋印，但张集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皇帝握着拳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张集。 他什么都想到了，却是没想到张集竟然敢带领泉州军对自己动手。 若是早预料到这，他也不会只在身边安排这么些玄甲军。 必定是第一时间派军队将张集拿下。 这是事情没有后悔的可能。 眼下只剩下自己与程咬金两人，皇帝也知道张集不敢杀自己。 只是自己被张集擒下，这等奇耻大辱让皇帝满腔愤怒。 “卢国公，本来他们不用死的，不过现在他们死了，你的命我暂时就不要了。” “带着皇帝陛下，跟我们一起走吧。”张集笑眯眯的看着程咬金。 完全不顾程咬金铁青的脸色。 他本来是保护皇帝安全的，如今皇帝身陷囹圄，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皇帝看了眼程咬金，随后缓缓起身。 事到如今，与其白白的再害死程咬金，倒不如让张集离开泉州城。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程咬金愤怒的点头，而后便拿着武器护在皇帝前面，正准备带着皇帝离开，却不想张集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卢国公，把武器放下，你想让皇帝陛下死吗？”张集恶狠狠的盯着程咬金。 程咬金别无他法，只能气氛的将手中武器丢在地上。 “哈哈。”见到程咬金如此听话，张集难免得意的笑出声来。 很快，二人便被押着从都督府走出去。 满地都是尸体，皇帝和程咬金的鞋底都沾满了血迹。 走到都督府外，外面竟然还有将近一千玄甲军士兵待命。 看样子，张集其实早就料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能如此迅速的集结这些泉州军。 这张集，早就有今日的想法。 只不过没想到是他这个皇帝亲自来此。 “皇帝陛下，我可是为今天这事早早做了准备，没办法啊，要是稍微不小心，可就没命了。” “陛下，请吧！”张集笑呵呵的对皇帝解释着。 又伸手请皇帝走在前面。 皇帝没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坐上马车，泉州军跟在皇帝身后，缓缓朝港口方向的城门而去。 很快，马车和队伍便来到城门。 守城的玄甲军发现将近两千泉州军要出城，立刻将城门堵住。 将近五百玄甲军手持武器，面对如此数量的泉州军，丝毫没有露出怯意。 “陛下有令，城中军队，如无诏令，一概不得出城。”玄甲军校尉冷眼看着面前的泉州军。 泉州军将领脸色发黑。 在泉州城，他们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对他们说话。 正要发作，忽然就听到马车里传来皇帝的声音：“把路让开，朕要出城巡视，这些人跟随朕一同过去。” “陛下！”玄甲军校尉听到皇帝的声音，赶紧躬身行礼。 其余玄甲军也纷纷躬身。 “把城门打开。”皇帝探出脑袋，看了眼玄甲军校尉。 张集很满意皇帝的这番态度。 想着自己马上就能离开泉州城，此刻的心里既兴奋又有些不舍。 离开泉州城，他就能毫无顾忌的挥霍自己与倭国浪人一起抢夺的那些财富。 这心中当然兴奋不已。 不舍的是，今日从这泉州城走出去，自己可就没办法再轻易的劫掠钱财了。 “是。”玄甲军校尉没有看到皇帝身边有一个之前安置的玄甲军士兵，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选择听从皇帝的命令。 城门打开，玄甲军让出一条道路。 很快，泉州军便簇拥着皇帝的马车走出泉州城。 “校尉大人，事情看起来有些奇怪，陛下出巡，怎么会没有一个我们玄甲军的兄弟跟随？”有玄甲军百夫长满脸疑惑的看着远去的泉州军队伍。 玄甲军校尉紧紧皱眉，他一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皇帝对玄甲军的信任是绝对的。 若是不需要玄甲军跟随，那也绝对不会让泉州军这样的地方军跟随。 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陛下被人劫持…… “通令各城门，让他们将所有人调集过来，速速与我去追陛下。”玄甲军校尉当机立断。 …… “大人，身后的探子来报，有玄甲军的队伍跟了上来。” “其余各城门的玄甲军也在迅速调动，看样子是发现了我们！”泉州军将领来到张集身边，小声的说着刚才探子的发现。 张集嘴角微微扯了扯，又看了眼皇帝。 不过他并不担心，只要自己手里拿捏着皇帝，就算整个大唐的军队全都来了，自己也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无妨，就让他们跟着，惹老夫不高兴了，就杀了程咬金跟他们助助兴！”张集对对付皇帝还是很有准备的。 只要皇帝在自己手里，那些玄甲军又能干什么？ 等自己到了港口，登上船之后，自己早就逃之夭夭，皇帝他们只能站在岸边看着自己离开。 哪怕气的七窍冒烟，也得眼睁睁的看着。 “是。”泉州军将领躬身领命，继续带着队伍往港口方向走去。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就已经来到了泉州港口。 港口依然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小商船停靠在港口。 “皇帝陛下，地方到了，你要不要出来看看？”张集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朕是真的老了 “陛下。”程咬金也同样坐在马车里，与皇帝摇了摇头。 程咬金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准备找机会挟持了张集。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否则张集随时都有可能危害皇帝的性命。 “老程，朕是真的老了。”皇帝看着程咬金，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陛下正值盛年，为何说这样丧气的话！”程咬金听到皇帝这话，心里也是一惊。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解释，而是掀开车帘，缓缓走出马车。 程咬金见状，赶紧跟上，护在皇帝一侧。 张集笑望着皇帝。 他以前觉着皇帝是无比的至高无上，自己只要看上一眼，定然要吓得汗流浃背。 但现在看起来，皇帝也不过如此。 面对自己的手段，皇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还被自己抓来这里。 堂堂的天下共主，其实如今自己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取他性命。 要不是时间紧迫，他张集真的想好好戏耍一番这位皇帝陛下。 好好为隐太子殿下出口恶气。 “张集，你还准备干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浪费时间！”皇帝看向张集，虽然心里无比想要将张集千刀万剐，但脸上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愤怒神色。 “皇帝陛下，我事情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你难道就不想骂我几句吗？” “至少让我见见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啊。”张集笑呵呵的看着皇帝。 皇帝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眼前的商船。 即便是不断被张集与倭国浪人勾结而祸害的泉州，商贸往来依旧如此繁荣。 若是有一个正直的官员来此，大唐的国力难道不能再上一个台阶。 “陛下要是不说话，那就让臣来说吧。” “这里有一份诏书，想请陛下跟着草拟一份。”张集继续满脸笑容的递上一份他早已拟好的诏书。 程咬金面露忿色的接过来，缓缓展开在皇帝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皇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张集，你想让朕下令，烧毁所有商船？” “你放肆！”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张集竟然让自己下令，烧毁眼前的所有商船。 烧毁商船，无疑是将泉州港口完全废置。 到时候闹起什么波澜，他这个皇帝都控制不了！ “张集，我杀了你！”程咬金一听张集原来是这个意思，刚想冲过去拿下张集，就被一众泉州军士兵团团围住。 “李世民，事到如今，你除了乖乖听话，还能做什么？” “烧了所有商船，是给你活命的机会，若是不烧，我完全可以先杀了你，然后再以你的名义下令！” “到时候，这些商人，会不会从此仇恨你大唐朝廷，说不定又是一场征伐……”张集阴恻恻的说道。 他反正是准备彻底把皇帝搞臭。 以泄心头之愤。 皇帝死死盯着张集的眼睛，眸中的怒气极近实质化。 良久，才终于听到皇帝缓缓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陛下不可……” 程咬金的劝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烧毁商船的命令是不可以下的。 但事到如今，自己下不下，又能改变什么？ 张集完全有能力以自己的名义下达任何命令。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宝印拿来。”皇帝看向一旁的程咬金。 “陛下。”程咬金还想再劝。 “放肆！”皇帝冷斥，程咬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皇帝宝印。 皇帝在诏令上盖下这皇帝宝印，张集见状，心里可是兴奋的不行。 如今大唐皇帝，在自己手里好似一个玩偶。 自己想要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可惜啊，自己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不然待会那些玄甲军追了上来，自己也十分麻烦。 张集缓缓走到皇帝面前：“多谢皇帝陛下了。” 张集伸出右手，正准备接过皇帝手里的诏令，皇帝也缓缓将诏令递了过去。 正当张集准备收下诏令的事后，突然看到眼前的皇帝收回诏令，欺身朝自己扑来。 张集心中大骇，他发现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 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皇帝陛下，当年也是征伐四方的骁将。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皇帝已经捏住了张集的脖子。 “大人！”泉州军将领面色大变，所有泉州军瞬间抽出武器，将皇帝二人围在中间。 附近的港口百姓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陛下，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你们离开的。”张集虽然心中大骇，但并未彻底慌乱。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跟着自己挟持皇帝，早就不可能回头。 杀了自己，这些士卒也不会让皇帝离开。 皇帝心里也清楚张集说的没错。 但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泉州港口的商船要是被全部烧毁，泉州港便彻底废掉。 所以他只能反过来挟持张集。 “朕可以放你，也保证玄甲军不会去追击你们，但是这泉州港口的商船，不能烧。”皇帝的声音慢慢响起。 一旁的程咬金没说话，他虽然很想手刃了张集，但眼下优势并不在自己这边。 不管怎么样，保证皇帝的安全是首要的。 张集被皇帝掐着脖子，虽然他心里无比愤怒，但也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不答应这个，皇帝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其实烧不烧港口商船对他张集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他要那样做，不过是想着恶心恶心皇帝。 眼下还是先离开泉州港口再说。 “好，我可以答应你！”张集松了口，皇帝也松开了手，却也让程咬金用匕首架在了张集的脖子上。 “陛下说话不算话吗？”张集皱眉，死死盯着皇帝。 “朕担心你说话不算话！”皇帝淡淡说道，接着又看向一众泉州军：“你们可以走了！” 泉州军将领看向张集，见他缓缓点头，才挥手示意泉州军将士们登船。 很快，大部分泉州军将士登上船，玄甲军也匆匆来到此处。 张集心中大骇，这个时候，皇帝很有可能不会放自己离开。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朕说过放你走 “陛下！”玄甲军校尉飞快的跑到皇帝面前，躬身便拜。 张集眼见着出现这么多的玄甲军，面色当然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人才刚刚登船，玄甲军就出现了，要是皇帝现在不放自己离开，他又怎么能走的脱？ 更何况，刚才他还出言讥讽皇帝，甚至要求皇帝把程咬金杀了。 而且还逼死了何县令！ 现在只要皇帝一个命令，他张集就很有可能死在玄甲军的刀下。 张集浑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双目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皇帝。 “陛下，是否要将张都督擒下？”玄甲军校尉与皇帝请命。 程咬金看了眼张集，见张集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帝，忙与皇帝劝说道：“陛下，张集此人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臣现在就带人将他……” “君无戏言，朕既然答应放他，就不会言而无信！”皇帝打断程咬金的话，目光再次看向前方的张集。 从皇帝心里的想法来说，他当然想要诛杀张集这种混蛋。 那么多的泉州百姓因为张集的一己私念而家破人亡，何县令，数百玄甲军将士，甚至是现在生死未卜的赵辰他们，都是因为张集这个混蛋。 但皇帝并没有下达抓捕张集的命令。 不管怎么样，他既然答应了张集，就不会派人去杀他。 “张集，你走吧。”皇帝看着张集，缓缓说道。 “陛下！” “陛下不能放他走啊！” 程咬金和玄甲军校尉都是开口劝说。 “陛下，张集杀害我们那么多的玄甲军将士，逼死何县令，甚至汉王如今下落不明，罪魁祸首都是张集这个混蛋。” “现在放他离开，我们如何与死去的人交代？” “而且现在让他走了，以后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抓到他了。”程咬金绝对不情愿让张集就这么离开大唐疆域。 若非是皇帝在这里，他程咬金现在肯定带着玄甲军的将士们冲上去劈了张集这个混蛋。 “皇帝陛下一言九鼎，张集佩服。”皇帝这边话还没说，前方张集就朝皇帝深深拱手。 显然这是先给皇帝立好了一言九鼎的人设。 让皇帝没办法收回刚才对自己的许诺。 皇帝无奈的看了眼程咬金，又面无表情的再次看向张集：“朕说过放你走，便不会与你动手，你走吧。” “自此以后，你若是再敢踏上我大唐土地，朕必将你五马分尸。” 皇帝话音落下，程咬金一脸丧气，张集离开，以后可别想再抓住他了。 “多谢皇帝陛下。”张集心中松了口气。 好在李世民这个皇帝还是很在乎面子的，不然换做是别个皇帝，自己手下杀了他那么多人，还让皇帝自己丢了面子，就算是天涯海角，皇帝也不会放过自己。 朝皇帝躬身行礼，在程咬金和一众玄甲军将士愤怒的目光下，张集登上商船。 商船驶出港口，朝远处的大海行进，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 程咬金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想不通，皇帝为何坚持把张集他们放了。 “想不通？”皇帝转过身，看向一旁摇头叹气的皇帝。 程咬金点点头，然后说道：“臣实在想不通，之前我们势弱，为保证陛下的安全，当然可以答应张集的条件。” “可现在玄甲军大队人马赶到支援，陛下怎么还坚持放张集离开。” “张集为非作歹这么些年，泉州百姓死伤无数，陛下难道不想杀他吗？” “朕当然想杀他！”皇帝斩钉截铁，随后气势又突然之间弱了下来：“朕想杀他，可也不能杀他。” “为何？”程咬金皱眉，又道：“因为陛下一诺千金？”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此处是港口，各国商人都汇聚于此，朕亲率大军诛杀泉州都督，传到其他国家君主耳中，如何看待我大唐？” “一旦泉州港口发生战乱，必然会对泉州港口破坏，没有一年或者数年的时间，如何恢复的过来，这对泉州百姓的生活更是破坏。” “朕也恨透了这个张集，可他手下有一千多泉州军听命于他。朕实在不想此处血流成河。”皇帝慢慢说道，脸上浮出失望之色。 程咬金没说话，被皇帝这么一说，他自然是能想明白。 皇帝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也要保住泉州港口，这份胸襟、大局他自然是佩服。 只是这张集，真的就这样逃走了吗？ …… “大人，再往前面就是葫芦岛了！”泉州军将领指着前面的方向，对面对微笑的张集说道。 从泉州港口脱身已经两个时辰。 为了防止皇帝派人来追，张集特意让人在海上转了许久，倒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派人过来。 虽然觉着奇怪，但张集也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他已经离开了泉州，手下更是有这么多泉州军士兵。 葫芦岛更是有他无数的金银财宝。 有这些，不管自己去了，都是一方豪强。 现在张集就想着早点拿到自己放在渡边一郎那里的钱财，然后离开彻底离开大唐疆域，去往倭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继续朝葫芦岛前进，告诉将士们，等到了倭国，大人我一定给他们每人置办上一所大房子，一个漂亮的倭国女人。”张集回头朝身后的泉州军将士们喊道。 他们跟着自己抛家舍业的，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张集也担心会出问题。 “大人，我们以后真的不回去了吗？” “可是我娘还在……” “兄弟们，我也想回去，但是我们杀了那么多大唐玄甲军，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你们的亲人，你也大可不必担心，我早就派人安排好了他们，绝对不会被人找到他们。” “等我们安顿好了，我也会派人把他们接来跟你们团聚。”张集笑呵呵的回答着士兵的疑问。 有张集这样的保证，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泉州军士兵们慢慢的也没了担忧。 很快商船也慢慢的看到了前方的葫芦岛。 也发现了葫芦岛外面停靠着的之前的大唐战船。 “大人，好像是汉王赵辰他们的船。”泉州军将领皱眉，极为戒备的看着前方。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务必生擒张集 十几艘战船停靠在葫芦岛近海，上面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难免让张集等人小心谨慎起来。 按理说海上要是发生大战，至少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连那些战船上，也什么都没有见到。 好像所有的人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人，这里有些奇怪。”泉州军将领小声的对张集说道。 张集缓缓点头，他也看出来这里的奇怪。 可再怎么奇怪，他也要去岛上取回自己的钱财。 不然没有钱财，他张集也是一个死字。 “找二十个人，让他们去岛上探查一番。”张集转身就对泉州军将领说道。 敌情不明，派人去探查那是最好的办法。 泉州军将领挥手，便有二十人的小队顺着绳索，滑到海里，然后朝着海滩游了过去。 二十人的小队到达海滩，只看到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沙子里还渗着血迹。 再去看身后的大唐战船，除了烈烈飘扬的旌旗，依旧是不见一个人影。 众人再往前面走，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等到张集这边在船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之后，一直再过了许久，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回来。 “出事了！”张集敏锐的感觉到那二十人出事。 不然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回来。 “大人，汉王他们的船在这，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他们都被葫芦岛的倭国浪人给杀了。” “刚才我们的人，也是被倭国浪人给抓了。”泉州军将领小声说着自己的考虑。 张集没说话，他虽然与渡边一郎合作了很长时间。 也比较相信渡边一郎，可他心里到底还是摸不准眼前的情况。 倭国浪人狼子野心，说不定是想着贪墨他张集的钱财，所以才把自己派上去岛的人抓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葫芦岛已经被赵辰的人占领了，渡边一郎和他手下的倭国浪人，全都成了尸体。 但张集觉着这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自己早就让渡边一郎在葫芦岛上埋伏，而且渡边一郎手下的倭国浪人不少。 绝对不可能被击败。 所以张集还是觉着，是渡边一郎贪图自己留在葫芦岛的钱财。 “渡边一郎这条狗，养久了，现在是连主人都不认了，甚至是想要主人一口？”张集恶狠狠的骂着，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葫芦岛。 其实心里还是期望刚才派出去的二十人有那么一两个回来报信的。 张集也不想再在这里发生什么事端。 但显然事与愿违。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海滩上一个人影都没出现。 夜幕早已落下，海面上看不到任何的影子，只有偶尔的浪花翻腾出小小的皎白。 “大人，再派人去吗？”泉州军将领小声说道。 眼下已经证实，葫芦岛上真有情况。 要么是渡边一郎他们想贪墨张集的钱财，要么是岛上汉王赵辰率兵正等着他们。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让张集感到发自心底的愤怒。 他的钱财，谁都不能动。 “明天清晨，所有人登上葫芦岛，不管岛上是谁，杀无赦！”张集此刻确实是无比的愤怒。 他今天一天都在各种暴雷的事情中度过。 几次死里逃生，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现在竟然连一个葫芦岛都没办法处理好。 张集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岛上是什么人在埋伏他，他都要杀光对面。 “是！”泉州军将领领命退去。 看着前方漆黑的葫芦岛，张集只留下一个危险的眼神，而后便缓缓回去休息。 …… “殿下，抓来的人已经审出来了。”葫芦岛上，韩冲与赵辰禀报着抓回来二十人的情况。 当日抓到渡边一郎之后，赵辰便已经知晓，泉州城内，便是那个自己一直都没怎么怀疑的都督张集，才是与倭国浪人勾结的混蛋。 赵辰原本是打算杀光岛上的倭国浪人，然后带着葫芦岛上的钱财回到泉州。 但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海面上就传来消息，说有十几只商船突然出现在近海。 看样子就是朝葫芦岛来的。 赵辰当时就来了兴致，让人埋伏在岛上，没想到对面的人也是机警，只派了一些斥候。 “怎么说！”赵辰斜倚在石椅上。 “他们是泉州军，据他们所说，他们差点截杀陛下……” “什么？” “父皇怎么样了？”李恪听到外面的泉州军差点截杀皇帝，登时人就蹦了起来。 赵辰也是微微皱眉。 “陛下没事，好在玄甲军及时赶到，之后张集就带着人出海，直接来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来这里，他们这些人也不清楚。”韩冲赶忙解释。 听到皇帝无事，李恪这才放下心来。 忙将目光看向赵辰：“皇兄，这张集来葫芦岛，应该是为了那些银钱。” “既然他自投罗网，我们可不能放过他。” “当然。”赵辰微微点头，又说道：“我猜测明日张集就会带人直接杀进岛来，李恪你带人去埋伏他们。” “务必生擒张集。” “是！” …… 翌日清晨。 葫芦岛附近的海面上突然狂风骤起，乌云蔽日。 似乎一场极为强大的风暴正要席卷而来。 泉州军将士站在商船上，望着翻腾起的海浪，心中难免生出惧意。 张集站在船头，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葫芦岛海滩，心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杀！”张集朝前方大手一挥。 商船上的泉州军将士纷纷顺着木桥朝葫芦岛海滩上奔去。 海滩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这只是一座空岛。 领头的泉州军将领大手一挥，制止了所有泉州军士兵。 然后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痕迹，考虑着昨日那二十人是去了哪个方向。 片刻之后，泉州军将领起身，手朝东北方向挥去：“冲！” 一千多泉州军将士冲锋在葫芦岛的海滩上，气势浩荡，可惜他们来到葫芦岛的一处山坡处时，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正当泉州军将领准备继续往前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声音：“杀！”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有人在幕后指使 一千多泉州军将士冲锋在葫芦岛的海滩上，气势浩荡，可惜他们来到葫芦岛的一处山坡处时，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正当泉州军将领准备继续往前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声音：“杀！” 身后的异动让泉州军将领面色大变。 等他回过神来，对面竟然涌出了成百上千的黔州军将士。 这些人恍若猛虎下山一般，径直朝他们猛杀过来，没有任何犹豫。 走在最后面的泉州军压根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突然从自己的身后偷袭。 等他们听到声音的时候，对面的黔州军将士手中的武器已经挨在他们脖子上了。 “啊——” “快跑啊，是黔州军——” “我的天啊，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啊？” “我投降，我投降！” 泉州军完全没有抵抗，或者是简单的抵抗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战场完全就是一面倒，没一会，泉州军便跪伏在地，手中武器也丢在地上。 旗帜倒地，只剩下泉州军将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 其实泉州军本没有这么轻易溃散，实在是被泉州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正当他们准备反击的时候，泉州军中间竟然出现了几十个手拿长管状武器的士兵。 泉州军校尉带着人想杀过去，还没靠近，就被那长管状的东西给打飞了回来。 脸上的肉都看不见了。 其余人想靠人多势众对付对面，可还没一个照面，下场也跟泉州军校尉一样。 不过几个呼吸，二十多人就死在了面前。 在那一刻，所有泉州军的军心完全涣散。 在黔州军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泉州军将领望着前方跪倒一片的手下士兵，整个人也随即瘫软倒地。 他在前面，俨然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赵辰。 赵辰不但没有死在倭国浪人们的手里，似乎还占据了这座葫芦岛。 这下他们自己可真是死定了。 “张集呢？”赵辰走到泉州军将领跟前，慢慢说道。 泉州军将领知道此刻已大势已去，慢慢的指向前方的海滩。 “把他们都绑起来，之后再来处置！”赵辰指了指一众泉州军将士，随后带着几十名玄甲军往海滩上走。 张集听到岛上传来喊杀声的时候，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他怀疑是渡边一郎想贪墨自己的钱财，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带人埋伏自己。 不过张集其实心里也并不太担心，自己带来的泉州军也不少，渡边一郎不会真的跟自己弄个鱼死网破。 最多不过到时候想分一点自己的银钱。 去往倭国还得渡边一郎的帮忙，张集也没办法真杀了渡边一郎。 只是让张集感到惊惧的是，他刚才商船上下来，迎面朝自己走来的，不是渡边一郎，而是让他死都没有想到的赵辰。 “汉……汉王……”张集整个人的声音都微微发抖，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只是后面就是大海，张集两条腿此刻都站在海水里。 “张都督，好久不见，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你。”赵辰笑呵呵的看着张集。 张集强忍心中的恐惧，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汉王殿下许久未归，下官特意带人来支援汉王殿下。” 事到如今，张集只能寄希望于赵辰没有抓到渡边一郎，或者是渡边一郎没有将自己供出来。 但张集这个希望破灭了。 “张都督来支援本王，可本王听渡边一郎说，这葫芦岛的埋伏计划，就是你张都督设计的……” 听到这里，张集心里顿时泄了气一样。 他知道，今日自己是必死无疑。 只是他到现在也想不通，自己手下的那些泉州军，去哪了！ “我也没想到，赵辰你竟然还能活着，渡边一郎号称是我国最强浪人，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张集死死地盯着赵辰，一副恨不得生吞了赵辰的样子。 “渡边一郎已经死了，你的命也不会太长。”赵辰看了眼张集，慢慢说道。 既然张集是与倭国浪人串通，那他自然不可能再活下去。 张集自己也知道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转身就朝大海深处跑去。 只是没等他跑出多远，韩冲就带着人把张集给抓了回来。 “为什么现在就想死，我会带你会泉州，你还能再活一阵。”赵辰有些不解。 哪怕是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想死在外面。 张集默不作声，赵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杀了皇帝。 可自己只要回去泉州，必然会被皇帝下令严惩。 他得找个机会，死在外面。 不然他可能扛不住监牢的审讯，而把长安的那位大人供出来！ “带回去。”赵辰挥手。 …… “陛下，歇息吧。”泉州都督府，程咬金小声的劝着皇帝。 皇帝已经站在连廊处，看向外面好长时间。 皇帝一直在等候港口传来消息。 张集带人逃离，赵辰生死未卜，皇帝压根没有任何的睡意。 “你要是累了，先回去歇息，不必在这跟着。”皇帝淡淡说道，目光依然看向前方。 程咬金默不作声，也没有离开皇帝身边。 昨日张集差点戕害皇帝，程咬金到现在都后背发凉，自然是不可能再离开皇帝半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这样站着，一直到明月高悬，夜风习习，才听到皇帝突然开口说道：“朕觉着，辰小子应该没事的。” “汉王殿下吉人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说不定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程咬金赶紧接话安慰着皇帝。 他还想再劝皇帝去休息，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的在理，辰小子每次的运气都很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话说老程，泉州都督张集跟长安有没有往来密切，或者说，长安有没有跟他相熟的。” “不然这么长时间，泉州百姓就没有一人去状告他？”皇帝突然说起了张集的事情。 程咬金摇了摇头，他跟张集根本也不熟悉，肯定不知道张集在长安跟谁相熟。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黔州火药，泉州倭贼……” “朕总感觉这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一样……”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再给朕弄一些这东西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黔州火药，泉州倭贼……” “朕总感觉这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一样……” 皇帝的话程咬金可不敢乱接。 黔州火药，泉州倭贼，这分明是两状毫不相干的事情，皇帝为何说背后有人指使。 是皇帝之前就已经有什么发现？ “回来了！” “回来了！” “陛下，回来了！” 天边刚蒙蒙亮，皇帝也才刚刚躺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回来了。 皇帝立刻起身，推开房门，便看到程咬金已经摁住了前来报信的人。 “可是汉王回来了？”皇帝挥手让程咬金松开报信之人，焦急问道。 “对的，是汉王殿下回来了！”报信之人赶紧点头，又有些惊惧的看了眼程咬金。 “人呢？” “人在哪里？”皇帝一听赵辰回来，脸上立刻露出喜悦，困意也瞬间消散。 “汉王殿下正在港口，他们好像还抓到了张集他们！”报信之人激动道。 “抓了张集？” 皇帝和程咬金两人都是一同愣住。 他们俩可没想到，赵辰竟然能抓住张集，哪怕说张集也去了葫芦岛，加上倭国浪人，赵辰也应该很难对付。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把张集给抓回来了。 “是这样的陛下。”报信之人点头。 “走，去看看去！”皇帝立刻说道。 原本皇帝还想着等赵辰回来城内，再来拜见自己。 但此刻皇帝自己却是坐不住了。 他很好奇，赵辰是如何这么容易就抓住张集的。 要知道，张集手下可是有不少兵马。 就算是交战，那也不至于这么快。 肯定是有什么是自己没发现的。 …… “皇兄，刚才有人来报，父皇来了泉州。” “而且张集昨日逃出来的时候，曾经挟持过父皇。”李恪跑到赵辰身边，与赵辰说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赵辰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为何张集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办法找死。 原来竟然是离开泉州城的时候，劫持了皇帝。 怪不得呢！ 敢劫持皇帝，现在回来，皇帝还不得把他五马分尸了！ 赵辰也是好奇，皇帝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泉州，自己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把张集带着一起。”赵辰与李恪说道。 “好。”李恪点头。 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玄甲军簇拥着皇帝朝这边走来。 “父皇！”李恪见到皇帝，赶紧迎上去行礼。 皇帝微微点头，快步走到赵辰身边：“好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一点没变。” “陛下！”赵辰与皇帝拱手。 “朕听说你抓到了张集，人呢！”皇帝有些迫不及待。 昨日张集逃走的时候，皇帝还在想，这辈子估计是没办法报这个仇呢。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赵辰点头，挥手示意把张集带上来。 张集此刻被上了枷锁，整个人也似乎苍老了不少。 再见到皇帝，张集的瞳孔微微缩进，随后又垂下双目，低头不去看皇帝。 皇帝盯着张集，一句话也没与张集说，反而是看向赵辰：“把张集交给朕，朕得好好出出气。” 赵辰虽然觉着皇帝的借口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他还真不想去审张集的事情。 既然皇帝自己要提人，自己也省了事。 “把人看管好，别让他死了，否则朕不会轻饶。”皇帝转身对程咬金说。 把程咬金说的心里一咯噔。 见着程咬金把人提走，皇帝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 皇帝自己都不用多想，也知道赵辰既然能从葫芦岛安全回来，显然倭国浪人已经被他全部剿灭。 看到后方的战船上，到处都是俘虏，皇帝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不过他心里还是好奇，面对这么多敌人，赵辰是怎么这么快，这么轻松获胜的？ 凭什么！ “辰小子，他们也有将近两千人，你们怎么赢的？”皇帝指了指那些泉州军俘虏，好奇的看向赵辰。 “父皇有所不知，皇兄发明了一种名为火铳的武器，只需要一个照面，就可以把敌人打死。” “不管这个人身手多好，不管他穿不穿铠甲，都是一下就死！”李恪赶紧说道。 顺便从玄甲军士兵手里拿过一杆火铳。 “火铳？”皇帝面露疑惑。 他没见到这样奇怪的东西。 “皇兄，我给父皇展示一下？”李恪征求着赵辰的意见。 李恪现在宛如开屏的孔雀，非要跟皇帝炫耀自己的尾巴。 “随你。”赵辰摆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皇帝满脸好奇的看着李恪手里的火铳。 心里怀疑这东西的威力。 什么叫不管这个人身手多好，穿不穿铠甲。 这么强的武器，那不跟轰天炮一样厉害？ “父皇，您看好了。”李恪将火铳枪管对准一旁没人的地方。 瞄准前方的一块环抱大小的青石板。 “彭——” 一道青烟伴随着巨大的声音，皇帝当时心里就咚咚被吓了一跳哦。 青烟散去，皇帝眼前方才完好无损的青石板，如今竟然已经碎成了几十块小石头。 其中甚至有些还碎成了石沫。 这等威力？ 这不比当初赵辰研制出来的弩车要厉害的多？ 而且这东西，夹杂着一股火药味。 这不就是轰天炮一样的东西吗？ 还能制作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棍子。 而且威力还这么强。 要是把这武器装备在大唐军队上，只要一万人，不，三千人。 三千人就够了。 对着对面的敌人一轮接着一轮，什么军队能够扛住？ 连青石板都打成了粉末，什么铠甲能够扛住？ 牛！ 太牛了！ 这特么的，这东西得赶紧弄到自己手里！ 小兔崽子，好东西藏的这么深。 朕还以为，轰天炮已经是这小子的极限了。 没想到啊。 不声不响，就给老子来了个更厉害的。 “好小子！” “好小子！” “朕真是没看错人！”皇帝满脸喜色，一把就将李恪手中的火铳抢到自己手里。 然后走到赵辰身边，拍拍赵辰的肩膀，一脸期待的说道：“辰小子，你再给朕弄一些这东西出来呗。”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也没什么可说的 黔州军押着被俘虏的泉州军士兵回到城内，张集的罪行也很快被公之于众。 皇帝手里拿着从李恪手里抢来的火铳，完全就是爱不释手，在自己院子里是把玩了一次又一次。 皇帝很想知道，赵辰到底是怎么想出来，弄出这么厉害的武器。 虽然以前的轰天炮很好，如今也被他老李头视作珍宝。 但和眼前这火铳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轰天炮杀伤范围大，但不易携带，哪里比得上这火铳，只要是个士兵都可以轻松使用。 而且这东西，只要成群的使用起来，战斗时冲过来的敌人就完全是被一面倒的屠杀。 这等厉害的武器，要是能完全装备在所有大唐将士手中，那大唐军队的战斗力，老李头想都不敢想。 手里拿着火铳，皇帝再次细细的把每一个细节都看了一遍。 这个时候，程咬金走进院子，朝皇帝拱手说道：“陛下，张集那边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审讯。” 程咬金心里是有些不理解的。 张集的问题，随便让个人去审讯就是了，皇帝竟然说要自己去。 事情明明已经给清晰，而皇帝这突然的操作，让程咬金有些不明所以。 “朕知道了。”皇帝面上的神色突然阴沉，随后将火铳小心的用黄帕包裹，正准备去审讯张集，便看到赵辰从外面缓步而来。 “你怎么来了？”见到赵辰的老李头有些疑惑，挥手示意程咬金先行一步。 “过来跟你商量个事。”赵辰笑着说道。 “商量什么事情？”皇帝心里免不得升起疑惑。 以往赵辰可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商量事情？ 这小子以前可从来不跟自己商量的。 “我准备去趟倭国。”赵辰开口，让皇帝愣在原地。 赵辰去倭国？ 皇帝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好端端的去倭国干什么？”皇帝试探的问道。 “倭国浪人首领渡边一郎告诉我，这些被倭国流放出来的浪人，实际上都是倭国背后安排好的。” “就是为了骚扰我大唐安宁。” “于情于理，我想着得去拜访拜访倭国。”赵辰解释道。 渡边一郎告诉赵辰什么皇帝是不清楚的。 但显然赵辰是准备去往倭国。 皇帝心里是不同意的。 不管倭国有没有暗中授意这些倭国浪人对付大唐，赵辰亲自去往倭国，毕竟是异国他乡，一旦有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倭国并没有授意倭国浪人对付大唐，倭国在大唐面前，又以小弟自称。 对付倭国，道义上站不住脚。 而更严重的，一旦倭国真的授意倭国浪人袭扰大唐，赵辰若是去了倭国，又暴露了自己的意图，那岂不是很危险。 皇帝宁愿赵辰待在长安，没事的时候多种种地，给自己搞一些厉害的武器出来，也不愿意赵辰去倭国冒险。 “朕不答应。”皇帝立刻就否定了赵辰的想法。 在大唐疆域内，他这个皇帝在，或多或少都能震慑一番别有用心者，可要是去了倭国，那就说不好了。 见到皇帝如此笃定的否决，赵辰心里也明白皇帝的担心。 但那个倭国啊，赵辰打心里就想着将他收拾了。 “辰小子，这件事情朕绝对不会答应的。”皇帝再次强调自己的态度。 并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辰。 赵辰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皇帝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让自己去倭国。 不过想要收拾倭国，并不一样要自己亲自出马。 “算了。”赵辰留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皇帝听到赵辰这话，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赵辰放弃去往倭国的想法，皇帝心里很高兴，也是放下心来。 见赵辰离去，皇帝才想起自己要去提审张集的事情，转身就往泉州府监牢方向走去。 …… 泉州府监牢，张集被关在此处已经有数日。 虽然不曾被狱卒虐待，但张集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这么几天。 张集不是没想过自杀，但牢中的狱卒每时每刻都有人死死的盯着自己。 哪怕是绝食，也会被这些狱卒强行灌入。 张集想咬舌，却被狱卒打落了所有牙齿。 如今的张集，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没了昔日的风光。 “张集，出来！”狱卒的声音让张集回过神来，见到狱卒带着枷锁走进监牢，张集心里蓦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知道皇帝为何到现在都不杀自己。 无非是想从自己嘴里问出来些什么。 自己在泉州这么多年，泉州却一直被倭国浪人侵袭，难免不会有泉州百姓上长安告状。 可长安朝廷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件事情。 所以皇帝认定他张集在长安肯定是有人在维护。 张集被戴上枷锁，推着走出监狱，来到刑讯室，便只看到皇帝一人坐在面前。 “坐吧。”皇帝挥手，示意张集坐下。 都到了这个地步，张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一屁股便坐在了凳子上。 “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准靠近。”皇帝又对一旁的狱卒说道。 狱卒拱手离开，刑讯室里只剩下皇帝与张集两人。 “张集，朕亲自来这里审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原因，朕也不想多费口舌，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皇帝声音响起。 倒是让张集为之一愣。 皇帝的承诺他当然不会怀疑，只是皇帝未免有些太小看自己了。 将背后的人说出来？ 自己是那等背主求生的人吗？ “皇帝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下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闹出那等乱子来罢了。” “在下罪大恶极，死罪难逃，也没什么可说的。” “之于陛下说的背后之人，请赎在下实在不知。”张集摇头，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皇帝皱眉，他知道这是张集在跟自己装傻。 但说实话，他并没有任何关于张集身后之人的线索。 “张集，朕是在给你机会！”皇帝冷声说道。 “皇帝陛下愿意给在下机会，在下自当感激，可没有的事情，在下又怎么能胡说。” “难不成，在下说着背后之人是汉王殿下，陛下也信吗？”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说是长安来的 “皇帝陛下愿意给在下机会，在下自当感激，可没有的事情，在下又怎么能胡说。” “难不成，在下说着背后之人是汉王殿下，陛下也信吗？” 张集这话一出来，皇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赵辰是背后之人？ 他张集怎么不说自己这个皇帝才是背后之人？ 这混蛋现在是软硬不吃？ 一心寻死？ “来人，上刑！”皇帝也怒了。 自己已经给过张集机会，是他自己不够珍惜。 狱卒飞快的跑进来，看了一眼张集，立刻便把他拽了下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张集痛苦的哀嚎声。 皇帝坐在原处，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狱卒便再次带着张集走了进来。 不过此刻的张集浑身是血，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看样子刚才的刑罚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张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来，朕就放你一条生路。”皇帝面无表情的盯着张集。 张集慢慢的抬起眼皮，满脸颓丧的看向皇帝，又是惨烈一笑，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皇帝此刻也明白，张集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问的。 摆了摆手，皇帝便让狱卒带着张集离开。 走出泉州监牢，张集的脑袋已经被狱卒用布包裹着，准备拿到城外挂在旗杆上。 皇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黔州火药，泉州倭国浪人，以及张集的表现，皇帝可以十分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是有幕后之人的。 但这幕后之人的线索，自己是一点也没发现。 …… 泉州的事情处置完，皇帝也起驾回长安去。 韩冲带着黔州军回了黔州，李恪留在了泉州，他还得再这里督造大唐战船。 准备随时出海，去闯荡他的世界。 赵辰在泉州休息了数日，也启程往北边方向去。 不过赵辰并不直接往长安回去，巡视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当初李若霜交给自己的书信，他还没带到。 赵辰打算先往利州去，见了武诩之后，再往蓟州走，好长时间没有收到程处默和秦怀玉他们的消息。 赵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带兵打到了哪里。 如今赵辰身边只有五十名配备火铳的玄甲军跟随。 一路上倒也没耽搁，偶尔遇上几个劫道的山贼，轻轻松松的就给解决了。 两个月之后，赵辰带人已经来到了利州。 …… 利州。 武府。 因为武诩在长安一直住在汉王府，利州都督自然是不敢怠慢。 武家虽然只有武诩这样一个女儿，但利州上下也没人敢招惹武家。 不过即使没人招惹，可自己也有自己的烦恼。 武家老太最近几个月就跟烦恼。 自己家女儿从长安回来也有半年之久，虽然不知道自家女儿在长安发生了什么事，但毕竟年纪到了，也该寻个婆家。 不然一直待在家里，也难免成老姑娘。 利州不少大家富奢也都纷纷派人来提亲，可自家这丫头，偏偏就见都不见一面，开口就让人滚出去。 其中一家的公子不懂礼数，大白天趁武诩出门逛街，在街上想堵着他，结果被武诩好一顿教训。 差点没要了那人的小命。 这事之后，再也没人敢上门说提亲的事情。 眼看着自家女儿年纪一天天的大了，武家老太急的头发都要白了。 “我的姑奶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再不找个婆家，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家里，当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吗？” “因为你的事情，我是一晚一晚的睡不着觉，你可怜可怜你这个母亲吧。”武家老太一脸难受的与武诩哭诉着。 武诩看着自己的母亲，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在高昌，她见过太多人的演技。 只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母亲，她武诩面上平静，可这心里始终还是不能做到无波无涛。 转身看向一旁，武诩不想去看自己母亲的眼睛。 “丫头，娘听说你喜欢汉王，可你要知道，那是汉王，而且他已经有王妃，你怎么……” “母亲！”武诩打断武家老太的话。 武家老太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消息的。 至于武诩曾经和亲到高昌，这事早就被皇帝下了封口令，自然传不到利州来。 “这事跟他没关系！”武诩淡淡说道。 可武家老太毕竟是武诩的亲娘，武诩越是这样说，越是证明此事就是跟那位汉王有关。 武家老太深知自己武家不是当初太上皇在的时候。 自家女儿看上汉王，这事是绝对不能的。 更何况汉王还有王妃。 自家女儿做妾？ 哪怕是汉王，她武家老太也是不愿意的。 做妾没有任何地位，汉王要是在意武诩还不要紧，若是不在意，那就是武诩末日的开始。 武家也到时候会受到牵连。 至于汉王在不在意武诩，这还用说嘛，武诩从长安回来半年，谁都没有见过任何一封来自长安的信件。 甚至是一个口头消息。 那位汉王殿下，说不定现在早就把武诩忘到九霄云外了。 偏偏自己家这傻丫头，还在苦苦的等着。 “那你是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王家公子多好的一个人，愿意入赘我武家，偏偏你把人打断了腿。” “你是要我武家绝种吗？”武家老太的话越来越尖锐，让武诩不由的感到头疼。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但她已然不是当初的小丫头。 “既然母亲这样说，那母亲就当时这样好了。” “你！” “你个混账！” 武家老太气的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抬起手对着武诩就是一巴掌。 武诩被打了一耳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武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生出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儿来啊。” “老天爷啊，你干脆一个雷劈死我算了。” “我不活了！” “主母，府外有人拜访，说是长安来的。”武家老太当着武诩的面呼天抢地，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长安来的？ 武诩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兄弟，你赶紧走吧 武诩听到外面那人是长安来的，自然想到的应该是李若霜派人来看望自己。 正准备让仆人把外面那人请进来，便听到自己母亲冷声拒绝：“什么长安来的人，让他滚蛋。” 武家老太现在是一点也不相信，长安城中的赵辰还会记着自己家的女儿。 自家女儿在长安汉王府待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个什么好结果。 由此可知那个汉王殿下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家女儿。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自家女儿赶紧在利州嫁个好人家，也省的自家女儿心思不定，到时候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母亲……” “你住嘴，现在开始你那里也不许去，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武诩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武家老太呵斥。 武诩张了张嘴，若换做是别人说这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面前的事他的亲生母亲。 “主母，王家公子拜访来了。”外面又是一个仆人跑来。 听到王家公子来了，武家老太脸上神情立刻有了变化，方才满脸怒容此刻也变成一脸欣喜。 王家公子对武诩那是情根深中，上次被武诩揍了一顿，武家老太都以为王家公子肯定会无比恼怒，再也不与武家往来。 没想到过了两日，他又登门拜访来了。 “快开中门请王家公子进府。”武家老太赶紧说道。 …… “小子，你哪里来的？” “来这里干什么？ 武家府外，赵辰正等着武家仆人与武家老太传信，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高傲的声音。 转头一看，便看到一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一脸倨傲的上下打量自己。 赵辰没有说话，慢慢转过头去，继续等着武家仆人的消息。 王家公子有些恼怒，自己王家在整个利州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眼前这小子竟然敢忽视自己。 “你是来见武家小姐的吧。”王家公子又突然问了一句。 “你也认识武诩？” “武家小姐的闺名是你叫的？”赵辰话音刚落，便被王家公子冷的呵斥。 赵辰微微皱眉，虽然只是与面前这人说了两句话，但此刻赵辰已经明白此人的身份。 八成是钟意武诩，误以为自己是与他竞争武诩的对手。 想到毕竟是武家门外，赵辰自己也不想跟人起了争执。 况且若是有人能真心对待武诩，也算是了了赵辰自己的一桩心事。 当下也不与王家公子有所争执，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等待着武家的消息。 可王家公子见到赵辰不说话，也以为赵辰是害怕。 想着这是在武家门口，若是把眼前这长相不错的小子羞辱一番，也能让其他对武家小姐有想法的混蛋知道自己的厉害。 “小子，就你这样的，也想来追求武家小姐？” “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配吗？”王家公子又是两句毫不客气的话说出来。 引得赵辰心里很是不快，但还是忍住没有在此处动手。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武家小姐未来夫婿，武家老太很愿意撮合我和武家小姐，所以你这样的小子，还是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利州王家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王家公子继续说道。 赵辰原本是不想搭理王家公子的。 自己只是来看望武诩，顺便将李若霜交给自己的书信转达给武诩。 倒也没想到眼前的白面书生竟然说自己是武诩未来的夫婿。 武家老太还对他很满意。 不管怎么样，武诩跟在自己身边也有好些年，自己也把武诩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 眼前这家伙竟然说他是武诩未来的夫婿，不管如何，赵辰都得好好斟酌一番。 “武诩对你的印象怎么样？”赵辰开口问道。 一句话就把王家公子给问懵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对武诩是一厢情愿，很明显武诩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可自己哪里甘心。 他在利州这么久，还没见过武诩这么漂亮的女子。 更何况，这武诩还跟长安的汉王殿下认识。 那可是大唐汉王殿下，斗败了皇帝陛下的两任太子，若是没有差错，这大唐未来的皇帝就是这位汉王殿下。 自己若是能跟武诩成婚，以后还怕巴结不上那位汉王殿下。 若是有了汉王殿下的扶持，自己又哪能不青云直上？ “武家小姐跟我……当然是情投意合。”王家公子有些心虚，却也还是强装淡然。 赵辰自然是看出来王家公子的心虚，不过他也并不揭穿。 若是武诩能找到一个认真对她好的人家，自己也能放心。 再次没了言语，武家府外安静下来。 正当王家公子有些着急的时候，武家大门缓缓打开，武家老太一脸笑容的迎面走向王家公子：“王公子久等了，恕罪恕罪。” 见到武家老太如此热情的对待自己，王家公子大喜过望。 看来武家老太对自己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门迎接。 “武家婶婶，在下今日过来，是想与婶婶商议一下在下与武诩姑娘的婚事，您也知道，在下对武诩姑娘那可是真情实意，所以……” “我懂我懂，王家公子快快进来说。”武家老太连连点头，就要拉着王家公子进府。 “诶，武家老太等一下，我……” “你是干什么的？” “武家不欢迎长安来的人，请你离开！”赵辰话再一次被打断。 武家老太不满的看着赵辰。 虽然觉着眼前这小伙子生的相貌堂堂，比自己拉着的王家公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可生的好看有什么用，能比得上王家在利州的实力吗？ “兄弟，你赶紧走吧，这里是武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王家公子笑嘻嘻的说罢，就搀扶着武家老太走进武府。 大门重重关上，留下赵辰一脸无语的站在外面。 …… “姑娘，王家公子看你来了！”武诩房间外面，武家老太声音中夹杂着喜悦。 王家公子能摒弃前嫌再来武府，武家老太当然高兴。 房门被推开，武诩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家公子。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喝杯茶吧，解解腻 “姑娘，王家公子看你来了！”武诩房间外面，武家老太声音中夹杂着喜悦。 王家公子能摒弃前嫌再来武府，武家老太当然高兴。 房门被推开，武诩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家公子。 “武诩姑娘，我……” “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武诩毫不客气的呵斥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却也没有立即发作。 倒是武家老太立即出声：“你放肆，谁让你这么对王家公子说话的。” “上次你冒犯王公子，王公子没找你算账就好了，今日更是亲自登门拜访，你还敢呵斥于他。” “真以为自己在汉王府住了一段时日，就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武家婶婶别这么说，武诩姑娘许是心情不好，上次也是我不对，不该冒犯武诩姑娘，我跟武诩姑娘道歉。”王家公子立刻在两人中间充当好人。 态度让武家老太很是满意。 “那你们聊，老婆子我就先走了。”武家老太笑眯眯的离开。 见武家老太离开，王家公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有武家老太如此支持，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拿不下武诩。 见武诩依然绷着脸不说话，王家公子想尽办法准备打破僵局，斗武诩开心。 于是想到了方才自己在武府门口看到的赵辰。 笑着说道：“武诩姑娘不知道，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一年轻人，他竟然也是来追求武诩姑娘的。” “不过那人长的没我好看，毕竟我这长相，整个大唐都难以寻到一两个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 武诩对王家公子的话并不在意。 她此刻的心里想着的是，要怎么逃离武府。 不然她真的会被自己母亲强行嫁给眼前这人。 对王家公子武诩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她在仆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王家公子的风流韵事。 武诩也大概猜到一些，王家公子追求自己，除了贪图自己的美貌，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就是想通过自己，攀上赵辰的关系。 “王公子，其实我跟汉王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好几次，汉王都想杀了我。” “所以王公子大概不能攀上汉王的关系，甚至还有可能会得罪汉王殿下。”武诩开口，希望自己这话能让王家公子退缩离去。 王家公子听到武诩这话，脸色当即跟着变了变。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武诩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即便娶武诩姑娘会得罪汉王殿下，王某也不怕，王某对武诩姑娘是真心实意的。”王公子一番装腔作势的态度，让武诩心中暗笑。 若非自己知道王家公子的为人，她还真就相信了王家公子的这番话。 “王公子刚才说在外面碰到一个年轻人，他有没有说什么？”武诩想打听一下外面赵辰的消息。 只是武诩不知道，赵辰竟然亲自来到了利州。 否则她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他能说什么，被我说了两句，就不敢开口说话了。”王家公子毫不客气的贬低着赵辰。 武诩听到这，眼神之中不免的有些失望。 但她还是很想知道，这长安的来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来自己家里又是什么原因。 “王公子，可以帮我个忙嘛？”武诩看向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心中大喜，这是武诩第一次以请求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当然可以！”王家公子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下来。 “我被母亲禁足在家，可是我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王公子能带我出去嘛？”武诩满眼期待的看着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哪里受的了这个，当下满口答应下来：“这事包在王某身上。” …… “武诩姑娘，这街上你看什么就拿什么，大部分都是我们王家的产业。” “就算现在不是的，明天他们也可以是。”王家公子陪在武诩身边，指着街上两排的商铺，一脸自豪的说道。 武诩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现在哪里是在乎这些的时候。 她就想知道，那个长安来的人，现在去了哪里。 “王公子，你知道今天跟你一起在我们家府外的人去了哪里吗？”武诩问着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皱眉，自己是带武诩出来散心的，不是让她去找什么长安来的那家伙。 别说自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肯定不会带她去找。 于是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武诩姑娘，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许是被武家婶婶羞辱一番后，回长安去了吧。” 王家公子说这话，其实也似乎想让武诩明白，你们武家老太把长安来的使者得罪了。 现在就别想着再跟长安那边扯上关系了。 武诩听到这话，心里也顿时凉了半截。 她不知道长安来人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莫不是长安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 想到这里，武诩心中免不得开始担忧起来。 “武诩姑娘，去这酒楼吃个午饭吧，这酒楼是我王家的招牌。”王家公子指着旁边一座很是不错的酒楼与武诩说道。 武诩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也没有拒绝王家公子的邀请。 二人来到酒楼，酒楼的掌柜一见是自家少主人，赶紧谄媚的迎了上来。 “把招牌菜都上上来，不怕浪费，尽管上，让武诩姑尝尝你们的手艺。”王家公子淡然说道。 “是是是，公子，小姐请楼上雅间坐。”掌柜的亲自领着两人上了楼。 很快，各色美食纷至沓来，摆满了整整一张圆桌。 “武诩姑娘，你尝尝这个，这事清蒸八宝鸭，我们家厨子的一绝。”王家公子对武诩很是殷勤。 但显然武诩的心思并不在吃喝上。 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去窗边看看风景。” 王家公子愣了愣，随后笑着点头，见武诩走到窗边，心神完全沉浸在街上的人来人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赶紧从手中丢下一抹红色粉末状的东西在一旁的茶水里。 轻轻的摇了摇，粉末溶解在茶水中，王家公子一脸兴奋的端着茶水走到武诩身后，笑着说道：“喝杯茶吧，解解腻！”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还有一个帮手呢 “喝杯茶吧，解解腻！” 王家公子走到武诩身边，满脸笑容。 武诩只是看了眼面前的王家公子，虽然王家公子对自己很好，很体贴的样子。 但武诩从心里感觉到眼前这人让自己很不舒服。 正想着拒绝王家公子的茶水，又听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武诩姑娘不必如此不给面子吧，怎么说我王家也是利州有头有脸的存在，武诩姑娘一直这样拒绝我，着实让我王家丢了脸面。” “令堂要是知道，恐怕也会不高兴吧。” 武诩自然不会在乎什么利州王家，若非是自己父亲过世，武家何至于要讨好区区一个王家。 武诩虽然不情愿，但自己的母亲确实是没办法，要是被王家公子告状，回去之后少不得是一顿责备。 “那就多谢王公子了。”武诩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家公子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的将手中的茶杯递到武诩面前。 武诩接过茶杯，犹豫的看了眼面前的王家公子，见他正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心里的戒备多多少少的也淡了些。 或许只是自己杞人忧天，这里是酒楼，这家伙应该不敢乱来。 “那就多谢王公子了。”武诩饮下茶水，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 “实在抱歉，楼上的厢房已经有人了，公子能不能换上一间？”酒楼一楼，赵辰正想着让一起过来的玄甲军将士们在包间里吃上一顿，却是突然听到掌柜的这么个话。 赵辰皱起眉，这厢房是自己到了利州之后就订好的。 因为是包下来，赵辰还付给掌柜的两片金叶子。 而掌柜的也是打着包票，说包间随时可以使用。 可现在…… “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包间有人用了，所以……” “荒唐，你之前是怎么答应下来的，现在又反悔了？”赵辰有些恼火。 “公子，我……”掌柜的心中也是委屈。 这酒楼是利州王家的。 他只是一个小掌柜，今天王家公子亲自来这里，说要在包间吃饭，他能拒绝吗？ 或者说他敢拒绝吗？ 掌柜的没办法，只能将之前赵辰订好的包间给王家公子先用。 同时心里也想着，赵辰订了包间，可一直都没用上，王家公子只是用一会，肯定不会那么巧正好遇上。 可偏偏…… “这样吧，我也不与你为难，你把那两片金叶子还我，包间我就不要了。”赵辰也不是不讲理。 包间没了，这钱退回给自己也没事。 但掌柜的明显有些不愿意，迟疑的说了句：“公子，要不您先等等，等包间里的那位……” “你说什么？”赵辰瞬间来了火气。 自己虽然不想在这里生事，可也不因为怕事。 眼前这酒楼掌柜未免欺人太甚。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自己交了钱，包间却给人先用了？ 还让自己在这里等着？ 酒楼掌柜的也知道自己的话很是不妥，但包间里的是王家公子，自己的少东家。 他怎么办？ 只能委屈委屈眼前这个外乡人了。 毕竟就算是眼前这人跟王家公子斗，那最后也是王家公子胜。 至于那两片金叶子，他早就上交给王家了。 金叶子可比什么铜钱可值钱多了。 为此他也受到了东家的褒奖。 “公子，实话跟你说，现在在用包间的，是我们少东家，也就是利州王家的公子。” “您还是再等等。”掌柜的搬出利州王家，显然是想让赵辰知难而退。 掌柜的说到利州王家公子，赵辰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武家遇到的那人。 不过赵辰并不想理会这些，现在酒楼掌柜的要么给自己退钱，要么立刻把包间腾出来。 “掌柜的，退钱，或者是把包间腾出来，你自己选一样！”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掌柜的。 自己能随便拿出两片金叶子包下包间，肯定不是寻常百姓。 酒楼掌柜的不会不知道，可他依然这样干，明摆着并不担心这些。 看样子这利州王家，在利州当真是作威作福惯了。 如此下去，定然是利州一霸。 “年轻人，这里是利州，很多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掌柜的听到赵辰这话，当下也不再客气。 目光冷漠的看着赵辰的眼睛。 原本还在一旁远远看着的酒楼小二也瞬间围了过来。 轻车熟路的模样，看样子是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小子，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没你好果子吃。”酒楼掌柜的有了底气，再也没了刚才的客气。 其他小二也都皮笑肉不笑的死死盯着赵辰，显然只要赵辰一有动作，他们马上就会群起而攻之。 “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你不客气？”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的！” “弟兄们，这小子要是敢不知好歹，可别轻易放过他。” “放心吧，他要是敢动手，不把他打个半死，算他今天命长。” 赵辰话还没说完，酒楼小二便开始出言不逊。 这里是利州，他们又是利州王家的人，肯定不会把一个外来人放在眼里。 在利州，王家几乎就是天，而他们作为王家的人，那也是为虎作伥的角色。 赵辰不想在利州搞出太大的动静，但显然眼前这些人并不想就这样算了。 “公子。”小二们正戏谑的看着赵辰，一名身着便服的玄甲军士兵走进来，与赵辰行礼。 “呦，还有一个帮手呢！”见到赵辰身边来了个人，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很是强壮的样子。 但酒楼的众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对于酒楼众人来说，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能把眼前这两个家伙给摁死，那可真就成了笑话。 “一个人有什么用，我特么一拳就能撩翻他。”一个小二冷笑着走过来。 对着玄甲军士兵就是一拳。 拳头被玄甲军士兵捏在手里，好似孩童一般轻而易举。 小二疼的连连跳脚，想要抽出拳头，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没一会脸上就煞白一片。 “你们都死了，都特么上来帮我啊！”小二咬着牙朝身后其他小二大喊。 第一千七百章 你可就真的完蛋了 听到小二的呼喊，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 “玛德，敢动我们的人，不要命了！” “弄他狗娘样的。” “打断他的手脚！” 一众小二叫骂着纷纷朝玄甲军士兵冲来。 赵辰却是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冲过来的小二们。 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身边的玄甲军士兵叫秦三炮，力大如牛，身手矫健，对付区区几个酒楼小二根本不在话下。 “哎呦！” “我的妈呀，我的脚。” 果然没一会，地上就躺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二们。 “公子，把他一起收拾了吗？”秦三炮指着前面早已吓得面色发白的酒楼掌柜。 酒楼掌柜浑身都在发抖，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手下四五个小二，竟然就这么轻易被人拿捏了。 更可怕的是，对面那人还把目光看向了自己。 还要把自己也收拾了？ “这……这位公子，我们是利州王家的人，你不……不可以……”酒楼掌柜哆哆嗦嗦，再次想拿利州王家来威胁赵辰。 但赵辰根本不知道什么利州王家。 或者说即便知道利州忘记，他也不在乎。 “跟我一起上去，把你们王家公子请出包间，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打断你的手脚！”赵辰淡淡说道，抬腿就往楼上走去。 酒楼掌柜的虽然不愿意，可也架不住身后亲三炮恶狼般的眼神。 战战兢兢的跟着赵辰往楼上包间走去。 …… “你对我干了什么？”包间里，武诩刚喝下茶水没多久，就感觉脑袋有些晕晕沉沉。 身上还莫名的开始燥热起来。 脸上感觉被火燎了一样。 “干了什么？”王家公子脸上露出得意：“当然是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这可是上好的药，只要喝上一杯，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完全忍不住，武诩，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没办法，我只能除此下策。” “就是有些可惜，捡了汉王的二手货。” “你混蛋！”武诩一听王家公子说这话，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大白天就在这酒楼，王家公子竟然敢如此对付自己。 想到自己要被王家公子玷污，武诩心中一横，准备从窗户跳下去摔死算了。 可刚想抬腿出去，整个人瞬间就摔倒在地上。 浑身早已没了力气，豆大的汗水从脖颈出滑落，浑身烫的好似冒烟了一样。 “哈哈哈，忘了告诉你，中了这毒，除非与人行房，否则全身没有力气，直到脱水而死。” “武诩，别怕，我来救你！” “我可是很厉害的！”王家公子目光贪婪的盯着武诩的躯体。 这世上还有这等美人，也不知道那赵辰是怎么想的，竟然不收入毂中。 反倒便宜了自己。 王家公子吸了吸口水，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 武诩看着眼前的王家公子，目眦欲裂，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浑身瘫软的如同一汪清水。 眼神开始迷离，春波荡漾。 “公子！”包间外面突然传来掌柜的声音，把王家公子吓了个大跳。 “滚！”王家公子怒斥，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依旧在解着自己上衣的纽带。 “救命！”武诩听到外面的声音，强撑着清醒喊了一声。 但声音太小，根本传不到外面。 “公子，这包间之前被人定了，现在那人来了，要公子让出包间……” “我去你吗的！”王家公子暴怒。 抄起刚刚脱下的鞋子就朝门口砸去。 房门砰的一下被砸中。 “让他滚蛋，再敢靠近，我弄死你特么的。”王家公子怎能不怒，他冒着要命的风险才把武诩弄来，要是今天不能趁意，他不是亏大发了。 偏偏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让自己把包间让出去。 岂有此理！ 赵辰站在门口，听里面传来王家公子的声音，又看酒楼掌柜一脸犹豫的样子。 心知反正自己跟着利州王家结了仇，今日这包间，自己还是要定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从里面滚出来。 “砰——”一脚踹开房门，王家公子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尿出来。 “我糙你……” “武诩？”赵辰踹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武诩。 “赵……”武诩目光迷离的看着门口的赵辰，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想。 “又是你小子，竟然敢……” 砰—— 王家公子一见赵辰，就认出他是今日跟自己一起在武府门口等待的那人。 可还没骂出来，就依稀看到一道残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借着自己整个人就好似被一头野牛撞了一样的飞了出去。 后背砸在墙壁上，一口老血猛的喷出来。 “公子！”酒楼掌柜人都傻了。 这要是王家公子在自己这里出事，王家人还不把自己给活剐了。 赶忙去搀扶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缓了好一阵子，才感觉心中的气血稍微平缓一些。 等他抬头去看赵辰的时候，却没发现赵辰的行踪。 再去看武诩，也没见到武诩的身影。 “我糙特么的，老子的女人也敢抢，找人，找人去追，追到了一定要弄死他！”王家公子暴怒。 …… 武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 身上盖着被子，房间里没有看到一个人。 武诩心中大惊，她记得自己被王家公子设计，现在自己躺在床上，显然…… 武诩心中大悲，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准备找王家公子拼了。 房门却吱呀一声给打开了。 门外走出一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赵……” “真的是你！”武诩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赵辰，总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一样。 “你还好吧，中的毒我已经给你解了，以后出门在外，小心意带你。”赵辰微笑的看着武诩。 武诩一愣，随即面色微微发红。 她可记得王家公子说，要想解这个毒，除非是男女行房，赵辰说给自己解了毒。 难道…… “这王家公子的手段也着实是卑劣，要不是我医术高超，用银针将你身上的毒逼出来，你可就真的完蛋了。”赵辰自顾自的说道。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敢抢老子的女人 “这王家公子的手段也着实是卑劣，要不是我医术高超，用银针将你身上的毒逼出来，你可就真的完蛋了。” 赵辰的话让武诩愣了愣，王家公子说自己中的这毒，除了男女行房之外，再无其他的解毒办法。 但赵辰却以他的医术给自己解了毒。 身上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显然赵辰说的没有半点假话。 可是…… “那真是谢谢你了！”武诩突然一句没什么感情的话，让赵辰愣神。 怎么说自己也救了她才是，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过赵辰并未往心里去，反正武诩向来都这般没心没肺，只要她没事就好。 “你现在什么打算，回家还是……” “我现在不想回家。”赵辰话还没说完，便被武诩打断。 她刚刚死里逃生，又在这里遇到赵辰，肯定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家里。 还有那可恶的王家公子，自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来利州做什么？”武诩现在只想知道，好端端的赵辰怎么突然就来了利州。 自己上次离开长安，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虽然再没听过太多关于赵辰的消息，但武诩也知道，赵辰这半年去了南方。 毕竟南方这些时间闹出不小的动静。 只是今日赵辰突然出现在了利州，让武诩有些措手不及。 “路过。” 赵辰说出来的两个字让武诩有些失望，自己还以为赵辰是特意过来看望自己的，没想到只是路过。 他终究是一点没把放在心上。 心里虽然失望，但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强撑着笑容说道：“今天可真是危险，我知道那个王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却这么大胆。” “利州王家好像特别强势，我看连他们手下酒楼的掌柜都横的不行。”赵辰沉声说道。 如果酒楼没有招惹自己，如果王家公子没有谋害武诩，赵辰肯定是不会管利州王家在利州如何。 毕竟天下的事情太多，他管不过来，也没心情去管。 像这种地头蛇，摁死了这个，那个又起来了。 根本没办法完全杜绝。 只是这利州王家，赵辰是绝对不会放过。 王家公子连下药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若是自己不收拾了他，武诩日后在利州别想有好日过。 “利州王家在朝廷里有人，好像是跟哪个王爷有关系，所以在利州，越做越大，也没人敢跟他们斗。” “利州的大小官员也都站在王家的一遍，所以才会这般的黑恶。”武诩对赵辰解释着利州王家的事情。 至于和长安哪个王爷有关系，武诩也说不上来，她也是听别人讲的。 赵辰微微点头，朝廷里有人那是肯定的，不然区区一个家族，敢在利州如此横行霸道。 武诩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大唐开国功臣，虽然现在不在了，但大唐还是姓李。 武诩就是功臣之后。 可即便如此，王家公子也敢对武诩下药，这说明，这利州王家已然在利州一手遮天。 至于利州王家的背后是谁，等收拾了王家，自然会水落石出。 “我送你回家先。”赵辰开口，让武诩有些不乐意。 但也没办法拒绝，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回家，就想着再跟赵辰多待一些时间。 眼前这个榆木脑袋，自己中了毒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其他的…… 算了！ …… 王家公子很愤怒。 自己好不容易种出来的桃子，眼看着马上就要吃进嘴里了，却被人从中截胡。 想到武诩那娇媚的身姿，现在已经被那个可恶的小子所占有，王家公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玛德，给老子查，查查那小子是干什么的，敢抢老子的女人，老子要阉了他！”王家公子大怒，指着眼前的掌柜吼道。 酒楼掌柜也不敢吱声。 要是他知道自家公子在包间里干这事，打死他也不敢把赵辰带过来。 现在好了，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家公子怕是生吞了自己的心都有。 “公子放心，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酒楼掌柜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跟王家公子表达着忠心。 “直接带人去堵武家的门，我还不信，那武诩她就不回武家了。” “可是公子，您刚才的事情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又怎么样？”王家公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酒楼掌柜。 “在利州，能被老子看上的，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至于有敢在背后嚼舌根的，老子把他的舌头拔了！”王家公子语气凌厉。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小人这就找人一起去武府。”酒楼掌柜的赶紧点头。 王家公子在利州作威作福惯了，便是如今的利州都督也要让他三分。 说被他看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话倒也不假。 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被自家公子看上，却是没这个福分呢。 …… 武家老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原本早上还对自己一脸和煦的王家公子，怎么一到下午就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一样。 “王公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家姑娘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武家老太环视一圈都没见到武诩的声音，便是赶紧问道。 “哼，你还有脸问我。” “今日在你家府外的哪个人是谁？”王家公子冷漠的盯着武家老太。 要不是武家老太也算大唐开国遗孀，自己让人对她动手也怕招惹是非，他现在非要让人把武家老太摁在地上摩擦。 “府外那人？”武家老太想了想，随后又摇了摇头：“老身也不知啊，只知道他是长安来的。” “长安来的！”王家公子嗤笑：“长安来的，从我手里抢走武诩是吗？” “什么，武诩被那小子抢走了？”武家老太懵了。 心里恨武诩一点长进都没有，同时又担心惹恼了王家公子。 于是赶忙说道：“王公子千万别生气，我家那姑娘因为跟汉王有些关系，所以一直以为长安会有人来找她。” “现在人都有些魔怔了，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这就派人去寻她回来。”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武家老太这话是说给王家公子听的。 只是为了告诉王家公子，武诩认识汉王殿下，我武家也是有后台的。 那长安来的年轻人，说不定就是汉王派来的。 同时又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武诩，说她脑子有些魔怔。 王家公子怎能听不出来武家老太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不在乎这些。 在他看来，武诩从长安灰溜溜的回来利州，显然是那位汉王殿下并不想让她留下。 说不定还是得罪了汉王殿下，所以回来的时候，连个护送的人都没有。 现在还想拿汉王威胁自己，简直笑话。 “武家老太，我敬你是长辈，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我对你家女儿武诩是很中意的，我王家在利州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你最好早点把武诩找回来，亲自送到我府上，否则别怪我对你们武家不客气。”王家公子冷声说道。 丝毫没有给武家老太留一点面子。 武家老太面色发白，嘴角也跟着颤抖，显然是被王家公子的话给气的难受。 但她也没有一点办法。 正如王家公子说的，如果汉王在乎武诩的话，当初也不会让她独自回乡。 八成啊，是武诩在长安得罪的汉王，所以才灰溜溜的回了家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王家公子看上武诩，偏偏那该死的丫头竟然不知好歹。 只在一瞬间，武家老太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武诩。 “来人啊，赶紧让所有人出去，去把小姐找回来。” “一定要给我找回来！”武家老太扯着嗓子对身后的下人们喊道。 下人们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武家老太陪着笑脸：“王公子，已经让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人的，你先进府里喝杯茶如何？” “喝个屁。” “要是今天晚上之前你不把人送到我府上，那你就提前给你自己准备好后事吧。”王家公子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诶，王公子！”武家老太在后面喊着。 王家公子刚走，刚刚跑出去寻武诩的武家仆人们就有人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主母，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武家老太一听武诩回来，开心不过片刻，随即脸上就被冰冷的神色所替代。 要不是武诩胡闹，武家怎么会被如此羞辱。 “你还知道回来！”武诩刚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就被开口责备。 “王家公子来过了？”武诩面上神色平静。 要不是自己家人都在利州，自己在利州又势单力薄，她也不会弄的如此窘境。 很多时候武诩甚至在想，自己当初若是一直留在高昌，今日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来过了，你也不用进家门了，我直接让人送你去王公子府上，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 “什么？”武诩被自己母亲的话惊住了。 “什么什么，你差点害死我们武家，那长安来的小子呢，他是干什么的，要是让我看见他，我非打断他的狗腿！”武家老太满面怒气。 要不是那长安来的小子，他武家今天怎么会弄的这般鸡飞狗跳？ “老张，找辆马车过来，把小姐赶紧送到王公子府上。”武家老太看向一旁的老仆。 “主母，真要这样……” “怎么，我现在都命令不了你们了是吧。” “赶紧准备，否则你们都给我滚蛋！”武家老太呵斥。 仆人们哪里敢不听从武家老太的话，赶紧去外面寻马车去了。 武家老太依旧死死的盯着武诩。 武诩心中绝望，她没想到自己母亲眼里竟然只有武家，没有她这个女儿。 武诩转身想走，却是被自己母亲紧紧拉住：“你想去哪？” “现在你哪也不能去，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说罢，便是一把抓着武诩的胳膊把她往府里拽。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去王府。”武诩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自家母亲的手指。 “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 “你个灾星，你爹就是因为你，才死在了外面，现在你回来，又差点害的我武家家破人亡。”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马车送你去王府。” “敢跑，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武家老太恶狠狠的盯着武诩。 武诩心里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总是将一切的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可到头来，什么错误都是她承担。 从成为高昌王后，到皇帝发现了一块刻了谒语的石碑，到现在被利州王家所贪图。 好像一切都是她武诩的错。 看着眼前完全把自己当做外人一般的母亲，武诩心里满是愤怒。 “我再也不是你女儿了！”武诩猛地甩开武家老太的手，转身朝远处跑去。 “你混蛋，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武家老太的咆哮声。 接着便是一众仆人追究的声音。 …… “赵辰，你带我走吧。”武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武家一众仆人追踪的。 她再次来到赵辰住下的客栈，泪眼婆娑的看着赵辰，眼神中夹杂着痛苦与期望。 现在武诩除了找赵辰带自己离开，完全是一副举目无亲的处境。 赵辰没有去问武诩刚才回家发生了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将一块赶紧的帕子递给武诩：“擦擦吧。” 武诩接过帕子，慢慢的抹去脸颊的眼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等赵辰的回答。 如果赵辰不愿意带她走，她估计只能死在这里，才能避免被抓去王家的结局。 连自己母亲都不帮她，在利州，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为她出头。 “我这趟并不是直接回长安的，跟我走的话，估计得吃很多苦，而且你家就在这里，走了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哪怕是死在了外面！”武诩突然抬头，满脸愤怒的样子。 赵辰看着武诩的眼睛，见她满脸坚定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刚才武诩回家发生了什么。 但毕竟自己一直把武诩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如果她在这里生活的不高兴，那带她离开就是。 想必，若霜知道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那好……” “开门开门！”赵辰正要答应武诩，便听到外面传来猛烈的捶门声。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逍遥快活去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武诩，识相的话现在打开门出来，否则公子我待会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紧接着响起来的就是王家公子的暴怒声。 王家公子怎么会不暴怒。 自己好不容易用药把武诩弄倒，结果正当自己准备得手的时候，却被人横插一脚。 自己用的什么药，他王公子还不够清楚吗？ 现在武诩这贱人竟然还来跟这小子会面，摆明了就是自己的桃子被这小子给摘了。 利州王家，在利州从来都是占便宜不吃亏的。 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子偷了鸡。 要是今天不将里面那一对贱人给收拾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利州混？ 他王家还怎么震慑住一众利州刁民？ 武诩听到外面是王家公子和他的一众手下，神色自然而然的难看起来。 武诩当然相信赵辰不会惧怕利州王家。 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赵辰这次来利州，显然没有带人，毕竟她武诩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看到。 仅凭赵辰一人，想要跟在利州站稳脚跟好些年的王家斗，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而且赵辰到时候就算是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利州王家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相反，他们还有可能会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接将赵辰拿下。 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去给赵辰带来麻烦，这并不是武诩的初衷。 想了片刻，武诩放下手中的帕子，起身准备去打开房门。 她准备跟王家公子离开。 虽然不情愿，但至少先保住赵辰的安全。 而赵辰也并未阻拦武诩，一直看着武诩走到门口，伸手就准备打开房门。 虽然对赵辰的态度理解，但事到如今，武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再次回头看了眼赵辰，武诩用力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王家公子那张满是愤怒的面孔。 “好嘛，果然是你小子。” “敢坏老子的好事，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想活着离开！”见到赵辰的那一刻，王家公子把世上所有恶毒的刑罚都想了一遍。 待会他要毫不犹豫的把一切刑罚全都用在赵辰身上。 王家公子要让眼前这小子记得，下辈子都清楚的记得，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碰。 “王公子，你给女人下药，这手段可是糟透了，你娘当初也是被你爹下药的……” “找死！”王家公子哪里想到，眼前这小子不但没有立刻朝自己跪地磕头。 竟然反而还开口嘲讽自己的父母。 混蛋！ 简直混蛋！ 自己今天要是让他站着走出去，那自己王家的脸面也别要了。 “弄死他，给我弄死他，有什么后果我担着！”王家公子彻底暴走。 指着赵辰要求手下人将他收拾了。 王家公子带来的手下也都是他们王家豢养的打手。 平日里就是替王家摆平事情的。 伤人的事情这些人也没少干过。 眼前的赵辰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轻易就能摁死的小虫子。 领头的打手朝身边的小弟看了眼，随后这个小弟便一脸狞笑的朝赵辰走过来。 手里拿着一根实木棍子狠狠朝赵辰的脑袋上砸去。 “小心。”武诩心里大惊，她也担心赵辰没有注意到这小弟突然的动手。 可这些对赵辰来说，也太过司空见惯。 随手便用右手接住朝自己劈来的木棍。 小弟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徒手接住自己劈出来的一棍。 想要把木棍拽回来，却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木棍都没办法拽回来半分。 “把脸转过去。”赵辰突然对武诩说道。 “啊？”武诩不明所以，却也听话的转过头。 刚刚转头看向身后，就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王家公子分明看到，刚才还被赵辰拽住的木棍，此刻已经完全落入了赵辰手里。 木棍落在赵辰手里的片刻，又突然出现在自家小弟的脑袋上。 刚刚还叫嚣着自家小弟，瞬间就倒在地上，一点声息也没了。 显然，刚才这一棍，自家小弟已经丧命。 一个外来人，竟然敢在利州自己的地盘，杀了自己的人。 王家公子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而是无比的愤怒。 从来没有人敢在利州这个地方，让自己如此丢了面子。 “弄死他，给我弄死他。”王家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也不相信眼前这小子还能一个人敌过自己这么多人。 当下就一马当先的朝赵辰冲过去。 其余人见到自家公子都冲上去了，当下也跟着一起冲了过去。 但显然他们是低估了赵辰的实力。 棍棒交加，没一会，王家公子和他带来的五六个小弟，全都躺在了地上。 除了王家公子还活着之外，也就剩一个领头的小弟还喘着气。 “你王家公子的实力就这些？” “我很失望啊！”赵辰戏谑的望着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躺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死死的盯着赵辰。 在利州地界，他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幅模样。 眼前这个混蛋，不但抢了自己的女人，还把自己差点打死。 要是不弄死他，自己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但王家公子深知，此刻不是自己发狠的时候。 自己唯一弄错的，是低估了眼前这混蛋的实力，才带了这么几个人过来。 自己得先要想办法从这里离开，回到王家，带足足够的人马，再来弄死这小子。 “怎么，你还不服气？”赵辰一脚踩在王家公子的脸上，靴底在王家公子的脸上使劲的摩擦了两下。 王家公子心里无比屈辱，但此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赵辰。 “想报复我，可惜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而且我会带着武诩姑娘一起离开，到时候……啧啧！”赵辰咂了咂嘴，再次戏谑的看向王家公子。 王家公子死死捏着拳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见王家公子不说话，赵辰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转身看向武诩，说道：“我们走吧，这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用。” “要不是担心被他家里追杀，我倒是想现在就杀了他。” “不过没事，我们先去驿馆住上一晚，他们也没那么快发现这些家伙。” “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利州，逍遥快活去。”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所有人，现在出发 王家公子和他仅剩的一个随从被赵辰给绑在柱子上，嘴里塞上了布条。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赵辰离开。 武诩跟在赵辰身边，她有些搞不懂，为何赵辰要把接下来的行踪告诉王家公子。 不过武诩也没多想，能够跟着赵辰离开利州，是她最为开心的事情。 原本她从长安回利州，以为自家家人会照顾自己。 但没想到…… 想到自己母亲今日对自己的态度，这让武诩再没对家里有任何留恋的情绪。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出了利州城，来到城外的驿馆。 秦三炮等几十个玄甲军士兵等候在此处。 还有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也等在这里。 见到赵辰的同时，赶紧朝赵辰跑来，半弓着身子与赵辰行礼：“利州府军参将杜江合，拜见汉王殿下。” 利州府军是利州的军事力量。 由兵部直接管辖。 平日里负责利州的防卫安全工作，与利州官府是互相合作关系。 参将杜江合则是利州府军的统帅。 只是让杜江合不太明白的是，今日中午一道命令突然就传到了利州军营。 上面还盖着汉王宝印。 这可让杜江合懵了，心道汉王什么时候来了利州，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赶紧按照命令要求，带着一百利州府军士兵来了这驿馆。 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汉王身影。 没想到此刻才见到前方带着一身贵气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前。 杜江合没有见过赵辰，但他与人打交道的多，自然是能看出来前方来人的气质不同。 而且刚才还不太搭理自己的秦三炮等人，见到来人的时候，立刻挺直了腰杆，眼神之中带着崇敬。 很明显，这就是那位汉王殿下。 “杜将军见过本王？”赵辰有些意外。 “第一次见，但汉王殿下自带王者之气，末将远远就能感受的到。”杜江合笑着，也算是给赵辰拍了个马屁。 “哈哈，杜将军倒是有趣。”赵辰笑了笑，又说道：“今晚会有人来找本王麻烦，请杜将军带人过来，是希望杜将军可以保护本王。”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冒犯汉王殿下，末将这就将他拿下。”杜江合一听竟然有人要找赵辰的麻烦，当即就要去找那人麻烦。 赵辰摆手，笑着说道：“我就等着他上钩，不然没有证据，我一时间还真不好拿他！” “三炮，让驿馆准备些好酒菜，不要亏待了杜将军和他手下的兄弟们。”赵辰再次看向一旁的秦三炮。 “殿下放心，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秦三炮赶紧回答。 “那你们去吧。”赵辰示意秦三炮带人过去。 杜江合于赵辰行礼，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秦三炮进了驿馆。 而赵辰则是领着武诩回到了自己房间。 此刻的武诩也才意识到，赵辰之所以告诉王家公子自己的行踪，原来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 王家公子被赵辰重伤，利州王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家家主说不定会亲自带人来包围驿馆。 区区一个地方家族，敢带人包围堂堂汉王，这罪名，足以将整个王家全部株连。 赵辰这是要直接将利州王家彻底从利州除掉。 想到这里，武诩有些担心，要是王家公子没有及时把消息传回王家，赵辰是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小武，你确定要跟我离开利州吗？” “我这次准备北上，可能要去新罗、百济，那里还有战乱，一路上肯定是风餐露宿，你毕竟是一个姑娘家……” “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留在利州，我肯定还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 “可那毕竟又是我的母亲，我难道还能彻底跟她翻脸吗。” “只有离开利州，我们才能保持最后一丝亲情。” “至于你说的北上苦寒，有高昌苦寒吗，有高昌令人绝望吗？”武诩目光看着赵辰的眼睛，慢慢说道。 其实武诩没说的是，能跟着赵辰一起，不管去哪里，她都是愿意的。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说到高昌，赵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武诩的话。 “你不用担心，我只跟你北上，以后你回长安，我肯定不跟着，说不定在北边，我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呢。”武诩以为赵辰想到以后回长安的事情，以为他担忧到时候自己去哪，便是赶紧说道。 赵辰却是听成了，武诩想着在北边找一个好归宿。 心里虽然说不上什么滋味，但还是蛮愿意看见武诩有一个好结果的。 于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如果因缘际会，找到了你的幸福，那也不枉走着一遭。” 武诩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感叹，自己的幸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暮色渐渐落下，武诩吃了点东西，随后在房间躺下，她不知道王家今夜会不会找来此处。 又担心若是找不到自己，王家公子会不会迁怒武府。 可想到自家母亲今日那般对待自己，武诩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翻来覆去，一直难以入眠。 …… “人手都点齐了？” “杜将军那边有没有消息？”利州王家，家主王天安问着手下的仆人。 今日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得知自家儿子差点被人打死的消息。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受人欺负，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定要弄死那人。 在利州，从来是他们王家欺负别人。 被别人欺负，绝对不可以。 “点齐了，五十人，个个都是打斗的好手，那小子就算再有本事，也绝对逃脱不了我们的手掌。”仆人点头。 “杜将军呢？” “在驿馆闹出动静，得知会他一声才好。”王天安问道。 虽然王家在利州势大，那也得结交各方势力。 杜江合是利州府军参将，自己要收拾人，要是没有他帮忙掩盖消息，难免会传出去，对自己王家也不好。 “府军那边说，杜将军中午收到一道命令，带着人就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带着人离开了？”王天安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杜江合现在不在，那就等他回来再把这事告诉他就行了。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现在出发！”王天安下达命令。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既来之，则安之 “天马上就黑了，王家家主怎么还带人出城啊。” “发生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 “这你都不知道，王家公子被外乡人给打了，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啥，还有这事？” “你看孤陋寡闻了吧，今天下午，王家公子在一家酒楼被人发现，嘿，你猜怎么着，被人打了。” “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鞋印，他十来个手下，全被人打死了，对，好像就活了一个。” “然后王家公子被人绑在了柱子上，要不是客栈掌柜发现，怕是就死了。” “啊？” “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对王家公子啊。” “那可是王家，利州王家，那个外乡人不要命了？” “都说了是外乡人，肯定不知道王家的厉害。” “这下王家家主可是真的怒了，那外乡人估计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了。” 利州城内，看着王家家主王天安带着这么多手下出城，浩浩荡荡，而且王天安面色冷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很多百姓自然而然的会好奇。 得到知情人的消息大家才知道，竟然是有人对王家公子动手，还差点把人打死。 众人心里免不得好奇，到底是谁的胆子有这么大。 不过大家都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敢对王家公子动手的外乡人，死定了。 …… 彼时的武府。 武家老太正在书房。 “主母，不好了，出大事了！”老仆神色匆匆，面露慌张的跑了进来。 武家老太收起桌子上的信件，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仆。 “主母，今天上午来的那小子，好像是把王家公子差点打死了，现在王家家主王天安带了几十个人出城去了，肯定是去找那小子的麻烦了。” “小姐也在那里，王天安肯定不会放过小姐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带人去把小姐救出来。”老仆赶紧跟武家老太解释外面发生的事情。 武家老太坐在原处，听完老仆的话，面上神色却是一点没有变化。 “主母？”老仆又喊了一声。 老仆不知道自家主母是什么打算。 把自家小姐骂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家。 让自己这些仆人去寻小姐的踪迹，实际上是在暗中保护着小姐，一直等到小姐见到早上那个年轻人，才让他们回来。 实际上就是，自家主母故意与自家小姐决裂，让小姐跟着那个年轻人离开。 “慌什么！”武家老太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清明。 被主母训斥，老仆微微躬身，但脸上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 那个人可是王家家主王天安，若是见到自家小姐跟着那年轻人在一起，肯定会被牵连。 甚至武府也会被王家所忌恨。 “你待会去一趟驿馆，把这封信交给小武。”武家老太将刚才的信件放在桌子上，示意老仆待会送给武诩。 老仆拿起书信，又等着武家老太接下来的话。 “怎么不去？”武家老太的话让老仆有些不知所措。 “主母，那小姐怎么办？”老仆硬着头皮再次追问一句。 “你知道今日来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吗？”武家老太看向老仆。 老仆摇头。 “他就是赵辰。”武家老太说道。 “赵辰？”老仆念叨，皱了皱眉，突然又猛地惊醒过来：“赵辰？” “他就是那位汉王殿下？” 老仆满眼不敢相信。 “对啊，你以为，我会让小武随便就跟着一个人走了？” “你以为，小武随便就会跟着一个人走了？” “你以为，小武会突然有了跟我决裂的底气？” “那是因为，来的人就是赵辰，小武知道，赵辰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而不管。” “我这女儿啊，聪明着勒。” 说到最后一句，武家老太脸上也露出不舍的目光。 从上午知道门外有长安来的年轻人，武家老太就猜测，来的人是赵辰。 后来武诩跟自己硬顶，武家老太就已经确认了赵辰的身份。 武家老太知道，自家这女儿一直倾心这位汉王殿下，自从回到利州，虽然武诩一直不说长安的事情，可每到夜晚，总是会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看着长安的方向。 时不时的还暗自流泪。 武家老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次不管赵辰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武家，但不管如何，至少，赵辰还是在乎武诩的。 自己这个做娘的，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推自己女儿一把。 不然留在利州，自己终究保护不了武诩，就如王家公子的事情一样。 只是，女儿这一走，今生怕是再难相见了。 想到此处，武家老太背过身，暗自抹了抹眼泪，又挥了挥手，示意老仆赶紧送信去。 “小姐要是知道主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肯定会后悔的。” “唉！”老仆叹了一声，随即转身送信去了。 “唉！”武家老太也是轻轻叹了一声。 …… “秦兄弟，殿下让我等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就给老兄我透个底呗。”杜江合给秦三炮倒着酒，想要打探一下赵辰下令让他来此的缘由。 但秦三炮是一问三不知。 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殿下召老兄你们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殿下没说，应该是时机不到，我们继续喝酒，说不定待会就会知道了。” 杜江合皱了皱眉，他清楚眼前的秦三炮知道赵辰召他来此所谓何事。 但没办法，秦三炮不说，他也没办法逼他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只希望今晚这利州可别出什么岔子。 “也是，反正殿下有令我只管去办。” “老弟你海量，老兄我再敬你一杯。”杜江合笑着举起酒杯。 “里面的人出来，否则等我进去，你们就死定了！”驿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听到声音的杜江合立刻皱起眉头来。 这里可是驿馆，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来这里闹事？ 正准备起身让手下的人把外面的家伙收拾了，却被秦三炮给拦住：“老兄这点事情怎么能劳你大驾，小李，你去看看。” “来，我们继续喝酒。” 见秦三炮这样说，杜江合也打消了让人出去查看的想法。 相比于自己，这些玄甲军的士兵肯定比自己更在乎汉王的喜怒。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驿馆外面，王家家主王天安双眸死死盯着前方的驿馆。 他知道那个伤害自己儿子的混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出来。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担忧。 离开利州的主要官道全都被他派人封锁，只要发现陌生面孔，手下的人会第一时间将那人拿下。 到现在各处咬到要道都没有传来消息，显然那个伤他儿子的混蛋还在这驿馆。 那么既然人还在驿馆，那人又自己不肯出来，只能自己派人去把他抓出来。 “家主，那人见我们带了这么多人，肯定是不敢出来的。”一旁的打手看向王天安。 王天安摆了摆手，示意打手安静。 这个驿馆的驿丞是他的熟识，只要驿丞能主动交出那个人，王天安也不会在这个大动干戈。 “刘驿丞，别来无恙。”王天安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人，随即微微拱手问候。 “王家主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所为何事？”刘驿丞一副疑惑的模样。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王天安带人来干什么。 刘驿丞与王天安关系还可以，毕竟王家在利州势大，他区区一个驿丞，难免会有央求王家的时候。 所以刘驿丞过来，实际上是想劝王天安不要犯傻。 不管怎么样，驿馆里面的那位，不是区区一个利州王家能招惹的。 现在走，还来得及。 只是劝说的话，刘驿丞也不敢直接开口，否则难免有泄露消息的嫌疑。 到时候被汉王追究起来，他这驿丞也算是到头了。 说不定小命都不保。 “我家儿子被一个外乡人给打了，现在他逃到你们驿馆了。” “刘驿丞，帮个忙，把人交出来，也免得给你弄出一个烂摊子。”王天安可不会知道驿馆里面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抓住伤害自己儿子的那个混蛋。 “刘驿丞，打我的那个人是二十来岁的小子，说话一副长安口音。” “你把他交出来，我王家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王家公子今日也来了。 为的就是怕手下的人不认识赵辰，同时王家公子也想亲眼看到赵辰被狠狠收拾的模样。 他还要当着武诩面，用尽全力羞辱赵辰。 “王家主，这里可是朝廷的驿馆，你不要在这里闹事，速速退去吧。”刘驿丞感到头疼。 自己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就是想让王家众人离开，否则自己在这里说半天干什么？ 结果王家众人倒好，完全无视自己的劝说。 王家家主一听刘驿丞这话，当下面色就变得难看。 在利州，他王家那是说一不二，可偏偏，今天自己的儿子不但被一个外乡人打了。 现在区区一个驿馆驿丞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姓刘的，我让你把人带出来，是不想让你难走，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所谓的朝廷，管的到这里吗？” “给老子滚开！”王家家主怒斥，更是一把将刘驿丞推开。 王家在利州嚣张惯了，这次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被人打了，王天安如何能忍？ 刘驿丞被王天安推开，站在原地看着王天安，突然嗤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王天安此刻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哪里会去在乎刘驿丞不让自己进去的原因。 更何况在王天安看来，刘驿丞越是阻拦，越是说明那人就在里面。 说不定刘驿丞是想保住那个混蛋，以此来攀上长安汉王的关系。 “爹，我们冲进去吧，把里面的人全部抓住，然后我一个个的去找。”王家公子看向王天安。 他是真愤怒的不行。 一个外乡人，不但摘了自己的果子，更是不要命的把自己打了一顿，还差点给直接打死。 这要是不把他收拾了，以后王家在利州如何立足？ 王天安也是这样的想法，在利州，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跟他们王家作对。 他们王家，背后也有一位大佛。 就算是因为抓捕驿馆里的那人，得罪了长安的汉王殿下，只需要到时候花一大笔银钱，请自己背后的那位大佛帮忙说情，那汉王也不会不远万里来利州收拾他王家不是。 但是今天，自家儿子被打的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既然他不让人出来，那我们就自己去找。”王天安沉声说道。 身后的打手们立刻往里面冲去。 不少在驿馆院子里歇息的旅人被吓了一跳，随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王家的打手摁在地上。 王家公子过来，仔仔细细的盯着每一个人的脸看，但都没有见到让自己恨之入骨的面孔。 “爹，没有看到，应该还在房间里躲着。”王家公子满脸愤怒。 “把房间里的人全部抓出来，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要仔仔细细的搜。” “如果有人想逃，抓住先打断腿再说！”王天安发号施令。 打手们这一次直接冲上了二楼客房，很快客房里就传来了动静。 接着便是一顿嘈杂的声音，紧随其后就是几个王家打手被丢下二楼，重重摔在地上。 “爹，肯定是那小子，那小子的身手很好！”王家公子见到自家打手被人丢下楼来，顿时以为是他们找到了赵辰。 当即喊了起来。 “所有人，全部去那间屋子。”王天安当即下令。 所有王家打手瞬间朝房间冲去，不过冲进去之后，这次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院子里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王天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刚才第一次有人进去，还发生了打斗，这第二次所有人进去，怎么反倒没了动静？ “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家公子也是懵了。 王天安没说话，而是迈开步子，缓步朝楼上走去，此刻的他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几十名打手冲进去一个房间，不管对面有多少人，那也应该闹出点动静。 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房间里的人，让自己手下的打手们不敢有任何动作。 王天安突然联想到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说，利州府军参将杜江合带着人离开了军营。 莫非，杜江合来这？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拜见汉王殿下千岁 可杜江合来这里干什么？ 刚好那个长安来的小子也在这个驿馆。 是巧合，还是意外？ 王天安后背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他在想，杜江合来驿馆，总不该是因为那个长安来的小子吧。 王天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就想离开，突然听到二楼走廊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兄，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坐一坐，喝杯酒啊。” 王天安浑身一震。 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好在，自己与杜江合的关系还算不错。 转过身抬头看向杜江合，笑着说道：“原来是杜将军，今日我是来找打我儿子的凶手，不想扰了杜将军的雅兴，实在抱歉。” “改日王某定当亲自登门致歉。” “今日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王天安看到杜江合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可能钻进了某人的圈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 只要自己不被抓个现行，等过了今天，事情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自己跟杜江合熟识，他也不会强行将自己留在此处。 说罢，王天安就想带着自家儿子离开。 “王兄，不急着走，里面有位大人等了你一晚上，过来吧。” “对了，把贵公子也带上来一起。”杜江合说罢，转身走进房间。 王天安此刻面露难色。 但他知道，现在要是不进去，杜江合也不会放自己离开。 王天安不知道，里面那位让杜江合口称大人的人，到底是谁。 但眼下显然已经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王天安只能硬着头皮踏上台阶，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自家儿子说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如果我今晚要是没回去，你就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利州。” “爹！”王家公子不明所以，喊了一声王天安，王天安却是一句话没再说，转身走上二楼。 走到二楼房间不远处，王天安就已经看到自己刚才派出去的打手，此刻全部蹲在地上。 而在他们旁边的，正是杜江合手下的士兵们。 杜江合把自己的人全部抓了。 这是王天安的第一个想法，随后他往前走再走了两步，便是看到杜江合和几十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 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目露精光，显然并不是寻常人物。 “王家主，进来吧。”杜江合见到王天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刻的杜江合才知道，汉王殿下下令让自己带人来这驿馆是为了什么。 感情竟然是这王天安想带人攻击汉王。 这可真是差点要了他杜江合的老命了。 作为利州府军参将，如果堂堂汉王在利州出了事，皇帝绝对会第一个拿他杜江合开刀。 别说他杜江合，深知包括整个利州上下大小官员，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活命。 王天安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团灭整个利州官场。 好家伙！ 幸好自己没有犯傻，提前听令带人来了此处，不然…… “杜将军，这些大人是……”王天安想打探一下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这样他也好搬出自己身后的大佛。 “这些是我大唐玄甲军的兄弟们。”杜江合环视一圈，与王天安解释道。 “玄甲军？”王天安愣了愣，他知道如今的玄甲军早就归汉王殿下统一指挥。 但玄甲军如今来了利州。 这…… 不过好在此处的玄甲军并不多，应该只是来执行什么任务，那位汉王殿下并没有来利州。 只是那个今日伤了自家儿子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也躲在这驿馆之中，真的只是巧合吗！ “王天安，你带人闯进驿馆，闹的沸沸扬扬，想要干什么？”杜江合盯着王天安，目光微沉。 杜江合心中已经开始猜测，这王天安不会是跟玄甲军的哪个人有什么过节吧。 如果只是玄甲军的人，到时候让王天安道个歉，再赔偿一些银钱，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杜将军不知道，今日我家小子被一个长安来的年轻人打成重伤，手下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 “我听闻那人躲在这驿馆之中，所以才带人来找。”王天安赶紧解释。 杜江合一听王天安这话，当即冒出一个想法，王天安口中的年轻人该不会是给自己下令的汉王殿下吧。 不过杜江合到现在也没见过赵辰，也只是知道赵辰年纪轻轻。 “胡闹，这里是朝廷驿馆，你带人来查，想要干什么？” “你王家算什么东西，也该闯朝廷驿馆查人。” “我之前是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这事，我先弄死你！”杜江合大声怒斥。 三两下就将王天安的事情与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被杜江合训斥，虽然心里不爽，但王天安此刻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他知道，今天自己可能是被人设计了。 “秦校尉，我肚子有点饿，能不能……”武诩突然出现在门口，捂着肚子一副饿了的模样。 王天安一眼就认出武诩。 当下大喊：“杜将军，那人就是跟这武诩一起伤了我儿子，他一定躲在这里。” “杜将军帮我把人抓住，我一定不会忘记杜将军的恩德。” 说罢，王天安就朝武诩冲过去。 还没靠近武诩，王天安又看到武诩身边站着一个模样儒雅的年轻人。 当下就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自己要抓住的长安来的混蛋。 “给我抓住他！”王天安一下就突然爆发，朝着赵辰就冲了过去。 其他原本蹲在地上的打手，也瞬间朝赵辰涌了上去。 赵辰一把将武诩挡在身后，也没准备动手，房间里的秦三炮等玄甲军将士瞬间涌了上来。 这些打手哪里是玄甲军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全部放翻在地。 王天安也被死死摁在地上。 杜江合此刻人都傻了，他没见过汉王的模样，但自己得到的是汉王的命令。 玄甲军又出现在这里。 王天安对眼前年轻人动手，玄甲军又一副遇到生死仇敌一样的冲上去。 自己就算是再傻，也该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 “末将杜江合，利州府军参将，拜见汉王殿下千岁。”杜江合单膝跪地，与赵辰行礼！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记得回来看看 “汉……汉王？”王天安的脑子有些混乱。 杜江合竟然称呼眼前这小子为汉王？ 堂堂汉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小小的利州？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一定是杜江合这家伙搞错了，对，一定是他搞错了。 王天安心中一时间百般滋味，他只想着，眼前这人并不是杜江合口中的汉王殿下。 自己带人攻击大唐汉王，这一旦是真的，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王天安显然错估了这些。 “你见过本王？”赵辰的声音响起，这也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汉王殿下贵气奕奕，末将远远便感受到了。”杜江合拍着赵辰的马屁。 余光扫了一眼被摁住的王天安。 自己已经很尽力在帮着王天安了，可这家伙真的就把利州当做他王天安的一言堂了。 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 今日更是直接带着打手准备对付汉王。 这不是找死吗！ “殿下，外面还有王家公子，下官已经把他抓进来了。”之前劝说王天安不要乱来的刘驿丞，此刻更是直接把王家公子给抓了过来。 刘驿丞也是没办法，他之前的那些小举动根本不可能瞒过赵辰。 如果王天安之前离开，自己卖了王天安一个人情，这种地头蛇也能照顾照顾自己。 如今王天安冒犯汉王，结局一定很悲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向着汉王靠近。 “爹！”王家公子此刻也是懵的。 他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原本还打算等自己父亲抓住那个混蛋，自己再用脚踩在那混蛋的脸上狠狠羞辱他一番先。 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刘驿丞的人抓了进来。 而自己的父亲，也被人摁在地上。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杜江合这位利州府军参将，此刻竟然半跪在一人面前。 而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个揍了自己的混蛋。 他到底是谁？ 杜将军怎么还给他跪下了！ 王家公子心中惊惧万分，此刻身上的伤似乎更加疼的剧烈，让他好一顿龇牙咧嘴。 “你到底是谁？”王家公子盯着赵辰，他非常难以相信，堂堂汉王竟然会真的出现在利州。 为了武诩这样女人？ 如果赵辰真的在乎武诩，当初为什么又让她独自一人回到利州。 这么长时间，甚至也没有派个人来探望。 若是知道赵辰真的在乎武诩，他王家公子怎么可能敢跟汉王抢女人。 “大胆，见到汉王殿下，你还敢如此无礼，掌嘴。”刘驿丞很好的演绎了墙头草的角色。 一巴掌就打在了王家公子的脸上。 刘驿丞是一点力气没留，王家公子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个巴掌，嘴角被打的鲜血直流。 “刘能，你这混蛋！”王天安见自己儿子被打，当下暴怒，想起身与刘驿丞搏命，却被玄甲军士兵死死摁住。 “汉王殿下，王家父子以下犯上，罪不容诛，下官请求将他们立即处死。”刘驿丞的风向转变的足够彻底。 现在开始就想着彻底将王家父子斩草除根。 刘驿丞也没办法。 他现在要是不想办法弄死王家父子，之后等赵辰他们离开，死的就是他了。 一听说要弄死自己父子，王天安瞬间急了。 他赶紧看向赵辰，祈求道：“汉王殿下，犬子实在不知您亲临利州，所以冒犯了殿下您。” “草民愿意将他四肢打断，让他一辈子出不了府门。” “同时愿意将王家所有财产上缴，只祈求汉王殿下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子一条生路。” 王天安的许诺不可谓不丰厚。 至少杜江合与刘驿丞觉得是这样。 王家在利州作威作福好些年，所累计的财产自然是不计其数。 若是都上交了，那也是一大笔。 “本王要你的钱财干什么，既然你想保住你们父子的性命，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求殿下指点。”王天安赶紧说道。 “你利州王家有没有得罪我，其实并不重要，明日我会在利州衙门升堂问案，如果没有人来告发你，我就放你们王家一马。”赵辰缓缓说道。 王天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利州王家在利州当然没少做祸害当地百姓的事情。 可即便使他们利州王家祸害了，谁又敢告官呢？ 之前有利州衙门维护着，利州百姓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次虽然他被汉王擒住，但利州百姓也不敢怎么样，毕竟利州百姓生活在利州，而汉王，迟早是要离开利州的。 “草民愿意！” 王天安说罢，便与王家公子一同被人押了下去。 …… “小姐！” “小姐！” 武诩正准备去休息，突然看到驿馆外的路上有人朝自己挥手。 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家的老仆。 “老张叔，你怎么来了！”武诩快步走过去，面露疑惑之色。 “小姐你没事吧？” “王家王天安可是带了好多人来。”老仆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王天安和其他人的身影。 心里有些奇怪，暗道难不成是王天安他们走错道了，所以才比自己都晚到。 “没事，王天安已经被杜将军的人给抓了，明天带回衙门问审。” “啊？”老仆惊出声来。 “老张叔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武诩疑惑，要是自家人来帮忙，也不会只派一个老仆过来。 老仆这个时候才回过神，赶忙从怀里掏出武家老太交给他的书信：“小姐，我是替主母送信来的。” “主母说，小姐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老仆的话让武诩愣住，她只记得自己母亲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逼着自己彻底与武家决裂。 但现在…… “小姐，其实主母早就知道来人就是汉王殿下，主母之所以要与小姐决裂，就是希望汉王可以带小姐走。” “小姐，你以后多多保重，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回来看看。”老仆说罢，与武诩行礼，转身便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武诩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远处武府的方向，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滋味。 她的母亲，其实一直都是爱她的。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当真是他们活该 武诩有些神不守舍的回到房间，赵辰正好从旁边路过。 见武诩呆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便是走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赵辰微笑着问道。 武诩抬头，将手中的信折好塞入怀中：“刚才家里来信，母亲说，她希望我跟你离开利州。” “你母亲知道我的身份？”赵辰感到一丝意外。 他从来没有在武家人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武诩应该也没说，不然武家仆人也不会完全无视自己。 可武家老太依然猜出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母亲说，从我跟他顶嘴，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武府时，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说，除了你，没有人会让我毫不犹豫的放弃整个武府，甚至抛弃她这个母亲。”武诩说着说着，心里便愈发不是滋味。 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可她呢？ 直到看完书信的前一刻，她还在心中暗自责怪着母亲。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赵辰轻声问道。 既然武诩与她母亲的误会已经解开，武诩自己现在又这么后悔，赵辰觉着，武诩是不是也要留在利州。 毕竟…… “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是吗？”武诩瞪大了眼珠子盯着赵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着既然你与你母亲是个误会，那你明日可以回去看望一下。” “如果你要继续跟我离开，以后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机会回来。”赵辰摆手，与武诩解释着自己的考虑。 突然又想了李若霜在自己出门时，让自己给武诩带的书信。 “对了，差点忘了，你若霜姐让我带了封信给你。”赵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拿着一封信来到武诩面前。 “若霜姐和小平安，她们都好吗？”武诩没有立即接过信，而是问起了两人的近况。 “上个月给我来了信，都挺好的，小平安已经开始认字，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学念书。”赵辰点头，说到小平安的时候，眼睛里也是难得的露出慈爱。 “好长时间没有见她们，我也很想她们。” “你可以去长安回去看看……” “时间不早了，你是准备留在我这里休息，还是回去休息。”赵辰话还没说完，就被武诩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留在这里？ 还是算了！ 赵辰走出房间，武诩才拆开李若霜给她的书信看了起来。 …… “这王天安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碰上一个硬石头，汉王殿下，也是他能找人的？” “谁会知道，一个长安来的年轻人，竟然是当今大唐汉王殿下。” “可不是嘛，哪个王爷出行不是前呼后拥的，偏偏这位汉王殿下孤身一人来了利州。” “就是，还暗搓搓的把王家公子打了一顿，这王天安哪能受得了这个欺负，这不，撞石头上了吧。” “不是说武家那姑娘跟汉王没关系吗，怎么汉王还追到这利州来了。” “谁说没关系的，武家姑娘在长安，可是一直住在汉王府上的，你会让一个外人住在自己家里吗？” “也是，这下王家要完了，得罪汉王，不知道汉王现如今是我大唐最有权势的王爷吗，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是我大唐的皇帝。” “听说今日汉王在衙门升堂问审，只要有被王家欺辱的案件，都可以请求严查严审。” “这不太行吧，要是汉王殿下日后走了，王家再秋后算账……” 利州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王家的事情。 也得知王家父子被抓的消息。 可面对衙门提审王家父子的事情，利州百姓也不敢上前参与。 谁都知道汉王终究会离开利州。 一旦这次没有把王家搞垮，那等汉王离开利州之后，就是他们这些普通利州百姓的死期。 利州衙门很快升堂。 衙门外面的百姓人山人海，个个都想往前挤一挤，看看那位传说中的汉王殿下。 但递状纸状告王家的人却是一个没有。 王天安跪在大堂中央，见到没有一个利州百姓上来，心里免不得的冷笑。 想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利州百姓对付自己，还不如做梦让天上一个雷直接打死自己算了。 而且赵辰已经许诺过自己，如果没人状告他王天安，那赵辰就不会动他。 王天安心中已然发誓，只要赵辰等人前脚离开利州，他王天安后脚就带人去抄了武诩的家。 到时候就说是有山贼抢了武府，等赵辰再回来的时候，还能查出来什么？ 王天安跪在地上，目光落在地面的石板上。 利州都督此刻也是面色难看。 汉王来了利州，他这个利州父母官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甚至汉王还跟王家公子有了冲突。 这可真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汉王安然无事，不然他这个利州都督也是做到头了。 “汉王殿下，好像并没有人要状告王天安，是不是没人被王家欺辱过。”利州都督开口，却是被赵辰回怼。 “你利州都督难道不知道，有没有利州百姓被他王家欺辱的？” “你要与本王保证吗？” 利州都督一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哪里敢做这样的保证。 赶紧闭口不言，陪着笑脸。 “有没有人有状纸递上来的。”赵辰看向堂下围观的一众利州百姓。 说实话赵辰心里有些失望。 利州王家作恶多年，连功勋之后的武家都被欺辱，其他的利州百姓会不活在王家的恐怖下？ 偏偏这个时候，没人敢站住来指证利州王家。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依旧没人说话，赵辰也没了耐心，挥手便是说道：“退堂，将人放了。” “就这么放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幸好没有上去指证，不然真就死定了。” “这汉王殿下完全是一时头脑发热，根本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嘛。” “真是。” 赵辰说退堂的话刚落下，利州百姓却是不干了。 甚至将过错都怪在了赵辰身上。 眼前这一幕，差点让赵辰气的笑出声来。 被人欺辱，当真是他们活该！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赵辰在这一刻，总算是知道，为何百姓会被豪强欺压。 这根本怪不得别人。 中原的百姓是吃苦耐劳的，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吃饱一口饭，他们就可以忍受任何的欺辱。 现在的情况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自己想要为利州百姓肃清王家这个利州毒瘤，但没想到，没有人出来指证，反倒是责怪起了自己。 赵辰可不相信，连武府都敢动的王家，会是利州城的冰清玉洁。 离开衙门，赵辰回到了驿馆。 武诩此刻已经等在了这里，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脸上也带着笑容。 她刚才回了一趟武府，看她现在的状态，应该和武家老太谈的不错。 “你那边怎么样？”武诩问着赵辰关于升堂的事情。 赵辰苦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武诩这话。 见赵辰不说话，武诩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对这事倒也是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像他们武家都不愿意去招惹利州王家，那些普通的百姓，又怎么敢呢。 “我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新罗，还是百济。”武诩问着接下来的去处，满目期待的模样。 不是新罗和百济有多吸引她，而是这次只有她跟赵辰两个人，没有李若霜，也没有李恪、程处默他们。 这次远行，是独属于她武诩的。 “一路北上，先去沙城，然后转道新罗。”赵辰说出自己的打算。 既然利州百姓不愿意指证王家父子，那自己也懒得管这里的事情。 自己已经给了利州百姓机会，使他们自己不要的。 至于武家，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料想王家也不敢有任何的不轨举动。 但显然，这次赵辰小瞧了王家父子的狠毒。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武诩再问。 赵辰点头，利州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去操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秦三炮，让大家集结，一个时辰之后，启程。”赵辰与秦三炮喊道。 秦三炮领命去集结众人。 杜江合带着人来送赵辰，虽然他昨日抓了王家父子，也不太理解赵辰为何不借着昨日的机会，直接杀了王家父子。 反而闹出今日这么一个笑话。 但他还是选择向赵辰靠拢。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跟汉王接触的机会。 “汉王殿下，要不末将再派些人护送殿下一行吧。”杜江合劝着赵辰，也是想跟赵辰示好。 赵辰轻轻摆手：“不必了，杜将军若是有心，可以帮忙照顾一些武家。” “殿下放心，末将一定照顾好武家，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对付武家。”杜江合赶紧应承下。 杜江合知道赵辰说的让自己照顾武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防治王家对武家进行报复。 毕竟谁都知道，下一次赵辰再来利州，会是什么时候。 “出发！”赵辰下了令，众人赶着马车，骑着马匹，往北边的方向走去。 “唉，可惜了汉王殿下的一片苦心。”杜江合轻叹一声。 …… “这里就是你们上次跟高句丽打仗的地方吗？” “好荒凉啊。” 马车行了半月，终于算是来到北疆。 时值寒月，北疆早已大雪纷飞。 武诩裹着大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里还好些，越是往北，越是人迹罕至，而且这里也不是打仗的地方，算是粮库。”赵辰坐在火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籍。 “你在看什么？”武诩给赵辰倒了杯热茶，好奇问道。 “聊斋。” “聊斋？” “以前可没听过，你新写的吗？”武诩凑过脑袋，好奇的盯着赵辰手里的书。 武诩的脸几乎贴在了赵辰的耳朵边上，吐出的气息喷在赵辰的脸颊上。 “你要看吗？”赵辰将书递给武诩。 武诩却是没接，似乎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才不看。” 随后将热茶放在一旁，转身又回到窗边。 赵辰用力的擦了擦自己左边脸颊，他总感觉武诩这丫头是故意靠自己这么近的。 看什么书，得要几乎贴在自己身边的。 自己问她要不要看，她又说不要。 这丫头，又开始搞什么幺蛾子？ “我听说程处默、秦怀玉他们都在新罗、百济。”武诩回过头来，盯着赵辰的脸。 “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两个家伙一个去了新罗，一个去了百济。” “偏偏都还各自带着自己的军队，在战场上打了起来。” “见到新罗和百济打的火热，倭国也想插一脚。”赵辰缓缓说道。 程处默和秦怀玉这两家伙，分别在新罗和百济的军中领了兵。 两人又在战场上打了起来。 不过赵辰对他们两也放心，在战场上这样练兵，也算是一个成长的法子。 倒是倭国想要横插一脚，让赵辰觉着自己瞌睡正要有人送枕头来。 泉州的事情赵辰并不打算就那么算了。 但是他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收拾倭国。 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如果倭国插手新罗和百济的事情，到时候自己便让程处默和秦怀玉，带着新罗和百济，一起对倭国宣战。 届时，便不是大唐以强国欺负倭国这等弱国。 而是新罗与百济共同对抗外来侵略。 这不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你不会是准备去倭国吧？” “为了那个倭国公主苏我青禾？”武诩一脸审视的目光盯着赵辰。 赵辰愣了愣，想了一会才想起苏我青禾是谁。 苏我青禾自从在长安出过一次事，自己碰巧救了她之后，自己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她。 “你不会连人都忘了吧，你这个负心汉，枉费人家对你痴心等待。”武诩笑眯眯的看着赵辰。 明显就是在揶揄着赵辰的过去。 “我对她可从来没有什么心思……” “那对我呢？”武诩突然凑到赵辰眼前，鼻子都要贴近赵辰的脸了。 给赵辰惊得手里的书都差点掉火炉里。 “你？” “你在我家住了好些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诶，好了好了，我可不想当你女儿。”武诩摆手，后退半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在城里住了两日，原本想等着大雪稍微停下再继续赶路，但这大雪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反而越下越大。 今日这鹅毛雪花纷纷坠落，似乎要将这座小城完全掩埋一般。 赵辰下楼，来到酒楼一楼大堂，这里还有些客人喝着小酒，烤着火炉。 “公子您今日怎么下来了，要是需要什么，尽管跟小的说，小的让人送上去。”掌柜的见到赵辰过来，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掌柜的也知道眼前这年轻公子是个大客户，不然住店的时候，不会将半个酒楼二楼直接包了下来。 这样的客人，可得好好的伺候着。 “没事，这里还热闹一些，给我烫一壶酒，再来两碟羊肉。”赵辰摆手，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掌柜上菜的速度不满，赵辰刚坐下，酒菜就已经送了上来。 “公子您慢用，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开口。” “那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掌柜的说罢，朝赵辰拱手后离开。 赵辰坐在凳子上，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街上满是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城里百姓几乎没有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 但就在赵辰准备拿起酒杯喝酒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 他们在街上慢慢的走着，也一路的在左顾右盼，想来是寻找还在营业的酒楼。 只是这大雪封路，一条街上也只有这个酒楼在营业。 很快，两人就发现了这家还在营业的酒楼。 推开半掩的大门，便听一人用不太熟练的官话说道：“掌柜的，给我们上酒喝。” 这个时候出门的人本就少见，两人的到来自然引得几个食客注意。 但这两人也不放下斗笠，解下蓑衣，等到掌柜的送上酒肉，二人便不顾一切的往嘴里塞。 活脱脱的饿死鬼投胎。 众人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这里地处北疆，不打仗的时候，外地来的商人多了去了，什么模样，什么口音的都有。 似乎是吃饱喝足，其中一人用手背擦了擦嘴，朝掌柜的招了招手。 掌柜的走上前去：“客官有什么吩咐。” “问你个问题。” “从利州去到沙城，这里是必经之路，对吗？” “是的，利州到沙城，这里是一定要经过的，没有第二条路了。”掌柜的点头。 “那最近有没有一个年轻人带着几十个人，在这里住店的。” “对了，那个年轻人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带斗笠的那人又问道。 听到这里，掌柜的下意识的朝赵辰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又摇了摇头：“没有见到过，可能是去了其他的酒楼休息，或者是已经走了。” “不可能，我们一路从沙城过来，根本没见到人。”另外一人否定道。 掌柜的是觉着赵辰与这两人描述的有些相似，但掌柜的并没有看到赵辰身边带着几十个人。 反倒是只有赵辰与武诩两人住进自己家酒楼。 “这我就不知道了。”掌柜的摇了摇头，随后拱手离开。 赵辰看着背对自己的两个斗笠人。 这两人并非是大唐人士，从他们的口音里，还是能听出来一些倭国的口音。 倭国人出现在这里，着实让赵辰感到意外。 “混蛋，我们一路上都没发现那赵辰的队伍，难道他就凭空消失了不成？”其中一个斗笠人用倭国话说着。 “主上让我们查探清楚那赵辰的位置，准备在路上把他给暗杀了，现在我们都查到这里了，也没他的踪迹，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里是去往沙城的必经之路，就在这里等着，除非他赵辰不去沙城，否则我们一定可以发现他。” 两人在位置上交头接耳，完全没有发现赵辰站在了他们身后。 “两位好像不是我们大唐人士。”赵辰笑着说道。 “管你屁事，滚。”一个斗笠人吓了一跳，要不是临行前被下令不要截杀前闹事，他们现在就砍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我刚好是从利州来的，在路上也看到了你说的那一队人马……” “你见过他们？” “他们现在在哪里？” 赵辰的话立刻让两人来了兴趣。 “见过是见过，不过……”赵辰装出一副迟疑的样子，右手手指在两人面前轻轻的搓了搓。 显然就是要两人给钱，自己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混蛋……” “兄弟，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消息是真实的，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那对人马，钱财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另外一人拉住即将暴走的同伴。 “你们都不是大唐人，要是到时候跑了，我上哪去找你们？” “不想付钱，那就当我没来过。”赵辰一副失望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却是被一个斗笠人拦住：“兄弟别生气，这样，我先给你一吊钱，你把消息告诉我，等我们找到人，再给你一吊钱，你看怎么样。” 说着便从包袱里掏出一吊钱递给赵辰。 赵辰接过，在手里轻轻掂了掂，随后才说道：“我前天进城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在前面进城，一男一女，还有几十个保护着。” “如果你们在路上没有遇到他们，那应该还在城里，你们去城门口蹲着，等大雪停了，肯定可以看到他们。” 赵辰说罢，笑着转身离开。 “你看，果然吧，那赵辰他们还在城里。” “可这城也不小，我们真要在城门口等着？” “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气。” “那有什么办法，要是不能给大部队探听到准确的消息，还怎么截杀那赵辰。” “可恨赵辰那个混蛋，杀了我们那么多浪人，港口扰乱计划完全失效，主上非常生气。” “唉，那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等我们查到那赵辰的消息之后，这小子，也别放过。” “那是当然，敢敲我们的竹杠，有他好果子吃。” 两人说着，把目光看向正坐在窗边喝酒的赵辰。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辰回到楼上，武诩刚刚从房间出来。 “你这么早，不困吗？”武诩揉着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赵辰。 昨天晚上武诩在赵辰房间可是坐到半夜，得是她武诩实在撑不住才回房间休息。 赵辰肯定比她睡的还晚，结果自己才醒，赵辰似乎都已经在楼下吃过早饭了。 “你过来一下。”赵辰停下脚步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朝武诩招了招手。 “我过去吗？”武诩愣了愣，随后又感到意外。 赵辰可从没主动让自己进他的房间，昨天晚上那也是自己一直待着不走。 现在赵辰主动让自己进去。 难道见自己刚睡醒，脑子不清楚，所以…… 想到这里，武诩使劲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赵辰真要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自己又岂会看中他？ 跟着赵辰进了房间，就听赵辰说道：“把门关上。” “啊？”武诩一惊。 “这大白天关门，孤男寡女，不好吧。”武诩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有话对你说。”赵辰坐下，倒了杯茶水。 武诩坐在赵辰对面，眼睛看着赵辰的脸。 “我们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武诩不解。 “刚才楼下来了两个倭国人，向掌柜的打探我们的行踪，虽然不知道他们找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但相比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告诉他们，他们找的人就在这城里，你要是下去与他们碰见，千万记得不要暴露身份。”赵辰叮嘱着武诩。 武诩点头，沉思片刻问道：“你准备将计就计吗？” “让秦三炮他们直接把人抓了，带去拷问不就知道了。” “拷问能拷问出什么来，我们没人会倭国话，那两人当着我们的脸串通我们也听不出来。” “我准备利用这两人，看看倭国到底准备干些什么。”赵辰摇头。 他不懂倭国话，玄甲军里更是没人懂这些。 所以他只能将计就计，如果能抓到这两人的背后之人，到时候自然可以什么都问出来。 “赵辰你真是太阴险了。”武诩的突然一句话让赵辰有些懵。 “不过我喜欢！”武诩再一句，然后一把抢过赵辰面前还没来得及喝的茶，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就走。 …… 又是两天过去，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街道上也能看见一些百姓出门，不少人在街上扫着积雪，也有人背起行囊，准备远行。 秦三炮来到赵辰住的酒楼，今日他们准备出发，其余玄甲军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赵辰下令出发。 “三炮，你派两个人先出城，注意有两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在城门口盯着。” “等我们出城的时候，那两人必定会有人去报信，让派出去的人跟着离开的人，找到他们的老巢。”赵辰交代秦三炮。 秦三炮一听到这，敏锐的感觉到就是有人要对付汉王，当即说道：“既然是敌人，为何不直接杀了。” “殿下你的安危最重要。” 秦三炮当然最在乎的是赵辰的安全问题。 这明显就是有人要埋伏他们，否则怎么会有人盯梢。 倒不如现在就把人杀了，这样也就没人能报信，等那边的人反应过来，他们早就不见了。 秦三炮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面什么时候会突然进攻。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赵辰拒绝了秦三炮的提议。 秦三炮只能无奈的去传达命令。 赵辰出门的时候，武诩已经收拾好了。 虽然在酒楼中的这几天没能出去，但也不算太无聊，没事的时候逗逗赵辰，武诩也觉着挺有意思的。 “今天我这身怎么样？”武诩在赵辰面前转了转身，笑问道。 今日武诩换上一身大红衣裳，非常的亮眼。 加之她生的美丽，自然更是夺人眼球。 “挺好。”赵辰只吐出两个字，让武诩很是不满。 “你就没有多余的词汇吗？” “看你写的话本里面是一套一套的，怎么，到我这里，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武诩不满道。 赵辰感觉到一阵头疼，便是说道：“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嘿嘿，算你识相。”武诩很是满意的笑出声来，又问道：“沉鱼落雁我都知道，闭月我也清楚，这羞花指的是谁啊？” “你，羞花指的是你，好了吧！”赵辰真的急了。 武诩这丫头，活脱脱就是自己派来折磨自己的。 早知道就不让她跟着了。 “真的嘛，我真有那么漂亮啊。”武诩满眼的小星星，嘴角都乐的咧开了。 赵辰摇摇头，转身朝楼下走去。 “这个姑娘真漂亮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可不是嘛，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姑娘。” 武诩走下楼来，顿时引得不少惊艳的目光。 武诩突然挽起赵辰的胳膊，赵辰想抽出胳膊，却是听到武诩说：“给你长脸呢，别动，不然我喊非礼了。” 赵辰一脸黑线。 这丫头要是在这里喊非礼，难保有一时气血上头的莽夫冲上来跟自己拼了。 虽然自己不怕，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两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走出酒楼，街上的积雪已经清扫的差不多，秦三炮带着几个人已经在外面等着。 见到武诩挽着赵辰的胳膊，众人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们早就知道，这位武姑娘一直倾心汉王殿下，只是汉王殿下似乎不太愿意。 虽然眼前看起来，似乎是汉王殿下被逼迫的，但秦三炮也不会去耽误汉王的艳福不是。 “公子，出发吗？”秦三炮憋着笑，问道。 “出发。”赵辰瞪了一眼秦三炮，钻进马车。 “出发。”秦三炮挥手，亲自驾驶着马车，马车往城门方向驶去。 “诶诶诶，能松开吗？”赵辰想要把手臂抽出来，结果武诩左手和右手将自己的胳膊环抱一圈。 “你害怕了？” “你不是一直把我当亲妹妹吗？” “亲妹妹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除非，你一直对我有说不出口的想法。” “是不是呢？”武诩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赵辰的眼睛。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 两个倭国探子这两天可没少吃苦。 自从他们从赵辰哪里得知了赵辰的行踪之后，他们便一直守在出城的城门口。 片刻不敢离开。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赵辰一行到底住进了哪家酒楼，甚至连赵辰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也不清楚。 为了不让自己的那一吊钱白花，于是他们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一直守在城门，等待着赵辰他们的出现。 这两天的大雪差点没把他们埋了。 昨天晚上一个倭国探子更是差点被冻死在路边，幸好今天的太阳出来的早。 不然他们还真就死在这了。 “混蛋，那个小子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今天积雪都开始融化了，那个赵辰怎么还不出现。”一个倭国探子骂着，眼里闪着凶光。 “再等等吧，这里是从利州到沙城的必经之路，赵辰他们一定会出现的。”另外一人劝说道。 “要不是主上担心在这里截杀那赵辰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我们也不用吃这些苦。” “这里毕竟是大唐城池，要是在这里截杀，肯定会引得官服追击，到时候我们谁也脱不了身。” “等我们发现了那赵辰的踪迹，我们去禀报给主上，到时候我们的任务也就往完成了，再忍耐一会。” “诶，快看，有队伍出来了。” 两人正互相抱怨着，突然就看到城门口的方向走出一队人马。 人数不多，也就几十个人。 不过这些人的模样看起来倒是人高马大，显然不是寻常的普通百姓。 “是不是那个赵辰？”一人问道。 “还不知道，再看看！”旁边一人回答着。 “殿下有令，在城门口停一下。”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武诩从马车上下来。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殿下。” “应该就是那个赵辰了！”远远的，倭国探子听到殿下两字，当下肯定那马车里，就是汉王赵辰。 他们没有见过武诩，但也知道，赵辰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刚才走出来的，正是一女子，显然，这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吻合的。 “你现在马上把消息去报告给主上，我继续秘密监视着他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 两名倭国探子分开，其中一人朝北边官道快速离去。 另外一人则是继续站在原地，等赵辰的队伍往前走了之后，他才慢慢的坠在后面。 却不知道，当他的同伙离开时，两个装扮成普通百姓的玄甲军士兵早就一同跟了上去。 “公子，倭国探子跟在我们后面了。” “我们的人也跟上了他们的另一个人。”架着马车的秦三炮对马车里的赵辰说道。 “知道了。”赵辰应道。 马车里，武诩看着赵辰，小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那要看倭国人什么时候动手了。”赵辰随口回答。 突然出现的倭国人，实际上让赵辰有些始料不及。 自己来利州的事情没几人知道，而继续北上的打算更是没有和几个人讲过。 倭国人是怎么知道的？ 联想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包括黔州火药，泉州倭国浪人，好似他们的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赵辰也不知道，当时在泉州，皇帝从张集口中问出了些什么没有。 那次赵辰也想审问张集，但还没来得及，张集就已经被皇帝下令处置了。 导致现在赵辰只是觉着这些事情有联系，却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从这里到沙城还有两百多里，中间有一段长达三十里的山路，如果埋伏，肯定是选在那个地方。” “按照我们每日行进五十里的速度，大概两天之后，我们就会进入那一段山路。”武诩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分析着倭国人可能截杀的时间和地点。 “那你觉着我们该怎么做？”赵辰问着武诩。 武诩沉思片刻，指了指地图：“既然知道前面有人截杀，最保险的做法是现在回头，让城里的军队护送。” “倭国人既然是来我大唐境内截杀，人数肯定不多，不然早就被边军给发现了。” “如过有军队护送，倭国人肯定不敢行动。” “等到了程处默和秦怀玉他们那里，自然也就没事了！” “你也说了，倭国人不多，既然人不多，那我们为何不把他们杀了。”赵辰笑道。 “我觉着太危险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人，玄甲军将士的性命也难以保障。”武诩有些担忧。 虽然说倭国人应该不多，但玄甲军将士的性命也是命。 真打起来，难免是会有偶损伤的。 “你太小瞧秦三炮他们了，区区一些倭国人，还伤不了他们。”赵辰淡淡一笑。 夜晚很快来临，赵辰等人便在官道上按在营寨。 跟在队伍身后的倭国人也缩在了一处山林之中，远远的盯着这里。 “公子，刚才小李传来消息，说今晚那个倭国人在一处荒寨休息，然后放飞了信鸽，应该是通知其他倭国人关于我们的消息。”秦三炮对赵辰说道。 赵辰点头：“信鸽截住了？” “截住了，但我们的人看不懂倭国文字，没办法破译。” “去把后面的尾巴抓来，问问他。”赵辰指了指身后远处方向。 很快，秦三炮就带着一脸慌张的倭国探子回来。 “你们干什么！” “你们放开我！”倭国探子此刻人都麻了，自己跟自己这些人这么久，感情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要了他们一吊钱才把消息告知他们的年轻人，竟然也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倭国探子满脸惊惧的看着赵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帮忙我们翻译翻译这信中的意思。”赵辰递给倭国探子刚刚截获的密信。 倭国探子一见到密信，面上神色更是一阵大变。 随后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懂。”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继续盯着他们 “秦三炮，交给你了，天亮之前，让他看懂。”赵辰可没心思跟一个倭国探子浪费时间。 秦三炮他们自然有的是法子对付倭国探子。 点头领命，秦三炮带着两个人，拖着倭国浪人去了远处。 没一会，远处就传来倭国探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武诩当初在高昌可没少听这些，此刻是一脸的淡定。 “赵辰，是不是朝廷里有人准备对付你。”武诩突然说道。 “怎么说？”赵辰看向武诩。 “你看啊，倭国探子出现在大唐北疆，这虽然没什么奇怪，但他们怎么知道你来这里的消息？”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来利州，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 “可你刚从利州离开，倭国人就来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武诩给赵辰分析着这些倭国人的情况。 心里也开始猜测起来。 这朝廷里，到底是谁在暗中要对付赵辰。 按理说，以赵辰如今在大唐朝廷的威望，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 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未来大唐太子的位置，绝对是赵辰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李恪根本不会跟赵辰，说实话也争不过。 剩下的就是李治。 可李治一向惧怕赵辰，应该也没这样的胆子，除非是有人想借李治的手，对付赵辰。 可这也没道理。 李治的那几个相熟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赵辰才是。 武诩有些想不明白。 “奇怪是奇怪，但也不用去过多担心，等抓住倭国人问清楚背后的事情不就好了。”赵辰依然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武诩有些无语。 赵辰这心态未免也太好了些。 “公子，已经问清楚了，说的是，我们每日行进五十里，大概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抵达埋伏点，让他们做好埋伏。”秦三炮走过来，对赵辰说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那小子没说谎？”赵辰问道。 “玄甲军的审讯手段有好几种，那家伙早就扛不住了，甚至连他小时候偷看隔壁邻居家姑娘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秦三炮拱手道。 “行，早些休息，传信给跟踪的兄弟，让他们小心一些，如果能侦查到对方埋伏地点，最好。” “不能的话，让他们不要冒险。”赵辰点头，又交代着秦三炮。 “公子放心。”秦三炮点头。 …… 第二日清晨，队伍继续往前。 倭国探子并没有要他的性命，在秦三炮的逼迫下，倭国探子给另外一人报了平安。 倭国探子也想在密信中警示另外的同伴，但秦三炮带着人就盯在一旁，他稍微犹豫一下，秦三炮手中的匕首就扎在了他的手掌上。 这般狠厉的手段，倭国探子哪里还有时间思考怎么警示同伴。 只能是秦三炮说一句，他就翻译一句，完全成了一个翻译机器。 越是往北，周边的风景便是越发显得荒凉。 官道两旁的树木也慢慢的稀落，到处都是挂着冰条的树枝，以及鲜有的长青树叶。 一连行了两日，队伍终于来到了一片山林之外。 这里就是倭国人最有可能埋伏的地方。 同时也是队伍将要面临的险境所在。 “公子，已经到了地图上的山林所在。”秦三炮勒住缰绳，转头对马车里的赵辰说道。 “让大家今晚在这里扎营。”赵辰看了眼一眼周围环境，下达扎营的命令。 “是。”秦三炮应道，随后将马车赶到一旁的空地。 其余玄甲军士兵开始在旁边的空地扎下营帐。 …… “主上。”分别之后的倭国探子总算是见到了自家主上。 这也是没办法。 他又没有战马，这两百多里的路，他完全是靠着两条腿走过来的。 得亏后面的赵辰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赶的上。 “小泉君呢？”说话的人语气冷漠，一双眼睛深邃幽暗，眼神里夹杂着狠厉。 这便是倭国探子口中的主上。 而他口中的小泉君，便是那个给玄甲军抓住的倭国探子。 “小泉君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呢，今天我还收到了他的消息……” “放屁！”倭国探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主上冷声打断。 倭国探子大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个赵辰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 “你让人跟在他的后面，他会不知道？” “还今天收到了小泉君的消息？” “他肯定早就被那赵辰抓了！”主上冷声说道。 “不可能的，笔迹确实是小泉君……” “他就不会逼着他写吗？”主上更是恼怒，挥挥手，倭国探子便被旁边的人架走。 还没来得及求饶，脑袋就被大刀削了下来。 杀了这个不争气的手下，倭国主上便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什么消息。 没过一会，几个倭国人快速跑来：“主上，赵辰的队伍在山林入口处扎下营寨，看样子今天是不准备过来了。” “他们派来的人抓到没有？”主上皱眉。 “没……没有……” “八嘎！” “都是废物！”主上暴怒。 也是他们警觉，不然今天早上自己的营地被赵辰的人摸了进来都不知道。 好在他们发现的及时，不然这次针对赵辰的截杀可就胎死腹中了。 现在那两个人也没抓住，着实可恨。 但倭国主上也不担心赵辰知道自己带人埋伏他的消息。 派出去的探子被抓了，赵辰肯定知道截杀的事情。 现在就看谁耐得住性子，等的起。 如果赵辰现在撤退回去，自己也没办法啊，但至少自己的任务也不算失败。 可如果赵辰还坚持要过这山林，那自己也会埋伏好人，等着他来送死！ “命令下去，继续盯着他们的队伍。” “一但他们有行动，立刻禀报。” “另外，从现在开始，任何时候，营地周围都要有人巡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诛杀。”倭国主上下达着命令。 “哈依！”一众倭国人纷纷点头应声。 很快，原本还满是人影的山坡上，半点声响都没有。 山林的官道两旁，又有飞鸟在来回跳跃，在山间觅食。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不要伤了自己 一连过去两天，双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倭国主上也不着急，反正赵辰队伍已经到了山林入口，除非赵辰现在转身回去。 不然他迟早会钻进自己的埋伏圈里。 “埋伏的人都没问题吧？”倭国主上看向一旁的手下。 “回禀主上，没有问题。” “一百名武士，分别埋伏在官道两侧的山林之中，所有人都配有弩箭，手中的武器也是大唐的人提供的最好的一批。” “所有人都在盯着官道的动静。”手下与倭国主上禀报着。 倭国主上很满意自己手下的态度。 同时也并不担心，如果赵辰他们过来，自己的埋伏会失败。 他们这一次来了一百多人，除了埋伏的一百人，还有二十多个后勤人员。 一百多人的武器也都是大唐提供的。 其中包括大唐的弩箭，以及大唐以最新冶炼技术打造的长刀。 这种长刀韧性极好，而且锋利无比。 可以轻易砍断普通武器。 到时候若是双方交战，定然可以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那赵辰最好是退回去，否则他的性命可就要交代在这了。”倭国主上淡淡说道，面上流露出一抹得色。 别说赵辰他们才几十个人，就算再多来一些，也抵挡不了自己这等的武器装备。 “主上，这大唐到底是谁要那赵辰的命，还让我们倭国出手……” “这是你该知道的？”手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倭国主上冷声打断。 手下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我也不知大唐是谁要那赵辰的命，不过我们只负责执行任务就是。” “其他的，不用我们担心。”过了好一会，倭国主上才缓缓说道。 “哈依！”手下赶紧点头称是。 倭国主上以为今日依旧是没有动静的一天，但没想到，他正准备回营地休息，突然就有手下跑过来： “启禀主上，山林外的队伍行动了，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 “赵辰的队伍启程了？”倭国主上感到一丝意外。 要是自己明知道前面有埋伏，是绝对不会继续前进，一头扎进这埋伏里面的。 这完全就是傻子的行为。 他不懂赵辰是怎么想的，不过也无所谓，既然赵辰来了，那就送他去死好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按照他们的速度，今天中午就会抵达这里。” “只要看到车队出现，立刻从左右掩杀，绝对不能放过赵辰。”倭国主上下达作战命令。 “哈依！”众人纷纷点头。 时间慢慢的流逝，转眼之间，很快就要到了中午。 倭国主上也蹲在往沙城方向的官道左侧埋伏。 他的身边有足足五十个倭国武士。 这些人趴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然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 所有人都是目光死死盯着前面的官道，等待着赵辰队伍的到来。 一个倭国探子从远处苟着身子跑到倭国主上这里：“主上，队伍到这里，已经不足五里路程。” “继续探查。”倭国主上说道。 …… “公子，我们已经进入山林十五里了，整个山林也就三十里，再往前，估计就要遇上倭国刺客的埋伏了。”秦三炮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的本意是让赵辰在山林入口等着。 等他秦三炮带人吧倭国刺客的埋伏清缴之后，自己再回来接赵辰和武诩。 但赵辰并没有同意他的这个建议。 此刻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倭国刺客，秦三炮难免担心赵辰的安危。 “继续往前。”马车里只传出赵辰平静的声音。 “继续前进。”秦三炮只得听命行事，一只手驾驶着马车，另外一只手已经握住了火铳的扳机。 其他的玄甲军将士也纷纷手指扣在手中火铳的扳机位置。 神色戒备的小心翼翼往前。 “待会你留在马车里，不要乱动。” “马车的四面中间都有铁质隔板，不要把头探出去就行。”赵辰提醒着武诩。 “那你呢，你难道要出去跟他们厮杀？” “太危险了！”武诩反问赵辰。 “没多危险，不过是些倭国渣子，费不了多少事。”赵辰微笑说道。 武诩轻轻点头，马上就要面对厮杀，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马车上等着赵辰回来。 “对了，这个给你。”赵辰从马车的角落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火铳。 “这东西叫火铳，已经装填好了火药。” “如果有倭国刺客冲到门口，你扣动这里，枪管对准他。” “记住，不要伤了自己。”赵辰将火铳交到武诩手里。 武诩点头，将火铳抱在怀里。 马车里没了声音，赵辰闭上双眼假寐，马车外玄甲军将士没有人说话。 只有马车的轮子在地上咿咿呀呀的转动着。 又行了四里路，此处已经是山林深处，白色的积雪挂在苍松的枝丫上。 高大的树木没有落下叶子，甚至挡住了正午的阳光。 官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卷起几片还没凝结的雪花。 “jijigi！”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山林两侧突然涌出来一时间数不过来的黑衣人。 这些人左手拿着长刀，右手手持弩箭，朝官道上的玄甲军冲来。 “防御！”秦三炮脸色微变，当即下令列阵。 只是瞬间，所有玄甲军全都护在了马车附近。 厚重的盾牌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倭国武士的弩箭狠狠钉在盾牌上面，深深的扎进木头里。 玄甲军的反应速度让倭国主上感到意外。 但他也瞬间调整战略，既然弩箭没用，那就以近战突破对方。 自己人多，武器精良，根本不怕对方。 “放弃弩箭，近战攻击！”倭国主上下达命令。 瞬间所有倭国武士全都将弩箭丢弃，长刀握在右手，狠狠朝玄甲军的盾牌劈来。 “火铳准备！”秦三炮等的就是倭国浪人的近战攻击。 火铳瞬间被玄甲军将士举起来，前排的盾牌突然撤退，露出黑乎乎的枪管。 “砰——” 巨大的响声震荡在山林之中。 惊得远处的飞鸟慌忙逃窜。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根本抓不住 巨大的青烟缓缓飘起，震天的响动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倭国刺客眼睁睁的看到，刚刚冲到最前面的同伴，就在他们的眼前，倒着飞了回来。 飘散在空中的鲜血洒在他们的身上、脸上。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再看那被打回来同伴，此刻脸上哪里还有半块好肉？ 脖子以上，完全看不出它原本该有的形状。 这是什么东西？ 倭国刺客满心慌张，脸上压制不住的恐惧。 但后面的其他刺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看到有同伴被打飞回来，但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往前冲。 后面的刺客朝着前面继续冲过来。 前买的倭国刺客想要后撤，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很多人便被裹挟着前进。 “砰——” 只是这短暂的迟疑，玄甲军再一次填充好了火药。 再一次的齐射，冲在最前面的倭国刺客瞬间被击倒一大片。 这下终于有倭国刺客反应过来。 看着地上倒下的同伴，以及前面那些黑乎乎的枪管，惊惧从脚跟蔓延至头顶。 很快就有人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想要往回跑。 但是总有不怕死的倭国刺客，他们丝毫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停下脚步。 挥舞着长刀继续朝玄甲军砍来。 只是玄甲军手里的火铳又岂是他们所谓的那些精良武器可以比的。 火铳瞄准那继续冲来的倭国刺客，一发下去，冲过来的倭国刺客企图用长刀挡住。 岂料长刀被火铳瞬间从中间击断，连带着脑袋也被击飞的担任切割，高高飞了起来。 场面惨不忍睹，血流成河。 倭国主上站在山坡上，远远看着前方的战场。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大唐这种武器的情报。 自己手下的可都是最为精锐的倭国武士。 可他们竟然连破不了对面的防御。 这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恐怖？ 倭国主上只来得及想这些，但现在他们不可能放弃这杀掉赵辰的机会。 如果现在撤退，不仅没有机会杀掉赵辰，还会被这些玄甲军在背后追杀。 况且，如果任务没有完成，他回去倭国，那也是死路一条。 “八嘎，后退者死！”倭国主上提着长刀冲了出来，一刀砍翻一个企图逃跑的手下。 “他们的武器需要操作时间，都给我冲，杀了赵辰，金钱美女，随便你们挑。”倭国主上也是有眼力劲。 一眼就看出来玄甲军手里的武器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可以攻击。 当下就命令手下的武士们继续杀过去。 倭国刺客也知道，现在逃跑除了要被玄甲军追杀之外，还会被自家上主当做逃兵追杀。 于是一种倭国刺客再一次朝玄甲军攻来。 又是一轮火铳齐射，再次倒下十来个倭国刺客，玄甲军的阵型也被倭国刺客给冲开。 秦三炮冷静的站在马车旁边，大声喊道：“近战杀敌。” 说罢，秦三炮自己便一马当先，朝冲过来的倭国刺客杀去。 猛地劈翻一个倭国刺客，又是一刀朝另外一个企图靠近马车的倭国刺客攻去。 “在马车里待着。”赵辰看着武诩，嘱咐道。 武诩点头，又担忧道：“你小心些。” 赵辰没说话，拿起一旁的长剑，走出马车。 马车外面，玄甲军与倭国刺客已经战成一团，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此刻的玄甲军已经将火铳全部换成了各自趁手的兵器。 玄甲军不亏是大唐军中最强战力，尤其是这些玄甲军，他们的衣服里面，还都各自套了一层布甲。 虽然是布甲，但一点不比钢甲的防御性差。 而且穿在身上，一点也不影响行动。 一个倭国刺客一刀劈在一名玄甲军的肩膀处，本以为这一刀肯定能把这玄甲军士兵的胳膊卸下来，没想到长刀竟然好似砍在了棉花上。 根本没有砍进去肉里。 只看到一些碎纸屑被风吹了出来。 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见到。 还等这个倭国刺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被砍中的玄甲军士兵猛的一刀就削飞了他的脑袋。 倭国刺客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砍他没事，这人砍自己，自己就嗝屁了。 其他的倭国刺客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他们发现自己根本杀不死眼前的这些玄甲军。 可这些玄甲军并没有看到任何铠甲。 “怎么杀不死他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有天神帮他们？”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倭国刺客之中蔓延。 倭国主上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虽然不知道这些玄甲军有什么猫腻，但他知道，跟这些玄甲军缠斗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们是来截杀赵辰的。 此刻赵辰正好从马车里出来，倭国主上一眼就断定，这人便是赵辰。 “所有人，不顾一切，杀了他！”倭国主上指着马车上还没落地的赵辰。 得知眼前这人就是赵辰，杀了他就算完成任务，所有倭国刺客再一次的疯狂起来。 他们完全放弃了与玄甲军厮杀的想法，全部朝赵辰一拥而上。 无数的刀剑朝赵辰这边砍来。 不过瞬间，拉马车的马匹便死在了刀剑之下。 一名倭国刺客猛地朝赵辰扑来，却是在瞬间，双手便与身体分离。 “啊——”惨叫声撕扯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仅仅只是一剑，赵辰便削去了这名倭国刺客的双手。 其他倭国刺客被震慑住了。 但这种恐慌的情绪不过持续了片刻，所有倭国刺客再一次不要命的朝赵辰冲杀而来。 “保护殿下。”秦三炮面色大变。 对付倭国刺客他游刃有余，可若是这些倭国刺客都去攻击赵辰，他难免会感到担忧。 所有玄甲军也在瞬间朝那些冲过去的倭国刺客围了上去。 倭国主上怎么也觉着，自己这么多人围杀赵辰一人，就算后面有玄甲军攻击，那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赵辰击杀。 可没想到，赵辰好似一只山林间跳跃的猴子。 自己的人根本抓不住他。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也配当我的对手 “弩箭！” “弩箭！” 倭国主上也是个聪明人。 既然这赵辰这么灵活，那自己也不必让人近战与他搏杀。 自己身边还有几十个后勤人员，他们手里也配备了弩箭，正好可以在这个时候用上。 听到自家主上的命令，后方的倭国刺客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弩箭。 箭矢纷纷朝赵辰激射而去。 赵辰见状，只得在马车周围闪身腾挪。 箭矢扎在马车的木头上，深深的嵌在里面。 若是被这射上一箭，不死也要脱层皮。 便比如那些冲在前面对赵辰围追堵截的倭国刺客，不少人就被弩箭射了个正着。 只在瞬间又是倒地十来人。 倭国主上这下是真的急了。 他没想到这赵辰真的这么难抓。 自己这么多人，又有弩箭攻击，偏偏就射杀不了一个赵辰。 “主上，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十来人了！”一旁的倭国刺客满脸焦急之色。 从开始厮杀到现在，他们已经损失了几乎三成人员。 而对面的玄甲军呢，没有一个死的。 仅仅只有十来个人受了点轻伤。 这样下去，他们反倒有可能被玄甲军全歼。 倭国主上也急啊。 自己是奉命来袭杀赵辰的。 结果现在不但没有杀了赵辰，自己反倒损兵折将，这要是回去，自己还有命能活？ “继续放箭，我就不信，他能躲多久！”倭国主上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反正要是杀不了赵辰，自己回去也没活路。 倒不如在这里拼一把，要是能射杀赵辰呢？ 那自己回去必定风光无比。 “是。”得到倭国主上这样的回答，其他人也没办法。 只能继续用弩箭攻击马车旁的赵辰。 可怜冲在最前面的倭国刺客，一面要面对玄甲军的攻击，一面还要时刻防备着自家人射来的弩箭。 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赵辰的去处。 纷纷转头躲避着飞来的箭矢。 玄甲军也一时间被箭矢压制的不敢露头。 突然一只箭矢激射而来，直直的钉在赵辰的胸膛，赵辰应声倒地。 “射中了！” “射中了！” 见到赵辰倒下，后方的倭国刺客满脸惊喜。 倭国主上也露出了畅快神色。 死了这么多人，终于射中了赵辰，但他也不知道赵辰死没死。 所以现在他得让人去查看一番。 只有确定了赵辰身死，他们才能安心离开。 “马上去找寻那赵辰的踪迹，一定要确保他已经死了！”倭国主上当即下令。 “哈依！”一种后方的倭国刺客纷纷点头，放下手中弓箭朝前方奔去。 本就被包围的倭国刺客听到赵辰被射杀的消息，突然就来了力气。 奋力将玄甲军逼退，冲去包围圈，而后朝着赵辰被射中的方向追去。 “拦住他们！”秦三炮此刻也是蒙了。 他没想到自家汉王殿下真的出事了。 此刻的秦三炮心里无比后悔，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他也不会让赵辰来这里。 早在山林入口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强行阻止赵辰继续往前。 那样的话，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就是拦住这些丧心病狂的倭国刺客。 玄甲军此刻也是发了疯一般。 他们也没想到，汉王竟然会被箭矢射中胸膛。 他们早就发现，倭国刺客手里拿着的是军弩，这种弩箭威力极大，便是一头牛，也能射穿，更何况是人。 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些混蛋倭国刺客。 武诩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直祈祷着赵辰没事，现在听到外面赵辰出事的消息，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正要离开马车去看赵辰，结果马车突然动了一下。 一柄长剑突然从马车后放的裂缝中塞了进来，然后又没了动静。 “赵辰？”武诩大喊道。 但是并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马车外面不断传来的厮杀声。 马车外面，倭国刺客们终于来到刚才他们看到赵辰中箭的地方。 但就在他们要围观赵辰尸体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更别说什么尸体了。 “人呢？” “哪去了？” 一众倭国刺客正迟疑间，后方的玄甲军已经杀了过来。 没有见到赵辰的尸体，倭国刺客再一次的陷入被动。 更何况是如今已然暴怒的玄甲军，他们根本抵挡不住玄甲军的攻击。 倭国主上还在山坡处等待着好消息。 结果却是看到前方两队人马再一次的交战在一起。 不过倭国主上并不担心，心里断定肯定是因为玄甲军看到赵辰尸体，所以才这等愤怒。 “总算是死了。”倭国主上笑着说道。 正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突然就看到自己的身边站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 “你是谁？”倭国主上看着旁边的陌生人。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连我都不认识？”赵辰笑看着倭国主上。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立刻让倭国主上亡魂大冒。 这个人是赵辰！ 他竟然是赵辰！ 他没死？ 他怎么跑自己身边来了！ “八嘎！”倭国主上顾不上其他，赵辰来到自己身边，那就是给自己一个杀他的机会。 既然手下的刺客们没能杀了赵辰，那就他这个倭国主上亲自动手。 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倭国主上朝赵辰猛地劈砍而来。 赵辰手里只有一把匕首。 但面对倭国主上劈砍来的长刀丝毫不慌。 匕首后背挡住长刀的致命一击，手腕用力，长刀斜劈在匕首后背，激起一串火花。 倭国主上有些意外。 自己这身手在整个倭国也是能排的上号的，竟然没有一招解决掉眼前这个混蛋。 倭国主上再次欺身而上，准备平砍赵辰的头颅。 却是被赵辰率先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肚子里翻江倒海，让那倭国主上瞬间面色惨白，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手里的长刀再也没力气握紧。 整个人疼的蜷缩在地上。 “就你这样的，也配当我的对手？”赵辰语气轻蔑，一脚踩在倭国主上的后背。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吓死我们了 倭国主上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赵辰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自己明明都已经看到赵辰被手下的一箭射中胸膛，结果赵辰不但没死，还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要不是自己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现在怎么会被赵辰如此轻易的就给拿下？ 倭国主上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赵辰给阴了。 其实赵辰根本就没有被自己手下人的箭矢射中，只是佯装被射中，好引得自己把人全都派出去，然后来这里暗算自己？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倭国主上蜷缩在地上，肚子里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那是谁？”没有找到赵辰尸体的倭国刺客，终于有人回头去看向倭国主上所在的位置。 原本他是想看看，倭国主上接下来有没有其他的命令。 却是没想到，竟然看到自己主上被人踩在了脚下。 听到身边同伴的呼喊，其他倭国刺客也纷纷回头看去。 这一看，直接让所有倭国刺客愣在原地。 他们的主上，竟然被人踩在了脚下。 而踩着他们主上的哪个人，似乎就是他们一直要杀的赵辰。 他不是被弩箭射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后方？ “是汉王殿下！” “汉王殿下没事，还拿住了倭国刺客的首领。” 秦三炮等一众玄甲军将士此刻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要赵辰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兄弟们，杀光他们！”秦三炮第一个回过神，提刀杀向前面还在错愕着的倭国刺客们。 “杀！” “杀光他们！” 其余玄甲军此时也是战意大涨，毫无顾忌的冲杀进倭国刺客之中。 倭国刺客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抵抗。 他们虽然人数多于玄甲军，可玄甲军的战斗力实在强悍，而且身上还穿着特殊的铠甲。 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倭国刺客可以砍得动的。 加上现在他们的主上被赵辰擒获，瞬间便是军心涣散，没了任何的战斗力。 只有最后方的一些倭国刺客为了保命而拼命抵挡了一阵，结果也没多久就纷纷成了玄甲军的刀下亡魂。 其余的倭国刺客纷纷四散而逃，作鸟兽散。 “武姑娘，可以下马车了。” 武诩拿着赵辰之前塞回来的长剑走下马车，见到远处赵辰平安无事，脸上也终于轻松的笑了出来。 秦三炮等人快步跑向赵辰。 玄甲军士兵一同将倭国主上捆住。 “公子没事吧。”秦三炮还是有些担心赵辰的身体。 毕竟他确实看到赵辰中了那一箭。 虽然不知道为何现在没事，但还是免不得多问一句。 “没事。”赵辰摆手，又看了眼倭国主上：“这小子是我大唐人，把他的底细问出来向我禀报。” “他是大唐人？”秦三炮大惊。 …… “你没事吧？”马车上，武诩关切的看着赵辰。 她可听说赵辰中了一箭，心里总是有些担忧。 “一点小伤。” “你真受伤了！”武诩面色大变，急忙伸手去检查赵辰的伤口。 却是被赵辰拦住：“没事，擦破点皮，不要让大家知道。” “你！”武诩看着赵辰的脸色瞬间从红润变得煞白，而左胸前的衣服慢慢的渗出鲜血。 秦三炮等人正在审讯倭国主上，并没有人靠近这里。 刚才武诩的惊慌也没人知道。 “旁边有止血药。”赵辰慢慢说道。 “哪里？” “在哪里！”武诩赶紧趴着马车里寻找。 “左边的抽屉里。”赵辰背靠着马车。 刚才那一箭确实射中了他的胸膛。 不过箭头卡在了胸骨上，并没有扎进心脏，不然他现在早就没了，哪里还能抓住倭国主上。 不让秦三炮等人知道，也是为了避免他们担心。 武诩眼眶都红了，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止血药，便看到赵辰已经解下上衣。 左胸膛上还留着一寸来长的断箭。 “我……我现在要做什么？”武诩略带哭腔，手足无措。 “拿我的匕首，放在火上炙烤一会，再交给我。”赵辰指了指丢在一旁的匕首。 “哦好好！”武诩点头，立刻将匕首抽了出来，放在油灯上炙烤。 “好……好了吗？”武诩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 “好了，把匕首给我，脸转过去。”赵辰嘴唇发白，额头上开始冒着冷汗。 要知道这里天寒地冻，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出汗。 武诩递过匕首，听话的把头慢慢的转了过去，却是突然听到滋的一声，接着就是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出来。 “哐当——” 匕首和箭头同时掉在马车里。 武诩惊的回头去看，便见赵辰左胸膛的位置不断的冒出鲜血。 而人早已经昏迷过去。 “赵辰！” “赵辰——” …… 赵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处房间。 温暖的火盆就放在离自己的不远处。 秦三炮蹲坐在微开的门口旁边，脸上尽是自责。 武诩趴在床沿，面露憔悴。 “三炮——”赵辰喊了一声，但声音嘶哑，喉咙好似被撕扯一般。 秦三炮并没有听到赵辰的呼喊，倒是把武诩给惊醒。 武诩睁开眼就看到赵辰张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心中顿时被巨大的喜悦所包围。 “赵辰，你终于醒了！”武诩大声喊道。 “公子醒了！？”秦三炮听到动静，两步就窜到床边，又惊又喜的看着赵辰。 “公子你终于你醒了，吓死我们了！”秦三炮满目惊喜，眼眶都跟着有些发红。 天知道赵辰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们这些玄甲军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辰要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出了事，别说皇帝不会放过他们。 就是他们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原谅自己。 从来不信苍天不信鬼神的玄甲军将士们，进到城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城里的寺庙给赵辰祈求。 秦三炮更是把城里所有的大夫抓过来为赵辰救治。 好在，赵辰现在醒了。 “让你们担心了。”赵辰嘶哑着声音说道，又指了指一旁的茶杯。 “公子要喝水，我……” 秦三炮正要给倒茶，发现武诩已经为赵辰倒好。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对你还真是服服帖帖 一杯温茶下肚，赵辰终于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见秦三炮还站在这里，便是问道：“抓到的那家伙，问出什么来了吗？” 听赵辰问起那倭国主上的事情，秦三炮正准备回答，就见武诩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才刚醒，就问那些干什么。”武诩面露不悦，随后又看向秦三炮：“赵辰醒了，你去告诉手下的兄弟们，让他们不用担心，把那些被你们抓来的大夫放了，好好与人道歉，再各自送上一笔诊金。” “你还把人大夫给抓了？”赵辰盯着秦三炮。 “我这就亲自去给人赔罪。”秦三炮一听，赶紧说着，便是小跑了出去。 “这家伙！”赵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看向武诩。 “我睡了多久？” “你那是睡了多久吗？”武诩瞪着眼赵辰：“你那是昏迷了整整十天，城里的大夫都说，能不能醒来，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扛住高烧。” “要是你出了事，我看你怎么跟若霜姐她们交代！” “这次有些大意，没想到倭国刺客连军弩箭都用上了。”赵辰笑着说道。 但这心里可没这么平静。 军弩箭，那是自己为大唐将士们配备的杀敌利器。 现在倒好，竟然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想要对付自己的人，手可伸的够长。 “这些天辛苦你了。”赵辰看着武诩，笑着说道。 “一句辛苦就把我打发了？”武诩嗔怪道。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在这里守了你十天，等你好了，你怎么也得给我摆上三桌，请我吃顿好的吧。”武诩笑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赵辰说道，又问：“那你想吃些什么，我好提前让他们准备……” 赵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微微的鼾声从武诩鼻子里发出来。 细细一看，才发现武诩早已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些天武诩也是累极了，不分昼夜的守在赵辰身边，精力早已经耗尽。 此刻见到赵辰醒转，整个人也瞬间放松下来。 自然而然的进入深度睡眠。 赵辰轻轻的叹了一声，用右手扯过旁边的虎皮袄子，盖在武诩身上。 五天之后，赵辰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武诩也彻底放了心，每日陪在赵辰身边照顾。 赵辰的身体恢复的也很不错，加上他自己也是大夫，这滋养的药他自己便可以开。 也是省了好些事。 今日赵辰坐在椅子上，旁边架着火炉，武诩在一旁烧着茶水，秦三炮坐在板凳上，正在与赵辰禀报着那倭国主上的事情。 “公子，被我们抓到的人是那帮倭国刺客的头，那些人称呼他为主上，其实就是首领的意思。” “这个人原籍长安，十岁的时候跟着父母去了倭国，随后就在倭国成了家，一直把自己当做倭国人。” “据他交代，这次截杀公子，他是奉了倭国一方势力的命令……” “哪方势力？”赵辰打断秦三炮。 “大和！”秦三炮说道。 “大和？”赵辰目光微沉。 所谓的大和势力，其实就是如今倭国的执政势力。 587年，衣折战役中，大和势力苏我马子击败物部守屋，取得对朝廷的控制权。 592年，苏我马子推举皇族女性丰御食炊屋姬即位为即位为推古天皇帝。 607年苏我马子派小野妹子等遣隋使和留学生到隋朝学习。 苏我青禾的爷爷，就是苏我马子。 苏我马子前些年死了，苏我青禾的父亲废了原本的倭国皇帝，自己当了皇帝。 也就是说，派来杀他赵辰的，就是倭国的皇帝。 “苏我青禾跟这个大和势力有什么关系？”武诩也想到了当初的那个倭国公主。 秦三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武诩，便把目光看向赵辰。 “她们是一起的。”赵辰淡淡说道。 苏我青禾对赵辰来说，不过是个普通路人而已。 对于倭国派人来截杀自己，赵辰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就知道苏我青禾没安什么好心。”武诩一脸不忿。 她当初就看苏我青禾那个妖精不顺眼，要不是李若霜心善，又抹不开面子，才让她经常有机会接近赵辰。 没想到现在赵辰被刺杀，也是她家的人干的。 不对，说不定就是苏我青禾派人干的。 秦三炮尴尬的陪着笑脸，见赵辰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公子出事的消息我没有让人传出去，现在要给家里去信吗？” 本来赵辰出事的那天，秦三炮就应该给长安去信的，但因为忙着找人给赵辰治疗，所以这事就耽搁了。 现在赵辰没事，也该把消息传回长安。 “传回去你们怎么办？”赵辰看着秦三炮。 秦三炮微微一愣，随后起身躬身与赵辰行礼：“我等没有保护好殿下，是我等失职。” “朝廷如何处理，是我们理应承担的。” 赵辰摇头，摆手说道：“这消息就别传了，到时候长安那边又该担心了。” “我可不愿意每天看那些家伙的各种信件，没意思。” “你们别把这事往外说，不然我可不会轻饶。” 赵辰说完还盯着武诩看了眼。 惹得武诩很是不满：“怎么，我就那么像是喜欢告密的人吗？” “你不告密，但你经常跟若霜写信，我这不是怕你说漏嘴了。”赵辰笑着说道。 “多谢公子。”秦三炮扑通一下朝赵辰跪下。 “诶诶诶，干什么跪下了，你没事赶紧出去找事去做，把我的马车修一修，找匹好马。” “别再这里碍眼。” “滚滚滚！”赵辰摆手，示意秦三炮赶紧滚蛋。 秦三炮起身，再次朝赵辰行礼，而后退出房间。 “诶，我跟你说，秦三炮他们这些天也是担心你担心的不行。” “有个大夫说他没办法，秦三炮和他的那些人差点没把人大夫吊起来打。” “好像把人打了一顿，他就有办法了一样。” “后来你醒了之后，秦三炮又亲自给人磕头道歉去了。” “他们啊，对你还真是服服帖帖。”武诩慢慢说着，递给赵辰一杯热茶。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沧州司马贺兰楚石 倭国主上在大唐的名字叫沈种莫，去了倭国之后改名苏我小一。 这次奉了苏我氏族的命令，前往大唐截杀赵辰。 沈种莫其实并没有知道太多的消息。 他只知道，来到大唐之后，有人会给他提供赵辰的行踪，以及截杀赵辰需要用到的武器装备。 还有前往各地的路引。 此刻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赵辰，沈种莫心里很是失望。 想着没有完成苏我氏族交给自己的重任，沈种莫恨不得就在这里直接咬死赵辰。 “说说吧，武器和路引是怎么来的。”赵辰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沈种莫。 好端端的大唐百姓不做，跑到倭国去当鬼。 这样的人渣，就该溺死在粪坑里。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沈种莫咬牙看着赵辰。 其实秦三炮他们就这件事情审了沈种莫很久，但一直没有从沈种莫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三炮觉着，沈种莫的上面应该不会把提供武器装备和路引的人知会给沈种莫。 大概也就是沈种莫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去取这些装备、路引。 至于是谁放在那里的，根本查不出来。 “你不知道？”赵辰面上浮出冷笑，指了指手中的弩箭，说道：“知道这弩箭上面的记号是什么吗？” 赵辰将弩箭上面刻有的记号给沈种莫看。 沈种莫皱眉，他都没注意这些弩箭上有记号。 “弩箭是我让兵部装配给各大军中的，这上面的记号，是每一批弩箭最后发往的地方。” “也就是说，每一个地方，每一只军队的弩箭都是有记录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因为我也不想拿着这东西到地方化去查证，浪费时间。” “只要你说是谁给你提供武器装备和路引的，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你考虑一下？”赵辰收回弩箭，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沈种莫。 沈种莫有些懵。 没有人知道这些弩箭上面竟然留有记号，当初给自己提供武器和路引的那些人也没说这个事情。 可赵辰又这么信誓旦旦。 沈种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赵辰是有确凿的证据，还是只想诈自己。 沈种莫沉默，低着脑袋看着地面，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扫视赵辰的脸色。 他希望自己可以从赵辰的脸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也好判断赵辰是不是在诈自己。 但让沈种莫失望的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赵辰脸上平静的如同一汪井水，没有丝毫波澜。 “浪费时间，秦三炮，给兵部八百里加急，让他们查一查这武器的编号给了哪只部队。” “至于他，暴尸三日。”赵辰似乎恼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冰冷着脸对秦三炮下达命令。 “是！”秦三炮应声，随即就有玄甲军士兵冲过来，准备将沈种莫带走杀了。 沈种莫此刻满肚子的不知所措。 没有谁想死。 谁都想活着。 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谁知道那些弩箭装配到各个军队之前，竟然是有编号记录的。 这要查起来，根本瞒不住。 既然跟自己接头的那人死定了，那自己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为他，把自己的命丢了？ 一瞬间沈种莫就想通了。 “等一下。”沈种莫大声喊道。 “你想说什么？”赵辰目光阴冷的盯着沈种莫。 “汉王殿下说，只要我说出军中与我提供武器和路引的人是谁，就放我一条生路，可是真的。” “你跟我讲条件？”赵辰挥手，就要让人将沈种莫拖下去杀了。 沈种莫奋力挣扎：“我说，我说，只要能放我一条性命，我什么都说。” “秦三炮，你在这里听听他说的对不对，同时让人去兵部调阅文卷。” “如果他说假话，将他五马分尸。”赵辰对秦三炮说完，又看向沈种莫，嘴角露出一丝凌厉：“知道什么是五马分尸吗？” “知道知道。”沈种莫连连点头。 五马分尸谁不知道，他可不想让自己死无全尸。 …… 赵辰回到住处没多久，秦三炮便也跟着回来了。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秦三炮看到赵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脸上止不住的钦佩。 “得亏是弩箭上有编号，可以查到每只弩箭的去向，不然这小子还真不会说实话。” “不过公子，我还需要派人八百里加急回兵部调文卷吗？”秦三炮又问着兵部文卷的事情。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兵部文卷，我诈他的。”赵辰随口说道。 “啊？”秦三炮一脸疑惑，又不解道：“那公子说弩箭上有编号的事情……” “弩箭有编号是真的，不过这是为了确认这批弩箭是什么时候生产的，如果战时弩箭出了问题，可以追查到生产责任人。” “至于说弩箭编号跟装配军队有关，没有的事。” “不过以后倒是可以用上。”赵辰慢慢解释着。 “啊？！”秦三炮又是一个惊呼。 他发现自己的思路是真的跟不上眼前这位汉王殿下。 自己还以为他是真的掌握了证据，所以才那般的随意，没想到，只是诈那沈种莫的。 沈种莫要是知道这，估计肠子都能悔青了。 “不说这个了，沈种莫招供了谁？”赵辰摆手，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 “沧州司马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赵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他依稀记得贺兰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 侯君集叛逃之后，贺兰楚石也没了消息。 但皇帝当初并没有株连侯君集的三族，所以贺兰楚石并没有受到牵连。 这些年赵辰也没在长安听到关于贺兰楚石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与倭国势力联手截杀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而且侯君集的事情，也是贺兰楚石与皇帝告发的。 跟自己并无仇怨。 他与倭国势力联手？ 原因在哪？ “贺兰楚石应该并不是真正的主谋，至少，他区区一个沧州司马，跟倭国皇室势力匹配不上。” “看样子，贺兰楚石身后，还站着一群大人物。”赵辰目光微冷，语气凝重。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我自有办法 黎明破晓的时刻，军营中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声音，构成了一幅原始、刚毅而有序的生活画面。 炊烟袅袅升起，飘向清晨的天空，与朝霞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 士兵们早早地起床，有条不紊地做着日常的营务。 一些人在照料马匹，给战马喂食，另一些人在整理武器和装备，那都是他们保卫国家的工具。 各式各样的铠甲、长矛、弓箭和战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得威武而庄严。 贺兰楚石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在他的帐篷前发布命令。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困难和挑战。 士兵们对他无条件的尊重和信任，就像他们对国家的忠诚一样坚定。 号角声从营地的各个角落传来，命令士兵们集合。 他们迅速地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气势磅礴，声音嘹亮，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决心和力量。 士兵们进行各种战术演练和实战模拟。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显示出他们经过长时间训练后形成的默契和配合。 贺兰楚石望着眼前的将士们，心里升起一股自豪。 自从自己的岳父侯君集出事之后，他贺兰楚石便是离开长安。 那时他也知道，以自己那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长安出人头地。 甚至以后还会因为侯君集的事情被追究也说不定。 所以贺兰楚石选择离开长安，主动调任，来到沧州。 刚来沧州的时候，贺兰楚石看到的沧州军营是一片萧条。 将士们一个个如同逃难一般的模样，整个沧州军队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 贺兰楚石选择留下来，每日都在想办法，如何提高沧州军队的战斗水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的努力，眼下的沧州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贺兰楚石甚至有信心，自己麾下的沧州军战斗力不输于大唐的任何一支队伍。 “将军，今天上午是否执行其他操练？”副将来到贺兰楚石面前，拱手问道。 “按照既定计划训练。”贺兰楚石摆手说道。 “是！”副官领命而去，贺兰楚石正准备回去营帐中准备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一名亲兵便又跟着跑了过来。 “将军。”亲兵声音压得很低。 “何事？”贺兰楚石见亲兵这般模样，免不得皱起了眉。 但亲兵似乎并不想在这里把事情说出来，而是说道：“请将军移步。” 贺兰楚石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还是没有发怒，翻身下马，往一旁自己的营帐走去。 走进营帐，贺兰楚石便是说道：“究竟怎么了？” 亲兵面色难看，与贺兰楚石拱手道：“将军还记得半月前，从我们这里出去的武器装备吗？” “就那些弩箭和长刀。” 听到这个，贺兰楚石面色当即大变。 那些东西，贺兰楚石知道是给倭国刺客的。 而倭国刺客，埋伏的是赵辰。 若是可能，贺兰楚石这辈子是都不想再招惹赵辰。 看看之前那些与赵辰为敌的家伙，现在除了侯君集流浪他国，其他的，死的死，伤的伤。 可他贺兰楚石没办法，有人让他这么做。 贺兰楚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沧州军打造出来，那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提供支持。 沧州军当时最需要的就是银钱，是那人…… 不久前那人通过自己的手，给倭国刺客提供了一批弩箭和精制长刀。 虽然不是自己军中的，但却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的。 一旦倭国刺客失手，赵辰必定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 现在自己的亲兵又说起来那事，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继续说。”贺兰楚石阴沉着脸色，缓缓说道。 亲兵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倭国刺客失手了，那个倭国头领也被抓住了，不过据说赵辰重伤，差点就死了。” “赵辰现在还在利州三百里外的一处小城里修养，如果他恢复了，必定会从那倭国头领的嘴里得知是将军你为他们提供的武器装备。” 亲兵说到这里，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后果已经很清楚了。 一旦赵辰查到是了他贺兰楚石给倭国刺客提供武器装备，还是用来武装大唐军队的军弩，赵辰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贺兰楚石听到这，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不安。 他很清楚赵辰睚眦必报的性格。 要让赵辰知道是自己与倭国人合谋害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清算。 自己手下虽然有两千沧州军，且训练有素。 可赵辰也不是吃素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赵辰随时都能调动大军来收拾自己。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亲兵看着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我自有办法。” 亲兵离开，贺兰楚石一脸丧气的坐在凳子上。 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贺兰楚石本来以为，既然长安那位大人要动手干掉赵辰，又有倭国刺客配合，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谁想到…… 赵辰仅仅只是重伤，而更可恶的是，倭国刺客的头领还被抓住了。 这被抓住的倭国头领，肯定会被赵辰审讯的底裤都不剩。 赵辰也必定会知道自己参与了这场针对他的刺杀事件。 到时候，自己还能活命？ 想到这里，贺兰楚石再难掩方才的淡定，一脚就踹翻了面前的桌案。 亲兵站在不远处，突然就听到营帐里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 但此刻他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亲兵是当初跟着贺兰楚石一起来沧州的家仆，他当然也知道为何自家将军会这般暴躁。 换做是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恐怕就不仅仅是这般踹桌子了。 只是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那个赵辰现在还受着伤，身边也没有多少人保护，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领着大军去把赵辰围杀了。 “报！” “鹤城传来急报，有大概两百山贼袭击了鹤城城外的村庄，鹤城县令请求我沧州军出兵剿贼。”一道声音响起，让亲兵顿时有了主意。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在房间里藏了美娇娘 “将军！”亲兵突然跑进贺兰楚石的营帐，看到营帐里狼藉一片，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什么事？”贺兰楚石皱眉。 自己这亲兵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没有自己在传唤，竟然敢直接闯进自己的营帐。 “将军，刚才鹤城县令派人传来消息，几日前有一伙大概二百人的山贼袭击了他们城外的村庄。” “鹤城县令请我们派兵剿灭那群山贼。”亲兵面露笑容。 贺兰楚石没说话，这个鹤城他是知道的。 距离沧州不过一百多里，而赵辰他们现在正在这鹤城之中。 贺兰楚石望着面前的亲兵，其实已经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事情了。 贺兰楚石更清楚，一旦自己带兵去围杀赵辰，如果杀了赵辰，那么一切都好。 如果没有杀掉赵辰，那么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这是一场关于他贺兰楚石性命的豪赌。 “将军，我们如果不动手，那赵辰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等赵辰带人来了，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了。”亲兵劝着贺兰楚石。 一旦赵辰带着人马来了沧州，虽然沧州军是在贺兰楚石的手里壮大起来的。 可毕竟还是大唐军队。 对付大唐汉王，真不一定会有几个人敢这样做。 到时候没人帮他们的话，那他们真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我们有多少人可以带走。”贺兰楚石开口问道。 也算是下定了主意去鹤城围杀赵辰。 亲兵听到大喜，赶紧说道：“我们沧州军有两千一百一十八人，除了日常需要留守的人外，可以带走两千人。” “至于武器的话，精制长刀，军弩箭人手一把，粮草充足，可以将鹤城围上两个月。” “将军，鹤城城小，我们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攻下来。” 亲兵的话让贺兰楚石有了不少信心。 鹤城是一座边陲小城。 甚至连驻军都没有，只有零星的一些衙门衙役在维护着日常的秩序。 不然一只区区两百人的山贼队伍，也不至于让他们无能为力。 甚至还要求助于他们这百里之外的沧州军。 况且他贺兰楚石现在带兵去鹤城，是师出有名，也不会让人警觉。 到时候直接进城，杀掉赵辰，再把知情人的全部杀了，伪装成是山贼入城所致。 再把山贼剿灭。 如此一来，他贺兰楚石不但解决了眼前的危机，还是为赵辰报仇的大功臣。 想到这里，贺兰楚石已经完全打定主意。 就按这样去办。 “就按你说的去办，除了留守的将士，所有人全部去领取装备，带足口粮，我们争取在半个月时间内，解决掉鹤城的祸害。”贺兰楚石下达命令。 很快，随着贺兰楚石的命令下达，沧州军便已经足足集结了两千人马。 其中将近有五百人，身披甲胄。 其余人虽说没有甲胄，但手中也是配备了优良武器。 弩箭，长刀，盾牌，不一而足。 贺兰楚石骑在战马上，目光扫过眼前一众沧州军将士。 “兄弟们，刚接到鹤城传来的求助消息，有大概五百山贼掠夺鹤城，杀伤无数百姓。” “更有山贼已经混进了鹤城城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光那些山贼。” “听我命令，出发！”贺兰楚石大声喊道。 “是！”所有沧州军齐声应道，随后整齐的朝鹤城方向开拔。 …… 鹤城。 距离知道贺兰楚石是给他们倭国刺客提供武器的人之后，赵辰便一直没有任何行动。 沈种莫也没有处置，赵辰也没说是不是要继续出发往沙城。 一切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这天的秦三炮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敲了敲赵辰的房间门，在得到允许之后进到房间。 “有事？”赵辰抬起眼眸看了眼秦三炮。 秦三炮有些着急，赵辰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就算现在不继续去往沙城，那是不是也该把沈种莫这个混蛋处置了再说。 秦三炮每天看到这个沈种莫，都有一股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公子，我们接下来有没有什么任务？” “比如先把那沈种莫弄死。”秦三炮在外面扯着嗓门，但是在赵辰面前就得乖乖压着声带说话。 “不急。”赵辰两个字回答，差点没把秦三炮给噎死。 “那……” “马上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之前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赵辰打断秦三炮。 “都办妥了，那边已经收到消息，说他们知道了。”秦三炮点头。 可他并不知道回信的那边知道了什么。 甚至他都不知道，赵辰让他用信鸽送出去的信，是送给哪里的。 因为那些信鸽，也是赵辰让城里的商人送来的。 秦三炮感觉自己就好像被蒙在了一张大鼓里。 外面都是声音，但他又听不出来任何东西。 “让大家好好休息两天，过几天，可能就没什么时间休息了。”赵辰说完，便是挥手让秦三炮离去。 秦三炮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敢追根问底。 拱拱手，一脸不解的走出房间。 秦三炮刚走没多久，房门又被人一把推开。 赵辰都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谁。 自己身边敢这么没礼貌的，除了武诩这家伙，还能有谁。 “你就不能敲敲门吗？”赵辰无语的看着一脸笑容的武诩。 “你又没在里面做什么坏事，还怕我敲门？” “该不会是在房间里藏了美娇娘。”武诩走到赵辰身边，在赵辰周围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没有脂粉味，反倒是一股臭男人的味道。”武诩弯腰凑到赵辰面前。 赵辰不免的捏紧了拳头。 这要是换了个人，自己早就一拳头上去让她开染坊了。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武诩伸出手，手里是几个红透了的番茄。 “番茄？” “那来的？”赵辰感到意外。 番茄倒是已经流入到了中原，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天寒地冻的。 哪里还能长出番茄。 “买的啊，听卖货掌柜的说，他们是用什么大棚……诶，反正就是他们家有人从忘忧书局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然后就试了试，没想到……”武诩赵辰解释着。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自然会有办法 赵辰倒也是忘了，自己早就在忘忧书局出手的书籍内，写过关于大棚种植的事情。 更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种出来这瓜果。 大冬天吃一颗番茄，简直不要太舒服。 武诩倒是很好奇，赵辰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的。 至少她武诩之前就从未听说过什么大棚技术。 正准备好好地询问一番，忽然就听到外面秦三炮说，鹤城的县令过来求见赵辰。 武诩留下两个番茄，转身就进了内室，赵辰这才让鹤城县令进来。 “下官鹤城县令陈秀良见过汉王殿下。”鹤城县令是第一次见到赵辰。 可汉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不敢没有礼数。 整个人就差没趴在地上了。 “陈县令起身说话，”赵辰抬手，示意陈县令起身。 陈县令这才缓缓起身，余光打量着赵辰的模样。 一直都听说着赵辰的威名，今日他陈秀良也算是见到了。 “陈县令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吗？”赵辰笑问着陈秀良。 陈秀良这才拱手说道：“下官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手下人偶然在市场上发现了一只百年野山参，知道殿下之前受了伤，所以下官斗胆，想送来给汉王殿下服用。” 说着陈秀良便从一旁拿来一只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正是一只品相不错的野山参。 鹤城城小，如今赵辰来此，能拿出这百年野山参估计也花了不少功夫。 但这些东西赵辰又不需要。 于是摆摆手说道：“陈县令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东西就不要了。” “鹤城的百姓刚刚遭遇了山贼，陈县令应该多花点时间在他们身上。” “前些日子陈县令说打算调集人马剿灭那群山贼，现在怎么样了。” 见赵辰不愿意收自己这东西，陈县令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但面对赵辰的询问，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禀殿下，下官已经请了沧州军的将士们来鹤城剿灭山贼。” “他们昨日已经来信，说沧州军将军贺兰楚石已经带着两千将士出发，来为我鹤城除贼。” “沧州军来信还说，剿贼的一切花销都不必我鹤城承担。” “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陈县令的脸上露出一抹庆幸。 有沧州军来帮忙剿贼不说，自己还不用提供沧州军吃住，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情啊。 可是把陈县令给高兴坏了。 “沧州军毕竟是我大唐军队，贺兰楚石我之前与他在长安也有过交集，还不错。”赵辰不咸不淡的点评了两句。 陈县令连声称是。 知道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也担心惹的赵辰不耐烦，陈县令便是赶紧起身告辞。 陈县令刚走，武诩便从内室走出来。 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辰：“这贺兰楚石带着沧州军来鹤城，恐怕不仅仅是剿贼这么简单吧。” “何以见得？”赵辰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看着武诩。 武诩沉默片刻，盯着赵辰的眼睛，缓缓说道：“首先，对付一个两百人的山贼，哪里需要两千人的沧州军？” “而且还是贺兰楚石亲自领军？” “他贺兰楚石没事情做了吗？” “其二，贺兰楚石与你的关系并不好，侯君集的事情他虽然没有直接被株连，但还是被迫远离长安，他跟你算不上生死大仇，但也绝对不可能亲自过来讨好你。” “其三，自从那个倭国头领被审了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动静，很奇怪。” “其四，上次陈县令原本是想请你的玄甲军帮忙对付山贼，但你告诉陈县令说人手不够，可以向附近驻军求援，虽然你没说明那只驻军，但陈县令回去一查就会知道，周围的驻军，最近的是贺兰楚石的沧州军。” “赵辰，你这是算计上了贺兰楚石？” “还是说，他跟倭国刺客们有关系？” 武诩说罢，便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赵辰。 赵辰也是以惊奇的目光看向武诩。 这家伙竟然能考虑到这么多东西，比李恪他们平日里都观察细致。 “别说，你绝对称得上女诸葛。”赵辰朝武诩竖起大拇指。 武诩有些得意，也在等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沈种莫，就是那个倭国头领说，他们的武器来自于沧州军的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与我有嫌隙，虽然不至于敢直接害我，但难保他的背后没有人。” “让陈县令去请贺兰楚石剿灭山贼，就是为了试探贺兰楚石。” “如果贺兰楚石只是派了一小队人马来，那就说明，沈种莫有可能是诬陷，即便不是诬陷，那贺兰楚石大概也是逼迫。” “我也能对他网开一面。” “但事实是，贺兰楚石不但亲自来了，还几乎带来了所有的沧州军。” “那这事，就很有意思了！”赵辰慢慢说道，眼神之中已经隐隐有了杀机。 其实这么些年过去，赵辰已经慢慢的没了跟人结仇的心思。 他也只想每天高高兴兴的生活着。 有心情的时候出门走走，见到的每个人都能笑脸相迎。 可是啊，生活总是不能让每个人都如愿。 “那你准备怎么办？” “贺兰楚石两千人马，而且沧州军被他整顿的很不错，沧州军的战斗力很强，又有各种精制武器，好像他们还有五百付铠甲。” “凭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武诩有些担忧。 就算只是两千人的军队，那也不是他们这几十个人可以抵挡的。 说话夸张的话，没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人淹死。 贺兰楚石再有两三天就要到了鹤城，怎么赵辰反倒一点担心的情绪都没有。 “放心吧，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赵辰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弄的武诩满心的疑惑。 几十个人面对两千人，就算玄甲军都有那厉害的火铳，以及那纸做的铠甲，可到底也抵挡不了两千人的攻击啊。 鹤城也根本没有可能帮忙阻挡沧州军。 不然他们自己就去剿灭山贼了，还需要求助沧州军干啥！ 只是赵辰不开口，她武诩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免得有人惊扰殿下 两天之后。 贺兰楚石已经领着沧州军距离鹤城不足五十里。 按照昨日的行军速度，今日下午他们就可以抵达鹤城。 但贺兰楚石选择让队伍停下来歇息一日。 他有些担心。 鹤城求助自己的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对自己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 可越是如此，贺兰楚石就越觉着不妥。 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让他带兵去围杀赵辰一样。 而且自己带兵去鹤城，赵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么就是倭国刺客首领还没有被审出来，要么就是赵辰故意让自己去的。 倭国刺客首领没有被审出来，这事情的概率不大，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贺兰楚石要是坚持这个说法，倒是极有可能死的早。 可若这是赵辰故意的，贺兰楚石又不知道赵辰的底气从何而来。 自己手里两千人马，五百甲胄，足可以抵挡三千寻常步卒，更何况仅仅只是几十人的玄甲军。 只需要一个冲锋，玄甲军便会被自己的军队全灭。 可谁都知道的事情，为何赵辰依然这样干了？ 贺兰楚石只感觉自己现在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如今占据优势，可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满肚子的担忧。 坐在自己的营帐里，贺兰楚石紧皱着眉。 “将军，午饭好了。”亲兵在营帐外喊道。 “送进来。”贺兰楚石不想出去跟将士们一起吃饭，便让那个亲兵将饭菜送进营帐。 “将军这是怎么了？”亲兵送来饭菜，但也没见贺兰楚石东筷子，一副思虑的样子。 免不得开口问道。 “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没？”贺兰楚石看向面前的亲兵。 一路上贺兰楚石都在担忧自己被赵辰设计，所以早就派出了斥候往四面打探。 为的就是防治赵辰从那里找来一只军队来偷袭自己。 “回来了三批，除了沧州北边的沙城那里，其他的都没有发现。” “所有的军镇都没有军队调动。” “那沙城呢？” “那里可是军事重镇，边军在哪里屯了十万人马，徐世绩就在那里。”贺兰楚石顿时警觉起来。 三面都没动静，唯独沙城那十万人马没有消息。 搞不好沙城的军队就在朝自己开拔。 到时候自己要是被围了，死的可就是他贺兰楚石。 “将军你忘了，沙城到这里至少要十天的时间，这还不包括拨配粮草。” “再说，徐世绩的边军是跟高句丽对峙的，一但他调动军队被高句丽知道，高句丽的渊盖苏文会没有动作？” “丢了沙城？徐世绩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亲兵慢慢说着。 贺兰楚石点头，他觉着亲兵说的很有道理。 徐世绩在沙城的第一要务就是防御高句丽的进攻。 自己这里虽然只有两千人，可徐世绩绝不敢分兵，一旦沙城丢了，徐世绩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想到此处，贺兰楚石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自己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否则又怎么可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这次要是没杀了赵辰，就是他贺兰楚石的死期。 为了保险，贺兰楚石再派了两批斥候去各方探查，为的就是不被赵辰阴了。 一天时间过去，依旧是没有查探到任何的不寻常之处。 贺兰楚石终于放下心来，指挥着大军朝鹤城进军。 …… 鹤城县令陈秀良早就收到贺兰楚石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 这让他很是高兴。 一直盘踞在城外的山贼也终于有人会出手收拾他们。 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欢迎仪式，衙门里的大小官员都出城十里相迎。 见到贺兰楚石的时候，陈秀良脸上堆满了笑容。 “下官鹤城县令陈秀良见过贺兰将军，感谢将军亲至，为我鹤城百姓解忧。”陈秀良对贺兰楚石行礼。 贺兰楚石微微点头，也没下马。 他现在最迫切的是赶紧把整个鹤城封锁，然后找到赵辰所在，杀了赵辰。 “陈县令，本将军担心那些山贼会混入城中，所以打算暂时接管鹤城的城防，陈县令觉着如何？”贺兰楚石看向陈秀良。 虽然觉着贺兰楚石的说法有些奇怪，但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人。 陈秀良陪着笑脸，连连点头说道：“一切凭贺兰将军安排。” 贺兰楚石很满意陈秀良的态度，挥了挥手，便有一队人马先他们去到鹤城。 “将军，汉王殿下还在城里养伤，要不您先与下官去拜访殿下？”陈秀良说到赵辰。 贺兰楚石却是摇头：“还是先剿灭山贼吧，汉王殿下那里，等我们剿灭山贼之后，我再去请罪。” 贺兰楚石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见赵辰。 因为他担心赵辰到时候发觉自己的意图，将他扣留下来当做人质。 那一切可就白费了。 所以为了避免任何一切可能的意外，贺兰楚石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出现任何的差错。 “那也行，我回去之后跟汉王殿下说说，殿下应该会理解的。”陈秀良没有多想，反而是想着说到时候帮贺兰楚石给赵辰说好话。 贺兰楚石心中冷笑。 等自己杀了赵辰，这个鹤城县令自己也不能留着，否则他贺兰楚石难保不会死在这人的嘴里。 寒暄了一番，众人才开始启程。 没多久就来到了鹤城城外。 贺兰楚石勒住缰绳，淡淡说道：“大军就不进城了，免得惊扰了百姓安宁。” 陈秀良一听贺兰楚石这样说，更加断定贺兰楚石是真心来给自己帮忙来的。 “贺兰将军真是时间少有的将军，治军严谨，下官佩服。” “如果大军不进城，下官便让人送来饭食，还iq南瓜裤那个贺兰将军不要嫌弃。”陈秀良赶紧说道。 “那就多谢了。”贺兰楚石知道，自己要是一直拒绝陈县令的好意，说不定还会引起警觉。 倒不如顺了他的意。 “对了陈县令，我让我的人跟你进城，看看汉王殿下住在何处，免得到时候有不懂事的人惊扰了殿下。”贺兰楚石看向一旁的亲兵，与陈县令说道。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一概不准靠近 陈秀良当然不会多想，只以为贺兰楚石是真的在担心惊扰了汉王。 于是便赶紧点头：“可以，我马上让人带贺兰将军的人去那边。” 贺兰楚石点头，面上终于浮出一丝笑容。 贺兰楚石将大军驻扎城外，自己也没有跟着进城，只是派了亲兵带着十来个人往城里去。 …… “公子，城外贺兰楚石的军队来了。”秦三炮急匆匆的敲着赵辰的房门。 焦急的程度似乎要把房门给敲烂了。 秦三炮也没办法不着急。 他上次可是跟着赵辰，亲口听到那沈种莫说，为他提供武器装备的人是贺兰楚石。 从沈种莫的说法来看，贺兰楚石是想要置赵辰于死地。 况且现在贺兰楚石突然领着大军来了鹤城，这要是说没有点别的心思，他秦三炮是半点都不信。 可贺兰楚石带了这么多人来。 要真是准备对赵辰下手，他们就这么点人，根本不可能保证赵辰的安全。 一想到赵辰随时都又可能出事，他秦三炮更是坐立难安。 手上的力气也是越发大了。 赵辰打开门，便看到秦三炮满脸焦急的样子。 “公子，贺兰楚石带着两千人马突然到来，并在城外扎下了营。” “城防也被他的人接管。”秦三炮像赵辰说着外面的情况，面上难掩焦急之色。 这贺兰楚石现在连城防都接管了，摆明来就是冲着赵辰来的。 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鹤城。 一旦贺兰楚石决定攻击这里，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了。”赵辰的回答让秦三炮差点没跳起来。 现在的情况如此危机，汉王殿下就一句他知道了？ 秦三炮以为是自己没把如今的形式说清楚，赶紧又补充道：“公子，贺兰楚石随时都会杀了我们，他肯定是知道他与倭国刺客合谋的事情泄露了，所以……” “我知道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管。”赵辰打断秦三炮的话。 秦三炮愣在原地。 都到这个时候了，汉王殿下还如此淡然，难道是真的有什么后招？ 可自己除了给汉王放飞了几只信鸽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任何的准备。 可几只信鸽又有什么用？ 这鹤城附近，根本没有驻军，就算有，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 “那贺兰楚石……” “殿下，外面有一队人马，说是贺兰楚石派来探望的，请求拜见殿下。”秦三炮话还没说完，负责外面防卫的玄甲军士兵跑进来一人，与赵辰说有贺兰楚石的人来拜见。 “你去见他，如果他问，你就说我一切安好。” “把你慌张的情绪给我憋回去！”赵辰盯着秦三炮，加重语气。 秦三炮这才冷静下来，点点头，走出院子。 …… 前院。 贺兰楚石的亲卫带着十来人到了此处。 他们是贺兰楚石跑来探听赵辰虚实的。 为的就是确定一下赵辰如今的情况，以及赵辰是否有所准备。 但贺兰楚石的亲卫哪里见的到赵辰，便是贺兰楚石亲至，也没有资格面见赵辰。 秦三炮冷着脸来到前院，看到领头的亲卫，冷声说道：“你们贺兰将军这般没有礼数是吗。” “区区一个亲卫，十夫长的官职，也有资格拜见汉王殿下？” “让你们贺兰楚石亲自来。” 当头的一记重锤，让亲卫有些懵。 不过他也很快就缓过神来，微微拱手说道：“我家将军有要事在身，实在脱不开身。” “等事情处理完了，定然会亲自拜访。” “如果汉王殿下现在不便，那我们便先走了。” “告辞。” 亲卫说罢，也没有给秦三炮任何面子，大摇大摆的离开院子。 亲卫其实已经察觉到，这院子里最多不过几十人而已。 根本没有其余可以藏人的地方。 若是没有意外，他们今天晚上就可以派数百人袭击这里，趁乱杀死赵辰。 之前贺兰楚石一直担心赵辰暗中藏兵的事情根本也没有。 眼下所有的主动权全都在他们手上。 “校尉，他们这些人这么嚣张的吗？”一旁的玄甲军士兵皱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狂妄的地方士兵。 对他们玄甲军也就算了，对汉王殿下竟然也是如此。 秦三炮冷笑一声。 他现在已经无比确定贺兰楚石就是来围杀他们的。 否则区区一个亲卫，敢这样行事？ “马上召集所有人，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离开院子。” “务必确保殿下的安全。” “从现在开始，凡不是我们的人，一概不准靠近院子，违令者杀！” “如果发生异变，所有人的第一任务，就是保证殿下的安全。” “明白吗！”秦三炮对着身边的玄甲军士兵喊道。 “明白！” …… “将军，汉王没有让我们与他见面。” “但他的院子里，只有几十个护卫而已，应该就是他手下的那些玄甲军。” “没有发现有其他可以埋伏的地方。” “汉王住下的院子周围，也都已经派人盯住了，一旦汉王离开，我们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亲卫回到贺兰楚石这里，便与他禀报着自己发现的情况。 得到赵辰身边没有其他防卫，贺兰楚石的脸上终于露出轻松之色。 他担心的就是自己钻进了赵辰的圈套。 担心自己被赵辰阴了。 但现在事实告诉自己，赵辰什么准备都没有。 想靠着那几十个玄甲军挡住自己两千人，做梦！ “今天晚上我们先不动，明天早上我会带领一千人出城剿贼，晚上肯定不会回来。” “等晚上夜色落下之后，你让人打开城门，你带领剩下的人，去杀了赵辰。” “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个看见你们的人活着。” “明白吗？”贺兰楚石下达着命令。 贺兰楚石还是狡诈。 他自己离开鹤城剿贼，只要赵辰后面死了，他也可以把责任推给亲卫等人。 这样一来，到最后他便一点责任都没有。 他是来剿贼的，谁知道手下之中有人对汉王恨之入骨，欲杀他而后快呢！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这就是山贼的巢穴 亲兵当然也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杀头的事情。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反而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荆轲刺秦，专诸刺王僚，这些人都因为刺杀当世名人也千古留名。 自己若是能杀了赵辰，后世还能忘了他的名字？ 哪怕不能千古流芳，倒不如遗臭万年。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会将此事办好。”亲兵与贺兰楚石拱手。 贺兰楚石很满意亲兵的态度。 不然也不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 贺兰楚石回到营地，便立即派人去找来鹤城县令陈秀良。 “陈县令，我的人已经将山贼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带领一千人去剿灭那伙山贼。” “其余的一千人则留在鹤城，以防止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反倒从背后偷袭县城。”贺兰楚石与陈秀良说着自己的计划。 也是为了给自己创造不在场的证明。 得知贺兰楚石要亲自带一千人马对付那些可恶的山贼，陈秀良当然高兴的不行。 深深与贺兰楚石拱手说道：“贺兰将军考虑的如此周全，下官佩服，我鹤城百姓也必定会感念贺兰将军的大恩。” “陈县令不必如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陈县令明日与我一同出行，陈县令放心，本将军会让人保护好你的。” “只是到时候抓到了那些山贼，也好让陈县令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些人，是否剿灭干净了。”贺兰楚石摆手，又与陈秀良提了一个建议。 陈秀良犹豫了片刻，而后又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有贺兰将军在，下官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明日下官便与贺兰将军走上一遭。” “好！”贺兰楚石满意的笑出声来。 …… 次日一早，贺兰楚石便带着一千人马，以及鹤城县令陈秀良一起离开鹤城，往山贼的藏身之地去了。 秦三炮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见赵辰。 “公子，贺兰楚石留下一千人马是要干什么？”秦三炮不太理解贺兰楚石留下这么多人在鹤城的缘由。 但他还是觉着贺兰楚石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是为了对付我们。”赵辰淡淡一笑。 “啊？”秦三炮面色大变。 神色几度变幻，最后又重归于平静。 秦三炮意识到，如果真如赵辰所说的那样，这一千人留在城里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 自己这些几十个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与之抗衡。 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对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三炮还是问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保护赵辰的安全。 只是现在城防都被贺兰楚石的接管，他们根本没可能离开。 即便有机会离开鹤城，也难保贺兰楚石的人不会在后面追杀。 在荒郊野外，贺兰楚石必定会更加毫无顾忌。 到时候…… 秦三炮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继续做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担心。”赵辰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让秦三炮完全摸不着头脑。 秦三炮壮着胆子开口询问道：“公子，您到底有什么底牌，都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呢？” “按照您的说法，今天晚上贺兰楚石留下来的那一千人，就会对我们发动攻击。” “可我们就这么几十个人……” 秦三炮感觉自己很难。 眼前是无边危机，偏偏赵辰老神在在，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这让秦三炮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放心吧，我们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赵辰依旧没有给秦三炮任何实质性的解释。 只是这么一句，算是把秦三炮给打发了。 秦三炮心里暗自叹了一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不管汉王殿下有没有准备，反正他秦三炮只能豁出命去。 至于自己死了之后，有没有保护汉王殿下，他秦三炮也没办法管。 很快，白天的时间悄然逝去。 转眼间夜幕落下。 鹤城与其他城池一样，晚上都是实行宵禁的。 赵辰他们居住的地方，离着鹤城县衙有一段距离。 这里也算是鹤城的商业区。 不过到了晚上，这里也没个人影，只有客栈的灯笼挂在柱子上，发出昏黄的灯光。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度似乎比昨天还低上一些，天上也没个月亮，只有不时的一阵大风吹过。 没多久，鹅毛大雪又开始纷纷落下。 酒楼掌柜的都缩在火炉旁边烤着。 却也不觉着寒冷。 “今年这鬼天气，还真是奇了怪了，哪有这么下雪的。”酒楼掌柜的骂着。 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好大一队人马的影子从门口一闪而过。 掌柜的感到奇怪，靠近门口去看，便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正从自家酒楼前面急速而过。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有的人还穿着铠甲。 好像就是城外的那些沧州军士兵。 “奇了怪了，这些沧州军士兵怎么大晚上进城了？”掌柜的疑惑道。 “估计是城里有山贼吧，陈县令今日发布了告示，不是说可能有山贼混入城里吗。” “应该就是有山贼被发现了，所以城外的沧州军进城剿灭他们。”小二解释着。 “这样。”掌柜的点头。 他还以为城里要发生战斗呢，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不少街上两旁住着的人都发现了沧州军入城，但也没人放在心上。 很快，沧州军便穿过了这条街，来到了赵辰他们所居住的房子。 贺兰楚石的亲卫昨日来过这里，他当然不会认错。 所有人停在这里，亲卫盯着眼前的房子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 只有两只大红灯笼挂在门口。 “这里就是山贼在城里的巢穴，所有人听我命令，不管看到什么，或者是听到什么，都给我杀。” “只要不是我们的人，全部杀了！”亲卫对着身后的沧州军士兵们喊道。 “是！”所有人一声齐喝，把附近的雪花都震的抖了抖。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声音，房子里玄甲军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查探。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一定会为我等报仇 亲卫指挥着一众沧州军士兵冲进院子里。 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一个人影。 整个前院后院，连个灯笼都没有，更别说活着的人了。 “没有找到人。” “这里也没有。” “是不是都跑了？” 回来的沧州军士兵们纷纷开口，他们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们到现在得到的消息依然是，此处藏有山贼。 根本不知道自己查抄的地方，竟然是汉王的住处。 亲卫面色难看，他深夜带着这么多人来杀赵辰，但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要不是他昨日确实是来了这里，他甚至会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亲卫也不相信赵辰他们会突然消失。 他早就派人在院子的周边布控，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辰和那些玄甲军出来。 这样的话，这些人肯定还在这里院子里。 说不定，就藏在什么地方。 “有没有发现密室之类的。”亲卫与众人问道。 “没有。”大家都是摇头。 “不对，肯定有密室，我们的人根本没看到他们出门，一定是在密室里藏着。” “快去，所有人，就算是把这里翻上一遍，也要把那些山贼找出来！”亲卫大声喊道。 其余沧州军士兵迅速的朝四周散去。 每个角落都被他们检查的仔仔细细。 甚至是院子里的草皮，也被他们全都翻了一遍。 终于有人在后院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处暗门。 “快来看，这里果然有一处密室。”有沧州军士兵喊道。 亲卫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站在密室暗道的面前，目光阴沉。 如果这只是一个密室还好办，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藏在里面的人。 甚至可以直接倒火油下去把人烧死一了百了。 可他担心的是，这不是密室，而是一条密道。 如果是密道的话，自己要杀的人，就不知道会逃到哪个地方去了。 “派两个人下去看看。”亲卫看向一旁的校尉。 校尉皱眉，虽然自己军阶比亲卫高的多，但谁让他是贺兰楚石的亲卫。 自己要是不听话，贺兰楚石回头就会收拾自己。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士兵：“你们下去看看去。” 两名士兵犹犹豫豫，却也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密道走去。 亲卫和其他人都在上面，紧张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快，里面传来动静，刚才下去的两名士兵飞速的跑了回来。 “怎么样了，发现人了吗？”亲卫赶紧问道。 “没有。” “里面是一条密道，通出去好远，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到了哪里。”士兵摇头，又说着里面的情况。 听到这里面竟然是一条密道，亲卫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知道同乡哪里的密道最为难办。 如果是直接通出城外，那就更是遭了殃。 “带人下去，顺着通道一直往前。”亲卫现在也不敢耽搁。 要是今天没杀了赵辰，以后他们都得死在赵辰的手里。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那就顾不上其他了。 “好。”校尉也是没办法，贺兰楚石出发之前可是对他下了死命令，一切听这家伙的指挥。 不然回来军法从事。 校尉只能让人依次走进密道。 密道倒不是特别的拥挤，两个人可以站直了身子往前走。 只是太多的人走进密道，火把又点了不少，密道里的氧气很快就被燃烧殆尽。 不少沧州军士兵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眼花。 有人甚至当场晕厥过去。 校尉只能让人将倒地的人抬着原路返回，而他则带着几十个人继续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校尉甚至感觉这密道穿越了大半个鹤城。 就在他准备放弃，原路返回的时候，终于前方传来冰冷的空气。 校尉知道，这应该是外面大风吹进来的空气。 “马上就到了，都小心点。”校尉回头提醒着身后的士兵。 终于前方出现微弱的光芒，等校尉准备从密道中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前面出现的竟然是火把的光芒。 而自己的上方，正有几十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出来？”秦三炮盯着眼前的校尉，冷声说道。 校尉知道自己被埋伏了，但现在转头回去根本不可能。 他们早就在密道里憋的不行了。 现在回去，根本走不回去。 此刻只能乖乖的从密道里走出来。 走出来之后校尉才发现，眼前这些人根本不像是平日里的那些山贼。 这些人一个个孔武有力，目光犀利，面色冷厉，根本不是山贼那些乌合之众，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其余几十个沧州军士兵也被抓了起来。 秦三炮带着这些人来到赵辰面前，而其他玄甲军依然守在密道出口。 “殿下，抓到了几十个人。”秦三炮恭敬的对赵辰行礼。 此刻的秦三炮那是真的心服口服。 他以为今天晚上自己等人是死定了。 当时他们都听到了外面的齐喝声，都已经拔出武器准备跟对面决一死战。 没想到危机关头，赵辰竟然带他们进了一条密道。 而这密道，竟然直通鹤城城外。 他们住下的院子虽然没有靠近城墙，但也至少有七百多丈。 这么长的一条密道，他们都不知道，赵辰又是怎么知道的？ “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赵辰抬头看向眼前的校尉。 校尉目光不善，冷哼一声，根本不正眼去看赵辰。 虽然有些奇怪一个山贼头领竟然如此年轻，可他是沧州军校尉，是正统的军队。 怎么可以为区区山贼所屈服。 “不说话那就杀了，反正攻击汉王住处的你们，最后也逃脱不了死罪。”赵辰淡淡说道，挥挥手，便示意秦三炮将这些人处决了。 有人想要杀自己，赵辰可不会发善心，放他们一马。 “区区山贼，说是汉王住处，呸，你等着，我们将军剿灭你么老巢之后，一定会为我等报仇的。”校尉知道自己必死，当下也不管不顾，对着赵辰就是一阵喷。 赵辰也懒得搭理他，挥了挥手，校尉等人便被拖下去处死。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一个不留 并不是赵辰冷血，嗜好杀人。 实则是自己给过这些人机会，只不过他们自己并不珍惜罢了。 自己虽然说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但也不是任打任骂，有活命的机会他们不珍惜，那也怪不得自己。 亲卫在密道的入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校尉他们回来的身影。 心里顿时明白校尉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条密道最终通到了哪里，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再派人继续从密道钻过去，但这样做，显然就会是去一个送一个。 只要对面在密道口堵住，自己的人根本没办法反抗。 第二个就是在城里四处搜寻密道的出口。 可鹤城虽小，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在一夜之间全都搜索一遍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两个选择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要是完成不了贺兰楚石交代的任务，一旦赵辰逃脱这里，等待着他们的一定会是大唐军队的剿灭。 现在这些沧州军的将士们还以为他们来剿灭的是城外山贼在城里的据点。 可若是一旦他们得知，他们一直在攻击的，竟然是汉王，这些人必定会在瞬间军心溃散。 甚至会反过来帮着汉王对付他们。 到时候，都不用赵辰动手，这些沧州军士兵都可以将他们活埋了。 现在的情况让亲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日是他们的最佳机会，一旦到了明天早上，他们怕是要转头逃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贺兰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抓到那些山贼，现在校尉和他带去的人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回来，怕不是……” 有沧州军士兵开始担心。 “慌什么，继续来人跟着我过去，现在所有人都要加快速度，在里面的空气耗尽之前，一定要赶到出口。” “没二十米的距离点燃一支火把，其余的人，不准使用火把。” “都跟我进密道。”亲卫这下也是豁出去了。 他知道今日要是不抓住赵辰，明日天一亮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贺兰楚石都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他也只能把身边这些沧州军当成替死鬼，让不明真相的所有人跟自己一起冲进密道。 有亲卫带头，其余沧州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选择听从命令。 亲卫领着头，手里拿着一只火把，右手拿着武器，快速的下到密道。 其余人也跟在亲卫身后，快步朝密道走去。 密道很暗，空气停滞，人越多，众人的呼吸就越是困难。 亲卫知道这么多人下到密道里很危险，但他走在最前面，至少呼吸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身后不断传来惊呼声，以及有人求救的声音。 但亲卫都没有选择停下。 在这里停下，他的命也可以留在这里。 终于，不知道走了多久，亲卫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抹亮光。 那是一只火把，应该是之前校尉插在这里的。 亲卫心中激动：“马上就到出口了，大家坚持住。” 其余人听到马上就要到出口的话，心里也开始激动起来，原本已经难以挪动的脚，现在也变的有了力气。 没多久，他们终于看到密道往上，亲卫难掩心中激动，同时又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他也担心赵辰的人会在密道出口等着他们。 “前面就是出口了，大家小心些。”亲卫回头看向身后众人。 众人纷纷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亲卫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都出来。”亲卫爬出密道，朝身后的沧州军士兵招手。 沧州军士兵陆续从密道里爬出来。 很快便聚集在密道外面的空地上。亲卫这个时候才发现，跟着自己通过密道的人，大概也就六七百人的样子。 其余的四百来人，根本没有跟来。 “还有人呢？”亲卫有些恼。 到底是有人敢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有不少人晕倒在了密道了，其他的人把他们都原路送回去了。”有沧州军士兵说道。 亲卫皱眉，虽然身边还有这么多人，拿下赵辰那几十人根本没有问题。 但他还是觉着，这些沧州军一个个的有着小心思。 一个小小的密道就让他们不敢前进。 着实可恶。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亲卫只想着赶紧找到赵辰，将事情处置了。 环视一圈，亲卫才意识到这里是鹤城城外。 也就是说，他们竟然直接从城里经过密道来了这里。 这是什么人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修这么一条密道？ “快去周围找找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亲卫当即下令。 不少沧州军士兵立即向四周寻去。 没过一会，便有人寻到了之前被处死的校尉等人。 沧州军士兵面露惊色，有些难以相信他们的校尉就在这里被人杀了。 “看到没有，这些山贼何等的残暴，将校尉他们杀死，抛尸在此！”亲卫见状，立即开始调动沧州军的情绪。 沧州军士兵个个面露忿色，不少人更是眼睛冒着怒火。 “这些可恶的山贼，老子抓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一刀刀削了。” “对，这些山贼真是死有余辜，让他们痛快的死都是便宜了他们。” “一定要抓住他们，杀了他们为校尉报仇！” “为校尉报仇！” 一众沧州军士兵纷纷喊道。 亲卫很满意，他就怕这些沧州军士兵磨洋工，现在也算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好，我们一起去找到那些该死的山贼，为校尉他们报仇雪恨！”亲卫也跟着大声喊道。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有沧州军士兵也发现了不远处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我们现在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追过去，一定可以把他们抓到，只要抓到了他们，大家不要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亲卫大声喊道。 “要了他们的命！” “杀光他们！” “对，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还要再过去一点 如同疯了一般的沧州军顺着赵辰他们留下的痕迹就追了过来。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肉眼也能看到一尺之内的积雪。 众人追了没多远，远远就看到前面有一群人。 这些人还烧起了篝火。 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们沧州军的追踪。 亲卫看到前方出现篝火，心里那是差点笑出声来。 他还担心赵辰直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真要那样的话，他还是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吊脖子算了，也省的日后受太大的罪。 结果没想到，赵辰和他的手下杀了校尉他们之后，并没有走远，反倒是在相距不远处点起了篝火。 这不是给自己送上门吗！ 这样的大礼，自己要是不收那可真是不地道。 “兄弟们，那些山贼就在那里，给我杀了他们，为校尉他们报仇。”亲卫大声喊道，手指赵辰他们的方向。 “杀！” “为校尉报仇！” “杀光他们！” 一瞬间，所有沧州军士兵全都朝篝火的方向冲过去。 只是他们并没有冲到赵辰面前，突然远处的雪地里窜出来的一大队战马。 没错，就是战马。 足足有四五百匹。 而每个战马背上，还有一个手持长枪的骑兵。 这些骑兵看不见面容，只能看到他们手里的长枪闪烁着寒光。 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山贼。 哪里会有山贼有这等规模的骑兵。 真要有的话，别说区区一个鹤城，就算是沧州军营，也会被他们轻易踏破。 可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要保护这些无恶不作的山贼？ 沧州军士兵们不明白，但他们现在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这些人哪里会是骑兵的对手？ 还没靠近，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亲卫见到骑兵的突然出现，整个人心里都开始恐惧起来。 他知道，自己和贺兰楚石都被赵辰给阴了。 赵辰竟然早就调集了一队骑兵过来。 估计是知道自己带来的人有着不少铠甲，所有才特意把自己等人往密道里引。 因为密道狭窄，正常行走已经很是不方便，肯定不会穿着铠甲。 没想到现在…… 亲卫已经认清了形势，他悄咪咪的推到众人身后，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逃离这里。 但等他走到众人身后，准备钻进一旁的树林之中时，却发现秦三炮正面目冷厉的盯着自己。 “这不是来拜访殿下的贺兰将军的亲卫吗，你要去哪？”秦三炮冷着脸，一把便捏住了亲卫的肩膀。 亲卫哪里扛得住秦三炮这一捏，当时疼的脸色都发白了。 秦三炮可不管他，一把将他提起，重重摔在赵辰的面前：“殿下，这家伙就是贺兰楚石那日派来探听我们情况的人。” “哦。”赵辰抬头看了眼亲卫，随口说道：“杀了吧。” “是！”秦三炮当即领命。 如此迅速的处置速度，让亲卫自己都懵了。 他本以为赵辰怎么也要先审问一下自己，怎么上来就要把自己给杀了呢？ “殿下，殿下，饶命啊。” “我也是被逼的，都是贺兰将军，不对，是贺兰楚石他逼我这样干的。”亲卫赶紧求饶，瞬间就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贺兰楚石。 “殿下？” “贺兰将军的亲卫刚才说什么殿下？” “难道他们不是山贼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耳朵尖的沧州军士兵听到亲卫喊赵辰殿下，心里免不得起了疑虑。 “在你们面前的，是大唐汉王殿下！” “你们袭杀汉王，死罪难逃，还不知道吗？”秦三炮往前走到沧州军士兵面前，大声喊道。 “啊？” “什么？”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汉王殿下？” “我不知道啊，不说是山贼吗？” 沧州军士兵在听到秦三炮的话的一瞬间，情绪便崩溃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跟着来对付的，竟然是那位汉王殿下。 袭杀汉王，他们十条命也不够杀的。 “殿下，我不知道这事啊！” “我们都被告知，是去对付山贼的，哪里知道是汉王殿下。” “汉王殿下饶命！” 一众沧州军士兵丢掉了手中武器，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袭杀汉王，一旦坐实这个罪名，不仅是他们的命要没，便是他们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这可是诛三族的死罪。 几百人跪在地上求饶，场面倒也是宏大。 赵辰摆了摆手，要是几个人也就杀了，但眼前几百人，加上他们也是受了诓骗，倒是可以饶他们一条性命。 “都起来吧，本王知道你们为奸人所蒙骗，也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责。” “把兵器交出来，等天亮了，在城外营地集合。” “等你们贺兰将军剿贼回来。”赵辰说罢，目光又看向了贺兰楚石的亲卫。 “殿下饶命！” “我也是被那贺兰楚石逼迫的……” “杀了他！”赵辰挥手，也不听亲卫的辩解。 不管这人是不是受了贺兰楚石的懵逼，今日这里，必定要有人死。 不然自己的威严何在？ 亲卫被秦三炮拖了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下了脑袋，脑袋被挂在树杈上。 惊得所有沧州军士兵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甚至不少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清晰，一缕阳光从远处映射而来。 武诩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了眼身后的骑兵，满脸好奇的问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好像并不是玄甲军啊。” 武诩是认得出玄甲军的，这些骑兵的样子明显就不是玄甲军。 起码气势上就差了不少。 而且秦三炮跟这些人明显就不熟。 “北边来帮忙的。”赵辰只说了个大概。 “北边？” “谁啊，徐世绩派来的？”但武诩显然准备求根问底。 “不是，再北一点。” “再北一点？再北就到高句丽了。” “嗯，还要再过去一点。”赵辰想了想才说到。 “高句丽还要过去，那不就到了新罗，百济了吗？” “他们派骑兵来帮你？”武诩明显不相信赵辰的这个说法。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些骑兵，是程处默在大唐花钱打造的骑兵。 本来是准备前往新罗、百济战场练兵的，这不，还没出发，就先让赵辰用上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别让殿下等太久 贺兰楚石与陈秀良一起出城剿灭那伙山贼。 山贼不过两百人不到，又怎么可能是沧州军的对手。 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贺兰楚石便将鹤城外的山贼剿灭一空。 可是让陈秀良高兴的不行。 还得是沧州军，不然就凭他鹤城的那些衙役，迟早也被这些山贼给弄死。 “贺兰将军英勇无比，区区山贼，不到一天时间就被贺兰将军剿灭，下官替鹤城的几万百姓谢谢贺兰将军了。”陈秀良与贺兰楚石拱手致意。 贺兰楚石摆了摆手，面上并无丝毫在意的神情。 也是。 他这次来可不是冲着剿匪，而是因为他要杀了赵辰。 不然区区一个两百人的山贼，配他贺兰楚石亲自出手？ 贺兰楚石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卫把事情干的怎么样了。 不过贺兰楚石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可是足足留了一千人马在城外，而鹤城的城防又被他手下的沧州军接管。 随时都可以进城截杀赵辰。 就凭赵辰手下那几十个玄甲军，还想阻拦自己手下那一千人马。 估计这个事后，赵辰的尸体都被处理好了。 只等着自己回去听说这个好消息。 “陈县令，我现在担心的是，城里有没有山贼的人，要是他们知道汉王殿下也在城里，会不会对他们进行报复。”贺兰楚石想要给赵辰身死的事情提前做好铺垫。 于是开口暗示着陈秀良。 陈秀良脑子一懵，他可不知道鹤城城内还有山贼。 要是真有山贼，贺兰楚石带兵剿灭了山贼老巢，难保那些山贼不会鱼死网破与袭击赵辰的住处。 那样一来…… “这可怎么办？” “汉王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真就完蛋了！”陈秀良一时间心脏猛地跳个不停。 心里已经开始暗自责怪贺兰楚石不提前将此事告知自己。 自己在鹤城，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守护汉王的安全。 可现在…… “陈县令不必着急，城防都是沧州军的人，城外也有那么多的沧州军，哪里会让那些山贼伤害汉王。” “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贺兰楚石笑着说道。 陈秀良听到这里，才勉强算是放心下来。 毕竟鹤城外还有一千沧州军，怎么也不可能让汉王出事。 真要是汉王出了事，贺兰楚石的罪责不比自己更大？ 陈秀良却是不知道，一旦他收到赵辰身死的消息，便会第一时间杀掉陈秀良。 这样一来，自己是帮忙剿灭山贼，至于山贼报复，谋害汉王的事情可就与他贺兰楚石无关。 此刻的贺兰楚石，心里满满的都是早点回去鹤城，听到自己亲卫说，赵辰已经死了的消息。 …… 剿灭山贼的第二天，贺兰楚石便带着沧州军人马往鹤城回来。 一路上沧州军人马浩浩荡荡，排出一字长龙，贺兰楚石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但当他回到鹤城城外时，却没有看到本该出来迎接自己的亲卫。 甚至在这里，他连一个沧州军士兵都没有见到。 贺兰楚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也开始变得犀利。 敏锐的感觉让他意识到鹤城可能出了什么岔子。 但理性又告诉他，自己亲卫可是率领的一千号人，对付赵辰那区区几十人，绝对是手到擒来。 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现在没人过来，估计还在处理赵辰等人的尸体，所以才耽搁了。 “来人，让军营里的沧州军将士出来迎接。”贺兰楚石挥了挥手，便有手下士兵跑去城外沧州军军营。 但奇怪的是，远处的军营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这让那个贺兰楚石感到心里有些发慌。 事情的发展绝对不该是这样子，自己的亲卫竟然没带人出来迎接，这让贺兰楚石感到事情很不寻常。 可他绝对不相信，赵辰仅凭手下那几十个人，就可以拿住自己一千人？ 就算是一千头猪，赵辰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么轻松。 “再派人去……” “汉王殿下有令，请沧州军主将贺兰将军入帐一见。”贺兰楚石还想再派人去看看情况。 忽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等人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队骑兵。 而与他说话的，正是玄甲军校尉秦三炮。 贺兰楚石神色大变。 自己手下的全部都是步兵，在骑兵的攻击下，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战斗力。 可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这支骑兵是哪里来的，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而他们都没有发现。 “原来是汉王殿下请贺兰将军，肯定是褒奖贺兰将军剿灭山贼的功劳。”陈秀良笑着说道，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但在贺兰楚石看来，自己的死期就快要到了。 贺兰楚石嘴里发苦，他此刻已经明白，自己手下的亲卫估计是被赵辰给杀了。 否则也不至于连个沧州军的人影都没看到。 可贺兰楚石始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派出去好多次斥候，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军队的行军痕迹。 那这些骑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真就是天降神兵？ 贺兰楚石不明白，但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 这些骑兵将他围的死死的，要是他不去，这些人估计就会直接对他们动手。 已经走到了这么一步，他贺兰楚石也不想再搭上这些沧州军士兵的性命。 “末将知道了。”贺兰楚石勇几近叹息声音说道。 同时也是在叹息自己的命运。 贺兰楚石下马，穿过一众沧州军士兵，缓缓的朝前方的军营走去。 秦三炮跟在旁边，随时防备着贺兰楚石的举动。 但此刻的贺兰楚石心死如灰，哪里还会想着逃离。 “这些骑兵，到底是哪里来的？”贺兰楚石突然停下脚步，问着一旁的秦三炮。 “快走吧，别让殿下等太久。”秦三炮并没有回答贺兰楚石的话，反倒催促着贺兰楚石快些走。 贺兰楚石再次叹息一声，随后便走进营帐。 抬头的时候，赵辰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这些骑兵，到底是哪里来的？”贺兰楚石突然停下脚步，问着一旁的秦三炮。 “快走吧，别让殿下等太久。”秦三炮并没有回答贺兰楚石的话，反倒催促着贺兰楚石快些走。 贺兰楚石再次叹息一声，随后便走进营帐。 抬头的时候，赵辰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 赵辰打量着贺兰楚石，有些年岁不见，贺兰楚石沧桑了许多，但眉宇间还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气质。 或许当初侯君集的事情对他打击挺大。 或许又是因为些别的原因。 “贺兰楚石，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赵辰率先开口，面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贺兰楚石抱了抱拳，一脸苦涩：“倒是没想到今日再见，会是这番场景。” “世事难料，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想不想跟我说？”赵辰叹了一声，又问起了贺兰楚石关于此次截杀的事情。 贺兰楚石当然知道赵辰问的是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事情说出来。 长安的那人对他有恩，贺兰楚石并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他也清楚，一旦自己招供出来，以赵辰的秉性，是绝对不会让任何跟他为敌的人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所有的罪责他贺兰楚石都要一力承担。 “我并不知道汉王殿下说的是什么，但是给倭国刺客提供武器的人，确实是我。” “指使亲卫带人意图截杀汉王的人也是我。”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要杀要剐，我一人担着就是。”贺兰楚石缓缓说道。 眼神里也没有多少畏惧。 “放肆。”秦三炮闻言大怒：”贺兰楚石，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与倭国刺客合作截杀汉王，这是灭族的大罪，你一人便想承担一切罪责？” 刺杀汉王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是联合倭国人。 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夷灭贺兰楚石三族，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贺兰楚石听到秦三炮的威胁，只是苦涩一笑：“自从岳父事发之后，我身边的人就都走了。” “我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夷灭三族，又有何惧哉？” “冥顽不灵！”秦三炮更是恼怒，转头便对赵辰说道：“殿下，不如把这家伙交给我来审讯，我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赵辰是不喜欢对人用刑的。 因为很多时候，嘴硬的人，骨头也跟着一起硬。 用刑的效果不大，特别是对贺兰楚石这样的战场将军。 但与倭国刺客联合对付自己的事情，让赵辰感受到了威胁。 特别是贺兰楚石背后的那人，如果没能揪出来，日后必定还会再谋害自己。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秦三炮把人抓去审讯一番为妙。 …… 黑暗的牢房中。 牢房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灯芯跳跃的微弱火光给牢内的各个角落投下了模糊的光影。 秦三炮坐在牢房的一角，身披黑色披风，随眼神犀利，却难掩他脸上的疲惫与忧虑。 他身边是玄甲军的众人，但此时他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看着秦三炮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牢房的中央，一个身影被绑在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椅上。 这便是被秦三炮抓来审讯的贺兰楚石。 他眼神坚毅，紧闭双唇，丝毫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秦三炮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自己从汉王哪里主动接过审讯的任务，为的就是知道贺兰楚石的背后之人是谁。 但这家伙…… 秦三炮冷着眼神，盯着贺兰楚石的眼睛，心里发誓必须从贺兰楚石的口中掏出所有秘密。 秦三炮的眼神转向牢房的入口，一个身着黑袍、面容阴森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是玄甲军的审讯官，便是玄甲军这等大唐军中的硬骨头，也没人能扛得住这人的审讯。 玄甲军内部都称他为“黑影”。 黑影是跟在赵辰身边的几十人之中的一个。 平日只负责玄甲军的纪律，倒不是很显眼。 此刻的黑影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鞭子的手柄镶嵌着精美的玉石，鞭身却闪烁着阴森的光泽。 “开始吧。”秦三炮冷冷地说道。 黑影点了点头，走向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虽然面色镇定，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黑影挥起了鞭子，狠狠地抽向贺兰楚石。 鞭子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贺兰楚石痛苦地皱起了脸。 然而，尽管他尽力忍耐，但鞭子的疼痛却让他无法保持沉默。 他发出了低沉的申吟声，但除此之外，仍无半句言语。 秦三炮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场审讯将是一场持久战，而他也并不着急。 黑影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朋友，他知道黑影有办法让贺兰楚石开口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影的鞭子抽打的越来越狠，越来越频繁。 贺兰楚石的衣服已经被抽得破烂不堪，身上也布满了鞭痕。 然而，尽管他痛苦不堪，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黑影停了下来，看着贺兰楚石。 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走到贺兰楚石面前，用鞭子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说道：”你的顽强值得赞赏，但你毕竟也是个人。” “只要你肯合作，我可以让你减轻痛苦。” 贺兰楚石抬起头，看着黑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缓缓开口道：“我.……宁愿死……也不……告诉你……任何事情。” 黑影笑了笑，点点头。 他早料到贺兰楚石会这么说，他转身看向秦三炮，嘴角微微上扬。 秦三炮也微笑着看着黑影，他点了点头。 黑影会意，继续展开他的审讯。 …… 审讯依旧在继续，但陈秀良却是来到了赵辰这里。 陈秀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求助沧州军的决定，差点成了害死汉王的原因。 陈秀良怕的要死，得知原因之后的他第一时间来找赵辰请罪。 “殿下，下官罪大恶极，请殿下治罪！”陈秀良趴在地上，朝赵辰磕头。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按我说的去办 陈秀良又能有什么罪。 他说起来还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要不是赵辰说让他去求助周边的其他城镇的驻军，他也不会想到沧州的沧州军。 所以说起来，陈秀良完全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人。 “陈县令你先起来。”赵辰抬手，示意陈秀良起身。 陈秀良微微起身，但还是不敢低头去看。 “你也是为了鹤城的百姓，只是没料到贺兰楚石他们别有用心，本王不怪你。”赵辰慢慢说道。 这句话让陈秀良差点哭出来。 好在汉王殿下并不责怪自己，否则他真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这事。 “多谢殿下。”陈秀良与赵辰再次拱手。 “你先退下吧。”赵辰摆手。 …… 长安。 烛光在石壁间跳跃，照着密室内的两人，使他们的脸庞显得阴暗不定。 这两人，一人为白衣老者，目光如炬。 另一人则是黑袍青年，藏锋敛华。 他们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摊着一本破旧的兵书。 烛光下，兵书的页角翻飞。 “大事将至，你准备好了吗？”老者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期待。 黑袍青年盯着兵书，眼中闪烁着决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倭国刺客已经跟贺兰楚石接触上了，他们拿到了军中的精制武器。” “而且已经得知赵辰那混蛋的行踪，他们会在路上截杀赵辰，只要赵辰一出现，便是他的死期。” 老者点点头，却又轻轻摇头，“拿下赵辰虽然不算太难，但你要知道，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 “我们的敌人是强大的，我们必须要有万全之策。” “赵辰死了，皇帝必然彻查，贺兰楚石那边，你也要想办法处理好。” 黑袍青年冷笑一声，“我们的人早就已经埋伏在了贺兰楚石的身边，只要他们事成，贺兰楚石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计划。” “这就是我担心的。老者看着黑袍青年，目光深邃，“你太年轻，有些事情还不够明白。虽然我们的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但还是得小心一些。特别是那个赵辰，如果我们的行动被发现，那我们将面临无法想象的困境。” 黑袍青年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明白了，我们必须更加谨慎，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计划。” 老者微笑着点头，“不错，你要记住，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我们将前功尽弃。赵辰是一定要杀的，这关系到我们很多人的以后，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保证我们的势力不被人发现。这才是我们成功的关键。” 黑袍青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了，我会更加小心的。只要我们步步为营，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岔子。” 老者听后缓缓点头，“很好，记住这个原则。我们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这个计划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还有一件事！”黑袍青年犹豫了一下，“如果计划出现变故，我该如何应对？” 老者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如果事情有变，你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你亲自上阵，利用你的武艺和智慧解决问题。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走这一步。” 黑袍青年面露决然，“我会的，只要事情有变，我会亲自出马。” “记住，”老者看着黑袍青年，目光坚定，”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那赵辰的性命，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借此机会重新改变大唐朝堂的局势。这个责任重大而艰巨，你必须尽全力以赴。” 黑袍青年重重地点头，“我会的，我会尽我所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光线照进这个阴暗的空间。 两人立刻做出警觉，但进来的却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她带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布。 “先生的药。”她轻声说着，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她看了黑袍青年一眼，”你也需要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黑袍青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点头，“她的情报准确无误，是我们的得力助手。” 老者看着桌上的托盘，“那就再好不过。记住，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步伐，最近的事情总是出意外，很多人已经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察觉。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好！” …… 贺兰楚石到底是扛住了一切的审讯。 赵辰见到他的时候，贺兰楚石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说出自己身后那人半个字的消息。 秦三炮感觉很丢脸，他信心满满从赵辰那里接过这个任何，但没想到…… 贺兰楚石的骨头当真是铁打的。 自己和黑影用尽了几乎一切可以想的到的刑罚，也没能让贺兰楚石张嘴。 “殿下，我……”秦三炮想跟赵辰解释贺兰楚石的事情，却被赵辰挥手拦住了。 “问不出来就算了，送他一程，别让他继续受折磨。”赵辰摆了摆手，对贺兰楚石也是高看一眼。 不管贺兰楚石的立场如何，至少这个人的骨头是真的硬。 “是。”秦三炮点头，然后带着人将贺兰楚石拖走。 没有问出来贺兰楚石背后的人，赵辰心里难免是感到失望的。 但事情也是没办法改变。 现在就看贺兰楚石背后之人得到消息之后，会是如何处置这事了。 “秦三炮，处置完贺兰楚石之后，放出消息，就说沧州守将贺兰楚石为救汉王，身中山贼三十一刀，壮烈而死。” “汉王为感念贺兰楚石的壮举，请求朝廷厚葬贺兰楚石！”赵辰突然叫住秦三炮。 可说的话却是让秦三炮完全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汉王殿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贺兰楚石这该死的罪人，汉王竟然要让他成为功臣，为何？ “殿下……” “不要多问，按我说的去办就是。” “明日清晨，启程前往沙城！”赵辰没给秦三炮询问的机会。 秦三炮只能点头，按照赵辰说的去办。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接下来的打算 翌日上午，陈县令带着鹤城大小官员前来相送。 陈县令即便是到现在也都是后怕不已。 不过他更不明白，为何汉王殿下不把贺兰楚石谋害的事情说出来，反倒说贺兰楚石是为救他而阵亡。 只是陈县令不敢去多问这事。 他只希望，自己能在鹤城县令的位置干到退休，其他的，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与鹤城一众官员分别，赵辰便与武诩一起坐进了马车。 秦三炮依然赶着马车，随行的倒是多了数百骑兵。 这些人会跟着他们一起，奔赴百济、新罗战场。 官道是连接南北的重要通道，绵远悠长。 是商贸和文化交流的主要途径。 赵辰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便仿佛置身于一幅冰天雪地的画卷中。 也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静谧和壮美。 官道两旁的树木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雪花落在树枝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仿佛是大自然的白色绒毯。 寒风吹过，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精灵般的存在。 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树木的形态各异，有的挺拔，有的弯曲，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在官道附近，花草已经枯萎凋零。 然而，在这冰冷的季节里，却有一种别样的生机。 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无数颗明珠镶嵌在冰雪中。 河流早已冻结成冰，没有了往日的波涛汹涌，却多了一份静谧和美丽。 山峦被积雪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仙境，使人不禁陶醉其中。 队伍行进没多久，便看到官道四周也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村落。 这些村庄虽小，但每个都拥有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底蕴。 百姓们大都依靠农耕和狩猎为生，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努力耕耘，为了生活而努力。 冬天的村庄别有一番韵味，房屋被雪覆盖，仿佛是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 炊烟袅袅升起，与天空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除了村庄，还有一些庙宇和古迹散布在官道附近。 这些庙宇和古迹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变迁。 在积雪的覆盖下，这些古迹更显得庄重和肃穆。 一些残留的壁画和雕刻讲述着古代的故事和传说，也能让人感受到这片土地所蕴含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 在这冰天雪地的官道上，也能偶尔看到一些商队和旅行者。 他们冒着严寒的天气，穿越这片冰雪世界。 “诶，你让人传出去消息，说贺兰楚石是救你死的，是不是为了混淆他背后之人的视线。” “让他们以为贺兰楚石跟你交好，所以才会救你而死。” “这样一来，他背后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会变得更加紧张。”马车里，武诩突然几句话让赵辰明显愣了愣。 秦三炮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的原因，武诩竟然轻轻松松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赵辰有些意外的看着武诩。 武诩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明显就是在炫耀自己的脑子好。 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贺兰楚石咬死了不松口，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就是得让贺兰楚石背后的人认为，贺兰楚石与我关系不错，或者说，贺兰楚石很有可能在我这里，泄露了他们的一些消息。”赵辰缓缓说道。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作用不是很大，能一直在背后谋划的人，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让贺兰楚石死在剿贼的战场上，其实也是不想他的家人受到牵连，不然夷灭三族，他是走不掉的。” 武诩觉着赵辰有些仁慈，却又转念一想，赵辰若是毫无顾忌的杀人如麻，自己还会这般倾心于他吗？ 人都是多面性的，难免会有优柔寡断的时候。 “其实我觉着你这样挺好，错是贺兰楚石犯的，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沧州军的那些士兵，也一个个的都要死。”武诩点头，跟着说道。 “是啊，要是真杀起来，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在就看贺兰楚石的背后之人，会不会有什么反映了！”赵辰目光深沉，看向远方。 …… 半个月之后。 “简直废物！” “砰——”密室内，老者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脸上难掩愤怒之色。 他本以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一切就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贺兰楚石死了！ 还是因为救那个赵辰死的？ 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你的计划？！”老者拍案而起，双眼瞪视着黑袍青年，满腔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黑袍青年不禁一震，他低头回答道：“是的。这个计划本应成功，但显然出现了意外。” “意外？”老者冷笑一声，“你是说那个暗杀计划吗？还是说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 黑袍青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两者都有。我们的暗杀计划被敌人提前识破，而内部也可能有人泄露了机密。” 老者怒气冲冲地说：“贺兰楚石呢？他是不是叛徒？他救了那赵辰，他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知了赵辰？” 黑袍青年皱着眉头说：”应该不是，贺兰楚石的亲眷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他知道，如果他敢说出我们的半个字，他的家人全都活不了。” “所谓贺兰楚石救了赵辰，估计是那赵辰自己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看看我们的反应。” 老者觉着黑袍青年说的有些道理。 贺兰楚石要是敢揭发他们，当初早就跟皇帝说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但贺兰楚石身死，截杀赵辰的计划失败，甚至差点暴露他们。 这事情必须要好好处理。 老者冷冷地看着黑袍青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黑袍青年沉默片刻，才慢慢回答道：“首先，此次沧州军截杀赵辰，以及倭国刺客潜入大唐，尾巴先处理好，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查到我们的头上。” “其次，我们要对暗杀计划进行深入分析，找出问题所在，以便完善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好。” “我希望你能够尽快采取行动，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黑袍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您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我现在啊，还是老了 沙城经过大唐将士和百姓的经营之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蛮荒之城。 四丈高的城墙，全部都是用水泥、砖块搭建起来的。 十丈宽的护城河，蜿蜒着整座沙城而过。 高大的城门洞开四扇，几十名边军将士在负责进城的检查。 “参将汉王殿下。”赵辰的马车刚刚停下，便有守城将领上前拱手行礼。 赵辰掀开车帘，并不认识此人。 “殿下，徐军师正在军中与诸位将军议事，所以没有过来迎接殿下，军师让末将与殿下赔罪。”说着，守城将军又是一个深深的拱手。 赵辰倒不在乎有没有人迎接自己。 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无妨，徐军师有事，忙他自己的就是，正好我准备在城里逛一逛，看看这沙城如今的变化。”赵辰走出马车，笑着说道。 “末将派人为殿下领路……” “不必，你安排他们在城里住下，我自己去就是。”赵辰阻止了守城将领要派人给自己带路的想法。 游玩嘛，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饭。 有人领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殿下请便。”既然汉王不要人跟着，那他这个守城将领也乐得自在。 谁愿意一直在跟旁边点头哈腰呢。 秦三炮等人想跟着，也被赵辰赶走，只剩下武诩陪着赵辰走进城内。 沙城如今是一座军镇。 百姓虽然不算少，但与中原城市相比，还是有些少的。 但这里的铁匠铺很多。 刚进城没多远，就听到铁匠打铁的声音。 远处还有士兵们训练的吆喝声。 百姓们买卖货物的喧嚣声，也为这座军镇增添了生活的气息。 往北走，是军镇的中心将军府，那里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也是全城除了城墙之外最坚固的建筑。 府邸大门上镶嵌着精致的云龙纹，象征着将军府的威严。 府内传出严肃的议事声，将领们正在讨论战术和战略，也不不知道徐世绩他们在商量些什么。 赵辰并未进入府内，而是从将军府向外望去，可以看见一片宽阔的训练场。 训练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各种训练，包括弓箭、长矛、刀法、阵列等。 教头们在一旁指导着，纠正士兵的动作，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严肃和坚定。 将军府不远处的另一条街就是沙城的市集。 这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店铺，从武器、马匹、盔甲，到丝绸、瓷器、茶叶，应有尽有。 商人们在吆喝着买卖，顾客们则在挑选自己需要的物品。 市集的中心常常有表演者进行各种表演，如杂技、说书、戏剧等，给这个硬朗的军镇带来了一丝柔和。 在军镇的边缘，是大片的营房。 那里住着军队的普通士兵，他们整齐划一的生活，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秩序。早晨，他们起床、洗漱，然后开始一天的训练。晚上，他们在篝火旁唱歌、讲故事，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在军镇的最深处，还有一个重要的机构——练兵场。 这个地方是士兵们进行实战训练的地方，也是他们模拟战斗的地方。 在这里，士兵们学习如何在战场上生存，如何与敌人战斗，如何保护自己和队友。虽然练兵场的气氛严肃甚至残酷，但这也是军人的荣誉和责任所在。 此外，军镇内的生活也少不了宗教信仰。 每个军镇都会有一座或几座寺庙或神庙，供奉着保护军队的神祇。 在特定的日子，士兵们会集体去祭拜，祈求神祇保佑他们在战争中平安无事。 这种信仰不仅给士兵们带来了心灵上的安慰，也在无形中增强了他们的团结和忠诚。 徐世绩把沙城经营的很不错。 至少这一天逛下来，赵辰看到了很多让他很满意的地方。 夜色慢慢落下，沙城便要实行宵禁。 徐世绩的身影出现在街头，见到赵辰和武诩两人还在街上走着，便是赶紧迎上前去：“汉王殿下！” “徐军师。”赵辰与徐世绩拱手。 一年多不见，徐世绩倒是没什么变化。 就是难免脸上露出沧桑的皱纹。 “汉王殿下赎罪，今日实在是军中有要事商议，才没来得及出城迎接。” “为表歉意，老夫已经在将军府内布置了接风宴，请殿下赏光。”徐世绩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自己几乎看着成长的后辈，徐世绩心中还是难免感叹。 如果大唐没有出现这位汉王殿下，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拥有这等国力。 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或许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大唐能占据沙城，高句丽不敢越雷池半步，都是因为眼前的青年。 “徐军师说这样的话可是与我见外了，徐军师于我来说，便是家中长辈，哪有什么赏光的说法。” “徐叔叔要是再这样说，我可就不去了！”赵辰佯装不满。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徐叔叔就不跟你客气了，走，跟我回去喝酒去。” “小武姑娘也来。”说罢，徐世绩便拉着赵辰的手腕，往前面的将军府走去。 武诩跟在一群穿着铠甲的大男人身边，撇撇嘴跟了过去。 …… 将军府。 相比于外面的高端大气，将军府的内部装饰就显得有些寒酸。 虽不说有多么简陋，但配不上外面的宏大。 “外面是给别人看的，是脸面，这里面是给自己人看的，差一点也无所谓。” “主要是省钱，把省下的钱用在将士们身上，比什么都值得。”徐世绩也看出来赵辰的疑惑，便是开口解释道。 对于这些赵辰当然可以理解。 他刚才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 “要是我大唐将帅都有徐叔叔的这番心思，大唐军队的战力又岂是周边小国可以与之抗衡的。”赵辰笑着说道，也算是给徐世绩拍了个彩虹屁。 徐世绩很高兴，但还是摆摆手：“我现在啊，还是老了，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像程处默、秦怀玉他们这些年轻的后辈……”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殿下你都不知道吧，程处默和秦怀玉这两小子，一个在新罗，当了新罗的大将军。” “另外一个在百济，当了百济的大将军。” “这两家伙，各自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军队，在战场上是打的你来我往。” “前些日子有倭国军队想要分一杯岛上的羹，这两家伙突然调转兵锋，直接给倭国军队干懵了。” 徐世绩说着程处默和秦怀玉他们的事迹。 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色。 显然对于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的行为，徐世绩很是满意。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算是自家后辈，后辈有如此出息，他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不高兴。 赵辰倒是没听说这些。 两家伙在来信也没跟他说战场上的事情。 赵辰也知道，他们两各在一个地方领兵，在岛上打的火热。 也不知道岛上已经有了倭国军队参战。 “我想问一下徐叔叔，高句丽的渊盖苏文最近动向如何？”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徐叔叔也不用说于我听。”赵辰想知道偃旗息鼓一年多的渊盖苏文最近在干什么。 岛上打的火热，渊盖苏文没理由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殿下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实话，这也是我今天没去迎接殿下的原因。” “据消息来报，渊盖苏文似乎有出兵新罗、百济的想法。” “但渊盖苏文既不帮新罗，也不帮百济，反而是准备与倭国联手，瓜分半岛。” “半岛是倭国登陆我大唐的好去处，也是我大唐的天然屏障，新罗、百济国力弱小，自然不敢与我大唐为敌。” “倭国虽弱，但他们狼子野心，一直偷学我大唐文化，制度，并有夺我大唐社稷的祸心。” “一旦渊盖苏文与倭国联合对付新罗、百济，两国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我今日与众位将军商议，准备将此事禀明朝廷，等陛下圣断。”徐世绩说着关于新罗、百济的事情。 倒也让赵辰反应过来。 倭国是什么东西赵辰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清楚。 一旦倭国占领了半岛，等时机一到，他们便会立即对大唐动手。 赵辰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会！ “徐叔叔，此事不必禀明朝廷，如果渊盖苏文出兵，徐叔叔立即带兵阻拦。” “可我们与高句丽已经一年多未动兵戈，贸然出兵，朝廷那里……” “朝廷那里自有我去说明，反正我就一句话，新罗和百济，是我大唐的属国，谁敢占，谁就死！”赵辰强硬的打断徐世绩的托词。 赵辰其实并不是针对谁，他在乎的，只有把倭国摁死在那一亩三分地。 徐世绩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赵辰这么霸道的表达态度。 他也知道，赵辰的战略眼光，不是自己这样一个老家伙可以比拟的。 虽然不知道赵辰为何如此笃定的要阻拦高句丽与倭国联手，但徐世绩也深知，半岛要是没了，对大唐的危害，弊大于利。 “殿下放心，只要渊盖苏文出兵，我也会立即出兵。”徐世绩对赵辰说道。 一夜宴会，直到凌晨时分才结束。 武诩早早的就回去睡了，赵辰离开席间，喝了一杯姜茶，头疼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徐世绩的话让赵辰更是生了警觉。 倭国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吞并大唐周围的地盘了。 这种风气不但不能助长，而且要在他萌生的时候，就把他摁死在粪坑里。 这一次，看样子自己不仅要去新罗、百济，必要的话，还得去一躺倭国。 躺在床榻上，赵辰想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武诩已经端着热茶走了过来。 “醒了，一身的酒气，喝杯热茶暖暖先。”武诩递上热茶。 赵辰接过，没小心烫的舌头直打哆嗦。 “你小孩子啊，热茶热茶，你喝这么快。”武诩赶忙递上一旁的凉茶。 一杯凉茶下肚，舌头倒是不烫了，可这肚子却是瞬间进入冰窟。 “你故意的吧。”赵辰很怀疑武诩就是故意给自己来一杯滚烫的茶水，又给自己换了一杯冰茶。 “谁故意的。”武诩可不会承认。 将茶杯放好，便坐在床沿，看向赵辰：“我问你啊，你对倭国好像一直都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恶心。”赵辰打断武诩。 “为什么啊，我好像没有什么倭国得罪过你的印象，倒是那苏我青禾……” “你没话说了？”赵辰面色微沉。 武诩张了张嘴，她是第一次见赵辰如此表情。 但武诩敢肯定，赵辰如此，不是因为自己说到苏我青禾，而是自己说了倭国没有得罪他的话。 武诩不敢再吱声，余光却是瞥见赵辰怒气冲冲的表情。 心里更是不安与慌张。 “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会。” “哦，好，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武诩立刻答应下来，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这会武诩是真的怕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赵辰如此，压抑、愤怒、仇恨的情绪萦绕在赵辰身上。 武诩是真的不敢再跟赵辰说任何关于倭国的话题。 关好房门，武诩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虽然她看不到什么，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房间里有着若隐若现的煞气。 “武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秦三炮正想着找赵辰汇报事情，看到武诩这般模样，免不得好奇问道。 “来找赵辰的？”武诩问道。 秦三炮点头。 “别进去了，生气了，很大的气，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在他的面前，说任何关于倭国的好话。” “记住了！” “千万记住！”武诩说罢，拍了拍秦三炮的胳膊，然后转身离去。 只剩下秦三炮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发愣。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我们必须冒险 洛东江。 这里是新罗与百济的边界线，也是新罗与百济的战场。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半年之久，但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 这日，新罗与百济两军又在阵前对峙。 遥远的古战场，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极点。 新罗军队与百济军队两军分别列于南北两面，各占据一片山林，剑拔弩张。 新罗军队军身着青色甲胄，挥动新罗特有的弯刀，气势如虹。百济军队军也不遑多让，身穿亮银色甲胄，手握三丈长枪，气势不凡。 两军鼓声震天，士兵们举着各自的旗帜，互相怒视。 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场战争已经不仅仅是关于荣耀和领土，而是关乎着他们的信仰、荣誉，以及身后所代表的荣誉。 在双方阵列的中心，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位主将各自立于高大的战马上，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他们都是各自将士们心中天神般的存在，精明而果断。 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来自大唐。 某一刻，程处默突然大喊一声，拍马冲向了秦怀玉。 秦怀玉面无表情，提矛便刺，马蹄翻飞，掀起一片尘土。 这场决斗，是两军之间的较量，也是两个英雄之间的较量。 一时间，铁骑如龙，矛光如虎，两军对峙的战场上，新罗军队与百济军队的图腾似乎瞬间活了过来，交织在了一起，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可这场战斗之后，等他们各自回营之后，他们的将军又如往日一般暂时消失在了各自的营中。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 洛东江以北三十里的一处小溪边。 程处默正悠闲的烤着羊肉，羊油滋滋的冒着，带着浓郁的香气，向远处飘散。 “你这家伙，每次都比我来的快些。”远处，秦怀玉从马上跳下来，笑眯眯的朝程处默走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们上午的时候还在战场上打的你死我活。 “来，尝尝，俺的手艺最近见长，一点不输赵大。”程处默撕下一块羊腿肉，递给秦怀玉。 秦怀玉也丝毫不客气，接过来就是一顿啃。 手上，脸上沾着的全部都是羊油。 “不错，可惜赵大没这个福气，吃不上你烤的羊腿。”秦怀玉打了个饱嗝，放下羊肉，朝程处默竖起大拇指。 “嘿嘿。”被秦怀玉夸赞，程处默脸上浮起笑容。 他们来这里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 每次打完仗之后，他们都会来这里小聚一下。 新罗与百济的争端并不是很大，双方也只是小打小闹，两国都有练兵的打算。 这正好合了程处默与秦怀玉的意，两人各自去了新罗和百济相助。 倒也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 “我听说高句丽准备和倭国联合瓜分了新罗与百济。”秦怀玉突然说道。 “我也听说了，新罗国王现在很担心，这几日一直传信来询问我的意见。”程处默点头。 “百济国主也是，他问我能不能请大唐出兵相助。”秦怀玉也是点头。 “对了，赵大是不是快要到了。”秦怀玉突然问起了赵辰的行踪。 他前些日子从程处默口中得知，赵辰让他派一只骑兵去鹤城帮忙。 正好程处默在大唐境内招募了一批准备来新罗、百济战场的骑兵。 便让他们去了鹤城。 “估计这几天了吧，赵大前日来了信，说他已经到了沙城，修养几日便会过来。”程处默继续点头。 听到赵辰过几天就会来，秦怀玉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 自从高昌一别之后，他与赵辰就再也没见过了。 直到赵辰在黔州，泉州都曾遇到困难，秦怀玉就时常责怪自己没能在赵辰身边帮忙。 不过好在，赵辰一直都能逢凶化吉。 “也不知道赵大对倭国是什么态度，我记得那个倭国公主，叫苏我什么……” “苏我青禾。” “对，苏我青禾对赵大一直倾心，如果赵大支持倭国瓜分新罗、百济，可怎么办？”秦怀玉有些担心赵辰对倭国的态度。 但程处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赵大不会的，我记得他对倭国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否则当初苏我青禾那样一个漂亮的狐狸，赵大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况且泉州的事情，让赵大很是不满，对倭国，他应该不会维护。” “但愿吧。” “到时候得让赵大给一个明确的回答，如果他……”秦怀玉说到一半又住了嘴。 其实他也知道，要是赵辰真的维护倭国，他秦怀玉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里，秦怀玉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好了好了，你还不相信赵大吗？”程处默劝说着秦怀玉，又递给秦怀玉半只羊腿，再倒上一杯美酒。 听到程处默这话，秦怀玉倒是愣了愣。 想到自己与赵辰认识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让自己失望过？ “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 “来，喝酒！”秦怀玉笑着摇头，举起举杯与程处默碰杯。 …… 月色昏暗，古朴的大殿之中。 夜色中摇曳，仿佛一头沉默的古兽。 室内的烛光映衬着青铜饰物，闪烁着微光。 闻着沉香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三名老者围坐在圆桌旁，脸色阴郁。 他们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但那颜色却像是秋天的落叶，透出一种萧瑟的意味。 每个人的眼神都闪烁着，仿佛藏着深深的秘密。 而在他们的最右边，便是许久不曾露面的渊盖苏文。 “我们必须行动了。”一个瘦弱的老者低声说道。 他的眼睛注视着桌子中央。 那里放着一封密封的信，信的内容，就如同一把剑，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但是，我们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明智。”一位肥胖的老者回应，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对任何行动都充满了疑虑。 “我们必须冒险。”另一位老者坚定地说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地位。” 他们低语着，时而争吵，时而沉默。 那封信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他们的心头，使他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们的谋划在夜色中回荡，而窗外的月亮似乎更暗了。 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仿佛有一种魔力，使这整个密室都充满了紧张和阴谋的气息。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你能胜任这个任务吗 渊盖苏文眯着双眼，静静的听着三人的争吵。 他们都是渊盖苏文的长辈，也是高句丽的重臣。 但所有的决定，都由他渊盖苏文一人说了算。 此次他们本来已经决定跟倭国联合，瓜分正在交战的新罗与百济。 之前与大唐的一战，让他们元气大伤，若是能得到新罗的地盘，对于高句丽，或者是渊盖苏文，都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但他们今日收到密信，赵辰来了沙城。 这样一来，渊盖苏文他们很是担心，倘若自己与倭国联手，赵辰会不会下令调动大唐边军，对他们进行阻拦。 大唐边军有十万之众，实力极为强大，若是能避免这场战事，渊盖苏文自然是无比希望的。 但渊盖苏文虽然与赵辰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也深知赵辰的为人。 要想让赵辰不插手新罗、百济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现在渊盖苏文他们在考虑的，是他们是否要继续与倭国联合对付新罗、百济。 “你们都吵完了吗？”渊盖苏文声音不大，但却立刻让三名老者安静下来。 三人都是住了嘴，目光落在渊盖苏文的身上。 “现在我们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与大唐一战之后，我们损失惨重。” “丢了沙城，将士们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内部矛盾尤其突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除了死和灭国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与倭国联合收拾新罗、百济，我们就有了新的地盘，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当然，这有危险。” “比如大唐的军队会对我们进行阻击。” “可不动，我们最多再坚持个十来年，依旧是国灭家亡。” “动，还能有一线生机。”渊盖苏文缓缓说道。 三人也都听出了渊盖苏文的意思。 也就说是，不管大唐出不出兵，他渊盖苏文都必定要打这一仗。 这不是他渊盖苏文是什么战争狂人，而是当前的形式让他没有别的办法。 三名老者当然也知道此刻的他们别无选择。 搏一把他们还可能有机会，如果不博这一次，那就真的只能等死。 “唉，事到如今，一切都随大将军做主就是。”瘦弱老者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另外两人也是点头，算是答应了渊盖苏文的计划。 “那好，我尽早与倭国商议好联合作战的时间。”渊盖苏文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对新罗与百济的一战，事关他高句丽的前途命运。 渊盖苏文也担心身边的人反对。 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高句丽在自己眼前轰然倒塌。 …… 倭国。 略显寒酸的倭国皇宫。 倭国皇帝坐在皇帝宝座上，目光犀利的盯着眼前的一众倭国大臣。 虽说是皇帝宝座，但与大唐皇帝宝座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 而这些倭国大臣，也一个个面黄肌瘦，身形瘦小，尖嘴猴腮。 只不过他们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着狡黠的味道。 “各位。”皇座上的倭国皇帝低声而严肃地看着一众倭国大臣。 “我们面对的，是来自唐国的威胁。他们的军队早在边境虎视眈眈，他们的刀剑随时会杀向我们。”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的面孔在幽暗的烛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陛下，我觉着这事情可以解决。”一位大臣慢悠悠的走出来：“我们跟高句丽联合，让高句丽抵挡唐国的边军，而我们倭国勇士则是进攻新罗与百济。” “新罗百济都是一些没什么实力的小国，我们倭国勇士英勇无比，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占领整个半岛。” “只要我们占领了半岛，唐国到时候也没办法，他没办法同时跟我们两方势力为敌。” 倭国皇帝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此计甚好。到时候高句丽与唐国交战，必定损失极大，我们则可以削减给他们的地盘。” “就算他们不愿意，到时候他们实力不济，也不敢与我们为敌。” “陛下英明！” “陛下此计当真无敌。” 一众倭国大臣纷纷拍着倭国皇帝的马屁。 言而无信对他们倭国来说是传统，没有任何人觉着有什么可耻的。 又有一位倭国大臣走上前来，神秘地笑了笑，“陛下，我有一策，可使唐国自乱阵脚，只能与高句丽对峙，不敢分兵去助新罗、百济。” 倭国皇帝扬起了眉毛，示意他说下去。 “据我们在唐国的探子禀报，唐国边军的粮食全都储藏在沙城东南方向三百里的位置。” “那里只有区区一千人把守，防备并不算严密。” “我们不是与唐国高层有合作吗，让他们派人将那粮食焚毁，到时候唐国边军只能龟缩着与高句丽对峙。” “根本不可能长途远征，相助新罗、百济。” 皇帝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倒吸一口冷气，“此计非同小可，务必谨慎行事。” 与唐国高层有合作，大臣们都清楚，但那个高层是谁，只有倭国皇帝一人知道。 “陛下放心。”大臣胸有成竹地说，“此计划只在理论上可行。实际上，我们需要确保那个唐国高层会同意这个做法。” “他还得在尽快的时间里，派人完成这个任务。” 倭国皇帝点了点头，又环视众人一圈，问道：“那么，谁可以去一趟唐国？” 大臣的眼神在殿堂中扫过，最后落在一位未发言的文官身上。 那位文官名叫井上一郎，对唐国文化很是痴迷，尤其喜爱唐国佛教文化。 曾经多次去往唐国长安，住在长安寺庙里。 此刻他上前一步，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陛下，臣愿往。” 倭国皇帝看着他，显然有些惊讶，“井上君，你确定你能胜任这个任务吗？” “陛下放心，”井上一郎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微臣必将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望。” 倭国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井上君，你即刻出发，务必小心行事。” 众人齐声拜倒，“陛下圣明！”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记住，先烧毁粮仓 赵辰并没有急着去往新罗战场。 毕竟他是大唐的汉王殿下，没有旨意贸然千万别国，传出去难免让人诟病。 于是赵辰让程处默的骑兵们先行去到新罗，而自己和武诩、秦三炮等玄甲军则是暂时留在沙城。 徐世绩平日里也比较忙，没有时间跟赵辰拉家常。 赵辰也乐得清闲，每日就是在沙城四处逛逛，倒也自在。 这日，赵辰从外面回来，还没坐下喝杯茶，便看到徐世绩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没等赵辰问其原因，就听徐世绩重重叹息一声：“殿下，朝廷来消息，不准我大唐边军踏入新罗、百济国土。” “即便是高句丽进攻新罗、百济，在得到朝廷命令之前，也不准我大军离开边境一步。” 徐世绩虽然觉着难受，可他其实也能理解皇帝和朝廷百官的想法。 高句丽若是进攻新罗、百济，必定会与新罗、百济大打出手。 双方必定损失惨重。 朝廷不准大唐边军主动参战，八成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或者是说，要等到新罗、百济他们主动向大唐求援。 大唐那个时候再发挥宗主国的风度，击溃高句丽大军。 徐世绩也认为这样的决定是没错的，可问题是，他已经把高句丽和倭国联合的事情一同传到了长安。 可长安却是以事情没有证据为由，将自己给打发了。 徐世绩现在很担心，一旦倭国真的与高句丽联合进攻，拿下了新罗、百济，到时候大唐该怎么办。 赵辰只是微微迟疑了片刻，而后才安慰着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高句丽真的和倭国来难受攻击新罗、百济，到时候我们主动出击便是……” “殿下，不行的！”徐世绩摇摇头，并不认可赵辰这个说法。 “殿下，你仔细看看这旨意，旨意上说，不管是谁，凡是没有诏令而调动边军者，边军统帅以谋逆罪论处，绝不姑息。”徐世绩递过诏令，叹息一声。 徐世绩直到，这封诏令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赵辰这位汉王殿下。 皇帝肯定不会严惩赵辰，所以如果边军调动，责任就算在有他徐世绩的头上。 赵辰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徐世绩身死，自然不会调动边军。 赵辰皱起眉来，细细的看着这封诏令。 有那么一瞬间，赵辰甚至怀疑皇帝是不是被人控制了，否则怎么会下达这样的诏令。 但赵辰心里明白，自己想要调动边军阻拦高句丽军队的计划是不可能了。 “徐军师你也不用生气，朝廷有朝廷的考虑，不管怎么样，先保住我们自己为首要。”赵辰安慰着徐世绩。 徐世绩叹息一声：“殿下，我是真的担心，一旦这半岛落在了高句丽和倭国人的手里，他们的势力早晚会扩大，到时候，我大唐随时都可能面临他们的窥伺。” 赵辰没有接话，半岛的局势很重要，赵辰比谁都清楚。 但朝廷不是他赵辰说了算。 特别是他赵辰并不在长安。 …… 又是半个月过去，高句丽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也没有听到新罗、百济战场传来倭国进攻的消息。 一切都似乎很平静。 倒是天气越发的寒冷，整个沙城，入目之处到处都是寒冰。 赵辰也懒得出去，几乎都是窝在房间里烤着火炉。 这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寒冷，人站在外面只感觉整个人都好似在冰窟窿里一样。 即便是赵辰，今日也早早的钻进被窝。 而在沙城以南的一百多里之外，一群人正趁着夜色往前奔袭。 他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有呼啸的寒风在荒原上凌冽而过。 在他们的前方，是几十座高高的垒砌的粮仓。 粮仓外面有拒马、陷坑，但并没有任何人巡逻。 天气太冷，谁都想在温暖的营帐中待着。 而这些人今日的目标，正是这里的粮仓。 此处的粮仓是大唐边军，也是沙城驻军的后备粮仓。 这里一旦被焚毁，大唐边军即便不会出现饿死人的事情，但也绝对不可能有能力组织大规模作战。 如此一来，高句丽大军便可毫无顾忌的前往新罗战场。 这也是倭国皇帝的计划。 但今天执行这任务的人，分明是大唐百姓的模样。 “大人，没有发现守卫。”回来的斥候与领头的人禀报。 领头之人一身黑袍，根本看不出来模样，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冷厉的眼睛。 “大人，营帐中有酒气传出来，应该是里面的守军不少人喝了酒。”另外一个斥候也跟着侦查完回来。 得到这两个消息，黑袍人脸上浮出冷笑。 心道这可是天助自己。 这么冷的天气，加上这些粮仓的守军喝酒自误，这要是不能烧毁大唐边军的粮仓，那就真的可惜了。 “按照原定计划，分成四队，每队五十人，务必将五十座粮仓全部烧毁。” “记住，先烧毁粮仓。”黑袍人压低声音下达命令。 “是！” 众人也是低声应道。 但声音很快又被呼啸的风雪给淹没。 在黑袍人的率领下，一行人朝前方的粮仓奔去。 正如斥候们侦查到的情况一样，除了早就准备好的拒马、陷坑，没有一个人在附近巡逻。 营地里满是酒味，营帐中还有灯火映照出来的醉酒身影。 黑袍人挥手，所有人立刻散开成四部分，他们各自的手里，都拿着一壶黑色的火油。 在没有任何人的警觉下，他们将黑火油倒在每一座粮仓的下方。 随着火把的点燃，大火仅仅只是在一瞬间便吞没了所有的粮仓。 “走水了！” “走水了！” 大火燃烧开，营地里原本还有些微醺的将士们瞬间惊醒。 他们冲出营帐，就看到熊熊大火在呼啸的寒风下，卷起百丈火龙。 远处有几十个黑影远遁而去。 “完了！” “完了！” 看守粮仓的将领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满是绝望。 他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保不住了！ 月色如水，乌云笼罩，狂风呼啸的荒原上，火光冲天，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就什么都没了 热浪翻滚，照亮了夜空。 火焰在粮仓内部翻腾，仿佛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摧毁着一切。 粮食被烧得噼啪作响，释放出浓烟和刺鼻的气味。 守粮士兵们在火焰前站立，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完了，他们守护的粮仓也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粮仓的火焰变得越来越微弱。 所有人此刻都瘫坐在远处，望着已经变成飞灰的粮仓。 在远方的村庄里，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灾惊醒。 他们看到火光冲天，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 徐世绩起了个大早。 原本是想看看边军将士们的生活情况，但当满脸惊惧的守粮将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徐世绩也没抗住，整个人也跟着晃了晃。 “军师，粮仓……”守粮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粮仓怎么了？”徐世绩浑身都在颤抖。 “没了，粮仓没了！”守粮将话音刚落，徐世绩整个人便我那个地上栽去。 “军师！” “军师！” 随行的人赶紧将徐世绩扶住。 好一会，徐世绩才慢慢的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守粮将，心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他三令五申，一定要守好粮仓，那是全军的命脉。 可现在呢？ 粮仓被烧了！ 徐世绩都不知道守粮将是如何说出这话来的。 粮仓被烧，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全都没了，边军绝对不可能踏出沙城一步。 徐世绩还是没有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再次昏迷过去。 …… 消息传到赵辰耳朵里已经是中午，他还是从秦三炮的嘴里知道徐世绩昏迷的事情。 匆匆忙忙去探望，才知道是大军的粮仓被烧。 赵辰没有说什么，瞧过徐世绩的脉才放心下来。 徐世绩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一时之间气急攻心，吐血晕了过去。 休息一阵就会没事。 “殿下，军师现在昏迷，军中没人主事，您可以暂时主事吗？”徐世绩手下的将领看向赵辰。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希望赵辰可以暂时统帅边军。 对于边军将领们来说，他们是曾经与赵辰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对赵辰的能力自然是清楚的很。 如今徐世绩昏迷，赵辰主事，当然是不二人选。 “主事就不必了，徐军师待会就会醒过来。” “不过你们把守粮将带过来，我要问话。”赵辰拒绝道，又让人把守粮将带来。 很快，守粮将便被带了进来。 见到徐世绩昏迷，守粮将更是知道自己必死。 “汉王殿下，他是守粮将刘集。”一名将领说道。 “殿下，殿下饶命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粮仓突然就着火了。”守粮将刘集面露惊惧，赶紧与赵辰求饶。 “你衣服上还有酒味。”赵辰淡淡说道。 一句话让刘集面色煞白。 “说说吧，都看到了什么！”赵辰继续说着。 刘集知道自己是掩饰不过去了，也只能老实说道：“因为昨天天气特别冷，我们以为不会有人来偷袭，所以就和兄弟们喝了点酒。” “真没有多喝。”刘集赶紧说道。 但不会有人信他这话。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所有的粮仓全部都着起了火，我们想去救火来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火根本扑不灭，就是用水也没办法浇灭。” “后来风又吹了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你特么混蛋！”刘集说完，就被一个性急的将领捏住了衣领。 “放下他！”赵辰开口，将领才满不情愿的将人丢下。 “又带了烧毁的痕迹过来吗？”赵辰再问。 “带了，带了。”刘集赶紧从怀里摸出两块烧的焦黑的痕迹。 赵辰接过来一看，便看到上面有火油的痕迹。 右手顿时捏在一起。 “没有抓到人？”赵辰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冰冷起来。 “没……没有。”刘集摇头。 “杀了吧。”赵辰摆手，便是宣布了刘集的死刑。 “殿下！” “殿下饶命啊！” “殿下！” 刘集被带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声音。 一众将领都是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殿下！”徐世绩悠悠的从昏迷中醒来，见到赵辰在这，便是赶紧喊了一声。 “军师！” “军师你没事吧！” “军师你还好吧！” 一众将领赶紧上前问道。 也可见到徐世绩在众将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没事。” “我没事，就是有些着急了！”徐世绩摆摆手，又看向众将：“你们先回去做事吧，我有话要跟殿下说。” 众将听徐世绩这样说，才纷纷拱手告辞。 房间里，只剩下赵辰和徐世绩两人。 沉默了好一阵，徐世绩才慢慢说道：“其实刚才殿下问刘集的话，我已经听到了。” “殿下看清楚是什么烧出的痕迹吗？” “黑火油。”赵辰面色冷厉。 “看样子，真正的敌人，永远都在内部啊。”徐世绩长叹一声。 他当然知道黑火油。 当年赵辰还在长安书院的时候，跟一众长安书院的学生们发现的。 这种东西在当时并没有得到切实的应用。 但却是控制在兵部手里，因为皇帝的想法是，看看兵部那些人有没有时间去搞出一些东西来。 可现在，黑火油出现了。 还烧毁了他们自己边军的粮库，说出来都让人觉着可笑。 而且，徐世绩断定，这些烧毁他们自己粮库的人，八成还是他们大唐自己人。 而这些人，就是那些朝廷上反对任何人调动边军阻拦高句丽的家伙。 “哈哈！”徐世绩突然大笑，接着又是一脸悲戚。 他以为大唐会一直一直强盛下去，但这才多久，朝廷内部就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 为了阻拦赵辰，为了阻拦边军阻止高句丽军队，甚至不惜烧毁大军的粮仓。 “徐叔叔你安心修养着，这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赵辰现在也只能安慰着徐世绩。 但长安这背后之人，他一定会揪出来。 不管是谁，是何身份。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立即兵发新罗 可徐世绩现在哪里还有心思修养。 粮仓被烧毁，他现在就担心边军将士军心不稳。 虽然说沙城里还存有足够两月的粮食，但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袭击这里的粮仓。 “殿下，城里的粮仓还足够我边军两月之用，如今大雪封路，后方的粮草运输艰难，如果城里的粮食再出什么问题，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殿下，你一定帮我守住这城里的粮仓。”徐世绩挣扎着要起身，只是被赵辰给拦下。 “我会让人守好的。”赵辰点头。 其实烧毁了后方的粮仓，那些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大唐边军没办法出征，如果出征那至少是两个月之后，这段时间，就是倭国与高句丽，共同出兵拿下新罗与百济的最佳时机。 至于沙城里的粮仓，那些人倒是没那么大的胆子。 毕竟如果边军真的出了事，那些人也讨不到什么好。 徐世绩的担心到时显得有些多余。 只不过此刻赵辰也只能答应他。 否则徐世绩一激动起来，身体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从徐世绩哪里离开之后，赵辰便将徐世绩的命令转达。 一是封锁后方粮仓被烧毁的消息，二是严守城中粮仓，但凡发现有不轨者，格杀勿论。 处理完这些事情，赵辰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武诩此刻也听说秦三炮说了粮仓的事情，见赵辰靠着火炉旁一言不发，便是开口说道：“你准备要动身了吧。” 赵辰有些讶异的看向武诩。 “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傻子，边军不能动，高句丽马上就会对新罗动手，程处默在新罗领兵，新罗出事，程处默哪里跑的掉。” “再说百济也是一样，百济要是没了，秦怀玉肯定也得死。” “你作为他们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作壁上观。”武诩解释着。 沉默了片刻，又摇摇头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让程处默和秦怀玉从新罗、百济回来。” “大唐朝廷都不愿意插手新罗、百济的事情，你为何非要去？” 赵辰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这趟来此，原本的打算便是借新罗、百济的手，毁掉倭国。 只是事情变化的有些让赵辰没有反应过来。 倭国竟然跟高句丽联合，准备瓜分新罗、百济。 而大唐边军，现在完全没办法给与新罗、百济任何的帮助。 赵辰也想让程处默和秦怀玉他们离开新罗、百济。 可一旦退了，以后再想借新罗、百济，弄掉倭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赵辰需要冒这样一次险。 至少，倭国不能让它安然的留着。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武诩有些不满，自己每次跟赵辰说到重要是去哪个的时候，赵辰就不搭理自己。 “新罗、百济不能被高句丽、倭国瓜分。”赵辰抬起头，看着武诩。 “那我跟你一起去。”武诩并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要求跟着赵辰一起过去。 “太危险了……” “你去就不危险了？”武诩反问。 “我的意思是……” “你如果不让我去，我就自己走着去，如果死在路上了，那也怪你。”武诩根本不给赵辰拒绝的机会。 赵辰又怎么拗的过武诩的脾气。 “去可以，但是一切都得听我的。”赵辰跟武诩约法三章。 “没问题。” …… “哈哈哈！” “好！” “真好！” “倭国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真就让他们干成了！” 密室里，渊盖苏文与三名老者再次来到此处商议。 此刻的渊盖苏文手里拿着刚刚得到的情报，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大将军是收到什么好消息了，这么高兴。”肥胖老者笑着问道。 另外两人也齐刷刷的看向渊盖苏文。 “三位，刚才收到沙城探子的消息，大唐边军在沙城后方的粮仓被一夜之间全部焚毁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大唐边军不可能有任何的动作。” “不，他们是连沙城都出不去！”渊盖苏文高兴道。 “此话当真？” “真的假的？” “当真烧毁了他们的粮仓？” 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问道。 “当然是真的，密信就在这里，你们自己看！”渊盖苏文将密信放在桌子上。 三名老者瞬间冲了过去。 片刻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倭国还有这样的实力？”瘦弱老者不太敢相信这事竟然那是真的。 “倭国皇帝与大唐朝廷的高层有合作，烧毁粮仓，虽然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渊盖苏文笑道。 “那这么说，我们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出兵新罗？”肥胖老者说道。 “两个月，足够我们灭亡新罗了。”另外一个老者也跟着点头。 “这么长时间，总算有一件事可以让我高兴高兴了。”渊盖苏文满意的坐下来。 “大帅，还有一件事。”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倭国反复无常，我们在跟他们合作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着点，以防止被他们暗算。”肥胖老者提醒着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点头，作为高句丽的统帅，他又岂是轻易就能完全相信一个人的人？ 对于倭国，他就从未真的相信。 他们合作，不过是为了眼前的利益罢了。 一旦新罗和百济都被各自攻占了，难保不会出现嫌隙。 更何况，倭国还跟大唐高层有合作。 到时候，自己要是没个准备，说不定就被倭国和大唐联手吞了。 “倭国狼子野心，要不是看他实力不错，我又怎么会与他合作。” “如果他不守规矩，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渊盖苏文淡淡说道。 他的手里可还有当初侯君集留下来的东西。 真要用在倭国军队身上，也足够倭国军队喝上一壶的。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集结军队，准备动身了？” “当然，先集结军队，等倭国一起确定了进攻日期，立即兵发新罗！”渊盖苏文大手一挥。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这下有救了 倭国朝堂。 倭国皇帝面露喜悦，目光扫视在场的一众大臣，却也难掩心中的痛快。 刚才井上君传来消息，他们的行动已经获得成功。 唐国边军后方粮仓，在一夜之间完全被烧毁，十万唐国边疆在短时间内，再无任何出兵的可能。 而他们倭国，在这段时间里，随时都可以对百济动手。 “陛下可是得到什么好消息了吗？”有倭国大臣见倭国皇帝这般高兴，立即开口问道。 “你们猜猜看。”倭国皇帝难掩心中愉悦，甚至与一众倭国大臣卖起了关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了一会才有人站出来，试探性的说道：“难道是井上君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把唐国的后方粮仓给烧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我就是觉着，再快也不应该这么快吧，这才过去多久。” “是啊，要是真的，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大臣们开始议论起来，他们心里其实也很难相信，大唐的后方粮仓会这么快就被烧掉。 “哈哈哈。”倭国皇帝大笑起来，指着最开始猜测的哪个人说道：“就是这样，唐国后方粮仓在十天前被焚毁，如今唐国边军根本不可能离开大唐境内。” “竟然是真的。” “太难以相信了。”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也太厉害了！” 一众倭国大臣彻底炸了锅，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井上一郎就烧毁了唐国的后方粮仓。 要知道，现在不过最多才两个月的时间。 众人心想，估计井上一郎还没到大唐境内，皇帝就已经派人跟唐国长安的高层联系上了。 所以才会如此的迅速解决了唐国的后方粮仓。 唐国后方粮仓被烧毁，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他们随时都可以出兵百济。 “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有大臣立刻与倭国皇帝问道。 “对啊，陛下，如今唐国军队不能离开，正是我们拿下百济的最佳时机。”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 大臣们开始着急起来，他们谁都不想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要知道，一旦拿下百济，以后他们倭国就可以摆脱海盗，踏上真正的陆地。 若是之后再拿下新罗，或许就有可能拥有与中原一较高下的本钱。 倭国皇帝很满意一众大臣的反应。 倭国上下一心，这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有信心，那我会立即派人传信给高句丽的渊盖苏文，他从北，我从南，共同瓜分整个半岛。”倭国皇帝开口。 …… 与倭国君臣上下振奋不已不同的是，新罗国王现在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新罗与百济的战争，那都是小打小闹。 谁都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 谁也没想着真正的要吞并谁。 可现在唐国那边的探子回来禀报，唐国边境军队的粮仓被烧毁了。 而且朝廷还下了诏令，除了朝廷出兵的旨意下达，否则谁也不准调动边军。 现在的情况是，大唐边军不可能离开边境。 如果新罗、百济同时被高句丽和倭国攻击，谁能帮他们阻挡？ 至于说高句丽和倭国会不会对付他们，新罗国王丝毫没有怀疑。 新罗和百济虽然一直在小打小闹，可背后，也是高句丽和倭国窜的火。 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高句丽和倭国怎么可能放过？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新罗国王身边，侍从小声的提醒道。 可新罗国王哪里有半点睡意。 “程将军回来没有？”新罗国王说的程将军自然是程处默。 新罗国王知道程处默的来历，也欣赏程处默的能力，自然愿意将大军交给程处默统帅。 现在他只能依靠程处默。 “还没有，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侍从小声说道。 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程处默，不管怎么说，程处默是大唐的国公后人，在大唐的面子，总比他这个新罗国王大。 若是程处默去求援，或许大唐朝廷会答应派兵援救。 “唉。”新罗国王长叹一声。 “陛下！” “陛下，程将军回来了！”新罗国王刚想回去休息，等明天早点起来，早点见到程处默，没想到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程处默回来的消息。 新罗国王一听这消息，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顾不上其他，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殿外急忙走去。 “殿下，鞋子……”身后的侍从喊着，新罗国王似乎也没听见。 “程处默，见过新罗陛下。”程处默与新罗国王拱手行礼。 这是新罗国王队程处默的优待，毕竟程处默是大唐国公的嫡长子，以后的大唐国公。 他一个附属国国主，哪里敢让程处默给自己跪下。 “程将军你辛苦了，快坐下歇息。”新罗国王一把拉起程处默的手，将他领到殿内的虎大椅坐下。 又转头对侍从说道：“程将军一路必然饿了，让人送来好酒好菜，快点。” 侍从飞快的跑了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新罗国王找了个凳子坐在程处默旁边，犹豫了一会，才说道：“程将军，新罗能不能保住，这次可全靠你了！” 程处默当然知道高句丽和倭国联手攻击新罗和百济的事情。 回来之前，他还与秦怀玉秘密见了一次。 秦怀玉对于此次高句丽和倭国的进攻，心里也是才充满了担忧。 新罗和百济是什么实力，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就凭这两个势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对付的了高句丽和倭国之中的一个。 更何况是他们的一起进攻。 “新罗陛下放心，我已经派人送信给我大唐的汉王殿下，请他想办法。” “他是我兄弟，一定会来帮我的，而且他现在就在沙城。”程处默安慰着新罗国王。 一听到汉王的名头，新罗国王顿时激动起来：“可是那位力挫高句丽，重伤吐蕃的汉王殿下？” “是他。”程处默点头。 “竟然是他。” “这下有救了！” “这下有救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不能冒这样的险 新罗国王一个劲的念叨着有救了。 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收到关于大唐朝廷不准任何人调集大唐军队离开大唐边境的消息。 更何况，大唐边军的粮仓还被烧了。 哪里有军队会过来帮他。 程处默也不忍心打破新罗国王的幻想。 但此刻，他程处默除了自己留在新罗苦苦支撑之外，只能期盼赵辰可以来帮他了。 与此同时，秦怀玉也才回到百济王宫。 相比于新罗国王把一切信任都交给程处默，百济国王竟然想要率领百济直接投降倭国。 百济国王认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倭国的对手。 与其跟倭国交战，到最后死伤无数，倒不如趁着战争还没开始，先投降了。 至少这样，他们百济的大多数人都可以保住性命。 但这样的想法遭到了秦怀玉的严词拒绝。 秦怀玉没想到百济国王召自己回来，竟然是想让自己带着手下的军队向倭国投降。 虽说他秦怀玉如今在百济为将，但他始终是大唐将军。 让他跟倭国投降，怎么可能？ 秦怀玉很是愤怒。 他没想到百济君臣如此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可以将千里国土双手奉送。 可笑他与程处默分别的时候还说，双方一定守望相助，共同护住新罗、百济的安全。 却是没想到…… “国王陛下，你真的这样决定了？”秦怀玉最后问了一遍百济国王。 百济国王眼神微沉，在他看来，秦怀玉是不错的将才，在他们百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这百济，毕竟是自己的百济。 自己才是百济国王。 百济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是他这个国王说了算的。 现在秦怀玉这样质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秦将军，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举国投降。” “至于秦将军你，交出兵权，从哪来，回哪去吧！”百济国王缓缓说道。 话音落下，殿内四周突然窜出来几十个手持利器的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秦怀玉。 显然，百济国王早有准备。 他并不是在跟秦怀玉商量投降的事情！ 秦怀玉回头环视一圈，又慢慢的将视线看向眼前的百济国王，叹了一声：“贪生怕死的人，最后往往都不得好死。” “放肆！”有侍卫大声呵斥秦怀玉。 却是被百济国王拦住。 百济国王也不想对秦怀玉怎么样。 毕竟秦怀玉的身份不简单，而且据说大唐的汉王殿下把秦怀玉当做兄弟对待。 那位汉王殿下日后九成九会成为大唐的新任君主。 他百济国王再傻，也不会傻到杀掉秦怀玉，得罪大唐的未来君主。 况且，秦怀玉本事不错，虽然只有一条胳膊，但自己若是不小心，反被他杀了，才真是亏大发了。 “秦将军，保重！”百济国王拿着秦怀玉交出来的兵符，与秦怀玉拱手。 秦怀玉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就走。 …… “赵辰，程处默给你来信了！”沙城，赵辰刚回到住处，武诩就拿着程处默的书信找了过来。 赵辰接过书信，便是看了起来。 “说什么了？”武诩好奇问道。 “殿下，秦怀玉有信寄来了。”亲三炮敲了敲门，手里拿着一封信。 赵辰放下程处默的信，打开房门从秦三炮手里接过秦怀玉的信。 看完之后，赵辰的脸色明显没有之前好看。 显然秦怀玉的来信让赵辰心情有些不好。 “给我看看？”武诩伸出手，赵辰将信递给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怎么能这样？” “这百济国王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一兵不发，直接准备对倭国投降？” “他的祖宗晚上不去找他算账吗？”武诩看完秦怀玉的来信，显然也是气的不行。 秦怀玉在信里把自己兵权被夺，被赶出百济的事情，以及百济国王准备举国投降倭国的事情跟赵辰说了一遍。 赵辰其实也能理解百济君臣的想法。 新罗、百济根本不可能是高句丽和倭国的对手，百济对倭国，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与其被打的灭国，倒不如直接给倭国投降了，这样也可以保住百济君臣的地位，也能保证百济百姓的安全。 但百济国王不了解倭国，哪怕百济投降，倭国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远的不说，高句丽攻打新罗，倭国必定会要求百济国王派兵去争抢新罗地盘。 百济想要独善其身，做梦罢了！ “赵辰，你怎么不说话？”武诩见赵辰竟然对这件事情没有表达任何的态度，觉着很是奇怪。 “说什么？”赵辰看向武诩。 “抨击这些是非不分，有眼无珠的百济君臣啊。” “抨击他们有什么用？”赵辰笑了笑，又道：“他们以为投降倭国就没了事了，但事实会让他们后悔的。” “他们后悔，你准备对付百济吗？”武诩奇怪的看着赵辰。 “对付百济？”赵辰摇头：“倭国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活下去？” “新罗、百济、高句丽、倭国，甚至是大唐，谁都逃脱不了这场漩涡！” …… 大唐长安。 老李头揉着眼睛，脸上满是疲惫。 这些天他是真的没怎么睡好。 徐世绩的折子来了，说高句丽和倭国可能联合攻击新罗、百济。 可是给老李头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高句丽和倭国进攻新罗、百济，而是他担心去了沙城的赵辰会带着军队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去。 在泉州的那次，可是让老李头吓了好久。 他担心真的有那么一次，赵辰出了事，自己也再也见不到赵辰。 为此他那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赵辰在大唐境内到处走走都没有任何问题，绝对不能让赵辰离开大唐境内，特别是率军出征。 赵辰的军功已经超越了几乎所有的大唐将领，赵辰的地位也绝对不再需要任何军功来稳固。 自己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开口，肯定赵辰的太子身份。 但谁都知道，赵辰未来就是这个大唐的太子。 他李世民需要做的，是保证这个太子的安全。 况且，这场战争，危及不到他大唐的安危，所以，赵辰不能冒这样的险。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可让老李头没想到的是，今日又传来边军后方粮仓被焚毁的消息。 粮仓被毁，虽然没有对边军造成致命的危害，但此事却影响深大。 虽然徐世绩传来消息，已经及时封锁了消息，但这也意味着，即便到了需要边军的时候，边军短时间内也不能有任何的行动。 烧掉后方粮仓，阻拦边军的行动。 高句丽和倭国，这次对新罗和百济是势在必得了。 可老李头想着的是，什么人烧毁了粮仓。 粮仓在边军后方，若是高句丽和倭国的人干的，他们哪里凑出来这么多人。 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确找到粮仓的位置，并将其烧毁。 “来人。”老李头朝外面喊道。 侍从迈着小步子快速走过来：“陛下。” “把房玄龄、魏征他们叫过来。”老李头说道。 “是！” …… “臣魏征、房玄龄，拜见陛下。” 很快，魏征与房玄龄来到殿内。 老李头也没废话，将徐世绩的密信让两人看了起来。 看完书信，两人的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 “陛下，这事很有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干的。”魏征的一句话，让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三分。 内部人干的？ 朝廷里出现了叛徒？ 这任何一个想法，都能要了很多人的性命。 老李头目光平静，回到宝座坐下，看向魏征：“仔细说说看。” 魏征点头，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自我们的探子传回高句丽与倭国准备联手对付新罗、百济的消息，最多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高句丽和倭国的探子，如何如此准确的就知道了我边军粮仓的具体地址？” “边军粮仓是在后方，但后方广袤无边，这些人如果是高句丽和倭国的生面孔，如何不被当地百姓发现？” “唯一的解释，他们是我大唐人。” “而且这些人，有着明确的粮仓地址。” “粮仓地址，乃是机密，除了边军统帅知道，便是只有兵部有档案。” “陛下，兵部有内鬼！” 一句兵部有内鬼，让皇帝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陛下，臣记得前些日子，有倭国使臣来到长安，在长安各处寺庙都有停留。”房玄龄也突然想起来，有那么一个倭国使臣爱好佛法。 来到长安之后，经常去长安各地的名刹古庙拜访。 “礼部，让礼部侍郎来见朕。”老李头语气冰冷。 很快，礼部侍郎匆匆赶来，见到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又见旁边两位大人物眼神冰冷，赶紧跪在地上：“臣礼部侍郎云天化拜见陛下。” “前些日子来了倭国使臣？”老李头冷着脸问道。 “是来了一队倭国使臣，领头的叫井上一郎，特别喜好我大唐的佛法，一直……” “他人呢？”皇帝打断云天化的话。 “在驿馆……” “把他带来。”皇帝语气不善。 云天化立即带着皇宫禁卫去找井上一郎，但等他们感到驿馆的时候，只看到一字排开的尸体。 倭国使团的所有人，包括井上一郎，全都死在了驿馆里。 每个人都是中剧毒而死。 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时候，魏征和房玄龄都感到后背发凉。 方才他们只是猜测，现在井上一郎的死，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大唐内部，有人与倭国勾结。 烧毁了大唐边军粮库，迫使大唐边军数月之内不能有任何行动！ “陛下，背后这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魏征缓缓说道。 旁边的房玄龄也是跟着点头。 能调动兵部档案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小人物。 而且就算他们现在去查，是谁调动了兵部档案，肯定也差不到。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兵部传来消息，兵部功曹在家自缢身亡，全家老小，全都吊死在了房梁上。 场面极其恐怖。 “好啊，好啊。”皇帝不怒反笑。 这些年他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赵辰和手下的其他人去做。 已经有很多人都以为他李世民这个皇帝，早就成了没用的昏君。 通敌、灭口。 真是好一出大戏。 他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刻，老李头突然想起了泉州都督张集的话。 他们的背后，是不是同一个人？ “黑火油都由谁掌握？”老李头想到徐世绩在信中说到，烧粮仓用的事黑火油。 而黑火油，当初被发现，只在长安书院里研究。 开采的事情也都由长安书院负责。 “长安书院的不少学生都知道，不过最主要的负责人还是汉王殿下当初最早的一批学生。” “具体是谁，可以问问鼠王殿下。”魏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都参与到黑火油的工作中。 但李恪肯定是知道的。 李恪很快就被召见。 自从泉州回来，李恪一直都在想着他的大海梦。 但是造船没那么快，他也不能一直留在泉州。 可长安毕竟有些无聊，他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去北边找赵辰。 不想这大晚上的就被皇帝召见过来。 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和魏征、房玄龄都各自撑着下巴打起瞌睡。 “磕，父皇！”李恪轻轻咳嗽一声。 老李头睁开双眼，眼里更是疲惫。 “朕问你，长安书院现在都有谁负责黑火油的研究和储存。”老李头看向李恪。 魏征与房玄龄也是一同看过来。 李恪虽然感到皇帝的问话有些奇怪，但还是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有不少人，不过最主要的负责人，有房遗直、房遗爱，李道景，柴令武……” 李恪一口气说出十来个名字。 一旁站着的魏征和房玄龄都是瞬间后背发凉。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小子也参与这黑火油的研究和储存。 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岂不也有嫌疑。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跟皇帝表明自己不知情才是。 “陛下，黑火油一物，臣家里的小子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臣也是！”两人连忙说道。 “哦，二位长辈不知道也正常，当初皇兄立下规矩，不准任何人将书院里的东西传出去，即便是家人也不行。”李恪虽然觉着奇怪，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让他也别回来了 李恪的这番解释之后，魏征与房玄龄才稍稍的缓了口气。 但两人心里还是免不得有些担心，若是黑火油的事情，自家的小子参与进去了，他们肯定最后也脱不了干系。 老李头沉默了一阵，手指轻轻的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殿内没人说话，这种声音就好像敲击在他们的心里一样。 魏征与房玄龄皆是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他们知道，今日的皇帝早已暴怒，便是魏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李恪站在一旁，他并不知道皇帝让自己过来所为何事。 但李恪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皇帝提一提自己北上的事情。 “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李恪往前走了一步，朝皇帝拱手行礼。 老李头哪有心情听李恪在这里瞎扯，根本懒得搭理李恪。 他还在想，该怎么从这些长安书院的学生们入手，查出到底是谁将黑火油泄露出去。 “父皇，儿臣想去北边。”虽然皇帝没搭理自己，但李恪还是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去北边干什么？”老李头的语气有些冷，对于李恪的这个要求不置可否。 “长安无事，我想出去走走，多长长见识，皇兄又在北边，我也想去北边看看。”李恪找了个借口，但其实就是在长安待的太无聊。 让他完全不想留在长安。 “那朕问你，泉州正在大规模的造船，是什么意思？” “这事可曾上报到工部？”老李头觉着李恪这小子最近有些不正常。 泉州造那么多船，可工部都没跟他禀报。 “皇兄说他……” “别什么都拿辰小子来说事，你造船要干什么，或者是你们要干什么？”老李头打断李恪的狡辩。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帝解释自己出海的想法。 却是听到皇帝说：“你们不会是想着用这些船对付倭国吧。” “这事朕提前跟你们说好，不可以，倭国是我大唐属国，若是对付他们，我大唐脸面何在。” “不过你若是想去外面闯闯，朕也觉着挺好，免得留在长安又不干正事。” “多谢父皇！”李恪忙不迭的谢恩。 李恪退出大殿，皇帝的目光又落在了魏征与房玄龄两人身上。 朝廷内部出现叛徒，而且这地位看起来，明显就不低。 否则兵部功曹怎么会全家自尽？ 在驿馆的井上一郎等倭国使臣，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死光？ 这些事情都印证着，大唐朝廷有人，在与他国合作，密谋大唐。 “你们现在怎么看？”皇帝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有些平淡。 方才的怒火，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消散的差不多了。 “陛下，书院里都有我们各自家的小子，臣还是不参与其中的好。” “玄成说的是，陛下，此事我们二人需要避嫌。”房玄龄也是跟着说道。 “避嫌？” “朕看你们是老了，怕了！”老李头目光陡然阴冷下来。 看的这两家伙都是浑身跟着颤了颤。 他们也没办法，光从黑火油这一事之中，就可以看的出来，此事涉及到的背后人物肯定不简单。 他们参与到调查这事之中，到最后不一定能落到什么好。 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不是他们害怕，实则是他们怕到时候皇帝没办法处置这幕后之人。 “陛下，这幕后之人必定位高权重，甚至与我等都是老相识。” “如果真查出来了，陛下当真忍心下手吗？”魏征这个时候一点也没见害怕的情绪，反而是质问这皇帝的。 “朕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老李头当即说道。 烧毁粮仓，谋害官员，这等恶劣行径，已经威胁到大唐社稷安危。 即便他李世民再不忍对那些有功之臣动手，可这事，他也绝对不能容忍。 否则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迟早会出大事。 “陛下若真要我们二人调查此事，请陛下将方才的话，写成圣旨，如此……” “魏征，你不相信朕？”老李头瞬间大怒。 魏征没说话，一旁的房玄龄也低着脑袋。 无言的二人已经把态度表达的很清楚。 “好好好。”老李头可是被气到了。 可他知道，他这个皇帝要是亲自去调查这事，目标太大，容易引起那人的警觉。 所以他只能让魏征与房玄龄调查此事。 “朕给你们写，可以了吧。”老李头深深的呼了口气，把心里的不满强行压制下来。 “多谢陛下。”二人这才拱手行礼。 …… “李恪。” 长安城外，李恪正准备出发。 虽然才回来长安一个月，但他真是觉着这里好生无趣，一点也没有在外面闯荡来的快乐。 所以昨日才得到皇帝的允许，去往北边，今天一大早他就准备离开长安。 只不过刚到城门口，就听到有人呼唤自己。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李恪回头观望着，却并没有看到有熟悉的人出现。 只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出现幻觉，心道肯定是在长安待的太难受。 正要牵马出城，忽然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自己的前面。 马车上的灯笼写着一个“赵”字，李恪自然认识。 这是汉王府的马车。 “嫂子！”李恪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马车跟前。 李若霜缓缓从马车里出来：“原本是想去你府上的，结果下面人来报，说你已经出城，没办法，只能来这里拦你。” “好在赶上了！” “嫂子找我有什么东西要带给皇兄的吗？”李恪当然知道李若霜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 最有可能的就是，让自己给赵辰带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带的，就是让你给赵辰带两句话。”李若霜面露微笑。 “嫂子你说。”李恪点头。 “这第一句，就是让他在外面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和小平安都很想他。” “第二句你告诉他，让他回来的时候把武诩也给带上，如果武诩不跟着一起回来，那就让他也别回来了。” “话说完了，这是嫂子给你带的一些糕点，你在路上的时候吃，一路平安。”李若霜说完，将一盒子糕点塞在李恪手里，然后坐上马车，回府去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说不定会有援兵 新罗。 程处默没想到自己再见秦怀玉的时候，会是这么的快。 而且这见面的地点，更是让他没有想到。 秦怀玉离开百济，便是直接奔来了新罗王城。 秦怀玉是想直接离开百济，借道新罗，返回大唐的。 但他担心程处默的安危，所以转道又来了新罗王城。 此刻程处默也收到消息，百济国王率领整个百济国，一兵不发，一仗不打，直接投降了倭国。 如今倭国的军队已经开始进驻到百济各个城池。 而高句丽的大军已经屯驻到新罗边境。 明日他程处默便要去往前线，指挥大军作战。 “秦三你没事就好，百济国王没有蛋蛋，咱不能跟他一样。”程处默安慰着秦怀玉，给秦怀玉倒上一杯烈酒。 秦怀玉端起酒杯一口闷下，烈酒瞬间让他喉咙里好似烧着一般，跟着就是猛的咳嗽起来。 “你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冷静的很，现在反倒这么激动。”程处默抱怨一句。 以往每次都是秦怀玉劝他程处默，今日倒是反过来了。 秦怀玉放下杯子，脸上因为咳嗽而变得发红，摆了摆手，准备说话，但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 程处默起身，轻轻的拍着秦怀玉的后背。 好一会，秦怀玉才慢慢的缓过来。 “我特么的没想到啊，一个倭国，就把特么的百济君臣吓得尿了裤子。” “两三百万的人口，几千万亩的土地，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倭国。” “他百济君臣以为投降就没事了吗？” “屁，等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秦怀玉拍着桌子，眼眶都跟着有些发红。 对于百济他是下了心血的。 特别是百济的军队，他是执行了严格的训练标准，不然百济能在战场上，与新罗打的有来有回。 要知道，往常新罗与百济的交战，大部分都是百济败退。 可自从他秦怀玉去了百济，百济军队的战斗力明显有了提升。 并不是说程处默不行，只是他秦怀玉给百济军队带来的变化更加明显。 好比书院考试，新罗一直都是及格线，程处默来了之后，新罗的成绩变成良好了。 而百济之前则是不及格，现在也变成良好了。 可就是这样，百济君臣还是投降了。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秦怀玉的那些苦心，全都化作了一场泡沫。 “百济君臣肯定会后悔的，但你秦三可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我之前还在想，这身边没个帮手，该怎么办，你这家伙来了，正好可以帮我。”程处默拍着秦怀玉的肩膀说道。 “我？”秦怀玉犹豫了一下。 他到底之前还是百济的将军，要是现在去新罗，肯定会被新罗将士所仇视。 “怕什么，现在新罗的军队我一个人说了算，谁要是敢不听你的，我特娘的弄死他。”程处默拍着胸膛，给秦怀玉带着包票。 秦怀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程处默的邀请。 可他同时也担心起来，新罗能不能抗住高句丽的进攻。 虽然说高句丽不比当初与大唐交战的巅峰，可也不是新罗这样一个小国可以比拟的。 似乎是看穿了秦怀玉的担忧，程处默凑到秦怀玉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啊，赵大马上就来了。” “赵大要来？”秦怀玉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他收到消息，朝廷下达旨意，不准任何人私自调动边军。 而且边军粮仓被烧，也无出战的能力。 赵辰要来，那肯定是他自己过来。 可这样做，太危险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马上写信，让他回去。”秦怀玉第一时间要求程处默写信让赵辰别来。 但程处默却是苦笑道：“我以为我没劝过，你看，这是回信。” 程处默拿出赵辰的回信递给秦怀玉。 秦怀玉看完之后，也是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赵大这是准备借新罗、百济的手，弄到高句丽和倭国？”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秦怀玉摇头，他觉着赵辰的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 百济已经投降，在高句丽和倭国的两面夹击之下，除非有气疾，否则新罗灭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赵辰还怎么借新罗、百济的手对付高句丽和倭国？ 秦怀玉甚至怀疑赵辰是吃错了什么药，所以才会有这样冲动的想法。 “行不行的通，赵大都已经在路上了。” “你我担心也是没有用的，如果真遇到危险，我们也只能舍命保护他先走。”程处默笑着说道。 虽然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这的意识早就在他和秦怀玉的心中深深扎根。 “那就只能这样，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定保住赵大。”秦怀玉无奈，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 太阳西斜，点点红光映照在前面大殿的金顶。 却有一只乌鸦突然落在上面。 狂风骤起，乌云瞬间遮住所有光芒。 …… “殿下，前面就是边军驻地了。” “再往前五十里，就是我大唐与新罗的边境线。”秦三炮擦了擦脸上的雪花，指着远方的营地与赵辰说道。 边军并不驻扎在沙城，而是在沙城东北方向一百里的地方。 而从边军驻地再往东北五十里，就是新罗的边境。 不过此刻新罗的边境，早已被高句丽的铁骑践踏。 昨日便已收到消息，高句丽渊盖苏文亲率十五万大军，兵发新罗。 对外界给出的说法就是，倭国强占百济，他高句丽要替天行道，帮百济复国。 而新罗不给让路，必定是与倭国一伙的。 高句丽绝对不会客气。 昨日晚上，高句丽大军便已踏过新罗边境，夺下新罗第一座城池。 如今新罗军队退守第二道防线，正与高句丽军队对峙。 “殿下，我们要去边军营地吗？” “打个招呼的话，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援兵。”秦三炮建议性的问着赵辰。 仅凭他们几十个人去到新罗，秦三炮觉着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他不会质疑赵辰的决定，只是要想方设法的保证赵辰的安全。 “不必了，直接去边境线。”赵辰的回答，却是让秦三炮感到无奈。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你等不必忧心 其实秦三炮自己也知道，就算去了边军营地又能怎么样。 朝廷已经下了旨意，要求边军将士没有收到朝廷的调令之前，任何人无权调动他们离开。 再者，边军现在的粮食只能依靠沙城供给，根本没有足够支持他们出征的粮草。 现在去边军营地，除了让边军将领们难做，也只会让赵辰自己难堪。 可秦三炮还是想试一试，毕竟此去新罗，实在太过危险。 如果能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有将领愿意跟随呢？ 秦三炮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但赵辰更是直接拒绝了自己的这个提议。 秦三炮无奈，只能心中担忧的赶着马车继续往前去。 再往前，就是大唐与新罗的边境线。 这里早已是冰封一片，到处都是白茫茫，只有远处有着一抹翠青。 边境线上也没有驻扎任何的军队。 对于新罗来说，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高句丽。 而且凭他们新罗的实力，如果大唐真的要进攻他们，他们只需要在家里等死就是。 反抗根本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 所以，此处的军队早已被调走，对抗高句丽的入侵。 没有军队驻守，倒是省了他们很多事。 继续往前，山川景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仅仅只是从新罗的官道也能看出新罗与大唐的差距。 虽然都是边境的官道，但大唐边境官道宽阔，平坦，几乎全都是水泥铺筑成的。 可新罗这里的官道，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洞，蓬松的积雪覆盖在上面。 人走过的事后，没注意一脚踩了进去，靴子上便满是泥水。 再往前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了一处小村子。 村子不大，但赵辰等人分明看到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 见到有马车从大唐方向驶来，村里的新罗百姓也纷纷看了过来，脸上浮出好奇、担忧。 “公子，前面是一个新罗的村子，但人好像有些多。”秦三炮停住马车，转身对马车内的赵辰说道。 赵辰掀开车帘，果然见到数以百计的新罗百姓站在前方。 村子里明显就只有二十来间房子，可这里的人，足有上千。 “去问问什么情况。” 秦三炮立刻跳下马车，他是懂新罗这边的话的。 很快，秦三炮就问完走了回来：“公子，他们都是逃难的百姓，从新城来的。” “新城？”赵辰听到这里不由的皱起眉头。 新城还没有被高句丽占领，而且新城有新罗的军队驻守。 这些百姓怎么跑这来了？ “应该是他们怕新城被高句丽攻下来，所以才逃难来了这里。” “这里距离我大唐边境没有多少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猜他们应该会跨过我大唐边境线。”武诩在一旁小声的说着。 外面的秦三炮听完，立刻附和道：“确实跟武姑娘说的一样，他们就是这样的想法。” “知道我们是大唐来的，刚才还问我们，边境有没有大唐军队驻守。” 赵辰没有接话。 新城还没发生战斗，这些新罗的百姓就已经从新城逃来这里。 可见新罗百姓对新罗军队的实力有多么的不信任。 连百姓都跑了，光靠那些实力不强的新罗军队，如何能抵御高句丽的军队？ 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高句丽的军队就要攻入新罗王城。 “继续走。”赵辰开口，让还想说什么的秦三炮把话给咽了回去。 马车继续往前，在一种新罗百姓的目光中，缓缓消失在了远方。 马车里，武诩看着赵辰，她知道此刻赵辰的心中还是极为担忧的。 新罗百姓如此逃离即将发生战斗的城池，说明他们对新罗与高句丽的这场战争是何等的没有信心。 百姓尚且如此，那那些正面面对高句丽的新罗军队呢？ 恐怕早已经是军心涣散。 …… 新城。 这是新罗的一座大城。 也是新罗王都的隘口。 新城一旦被高句丽拿下，整个新罗将再无任何险要可守。 但是今天新城守军将士的情绪格外的低落。 中午一战，对面高句丽的将领驼射，连斩新罗十三位守将，杀的新城将士胆颤心惊。 如今不只是新城守将害怕，守城的士兵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对面有这么厉害的角色，他们怎么赢的了这场战争。 还真不如早早的投降算了。 此刻的新城大营，程处默、秦怀玉前两日已经到了此处。 今日的一场大败，让两人心中也是忧虑万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渊盖苏文手下竟然又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据说这个驼射不过二十岁，可双臂有千斤之力。 十六岁的时候，生撕猛虎。 此前一直在外游历，直到前两个月才回到高句丽。 一回到高句丽，便被渊盖苏文任命为前锋大将。 今日一战，更是杀的新城将士胆寒。 在房间里，还有其他的新罗将领坐着。 只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惨白。 今日十三名将领被一人杀害，让他们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这样下去，明日肯定会轮到他们这些人。 可面对那个无比凶悍的驼射，他们谁敢说自己能够活下来。 至于击败驼射，那更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可谁也不敢主动开口。 程处默枯坐在位置上，他也知道眼前众人的担忧，渊盖苏文手下的那个驼射确实厉害。 但还不足以让他程处默感到害怕。 “你等不必忧心，明日我亲自上阵，定然斩杀那什么驼射，为死去的将军们报仇！”程处默开口说道，引得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但没等其他人说话，秦怀玉便是开口：“区区驼射，用不上程帅出马，我秦怀玉定斩他于马下。” 可秦怀玉毕竟只有一条胳膊。 战斗力肯定会折损许多。 真不一定是那驼射的对手。 可秦怀玉不去，程处默作为军中大帅，他亲自出去交战，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办？ 可若是程处默不去，谁还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击杀那个驼射？ 一时间，房间里更是沉默的压抑。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太没用了，太窝囊了 程处默是不同意秦怀玉出战的。 秦怀玉如果身体健全，他肯定相信秦怀玉的本事，可问题秦怀玉如今只有一条胳膊。 程处默不能让他冒险。 况且，秦叔宝就秦怀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秦怀玉出了事，日后他去到秦叔宝坟前，该怎么说这事？ 摇了摇头，程处默才说道：“最近两日避战不出，拖延时间，他们现在是想着赶紧击败我们，好占领我们新罗的土地。” “只要我们拖住，大唐一定会派援兵来的。” 可程处默的话并没有让大家放下心来。 他们都清楚，他们拖不住高句丽大军的。 大唐的援军，不会来。 起码，这两个月内，不会来。 可守住这座城两个月，他们办不到。 众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只剩下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 秦怀玉也没问程处默为何不让自己明日出战，他心里也清楚。 只是没人出战，渊盖苏文麾下必定每日来辱骂，到时候，守城的将士们，怕是士气更加低迷。 “秦三，我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进攻也是死，守城也是死，真是死到临头了！”程处默长叹一声。 他不能在新罗将领们的面前表露出这些，但在秦怀玉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我给不出你好的建议，但我只有一句话，我，会一直在。”秦怀玉看着程处默，认真而有缓慢的说道。 “好兄弟！”程处默紧紧握住秦怀玉的手。 …… 与新城新罗将领们的担忧不同，高句丽渊盖苏文营地，此刻是载歌载舞。 自从进攻新罗以来的这十来日里，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新罗军队一触即溃。 仅仅是这十日的时间里，他们便已长驱直入新罗境内两百里，直逼新罗隘口新城。 而只要拿下新城，新罗便彻底敞开大门，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到时候拿下新罗王城，根本不必费那吹灰之力。 “驼射，今天你立下大功，本帅不会忘记的，来，喝了这杯酒！”渊盖苏文亲自拿着一杯酒，走到驼射面前。 驼射年纪虽然才二十，但人高马大，长相老成。 脸上更是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据说那是与猛虎搏斗时，被爪子划出的伤痕。 不过这伤没能要了驼射的性命，反倒让他更显几分狰狞。 驼射也不说话，直接接过渊盖苏文手里的酒，毫无神色的倒进嘴里。 喝完便把就酒杯往地上一扔，与渊盖苏文行礼：“大帅，我听说当年惠真将军，是被那大唐的秦怀玉所杀，而如今，那秦怀玉就在这新城之中。” 惠真与驼射有着渊源。 早年驼射曾经被惠真救过一命，但这次驼射回来，就得到惠真被秦怀玉斩杀的消息。 惠真当初可是高句丽除渊盖苏文之外最强的将领。 竟然被大唐一个不知名的小将所杀。 驼射自然想来找秦怀玉报仇。 “是啊，当年惠真将军斩杀了大唐名将秦叔宝，后来他又被秦叔宝的儿子秦怀玉所杀。” “如果你能杀了秦怀玉，一定名扬天下。”渊盖苏文叹息着说道，又给驼射画了个大饼。 “那明日，我去挑战那秦怀玉。”驼射面无表情的看着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再叹一声：“那秦怀玉的身手极好，你估计不是他的对手，所以……” “放屁，我这些年在塞外，遇见过许多高手，他们一开始都说自己身手极好，可在我的面前，连三招都走不过……” 驼射当场暴怒。 他觉着渊盖苏文是瞧不起他驼射。 渊盖苏文听到这里，只是微微一笑：“就怕那秦怀玉不出来应战，今天你连斩他们十三员大将，秦怀玉都没出来。” “他不出来，我就骂他祖宗十八代，把他爹秦叔宝也拉出来骂。” “他要真的愿意当这个缩头乌龟，那我就放他一马。” “明日，驼射请战。”驼射微微躬身，与渊盖苏文请战。 “好！”渊盖苏文大笑：“许你明日出战！” …… 第二日一早。 天才蒙蒙亮，高句丽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 渊盖苏文倒是没有亲自来。 他也知道，新罗军今日是不会出战的。 与其在外面吹冷风，倒不如在营帐中烤着火炉。 领军的是高句丽前锋大将驼射。 此刻的驼射手里提着两柄大刀，大刀上似乎依然有昨日未曾拭去的血迹。 昨日驼射就是凭着这两把大刀，生生砍死了新罗军十三位将领。 把所有新罗将士的勇气都一起砍碎了。 “秦怀玉，出来受死！”驼射朝新城城楼喊道。 但城楼上早就挂起了免战牌。 只不过驼射可不会就此罢兵。 “秦怀玉，听说你那死鬼老爹秦叔宝，死的时候血都流干了，怎么样，回去的时候你还能认出他来嘛？” “哈哈哈，秦叔宝英雄一世，没想到死的时候却是凄惨的很。” “可惜当时惠真将军没一刀砍了他。” “诶，秦怀玉，当时你杀惠真将军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那死鬼老爹英雄一世，没想到生了个孬种儿子。” “用你们大唐的话说，叫什么……哦，对，虎父犬子。” “秦怀玉，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自己老爹死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办法报仇，好不容易报仇了，自己的胳膊还丢了。” “太没用了，太窝囊了！” 驼射的辱骂和嘲笑声响荡在城外的旷野。 城楼上的秦怀玉紧捏双拳，脸色极度阴沉，他知道这是驼射的激将法，目的就是让自己出城应战。 可他秦怀玉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父亲被人羞辱。 “拿我兵器来！”秦怀玉朝身后大喊。 “秦三，你别冲动！”程处默一把拉住秦怀玉。 秦怀玉奋力挣脱程处默的拉扯，回头怒道：“如果他只是羞辱我，我秦怀玉绝对无所谓，可我父亲，他不能被人如此羞辱。” “我即便是死，也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辱我父亲！” 秦怀玉冲下城楼，带着一队人马冲出城外。 驼射一见秦怀玉竟然真的带人杀了出来，脸上当即浮出喜色。 杀了秦怀玉，可比杀一百个新罗将领更能打击对面的军心！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你的本事不错 新城城外。 秦怀玉领着两百新城将士，在距离身后城池一百丈的位置，与率领五百高句丽士兵的驼射对峙。 秦怀玉手持一杆长枪，长枪长有一丈三，枪头为精铁所制，锋利至极。 秦怀玉身穿明光甲胄，身跨黑色骏马，一只衣袖，随着轻风微微飘扬。 而他的对手驼射，面色冰冷，眼神凶狠，嘴角更是勾勒着不屑。 两柄长刀交叉在身前，锋芒之处闪烁着渗人的寒意。 天正蒙蒙亮，却也能看的清对方的面孔。 驼射一脸讥笑，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然后缓缓向下。 这充满挑衅意味的动作并未引得秦怀玉动怒。 今日既然已经决定出战，不管对方再做出任何的激怒动作，他都不会让怒火充斥自己的胸膛。 秦怀玉知道驼射是个勇将，甚至一点不比当初的惠真差。 但他没有害怕。 他当日能杀了惠真，今日也可以杀了这驼射。 最多，不过是拼了自己另外一条胳膊。 “秦怀玉，没想到，你还有点胆色，不过既然你出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你的脑袋，我要了！”驼射话音落下，便也不给秦怀玉回话的机会。 两柄大刀快速捏在左右两手，双腿猛的击打战马的腹部。 战马吃痛，嘶鸣着便朝秦怀玉冲过去。 闪烁着寒芒的双刃，即便是站在城楼上，也能依稀感受到它的锋芒。 “秦将军能赢吗？”城楼上，有新罗士兵面露担忧的说了句。 “恐怕很难，秦将军身手再好，可毕竟少了一条胳膊，而那驼射，更是高句丽的一等勇将，他们交战，恐怕……”旁边的士兵没敢把话说完。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面神情凝重的程处默。 其余士兵也没有说话，他们其实都知道，秦怀玉大概有可能不是驼射的对手。 可若是连秦怀玉都不是对手，这新城，还有谁能赢得了那驼射？ 程处默此刻心里无比紧张，他知道秦怀玉的身手，虽然缺了一条胳膊，但秦怀玉的武艺没有丝毫的落下。 甚至隐隐比之前还要更强一些。 但这次来的驼射，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他担心秦怀玉在驼射的手里讨不到好处。 只是秦怀玉要真出了事，他回去怎么交代？ 程处默捏着双拳，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战场。 “杀！”秦怀玉见驼射朝自己冲来，猛地大喝一声。 单手持枪，朝驼射冲去。 一百多丈的距离，战马奔驰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擦身而过。 长枪与双刀在这短暂的碰撞中擦除耀眼的火花。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又各自调转马头，朝对方杀去。 “击鼓！”程处默朝身后士兵喊道。 “是！”士兵抄起锤子，重重的敲击在战鼓上。 “轰——” “轰轰——” 激昂的战鼓声传遍了整个战场，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高句丽军中见到这边擂起战鼓，立刻也跟着击鼓。 隆隆的鼓声传向四方，仿佛连清晨的晨雾都给震散了。 太阳的光芒透过云层，洒下点点金光。 只不过几十个呼吸之间，秦怀玉和驼射已经交战了数个回合。 秦怀玉持长枪的手微微颤抖，驼射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 只是几次力量比拼，他秦怀玉便已经落入了下风。 “秦怀玉，你的本事不错，可惜你少了条胳膊。” “不然还真能跟我打个平手。” “可惜了，现在把命留下来吧。”驼射面露狰狞，在腰间的衣服上轻轻擦了擦双刀。 而后便再次冲向秦怀玉。 秦怀玉再次迎上，二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兵器碰撞，金火交织。 城楼上的程处默双手扣在城墙的墙砖里，他知道，秦怀玉不是驼射的对手。 这样下去，秦怀玉会死！ “鸣金！”程处默顾不上其他，即便是事后秦怀玉责怪自己，他也要先保住秦怀玉的性命。 鸣金声响起，秦怀玉奋力推开驼射劈砍而来的双刀。 驼射听到城楼上的鸣金声，却并未继续攻击秦怀玉，而是讥笑道：“秦怀玉，你回去吧，我也给你那死鬼老爹留个种。” “不然你那死鬼老爹画作厉鬼来找我可怎么办？” “你找死！”秦怀玉听到驼射再次侮辱自己的父亲，忍不住便要继续朝驼射攻击。 驼射却是调转马头，直奔自己的军中而去。 …… “唉！” 秦怀玉回到城楼上，一把将头盔丢在地上，脸上尽是恼怒之色。 “秦三……”程处默想要搀扶秦怀玉，却是被他一把推开：“我还没到用人搀扶的时候。” 秦怀玉说罢，捡起地上的头盔转身离开城楼。 城楼上，新罗将士们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程处默。 秦怀玉又败了，而且明显是驼射没有想杀他的意思，故意放他回来的。 可现在，谁还是驼射的对手？ 他们新城守军进攻不是对手，单打独斗也不是对手。 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面的新罗士兵听着，劝你们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否则等我们攻城，一定把你们全都杀了！” “我们驼射将军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你们新城谁能阻挡，再敢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城外响起了高句丽军队的劝降。 新城将士们军心更是涣散，不少人甚至升起了投降的念头。 “程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程将军，我们没人是那驼射的对手，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攻破城门的，到时候我们真的都要死了。” “程将军，不如我们投降吧。” “那百济都投降倭国了，我们要不投降高句丽算了。” “程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新城将士们的一句一句，让程处默感觉到脑袋都有些疼。 此刻他也没了办法。 本以为秦怀玉能遏制驼射的气焰，没想到，反倒成了驼射打击新城将士们军心的工具。 此刻面对着军心尽丧的新城将士，程处默感觉自己走进来一片迷雾之中。 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投降，绝对不能向高句丽投降。 “谁敢再说投降的事情，军法从事，定斩不赦！”程处默突然大声喝道。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来，陪我喝酒 渊盖苏文吃完早饭，便从营帐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就看到驼射快步朝自己这里走来。 “见过大帅！”驼射也不躬身行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以前的渊盖苏文或许会因为部下对他如此无礼而心生不悦，因为那个时候他渊盖苏文自以为天下第一，无人能出自己左右。 直到在战场上遇到了赵辰。 那个几乎让他渊盖苏文陷入死境的年轻人。 渊盖苏文才知道，天下之大，自己不过坐井观天。 “驼射你今天力挫那秦怀玉，可谓是大功一件啊。”渊盖苏文笑着说道，并伸手主动拉着驼射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进到营帐，渊盖苏文又亲自给驼射倒了杯酒：“驼射将军，这杯酒，本帅敬你，祝贺你击败那大唐名将秦怀玉。” “什么大唐名将，呸，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罢了。” “要是那大唐都是这等货色，迟早要灭了他们。”驼射喝完酒，又满脸不屑的说着秦怀玉的事情。 驼射这人性情倨傲，寻常人根本难以入他的眼。 更何况秦怀玉没坚持多久就败在了自己手里。 要不是自己放他走，秦怀玉现在的脑袋估计都落在自己手里了。 “哈哈，驼射将军武艺高强，自然是看不上那秦怀玉，不过这大唐名将，我印象中最厉害可不是他。” “赵辰，你知道这个名字吗？”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听过，好像当年大帅就败在这小子的手里。”驼射的话让渊盖苏文的脸色猛地变了变。 随后又恢复平静，苦笑道：“当年我确实败在了他的手里。” “据我所知，这智谋赵辰不仅是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武艺也是顶尖。” “至少与他交战的人，从来没有人赢过他……” “那是他没遇到我，遇到我，他就得爬着回去。”驼射不在乎的打断渊盖苏文的话。 渊盖苏文心中有些恼这驼射的倨傲，但嘴上还是说道：“驼射将军勇冠三军，便是当年中原的桓侯张翼德也难以企及，不过若是有机会遇到那赵辰，还是小心些为妙。” “小心个啥，那赵辰是不来，他要是敢来，我定然把他的脑袋给撕下来。” “对了，大帅准备什么时候进攻这新城。”驼射依旧满不在乎，反而问起了进攻新城的时间。 进攻新城渊盖苏文倒是不急。 新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要是强攻，即便到时候能拿下，他的损失也不会小。 他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昨日驼射连斩新城十三员大将，本就让新城军心涣散。 今日又是击败那秦怀玉，更是让着摇摇欲坠的新城军心雪上加霜。 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有新城将士萌生出投降的念头。 念头这个东西一旦生出来，再想要将他消灭可就没那么简单。 只要自己继续派人叫战，新城的将士自然会担惊受怕。 如此一来，并非没有人倒戈的可能。 到时候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新城。 耽误几天，减少攻城损失，岂不是上上策。 “先不急，等他们自己害怕了，出来投降。”渊盖苏文笑着，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 驼射皱了皱眉，他虽然嚣张，但还不至于嚣张到质疑渊盖苏文的决定。 “那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渊盖苏文说话，驼射便是离开营帐。 渊盖苏文皱眉，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想着对驼射怎么样。 …… 一天的守城结束。 程处默身心俱疲的回到住处。 这一天，他又要巡视城墙，以防高句丽的军队突然来袭，又要去安抚那些心生担忧的新城将士。 这让他有些疲于奔命。 “秦三。”程处默有些不放心秦怀玉，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转身去了秦怀玉的房间。 推开门一看，鼻子里就已经闻到浓烈的酒味。 仔细一看，秦怀玉手里捧着一坛酒，正张着嘴往嘴里猛灌。 而他的旁边，歪歪斜斜的放着五六个坛子，旁边还有两个打碎的坛子。 “程二……嗝……你来了。” “来……嗝……一起喝酒！”秦怀玉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醉眼惺忪的朝程处默伸出手来。 “你！”程处默有些恼，但看秦怀玉这个模样，还是忍住李了。 “你先坐下，不能再喝了！”程处默夺过秦怀玉的酒坛。 “还给我，你还给我！” “我要喝酒！” “我要喝酒！”秦怀玉朝程处默扑了过去，却是被脚下的凳子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即便是摔了一跤，秦怀玉艰难的翻过身来，又朝着一旁的酒坛爬过去。 整个人如同废物一样在地上爬行。 “秦怀玉！”程处默是真的怒了。 他从来没见过秦怀玉如此颓丧的样子。 “怎么了？”秦怀玉笑呵呵的看着程处默：“来，陪我喝酒！” “喝酒！” “我让你喝酒，我让你喝到死！”程处默恼极了。 一把抢过酒坛，对着秦怀玉的脸上就猛地倾倒了下去。 酒水纷纷扬扬洒在秦怀玉的脸上，秦怀玉努力的张开嘴，任凭酒水灌进自己的喉咙，呛进鼻孔。 “再来！” “再来！”秦怀玉躺在地上，依旧张着嘴喊。 程处默红着眼眶，又抄起一坛酒，对着秦怀玉的嘴里灌。 酒水浇灌在秦怀玉的脸上，呛进了喉咙，让他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满地的污秽留在地上，秦怀玉就躺在污秽的旁边，一动也不动。 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的房梁。 程处默在一旁坐下，一句话也没说。 屋外的寒风吹进来，让冰冷的屋里，更是寒冷几分。 秦怀玉躺在地上，眼泪就莫名的忍不住滑落下来。 “程二，我想回家。”秦怀玉声音嘶哑的说道。 程处默微微一愣，转头关上门窗，点燃屋内的火炉。 火炉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程处默走到秦怀玉身边，伸出右手：“等这里的事了，我们一起回家。” 秦怀玉转过身，没有去握程处默的手，而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火炉。 柴火慢慢燃烧，燃烧的木柴上，火星突然崩开，而后又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我们还是投降吧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程处默和秦怀玉说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说的很晚。 一直到屋外下起了大雪，大树的枝干被压塌，屋内的烛火才熄灭。 等到第二天，秦怀玉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的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早！”程处默笑着与秦怀玉打招呼。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呢。”秦怀玉笑着说道，转身就要去城楼巡视。 “你等等我。”程处默在后面喊着。 两人并肩而走，边走的时候边说着接下来的打算，一名新城将领却是从前方匆匆跑来。 在积雪的地方，重重的摔了一跤，然后又迅速的爬起来，连身上的雪都顾不上拍打。 “程将军，出大事了！”跑来的将领满脸惊慌，但他却是一直捂着刚才摔着的腿。 只是脸上没有痛苦，而是浓浓的惊惧。 显然，他说的出大事，比他的腿更加让他担心。 “说。”程处默捏住拳头，暗暗的屏住了呼吸。 一旁的秦怀玉则是笑意全无，他已经猜到了眼前将领带来的会是什么消息。 “程将军，昨天晚上，前锋营步军三营的兄弟，在他们的校尉带领下，出城投降了！” “前锋营步兵三营，一个人都没留下。” “集体叛逃！”新城将领害怕的说着这个消息。 程处默听到前锋营步兵三营全体叛逃，本就紧捏的手指更是突然用力。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稳住其他人，我马上就过来。”程处默面无表情的说道。 “程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新城将领显然是被吓破了胆子，根本没听到程处默方才对他说的话。 “你先回去。”程处默大声说道：“我自有办法。” “哦，好好好。” “程将军你快些。”新城将领这才反应过来，却还是多说了一句，然后才转身离开。 “哎呦——”等新城将领离开，程处默才松开自己的小指。 刚才因为得知有士兵整营叛逃，他一时没忍住，捏断了自己的小指。 这一下给他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秦怀玉上前给程处默接回去，程处默才慢慢的缓和下来。 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比折断小指更为让人难受的事情。 已经开始有士兵叛逃了，而且是整个前锋营步兵三营。 一个步兵营有五百人。 一个晚上五百人叛逃，而且是校尉带头。 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整个新城的守军将会全部跑光。 “昨日的事情，让新城将士们感觉无望，逃跑也是能够理解的。”秦怀玉叹息一声，脸上浮出一丝不自然。 心想要是昨天自己赢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什么呢！” “他们自己没有骨气，贪生怕死，还能责怪上阵卖命的将军？” “有本事，他们自己去把驼射杀了！”程处默骂骂咧咧，实际上是在安慰秦怀玉。 可经过昨晚的谈话，秦怀玉已经不会钻牛角尖了。 而是笑笑说道：“赶紧去看看吧，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 “这可怎么办啊，都有人投降了！” “不要脸，简直辱没祖宗，我新罗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废物，投降，狗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不投降能有什么办法，谁能打得过那驼射，我们的实力也不是高句丽军队的对手，能怎么办？” “怎么办？” “没有办法你们就去投降？” “忠君爱国，这四个字你们都忘了？” “我们没忘，可明知道是死，还要去找死吗？” “你又不是没看到，昨天要不是驼射放他一马，他秦怀玉都已经死了。” “连秦怀玉都不是驼射的对手，每天听他们这么辱骂，你受的了吗？” “倒不如投降了，反正迟早都是输。” “玛德，你个杂种，就知道投降，老子弄死你。” “你弄死我试试，你个老东西，我怕你！” 城楼上，一众新城大小将领吵的面红耳赤。 甚至有人动起手来。 等程处默和秦怀玉赶到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个将军更是扭打在了一起。 “松开！”程处默阴沉着脸，冷声喝道。 取得优势的年少将军愣了愣，有些不甘心的松开被自己摁在地上的年老将军。 “程将军，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已经有人投降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可以直接等死了。”年少将领面露不满，看着程处默。 “你有什么想法？”程处墨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的想法？”年少将军愣了愣，随后说道：“我觉着现在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投降二字说出来，很多人的面色都跟着变了变。 有人面露赞同，有人面露憎恶。 “有多少人想投降的，可以站出来。”程处默看向众人。 众人纷纷各自对视，但没有人站出来。 他们也害怕程处默处置他们。 “无妨，有想法直接提，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程处默继续说道。 听到程处默这样表态，众人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有人走出来。 “程将军，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或者说，我们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觉着应该投降。” “程将军，我家里还有孤儿寡母，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我们还是投降吧。” “程将军……” 很快，便几乎有一半的人想要走投降这条路。 另外一半人，有人犹豫，有人愤怒。 “还有没有？”程处默再次问道。 众人皱眉，但他们也不担心，程处默不可能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处置了。 几个呼吸之后，又是三人站出来。 程处默目光扫视过眼前要投降的将领们，点点头，说道：“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如果你们想投降，我也不拦着。” “你们甚至可以回去，问问你们手下的士兵们愿不愿意跟着你们一起投降……” “程将军！” “你要干什么！”之前被打的年老将军着急喊道。 程处默没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投降可以，武器、物资，统统不准带走，只有人可以离开新城。”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真是丢死人了 程处默的话让原本打算投降的将领们为之一愣。 不带武器装备投降，那高句丽会答应他们吗？ 而且把武器装备放下，程处默回头带人来杀他们怎么办？ “程将军，我们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你到底不是我们新罗的人，还望程将军高抬贵手。”有要投降的将领看着程处默。 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在哀求，实则就是在威胁程处默。 可程处默的脾气也是不好。 特别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是容不得眼里有半颗沙子。 他虽然并非新罗人，但新罗国王既然将大军交给自己，那他就得为这支军队负责。 让想要投降的人离开，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因为程处默心里也清楚，这些没有战斗想法的新罗将士，如果不让他们离开，反而会影响其他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将士。 可让投降的士兵带走武器装备，绝对不行。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带着愿意跟着你们离开的人走。” “若是过了今晚，再有投降想法的人，我绝对不会答应。”程处默哐当一声拔出宝剑，目光冷厉的盯着眼前众人。 众人都被程处默吓了一跳。 有人想要拔剑，也被身边的人制止。 这里还是有不少人支持程处默的，而且程处默身手不凡，真在这里厮杀起来，他们不一定占得了便宜。 反正只要不跟高句丽军队交战，他们也就不必白送了性命。 “那我们祝愿程将军战胜高句丽军队了。” “我们走！”说罢，超过一半的将领走下城楼。 剩下的将领们全都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眼前的程处默。 “程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年老将领抹了把嘴角的血，朝程处默拱手问道。 虽然他并不觉着程处默的处置方法很好，但程处默一个外人，在这里帮着他们新罗守卫疆土。 这份恩德，就已经让他不能有任何质疑程处默的声音。 “收拢剩下的将士，死守城池。”程处默说罢，转身便离开城楼。 …… 程处默此时也是没了办法。 如果他们能在与驼射的交战中取得胜利，哪怕只是一场，也足以让如今几乎荡然无存的士气重振。 但没办法。 整个新城没有人是驼射的对手。 如今新城将士们的情况，寻常的提升士气的办法根本也行不通。 更何况，今日更是几乎出现军队哗变的情况。 “程二，剩下的将士已经统计完毕，城里现在还剩下不到五万将士。”秦怀玉走进房间，语气中也充满了担忧。 新城汇聚了几乎整个新罗的兵力。 足足有十二万人马。 但现在统计之后，只剩下不到五万人。 也就是说，今天脱离新城，或投降，或逃跑的人，足足有六七万之众。 秦怀玉都不用去想，也能知道如今新城士气跌倒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如果高句丽现在攻城，怕是一个冲锋，新城便会被攻下。 程处默垂着脑袋，他现在是黔驴技穷。 但凡他能找到一个可以击败驼射的将领…… “赵大什么时候能到？”程处默突然抬起头，看向秦怀玉。 …… 赵辰一行进入新罗已经有半个月时间。 路上也不断从新罗百姓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新城的消息。 这天傍晚，赵辰等人在新罗的一座小城镇里歇息。 点了两个菜，却也没见到肉。 赵辰倒也是习惯，自从进了新罗，沿途所有的城镇，都没有见到有肉食出现。 并非是新罗百姓不吃肉，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肉食。 所有的肉食全都被征调到新城，给那些死守新城的新罗将士们。 “这些吃的东西，都不如我自己带的干粮。”武诩不乐意的把食物都推给对面的赵辰。 赵辰也不介意，在新罗能吃上一口热食都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挑三拣四。 刚拿起筷子，正准备吃上两口，忽然就听旁边桌子的人骂道：“玛德，我们把所有的肉食全都给了那些当兵的，可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就在前两天，将近有一半的新城将军和士兵，选择了投降。” “现在新城只剩下不到五万人马，在那里守城。” “高句丽他可是有十几万部队，这新城陷落，估计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这事，投降的全是我们新罗的将士，人程将军、秦将军，他们是大唐人，他们才最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可他们说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新城的城楼上。” “想想，想想我们自己人，真是丢死人了！” “唉，别说了，我们新罗军队，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最厉害了，对付高句丽，哈哈……” 又是一声苦笑，让赵辰的筷子停了下来。 此刻的赵辰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东西了，他知道新城形势危急，毕竟双方的军队实力差距很大。 但却没想到此刻的新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赵辰自然不关心新城能不能守得住。 说句实话，就算是新罗灭国，也跟他赵辰没有关系。 可新城之中，程处默与秦怀玉都在那里。 而且刚才的食客也说了，程处默与秦怀玉放出话，要与新城共生死。 新城若是被破，他们二人定然也活不成。 赵辰默默的放下筷子。 他得尽快赶到新城，保住那两家伙的性命。 可自己手上没有军队，到时候新城肯定也是守不住的。 程处默和秦怀玉到时候也会很危险。 只是现在暂时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将他们二人强行带回大唐。 “三炮。”赵辰朝正在另外一张桌子吃饭的秦三炮招了招手。 “公子。”秦三炮抹了抹嘴，问道。 “吃完饭，找几个兄弟去……” “待会我们继续赶路。” “好。”秦三炮的脸色有些凝重，但还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飞速的吃起饭来。 夜色慢慢的落了下来。 赵辰与武诩再次坐上马车，此时他们距离新城还有两百里。 三天后的中午，他们便能赶到新城。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我觉着可以 渊盖苏文心情很不错。 从他大军来到新城城外，他没有损失一个士兵，没有损失一支弓箭，便已经击溃了新城大半守军。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收下他们的新城将领，渊盖苏文脸上的笑容实在难以抑制。 “抽古将军，我记得你是新罗国王麾下的大将，当年新罗国王在外遇险，是你奋不顾身救了他。” “怎么你，也背叛你们国王了。”渊盖苏文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新城将领。 这完全就是毫无掩饰的嘲讽。 但这名叫抽古的新城将军却是没有任何羞耻的样子，反而陪着笑脸：“小人当初是瞎了眼，才救了那狗国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敢与高句丽为敌。” “如果他跟百济国王一样，主动投降将军麾下，我也不会弃他而去。” “他那种看不清现实的家伙，小人才不愿意跟他一起死。” 抽古将新罗国王贬的一文不值，旁边的高句丽将领听的都是直摇头。 有这样的将领，新罗不亡国才是怪事。 虽然听着很舒服，但渊盖苏文也不敢用这样的人。 不过嘛，既然是来投降的，若是将他杀了，也会寒了人的心。 更会让新城剩下的人不敢来投降。 但，这些人总归是要拿来用用的。 “抽古将军这话本帅爱听，这样吧，明日上午，抽古将军领兵，在新城外劝劝那些依旧冥顽不灵的新城守军们。” “本帅也不想再造杀孽，还请抽古将军劝劝他们，让他们认清楚现实。” “大帅放心，小人出马，一定将他们劝降了。” “只不过那个程处默和秦怀玉，铁了心的要守新城，小人估计大帅到时候还得派兵攻打。”抽古谄媚的对渊盖苏文说道。 “无妨，等新城的士兵都跑光了，我再派一队人马，去抓了那两家伙。”渊盖苏文无所谓的摆摆手。 …… 又是一个难免的夜晚。 程处默披上狼皮大袄，他准备去城楼上再看一眼。 没想到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秦怀玉在等着自己。 “睡不着，去城楼看看？”秦怀玉指了指城楼的方向。 程处默点头。 两人慢慢的朝城楼方向走去。 月色照耀在街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程二，要是新城实在守不住，你就走吧。” “我们两个不能都死在这里。”秦怀玉突然停下脚步，语气郑重的对程处默说道。 “不……” “程二你先不要说着不可以，你听我说完。”秦怀玉打断程处默。 “程二你，我，赵大三人虽然不是兄弟，但我们之间，早已是兄弟情义。” “我们谁都可以为对方奋不顾身。” “如今赵大虽然稳居汉王之位，但到底还没有当上我大唐太子。” “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绝对的稳如泰山。” “我在百济的时候，也听说了他在黔州，泉州的事情，我感觉，背后有人在对付他。” “新城若是守不住，必定要有人在这里断后。” “我是最好的人选。” “我父亲过世，我自己也是一个少了只胳膊的残废，但是你程二不一样。” “程叔叔还在，他还可以站在赵大身后，你也有着大好的前途，哪怕是赵大他日成了我大唐陛下，也是需要你在一旁相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秦怀玉慢慢说道。 他说的很认真，完全就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不可以。” “我不会把你留在新城的，新罗是我一直在经营，你的战场在百济，新罗，你还说的不算！”程处默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秦怀玉的决定。 程处默知道，秦怀玉其实到现在也没放下他自己残疾的痛苦。 秦琼的死，更是压在秦怀玉心头的重担。 哪怕他秦怀玉早就为秦琼报仇。 可上无依赖，下无牵挂，秦怀玉早就没了什么在乎的。 唯一在乎的，可能就是他程处默和没赶来的赵辰。 所以秦怀玉想留在新城守城，把活着的希望给程处默。 只是这事，程处默如何会答应？ “程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爹就是你爹，我要是死了，你也可以相助赵大。” “这里是新罗，轮不到你秦怀玉指手画脚。” “谁能活，谁会死，我程处默决定。”程处默大喝一声，惊得墙壁上猫着的黑猫逃命似的奔走。 说罢，程处默便是径直朝前方城楼的位置走去。 “唉。”秦怀玉站在原地，重重叹息一声。 新城城楼上，守城将士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高句丽的军营。 虽然这些天高句丽一直没有来进攻他们，但谁都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少天。 他们现在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高句丽的军队来收割自己的性命。 至于抵抗，他们更是没有任何的想法。 他们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万人，如何是高句丽十几万人马的对手？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战胜高句丽的信心。 “今晚没什么异常吧。”程处默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原本昏昏入睡的士兵猛然惊醒。 “将……将军！”士兵紧张的说话也跟着磕磕巴巴。 “别紧张。”程处默微笑着说道。 “没……没事，一切都很正常。”士兵慢慢的平静下来。 程处默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高句丽军营。 他想过带兵去劫渊盖苏文的大营。 但渊盖苏文的中军坐落在一处山坡的位置，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有一直三万人的军队驻守。 带人去劫营，甚至连渊盖苏文的中军都碰不到，就会全军覆没。 “将军，我们能赢吗？”士兵见程处默不说话，于是小声的问了个能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问题。 程处默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问道：“你说呢？” “我觉着可以。”士兵的笃定让程处默感到很是意外。 “为什么？”程处默再问。 “因为将军来自大唐，小时候我父亲告诉我，大唐能人辈出，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们。” “父亲还告诉我，要是有机会，将来一定去大唐。”士兵的声音在程处默耳边响起。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兄弟们，跟我冲 程处默本来还挺糟糕的心情，因为这名士兵放松了不少。 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禀将军，我叫张保皋，今年十七岁。”士兵看向程处默。 “张保皋？” “不错，比我小不了几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兵，我会打你，打赢这场战争。”程处默拍拍张保皋的肩膀。 张保皋难掩激动之色。 忙的将手中的长枪递给旁边的同伴，快步跟在程处默的身后。 程处默一夜没回去，后半夜就在城楼的小房子里眯了一会。 清晨太阳出来，总算是扫去一些风雪的冰冷。 阳光映照在城楼上众人的脸上，说不出来的舒服惬意。 可这种舒服惬意并没有让他们持续多久。 很快，远处高句丽军营里就传出来的动静，尘土飞扬，应该是在调兵遣将。 “他们……该不会是准备攻城了吧。”有士兵面露惊慌，双手因为害怕，而紧紧的扒在墙砖上。 “应……应该不会吧，之前都没有攻城，今天也不应该吧。”有士兵害怕的声音颤抖。 剩下的将领们全都来了城楼，望着前方尘土飞扬的高句丽大营，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十分难看。 “将军。”众人纷纷看向程处默，等待着他的命令。 程处默叹了口气，暗道这最后的时刻还是来了。 仅凭身边这些将士们，根本不足以抵挡高句丽大军的进攻。 他们最多只不过是拖延几日。 等死伤的差不多了，新城还是会落在渊盖苏文的手里。 新城没了，新罗也再无希望。 “敌要战，我们便战。”程处默环视众人，举起右手，朝众人高呼。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程处默的情绪感染。 或许是他们知道自己没了退路。 一时间众人便纷纷高呼：“敌要战，我们便战。” “战！” “战！” “战！” 原本溃散的士气，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些起色。 远处新罗投降渊盖苏文的将领抽古听到这边喊着什么，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他们在喊什么？”抽古问着手下的同样叛逃过来的士兵。 “好像是什么敌要战，我们便战……” “战？” “战个屁，就凭他们？”抽古满脸讥笑，不屑说道。 又回头看向身后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众新罗降军喊道。 “好。”抽古点头：“大帅说了，让我们去劝降城内的将士，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同胞，我也不想对付他们。” “这是给我们的机会，也是给他们的一次机会。” “大家都要表现好一点，让大帅看到我们的能力！” “是！” …… 抽古带着跟自己一起投降的部下五百多人，在渊盖苏文等高句丽将领的注视下，缓缓朝前方的新城走去。 “大帅，你说他能劝降那些新城士兵吗？”有高句丽将军问道。 渊盖苏文淡淡一笑：“无所谓。” “无所谓？” “大帅不是让他们去劝降的吗？”高句丽将领不解的问道。 渊盖苏文轻轻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雪花，一脸随意：“让他们去劝降新城士兵，能劝降当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劝降，让他们去恶心一下对面也好。” “驼射。”渊盖苏文突然喊着驼射。 驼射走过来，只是微微的躬身，便一言不发的等待着渊盖苏文开口。 “抽古他们去劝降，对方有可能会对他们放箭，抽古肯定也会往回跑。” “你带兵拦住他，不要让他回来。” “知道了。”驼射说了一句知道了，也不多问一句，转身就走。 渊盖苏文的这操作，让身边所有的高句丽将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帅，你方才……” “你们待会就知道了！”渊盖苏文一脸神秘。 …… “抽古？” “你这个叛徒，你想干什么？”新城城楼上，新罗将领看到城下抽古带着一众叛逃的新罗士兵出现，当即愤怒的喊道。 其余新罗将领也是无比愤怒的盯着城下的抽古。 不过让他们稍微放心的是，高句丽似乎并没有打算大举进攻新城。 “我来干什么？”抽古骑在战马上，面露讥讽：“我是来救你们性命的。” “高句丽大帅说了，你们现在投降，他会对你们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我们一条生路？” “跟你一样，当一个叛徒吗？” “你忘了国王陛下如何器重你的，你竟然叛变。”城楼上的将领大声斥责着抽古。 说到新罗国王的器重，抽古的面色瞬间难看下来。 “人各有志，新罗国王胸无大志，新罗在他的手里越来越弱，我还不能选择一个好的去处？” “你们现在最好把城门打开，主动投降，否则……” “否则你姥姥！”新罗将领大怒，拿起旁边的一张弓，弯弓搭箭，就朝城下的抽古射去。 “你特么……”抽古大惊失色，慌忙调转马头躲避这一箭。 却还是被射中了左臂。 抽古心中又怒又惊，恨恨的看了眼城楼上的新罗将领，就想带着手下五百多人回去。 不曾想，没走几步，迎面就看到驼射面无表情的骑着马朝自己过来。 “驼射将军，他们不听……” “大帅让你们去劝降，任务没完成，不准回去。”驼射面无表情的打断抽古。 “可是……” “劝降不了，就带人杀进城去。” “本将军率军为你们压阵！” “否则，死！”驼射抽出双刀，眸子里闪过厉色。 抽古此刻感觉自己头皮都麻了。 渊盖苏文竟然想让他们这五百人去攻击新城？ 这不就是故意让他们去送死嘛？ 他抽古是主动投降的，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三！”驼射双手握住双刀。 “二！”冰冷的数字从驼射的嘴里吐出来，让抽古浑身都跟着颤了颤。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带人冲击城墙，肯定会被驼射劈成两半。 现在进是死，退也是死。 只能…… “兄弟们，跟我冲！”抽古朝身后的士兵喊道，朝新城冲过去。 然后又抬头对城楼上的新罗士兵喊道： “城楼上的兄弟们，我之前是诈降的，快快放我进去，我有重要情报。”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马匹不行了 “什么？” “抽古去劝降爱那个，结果被新城的守军全部射杀了？” “五百多人？” 抽古等人死在新城城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高句丽营地。 也传到了那些投降的新罗将士的耳朵里。 “没错，他们现在完全就把我们当做敌人了！” “玛德，我之前还想着真要打起来的时候，只出工不出力，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狠。” “幸好这次去的是抽古那小子，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了。” “可不是嘛，新城的那些混蛋，肯定是被那个程处默洗脑了。” “对，一个外人，如此插手我新罗的事情，当初真该杀了他。” “下次要是真的对上，各位可千万不能留手，不然……” “谁要留手谁就是傻子。” 降军的营地里，一众新罗降将群情激奋，声讨着还在守城的新罗将士。 “大帅有令，请各位将军去大帐议事。”渊盖苏文的亲兵来到此处，传到渊盖苏文的命令。 众人哪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来到渊盖苏文的大帐。 来到这里的事后，渊盖苏文及他手下的将领们大都已经到了。 众人不敢往前，只能站在最后面，有些人甚至都屁股都露到大帐外，只留了一个脑袋在里面。 “大帐有些拥挤，诸位就请将就一些。”渊盖苏文起身，与众人说道。 没人敢说话，只等着渊盖苏文继续往下说。 “今天的事情让我很痛心，我也没想到，新城的守军竟然丝毫不念及昔日的同胞之谊，毫不犹豫放箭射杀了抽古将军和他的五百多勇士。” “本来是想请抽古将军劝劝城里的那些人，找个好的出路，没想到……”渊盖苏文叹息一声，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一众降将听到这里，心里也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抽古只是去劝降，可城里的那些人，竟然直接杀了他们！ 当真是不念及往日的丝毫情谊。 “诸位将军，既然新城的将士们不愿意跟我们和谈，那我也打算明日攻城。” “不过我手下的将士们长途跋涉，有很多人水土不服，现在甚至是拿不起武器。” “所以明日的攻城，我希望由诸位将军领兵打头阵。”渊盖苏文看向那些投降的将领。 听到这里，投降将领们的心里全都咯噔一下。 “大帅，我……” “嗯？”驼射双眼一瞪，刚才还准备与渊盖苏文求情的将领瞬间萎了。 攻城不一定会死，可要是敢在这里跟渊盖苏文对着干，他现在就会死。 其余投降将领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能陪着笑脸，点头说道：“大帅放心，我们一定攻下新城。” “好，等攻下新城，各位就是我高句丽的功臣，本帅一定不会忘了各位。” “现在，去准备吧。” “驼射，你也一起去。”渊盖苏文笑眯眯的说道。 …… “程将军，我是不是不该下令放箭射杀抽古他们。” “可当时抽古确实是有攻城的迹象。” 城楼上，守城将领与程处默解释道。 他现在也知道了，自己下令射杀抽古他们，必定会让渊盖苏文利用。 那些之前投降过去的人，现在一定会被逼着一起攻城。 若是之前，那些投降的人大概率出工不出力，毕竟大家不久前还在并肩作战。 可他下令杀了抽古那五百多人，就相当于告诉那些投降的将领，自己早就把他们当做死敌。 这要是那些投降的新罗将士被逼着攻城，恐怕也不会再留手。 到最后来，岂不是就成了他们新罗自己人内斗了？ 程处默没说话，现在再说责怪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要真说责任，他程处默要是能守在这里，或者是提起意识到这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自己的脑子终究不是算计人的。 这事要换成赵辰，又怎么会被渊盖苏文得逞。 说不定反而能将渊盖苏文一军。 可是，赵辰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或许，这最后一面，自己终究是见不到了。 “唉！”程处默重重的叹息一声。 此刻的他，也几乎是认命了。 高句丽十几万大军，加上投降的六万多人，攻一座只有五万人不到的城。 这城就算是再坚固，将士们再浴血奋战，也不可能在兵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守住。 更何况，守城将士哪里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吧，这一战，大家都要有战死的觉悟。”程处默说完，便挥手让守城将领离开。 守城将领与程处默深深拱手，然后慢慢离开房间。 房间里，程处默也拿出来纸笔。 明日渊盖苏文必定会大军攻城，他没有任何能守住的希望。 所以，这封绝笔信，也得写下。 否则死了，也没留下个只言片语，也实在太窝囊了些。 程处默拿起笔，沉默了好一阵，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封绝笔信自己该写给谁。 沉默良久，程处默才慢慢写出第一句话：“兄赵大，弟程二拜上……” …… “还有多久？”马车上，赵辰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这两天，马车一刻都没有停歇，一直往新城方向赶去。 战马都活活累死了两匹。 总算是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到了新城五十里之外。 赵辰在马车上睡着，却是突然感到无边的失落从心中传来，将他从梦中惊醒。 “公子，大概天亮的时候就能赶到新城。”秦三炮沙哑着嗓子说道。 一直没怎么休息的秦三炮也是难受的不行。 嘴里都起了水泡。 “再快一些。”赵辰催促着说道。 “好。”秦三炮又是一鞭子抽打在马匹上。 但马匹不但没有往前走，反而是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马嘴里吐着白膜，喘着粗气，眼睛也翻了白，显然是活不了多久。 “公子，马匹不行了！”秦三炮跳下马车。 其余玄甲军士兵也跟着跳下战马。 赵辰走出马车，看了眼地上躺着的战马，这是累死的第三匹战马了，而他们距离新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 “三炮，你带人照顾好武诩，慢慢跟上来，我先过去。”赵辰从马车里拿出宝剑，对秦三炮说道。 “公子，这太危险了，而且是晚上，你又不认识路。”秦三炮赶忙拦住赵辰。 虽然只有五十里路，但现在是晚上，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赵辰也不认识这里的路，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拿起你们的武器 “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赵辰语气有些冰冷，这是秦三炮第一次见赵辰如此对自己。 显然赵辰心里已经焦急无比。 “可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公子的安全，如果……” “秦三炮，你让他走。”武诩从马车里走出来，又把赵辰当初交给自己的火铳递给他：“路上注意安全。” “活着！” “武姑娘！”秦三炮原本以为武诩会帮自己劝赵辰留下，哪知道她竟然让赵辰先走。 她不才是最应该担心赵辰的人才对嘛？ “照顾好她。”赵辰说罢，转身就跨上一匹一路跟着空跑的战马。 回头再看了眼武诩和秦三炮，然后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辰从未像今晚这么担忧过。 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赵辰不知道是什么。 但他觉着这是上天对他的警示。 赵辰是相信命运的，否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尽早赶到新城。 只有亲眼看到程处默和秦怀玉平安，他才能放心。 战马狂奔在山林之中的道路上，身后的树木不断倒退，耳边是簌簌的风声。 飞雪跟着方向往前方飘转，然后打着转落在地上。 …… 天渐渐的亮了。 程处默简单的吃过早饭，便来到新城城楼上。 前方高句丽军营连炊烟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战马踩踏出来的滚滚烟尘。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高句丽军营里声势最为浩大的一天。 果然，今天渊盖苏文就会进攻新城。 “所有人，都听我说一句。”程处默走到高处，举起右手朝众人喊道。 各司其职的新城将士们纷纷看向程处默。 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知道，大家对我这个外人在这里，担任你们的大将军有意见。” “也有人怀疑过我程处默的动机。” “更甚者有人觉着我程处默不该让那些人主动离开。” “这些都没关系。”程处默大声说道。 众人依旧不知道程处默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些，不是要证明我的对错，而是我想告诉你们。” “今天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我程处默，会在这里，陪你们战斗在最后一息。” “即便这里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我也希望你们知道，你们是因为守护你们身后的家人，朋友而死。” “这是有意义的，你们的后世子孙会记得今日这场战斗。” “也会记得他们的先辈，为了新罗的血脉延续，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殊死一战。” “诸位，此战有死无生，无路可退！”程处默的声音传出去好远，甚至远处还传来回音。 “无路可退，那便不退。” “有死无生，那就坦然赴死！” 一道声音突然从新城将士之中传出来。 张保皋举起右手，高声喊道，看向程处默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之意。 “无路可退，那便不退。” “有死无生，那就坦然赴死！” “无路可退，那便不退。” “有死无生，那就坦然赴死！” 越来越多的新城将士们纷纷高喊，声音刺破天际，直逼云端。 远处的高句丽军营，渊盖苏文听到远处新城传来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当这是临死前的挣扎。 “都准备的如何了？”渊盖苏文看向身边的将领。 “回禀大帅，一切准备就绪，投降的六万新罗士兵，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战场。” “他们的身后都各自有着我们五百人的督战营，他们绝对不敢后退。”将领拱手说道。 “很好，那就开始吧，晚饭，我要在城里吃。”渊盖苏文说道。 “是！”将领领命而去。 …… 大军缓缓向前，前后绵延数里，左右横跨数里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摆在新城守军面前。 仅仅是看着眼前的这景象，便能让人感到从心里的压抑。 更何况，这些人待会就会进攻他们。 “好多人。”张保皋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的看着身前的程处默。 程处默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高句丽大军。 秦怀玉站在他的一侧，神色同样冷静异常。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倒是不亏。”秦怀玉笑着说道。 即便是当初在高句丽交战，也没有在一个战场，出现这么多人。 “嘿嘿，想到这么大的战斗，竟然是我指挥的，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要知道，就算是赵大，也没经历过这么大场面。”程处默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笑容。 “可不是，我们也算有一次能让赵大羡慕的经历。”秦怀玉淡淡一笑。 远处，高句丽大军缓缓向前，在距离新城城门三里的地方停下来。 随后一骑从军阵中奔出来。 停在两百米之外。 “楼上的人听着，我家大帅愿意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否则，新城一旦攻破，城里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全都死无葬身之地。”骑兵朝着城楼上大声喊道。 “回去告诉渊盖苏文，我程处默在这里等着他，让他好好想想，当年与我大唐的一战。” “今日，他也会重蹈覆辙。”程处默大声喊道。 骑兵并不回应程处默，调转马头，转身朝己方军阵中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高句丽大军中，出现两只队伍。 这两支队伍的士兵身上，甚至连一套像样的甲胄都没有。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高句丽督战队。 “是投降的那些人。” “他们要对我们进攻！”有人眼尖，发现了这两支队伍的身份。 众人皆是色变。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最先攻击他们的，是他们之前的同伴。 “所有人，现在他们不是你们的同伴，而是你们的死敌，城一旦攻破，城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防守！”就在众人感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处默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他们的死敌，而不是之前所谓的伙伴。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你是干什么的 新城城下。 之前叛逃的新城将士们此刻遥望着前方的新城，而新城城楼上的守城将士也同样看着他们。 谁都没有想到，数日之前，他们还是一同并肩作战的同伴， 今日却成了生死之敌。 双方谁也没有说话。 双方心里其实也都明白，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无奈。 一边是被逼攻城，一方则是死命守城。 叛逃将领看着前方高大的新城城墙，在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便回归到了现实。 驼射派人在他们身后布置了五百名督战士兵，若是他们敢退，等待他们的就是狠狠一刀。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只有攻下眼前的新城，他们才有活命的可能。 “冲！”叛逃新罗将领举起武器，大声喊道。 身后的令旗官挥舞令旗，不管愿不愿意，见到令旗挥动，进攻的信号便已是下达。 与他们一同叛逃的新罗士兵，此刻挥舞着刀剑，浩浩荡荡的朝新城城墙冲去。 巨大的攻城车缓缓前行，比新城城楼还高半个人的云梯被叛逃的新罗士兵抬着冲过来。 战鼓声隆隆而起，城外的大军瞬间如潮水般朝新城涌来。 “弓箭手！”程处默大声喊道。 城楼上弓箭手弯弓搭箭，却并没有立即放箭。 他们在等着楼下的叛军靠近一点。 同时很多人的心里也暗暗希望，这些人不要再往前冲，他们也不想自己的手里，沾染上当初的同胞的血。 可事实是，叛军们没有丝毫停留，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疯狂朝他们扑来。 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奔进了二十多丈，眼看就要进入最佳的射击范围。 程处默黑着脸，进攻就意味着这些人跟新罗彻底割裂。 对待叛徒，程处默从来都不会手软。 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回应他们的，永远只有一个字，“杀”。 “放箭！”程处默一声令下，早以蓄势待发的新城将士们瞬间箭如雨下。 漫天的箭矢铺天盖地的朝猛冲过来的叛军飞去。 只不过瞬间，成群成群的叛军便栽倒在地，不少叛军更是被直接扎成了刺猬。 在箭雨之下，叛军的躲避几乎都是无用功。 更何况，他们甚至连个盾牌都没有，如何防备这如雨的箭矢。 一千多人惨死在城楼上的新城守军手里，领头的将领更是被吓得不敢往前一步。 但他知道，士兵们不敢往前，但更不可以后退。 前进死的只是士兵，若是士兵后退，后方的督战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继续前进，不要害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箭矢。”叛军将领大声喊道。 可士兵们还是被刚才那一阵无情的箭雨吓得不敢再往前。 甚至有人磨磨蹭蹭，想要逃离战场。 “找死！”叛军将领见状，猛拍战马追了上去，想要逃跑的士兵还没跑两步，就被叛军将领一刀削飞了脑袋。 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原本想着逃跑的其他士兵，顺价不敢动弹了。 “谁要是敢跑，他就是下场。”叛军将领大声说道。 一众士兵面色变换不定，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渊盖苏文大帅说了，只要你们攻下新城，想要什么，都会有。”见众人胆战心惊，叛军将领又画出一块饼。 事到如今，士兵们能有什么办法。 冲锋是死，后退也是死，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好运，可以在冲锋中，拿下新城。 ……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中午，程处默感觉自己浑身疲惫，浑身似乎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程二，你怎么了？”秦怀玉搀扶着程处默坐下。 程处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但话却是说不出来。 秦怀玉急忙解下自己的水袋，递给程处默。 喝了好一阵水，程处默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指挥了一个上午，程处默嗓子都干哑了。 可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生怕有那么一丝疏忽，让叛军们攻上城来。 好在，守城将士们英勇，打退了五六次叛军的攻击。 此刻双方罢兵，叛军们也纷纷退了回去。 而在城外，是数以千计的尸体。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叛军留下来的，只有少部分是被箭矢射中的新城守军。 此刻双方的收尸队都在下方收拾着同伴的尸体。 没有任何人说话。 程处默看着城外，心里感到深深的无奈。 这还只是敌军的第一次攻城，而且还不是渊盖苏文的本土军队，只是一些此前叛逃出去的新城军队。 便是如此，守城将士们的压力也很大。 他们心里都在想，第一波守城都已经如此艰难了，那么之后的呢？ “大家的情绪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程处默环视众人一圈，缓缓说道。 “大家都觉着，自己撑不了几轮。”张保皋小声说道，递给程处默一块逼干粮，又给了秦怀玉一块。 张保皋心里也是感到彷徨。 这一战，这样下去，新城迟早会被攻破的。 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你呢？” “觉着我们可以撑到什么时候？”程处默笑问着张保皋。 张保皋犹豫的摇了摇头，又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死守这里，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进不了城。” 张保皋的态度让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有些意外。 那些叛逃的新罗将士们若是有张保皋这样的勇气，渊盖苏文也别想轻易拿下新城。 可惜的是…… “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可就没时间休息了！”程处默拍了拍张保皋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清晨时分的时候，赵辰终于赶到新城城外。 不过他来的并不是新城北门，而是绕了一个圈，来到南门。 北门那边正在交战，赵辰只能从这里进城。 但却是被守城的将领拦住。 城楼上的箭矢，也对他虎视眈眈。 新城交战，自然是不是让陌生人随便靠近城墙，更别说是进城。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你可算是来了 赵辰此刻一身疲惫，但看到新城的旗帜还是新罗旗帜，并没有换上高句丽的旗帜。 心里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到的还算及时，新城还在，程处默他们就应该没事。 但赵辰现在也不敢耽搁，高句丽大军已经攻城，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战场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发生意外。 “我是大唐来的赵辰，是你们程将军的兄弟，麻烦将军去请程将军来见。”赵辰报出身份，对城楼上的守将大喊。 但守将却是皱眉。 此刻正值交战，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他们大将军的兄弟，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要是高句丽的探子，他们还把程咬金给叫来，程咬金还饶得了他？ “你回去吧，我们将军没有时间见你，再不走的话，把你当做奸细处置了。”守城将领摆手，拒绝了赵辰的要求。 赵辰也能理解，略微思考一番，便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宝剑，说道：“我这里有信物，麻烦你替我交给你们程将军，我就在这里等他。” 赵辰抬头看了眼城楼，略微一抬手，手中宝剑如箭矢一般朝城楼上飞去。 剑鞘带着宝剑，一头扎进了城楼上的门缝里。 守城将军吓了一跳，旁边弯弓搭箭的士兵更是差点放出了箭矢。 回头看了眼那扎在门缝里的宝剑，心道这要是朝自己来的，可不得把自己给扎穿了。 将领再去看了眼赵辰，拔出宝剑，见这宝剑锋利无比，剑鞘上有玉石雕琢，显然不是寻常人能持有的。 又见赵辰就牵着马在一旁休息，没有任何的异动。 暗想莫不是这人真是程将军的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不能延误时机。 当下找来一名士兵，将宝剑交给他，并且说道：“你马上去找程将军，就说有人持这把宝剑过来，正在城外等他，请问他认不认识这人。” “是！”士兵领命而去。 守城将士却也依然不敢松懈，他也担心赵辰是高句丽的人，所以依旧命令手下士兵紧盯着赵辰。 …… “将军！” “将军！” 程处默感到很累，睡梦中却是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当下浑身一颤，以为高句丽此刻又打过来了。 猛地睁开双眼：“马上准备迎敌……” “将军，他们还没进攻！”士兵赶紧说道。 程处默回头一看，果然没见到外面有高句丽大军靠近。 便是皱眉问道：“那你有什么事？” 秦怀玉此刻也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士兵手里的拿着的宝剑，脸色当场变得难看起来。 这剑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赵辰所用的。 可现在却是出现在了一个士兵手里，难道赵辰被这混蛋给…… 想到这里，秦怀玉瞬间暴走，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领：“你把这把剑的主人怎么样了？” 程处默正发愣了，听到秦怀玉说剑的事情，也是顺着目光看过去。 “这剑是哪里来的？”程处默登时也是后背一凉。 赵辰的剑，怎么会在一个新城士兵手里？ 士兵也是被吓得哆哆嗦嗦，他想不到自己就是来带个话的，怎么就一副要被两位将军生吞活剥一样。 “我……” “我……” “你什么你！”程处默当即抽出了武器。 士兵脸色顿时就煞白一片。 其余将士见到程处默如此模样，纷纷上来拉住：“程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程将军不要激动，听他把话说完。” 众人纷纷劝道，又狐疑的看着那手持宝剑的士兵。 心道即便是士兵有一把宝剑，程将军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冲动吧。 “这宝剑是我们江将军让我拿过来的，清晨的时候，南城来了一个人，他说要见程将军。” “江将军担心他是高句丽的探子，所以没人他进城，那人就丢给了一把宝剑上来，让江将军交给程将军……” “赵大！” “一定是赵大！”程处默看着秦怀玉，脸色激动。 “他人呢？” “清晨就到了，你现在才来禀报？”秦怀玉有些恼怒。 这都一上午了，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南城城外等着，到这里的时候，程将军你们正在跟敌人交战，所以……” “南城，南城！” “备马，我要去南城！”程处默一时间如同痴狂了一般，一把躲过士兵手里的剑，而后快速的朝城楼下方奔去。 “程将军，敌军马上攻城了！”城楼上的将军喊道。 “麻烦老将军暂时指挥，那人对我们很重要，非常重要。”程处默早就跑远了，秦怀玉交代了两句，也跟着跑下城楼。 只留下一众满脸疑惑不解的新城将士们。 “那人到底是谁啊？” “对啊，能让二位将军如此激动的，应该来头不小吧。” “好像听那人说，是大唐来的。” “大唐来的？” “难道他带了大唐援军过来？” “大唐援军？” “这事真的吗？” 守城将士们的脸上露出不可置疑与期待的神色。 …… 赵辰从清晨一直等到了中午，肚皮都已经饿的咕咕叫。 可依旧没等到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之中的一个出现。 这不由得让赵辰担心北边城门的战斗。 这么长时间没见人，怕不是战况十分焦灼。 想到这里，赵辰便感觉有些头疼。 他并不知道如今新城的具体局势，但从他的判断中也知道，没有意外的话，新罗根本不可能是高句丽的对手。 当初的高句丽甚至敢和大唐扳手腕，即便如今的高句丽不复往日的状态，但也不是新罗这等小国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赵辰起身，他不准备再在这里等了。 他准备绕回北门，看看战场的情况。 可正当他骑上战马，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候，后方的城门突然打开。 两骑快马从城门奔跑出来。 “赵大！”程处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辰勒住缰绳，慢慢的转过身来，便看到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满脸激动的正朝自己奔跑而来。 赵辰跳下马背，没走两步，就被两人扑倒在地。 “赵大，你可算是来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我大唐汉王殿下 守城的新城将士们见到程咬金和秦怀玉两人一起就把那个在城外等了一上午的人给扑倒。 还以为他们是敌人。 否则怎么一上来就厮打在了一起。 正准备带人冲上来一起将赵辰拿了，却又看到三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赵辰重重的给了程处默一拳，程处默后退两步，揉了揉胸膛，却是嘿嘿的一直傻笑着。 “秦三，你这家伙，看起来更瘦了。”赵辰一把搂住秦怀玉的脖子。 “没办法啊，在这里吃不好睡不暖的，能不瘦吗，等回长安，你可得好好给我补补。”秦怀玉也是从心里发出的喜悦。 仅剩的胳膊也搂住赵辰的脖子。 “我也得补补，最好再来几个漂亮的老娘们……” “去你的！”赵辰笑骂，三人并排，朝新城城内走去。 守城的将领赶紧打开城门，自己也小跑着下来迎接。 他也是有些为自己担忧。 眼前这青年竟然能让两位将军如此姿态，甚至亲自跑出城去迎接。 显然并非是什么普通人。 自己把他堵在城外一个上午，这要是给程处默他们一告状，自己还不得完蛋？ “将军，这位是？”守城将领看了眼赵辰，有些慌张的问着程处默。 程处默看了眼守城将领，又看了眼赵辰，知道守城将领担心什么，便是说道：“这是我兄弟，他不会追究你的。” 听到程处默这样说，守城将领才放下心来，在一旁陪着笑脸。 三人继续往前，但程处默和秦怀玉并没有将赵辰带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往了北城城楼。 虽然上午的进攻，高句丽并没有取得任何的优势。 但这并不意味着渊盖苏文下午不会继续进攻。 而且他进攻的可能性还很大。 因为即便是损失，上午损失的也是那些新罗叛军，根本没有伤及他高句丽分毫。 反而让守城的新城将士人困马乏。 “赵大，我也不知道，放走那些想要投降的人是对是错，但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当时。”程处默有些畏惧的小声说道。 他怕赵辰认为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是错的。 “程二已经尽力了，要是留着那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来。”秦怀玉在一旁帮着程处默说话。 赵辰停下脚步，笑着对程处默说道：“你的做法没有问题，我是赞同的，你在新罗这么时间，进步很大。” 说罢，赵辰对程处默竖起大拇指。 没有被赵辰批评，反而受到表扬，这让程处默心里很是激动，又有些怀疑：“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我安慰你作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但显然，这事你做的很对。” “如果留着那些人，他们会在队伍中制造太多的恐慌情绪，也会让更多的将士丧失信心。” “这事，你没有做错。”赵辰面色郑重的说道。 听到这里，程处默的嘴都咧的脖子了，嘿嘿的挠了挠头：“没做错就好，没做错就好。” 往前走了两步，程处默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那赵大，你觉着我们现在还有战胜敌人的可能吗？” 秦怀玉闻言也是看向赵辰。 他们之所以一直坚持在这里，就是不想放弃新城，甚至做好了与新城共存亡的打算。 可到底，心里还是想着能不能带新城的将士们活下去。 而他们，对于赵辰的眼光还是很相信的。 如果赵辰说能守住，他们便会更有信心。 “当然。”赵辰随口说道，那轻松的模样瞬间让两人心里激动不已。 赵辰都说他们有可能战胜高句丽，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程处默脸上的疲惫已经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喜悦。 “赵大，你现在来了，由你指挥接下来……” “不行。”程处默本来还想让赵辰来指挥新城将士守城，自己和秦怀玉给赵辰打下手。 但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辰挥手打断了。 “在新罗，你的威望比我高，守城将士们对你也最信任，你来指挥，命令可以更好的传达下去。” “我和秦三给你当副手，帮你的忙，至于指挥，你自己就可以。”赵辰慢慢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没来的时候，你指挥的也挺好，怎么我现在一来，你就什么都不会了？” “你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会没什么出息。”赵辰有些恼火的看着程处默。 程处默哪里敢跟赵辰争辩。 秦怀玉却是羡慕的看着程处默，他们都没有指挥过这么多军队作战。 现在程处默倒是有机会，可他秦怀玉…… “秦三，等我们收拾了高句丽，就马上去百济收拾倭国，到时候，你也别给我掉链子。” “到时候由你指挥所有部队，要是出了问题，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啊？”秦怀玉刚才还有些失望与羡慕，此刻却是画作一声惊叹。 “啊什么，好好打着一仗，这次我们三兄弟可又是聚在一起了。” “弄死他们！”赵辰伸出右手手背，放在二人面前。 程处默与秦怀玉对视一眼，纷纷将各自的手搭在上面。 然后重重往下一沉：“弄死他们！” …… “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看相貌应该是大唐来的，会不会就是刚才那柄宝剑的主人。” “就是他，你看宝剑都在他的手里呢。” “看程将军和秦将军对这人都是恭敬有加，这人的身份估计不得了。” 三人出现在北城城楼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他们从来没见过赵辰，但从程处默和秦怀玉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他们很敬重这个人。 众人自然对赵辰的身份好奇。 赵辰三人走到城楼上，程处默看了眼赵辰，然后走到中间，与一众守城将士招了招手。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程处默。 “诸位，我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程处默看向赵辰的方向。 众人也随即看了过来。 “这位……”程处默指了指赵辰：“是我和秦怀玉的好兄弟，我大唐汉王殿下，赵辰！”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不想让你们死在这里 “大唐汉王？”有守城将领听到赵辰的来历，脸上当即跟着变了变。 其余人虽然并不知道赵辰，但一个大唐汉王的名头，就足以让他们感到无比震撼。 那可是大唐汉王，就算是他们的国王陛下，见到大唐的汉王，也得恭恭敬敬的。 这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这位大唐汉王殿下带来了大唐援军？ “您是大唐的汉王殿下？”有新城将军小心翼翼的问着赵辰，甚至在问出这话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 其余士兵也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赵辰。 “我是大唐汉王。”赵辰笑了笑，与众人点头。 “那大唐可派了援军来支援我们？” “应该派了吧，要是没有援军，我们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对啊，我们一直都是大唐的属国，大唐绝对不会对我们不闻不问的。” 一众将士纷纷开口，说这些话，看似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其实是像在赵辰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程处默见到众人这幅模样，虽然他也不忍心打破众人的幻想，但还是觉着，应该吧一切事实告诉他们。 往前一步，正要说，这次来的只有赵辰一人，还没开口，就听到赵辰笑着说道：“当然，这次我是奉了大唐朝廷的命令来的，大唐皇帝陛下知道新罗遭遇高句丽的进攻，立刻调动十万大军，准备从背后与新罗将士夹击渊盖苏文。” “只不过粮草筹集需要些时间，因为十万大军的消耗，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最多半个月的时间，我大唐军队便会出现在高句丽军队后面。” “到时候就和新罗的将士们前后夹击，痛打高句丽。” “听到了没有，大唐真的有援军来支援我们。” “我就知道，大唐不会放弃我们的。” “十万大军，一定可以击溃高句丽的军队。” “没想到大唐边军被烧毁了粮仓，还想着来支援我们，真是……” “再坚持半个月，我们就可以等到援军了。” “为了身后的家人、朋友，为了新罗，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着半个月。” 得知大唐有十万军队，会在半个月之后来支援他们，城楼上的所有新罗将士瞬间沸腾。 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士气，是因为之前一直被驼射羞辱，也是因为没有支援，他们根本不是高句丽的对手。 反正到最后都是灭国，他们还有多少人愿意去争一争。 可现在，大唐的汉王殿下，亲口说，会有十万大军在半个月之后，进入新罗，对高句丽的后方动手。 新城还有四万多将士，虽然城外高句丽十几万军队，但他们还是有信心守住半个月时间。 哪怕是他们都死了，为了身后的家人、朋友，为了新罗国，他们也愿意。 “汉王殿下，谢谢！”领头的新城将领突然跪在地上，与赵辰重重磕头。 胡子花白的将军给自己磕头，赵辰急忙将他扶起。 可扶起这个，其余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城楼上跪倒一大片。 但他们的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起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希望。 只是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 安抚好众人之后，赵辰三人走进城楼的小房子。 小房子里只有一张椅子，一张床，一个茶杯，还有一张作战地图。 其余的，便是什么都没见到。 这里是程处默的暂时住所，也是担心高句丽军队半夜攻城。 “喝杯水，我已经让人拿来干粮，待会赵大你将就着吃些，等晚些时候，我看看有什么好点的食物。”程处默倒了杯茶。 秦怀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地上，程处默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似乎没想好怎么开口。 赵辰喝下茶水，但这肚子还是饿的咕咕叫。 “有什么话你说。”赵辰头也没抬，也知道两人有话要问。 程处默看了眼秦怀玉，见秦怀玉朝自己点了点头，才思考片刻后小声说道：“我听说朝廷下令，没有朝廷命令，边军不准有任何的调动，否则必定将边军主帅徐世绩军法从事。” “而且，边军的粮仓被烧毁，十万大军的粮食根本没可能在短时间内凑齐。” “赵大，你其实是在骗他们，对吗？” 程处默说完，目光便落在赵辰的脸上。 他明知道赵辰应该是在欺骗新城守军的，为的就是让他们觉着有希望，可以提升士气。 但程处默觉着，赵辰不应该这样做。 让那些守城将士以为有希望，等到半个月时间一到，什么援军都没有。 守城的将士们，死的时候，会有多绝望？ 程处默宁愿他们明明白白的死，也不想他们被人欺骗。 秦怀玉倒是没说法，但显然和程处默是同样的意思。 “不算骗他们，最多半个月，大唐边军便会进入新罗。”赵辰的话，让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是为之一振。 “可是朝廷……” “朝廷的诏令下不下我不管，但半个月之后，大唐边军必定会到。”赵辰淡淡说道。 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都是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秦怀玉犹犹豫豫的问道。 “我让玄甲军的人带着我的汉王印玺，去了边军大营。” “并且伪造了一封圣旨。” “什么？” “赵大你……” 赵辰的话让程处默和秦怀玉二人当时就吓出了一声冷汗。 伪造圣旨！ 这绝对是杀头的死罪！ 赵辰不会不知道，可他竟然真这么做了！ “为什么？” “赵大，你知道的，这会断送你一切前程的。”程处默望着赵辰，眼里尽是不解。 “我不想让你们死在这里！”赵辰淡淡的一句话，让程处默的心脏好像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秦怀玉更是猛地捏住了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辰。 “赵大！”秦怀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赵辰摆摆手，语气平静：“你们两是我最早认识的朋友，我一直视你们为自己的兄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出事。”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挫一挫对方的士气 小房子陷入长长的寂静。 程处默低着脑袋，从赵辰说半个月之后会有十万大唐边军来支援他们，他就觉着赵辰是在欺骗新城将士。 但谁知道，赵辰为了他和秦怀玉，竟然不惜伪造圣旨。 就是为了保他们的性命。 赵辰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和秦怀玉当做兄弟。 想到这里，程处默就无比惭愧，赵辰待自己至诚，而自己…… “赵大，有你这兄弟，这辈子当真是再无遗憾。”秦怀玉站起来，紧紧的捏住赵辰的手掌。 巨大的力量捏着赵辰，便是赵辰也感觉到疼痛，但赵辰却并未挣脱。 而是任凭秦怀玉宣泄心里的情绪。 “赵大，我们对不起你。”程处默将脑袋瞥向一旁，不敢去看赵辰的眼睛。 他没想到，仅仅是为了他们两个没用的家伙，赵辰竟然敢冒着前程尽毁的风险调动边军。 “好了，再说这话，我可就不高兴了！”赵辰拍拍秦怀玉的手，示意他松开。 然后起身，一把将程处默从地上拽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跟我说这样的话？” “当初在长安，在高句丽战场，你们也没少帮我，也没少受长辈的责罚。” “所以，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你要是真感激，现在给我弄一碗面，我特么都要饿死了。” “你……”程处默和秦怀玉都被赵辰这最后一句粗话给逗笑了。 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程处默就跑出小房间，没多久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回来。 面煮的稀烂，程处默的脸上还沾染这锅底灰，显然这面是他自己煮的。 “尝尝看。”程处默期待的看着赵辰。 可赵辰对程处默的这碗面一点也不期待。 果不其然，味道很是一般。 要不是他真的饿了，都想直接把碗扣程处默脑袋上了。 “下次少放点盐。”赵辰打着饱嗝，将筷子往桌上一丢。 程处默和秦怀玉顿时跟着笑了起来。 …… 没多久，渊盖苏文的进攻再一次开始。 早上的攻城部队已经重新补齐，不过也还是那些投降的新罗士兵。 只不过，他们遭到了比上午更加猛烈抵抗。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甚至连新城城墙都没靠近。 谁也不知道，新城的守城将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勇猛，跟上午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打了一下午，损失了将近五千人，结果连城门都没靠近。 这让渊盖苏文很是恼火。 他觉着是进攻的新罗降将不想出力，所以才不如上午的进攻成果。 于是回到营地，直接下令处斩了领兵的新罗降将。 高句丽营地。 渊盖苏文阴沉着脸，下午领军的新罗降将的脑袋就被随意丢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一众将领压根不敢大声呼吸。 特别是那些还没上阵的新罗降将，此刻更是把头埋的极低，不敢让渊盖苏文注意到自己。 虽然今日损失的都是新罗的那些降兵，对他高句丽本部没有任何的损害，但即便是降兵降将，损失太多，也会影响他大军的整体士气。 这很不好！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既然选择投降我高句丽，就要服从本帅的命令。” “今后谁敢在战场上偷懒耍滑，不要怪本帅翻脸不认人。” “这个混蛋，就是下场。”渊盖苏文大声说道，面上更是怒容显现。 没有人敢回答，脑袋更是恨不得缩在裤裆里去。 “大帅，今日的损失有些大，士气下跌不少，不如让我明日去城外挑战，也挫一挫对方的士气。”驼射大喇喇的走出来，对渊盖苏文说道。 渊盖苏文看了眼驼射，觉着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今日自己损失不小，对士气也有打击，不如让驼射明日去挑战一番，狠狠的羞辱一番对面。 打击打击对面的士气，反正对面也都是一群缩头乌龟，根本不敢出战。 “如果本帅麾下都是驼射将军一样的将才，本帅还用的招这么气恼。” “驼射。”圆盖孙文喊道。 驼射微微躬身。 “本帅命你，明日一早，带五百甲士前去挑战，如果对面有人出战，务必将其击杀，戮其尸，让那些乌龟们从心里感到恐惧。” “如果没人出战，就让士卒一直对他们辱骂，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好好骂一骂，看他们能坚持多久。”渊盖苏文对驼射下达命令。 “是。”驼射领命，然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渊盖苏文似乎觉着明日只让驼射带人去有些不过瘾，于是又把目光看向那些脑袋缩不见了的新罗降将。 “你们。”渊盖苏文指着那些降将：“明日跟驼射将军一起去，好好学一学，驼射将军是如何羞辱那些守军的。” “那些人，不过是一些根本不敢出战的废物，你们，总该比废物强上一些吧。” 降将们面色煞白，虽然心里极度不爽，但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纷纷点着头答应下来。 …… 晚上的时候，秦三炮他们终于也赶到了新城。 程处默派人去接了他们进城，再次见到武诩，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是惊讶的不行。 他们可都知道当初武诩为何离开长安。 但是没想到，武诩又跟赵辰走到了一起。 不过他们倒是不在乎了，赵辰连圣旨都敢伪造，还怕跟武诩在一起？ “武诩，你这兜兜转转的，又跟赵大搞到了一起，不会什么时候，突然给我们弄出来个小家伙吧。”程处默打趣着武诩。 赵辰瞪着程处默，正要开口，就听武诩不满道：“程处默，什么叫我们搞到一起了，不会说话不要说。” “我们这叫两情相悦……” “咳咳……武……” “哈哈，对对对对，两情相悦，我说错话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程处默乐得嘴巴都笑咧开了。 武诩这姑娘明显就不是省油的灯，程处默倒是期待看到赵辰在武诩面前吃瘪的样子。 “唉，其实也不是两情相悦，只不过是我单相思罢了。” “不过不像你程处默，也没个喜欢你的姑娘，可怜，真可怜！”武诩幽幽说道，程处默感觉自己好似吃了只苍蝇一般难受。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快快出来受死 程处默被武诩噎的说不出话来。 也就索性不与武诩争辩，转身又说起了与高句丽的守城战的事情。 “赵大，守城将士的武器装备比高句丽的要差上不少，今天来攻城的也仅仅是那些叛军。” “渊盖苏文没有给他们提供什么好的武器装备，我们还能击退他们，要是换做高句丽的军队来攻城，守城的压力恐怕会特别大。”程处默看向赵辰。 一旁的秦怀玉也是点头。 “如果被高句丽的军队进攻几次，我们损失太大，也会让将士们信心大减，恐怕会影响之后的战斗。”程处默跟着说道。 其实他们都是想问问赵辰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赵辰沉默了片刻，但是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却是摇了摇头。 见赵辰摇头，两人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也能理解，装备上的差距，是新罗与高句丽之间的国力差距。 谁都没有短时间内解决这事。 赵辰没有办法才是应该的。 …… 第二天清晨。 赵辰便与程处默、秦怀玉二人去到了城楼。 守城的将士们还很兴奋，自从知道半个与之后大唐会有十万大军来支援他们，所有人都激动地晚上睡不着觉。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新罗也必定会灭亡在高句丽的手里。 可没想到，大唐的汉王殿下亲口说了，半个月之后会有大唐边军来支援他们。 这让他们心中燃起希望。 “汉王殿下！”见到赵辰，一众新城守军将士们纷纷朝赵辰行礼。 程处默咂了咂嘴，自己在这城楼上打生打死，结果还没刚来这里的赵辰受人欢迎。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怀玉见程处默咂嘴，也是跟着要摇了摇头。 刚刚检查完将士们的防守情况，前方城楼远处就出现了一队人马。 来的人不多，大概只有五百多人。 但这些人却是让城楼上的所有人面色大变。 他们看到，那骑马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连续斩杀他们十三员大将的高句丽将领，驼射。 “是驼射，那混蛋又来了！” “什么，驼射又来了？” “这不就是欺负人吗？” “玛德，驼射那么厉害，我们怎么都弄不过他。” “要是有人能杀了驼射，那可真的太好了。” “怎么可能有人杀的了驼射。” 赵辰还没问，程处默他们也还没说话，身边的守城将士们便是纷纷脸色大变。 他们怎么会想到，仅仅是一场战斗没有出现的驼射，今日一早又来到了他们面前。 想到之前驼射对他们近乎虐杀的实力，所有守城将士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驼射之前一战，斩杀了我方一十三员大将，将士们都被他杀的胆寒了。”程处默小声的解释道。 “我跟他交了手，要不是程二让人鸣金，我也会死在他的手里，这驼射比当年的惠真还要强上不少。”秦怀玉脸色难看。 毕竟不管是谁，主动说出自己的不堪经历也是心中难受的。 赵辰点头，当年秦怀玉丢了一只胳膊，斩杀了惠真，说明他的实力还是比惠真要强上一点的。 但秦怀玉却不是这驼射的对手，显然这驼射要比那惠真要强上不少。 “楼上的狗儿子们听着，我是你们驼射爷爷，快快出来受死！”驼射骑着战马在城楼下方叫骂。 “无能的东西，只会龟缩在城里吗，速速出来受死。” “程处默，你不是大唐战将吗，出来一战，总不能你大唐战将也都是废物吧。” “秦怀玉，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再来，看我们驼射将军不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城楼上的，你们都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废物，不如直接投降了，也能保住一条狗命。” 驼射身后的高句丽士兵也纷纷叫喊着。 声音传到城楼上，所有人守城士兵的脸上都阴沉一片。 可没有一人作声，他们根本不敢出去与驼射交战。 “怎么，真的是一个有蛋的都没有？” “出来一战！”驼射再次喊道，守城将士气的手指都抠进城墙缝里。 城楼上依旧雅雀无声。 他们都不是驼射的对手，出去交战，不过是送死罢了。 “要是再没人出来迎战，那我可就让他们留在这里一直骂了。”驼射不屑的看着城楼上方。 虽然对面没人出战，不能直接打击到对面的士气，但他把人留在这里辱骂，也能摧毁对方的心里防线。 “驼射，你别走，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层皮。”驼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就有一名新城将领朝他喊道。 “好，我等你！”驼射闻言，心中大喜，朝城楼喊道。 新城将领说完，转身跑到程处默的身前，微微拱手：“将军，让我出战，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那驼射这般羞辱我等。” 程处默捏紧了拳头。 他不想让任何人出城与驼射交战，因为这明显是送死的行为，而且一旦将领身死，除了会削弱守城力量，还会重重打击其他守城将士们的士气。 程处默的打算是，既然驼射愿意骂，那就让他骂。 只要自己坚守不出，至少将士们的士气不会下跌的那么快。 可现在…… 已经有守城将领请命出战，如果自己不让，对士气打击很大，若是让他出战，必死的一场战斗，对士气打击更大。 程处默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赵辰，但赵辰没有给他任何的示意，显然这事是让他程处默自己决定。 “怎么，程处默你不敢让手下人出来交战？” “怕死就回你的大唐去。”驼射的嘲笑声远远传来。 “将军！”守城将领再次喊道。 “好，你去吧，千万小心。”程处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在一种守城将士的注视下，新城将领走下城楼，跨上战马带着五百人从城门冲出去。 驼射看着眼前的新城将领，面上尽是不屑。 他是对这些新城守城使用激将法，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敢出来受死。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只能让他如意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千万千万，活着回来 只见驼射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双刀，交叉在胸前。 “要不要说一些场面话。”驼射语气不屑，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新城将领。 “说个屁，受死吧混蛋！”新城将领想着杀驼射一个出其不意。 话音落下，便是猛踹马腹，战马吃痛，飞快的朝驼射冲杀而去。 城楼上的新城将士们此刻纷纷捏紧了拳头，神情紧张的看着前面的战场。 出战的新城将领在他们这方还是很强悍的，虽然比秦怀玉差了些，但也是厉害的角色。 所以他们还是有那么一些期望，认为新城将领可以趁驼射不备，斩杀了驼射。 战马飞快的冲向驼射，驼射却是依然将双刀交叉在胸前，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众人看着，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心想再过两个呼吸，驼射就反应不过来，到时候肯定被己方将领斩杀。 可是…… 驼射突然动了，两柄双刀突然朝前横亘，整个人从马背上一约而起。 手持长刀朝驼射攻来的新城将领，竟然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脖子竟然直直的朝驼射冲过去。 鲜血喷薄而出，脑袋朝天上飞去，足有两三丈的高度。 战马依然往前，无头的尸体却是栽倒在地上。 驼射落回战马背上，伸出右手，长刀刚好接住落下来的新城将领脑袋。 “就这点本事？”驼射拿着新城将领的脑袋，用力朝城楼上扔去，大声嘲讽道。 脑袋还带着鲜血，飞到城楼，溅到了不少人的身上。 城楼上的所有将士皆是愤怒、惊惧。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显然他们被驼射的可怕惊吓到了。 “多派几个人出来，否则，不够本将军杀的。” “今日也不怕把话撂在这，你们这些废物，本将军有一个杀一个。”驼射在城楼下立马横刀。 城楼上众人敢怒不敢言。 程处默脸色难看，他相对于这些新罗将士们来说，毕竟是个外人。 若这是大唐将领，他肯定不会让任何人出战。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出战的将领一招都没接住，脑袋和身体就分了家。 现在驼射更是带着一众高句丽士兵疯狂嘲讽。 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还是我去吧。”赵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程处默和秦怀玉，以及秦三炮等人吓了一跳。 几乎是下意识的，三人同时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公子，这绝对不行，就是他们死光了，我也绝对不能让公子冒这个险。”秦三炮赶紧说道。 他已经知道驼射的实力有多强悍，赵辰若是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秦三炮可怎么办？ 他秦三炮和其他的兄弟都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证赵辰的绝对安全。 谁都可以死，但是赵辰不能受一点伤害。 “赵大，我不会同意的，这驼射太强，而且就算他没什么可怕的，我也不会让你去。” “除非是我和秦三都死了。”程处默摇头，根本不给赵辰任何的理由。 “对，我们都还没死，赵大你就别想着出战。”秦怀玉也是说道。 他跟另外两个不一样，更是直接让人堵住了下城楼的台阶。 赵辰当然知道几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自己不出战，他们恐怕没人会是这驼射的对手。 整整一个上午，高句丽的军队都在城外叫骂。 直把他们骂的口干舌燥。 城楼上的守城将士们也一个个的如丧考妣。 没人能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羞辱，但他们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能让这些污言秽语进入自己的耳朵。 城楼上的守城将士们全都垂头丧气，哪里还有一点战斗的神气。 程处默忧心不已，但他也绝对不能让赵辰出去冒这个险。 …… “驼射，我听说刚才你又斩杀了一名新城守将。” “真是厉害。” 高句丽营地，渊盖苏文笑呵呵的看着驼射。 “都是些小喽啰而已，他们根本不敢出来迎战，一点意思都没有。”驼射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也就是你，除了你谁敢说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渊盖苏文很满意驼射的战果，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下午你继续去挑战，他们肯定还会有人忍不住的，把他们都杀了。” “等他们都觉着没什么希望了，明日我们再派大军攻城，定然能一战定乾坤。”渊盖苏文说着自己的打算。 连续对新城守军实施士气打击，新城守军根本抗不了多长时间。 等明日自己再派精锐部队攻城，一定可以轻松拿捏新城。 这是渊盖苏文的打算，也是他笃定的结果。 “知道了。”驼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渊盖苏文依然笑容满面，虽然驼射性格倨傲，但这实力，还真是不错。 “来人。”渊盖苏文又朝外面喊了声。 “大帅。”一名将领走进来。 “传令下去，今日晚上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明日，大军攻城。”渊盖苏文说道。 “是！” …… 午时刚过，新城将士又看到驼射骑着大马从远处缓缓走来。 守城将士见到驼射，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紧张起来。 不少人的脸色更是猛地变了变。 程处默见状，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无力感。 只是见到驼射，将士们便从心里感到害怕，一旦驼射领兵攻城，这城还怎么守？ “程二，还是我出城迎战吧，不然这样下去，一旦攻城，将士们根本没有心思防守。”秦怀玉也看出来守城将士们心里的恐惧，于是便与程处默说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若是不上，难道真让赵大去吗？”秦怀玉小声说道。 程处默偷偷看了眼赵辰，才慢慢的点了点头：“那你要小心些，千万千万，活着回来。” “放心吧。”秦怀玉点头。 “要去哪？”秦怀玉刚想下城楼，却是被赵辰拦住。 “我去办点事。”秦怀玉找了个借口。 “我跟你一起去。”赵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 “你去交战，我给你掠阵。”赵辰的话，让秦怀玉猛然一怔。 自己跟程处默的谈话，赵辰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不会是最后一个 程处默是绝对不愿意赵辰去到战场上的，秦三炮和秦怀玉同样是如此。 只是这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赵辰摆手说道：“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我也只能让秦三炮他们强行带你们二人回去大唐。” 赵辰之所以如此着急的赶来新城，无非就是担心秦怀玉和程处默二人的安全。 现在秦怀玉当着自己的面，去跟驼射交战，虽然不能说是上去送死，但以驼射的身手，秦怀玉的这个概率很大。 秦怀玉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赵辰如何与秦琼交代？ 见赵辰如此笃定，程处默和秦怀玉他们也是没了法子，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并嘱咐着赵辰只是在后面掠阵，不可以上前交战。 哪怕他们相信赵辰的身手，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旦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两人领着五百人马，在程处默的担忧中出了城。 秦三炮也被赵辰留在了城楼上，虽然他不愿意，但到底还是得听赵辰的命令。 驼射看到秦怀玉竟然再次从城里带兵出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上一次要不是程处默鸣金收兵，他早就把秦怀玉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现在想想都感到可惜。 杀了秦怀玉，跟杀那些废物新罗将领完全不一样。 不过好在，秦怀玉今日竟然再度出来受死。 今天自己可不会放过他。 驼射自然也看到了同样骑马出来的赵辰，虽然觉着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不管是谁来，来多收人，他驼射都会将其一一斩杀。 新城城楼上，一众将士看着城下的秦怀玉他们，面上难掩担忧之色。 “秦将军根本不是那驼射的对手啊，他现在还去，不就是去送死嘛？” “可能将军他们有什么法子吧。” “哪有什么法子，只是驼射一直在这里叫骂，谁能受得了？” “没想到，区区一个驼射，竟然让我们完全不敌。” “我新罗竟然连一个足以媲美驼射的将军都找不到，可悲。” “希望秦将军能平安回来。” 城楼上众人小声议论，驼射嘴角不屑的开口与秦怀玉喊道：“秦怀玉，上次让你跑了，你不好好窝在城内，还敢出来送死？” “谁死还不一定呢？！” “驼射，今日你我，一定要死一个！”秦怀玉冷声说道，已经是摆开了架势。 “那正好，这次你可千万不要逃，不然我可就羞辱你父亲秦琼。”驼射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格外狰狞。 秦怀玉没有说话，他今日出战，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过即使是死，至少自己也得让驼射脱一层皮。 “来战！”秦怀玉大喝一声，提马主动朝驼射攻去。 他实力不如驼射，所以要抢占先机。 长枪紧握手中，直刺驼射面门。 驼射微微皱眉，他已经发现了秦怀玉这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秦怀玉这一枪刺过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自己要是趁机一刀砍向秦怀玉的脖子，必定能将他的脑袋削飞。 可同样的，自己也会被这一枪刺中面门，死不死那就得看自己的运气。 但他驼射不会这样跟秦怀玉搏命。 一个侧身，整个身子落在战马的腹部，躲过秦怀玉这一攻击。 “驼射躲了，秦将军占了上风好像。”有守城将士面露激动。 程处默站在城楼上，面上抹不去的担忧。 他看得出来，秦怀玉这是豁出性命也要搏杀驼射。 所以才毫无顾忌的攻击驼射。 但驼射显然是不想跟秦怀玉同归于尽，所以才躲了这一枪。 秦怀玉的身手到底是不如驼射，方才让驼射躲避，也只是因为秦怀玉的主动进攻。 若是缠斗起来，恐怕…… “就这点本事吗？”驼射回到马背上，双刀握在手中，面露讥讽。 秦怀玉不说话，再次挥抢朝驼射攻去。 没有了战马的冲击力量，双方只是缠斗，很快秦怀玉便是险象频生。 好几次，差点被驼射砍到手臂。 “秦怀玉，你不行。”驼射嘲讽道，交战十个回合，他还轻轻松松，连汗都没有流一滴。 但是秦怀玉却是满头大汗，手上长枪的出枪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啊！”秦怀玉突然大吼一声。 单手持枪，再次朝驼射杀去。 但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被驼射轻松挡住攻击，更是没等秦怀玉反应过来，身下的战马被驼射一刀砍中后腿。 战马瞬间倒地，秦怀玉也被重重摔在马上。 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秦三！” “秦将军！” 城楼上的众人瞬间慌了神，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看着驼射骑马慢慢走到秦怀玉的面前。 “你秦怀玉，会是我斩杀的第一名大唐将领，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驼射狞笑道，手中的双刀高高举起。 他准备砍下秦怀玉的脑袋，献给渊盖苏文。 秦怀玉闭上双眼，心里虽然无比痛苦，但此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到自己这一生的遭遇，秦怀玉感到一些遗憾。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一生，即将结束。 城楼上的众人此刻只能捏紧自己的拳头，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程处默目眦欲裂，但是他只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秦怀玉被杀的场面。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的心气神，更是在这一刻，无影无踪。 “死吧。”驼射冷哼一声，双刀从左右两边同时劈向秦怀玉。 “当——” 就在驼射认为自己必杀秦怀玉的这一瞬间，他左手的大刀猛地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巨大的力量从他的手中传来，撞击在刀身上的短箭，竟然朝他面门飞来。 驼射心中大惊，右手一刀横劈在箭矢上。 箭矢被劈飞出去，掉落在地上。 驼射这才后怕的看向方才箭矢射来的方向。 而在他的远处，赵辰慢慢收回弓箭，朝他骑马过来。 驼射看着朝自己过来的赵辰，语气阴冷：“你又是谁？” “竟然在背后放暗箭！” “不算暗箭，若是暗箭，此刻你已经死了！”赵辰淡淡说道，目光落在地上的秦怀玉身上。 又补充道：“我是赵辰，秦怀玉是我兄弟，他不能死！”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堂堂汉王，亲自出战 “赵大！”秦怀玉睁开双眼，便看到赵辰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交给我。”赵辰一把从地上拉起秦怀玉。 后方的士兵赶紧跑过来，将秦怀玉带回阵中。 驼射也并未阻止。 从刚才那一箭，他就已经知道，赵辰的实力绝对要在秦怀玉之上。 而且，驼射从听到赵辰姓名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赵辰的来历。 渊盖苏文口中的，那个让他都感觉心惊的赵辰，应该就是此人了。 只是眼前这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身上甚至都看不出来一点肌肉。 这样的人，自己一拳就能打死俩。 “汉王殿下怎么亲自出战了！” “这太危险了！” 秦三炮看到赵辰去到驼射面前，心都凉了半截。 恨不得自己直接能飞到城下，把赵辰强行带回来。 但当他准备去支援赵辰的时候，程处默却是一言不发的将他拦住。 “汉王殿下刚才那一箭要是再慢点，秦将军估计就战死了。” “可不是嘛，刚才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那是驼射啊，汉王殿下会是他的对手吗？” 城楼上的守城将士都赵辰救下秦怀玉感到振奋，但同时也担心赵辰是否会是驼射的对手。 程处默面露忧色。 但他同时也知道，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一旦自己派人去支援，驼射身后的高句丽士兵也会一拥而上。 乱军之中，赵辰的安全更加没有保证。 所以他才拦着秦三炮带人去支援的举动。 只是，程处默也不知道，赵辰到底会不会是驼射的对手。 他也担心，一旦赵辰在驼射手里出事，他程处默该怎么办。 程处默此刻可以算的上是六神无主，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那所谓的大唐汉王，听说你的武艺很厉害。”驼射盯着赵辰的眼睛。 想要从赵辰的眼神里看出恐惧。 但驼射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那平静似水的淡然。 折让驼射心里不满。 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可以表现的毫无波澜。 即便是渊盖苏文，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也微微有些变化。 而这家伙…… “既然知道我，不如现在就退了，也算是刚才那一箭对你的补偿。”赵辰语气平静。 听在驼射耳中，却是无尽的嘲讽。 他驼射，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补偿？ 他驼射，什么时候会在面对对手，主动退让？ 笑话！ “就凭你？”驼射冷笑：“还不足以让我感到害怕。” “既然你救了秦怀玉，那就拿你这个大唐汉王的性命来抵。” “受死吧！”驼射说罢，径直朝赵辰攻去。 …… “大帅，刚才收到消息。”渊盖苏文营地，渊盖苏文刚刚喝下一杯美酒，忽然就见自己手下的将领走了过来。 “啧啧啧。” “这酒，还是大唐的好啊。”渊盖苏文不急不忙的咂咂嘴，称赞着大唐的酒。 将领站在一旁，等待着渊盖苏文的问话。 但渊盖苏文明显是一点也不着急，慢慢的品味着嘴里的的美酒。 一只脚搭在前面的桌子上，人半倚靠在虎皮凳子上，一脸惬意。 “什么消息啊，说说看。”渊盖苏文慢慢悠悠的问道。 将领听到询问，才赶紧说道：“大帅，我们在新城的探子刚才传出来消息，大唐汉王赵辰，出现在了新城！” “什么？”渊盖苏文音量陡然提高。 整个人也几乎是瞬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桌子上的酒坛也被他不小心一脚踹翻了。 酒水洒落在桌子上的地图上，但渊盖苏文似乎一点也没看到，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将领。 将领也被渊盖苏文如此失态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渊盖苏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深的呼了几口气，但依旧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刚才城里我们的探子传来消息，昨天那大唐汉王赵辰，出现在了新城。” “混账！”将领话音刚落，渊盖苏文就狠狠的拍了桌子。 桌子上的酒水滑落在地上，滴在渊盖苏文的鞋子上。 “混蛋！”渊盖苏文再次喝道，一手彻底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为什么那赵辰昨天来了，一直到现在才传来消息！”渊盖苏文指着面前的将领，满脸怒火。 “大帅，城里检查很严，我们的人一直没有机会传出来消息……” “借口！” “都特么的借口！”渊盖苏文毫不客气的打断将领的话。 赵辰来了！ 赵辰竟然来了新城，他渊盖苏文才知道！ 那赵辰简直就是个妖孽，不管是指挥作战，还是个人战力…… 不对！ 驼射那家伙！ “马上派出传令兵，让驼射马上回来！”渊盖苏文突然疯了一般的朝面前的将领喊道。 “是！”将领着实被吓到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渊盖苏文这般模样。 简直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外面的士兵也被营帐内渊盖苏文吓的心惊胆战。 众人脸色各异，却是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原本高兴惬意的渊盖苏文，变成如此姿态。 而在营帐中的渊盖苏文，也慢慢的从焦躁中回过神来。 他们在城外的斥候没有发现任何大军到来的迹象，也就是说，跟着赵辰来的人并不多。 他渊盖苏文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新城彻底杀死赵辰。 自己手里有十二万大军，加上那些投降的新罗，总共现在有十六万人马左右。 而新城守军只不过四万多一些。 攻城，拿下新城是没有问题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渊盖苏文只担心驼射。 他担心驼射真的遇上赵辰。 那样的话，驼射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可渊盖苏文心里又觉着，驼射的运气不会那么差，赵辰刚来，堂堂汉王，就亲自出战？ 而且，驼射的本事，也不一定会比赵辰差上多少。 即便不敌赵辰，保住性命，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想到这里，渊盖苏文才算稍微松了口气。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逃离这个怪物 驼射的突然攻击，让城楼上的众人心脏瞬间绷紧。 驼射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之前从来都是别人进攻，驼射防守。 可即便是如此，也没人能在驼射手里走过三招，唯一能交手的秦怀玉，也差点被驼射杀死。 但是现在，驼射竟然主动向赵辰进攻。 不少人都是害怕的闭上眼睛，从体型上看，赵辰跟驼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双刀朝赵辰的脖子斩去，只要碰上，赵辰便会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程处默双手成拳，手指紧紧的抠进手掌中间，紧张的不敢呼吸。 他虽然知道赵辰身手很强，但面对这个驼射，他还是难免感到忧心。 一方面是因为驼射太强，一方面是因为赵辰的身份。 赵辰不仅是大唐汉王，更是他程处默的兄弟。 这次是为救他与秦怀玉才来了这，如果赵辰在这里出了事，他怎么跟皇帝交代？ 李若霜到时候问自己，自己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程处默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耳光。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驼射双刀朝赵辰脖子斩来，锋利的刀刃似乎要将空气连带着一起斩断。 只是这一招并未伤到赵辰。 在驼射的攻击下，赵辰整个人往马背上倒去，躲过驼射这致命一击。 驼射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赵辰的反应竟然这样快。 自己刚才一刀，寻常人根本来不及躲。 但驼射并没有放弃，双脚从马镫上飞起来，一脚踩在战马的后背，然后整个人凌空而起。 双刀呈十字，朝赵辰狠狠劈去。 赵辰才刚刚躲过一招，人还没从马背上坐起来，驼射这两刀更是朝他的面门劈来。 这个时候，赵辰要么从马背上滚落下去，要么就被驼射直接劈中。 秦怀玉目眦欲裂，他担心赵辰反应不过来。 驼射狰狞的笑容出现在赵辰的正上方，带着两柄锋芒森然的长刀。 赵辰知道自己不能硬抗驼射这一刀，否则自己赤手空拳，还不被竖着劈成两半。 略微思考，整个人便已是从战马的背部滑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驼射的双刀砍在了战马的背部。 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战马从中间劈开。 战马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是倒在地上。 驼射手上双刀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沾上了战马的血，也让他显得越发狰狞。 “小子，看样子你也没说的那么厉害吗！” “现在没了战马，看你怎么躲。”驼射回到自己的战马上，狞笑的说道。 赵辰没有说话，这驼射确实本事不错，至少比当初那个惠真要强上不少。 不过还是不如渊盖苏文。 就这，还不足以伤害自己。 “躲？”赵辰轻笑，“刚才不过是让着你罢了，也算是从你手里救下秦三的补偿。” “你现在离开，还能保住性命。” “狂妄！”驼射大怒。 赵辰如今都已经处于劣势了，竟然还在这里说着这般狂妄的话。 刚才是他让着自己？ 笑话！ 要不是这小子躲的快，他现在就跟那战马一样，被自己从中间切割了。 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给老子死！”驼射一点也不客气，骑着战马就朝赵辰冲杀而来。 人腿根本不可能跑的过战马。 城楼上的程处默见到眼前这一幕，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其余人也都闭上了眼睛。 谁都认为，赵辰肯定会被战马追上，然后被驼射一刀砍成两半。 城楼下的秦怀玉此刻更是不顾一切的朝赵辰跑过去。 只是他又能跑出多远。 驼射与他的战马已经来到赵辰身后，驼射的双刀更已经是来到了赵辰的头顶。 “赵大！”秦怀玉声音都变得尖锐，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他根本不敢去看赵辰身死的场面。 整个人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厉——”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辰必死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战马凄厉的嘶鸣声。 有士兵看向前方，便见刚才还朝赵辰追击的战马，此刻竟然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战马的后方，更是屎尿齐流。 而驼射一脸惊惧的看着赵辰，神色惨白，似乎方才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赵大！”程处默看到赵辰依旧站在前方，激动的喊出声来。 秦怀玉只以为是程处默见到赵辰惨死而叫出声来，此刻心里更是痛苦不已。 趴在地上，脑袋埋在下面，眼泪默默的滑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驼射死死盯着赵辰，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他刚才明明可以直接解决掉赵辰、 可他身下的战马，竟然一拳被赵辰一拳打中脑袋，将他重重栽倒在地。 而他的战马，被打的屎尿齐流，脖子也歪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 战马可是一路跑过来的，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把战马一拳打死？ 就算是战马站在这里不动，都少有人能一拳打死。 更别说…… 驼射哪里不感到震惊。 眼前这个人，真的还是人吗？ 这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强横肌肉的家伙，只需要一拳，就把自己的战马干死了？ 驼射瞬间就被打的信心全无。 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逃离这个怪物。 “怪物。” “怪物！”驼射后退两步，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快的朝后方跑去。 赵辰并没有去追驼射。 这个时候，放驼射回去，比杀了他，更能让高句丽军心动荡。 以后驼射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足以吓得的他心肝胆颤。 或许只要自己出现在城楼上，驼射就不敢带兵过来。 这比杀了驼射有用。 “秦三，没事吧。”赵辰走到秦怀玉身边，轻声问道。 秦怀玉意味自己出现了幻觉。 慢慢的抬起头，就看到赵辰毫发无伤的站在自己面前。 “赵大，你……” “没事，要不是我没带武器，不然也不会让他跑了！”赵辰伸出手，微笑的看着秦怀玉。 秦怀玉伸出手，紧紧的握着赵辰的手掌。 秦怀玉这才意识到，为了不让赵辰出战，程处默和他根本没给赵辰武器。 赵辰刚才竟然是赤手空拳跟驼射缠斗。 “赵大，对不起！”秦怀玉突然松开赵辰的手，对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他赤手空拳 “你这是干什么！”赵辰一把抓住秦怀玉的胳膊。 秦怀玉摇了摇头。 他到现在心里都是无比的后怕。 要是赵辰真的因为救自己出了什么事，他秦怀玉要以何种面目去面见长安的故人？ “赵大，你没事吧。”程处默这个时候也带人从城楼上冲出来。 拉着赵辰的手，在他身上快速的摸索起来。 好在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这才让程处默重重的松了口气。 要知道程处默刚才看到驼射策马朝赵辰攻击来的时候，心里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甚至觉着赵辰这次是死定了。 可让程处默感到震惊的是，赵辰竟然一拳就打死了驼射的战马，还把驼射吓得头也不回的掉头逃跑。 而且赵辰的身上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程处默再一次对赵辰的恐怖实力刮目相看。 “汉王殿下这也太厉害了，一拳竟然打死了驼射的战马。” “这要是普通人，早就被那战马给撞死了！” “你是没看到，那嚣张的不行的驼射，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就跑了。” “嘿，他要是不跑，汉王殿下还不一拳把他也直接给干死？” “汉王殿下太强了，有汉王殿下在，我新城一定可以守住的。” “当然可以守住，有汉王殿下坐镇，那驼射根本不敢再来露面。” 跟着一起出来的新城将士们个个面露喜色。 想到赵辰方才那么强悍的表现，此刻更是将他们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所有人看向赵辰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之前尊敬赵辰，那是因为赵辰是大唐的汉王，也因为赵辰说半个月之后会有大唐边军支援。 而现在，更多的人眼里，都充满着钦佩的眼神。 大唐的汉王殿下，竟然还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们守住新城的信心越发充足。 这一刻，将士们的士气似乎也变得澎湃而热烈。 …… 渊盖苏文很忧心。 他要是知道赵辰到了新城，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驼射再去城外挑战。 对于赵辰的厉害，渊盖苏文是心知肚明的。 当初他自己就差点死在了赵辰手里。 渊盖苏文可以毫不迟疑的说，在整个大唐，没有一人，会更让他渊盖苏文感到心惊。 这个人不仅在智谋上压制着他，更是在武力上，也让他渊盖苏文比之不及。 要是知道赵辰此刻身在新城，渊盖苏文绝对不会让驼射出战。 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驼射现在是生是死，就全看驼射自己的造化。 渊盖苏文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双手紧握交叉，想以此来控制自己心里的担忧。 可这不但没有让他心里的担忧减少，反而让他愈发的心神不宁。 渊盖苏文不想救这样等下去，他想亲自带人去新城城外看看驼射的情况。 正准备走出营帐，负责值守的亲卫便跑了进来：“大帅，驼射将军回来了！” “驼射回来了？”渊盖苏文眼里闪过一抹错愕，思虑片刻之后又问道：“是活着回来的？” “是活着回来的！”亲卫点头。 渊盖苏文心里一惊。 驼射活着回来，他当然高兴。 那驼射到底是碰到了赵辰，还是没有碰到？ 要是碰到赵辰，驼射还能活着回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驼射杀了赵辰？ 渊盖苏文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赶紧挥手说道：“去把驼射请来我的帐中。” 亲卫离去，渊盖苏文回到自己的位置，倒了一杯水，心里还在考虑着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 要是驼射真杀了赵辰，那可真是比自己攻占了新城还让人兴奋。 此刻渊盖苏文已经很是迫不及待的要从驼射嘴里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在没一会，驼射便已经出现在了渊盖苏文的营帐中。 只不过驼射的脸色并不好看。 渊盖苏文甚至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惧。 渊盖苏文有些愣神。 这驼射连自己都不怎么搭理，向来都是无比倨傲之人，为何此刻竟然生出害怕的模样？ “驼射，今日战况如何？”渊盖苏文看向驼射。 驼射没有反应，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驼射？”渊盖苏文提高了声音。 驼射这才反应过来，却还是没听到方才渊盖苏文的问话。 “本帅听说，大唐汉王赵辰来了新城，你……”渊盖苏文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在盯着驼射。 驼射一听到大唐汉王赵辰几个字，嘴角竟然不自觉的跟着抽了抽。 “你跟赵辰交手了？”渊盖苏文心中一惊。 驼射微微抬头，随后又缓缓点头。 得知驼射竟然真的跟赵辰交手，而且驼射还平安回来了，渊盖苏文心中同样震惊的不行。 赵辰的身手渊盖苏文心知肚明，驼射能竟然能全身而退，那岂不是就意味着，驼射击败了赵辰。 或者是，驼射杀了赵辰！ “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把他给杀了？”渊盖苏文语气焦急，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驼射的手臂。 驼射听到渊盖苏文问自己是不是把赵辰杀了，眼里闪过后怕。 摇了摇头，却是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渊盖苏文懵了。 遇到了赵辰，驼射又活着回来了。 除了他把赵辰杀了，还能有其他的可能？ 如果驼射不是赵辰的对手，以自己对赵辰的了解，驼射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 “那到底是怎样，你倒是说句话！”渊盖苏文有些恼了。 要是换一个人，他早就让人来收拾他了。 “我跟那赵辰交战，他赤手空拳，一拳打死了我的战马。”驼射慢慢说道。 即便说的很慢，但渊盖苏文还是从他的略微颤抖的声音里听到了恐惧。 渊盖苏文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缓缓松开了抓着驼射手臂的手。 往后退了几步，又语气冷淡的问道：“他就那样放过了你？” 渊盖苏文是不信的。 赵辰对待敌人是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明明斩杀了驼射的战马，却是把驼射给放走了？ 这很奇怪！ 驼射抬起头看着渊盖苏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此刻的驼射满脑子都是自己被赵辰击败的场面，还有那被一拳击杀的战马。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捏造圣旨 渊盖苏文没有再继续询问驼射刚才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他也知道，驼射这个状态，自己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索性挥了挥手，示意驼射离开。 驼射刚走，渊盖苏文立刻召集麾下将领议事。 众将领也都知道了刚才战场上，驼射侥幸逃回一条性命的事情。 要不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他们还真的不敢相信这事竟然是真的。 那可是驼射，他们这里除了渊盖苏文最为勇猛的将领。 之前连斩新城十三员大将，威震四方。 便是那大唐秦怀玉，要不是逃的够快，恐怕也会同样被驼射斩杀。 可今天驼射竟然差点死在了那赵辰的手中。 他们刚才可是看到了驼射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恢复过来。 “大帅，这赵辰怎么突然就来了新城？” “大唐皇帝怎么会允许他来这里？” “还是说，大唐皇帝准备派兵支援新罗？”有将领发问，而且是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听的一旁的其他将领们纷纷面色大变。 他们高句丽敢如此高调的的对新罗动武，就是因为大唐皇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调兵支援。 虽然不知道倭国是怎么做到的，但大唐边军确实没有任何的调动迹象。 而且大唐边军的粮仓还被烧了。 这更是他们敢于出兵的原因。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堂堂的大唐汉王，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新城。 他们虽然不够了解赵辰，但却是知道，大唐皇帝把汉王赵辰看的无比重要。 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孤身一人出现在这新城战场。 所以自然有人会担心，赵辰出现，同时带来了大批的援军。 只是真要这样的话，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不少高句丽将领都面露忧色。 他们对付新罗自然没有半分担忧，可若是跟大唐交上手…… 渊盖苏文目光扫过，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首先本帅要告诉诸位的是，大唐并没有调动一个边军来插手新罗的事情。” “赵辰来此，不过是因为程处默和秦怀玉二人。” “所以，你们没有任何恐慌的必要。” 渊盖苏文的话，立即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众人放心了不少。 只要大唐不会调动边军进入新罗，他们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赵辰虽然厉害，可再厉害，那也不过是匹夫之勇。 自己这边有十几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那赵辰淹死。 众人的脸上紧张的神色松弛了不少。 便接着有人说道：“大帅，这赵辰是大唐皇帝很在乎的皇子，如果大唐皇帝知道他在这里，说不定会想办法调动大唐边军。” “我们是不是该赶在这之前，拿下新城。”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那大唐皇帝对这赵辰无比宠溺，甚至为了他，连续废掉了两位太子，要是大唐皇帝知道赵辰来了这，说不定就会调动边军过来。”旁边也有将领赶紧附和。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这个时候他们只能赶在大唐边军调动之前，拿下新城。 到时候就算是大唐边军来了，他们拿下新城，配合已经驻军百济的倭国，面对大唐，也不会毫无抵抗之力。 “不错，这正是本帅召集大家过来的原因。”渊盖苏文点头。 如今赵辰出现在新城。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渊盖苏文都要尽全力，尽早的拿下新城。 否则一旦拖延，难保赵辰那混蛋不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算计自己。 他渊盖苏文倒是不担心别人，可面对赵辰，他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赵辰出现，大唐皇帝必定不会坐视不管，可就算是大唐的朝廷知道，到他们派出边军，也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足够拿下新城的。” “所以，明日，开始大军攻城。” “先让新城的降将降兵出战，让他们消耗城里守军的优胜力量。” “等他们死的差不多，对面的耐力也消耗的没剩多少，我们高句丽本军再进行攻城。” “他们根本不可能守住。”渊盖苏文的声音缓缓响起。 知道渊盖苏文是打算让那些新城降军出战，一众将领的面上都是露出轻松的神色。 他们现在还剩下将近五万降兵，而城里的守军都不到五万。 虽然说攻城困难，可就算是再怎么难，这五万降兵，拿下对面一万人也总可以吧。 对面损失一个就少一个。 连续的守城之后，对面肯定是人困马乏，再碰上自己以逸待劳的主力部队，还怕拿不下对面？ “大帅英明，如此一来，就算那赵辰有天大的本事，也守不住这城。”有将领拍着马屁。 “哈哈哈，本帅再英明，也得有诸位的帮衬才是。” “各位将军，动起来吧，明日好好监督那些降军作战。”渊盖苏文笑着说道。 “是！”营帐内响起众将的应声。 …… 此刻的大唐边军营地。 徐世绩正巡视着营地的守备情况，突然便有玄甲军的士兵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世绩之前在赵辰身边见过他。 见他出现在这里，心里立刻以为赵辰是出了什么意外，忙道：“汉王呢？” “军师，汉王让我传令来了。”玄甲军士兵说道。 “传令？”徐世绩愣了愣，随后也没有多想，微微躬身。 “陛下有旨，着边军十万将士，立即奔赴新罗，支援新城，不得有误。”玄甲军士兵的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道圣旨。 徐世绩跟着就愣住了。 陛下有旨？ 赵辰哪里来的圣旨？ 他要是有圣旨的话，一开始的时候不拿出来，而是等到这个时候？ 徐世绩心里顿时就反应过来，这圣旨，只怕并非是皇帝下的，而是赵辰私自拟写的。 捏造圣旨，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赵辰这是疯了？ “军师，接旨！”玄甲军士兵将圣旨递到徐世绩面前。 徐世绩没有立即伸手，他知道自己一旦接了这道圣旨，赵辰就没有任何的退路。 可赵辰给自己来这道圣旨，显然是遇到困难了。 自己接？还是不接？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徐世绩很为难，但此刻又没有什么办法。 拒绝这道假圣旨，赵辰要是在新罗出了什么事，他徐世绩该怎么交代。 可若是接了这圣旨，赵辰日后肯定会冠上伪造圣旨的大罪。 这对于赵辰来说，对于赵辰的前途，都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就算皇帝并不想对赵辰怎么样，可那些大臣呢？ 要是徐世绩没猜错的话，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看到赵辰成为大唐未来的皇帝。 这些人，一定会以此事抨击赵辰。 而且，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赵辰任何辩解的机会。 “军师？”一旁的边军将领见徐世绩愣在原地，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徐世绩缓过神来，见众人都在看着他。 徐世绩慢慢的伸出手，将圣旨接在手里，他没有去看这道圣旨，而是问道：“殿下有说，粮草如何解决吗？” 徐世绩思虑良久，还是觉着不管如何，还是要先保住赵辰的性命。 与之后的惩罚，罪责，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徐世绩很想知道，他们现在该如何筹集到十万大军的粮草。 他们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十万大军行动。 而且如今大雪封路，后方的粮草根本运不过来。 “殿下说，请军师派人拿着汉王印去沙城的忘忧书局，自会有人为军师解决粮草事宜。”玄甲军士兵递过汉王印玺。 “忘忧书局？”徐世绩愣了愣。 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十万大军，长途跋涉，每日消耗的粮草，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忘忧书局只是个书局而已，他们哪里弄来这些粮食？ …… 再次回到新城城内，赵辰明显感受到新城将士对他的热忱。 端茶送水，笑脸相迎，恭敬有礼。 就差没把赵辰供起来了。 其实这也正常，一个能将驼射击败的人，换做是谁，他们也都会如此。 今天这一战，让所有人都是心情大振。 也让所有人看出来守住新城的希望。 从城楼离开，程处默和秦怀玉脸上还带着笑容。 三人来到城内的一处酒楼，点了些新罗的菜肴。 比赵辰之前在外面吃的要好上不少，至少这里有肉食。 三人喝了杯酒，程处默看向赵辰，开口说道：“赵大，虽然今日有你，但渊盖苏文必定是不会放弃的。” “而且知道你在这里，他甚至很有可能想在这里杀死你。” “不错，渊盖苏文当初在高句丽战场，被赵大你打的如丧家之犬，现在知道你在这里，而他们又是大军压境。” “明天，恐怕就会是大规模的攻城。” “估计是那些降军先上，等损耗我们的兵力、耐力，就是他高句丽大军进攻的时候。”秦怀玉也是缓缓说道。 两人在新罗、百济领军这段时间，眼光自然不是往日可比。 很快就意识到了渊盖苏文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可意识到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新城，等待着大唐边军的支援。 “得让新城的将士们分批守城，新城四个城门，之前只有北门被进攻，明日估计会四门同时被攻击。” “这么一来，除了北门之外，另外每个城门都至少需要五千到七千的守军。” “而这些人，又得分成白天和晚上。” “防守的压力会很大。”赵辰缓缓说道。 新城将士面临的压力几乎是成倍增加的。 现在还好，渊盖苏文只是让大军从正面北门进攻。 一旦分兵，渊盖苏文可以分的起，但是他们防守就捉襟见肘了。 可若是有一个城门被攻破，就是新城沦陷之时。 赵辰的话让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甚至在这个时候，萌生了抛下一切，逃离这里的想法。 完全不成比例的战斗能力，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守住新城。 虽然赵辰说只需守住新城半个月，就会有十万大唐边军来支援此地。 但是，一旦渊盖苏文真的率军大举进攻，半个月，新城守军估计十不存三。 甚至会有全城陷落的可能。 “能不能让城内的百姓帮忙一起守城？”程处默吐出一句。 赵辰与秦怀玉同时摇头，新城百姓帮忙搬运防守物资还算可以，若是让他们一起守城，只会让新城陷落的更快。 “程二，你想办法，收集城内的所有酒水，全部送到四城门的背后。” “另外再堆积木柴，石块，堵死城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出城迎战。”赵辰对程处默说道。 “那你怎么办？”程处默赶紧说道。 他自然是知道赵辰这是死守新城的办法。 可一旦堵死了城门，赵辰怎么办？ 等到那个时候，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他程处默，还有秦怀玉，以及这新城的其他人，都可以死。 甚至是全都可以死在这里，但是赵辰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其他？”赵辰皱眉道。 “可……” “程二！”程处默的话被秦怀玉打断。 又见秦怀玉朝他摇了摇头，才没有继续劝说。 赵辰从沙城赶来这里，若只是为了最后逃回去，他也不会来这。 现在就想着逃离新城的事情，岂不是心里就想着这是一场必输的局面？ 他们一直告诉新城将士，他们一定可以守住新城。 可他们自己呢？ 却是害怕新城一旦陷落，赵辰该怎么办？ 作为将军，他们不该有计划退路的想法。 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死战一条路。 “那明日赵大你去帮我们守南城，我在北城，秦三去西城，我再派两个老将去守东城。”程处默沉默了一阵，才慢慢说道。 “好。”赵辰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 一夜无话。 大学下了一晚上，却是在清晨突然停了。 整个新城被白色笼罩，别有一番韵味。 可在城楼上的新城将士，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紧张之色。 他们也收到消息，今日，渊盖苏文很有可能指挥大军从四面八方攻击新城。 他们，要面对他们四倍的敌人。 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嗡——” 长长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在他们前方，无数的高句丽军队正朝他们缓缓而来。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一天都没被攻击 密密麻麻的高句丽大军如同蝗虫一般，在白色的积雪上尤为显眼。 北城城门。 程处默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高句丽军队。 对面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大军直接开始攻城。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之前的那些降军。 这些人自以为离开新城，就能保住性命。 没想到，渊盖苏文直接把他们当做炮灰，冲在最前面的攻城队，肯定是死的的最惨的。 可他们也没办法撤退。 身后有渊盖苏文亲自率领的督战队，谁敢缩在后面，督战队的大刀就砍了下来。 “杀！”新城降将手持武器朝新城冲过去。 此刻他的心里是后悔的。 若是他当初没有选择叛逃新罗，今日肯定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守城，他也不一定会死的这么快。 可现在…… 新城降将率领着本部兵马，如雨的箭矢扑面而来。 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中箭倒下，鲜血的腥臭味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 战马被飞矢射中，径直栽倒在地。 新城降将被摔下战马，此刻却顾不得其他，强撑着让自己继续朝前面冲过去。 这里是最为危险的区域，对面的箭雨足够让他们所有人变成刺猬。 而且身后的士兵也只顾着往前冲，足以将他踩踏致死。 “冲！”新城降将再次大吼，手持武器奔跑着朝前方而去。 可还没跑出十丈，一只箭矢便钉在了他的额头。 新城降将定在原地，如雨的箭矢密密麻麻的钉在他的身体上。 整个人的正面，几乎不下百只箭矢。 新城降将根本没有反应的几乎，此刻已化作一具尸体，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见到自己的将军死在面前，新城降军们也不敢停留半步。 冲到城楼下，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回去，只会被渊盖苏文的督战队斩杀。 “杀啊！”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忘记眼前的箭矢。 新城降军嘶喊着朝城墙冲去。 每一个呼吸，都有数十人倒在箭雨下。 所有人都感到害怕，可没有人停下脚步。 终于在付出上千条性命之后，前锋军队终于靠近了新城城墙。 云梯，攻城车也跟着来到城墙下方。 “攻城！” “都随我冲！”降军校尉指着城楼的云梯，第一个朝上面爬去。 可还没等他爬几个梯子，一块巨石就从他们头顶砸了下来。 瞬间便砸到了他的右手。 手臂吃痛，一个没抓稳，就从云梯栽了下来。 好在地上有尸体垫着，只是有些痛，可没等他起身，又是无数的石头从城楼上被抛下。 降军校尉根本来不及躲闪，一块巨石径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啊——” 只来得及惨叫一声，降军校尉便是脑浆迸裂，惨死城楼下。 而他的这声惨叫，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有人在死去。 新城北城门城楼下，不断有新城叛军惨死，也不断有守城的新城士兵被箭矢射中，惨叫着从城楼摔下。 只不过一个时辰，新城城楼的尸体便叠了一层又一层。 渊盖苏文望着前方，见第一批冲锋的新城降军死的快差不多了，便立即看向旁边另一只新城降军。 “你，带人继续攻城！”渊盖苏文冷着脸说道。 “是……”降将声音都跟着颤抖，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要是能重来，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做这个叛徒。 带着手下同样的叛逃士兵，这名降将也奔赴了前面将领的后尘。 无数的酒坛从城楼上被抛下来，重重的摔在城墙上。 酒水迸射到地上的尸体上，火把被抛下来。 猛烈的火焰瞬间吞没地上的尸体。 连带着攻城的云梯，攻城车也被点燃。 渊盖苏文望着远处的大火，目光森然可怕。 从清晨，一直到傍晚，北城门的攻城战便一直未曾停下来过。 死的新城降军，至少也有六七千人，可即便如此，他们甚至没有一人登上新城城墙。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渊盖苏文还是从心里感到烦躁。 新城守军的抵抗意志太强，这会让他损失不少本部兵马。 这绝对不是渊盖苏文愿意看到的。 “收兵！”渊盖苏文知道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攻下新城。 此刻攻城部队人困马乏，而对面守城可以在短时间内轮换守城士兵。 这对渊盖苏文来是不利的。 鸣金声响起，早已疲惫不堪的新城降军此刻更是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如同潮水一般从新城城下撤离。 只留下无数的尸体，堆叠在新城城外。 …… 新城北城门城楼上，程处默瘫坐在地上，看到渊盖苏文大军撤离，他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今日这攻击，可比之前的要猛烈的多。 对面完全是不顾及伤亡的来攻城，这让程处默他们这些守城将士很是被动。 幸好，守城将士们足够英勇，守城器械也足够充足。 才没让一个敌人冲上城楼来。 “统计伤亡，补充守城器械。”程处默只留下两个要求，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城楼的小房子。 他不敢再回去城里休息，谁也不知道渊盖苏文的下一次攻城会是什么时候。 很快，伤亡统计便已经计算出来。 新城将领有些激动的来到程处默面前：“程将军，今日我们损失两千人，对面伤亡至少八千，这可是大胜啊。” “其他城门呢？”程处默不置可否。 两千对八千，虽然看似是大胜。 但那八千本应该是是他们新城的守军，现在却变成了敌人。 算起来，他们今日损失是一万才对。 “东门伤亡是一千对两千，他们在那边的攻击并不强，西门秦将军派人来报，他们损失八百人，敌人损失大概在三千。” “至于南门……”说到南门的时候，将领迟疑了一些。 “南门怎么了？”程处默心里一惊。 “南门没怎么，一整天，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对面的敌人根本没主动进攻南门。”将领说着，眼里也是闪过一丝错愕。 “对面没经过南门？” “为什么？”程处默愣了愣，反问将领。 将领双手一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南门今天一天都没被攻击。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你们只是听令行事 “你说什么？” “驼射没有进攻新城南门？”渊盖苏文回到营地，同样让人统计今日的损失。 虽然其他城门的攻城损失也挺大，但也在渊盖苏文的医疗之中。 可当他听到驼射竟然没让人去进攻南门，这让渊盖苏文很难绷。 自从与赵辰交战回来之后，驼射便一直待在自己的营帐中，根本不敢露面。 所以渊盖苏文也不敢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他。 便让驼射带兵去了新城南门。 本意就是让驼射去骚扰对面。 结果现在竟然有人告诉自己，驼射根本没让人进攻新城南门。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立刻把驼色给本帅叫过来。” “立刻！” “马上！”渊盖苏文恼怒，驼射如此不听自己的命令？ 这样下去，还得了？ 驼射被人请了过来，但他的脸色依然很是难看。 见到渊盖苏文，也不行礼，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 以前的倨傲在他脸上也没找到丝毫。 整个人就好像被拔了毛的孔雀。 “驼射，本帅听说，今日你没有进攻新城南门，为什么，给本帅一个解释！”渊盖苏文盯着驼射的眼睛，慢慢说道。 他要知道，驼射到底是不听自己的命令，还是如何？ 如果真的是违背自己的命令，那他渊盖苏文也绝对不会对驼射客气。 驼射微微抬头，看了眼渊盖苏文，才嘟囔着说道：“那个赵辰在南城门，我……” 众人一听这话，面色都是大变。 不是因为赵辰在新城南门，而是因为，仅仅是因为赵辰在新城南门，驼射这个之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家伙，竟然就不敢进攻。 当初不可一世、倨傲无比的驼射，竟然害怕到不敢进攻？ 渊盖苏文听到驼射的回答，也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不过是一个赵辰而已，竟然就让自己手下最强的将领不敢有丝毫动作。 赵辰要是不死，他渊盖苏文迟早会死在赵辰手里！ “一个赵辰没什么可怕的，他不过是个人实力可能强一些。” “我们军队的实力比他们强太多了，不然攻城的就不是我们，而是他们了。”渊盖苏文脸上突然浮出笑容，安慰着营帐中的众人。 “对啊。” “那赵辰真那么可怕的话，现在就应该是他的人来攻击我们，而不是我们攻击他们。”有将领立刻附和着。 “不错，那赵辰厉害的也不过是个人能力，大军交战，他一个人能怎么样？” “大帅，明日我去攻南门，必定一战拿下南门，顺便杀了那赵辰。” “呵——”最后一人的话引得驼射不屑的笑出声来。 “驼射将军，你什么意思？”被驼射嘲笑，让这名将领很是不爽。 “没什么，既然你要去，那明日你去就好。”驼射说道，又与渊盖苏文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营帐。 “大帅，你看这驼射，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明日我定然拿下那赵辰，献与大帅。”被嘲讽的将领抱拳说道。 “那本帅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渊盖苏文轻声笑道。 …… “殿下，你可真厉害。” “那驼射小将也知道，是渊盖苏文手下最厉害的将军。” “他今天都已经准备攻击我们南城门了，没想到，殿下你一站出来，那驼射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南城门，新城将领满脸敬佩的看着赵辰。 要不是赵辰在这里，今日这南城门肯定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更何况对面来的还是凶名远播的驼射。 可就算是驼射，仅仅只是在城楼上见到了赵辰出现，便直接带着队伍往后撤了一百仗。 从清晨到傍晚，真是一支箭都没放过。 别的城门都是浴血奋战，只有他们南城门，眼里看着对面，嘴里吃着干粮。 “今日不过是侥幸，渊盖苏文明天肯定会换人来，所以明天一定会发生战斗，你交代将士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另外，交战的时候不可有丝毫大意。”赵辰缓缓说道。 守城将领连连点头。 他也知道渊盖苏文不可能一直不对南城门动手。 只不过今天这场面，确实让他感到震惊罢了。 “殿下放心，将士们都做好准备了，只要对面敢攻城，我们一定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守城将领拍着胸膛保证。 …… “军师，我们不是才收到朝廷的诏令，没有朝廷诏令，任何人不得调动边军吗？” “汉王殿下的圣旨是哪里来的？” 大唐边军营地，徐世绩召集所有边军将领议事。 出兵新罗，这事情关系深远。 他徐世绩也没办法一人做这个决定。 而且，一旦有将领怀疑这事，搞不好会发生内讧。 出兵远征，最忌讳的就是军心不稳。 所以他要在这之前消灭这样的情况。 “圣旨是假的。”徐世绩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将圣旨放在桌子上。 但徐世绩的话，却是让所有将领的头皮一阵发麻。 圣旨是假的！ 这不就是说，汉王在假传圣旨？ 这可是死罪！ “军师，汉王怎么敢伪造圣旨？”有将领脸上控制不住的害怕。 要是这事被朝廷知道，不管赵辰是什么身份，肯定被当场拿下。 “殿下去了新罗，肯定是遇到了没办法周旋的事情，所以才伪造圣旨，调动我等边军。” “我将此事说出来，是想问问诸位，有没有人，愿意遵从旨意，领兵出征！”徐世绩缓缓说道。 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控制不住的惊惧、震惊。 汉王赵辰，竟然伪造圣旨。 这甚至是要砍头的死罪！ 而徐世绩，竟然问他们愿不愿意遵从圣旨。 这圣旨，是伪造的啊！ “军师，这圣旨……” “这圣旨是假的，但我们若是当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徐世绩打断将领的话。 “我是愿意出兵支援殿下的，可事情要是传到长安……” “事情若是传到长安，你们只是听令行事，不知内情，其他的，不必你们担心。”徐世绩缓缓说道。 “那军师你呢？” “明知道是伪造圣旨，还调动边军，军师，这是死罪。”有将领看着徐世绩，面色担忧。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真是惨烈 徐世绩看向面前众人。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明知赵辰这传来的是假圣旨，自己还依然听命行事的后果。 可他更清楚，自己要是不带兵去支援，赵辰那里恐怕会真的出大事。 “支援殿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诸位现在先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去还是不去？”徐世绩目视众人，语气郑重。 军中汉子讲的便是义气，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徐世绩独自带兵支援赵辰，而他们自己则缩在后面。 “军师去，我们就去。” “汉王殿下当初率领我们重挫高句丽，与我们也算是同袍，如今同袍有难，我等岂有惜身之理。” “不错，要去大家就一起去，谁要是不想去，现在就可以退出营帐。” “军师放心，我等必定惟军师之命是从。” 众将领纷纷开口，言语之中也表达了对徐世绩的支持。 徐世绩有些欣慰。 大唐边军将士们要的就是这种不计生死，不畏艰难的信念。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克服眼前的一切困难。 “可是军师，我们没有粮草，就算大家都愿意北上支援殿下，可大军没有粮草，如何行军？”有将领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他们的粮仓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烧毁。 到现在也没查出个结果来。 如今边军将士也只是依靠着沙城里的粮食才能堪堪撑过这一段时间。 若是大军出征，边军将士的粮草肯定是不够的。 到时候他们还没走出几十里，大军的军心便要动摇了。 “对啊军师，我们都愿意去支援殿下，可这缺少粮草，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又有将领附和。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这样的想法。 没有粮草支援，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徐世绩点点头，此刻却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赵辰并没有跟他说，从哪里弄到粮草。 这不是给他徐世绩出难题吗？ “你们先去准备吧，粮草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徐世绩挥手说道。 “是！”众人虽然不信，但还是点头离去。 …… 第二天清晨。 新城城外，再次出现了大量的军队。 不仅是程处默所在的北城门，其他三个城门，同样聚集了大量的敌军。 昨日不曾射出一只箭矢的南城门，今日更是最早开始了战斗。 渊盖苏文麾下将领指挥着那些叛逃的新城将士，拼命的朝南城门攻来。 这些人狰狞着面孔，完全没有任何往日的情谊。 守城的新城将士也丝毫没有留手。 如蝗虫般的箭矢纷纷朝冲过来的敌军射去，冲在最前面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地。 有些士兵并没死去，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身后如潮水涌过来的同伴，瞬间将他们踩在脚下。 挣扎着想要探出的手臂也被生生踩断。 “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这些新城叛军也是明白，他们现在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攻破眼前的城门。 只有攻下城门，他们才会不被当做攻城的炮灰。 否则他们便会一直被渊盖苏文威胁，而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您去后面安全一点的地方，今日这些人好像疯了一样，就算是北城，昨日也没遭受这样疯狂的攻击。”守城将领一身灰尘的跑到赵辰身边，请他去到后面安全的地方。 程咬金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 一定要保证这位汉王殿下的安全。 就算是南城的所有人都死了，这位汉王殿下也不能伤了一根毫毛。 虽然命令是程处默下的，但将领自己也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位汉王殿下出任何事。 不然等待他们新罗的就不是什么十万援军，而是灭国的十万敌军。 “这里无妨，将军你去指挥作战去，不必管我。”赵辰却是拒绝了将领的请求。 “可是……” “我有他们保护，不会有事。”赵辰打断还想说什么的守城将领，又指了指身边的秦三炮等人。 见到秦三炮，守城将领才想起来，赵辰身边还有几十个训练有素的护卫。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但从外形上看起来，就比他们新城守军强的太多。 “那殿下千万小心，小将去了。”说罢，守城将领便是拱手离开。 秦三炮走到赵辰身边：“公子，今日这南城门的敌人好像疯了一般，他们完全不计损失的攻击南城。” “方才我们的人来报，北城今日的攻击稍微缓和，也不如这里猛烈。” “我估计，渊盖苏文是想在这里拿下公子。” 秦三炮也有些担忧。 毕竟是战场，如果敌人带了很强的目的来，他们也得小心为上。 “渊盖苏文自然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想要拿下南城门，又哪有那么容易。”赵辰轻轻一笑。 这场战争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双方都知道谁也不能后退一步。 否则不仅是他们自己死路一条，之后他们的背后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国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新城之战，可以说是决定着新罗和高句丽的未来一战。 没有人敢在这场战争中不尽心尽力。 高句丽如此，新罗同样如此。 战斗一直从清晨持续到中午，当守城将领再次来到赵辰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眶里早已布满血丝。 手上的虎口也已破裂。 “殿下，去休息下吧。”守城将领的声音也嘶哑的让人难以分辨。 “好。”赵辰点头，他也并未说任何劝慰守城将领的话。 在面对绝境的时候，没有人是可以轻松的。 沿着城楼走过的时候，赵辰便看到城楼下到处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这些尸体上，几乎都插着不下十只箭矢。 旗帜倒在地上，被火焰烧的只剩下一半，一匹战马孤零零的站在尸堆中，不停的嗅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真是惨烈。”秦三炮轻轻叹了一声。 赵辰没有说话，径直往城下走去。 即便上午的战况如此惨烈，可对面的敌军依然没有放弃进攻。 只不过刚过午时，隆隆的鼓声再次响荡在南城门外。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今日你死定了 接连两日，渊盖苏文都没有停下对新城的攻击。 双方将士死伤无数，城楼下的尸体在晚上，一车一车的被运走。 地上，城墙上的血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残破的兵器随处可见，城砖的裂缝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箭矢留在上面的印记。 整个城墙，以及城楼下方的土地，焦黑一片。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无数的黑色烟尘。 守城将士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疲惫，血丝布满了所有人的眼球。 城楼的过道上，到处都是和衣而卧，半躺着地上，斜倚着城墙的新城将士。 每一个城门都是如此。 这两日，渊盖苏文完全不计成本的攻击新城四门。 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派上任何一个高句丽的士兵。 程处默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南城门，秦怀玉也同样过来了。 每天晚上，是他们短暂的见面时间。 程处默扶着城墙缓缓坐下，秦怀玉则是靠在城墙上，耷拉着脑袋，微眯着双眼。 “赵大，你这边没问题吧，要是人手不够，你一定及时说，我想办法给你补充兵力。”程处默强撑精神，与赵辰说道。 “我这里大概还剩下三千人，连续两日的进攻，损失了两千多人。”赵辰摇头，只是说着南城门的损失情况。 程处默点头。 损失倒不是很大。 他们北门这几日损失了足足五千人，不过杀伤对手也是他们的两倍多。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么多天渊盖苏文一直在让那些叛军们攻城，明天开始，估计就是高句丽的本部兵马了。”秦怀玉微微睁开眼睛。 程处默点头，他也意识到这了。 这些天新城叛军已经死伤差不多了，而他们守城将士也被消耗的筋疲力尽。 明日渊盖苏文肯定会让他手下的精锐部队攻城。 马上，他们就要面临着最艰难的时候。 程处默和秦怀玉现在甚至都没有信心坚持到半个月之后。 这才过去三天，他们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以逸待劳的高句丽军队，肯定会让他们难以招架的。 “要不是这新城绝对不能丢，不然我真想往后撤一撤。”程处默抱怨道。 他也就是在赵辰和秦怀玉面前说这话。 要是在新城将士们面前说这些，军心马上就得溃散。 连他们的统帅都没了任何信心，他们会怎么想？ “赵大，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秦怀玉看向赵辰。 赵辰一直都比他们聪明，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秦怀玉自然希望赵辰可以相处法子来。 “如果城墙守不住，我们只能进入城内打巷战。” “打巷战？” “怎么打？”程处默和秦怀玉同时发问。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巷战。 只是这巷战对于败军来说意义并不大。 首先城内的房屋全都是木制，一旦他们躲进房子里准备伏击敌人，敌人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把他们逼出来。 没了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们又怎么打击敌人？ 如果是别人说打巷战，两人早就一人一口唾沫上去了。 但赵辰说这话，这让两人有些期待。 “巷战的首要根本就是有地方躲避，但敌人一旦烧城，我们便避无可避，所以，最先要紧的时候，就是在城里挖出四通八达的地道。” “至少，是可以从南城，跑到北城。” “挖地道？”程处默愣了。 “可这时间也来不及啊。”秦怀玉紧跟着说道。 他们现在守城的兵力都不够，又哪里有能力派人去挖地道？ “让城里的百姓去挖。” “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去挖，最好每家每户的地道，都要连通起来。” “城内有数万百姓，让他们六个时辰一轮，男女老幼，全都行动起来。” “两天的时间，就算是不能挖通南北的地道，至少在北城区，每家每户的地道都可以连通。” “这……” “能行吗？”秦怀玉有些担忧。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赵辰反问秦怀玉。 秦怀玉摇头。 他要是有其他的办法，也不至于担忧成这样。 “暂时就按赵大的办法去做吧，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也能坚持到援军抵达，要是不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程处默也没有其他办法。 从地上撑着站了起来，便去下达命令去了。 …… 第二天一早。 新城城内的百姓们全都聚在自己家中。 男女老幼，都开始朝隔壁的邻居家里挖着地道。 一捧一捧的泥土被送出来，相邻地道的距离也在慢慢变小。 程处默站在北城城楼，赵辰和秦怀玉也都来了这里。 今日其他城门并没有出现敌军。 程处默便把主力集结在北城门，等待着渊盖苏文的进攻。 此刻的渊盖苏文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缓缓的从军阵中走出来。 “赵辰，出来说话！”渊盖苏文朝城楼大声喊道。 只不过他叫的不是程处默，也不是秦怀玉，而是赵辰。 城门被堵死，出城是不可能的。 赵辰站在城楼上，身后的弓箭手瞄准着渊盖苏文。 只是渊盖苏文的距离很远，根本不足以射杀他。 “渊盖苏文，又见面了！”赵辰笑着说道，虽然笑声里并没有任何的戏谑之意，但渊盖苏文呢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想到自己当初雄心壮志，想要侵吞大唐疆域。 结果却是遇到了赵辰。 自己堂堂高句丽大帅，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不仅损兵折将，甚至还割让了沙城。 让大唐随时都能拿捏他高句丽。 这份耻辱，渊盖苏文丝毫不敢忘记，便是晚上睡觉也会被噩梦惊醒。 今日再见赵辰，渊盖苏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赵辰，今日你死定了！”渊盖苏文没来由的从心里升起一阵怒火。 渊盖苏文自己也不知道，平日里自己并非如此容易恼怒。 可只要见到赵辰，甚至是听到赵辰这个名字，他就恨不得一刀砍死对面。 “渊盖苏文，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赵辰笑笑，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好大一批粮草 渊盖苏文冷着一张脸，盯着城楼上的赵辰。 说实话他从心里是有些惧怕赵辰的。 渊盖苏文也不明白，为何赵辰如此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不过今日，他渊盖苏文是底气十足的。 新城守军这么些天以来，一直都当初的那些叛军攻击，虽然渊盖苏文手下的叛军已经消耗一空，但新城守军也没有了多少斗志。 今日自己带着大军前来，就是为了给新城守军最后一击。 即便赵辰站在城楼，也不能凭借一人阻挡他高句丽万千大军的攻击。 他今日来此，是为了给足新城守军压力。 而不是让赵辰把自己给吓回去。 “城楼上的新城守军听着，我是高句丽大帅渊盖苏文。” “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出城投降，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一旦新城城破，你们统统都要死。”渊盖苏文扯着嗓子与城楼上的众人喊道。 城楼上的守军面色大变，眼神害怕的看着前方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那些信了你的屁话，而选择投降之人的尸体堆放的地方。” “你难道忘记了，就是你逼着那些投降的新城将士，如同炮灰一般攻击新城。” “他们全都死了。” “你说的生路，比他们为国战死，来的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赵辰的声音响起。 渊盖苏文面色微变。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反而被赵辰抓住话柄给狠狠地嘲讽一顿。 “赵辰，你这么能言善辩，城破的时候，可别想着逃命。”渊盖苏文说不过赵辰，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我自然是不跟你一样，当初为了保命，灰溜溜的丢下大军就跑了。”赵辰再次说道。 渊盖苏文捏着拳头。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赵辰，当下便调转马头，一言不发的返回军阵之中。 新城将士皆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赵辰。 他们现在明显处于弱势，可对面的渊盖苏文竟然灰溜溜的回去了。 “大家准备吧，尽全力，守住城池！”赵辰回头看向众人。 “是！” …… “军师，有人自称忘忧书局的人，带了好大一批粮草过来，说是奉了汉王殿下之命，送给我边军的。” 徐世绩正在为粮草的事情头疼。 原本定于两日前启程的大军，到现在也因为粮草不足无法行动。 这让徐世绩担忧起了赵辰的安危。 今日他正着急的上火呢，突然就有将领跑进来，跟他说有人送粮草来了。 徐世绩记得玄甲军士兵跟他说了个什么找忘忧书局。 但徐世绩是没搞懂。 一个书局，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支撑十万边军行动。 但现在…… “人在那里？”徐世绩连忙起身，丢下手中的地图。 “就在营外。” “快，快带我去。”徐世绩赶紧说道。 边军营地之外，数不尽的马车汇聚在这里。 马车上，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 负责营地防卫的边军士兵也盯着前方的这数千人。 这些人根本不是沙城的面孔。 “军师来了！”有人喊了一句。 众人让开一条路，徐世绩一路走到领头之人面前。 见到领头之人是一个半大的小子，不免得的有些意外。 “小子黄安，奉汉王殿下之命，特送来粮草五十万石，以备军师出征只用。”黄安微微躬身，与徐世绩行礼。 “五十万石粮草？” “这足够我们十万大军两个月只用了。” “他不是忘忧书局的吗，忘忧书局哪里弄到这么多粮草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 一听到这里竟然有五十万石粮草，一众跟着出来的将军们也是面色大变。 这些粮草可是足够支撑他们两个月的征战。 去到新罗，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忘忧书局哪里来的粮草？ “我好像在殿下的府上见过你。”徐世绩盯着眼前的小子，总感觉有些眼熟。 “军师好记性，几年前我曾经跟父亲一起去过殿下府上拜年，正好遇到过军师。”黄安笑着解释道。 “哦，对对对，就是你小子。”徐世绩突然想起来。 眼前的黄安他曾经在赵辰府上见过。 而黄安的父亲当初就是那个出钱修朱雀大道的商人，只不过，后来死在了赵辰与太子他们的争斗中。 赵辰感激黄安父亲的好，便着重培养起了黄安。 没想到，自己今日会在这里见到他。 “军师，一年前，我奉殿下的命令，以忘忧书局的名义，在粮食价格低贱的时候，买下了不少百姓手中的粮食，以此来平衡各个城池的粮价。” “数日前收到殿下的命令，让我送一批粮食来边军营地。” “因为有些匆忙，只在周围的十几个城镇凑齐了这些，之后还会有粮草送来。” “虽然不知道军师要率军去何处，但黄安恳请军师，务必保护好殿下。”黄安解释着，又与徐世绩拱手拜托。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殿下。”徐世绩不会与旁人说边军的行动，只能以答应的口吻安慰黄安。 黄安拱手，而后便让人将粮草全部卸下。 “军师，大军若是后续再需要粮草，请军师派人到沙城的忘忧书局与在下联系。”离去前，黄安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点头，朝黄安拱手。 黄安带人离去，一众将领纷纷指挥着士兵们搬运粮草。 一人走到徐世绩面前，看了眼黄安等人离去的方向：“那小子说汉王殿下以书局的名义买了不少高价的粮草，这样做是为什么？” “汉王那么多钱没地方花吗？” “你懂个屁，汉王这是为了百姓的一年的生机，拿自己的钱给百姓用。”徐世绩骂一句，不过转头又说道：“你说的也不全错，汉王殿下的钱财确实多的没地方用。” 天知道赵辰这些年到地赚到了多少钱财。 徐世绩不知道。 不过他能肯定，那会是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据。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即刻启程，前往新罗，支援赵辰。 “王将军，速传校尉以上的将军们进账议事。”徐世绩朝正在只会搬运粮草的将领喊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这些人是疯了 新城北城门。 高句丽的攻城军队已经集结。 与之前的叛军不同，高句丽的将士穿着整齐制式的盔甲，手持各种兵器，如狼似虎，准备进攻。 在他们的面前新城，早已被战火浸染。 守城的新城士将士们死死的盯着前方，严阵以待。 尽管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他们的精神、躯体都是感到疲惫。 但没有人退缩一步。 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座城池，他们的身后，是他们的国家，是他们的家人。 城破，国灭，家亡。 “杀！” 高句丽传令兵挥舞着令旗，原本还毫无动静的高句丽大军突然猛然大喝。 攻城战开始了。 高句丽大军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守城的新城士兵们压力大增。 新城的城墙被巨大的震动波不断撼动，士兵们紧紧抓住城墙，拼尽全力抵挡敌人的进攻。 箭矢、标枪、石头、火球，从城墙上飞出，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不断有敌人死在他们面前，也不断有新城将士死在乱箭之下。 然而，即便是上一秒还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作战的同伴，下一刻就倒在血泊之中。 却依然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知道，守住新城，所有人的死才是值得的。 面对敌人的狂攻猛击，早已经历数次战斗的守城士兵们并未慌乱。 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根本不给敌人任何靠近城墙的机会。 一连数日的战斗，城楼上的箭矢早已经消耗殆尽。 很快，弓箭手背篓里的箭矢便消耗一空。 而此刻高句丽的军队还在拼命的扛着梯子朝他们冲来。 渊盖苏文也发现了，北城门的城门早已被堵死，攻城车根本没有办法破开城门。 他们只能用人命去堆城楼。 “弓箭手弃弓。”程处默血红着眼眸下达着命令。 弓箭手飞快的丢掉手里的长弓，拿起一旁的武器。 “杀！” 新城守军挥舞着剑、长矛甚至是破烂的战斧，劈向城墙上攀爬着的敌人。 “投石车！”远方的渊盖苏文见状，知道这样再继续强行攻城会让自己损失惨重。 立刻便让人把投石车推到前方。 攻城的高句丽军队立刻后撤，数十辆投石车整齐排列在前方。 远远众人便看到，高句丽的士兵点燃一颗颗火球，然后火球在投石车的巨大力量下，朝城楼上砸来。 “快躲。”秦怀玉大声喊道。 “嗙——”火球落在城楼上，瞬间炸开。 被火焰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坛坛的烈酒。 酒坛摔在地上，瞬间碎裂。 火焰顺着酒水，在城楼上四处蔓延。 有不小心的将士被火焰瞬间点燃。 其余人根本也来不及搭救，整个人就被火焰彻底包裹。 惨叫着摔在了城楼下面。 数不尽的火球从远处飞来。 整个城楼上方几乎成了一片火海。 数不清的守城将士被烈火点燃，在火海中痛苦挣扎，然后凄厉死去。 城楼上的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惨状而无能为力。 足足烧了一个时辰，城楼上的火焰才慢慢的熄灭。 空气中都散发着浓浓的焦臭味。 但是众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 他们只能把尸体挪动到一旁，继续阻止着再次朝他们攻来的高句丽军队。 这些高句丽士兵认为，经过这一顿投石机的攻击，守城士兵们根本无心再战。 于是他们疯狂的往城楼上冲。 却不料，煮沸的铁水从他们头顶浇下。 瞬间城墙上成片成片的敌人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坠落地上。 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早在铁水角浇落他们头顶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被烫晕了过去。 城楼下方，如同人间炼狱。 尸体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可即便如此，高句丽士兵也没有后退。 他们爬在梯子上，用长长的铁钩钩住守城士兵的身体，扯出守城士兵的脏器。 让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挣扎求生。 不少守城士兵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扑向最前面的敌人，与敌人一同坠下城去。 “大帅，这些人是疯了吗？”驼射看着前方的战场，便是他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头，此刻也觉着前方的战场残忍无比。 渊盖苏文不说话，他也佩服这些新城守军的勇气，可他一定要攻下新城。 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 战斗依然在持续，北门城外早已是尸山血海。 长达五百丈的城墙，完全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城墙下方，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 城墙破裂，似乎随时都会被攻陷。 夜色缓缓落下，双方士兵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程处默瘫坐在地上，双手都在颤抖。 秦怀玉面上的鲜血一层干一层湿。 秦三炮的脚下，是密密麻麻的火铳弹药。 其他士兵也都靠着城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不少人的四肢都有缺失，鲜血从他们的断肢流出。 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丝毫的声音。 赵辰望着远处的城楼，他知道渊盖苏文是想今日一战拿下新城。 所以今日的攻击才会完全的不计伤亡，那般的丧心病狂。 仅仅只是一个白天，新城守军便损失了一万多人。 现在剩下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带着伤。 可是，攻城已经到了这一步，赵辰认为，渊盖苏文不会再等明日。 今天晚上，渊盖苏文必定会继续进攻。 只是，新城将士如今的这个状态，又如何能抵御今晚的攻击？ 渊盖苏文的十几万大军，还有一大半没有任何的消耗。 他们可都是最佳状态。 凭这些人，城楼肯定是守不住的。 “程二。”赵辰走到程处默身边。 程处默喝了一大口水，也没起身，他实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想挪动半分。 “今晚渊盖苏文还会进攻。” 赵辰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 他们已经这个模样了，哪里还能抵抗的了晚上的攻击。 “该怎么办？”程处默看着赵辰。 眼下赵辰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赵辰都没有办法，那一切都完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魏相前去，恐怕不妥 月色初上，银霜满地。 京师之地，皇城之中心，大内皇宫，万籁俱寂。 唯有朝堂之处，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晚上上朝，这事本来就很不常见。 至少大唐自立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可今天却是出现了。 太极殿两侧，诸位大臣们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他们都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也是尽可能的轻巧。 谁也没想到，大唐立国以来，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堂堂大唐汉王，竟然敢捏造圣旨，罔顾朝廷诏令，私自调动边军。 那封圣旨，此刻出现在了太极殿皇帝的御桌上。 那圣旨上所书之字，矫揉造作，显然并非皇上真迹。 细看之下，其笔法与皇上日常所书相差甚远，显然是有人刻意伪造。 而这上面，竟然还加盖着皇帝宝印。 这不仅是伪造圣旨，甚至连皇帝宝印都被一同伪造。 “陛下，汉王如此大胆，竟然敢伪造圣旨、陛下宝印，擅自调动边军，其罪当诛！”一位大臣从队伍中走出来，打破了朝堂的沉寂。 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过这圣旨，谁能相信，堂堂汉王，竟有如此大胆。 皇帝圣旨啊！ 这他都敢伪造。 还调动十万边军。 此时若是不严惩，那日后这位汉王殿下，岂不是敢伪造圣旨，直接登基？ 这还得了？ “陛下，不管是谁，伪造圣旨，其罪当诛。” “陛下，汉王恃宠而骄，竟然敢做如此谋逆之事，臣请陛下立刻捉拿汉王。” “陛下，若是不严惩汉王，日后必定有人效仿，我大唐社稷危矣。” “边军统帅徐世绩明知此圣旨系汉王伪造，依然听汉王命令，他们肯定是同流合污，臣请将徐世绩一并治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赵辰在朝中威望甚高，又深的皇帝恩宠。 如今却是生出伪造圣旨，调动边军的恶行来。 不管是以往支持赵辰，反对赵辰，或者是中立派，都要求严惩赵辰。 他们可以容忍赵辰在朝堂上胡作非为。 他们可以容忍赵辰打击政敌。 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赵辰伪造圣旨，调动边军。 如果这等恐怖的事情都没有处置赵辰，他们有朝一日，绝对会看到赵辰调动大军，攻陷长安。 “这字体乃是从陛下至爱的《兰亭序》中摘抄，模仿陛下笔法。”又有一位大臣站起来，显然对此事有所察觉。 “此圣旨非皇上所下，却用了陛下的笔法与字迹，汉王殿下显然是包藏祸心久矣！” “汉王他到底在想什么！”魏征此刻也为赵辰的糊涂而感到痛心。 伪造圣旨，私调边军，便是皇帝再容忍他，也绝对不可能姑息。 赵辰这是要把他自己往死路上逼。 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也不过在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此事。 但是没得他召集人商议，便有大量的官员找上门来。 这些人竟然比他这个皇帝更早知道这事。 赵辰糊涂，伪造圣旨，私调边军，这事皇帝自然无比恼火。 可同样让他愤怒的是，这显然又是一场针对赵辰的谋划。 这个隐藏在长安的人，着实是本事不小。 皇帝没有说话，眼神却在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他什么都没办法看出来。 对于赵辰这次的糊涂举动，整个朝堂都是反对的。 唯一没有表达意见的，只有程咬金一人。 程咬金知道，赵辰私调边军，八成是为了救回程处默和秦怀玉两人。 他程咬金如何能说赵辰半个不字。 可程咬金宁愿程处默和秦怀玉死在新城，也不希望赵辰做出这样糊涂的举动。 “陛下，汉王殿下深受圣恩，却一直行荒唐之事。” “此次更是犯下这等大错，臣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严惩汉王。”一向都持中立态度的江夏王李道宗痛心疾首，跪在皇帝面前，满脸的哀求。 李道宗作为开国功臣，向来都是不参与朝政的。 实在是今天这事闹的太大，便是他也被惊动。 更是在这太极殿上，力求皇帝严惩赵辰。 “请陛下为大唐江山计，严惩汉王。”有人带头，对于此事不满的其他官员自然纷纷跪倒在地。 不管是私仇还是公怨，这次赵辰是被墙倒众人推。 “玄成，你的意见呢？”皇帝掠过所有人，看向面色愁苦的魏征。 魏征一愣，他不想让赵辰受到任何伤害。 可这时候，他能说什么？ 便是皇帝也不能罔顾群臣的请求，他魏征能怎么办？ “陛下，臣曾为汉王师长，汉王如今犯下大错，臣罪责难逃，臣愿意亲自缉捕汉王。”魏征跪在皇帝面前，缓缓说道。 皇帝闭上双眼。 他知道魏征的意思，魏征去缉捕赵辰，赵辰在路上便不会受到任何的为难。 若是换了一个人，恐怕…… “陛下，魏相前去，恐怕不妥。”有人立刻站出来反对：“魏相与汉王交好，若是一直拖延此事，何时才能缉拿汉王？” “陛下，三个月之内，臣必将汉王拿回长安。”魏征看了眼说话的官员，转身与皇帝说道。 “陛下……” “好，朕就许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朕要在这里看到汉王。”皇帝打断还要说话的官员，一锤定音。 “陛下，还有徐世绩以及十万边军，他们……”有官员说起大唐边军。 “陛下，徐世绩必须严惩，他明知道……” “徐世绩他知道什么，这圣旨伪造的如此巧妙，便是朕也差点没分辨出来。” “更何况，高句丽侵入新罗，新罗为我大唐属国，已经多次发来求救文书。” “竟然徐世绩动了，就给他传去命令，务必将高句丽从新罗击退。”皇帝开口，便给徐世绩定了个毫不知情。 众官员自然看出来皇帝是在维护徐世绩。 不过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那位无法无天的汉王殿下，终究是没能躲过去。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别想再见到那小子 “房相，汉王那小子怕不是犯了什么大病吧。”走出太极殿，魏征还没从伪造圣旨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见到房玄龄正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便是走近，与房玄龄抱怨一句。 房玄龄摇了摇头。 要是汉王真的是犯了病，才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他还觉着挺好。 至少那样他们也有一个借口，可以保住汉王。 可就怕，伪造圣旨的事情成为铁证，那个时候赵辰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魏相，你此番去寻找汉王，可千万记得，将朝廷的反应说与他听。” “我的建议是，要么汉王找一个人出来顶罪，要么暂时别回来大唐了。”房玄龄缓缓说着。 赵辰要是盯着伪造圣旨的大罪回到长安，便是皇帝也没办法保住他。 而且伪造圣旨罪大恶极，皇帝现在是什么心思也不一定。 以往的小罪当然没事，皇帝念在赵辰有功，也是一笑而过。 可现在这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恐怕就是皇帝…… “魏相，陛下有旨，宣魏相入甘露殿觐见。”房玄龄原本还想提醒魏征两句，便见身后跑来小太监，说皇帝让魏征去拜见。 “房相，我先过去了。”魏征与房玄龄说罢，拱手便跟着小太监转身离开。 “唉。”房玄龄看着魏征的背影，轻叹一声。 …… 来到甘露殿，皇帝正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的圣旨。 皇帝知道，这圣旨上的皇帝宝印是自己盖的，当初自己给了好些道没有内容的空白诏书给赵辰。 为的就是让赵辰在外面可以便宜行事。 可这并不包括允许赵辰调动边军。 况且之前朝廷已经明令，任何人没有朝廷诏书，不准调动边军。 但赵辰那个小兔崽子…… “陛下！”魏征来到甘露殿，与皇帝拱手行礼。 老李头从思考中被惊醒，抬头看向魏征，招了招手，便有小太监送上来一把椅子。 谢过恩后，魏征坐在一旁，也不主动开口。 他现在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若是因为自己为赵辰开脱，反而让皇帝更加恼怒，这对赵辰来说也很不好。 “辰小子的事情，你怎么看？”老李头开口。 这句话却是让魏征稍稍松了口气。 皇帝对赵辰的称呼并未改变，这说明，皇帝心里还是不想收拾赵辰的。 但这事的性质太过恶劣。 即便是自己不想对赵辰如何，也得让皇帝知道，此事若是不严惩，恐会带来的后果。 “回禀陛下，臣认为，汉王此举，无视君威，目无王法，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魏征这话说出来，让老李头脸皮狠狠的跟着抽了抽。 他不知道赵辰这事干的太不妥了？ 这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还需要找人来商量这事？ 早就一个命令下去，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千牛卫也早就冲出去拿人了。 可这人是赵辰！ 说句心里话，大唐能有今日的繁荣、安定，赵辰绝对是功不可没。 他李世民能稳坐长安，也托了赵辰的福。 更何况赵辰是他李世民的嫡子。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严惩赵辰。 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不严惩，百官们会如何，天下百姓又会如何？ “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辰小子吗？”老李头阴沉着脸，等待着魏征的回答。 魏征愣了下，他哪里有让皇帝杀赵辰的意思？ 严惩也不代表就是杀啊！ “陛下，臣的意思是，严厉惩戒汉王这种行为，可以削掉汉王爵位，降为普通郡王，再将他幽禁在府上一两年，让汉王好好学一学我大唐律法。” “不过，边军异动，身为边军统帅的徐世绩竟然一点没有发觉，玩忽职守，臣认为他也难辞其咎，应当一并论处。” “还有边军大小将校，全都应该按罪论处。”魏征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帝一脚把他踹出去的想法都有了。 幽禁边军所有将校，按罪论处，到时候你魏征替大唐守边吗？ “你别在朕的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你给朕一个准确的办法，要让百官满意，同时不能真收拾了辰小子，但是也得让他知道伪造圣旨的后果。”老李头盯着魏征，语气颇有些严肃。 皇帝当然不想真的对赵辰怎么样。 虽然赵辰此次做出来的事情已经是严重的大逆不道，但调动边军也是事出有因。 皇帝也知道，程处默和秦怀玉如今被高句丽大军包围，赵辰调动大军，也是为了援救他们。 况且，之前新罗派出使者求援，朝堂官员们一直以大唐连年征战，国力损耗为由，拒绝出兵。 这次赵辰伪造圣旨，倒是先斩后奏了。 “臣刚才也说了，削去汉王爵位，贬为庶人……” “什么？”老李头一听魏征的这个想法就急了。 贬赵辰为庶人。 那以后自己老了，让谁来接自己的位置。 况且赵辰的能力远超常人，要是朝廷里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大家都解决不了，现在自己还可以以赵辰身为汉王，理应为大唐社稷着想，让他接手。 要是把他贬为庶人，老李头敢肯定，他一年不一定能见到赵辰一次。 这可不就完犊子了吗？ 魏征这老东西，果然还是跟当初一样，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赵辰帮了他那么多，结果这老东西一碰到事情，就想把赵辰贬为庶人。 什么东西！ 老李头心里骂骂咧咧，脸色也不好看。 “陛下，只有将汉王贬为庶人，百官们才会罢休，不然……” “贬为庶人？”老李头这次直接站起来，瞪着眼珠子瞧着魏征。 只怕是魏征再说一句这，老李头直接就冲过去踹人了。 “陛下，贬为庶人可以平息百官的愤怒，解决伪造圣旨的麻烦，而且，只要汉王立下大功，陛下同样可以进行封赏。” “屁，你信不信，朕将辰小子贬为庶人的旨意一下，第二天你就别想再见到那小子。”老李头瞪着魏征。 他太了解赵辰了。 这小子想撂挑子都多少次了，要不是每次自己都拿家国大义撺掇他，那小子还愿意办事？ 这次要是把他贬为庶人，那不是让他难受，而是在给他这个皇帝找麻烦。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绝境和死亡 魏征听完皇帝的话，脸皮同样也是抽了抽。 好嘛。 他总算知道皇帝为什么对赵辰这么大度，原来是把赵辰当做苦力使。 那这么一来，自己好像更应该帮帮赵辰才是。 “陛下，臣建议，贬汉王为庶民，以正视听！”魏征义正严词的话，让皇帝的眼皮跟着狠狠的跳了跳。 “滚！”远远的，皇帝的怒斥声甚至传到了殿外。 …… “大人，这次可真是那赵辰自己找死，就算他没死在新罗，回来之后，也必定是罢官削爵。”长安的密室中，年轻人与面前的老者笑着说道。 脸上的笑容实在难以抑制，眼睛里也满是兴奋。 老者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喜意，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年轻人有些疑惑。 赵辰这次，肯定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要赵辰被削去爵位，这朝堂之上，就再也没有这个只手遮天的家伙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赵辰毕竟还没有被削去爵位。”老者缓缓说道。 “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 “屁话，任何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生出变数，这么些年，你还没明白吗？”老者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 “大人赎罪，在下明白了。”年轻人赶紧道歉，躬身在老者面前。 老者摆摆手，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手指轻轻的扣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日子我们的行动太密集了，已经引起了皇帝的警觉，这段日子停止一切的活动，不要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下。” “还有，那些派出去烧毁粮仓的人，都处置干净没有？”老者突然停下手指的动作，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他已经发现皇帝的人在暗中调查近些时间发生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黔州火药、泉州浪人，以及沙城后方粮仓。 不过前两件事情他都放心，事情做的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但是烧毁粮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 他有些担心。 “大人放心，人都处置干净了，不过倭国使臣的死，还是让皇帝他们起了疑心……” “倭国使臣无所谓，死了就死了，皇帝也查不出来什么，这个人是倭国国王派来的，除非皇帝去找倭国国王问，否则粮仓被烧的事情，也只能怪罪到倭国头上。”老者淡淡说道，手指轻扣桌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密室安静下来，正当年轻人以为自己该走的时候，老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赵辰此次虽然伪造圣旨，但皇帝也知道赵辰对他的重要性，所以，必定会像方设法的到后面免除对赵辰的惩罚，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那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年轻人拱手说道。 “让一个人的影响彻底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消失！”老者的声音响起，在阴暗的密室里更显得几分冰冷。 年轻人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老者继续往下说。 “徐世绩率十万边军支援新罗，渊盖苏文那废物不一定能杀了赵辰。” “你带着我的密信，去一趟倭国，让他们从百济出发，与渊盖苏文合力，共同击杀赵辰。”老者继续说着。 “是。”年轻人点头，也没问倭国国王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行礼之后，转身就走出了密室。 …… 新城的攻守还在继续。 一夜之间，新城的城墙已经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知道，这城墙已经不足以保护他们。 第二天的进攻依然没有停止，新城将士们即便身心俱疲，也不敢有丝毫的歇息。 与如狼似虎的高句丽军队搏杀在城楼上。 直到第二天傍晚，新城北城门的城墙从中间崩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 大量的高句丽军队从口子冲进城内。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早已被堆满巨量可燃物的城墙后方，瞬间燃起了滔天大火。 瞬间将冲进城来的高句丽将士吞没。 大火冲天，将傍晚的天空点亮。 渊盖苏文没有继续让将士们继续进攻，而是鸣金收兵。 新城已破，连续数日的攻城战终于有了结果。 他现在没必要继续让人追击那些残兵。 而且渊盖苏文呢深知，夜晚的新城会无比危险。 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大火，渊盖苏文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悲伤，反而布满了浓浓的期待。 “大帅，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除了那些降军，我们自己的部队损失将近四万。”有将领来禀报渊盖苏文，高句丽军本部的损失。 四万人伤亡，让渊盖苏文不由的皱起眉头。 他们之前已经逼着将近六万降军拼命攻打新城，本以为损耗了新城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没想到城破之后，自己手下竟然还有四万的损失。 这也就是说，新城守军只有五万的兵马，竟然让自己损失了十万。 这份战绩，让渊盖苏文有些难以相信。 这仅仅只是一个新罗小国，损失却比自己当年与大唐交战还要大。 “有抓到俘虏吗？”渊盖苏文问道。 “俘虏一百五十人，全部都是伤员……” “全部杀了，祭旗。”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渊盖苏文说将今日抓获的俘虏全部杀了祭旗。 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渊盖苏文早就说了，对面要是不投降，他们破城之后，会杀干净城内的任何人。 一百五十名新城俘虏，被杀死在高句丽营地外。 无头的尸体被挂在杆子上，任凭风雪吹动。 …… 新城城内，百姓们早在今天上午便纷纷从南门逃走。 此刻留在城内的人并不多。 但是之前让百姓们帮忙挖地道的活，也只干了一半。 不少人家的地道压根没有挖通。 程处默身边只剩下五百人。 不错，将近五万人马，在经过数日的苦战之后，竟然只剩下五百人。 其余的新城将士，全部战死在了新城城楼上。 没有一个人撤退，没有一个人投降。 可他们如今面对的，依然是绝境和死亡。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拖延的法子 此刻是这么多天以来，最为安宁的片刻。 从攻城以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城楼上阻击着敌人的进攻。 否则短短数日，他们的损失又为何会如此之大。 眼下城墙以破，他们再无险要可守。 大唐半个月后才到的援军，他们仅仅只是坚持了六天。 明天一早，等眼前的大火熄灭，高句丽大军便会进入城中。 新城没了，接下来便无人，也无险可以阻挡其前进，抵达新罗王都，不过时间问题。 到时候城破国灭，新罗数百年的基业，便要毁在高句丽之人的手里。 “程将军，辛苦你们了。”唯一剩下的新城将领拖着疲倦的躯体缓缓走到程咬金身边。 艰难的弯下腰，与程咬金、赵辰、秦怀玉三人一一行礼。 将领知道，程咬金他们不是新罗人，这场战斗，大唐的将领完全没有必要帮他们。 可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撤退。 新罗将领心里感激之余，也怨恨上天的不公。 他们付出无数人的性命，但依然没办法阻挡高句丽的进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新城已经没了，王都肯定也守不住的。” “程将军，你们对我新罗已经仁至义尽，趁着夜色，你们先走吧，你们的性命，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新城将领继续说道。 看着程处默几人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到大唐援军抵达，可现实总是比理想更让人难以接受。 程咬金他们为新罗已经努力了很久，现在也不应该让他们把命也留在这里。 程咬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旁边的赵辰。 程咬金不怕死，更不怕死在这里，他只是担心赵辰。 要是赵辰在这里出事，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难以安宁。 “赵大，要不你带着秦三炮他们先走吧，我跟秦三留在这里，吸引渊盖苏文的注意。”程处默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与赵辰说道。 “那我当初来这里干什么？”赵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处默。 他当初过来，就是为了保住程处默和秦怀玉的性命。 现在不管里两人，仓皇逃回大唐，他当初何必又来这里？ “赵大，形势比人强，你回到大唐，日后有机会，还可以为我们报仇，若是我们都死在这里，谁给我们报仇？”秦怀玉也是劝道。 在新城见到新罗将士的不屈，秦怀玉也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同伴。 此刻即将面临死亡，他不想抛下这些人离开。 但是，他必须让赵辰走！ “放什么狗屁！”赵辰冷着脸骂道。 两人怔了怔，低下头没有反驳。 “我是不会走的，你们好好休息，我再想想办法。”赵辰起身，秦三炮搀扶住赵辰。 同样是守城，赵辰也并不程处默他们轻松。 此刻赵辰的身上脏的不行，满脸疲倦的后方城内走去。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没说话，他们也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也没用。 赵辰决定了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 走到城内的街道上，附近的民居中，早已没有了一个人影。 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偶尔一只猫从围墙上跳下来。 黑漆漆的街道上，只能听到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城里的百姓都撤走了吗？”赵辰回头看向秦三炮。 “都撤走了，但是公子让他们挖的地道根本没法使用。”秦三炮点头。 只是原本赵辰让程处默组织百姓挖的地道，因为高句丽军队攻城太过凶猛，百姓拼命逃出城，而没起到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赵辰之前的办法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他们完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继续往前看看。”赵辰没有表达态度，而是继续慢慢朝前面走去。 二人来到一处民居，便见大门早已洞开，院子里到处都是散乱的衣物。 显然是主人家逃跑的时候太过慌张，才洒落在这的。 走进院子，往前便是一道用竹篾做的帘子，挡在前往里面房间的路。 再往里面走，是更为混乱的房间，里面的被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赵辰依旧没有说话，又去了旁边的几个民居。 走到第五家的时候，秦三炮心里想着赵辰到底在看什么，却是突然见到赵辰停下脚步。 “公子，怎么了？”秦三炮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的看着前面的房子。 与之前看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新城的这些民居都有这样的帘子？”赵辰指着房门口的竹帘，转头看向秦三炮。 “好像是，我之前听新城将士说过，新城的民居都是让他们当地的官府统一建造的，除了房子有大小不同外，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特别是北边的民居，应该都是一样的。” “又什么问题吗？”秦三炮解释完，又觉着赵辰问自己这事情有些奇怪。 “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个暂时能拖延的法子。”赵辰摇头，看到这些竹帘，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小办法。 虽然并不能改变大局，但至少可以在城内拖上高句丽大军两三天。 “什么法子？”秦三炮赶紧问道。 “回去再说！”赵辰没有立即解释自己的办法，而是转头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远方城墙边上的大火还没熄灭。 按照这个架势，怎么样也得等到明日早上才会熄灭。 回到休息的地方，程处默等人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 见到赵辰回来，程处默等人赶紧迎了上来。 “赵大，有什么发现没有？”程处默问着赵辰。 赵辰点头。 让程处默等人面露惊喜。 “什么发现？”秦怀玉赶紧追问。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在城内阻挡渊盖苏文他们至少两日时间。” “但是阻挡的时候，你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死。”赵辰看着面前新城将士们。 “我们不怕！” “我们早就准备好死了，如果能多坚持两天，那是赚了。” “汉王殿下，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们不怕！” “对，要是我们怕死，也不会一直坚持到现在。” “汉王殿下，你说吧，只要能阻挡高句丽，死有什么可怕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那人很厉害 剩下不过五百人的新城将士，此刻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 听到赵辰说他的计划，会让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死在这里，他们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一个个争着往前。 此刻，即便是赵辰，也不得不感叹，新罗虽然是小国，实力也很弱小。 但这份无惧一切的勇气，也是足以任何人敬佩的。 “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夜色下，赵辰的声音慢慢响起。 …… 第二天清晨，城墙脚下拦住去路的大火终于熄灭。 三丈大小的口子完完全全露在了高句丽大军的眼前。 昨夜渊盖苏文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这也是他最近这些天最为放松的一个晚上。 新城破了，任凭那赵辰有万千办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今天，就是他高句丽铁骑踏平新城的日子。 渊盖苏文从营帐中走出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目光看向远方早已破败不堪的新城城墙，眼里满是不屑。 吐出一口雾气，渊盖苏文招手，一旁的将领赶紧走了过来：“大帅！” “城墙的火熄灭了？”渊盖苏文问道。 “回禀大帅，熄灭了，大军随时可以进城。”将领回答道。 渊盖苏文点头，他并不仅仅是想灭掉新罗，现在赵辰自己送上门，他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把赵辰给干掉。 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渊盖苏文知道，一旦赵辰手里有充足的兵力，自己可不是赵辰的对手。 而且赵辰若是回到大唐，难保不会领军来对付自己。 所以，这次他要尽可能的把赵辰弄死在这里！ “等大军吃完早饭，立刻进城，凡是城里遇到活着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全部不留活口。”渊盖苏文眯起双眼，看向远方的新城。 “是！” 太阳升起，映照在积雪上，隐隐有金光闪烁。 昨日还有新城将士拼死抵抗的新城城楼，此刻早已没了半个踪影。 只能看见一股股黑烟缓缓飘向空中。 渊盖苏文的中军从裂开的口子进到新城城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己方数十具被大火烧焦的尸体。 渊盖苏文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报！”远远的，一人骑马来到渊盖苏文面前。 渊盖苏文皱眉，他竟然在这人的身上看到了鲜血。 心想难不成这个时候，城里还有新城士兵抵抗？ “怎么回事？”渊盖苏文冷着脸说道。 “大帅，前锋部队在城里发现了残存的新城士兵，于是分出去一部分人去缉拿他们，结果一个人都没回来。” “等派人去寻找的时候，发现他们竟然全都被人杀了！”来人面露慌张之色。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敌人。 只看到自己人的尸体，这怎么不让人感到害怕。 “全被人杀了？”渊盖苏文面色一冷。 新城都已经被攻破了，竟然还有人在这里负隅顽抗。 简直是自寻死路。 要是他们跑了，渊盖苏文也懒得去追，可这些人埋伏在城里，对自己的人下死手，那他只能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驼射，带人去看看！”渊盖苏文看向一旁的驼射。 驼射点头，依旧是不说话，转身带着自己本部的五十人朝前方奔去。 渊盖苏文并不担心，以驼射的本事，对付这些残兵根本不费什么事情。 这些日子连续不断的攻城，将士们也很辛苦，现在新城被自己拿下，新罗王都已经唾手可得。 渊盖苏文倒是不着急了。 “传本帅命令，所有将士，可以在城内自由掠夺。” “时间到明天清晨为止，去吧！”渊盖苏文下达掠夺的命令。 “冲啊！”一听渊盖苏文这个命令，所有高句丽军队瞬间沸腾。 纷纷冲着前方的民居冲过去。 虽然城里几乎没有百姓，但他们的财物也不可能完全带走。 掠夺，只要城里有什么，他们就掠夺什么！ 驼射带着人来到己方士兵被杀的民居。 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五具尸体。 房子的门帘上还沾染着没有干的血迹。 “将军，五个人，竟然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就被人杀了。” “这太奇怪了！”士兵检查完之后，脸上神色有些害怕。 要是有搏斗的痕迹，他们还觉着没什么。 可连搏斗的痕迹都没有，这难免让他们想到鬼怪这些东西。 驼射面无表情，他是不相信有什么鬼怪杀人的事情。 要是新城真有鬼怪，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高句丽军队杀进城来？ 这五个人，只怕是被人阴了！ “这里有人！”驼射还在想着是什么手段，可以让着五人毫无反抗的被杀。 对面的民居中突然传来声音。 驼射立刻转身往对面的房子奔去。 还没靠近，就看到正准备掀开帘子冲进去的己方士兵，突然被一柄长剑刺穿喉咙。 帘子被放下来，让人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闪开！”驼射面色微变，喝退其他人，自己手持双刀靠近竹帘。 驼射面色阴沉，紧紧的盯着竹帘后面的动静。 “嗨！”驼射左手弯刀轻轻拉开竹帘，一柄长剑猛地朝他刺来。 驼射大喝一声，右手弯刀横劈，劈开这刺来的一剑。 左手弯刀劈向竹帘。 一具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竹帘被从中间劈开，露出躺在地上的新城士兵的尸体。 大量的高句丽士兵冲进房间，但除了这一具尸体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驼射看着门口被自己劈开的竹帘，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去看看，城里的民居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竹帘。”驼射转头说道。 立刻有士兵跑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的告诉驼射，几乎每家每户的房间外面，都有这样的竹帘。 驼射皱眉，他已经知道那些败退的新城士兵是如何暗算己方士兵的了。 正准备降此时告知渊盖苏文，突然隔壁又传来几声惨叫。 “将军，隔壁的院子也有人，那人很厉害，一下就杀了我们三个兄弟！”跑来报信的士兵满脸惊惧，身体都跟着哆嗦着。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务必死守城门 驼射心中微沉。 士兵一说，他就立刻想到了自己在新城城外遇到的赵辰。 这些天他无时无刻都因为自己惨败在赵辰手里而新生惊惧。 驼射在想，要是当日赵辰的手里有武器，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吗？ 驼射不知道，也不愿相信那个结果。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能杀了赵辰，这个阴影一辈子都会萦绕在自己的心上。 而此刻，旁边的民居里，很有可能就是赵辰。 这赵辰在新城守城这么多天，消耗肯定很大，自己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只怕以后是没机会了！ 可他又担心，赵辰太厉害，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将军，那人还没走！”士兵再次开口，让驼射的心又突了突。 看着身边跟着的五十多名士兵，驼射慢慢的朝门口走去。 他相信，已经消耗了好几天的赵辰，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自己这么多人的对手。 抓住他！ 杀了他！ 驼射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而且越往外走，越发的强烈。 来到隔壁的院子，房间外的竹帘下，躺着三具尸体。 尸体的伤口还汨汨着流着鲜血。 而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弓箭手，放箭！”驼射没有直接冲进去。 他知道赵辰的本事，自然不会傻到直接送上去。 身后的士兵弯弓搭箭，数十只箭矢朝着前面的竹帘射去。 竹帘瞬间被箭矢射断，掉落在三具尸体上面。 驼射抬手吗，止住士兵的射击，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动静。 只是他什么都没听到。 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 “进去看看。”驼射看向一旁的士兵。 士兵面色大变，可也不敢拒绝驼射的命令。 只能拿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往房间靠近。 驼射等人也是紧张的盯着前面，士兵的脚跨过地上的尸体，刚刚踩到房门的门槛，一只箭矢突然从房间激射而来。 “小心！”驼射大喊一声。 箭矢已经穿过准备摸进房间士兵的脖子，带着鲜血射向驼射。 驼射一个闪身躲过这一箭。 可派去查探的士兵，此刻已经倒在了那三具尸体上，手里还紧紧的握着盾牌。 可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来不及使用盾牌，就已经被射杀了！ 驼射满脸乌黑的站在原地，这个房间竟然留有陷阱。 要是他刚才走进去，死的可就死他了！ 现在想想，驼射心里都是一阵后怕。 身后的其他士兵更是满脸恐惧。 城里的房子格局大都一样，他们哪里知道，哪个房子有人暗算，哪个房子有人埋伏。 这样的暗算，比战场上的战斗，更让他们胆寒！ “驼射！”赵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 驼射抬头看去，就见到赵辰站在他们前方的屋顶上。 “赵辰！”驼射几乎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回去告诉渊盖苏文，让他从城里过的时候小心一些，说不定，下一个死就是他呢！”赵辰说完，便从房顶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士兵跑去追踪，很快又一脸丧气的回到驼射这里。 驼射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去向渊盖苏文禀报此事！ …… “你说什么？” “赵辰还在城里？”渊盖苏文的注意力显然只在赵辰身上。 新城守军败了，赵辰不但没走，反而留在了新城城内，埋伏他高句丽的士兵。 “大帅，这赵辰极度危险，他又会设计陷阱，我们今天只是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就损失了四名士兵。” “而且他们似乎借助城内房子的竹帘，暗算我们挑开竹帘准备进屋的士兵。” “仅仅是一个早上，我们损失了将近百人，而他们只损失了不到二十人！”驼射告诫着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皱眉。 用竹帘暗算自己的人？ 渊盖苏文没说话，而是来到一处民居外面，走进房间，目光透过竹帘，盯着外面驼射等人。 果然，站在房间里看外面，一清二楚。 外面的一切动作，都没有任何的阻拦。 而站在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甚至刚走进这房间，还会有短暂的不适应。 显然，那些新城士兵，就是靠着这短暂的时间，暗杀自己的人。 这个赵辰，哪里想到这样的法子！ 这样的人太可怕，一定不能留他。 渊盖苏文走出房间，看向驼射以及一众将领：“所有人全部出城待命，封锁住所有出城的通道。” “收集一切可以助燃的东西，准备烧毁新城。” “我就不信，大火焚城，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大帅，焚城的话，要等到大火熄灭的话，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时间。”驼射赶紧说道。 驼射的想法是，要是现在没办法收拾城里的这些残兵，应该尽早领军灭掉新罗。 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虽然他也很想把赵辰杀死在这里，但驼射担心，要是赵辰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在这场大火之中活下来呢？ 这样他们难道一直跟赵辰这剩下的残兵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就算是一个月，也得在这里杀死那个赵辰！”但是驼射显然低估了渊盖苏文杀死赵辰的决心。 士兵们很快行动起来。 他们不再闯进有竹帘遮盖的房子，而是只在院子里收集可以助燃的东西。 东西很快收集好，新城各处要道，都堆满了大量的燃烧物。 甚至渊盖苏文还让手下从自己军营搬来上千坛烈酒。 当天晚上，高句丽大军便纷纷撤向四个城门。 每个城门都安排了将近万人驻守，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只飞鸟从这里飞过，也要留下来翅膀。 “大帅，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点火。”手下将领来报，此刻渊盖苏文已经把大军驻扎在新城南城城外。 等这里的事情处置完，他便可以直率大军前往新罗王都，彻底灭掉新罗国。 “通知四门，派人点火，务必死守城门，不管是谁，只要想逃出城的，全部射杀！”渊盖苏文冷厉的声音猛地响起。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兵书上以前见过 渊盖苏文本就打算在攻破新城之后，彻底毁掉新城。 只是他也想在毁掉新城之前，让手下的士兵们劫掠一番。 虽说新城百姓大都逃亡，可到底还是有小部分人来不及逃走的。 但那些残存的新城士兵，依然在他们身后暗算，这让渊盖苏文不得不将毁灭新城的计划提前。 随着渊盖苏文的一声令下。 从新城的四门开始，滔天的火焰熊熊燃起，向着新城的中心烧起。 “大帅，大火之下，料想城里的那些人也没处可躲，那赵辰，此次必死无疑。”身边的将领说着渊盖苏文乐意听到的话。 渊盖苏文面露笑容。 他就不相信，在满城的大火中，城里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还能活下来。 如今攻下新城，自己的时间也充足，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逃出城去的人。 “还是那句话，谁要是放走了城里的任何人，军法从事。”渊盖苏文看向身边的高句丽将士。 “是！”众人齐声应道。 …… 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惊喜的发现，赵辰交给他们，利用城里民居的竹帘，遮挡敌人视线，暗中击杀敌人的办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们五百多人分开，散落在城里的各个民居里。 每有敌人想要冲进房间里掠夺财物，都会碰上他们的埋伏。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五百多人，竟然杀得对面不敢轻易进到房间。 程处默更是利用竹帘，击杀了足足十三名高句丽士兵。 其他新城将士，或多或少，也都杀了三五人。 也就是说，他们仅仅一个上午，就让渊盖苏文损失了将近两千人。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赵大，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厉害的法子。”程处默很清楚赵辰的本事，可即使是这样，现在的程处默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句。 其余人也是纷纷看向赵辰。 各自的眼神里露出的却是同样敬佩的神色。 要不是赵辰的法子，他们现在会如同落水狗一样被高句丽军队痛打。 他们甚至都不敢出现在高句丽军队的面前。 更别说还紧紧只是一个上午，就击杀了高句丽将近两千人。 现在的他们，就算是死了，那也早就够本。 “兵书上以前见过。”赵辰随便想了个敷衍的借口。 “我怎么没看到？”程处默疑惑着。 “那肯定是你念书不认真，多看一些，说不定今天就让你想出这办法来。”秦怀玉在一旁笑道。 众人虽然在笑，但心里其实依旧担心的不行。 他们终究是力量单薄，虽然一上午杀了高句丽不少人，但他们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一半人。 而且渊盖苏文肯定不会任由他们在城内继续暗杀下去。 要是估计的不错，渊盖苏文很快就会有动作。 众人没有再说话，吃掉身上仅剩下的干粮，便靠在隐秘的墙根处歇息。 只是没多久，远处的四方突然冒起滚滚浓烟，众人被惊醒，惊惧的看着远处四方。 “渊盖苏文要焚城！”秦怀玉面色难看。 他都不用去想，此刻渊盖苏文定然是早就把新城的四门给封住，想要用大火将他们仅剩的这些人全部烧死。 “我们没地方可以逃了！” “渊盖苏文肯定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这下真的死定了！” “死了就死了，怕个卵，老子早就够本了！” “就是，我新罗虽是小国，但我们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不像那百济，缩头乌龟。” “汉王殿下，您怎么办，您可不能与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新城将士们虽然害怕，但却并没有太多的慌张。 反而是有人问起了赵辰。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赵辰。 作为大唐汉王，新罗与高句丽的战争他完全没有必要参与。 但赵辰却一直在帮他们新罗。 这份情谊，新城将士们都记在心中。 可现在城内燃起大火，分明无处可逃，他们自然担心起赵辰的安危。 程处默与秦怀玉同时看着赵辰，二人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忧。 要是赵辰真的出事，他们就算是死了，心里也不得安宁。 “现在只能冒险试一试那些还没有挖出来的地道。”赵辰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微微一怔，他看过那些地道，虽然挖了不少，但根本没有跟附近的地道连通。 一旦进入地道，大火烧过来，用不了多久，地道内的空气就会被大火消耗。 到时候外面是大火，里面又有人藏着，时间一长，八成会窒息而死。 “地道没有挖通，我们随时可能会窒息……” “管不了那么多了，留在这里，结果只能是被烤成干尸。”秦怀玉打断程处默。 又看向身后的新城将士们。 “来几个人，跟我去城北探查一下。” “赵大，你跟程二，亲三炮他们留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秦怀玉说罢，带着剩下的新城将士去了城北。 地道大部分都在城北。 秦怀玉想要找到一个最佳的地道，留给赵辰。 事到如今，秦怀玉只能尽可能的先保住赵辰的性命。 往北城走了半刻钟，秦怀玉突然停下来，看着身后的仅剩的新城将士们。 “各位，城北的地道大都是没有挖通的，即便是藏进去，也会有死亡的可能。” “我们现在去找，看看哪个地道最有可能保住性命。” “但是，我希望，最好的那个，大家可以留给汉王。”秦怀玉缓缓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想尽办法来保住赵辰。 即便是在这里强行要求将士们将最安全的地道留给赵辰。 “秦将军放心，我们绝对不可能跟汉王殿下争这个东西。” “汉王殿下和程将军、秦将军都是我们新罗的恩人，就算是我们全死在了大火之中，也绝对干不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 “秦将军，到时候你跟汉王他们在一起，保住性命，如果可以，请秦将军回去一定告诉我们的家人，我们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请秦将军转达。” 众人齐齐拱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随时赴死的决绝和坦然。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倒是我们一个机会 秦怀玉没有再说一句，对于一直坚持的新城将士，他是从心里佩服的。 这些人虽然实力没有高句丽的军队强大。 武器装备也不如高句丽。 可面对高句丽大军数日不间断的攻击，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半步。 四万多人全部战死在了新城城楼。 上到将军，下到普通士兵，所有人都与新城共存亡。 而现在这些仅剩下来的新城将士们，也可能会埋骨在这新城。 但他秦怀玉没有任何办法，他没有办法拯救他们。 活命的机会，他只能留给赵辰。 哪怕是他秦怀玉也死在这里，但是赵辰不可以。 “走吧。”秦怀玉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便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去。 身后跟着的新城将士也没再说一句，朝着城北冲过去。 …… 新罗王都。 新罗国王早已经是失魂落魄。 他知道新罗不是高句丽的对手，但也没想到，会输的这么快，输的这么惨。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新城百姓，四散而逃。 高句丽十万大军，随时便会兵临王都。 他还能拿什么与高句丽对抗？ “要是早点投降，跟百济一样，我们哪里会死这么多人！” “国王陛下糊涂，现在十万大军一朝尽丧，渊盖苏文必定不会放过我们。” “可不是嘛，攻城一战，渊盖苏文损失肯定不会小，他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完蛋了！” 百官们纷纷抱怨，看向坐在上方的新罗国王，脸上满是不忿。 要是当初新罗国王跟百济一样，直接投降高句丽，他们也不会损失这么大。 甚至可能被渊盖苏文深深仇视。 “够了，我们就算是死在渊盖苏文的屠刀下，也不能像百济一样活成一条狗。” “你们难道不知道？” “倭国虽然明面上说不会对百济如何，可结果呢？” “倭国直接在百济的疆域上建立了自己的军营，而且这个军营的一切支出，都由百济负担。” “倭国士卒，在百济犯事，百济官府一概不得为难。” “百济人天生低于倭国人。” “你们都瞎了吗？” 有正值的新罗官员出声怒斥。 但他的声音没人在乎。 现在的新罗官员早就被新城城破的消息吓破了胆子。 更是有官员直接从朝堂上离开，丝毫不顾及新罗国王的脸面。 新罗国王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陛下！”一众官员正在争辩的时候，有侍卫突然从外面跑进来，脸上神色慌张。 新罗国王心中一突，心里立刻知道肯定又是什么不幸的消息传来。 手臂微微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微微抬手：“说吧。” “罗城来信，以百济军队为主，倭国军队为辅的倭国百济联军，兵临罗城。” “罗城城破，只在朝夕。”侍卫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脚下一软。 他们在新城已经全军覆没。 与百济交界的罗城竟然被倭国和百济联军攻击。 这是天要灭他新罗。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哈哈，哈哈，前有毒蛇，后有猛虎，我们死定了！” 原本还在站在新罗国王这一边的大臣，此刻也神情恍惚。 他们都知道，小小的新罗在三国的围攻下，灭亡只在顷刻之间。 任凭他们如何挣扎，终究是逃脱不了最后的命运。 整个新罗朝堂一片哀嚎。 新罗国王一时气急攻心，当场吐血。 …… 倭国朝堂。 倭国皇帝最近心情很不错。 倭国军队进驻百济，百济君臣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他们占据了百济的所有重镇，百济的经济，全都握在他们倭国朝廷手里。 倭国皇帝最近准备将部分的倭国百姓移居到百济。 再让百济的百姓开始学习倭国的语言、历史，百济的钱币也换成他们倭国流通的钱币。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百济便会彻底演变成他倭国。 再过些时日，也可以让人篡改百济历史，将百济当做他们倭国一直固有的属地。 如此一来，倒也名正言顺。 “陛下，如今新城破灭，新罗王都再无险可守，我们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夺下新罗的一部分城池？”有倭国大臣提出建议。 “说的不错，虽然之前我们跟高句丽有约定，但这东西，在我看来不过是废纸一张。” “地盘嘛，谁抢到算谁的。” “命令联军，攻下罗城，抢在渊盖苏文之前，攻占新罗王都。”倭国皇帝下令。 “是！”大臣领命。 旁边又有一人走出来：“陛下，据我们在长安的探子来报，那唐国的汉王赵辰，伪造了唐国圣旨，调动了大唐边军，前往新城营救。” “估计现在快到新城了。” “那赵辰的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倭国皇帝面色微变，但也在瞬间转为平静。 他已经知道新城被攻破，而新城也被渊盖苏文一把大火烧毁。 大火烧了五天五夜，大唐边军到了新城又能怎么样？ 估计最多也只是在新城的废墟中找到赵辰的尸体罢了。 新罗、百济，这半岛上的两个势力，已经基本上被消灭了。 谁来都已经晚了。 “陛下，微臣担心，唐国皇帝会因为那赵辰的死，而迁怒我们……” “迁怒我们，赵辰又不是我们弄死的，迁怒他也应该找渊盖苏文。” “若是大唐与高句丽再起战争，倒是我们一个机会。” “中原啊，我可是眼馋了许久。”倭国皇帝面露贪婪，俨然是早就想把手伸到大唐疆域。 “陛下英明。”倭国大臣拍着马屁。 …… 新城的大火足足烧了五天五夜。 而这五天时间，高句丽军队不时的在已经变为废墟的街道上巡视，为的就是防治有人还活着。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活物。 几天下来，倒也松懈了不少。 直到第六天清晨，所有高句丽军队收到渊盖苏文的命令。 南城门集结，迅速朝新罗王都攻去。 高句丽军队刚走，早已化为灰烬的民居底下，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缓缓推开。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各自回家去吧 “呸呸呸——” 大石头被推开，程处默的脑袋慢慢从下面探了出来。 脸上，身上全都是黑色的烟尘。 “没人，可以出来了！”程处默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秦怀玉也慢慢的猫出身子，探子脑袋向远处看去。 入眼之处，全都是大火之后的疮痍。 没有一间完好的房子，地面到处都是大火灼烧过的痕迹。 原本房子的院墙，此刻早就成了一堆粉土。 残垣断壁，焦黑的木头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整个城池没有一点生机。 甚至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们前面，北城门那个破开的口子如同饕餮巨兽一般，在清晨的薄雾下，对他们虎视眈眈。 地道的众人慢慢的爬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露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高句丽大军的大火攻势下，他们只能躲在还没有完工的地道下面。 好在大火很快就从城北往城中央烧过去。 但即便是这样，也有十多人被活活闷死在了地道。 “赵大呢，快去看看去。”程处默担心赵辰的安危，忙着向隔壁不远处的地道跑去。 他们并没有待在一起。 数百人怎么可能挤在一个地道，所以他们分开成了好些队伍。 差不多一个队伍五十人左右。 赵辰与秦三炮等一众玄甲军将士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地道。 秦怀玉也跟着跑了过去。 他们现在已经不可能组织高句丽大军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但是赵辰的安危，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 来到赵辰等人所在的地道外面，程处默松了口气，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准备帮忙移开挡在外面的石头，便见地上的石头自己动了起来。 没一会，秦三炮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赵大没事吧？”程处默赶紧问道。 “没事，公子好着呢。”秦三炮点头，爬出地道，又伸手去拉赵辰。 很快，地道里的玄甲军士兵全都爬了出来，倒是没有任何人出事。 只是，其余的人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还活着的新城将士们去其他的地道寻找，但看到的只有一具具的尸体。 并非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运气好。 如今他们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而且这还是加上玄甲军士兵。 换句话说，新城十万大军，如今活下来的，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唉！”没来由的，有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此刻的他们已经无可奈何。 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对付渊盖苏文。 新罗的灭亡，谁也没办法阻拦。 “赵大，你要回大唐吗？”程处默看着赵辰，轻声问道。 赵辰没有回答，他暂时也没有计划。 新城只守了十三天，距离自己要求的半个月时间，还剩下两日。 也就是说，徐世绩率领的大唐边军，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才到。 可是这两天，他们做不了什么。 要么回去大唐，要么在这里等着。 “你们二人想去哪？”赵辰问起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却又不开口说话。 赵辰知道他们的心思。 他们想再帮一帮新罗，可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实力去做这事。 就凭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追到了渊盖苏文，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新罗灭国，已经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 扑愣愣—— 程处默和秦怀玉还没说话，一只信鸽突然从远处飞过来，落在赵辰的脚边。 “是玄甲军的信鸽。”秦三炮一把抓住信鸽，从各自的脚上取下密信。 密信送到赵辰手里，赵辰拆开密信一看，神色蓦的阴沉下来。 “怎么了？”程处默轻声问道。 “武诩到了新罗王都。”赵辰慢慢说道。 “什么？”程处默面色当即一变。 “不是让玄甲军将士护送她往旁西边走吗？”秦怀玉也是面露惊色。 在高句丽大军本部进攻新城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新城根本守不住几日。 于是便提前安顿好了武诩的退路。 原本他们的打算是让武诩从西边绕路，回到大唐境内。 可现在竟然收到消息，武诩到了新罗王都。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西边遇到了高句丽的游骑，被发现了踪迹，没办法只能南逃。” “之后高句丽大军又一路南下，他们也没办法再回来，只能躲到新罗王都。”赵辰慢慢说道，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担忧。 武诩要是回了大唐，赵辰也就不必再过去新罗王都。 他也可以劝着程处默和秦怀玉一起离开。 可是现在，武诩竟然到了新罗王都。 一旦新罗王都陷落，武诩必然遭难。 这不是赵辰想要看到的。 “这可麻烦了！”秦怀玉叹息一声，面露忧愁。 武诩在新罗王都，以为着赵辰要想办法救出武诩。 可新罗王都马上就要被渊盖苏文大军包围，他们怎么去救？ 凭他们这一百来人，跟高句丽十万大军抗衡？ “赵大，你什么打算，我们都听你的。”程处默知道赵辰担忧武诩的安全，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得想办法救回武诩。 赵辰的目光落在那些仅剩的新城将士们身上：“新城王都难以保住，你们各自回家去吧，陪陪家人、孩子。” 赵辰并不想再让这些仅剩的新城将士跟自己去冒这样的险。 况且，多几十个人，于大局没有任何的意义。 现在少去一个，到时候就有可能少死一个。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十万新城将士，就剩你们几十人，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赵辰打断一个新城士兵的话。 转头又看向程处默、秦怀玉、秦三炮等人：“留下一人在这里，等待我大唐边军，其余人，跟我前往新罗王都。” “是！”众人应道，虽知前方极有可能是死路，但并没有一人害怕。 …… “军师，我们已经快要抵达新罗重镇新城。” “据探报，汉王殿下与渊盖苏文的交战，就围绕那新城展开。”将领与徐世绩说着前方的情况。 徐世绩点头，看了眼士兵们摊开的地图。 他们距离新城还有一百里。 明日清晨，应该就能赶到。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陛下，请投降吧 “报！” “军师，刚刚探马来报，新城之战五日前结束，渊盖苏文下令焚毁新城。” “昨天清晨时分，率军南下，前往新城王都。” 徐世绩原本还并不太着急，他觉着，新城毕竟数万守军，渊盖苏文也没那么容易攻破。 哪想到五天前新城就已经被攻破了。 新城坡了，那赵辰呢？ 他难道也出事了？ 徐世绩瞬间阴沉，要是赵辰出了事，才是真要命的事情。 “汉王殿下呢？” “可见到他？”徐世绩藏在袖子的拳头微微捏紧，他很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听到有关于赵辰的不好消息。 其余将领也是面色难看。 心想要是汉王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估计到时候也难以脱罪。 “没有见到汉王殿下，城内到处都是尸骨，残垣断壁几乎覆盖了整个新城，没办法确定汉王殿下是否……”报信人说到这里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汉王要是真出了事，大唐的天都要翻了。 “命令大军，急行军，务必在今晚子时之前，赶到新城。”徐世绩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当即下令大军快速开拔。 “是！” 边军浩浩荡荡，一路往新城出发。 …… “你说什么，徐军师带着边军去了新罗？” “皇兄也去了新罗？”李恪千里迢迢从长安赶来沙城，为的就是来找赵辰。 结果他在沙城一个熟人也没见到。 徐世绩领兵进入新罗，而赵辰，竟然更遭就去了新罗。 李恪一直在赶路，新罗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传的到处都是。 只有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才能让长安比他更早得到消息。 “蜀王殿下，如今新罗正四处交战，您还是留在沙城，安全一些。”沙城官员劝着李恪。 这李恪孤身一人，要是在新罗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可李恪那里是能坐在这里傻等的人。 他的性子天生就是好动，当下便是摆手说道：“不必，我自己去新罗就是。” 说罢，李恪便消失在了府衙。 而在李恪启程前往新罗的时候，新罗王都，此刻正上演着一场逼宫戏码。 新罗国王坐在议事大殿的国王金座上。 在他面前的，是大大小小的新罗官员。 但是今天，新罗官员们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恭敬之意。 不少的人脸上甚至带有愤恨。 他们已经知道，新城被焚毁，十万新城守军全军覆没。 后方罗城，更是遭到倭国与百济的联军攻击，已于昨日清晨落入联军之手。 此刻的新罗是海中破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浪花，也会有倾覆的可能。 新罗官员们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可要想跟高句丽、倭国再加上百济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逼着新罗国王，主动与高句丽投降。 他们相信，只有投降，才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至于什么新罗基业，这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国王陛下，我新罗已经没有任何军队可以守护疆土，再傻傻的抗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陛下，请你为新罗的百姓们考虑一下，投降吧。” “如果不投降，不管是高句丽，还是倭国，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都还有数十万百姓，难道陛下真的要让他们跟着一起陪葬吗？” 文官们纷纷哭喊着，劝说新罗国王。 武将则是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新罗国王。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国王不答应投降，那他们只能不再认这个国王陛下。 新罗国王坐在上首，他知道如今的新罗大势已去。 可他终究不想做亡国之君。 而且他也收到消息，大唐其实已经派遣十万边军支援。 只要再等一等，新罗说不定就不必灭国。 可自己眼前的这些人，早已没了任何抵抗的心思。 “大唐的援军已经出发了，我们只要再……” “陛下，你可知道，到底是大唐援军先到，还是高句丽大军先到？” “陛下非要眼睁睁看着数十万的百姓死在高句丽大军的刀下，才知道错了吗？” 官员打断新罗国王。 面对官员的指责，新罗国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投降，不想将祖业丢弃，可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支持自己。 罢了罢了，就顺了他们的心意吧。 新罗国王到底是妥协了。 “竟然你们都想着投降，那就投降罢了，明日，我会拟好投降诏书……” “父王，不能投降啊！”新罗国王还没把话说完，就见自己的儿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百官们见到新罗王子冲过来，面色陡然一变。 这位王子，是宁愿刀斧加身，也绝对不做俘虏的。 他们的国王如此执拗的不愿意投降，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王子。 “王子殿下，你休要胡言乱语……”有大臣赶紧阻止新罗王子。 新罗王子看过来，满脸愤怒的指着在场的所有大臣：“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如此可恶。” “我新罗数百年的基业，竟然要被你们毁灭。” “我要杀了你们！” 说罢，新罗王子猛地抽出宝剑。 准备杀掉一两个要投降的官员，希望这样可以镇住众人。 但他的宝剑刚刚挥出去，就被一名武将一剑劈开。 宝剑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王子殿下，投降是所有大臣的意愿，王子殿下不要自误。”将领冷着脸，盯着新罗王子。 “混蛋！”新罗王子大怒，冲到前方，捡起地上的宝剑，就朝着这名将领刺来。 “不可！”新罗国王大喊。 但却是迟了。 只见将领面色冷厉，看着新罗王子朝自己刺来，举起手中的剑便迎了上去。 新罗王子怎么也不会是将领的对手。 宝剑交错之时，新罗王子的胸膛便被将领手中长剑刺穿。 鲜血顺着剑身，缓缓的低落在大殿的地板上。 化作点点梅花。 “我的孩！”新罗国王目眦欲裂，不敢相信的看着早已气绝身亡的儿子。 “陛下，请投降吧！”然而，没有人为新罗王子的死感到丝毫的遗憾。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按大帅说的去做吧 “武姑娘，信已经送出去了，但是今日传出消息，新城守军全军覆没，渊盖苏文率大军往新罗王都来了。” “而且，甚至有传言说，新罗朝廷准备向高句丽投降。” 新罗王都的一家客栈里，一名玄甲军士兵躬身与屋内的武诩说道。 武诩打开门，走到窗口的位置。 玄甲军士兵依然站在过道，并未靠近房间半步。 街上并没有太多的新罗百姓，直到新城城破，守军全军覆没，这让新罗王都的所有人都感到焦躁不安。 高句丽大军马上就来了。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武诩并不担心赵辰的安全。 虽然新城城破，但武诩相信赵辰还活着。 可武诩担心的是，玄甲军士兵将他们被逼着逃到新罗王都的事情告诉赵辰。 赵辰会追着来到这里。 虽然赵辰或许并不喜欢自己，可自己遇到了危险，赵辰肯定不会不管不问。 只是即便赵辰过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高句丽大军已经快要到了，新罗王都根本没有守住的可能。 赵辰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武姑娘，您需要我做什么嘛？”门外的玄甲军士兵问道。 “不必，你去休息吧。”武诩轻声说道。 “是。”玄甲军士兵拱手离开。 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事情。 要是现在离开新罗王都，极有可能会在路上遇到高句丽大军。 到时候更是死路一条。 留在这里，反而会安全一些。 关上窗户，武诩走到床边，从被子底下拿出赵辰交给她的火铳。 要是实在是到了最后一步，她也只能用这个结束自己的性命。 …… 渊盖苏文大军才刚刚抵达新罗王都。 新罗国王竟然就率领文武大臣，出城投降来了。 这既在渊盖苏文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知道新罗会向自己投降，只是没想到会投降的这么快。 渊盖苏文还想着，自己派军队狠狠攻几次城，把新罗君臣的胆子吓破，那时候这些人才会投降。 没想到…… “罪国国主，率一干文武大臣，向大帅投降，请大帅收下国主印玺。”新罗国王只穿着一身素衣，慢慢的走到渊盖苏文面前，双手奉上新罗国王印玺。 渊盖苏文笑眯眯的看着新罗国王：“既然愿意投降，为何一开始不这样做，弄的刀兵四起，民不聊生！” 新罗国王面色微变，虽然并不愿意，但还是把大臣们之前想好的托词说给渊盖苏文听。 “罪人家中生有逆子，不听罪人之令，调动大军驻守新城，致使两国将士死伤。” “罪人昨日已经将那逆子诛杀，此后绝对不会再与大帅为敌。” “原来是这样。”渊盖苏文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 又忽然冷笑道：“本帅自然不介意这些，不过我这手下的将士们，心里颇有怨言。” “你要不想想办法安抚他们？” 新罗国王面色大变。 他还要去安抚那些高句丽的士兵？ 他再怎么样，也是新罗国王，去跟那些高句丽的士兵摇尾乞怜…… “怎么，新罗国主不愿意？”渊盖苏文语气突然变冷，脸上也没了笑容。 “我……我……” “国王殿下，为了新罗百姓，你就按大帅说的去做吧。”新罗国王还没说话，身后的官员就开始劝道。 渊盖苏文心中冷笑，却也是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的看着新罗国王。 新罗国王心里恨到了极点。 这些官员，不仅杀了他的儿子，现在还逼他去跟那些普通的高句丽士兵求饶。 可他没有办法。 如今的他只能听从渊盖苏文的命令。 新罗国王慢慢的走向后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跪地，双手从上往下拜去：“新罗国主，愿意向高句丽请降！” 城楼上站满了新罗将士，看到眼前这幕，两排牙都要咬碎了！ 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自家国王，跪倒在高句丽大军面前。 …… 徐世绩终于在当晚子时来到了新城城外。 可进入他眼帘的，只有一片残垣断壁，了无生机。 地上的尸体也没有人收拾，任由他们被风雪覆盖。 徐世绩有些心慌，新城都被烧成这幅模样，要是赵辰真在这里出了事，他又怎么找的到尸体？ “徐军师？”城墙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徐世绩抬头向上方看去，其余的将领瞬间将徐世绩保护在中间。 士兵们飞快的朝城楼上冲去。 很快这人便被抓了下来。 “你是谁？”徐世绩看着眼前的玄甲军士兵。 他担心眼前这人是假扮的探子。 “在下是玄甲军一营十夫长，奉殿下之命，在此等候军师。”玄甲军士兵说道。 “军师。”将领从玄甲军士兵身上搜出身份腰牌，正是玄甲军的腰牌。 徐世绩摆手，示意众人松开玄甲军士兵，又问道：“殿下在哪里？” “殿下和程将军、秦将军他们去新罗王都了。” “新罗王都？”徐世绩面色大变。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赵辰他们还跑去新罗王都干什么。 “武诩姑娘逃离新城的时候，被高句丽的游骑发现，他们逃到了新罗王都。” “殿下知道之后，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人，去了王都，留下在下在这里等候军师。”玄甲军士兵拱手说道。 徐世绩脸色难看。 赵辰这等行为实在不妥。 自己为了救援赵辰，甚至连假圣旨也不顾，带着十万边军前来。 可赵辰竟然去了更加危险的新罗王都。 五十多人去新罗王都，分明是自寻死路。 “让大家休息，明日一早，继续赶路！”徐世绩心里抱怨着，嘴上却命令着将士们明日继续赶路。 既然都已经来了，至少也要把赵辰平安的带回大唐才是。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大军暂时在新城城外休息，月色朦胧，今夜没有下雪，倒是少有的好天气。 徐世绩一夜没睡，他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以备自己可以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第二日清晨，简单的用过早饭，大军继续开拔，朝新罗王都奔去。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也是输多赢少 新罗王都。 自新罗国王出城投降已经过去两日。 只是这两日，新罗王都的百姓便已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灾祸。 高句丽士兵进城之后，迅速接管了新罗王都的城防。 并且在第一时间关闭了各个城门。 几十万新城百姓被关在城内，进到城里的高句丽士兵恍若疯了一般，强行进入百姓的家中，抢夺他们的财物。 欺辱妇女，虐杀百姓。 便是新罗王室，也没逃脱高句丽将士的魔掌。 新罗国王的妃子，后宫的侍女，不知多少人遭了灾。 整个新罗王都一片哀嚎。 “大帅，您找我。”高句丽将领来到渊盖苏文的房间，将领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容。 怀里还塞着女人的衣物。 显然是刚放肆完回来。 渊盖苏文看向面前的将领，面上神色也没见多好看。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准再伤害城内的百姓，不准任何人进到王室后宫。”渊盖苏文面无表情道。 “可是大帅，兄弟们……” “我的命令你听不懂吗？”渊盖苏文打断将领的话。 “是。”将领低头，脸色有些失望。 正准备离开，又被渊盖苏文叫住：“将士们辛苦，我心里也清楚，所以这两日才让他们放松一下。” “但是我们并非已经完全得胜，罗城已经被倭国、百济联军攻破，他们随时都会继续进军。” “大帅，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倭国拿百济，我们拿新罗那吗？”将领有些疑惑。 他记得当初跟倭国约定的就是，新罗归他们高句丽，现在倭国怎么把手伸过来了。 “约定？” “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渊盖苏文冷笑。 他一直就没真的相信过所谓的与倭国的约定。 只是他没想到，百济直接对倭国投降，也没想到，新城守军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让士兵们放纵两日，不过是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缓缓。 可要是一直不管，士兵们必然斗志全无，到时候一旦跟倭国真的交起手来，恐怕会出大事。 “我这就去传令……” “等等！”渊盖苏文再次叫住将领。 “抓几个被新罗百姓痛恨的典型，当着所有人的面，处置了他们！”渊盖苏文开口说道。 却是让将领面色大变。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大帅竟然要对自己人动手？ “这两日新罗百姓对我们恨极了，如果我们率军离开，难保他们不会记得这两日的事情，而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 “找几个典型，杀了他们，抚慰一下新罗百姓的愤怒。”渊盖苏文摆手说道。 “原来如此。” “末将这就去办！”将领此刻才明白渊盖苏文的用意，立刻领命而去。 将领刚走，便有渊盖苏文的亲兵跑了进来。 “大帅，刚刚传来消息，新城附近出现大唐边军，人数众多。”亲兵躬身禀报。 渊盖苏文的脸色跟着变了变。 立刻追问道：“他们的去向？” “消息说，大唐边军正在朝新罗王都而来。”亲兵继续禀报着。 渊盖苏文从凳子上站起来，来回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步。 他知道大唐边军会过来。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倭国不是传信说，他们派人烧掉了大唐边军的后方粮仓。 那现在这些大唐边军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不吃不喝吗？ 一定是倭国传了假消息，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拿下罗城。 这一刻，渊盖苏文感觉自己上了倭国皇帝的当，生吞了他们的心思都有。 “马上召集众将议事。”渊盖苏文阴沉着声音说道。 …… “到底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议事了？” “不知道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新罗国王被关在王室后宫，那些大臣也都被圈禁，谁能闹事，谁又敢闹事。” “说的也是。” 将领们聚集在新罗国王之前的议事大殿之中，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渊盖苏文召集众人的原因。 大家虽然觉着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这两日他们可是好好的放肆了一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惬意。 “哼——”渊盖苏文冷哼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渊盖苏文并没有坐在之前新罗国王的宝座上，而是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一众将领。 “大帅，出什么事了吗，突然召集我等议事。”有将领开口询问。 有人主动开口询问，其余人也纷纷看向渊盖苏文。 “刚才收到消息，大唐边军出现在了新城，随后就往我们这里来了！”渊盖苏文缓缓说道。 众人的面色瞬间大变。 不少人的眼睛里更是闪过惊惧。 “大帅，倭国不是把大唐边军的粮仓给烧了吗？”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能力出兵？” “这不对啊，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大帅，是不是消息有误？” 一众将领都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他们都知道，倭国跟大唐高层合谋，烧毁了大唐边军的粮仓。 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大唐边军是没有能力离开边境的。 而且，大唐朝廷更是下令，不准任何人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爱，调动大唐边军。 可现在大唐边军出现在了新城。 要是再快一点的话，他们当初岂不是要被大唐边军和新城守军前后夹击？ 想到这里，不少将领的后背更是惊出冷汗。 “消息自然是真的，本帅就想问一问诸位，可有信心击溃这大唐边军。”渊盖苏文肯定了这个消息，也同时问起了众将的想法。 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担忧、焦虑。 完全没了刚才那样的淡然、惬意。 他们以前跟大唐边军交战过，那时大唐边军还没有装备轰天炮、八牛弩等武器。 他们也是输多赢少。 后来更是把沙城割让给了大唐，成了大唐虎视高句丽的前哨。 现在他们十万人马，大唐边军也是十万人马。 他们能击溃大唐边军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即便大唐边军远道而来，可他们也才经历大战，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几日。 要是真的对上，恐怕……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肯定不会有事 大殿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数十名高句丽将领，个个虎背熊腰的糙汉子，此刻竟然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渊盖苏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未战先怯，这是兵家大忌。 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解决现在这种情况。 除非是自己率领高句丽大军，狠狠击溃大唐边军一次。 可这太难了。 即便是他渊盖苏文也没有这样的信心。 可若是以将士们这样的心态去斗大唐边军，恐怕输多赢少。 到那时，前有强敌大唐边军，后有虎视眈眈的倭国大军，恐怕他渊盖苏文会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 “大帅，大唐边军可能是来为那赵辰报仇的。”一直不曾开口的驼射突然说道。 渊盖苏文猛地抬起头看向驼射。 渊盖苏文其实也不知道赵辰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自从知道赵辰带着新城残兵在新城埋伏自己的人，渊盖苏文就下令烧毁了整个新城。 四处城门也被大军堵住，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而且烧毁的房屋旁边，他也派了军队巡查，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渊盖苏文觉着赵辰应该是死了。 可他又没找到赵辰的尸体。 此刻听到驼射的话，渊盖苏文觉着，大概率，赵辰真的死在了新城。 不然大唐边军为何如此迅速的出现在新城？ 可赵辰要是真的死了，那此次大唐边军出现，无非是带着复仇的命令。 这样的一只军队，不是他这个时候该与之对抗的。 更何况，高句丽军队，本就比不上大唐边军。 只是这样的话，他只能想办法把倭国也一起拉进来了。 “驼射，今日起，本帅令你死守住新罗王都。”渊盖苏文突然的话，让众将领都是愣住。 “大帅，那你呢？”有将领问道。 大唐边军面很快就要到了，自家大帅竟然把守城的责任交给了驼射。 那他自己去哪里？ “倭国不是想来新罗插一脚吗？”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让他们错过！”渊盖苏文冷笑。 …… “军师，再有两百里，就是新罗王都了。” “渊盖苏文估计早就做好准备了！”大唐边军营地，裴行俭与徐世绩禀报着。 “守约，可有汉王的消息？”徐世绩看向裴行俭。 “还没有，不过已经派之前那位玄甲军去探听了。”裴行俭摇头。 他也同样担心赵辰的安全。 不过几十人而已，就敢往满是高句丽甲士的新罗王都去，换做他裴行俭，可没有这样大的勇气。 “好吧。”徐世绩点了点头。 裴行俭准备出去，忽然又被徐世绩叫住：“守约，我记得你跟汉王殿下是认识的，对吧。” “是，末将与殿下在长安相识，来边军，也是殿下的提议。”裴行俭点头。 他的师傅是苏定方，当初在吐蕃的时候，苏定方与赵辰谈过自己这个徒弟。 回到长安之后，赵辰在与李承乾争斗的时候，与裴行俭结识。 后来赵辰便建议裴行俭去边军。 这几年，裴行俭在边军也是表现的很不错，得到徐世绩的赏识。 “这次回去大唐，我会向殿下建议，让你跟在他的身边……” “军师这是何意？” “可是末将做错了什么？”裴行俭有些急了。 徐世绩待他不错，他也愿意跟在徐世绩身边。 徐世绩摆摆手，拉着裴行俭在一旁坐下：“你知道，此次我等出军，是汉王殿下伪造了圣旨。” “伪造圣旨，形同叛乱，不管怎么样，汉王殿下必然会被严惩。” “但汉王毕竟是汉王，皇帝陛下最为在意他，哪怕这次被严惩，用不了多久，也会重新得宠。” “你跟着他，比跟着我要好太多，这对你未来的前途极为重要。” “而且，这次我明知汉王伪造圣旨，依然带兵出来，回去之后，就算不死，也会被罢官削爵。” “所以，你得离开。” “军师，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也是为了……”裴行俭想继续说，便被徐世绩摆手打断。 “汉王行事，总是让人难以琢磨，他此次伪造圣旨，调动边军，我猜他可能是想一举荡平新罗、百济，甚至是倭国。” “殿下心怀天下，但也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持。” “我徐世绩，愿意做这样一个人。” “你去汉王身边，汉王不会拒绝的。” “不过去了之后，你的心思也只能是为汉王，其他的，不必你去操心。” “明白吗？”徐世绩慢慢的交代着裴行俭。 徐世绩是叹息裴行俭的才能。 跟着自己，一辈子大概只能镇守北边边境。 这样实在是辜负了裴行俭的才能。 所以他才想着把裴行俭送到赵辰身边。 虽然赵辰自己不想往前，但朝廷的事情，皇帝的要求，总会让赵辰往前走。 大唐绝对不局限于如今的疆域。 赵辰未来会需要更多开疆拓土的帅才。 裴行俭未来也需要更大的舞台施展才华。 裴行俭点头，只是更加担心徐世绩的安危。 正如他刚才说的，明知道圣旨是伪造的，还要坚持出兵，这分罪责，怕是十分严重。 “不用担心我，汉王殿下恩怨分明，除了被罢官，其他的待遇，不会变的。” “正好我年纪大了，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倒是你，可别让我失望！” “跟着汉王，好好干！”徐世绩笑着拍拍裴行俭的肩膀。 “是！”裴行俭恭恭敬敬的朝徐世绩磕头。 …… 赵辰其实早就赶到新罗王城了。 但比起渊盖苏文还是晚了两日。 新罗国王在城外投降的场面，赵辰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但他那时也没有选择进城。 进城的风险太大，而且自己在新罗王都没有任何的暗线。 一旦进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查到。 与程处默他们商量之后，众人才在城外藏身。 只是刚过几日，新罗王都所有城门直接关闭。 任何人不准出入。 这让赵辰有些担心武诩的安危。 “赵大，你别太担心了，武诩她有玄甲军的保护，她自己也聪明的很，只要没被发现身份，肯定不会有事的。”见赵辰皱眉，程处默开口安慰着。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区区一个小城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赵辰心里难免还是担心的。 武诩很聪明不错，但这城里几乎都是渊盖苏文的人，光靠聪明是没有用的。 而且现在整个王都都被封锁，赵辰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公子，徐军师的军队已经到了两百里之外。”亲三炮跑进房间，脸上尽是喜色。 秦三炮可是知道，徐世绩率领了十万大唐边军来援。 这样就算是再与渊盖苏文交手，他们也不必再有丝毫害怕。 “速度挺快。”赵辰得知徐世绩带着大军已经到了两百里之外，脸上也露出笑容。 如今高句丽军队不知道在干什么，徐世绩的人来的越快，便越能发现渊盖苏文的动静。 “给徐军师传令，让他修整一日，立刻带兵来此。”赵辰当即做出决定。 若不是担心徐世绩他们长途行军容易疲劳，也容易被敌军埋伏，赵辰怕是就让他们现在就过来了。 “是！”秦三炮赶紧跑出去，亲自传达赵辰的命令。 …… 罗城后方的一座小城。 新罗国王投降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而这些新罗将士，依旧坚守在这里。 在晨雾的缭绕下，小城城门缓缓打开，守城的士兵们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 新罗的旗帜在城头飘扬，醒狮般捍卫着新罗仅剩的荣耀。 守城主将，张启立，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虽已须发花白，但眼中的锐气却丝毫不减。 他是程处默在新城收下的亲兵，张保皋的父亲。 父子二人，一南一北，守护着新罗疆域。 张启立已经知道新城将士全军覆没的消息，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作为新罗的军人，战死沙场，是将士们的荣耀。 此刻的张启立正一边调配守城兵力，一边关注着城外的动静。 副将是新罗年轻人中的翘楚，沉稳而机智，是张启立的最佳助手。 “斥候，前面有何动静？”张启立问。 “报告将军，北方山林中有异动，疑似敌军。”斥候的眼中满是紧张。 张启立沉默片刻，然后下令：“传我命令，全军进入警戒状态，弓箭手准备，守城士兵上墙。” 罗城十日前就已经被倭国和百济联军攻占，但是一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直到昨日他们收到消息，倭国、百济联军开始向他们这里行动。 张启立没有办法去管北边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死守这座小城。 不让任何人从这里通过。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严阵以待。 弓箭手们扣弦而待，箭头瞄准了远方的山林。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空气中充满了紧张和肃杀。 与此同时，城内的百姓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医者们带着药箱，匆匆赶往城墙附近，准备救治可能出现的伤员。 工匠们则带着工具，赶往预定的防御工事处，准备加强城防。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副将向张启立报告。 “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座城市和里面的百姓。”张启立看着副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知道他们这些人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 但是张启立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情绪。 唯死而已！ 突然，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一声号角。 接着是疾驰的马蹄声和呐喊声。 大量的倭国和百济联军冲出了山林，向这座小城涌来。 “放箭！”张启立一声令下，弓箭手们齐射，箭矢划破空气，向敌军飞去。 “第二排，准备！”副将大声命令。 城墙上的士兵们井然有序地更换了弓箭。 士兵们训练有素，即便敌军浩浩荡荡而来，他们也没有人后退半步。 一时间，箭矢如雨下，竟然将数倍于他们的敌军暂时阻止在山林边缘。 但敌人的人数众多，攻势凶猛，守城的士兵们开始出现了伤亡。 “第三排，准备！”副将的声音在城墙上传开。 这是城中最后一排弓箭手了。 敌军的弓箭手已经射杀了他们大量守城士兵。 如果这些人也倒下，那么城中将再也没有箭矢可用。 战斗激烈异常，一直持续到中午。 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显然，守城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疲惫了。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们有些力不从心。 副将眼见情况不妙，他看着前面的张启立：“将军，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阻止他们的进攻。” 张启立目光看向远处，一时间心乱如麻，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 “你有没有主意？”张启立再次询问副将。 副将皱眉，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将军，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张启立一愣，看着副将。他迫切地想知道要如何才能阻挡敌军的攻击。 副将咬咬牙说：“我们可以利用城墙的高度和宽度来制造陷阱。在城墙下挖深坑，然后用木板掩盖。当敌人靠近城墙时，我们突然打开木板，让敌军跌入陷阱。” 张启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主意！立刻去办！” 在副将的指挥下，城墙下的士兵们迅速挖出了深坑，然后用木板掩盖。 当敌军冲到城墙下时，守城的士兵们突然打开木板，一批批的敌军士兵跌入陷阱。 敌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击打的措手不及，进攻的节奏稍微放缓了一些。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个陷阱并开始绕过它。 “注意！他们已经开始绕过陷阱了！”城头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 “真是废物，区区一个小城，竟然让我们损失这么惨重。”小城城楼上，倭国军统帅大冢义男面色铁青。 这区区一个五千人防守的小城，竟然阻止了他们整整两天时间。 还让他们损失了足足六千多人。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百济士兵，但这样的损失还是让大冢义男难以接受。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攻下了这座城池，但他的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愤怒。 站在大冢义男旁边的是百济将军李博明，这个时候也不过是陪着笑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肯定也是大帅 李博明虽然说是百济将领，与倭国大冢义男一同指挥联军。 但谁都知道，李博明什么都做不了主。 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倭国士兵说话管用。 “我们打罗城的时候，也没这么艰难。”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要是换了我大倭国的勇士，至于死伤这么多人？”大冢义男指着李博明的鼻子骂道。 李博明肚子里都骂翻天了，但嘴上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假笑让他感觉自己的脸上肌肉都有些僵硬。 可李博明也没办法，百济投降倭国，虽然现在说是联军，但谁不知道，百济军队，不过是倭国军队的炮灰而已。 死人的事情是他们百济军队干，功劳则是倭国军队的。 只是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投降了倭国呢？ “让你们的人，把这些尸体全都抬走，烧了。” “城里的财物，全部带走，你们不准拿！”大冢义男不屑的看着李博明。 “将军放心，属下这就让人去办。”李博明笑呵呵的说道。 但在大冢义男的眼里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冢义男便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屑，转身离开。 大冢义男离开，李博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百济将士当炮灰，结果连城里的财物也没有捞到一丝。 可李博明也只是恨恨的捏了捏拳头，转身就照令办事去了。 …… 大冢义男回到营地。 坐在一张还能依稀看到血迹的皮袄凳子上，脸上流露出惬意之色。 他奉倭国皇帝的命令，率领倭国大军，并且指挥百济军队，从百济出发，攻占了新罗罗城。 虽然之前与渊盖苏文有过约定，双方分别占领新罗和百济。 但倭国占领百济实在是太轻松，这难免让倭国皇帝感到一丝不满。 他还有充足的兵力去占领新罗，如果渊盖苏文不愿意，那就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看看谁的拳头硬。 而且倭国皇帝也知道，渊盖苏文在新城被新罗军队狠狠的阻击了一次。 哪怕就是胜了，也会有不少损失。 而自己，不但毫发未伤，还有百济军队相助。 如此实力，倭国皇帝岂能遏制住心中的贪念？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营帐外有大冢义男的亲兵突然说道。 “什么人啊？”大冢义男不以为意的问道，两只脚架在面前的桌子上，好生惬意。 “本帅渊盖苏文，来此与大冢义男大人见面。”渊盖苏文的声音响起。 大冢义男面色微变。 渊盖苏文可是高句丽的大帅，现在不在新罗王都，跑自己这里来干什么？ 大冢义男不明白，但心里也想知道渊盖苏文的用意。 “请大帅去中军账相见！”大冢义男说道。 等渊盖苏文被亲兵带去中军大帐，大冢义男立刻让人将手下的将领们全都召集到中军大帐。 他倒要看看，渊盖苏文这家伙要搞什么鬼。 …… 中军大帐。 渊盖苏文面无表情的站在中央，在他左右两侧，是目光森然的倭国将领。 至于百济将领，他们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议事的。 大冢义男坐在上首，面带笑容的看着渊盖苏文。 “大帅作为高句丽的统帅，怎么孤身来我帐中，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相商？”大冢义男皮笑肉不笑。 “我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看大人你。” “本帅想问一问，既然当初倭国皇帝陛下与我高句丽签订协议，共同瓜分新罗百济，如今倭国已经占领整个百济，为何还要来新罗插一脚。”渊盖苏文的声音响起。 众倭国将领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里是他们倭国中军营帐，要让渊盖苏文死在这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大帅，这里是我倭国大军营地，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妥？”大冢义男收敛笑容，语气阴冷的说道。 其余众将更是死死盯着渊盖苏文。 “有什么不妥，你们倭国敢做，还害怕我说？”渊盖苏文冷笑。 大冢义男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 冷冰冰的看着渊盖苏文。 如果渊盖苏文是为了这事特意来到自己这里，那自己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抢夺新罗的地盘，是倭国皇帝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改变。 渊盖苏文要是不同意，那就只能让他死在这里。 正好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这样子，大人是准备把我留在这里了？”渊盖苏文环视一圈，笑着说道。 大冢义男没有接话，他觉着这渊盖苏文的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桩交易，想跟大人商量一下。”渊盖苏文继续说道。 大冢义男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搞不清楚渊盖苏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自己做交易？ 做什么交易？ “大人应该收到消息，大唐边军进入新罗疆域了吧。”渊盖苏文笑看着大冢义男。 大冢义男看着渊盖苏文，慢慢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大唐边军进入新罗。 同时他的心里也很奇怪，大唐边军哪里来的粮草，这么快就可以调动大军。 他可清楚的记得，倭国朝堂收到消息，大唐边军在后方的粮仓被完全烧毁。 那些粮草又是哪里来的？ “我高句丽大军在新城杀了他大唐的汉王，所以大唐跟我高句丽肯定是不死不休。” “本帅亲自来这里，是想跟你倭国做一笔交易。” “与我高句丽大军一起，对付大唐边军。”渊盖苏文盯着大冢义男的眼睛，慢慢说出自己所谓的交易。 大冢义男微微愣神，随后又反应过来，笑眯眯的问着渊盖苏文：“大帅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自己杀了大唐汉王，得罪大唐，现在想把我们倭国拉下水。”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哈哈哈，就这样的还是高句丽大帅呢！” “怪不得会被唐国占领了沙城，真是好笑。”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大帅了，要是我去了，肯定也是大帅。” “泉边大帅！” “野男大帅！” “哈哈哈！” 营帐中想起了一阵刺耳的讥笑声。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他们不是一直联手吗 “大帅平日里都这么诙谐的吗？”大冢义男也是笑眯眯的看着着渊盖苏文。 大冢义男还以为渊盖苏文要跟自己商量什么呢。 结果是他们杀了大唐汉王，怕大唐边军针对他们，所以才想着拉上自己一起去对付大唐边军。 这不是把他们倭国当做傻子看待吗？ 等大唐边军击溃了高句丽军队，他们倭国岂不是坐山观虎斗？ 到时候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跟着渊盖苏文一起去对付大唐边军，他脑子抽抽了才会答应。 “如果大帅只是为了说这个，那就不用说了，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大帅赶紧离开。” “不然说不定等下我心情不好，直接把大帅绑了，送给大唐边军，卖他们一份人情。”大冢义男讥讽道。 渊盖苏文并未离开，而是看着大冢义男继续说道：“如果倭国不愿意与我高句丽合作，那我们也只能选择继续往南走了。” “我们高句丽可能不是大唐的对手，但要是跟倭国战上一场，也不一定会输。” “你什么意思？” “你找死！”渊盖苏文的话立刻引得营帐中倭国将领愤愤不平。 更是有人抽出武器，准备结果了渊盖苏文。 大冢义男同样面色冷厉，目光不善的看着渊盖苏文。 在他的地盘，渊盖苏文竟然敢威胁自己。 简直是活腻了。 “你们当然可以认为我是活腻了，但是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交代下去，如果我回不去，大军立刻南下，放弃新罗王都。” “路上遇到倭国军队，直接进攻。”渊盖苏文面不改色，依旧不急不缓的说着。 倭国众将领怒目而视，甚至有将领的武器已经在渊盖苏文的脑袋上方。 “大人，我们单打独斗，绝对都不是大唐边军的对手，但如果我们可以联合，将会有三十万大军，是大唐边军的三倍。” “我们绝对可以击溃大唐联军。” “而作为报答，我愿意将新罗王都以南的所有地盘，全都让给倭国。”渊盖苏文继续说着，仿佛没有感受到头顶上举着的武器。 大冢义男沉默了。 渊盖苏文竟然愿意将新罗王都以南的所有地盘全都让给他们倭国。 这是他没想到的。 新罗王都在新罗疆域里，很是靠北。 所以新罗王都以南，占据了整个新罗三分之二的地盘。 如果能拿到这些地方，对倭国来说，将又会是一次巨大的胜利。 而且，自己只需要答应跟渊盖苏文一起对付大唐边军。 到时候真与大唐边军发生战斗的话，并不是非要他倭国军队冲到前面。 况且，倭国、百济，还有高句丽，足有三十万大军，对付十万大唐边军，并非什么难事。 反过来，如果自己不答应渊盖苏文，这家伙就会让手下军队南下，攻击他倭国军队。 到时候，反而是大唐边军在后面捡了便宜。 “哈哈哈，大帅这话说的，我们之前就是同盟，帮助你们也是应该的嘛。” “不过出兵的话，肯定也会有损失，我们倭国也只能多从大帅手里讨要一些土地，给战死的勇士们家眷生活。”大冢义男的脸色转变很快。 甚至还亲自拉着渊盖苏文在一旁坐下。 渊盖苏文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大冢义男心里都想些什么，只是他并不在乎。 只要倭国军队能与自己一起对付大唐边军，他就有把握在击溃大唐边军的同时，将倭国军队击溃。 跟自己耍心眼，可没那么容易。 “大帅啊，我听说大唐边军有十万人马，而且都是英勇善战之士，而且你们与大唐边军常年对峙，对他们的战斗方式很熟悉。” “所以，要是真跟大唐边军交战，这主力的位置，还得是你大帅你们来坐。”大冢义男笑着说道。 不过他可不是要把指挥的位置让出去，而是想让渊盖苏文的高句丽军队在前面当替死鬼。 “主力的位置，到时候还得看清楚。” “大人若是愿意与我高句丽联合，还请尽快率大军行动，毕竟我来的时候，大唐边军已经到了新罗王都两百里之外。”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那些手下，会不会等我的消息，只怕他们会以为我死在了这里。”渊盖苏文淡淡说道。 语气虽然诚恳，但显然并没有让大冢义男觉着舒服。 他原本还想着拖延一段时间，让大唐边军攻城，先让他们各自损失一部分实力。 日后对自己也有利，没想到这渊盖苏文竟然如此手段。 自己现在不派大军前往新罗王都，还真有些担心发生异变。 “放心吧，大帅，明日一早，我便让大军出发。” “大帅跟我一起回新罗王都，如何！”大冢义男没了办法，只能答应明早启程。 “荣幸之至！”渊盖苏文笑道。 …… “殿下。”徐世绩终于见到赵辰，见到赵辰没事，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徐叔叔来的可是挺快的。”赵辰与徐世绩拱手，笑着说道。 “新城被毁，我可是担心的不行，如今殿下在这，我也害怕渊盖苏文会带兵过来。”徐世绩叹了口气，看向远处的新罗王都。 此刻大唐边军已经在新罗王外扎营，肉眼已经可以看到新罗王都的城墙。 “渊盖苏文好像并不在城中，否则他不可能任由徐叔叔你们一路畅通无阻。”赵辰看了眼新罗王都，慢慢说道。 虽然新罗王都依旧紧闭城门，但赵辰还是认为，渊盖苏文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 否则明知十万大唐边军即将来到新罗王都，还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这绝对不是渊盖苏文的性格！ “殿下的意思是……” “渊盖苏文知道，凭他手里的十万高句丽军队，不会是我大唐边军的对手。” “他很有可能是去找倭国合谋了！”赵辰虽然是猜测，但却是猜了个正着。 “与倭国合谋？” “他们要联手？”徐世绩面色微变。 “他们不是一直联手吗！”赵辰笑了笑。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还是差的远 听到赵辰这样说，徐世绩的也是面露苦笑。 正如赵辰说的一样，高句丽不早就和倭国合谋在了一起吗？ 甚至为了阻扰大唐边军行动，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烧毁沙城后方的粮仓。 “那我们现在应该趁早攻下新罗王都，在渊盖苏文和倭国人谈妥之前。”徐世绩赶紧说道。 渊盖苏文也有十万兵马，倭国和百济更是有二十万兵马。 光是人数就是他们大唐边军的三倍。 如果不趁着现在高句丽军队还没有跟倭国和百济的军队合兵一处，早点攻下新罗王都。 一旦他们会和了，怕到时候自己就没什么机会了。 但此刻的赵辰却是有些犹豫。 一方面是因为新罗王都并不是什么小城，一旦开始攻城，边军将士必定损失惨重。 另一方面他还不知道武诩现在的情况如何。 贸然攻城，怕是会让武诩的处境更为艰难。 可要是不攻城，只怕…… “殿下，您可是有什么担忧？”徐世绩见赵辰不说话，便是开口问道。 赵辰摇头。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明日清晨，攻城！”赵辰看向徐世绩，对其下达着攻城的命令。 明日攻城，就算是武诩出了什么事，赵辰也不能让大军陷入到危险之中。 时间拖的越久，对大唐边军将士们越发不利。 至于武诩，她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吧。 “是！”徐世绩点头，转身便去传达命令。 “赵大，那武诩她……”程处默提醒着赵辰，还以为是赵辰忘记了武诩也在城内。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程处默，转身离开。 …… “武姑娘，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武姑娘在这里，我去找点吃的东西。” 新罗王都，武诩与玄甲军士兵藏在贫民窟的一处破房子里。 虽然渊盖苏文禁止高句丽士兵继续欺辱新罗百姓。 甚至还杀了几个典型。 但如今渊盖苏文好像并没有在新罗王都，手下的士兵总有些人死性不改。 昨日武诩暂住的房子被两个高句丽士兵发现，见到武诩的时候，顿时惊为天人。 自然是想着对武诩动手。 争执之中，玄甲军士兵赶到，杀了这两个不长眼的混蛋。 却也惊动了其他高句丽士兵。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逃离，一路辗转，来到这所破房子里。 好在高句丽士兵没有追来这里。 到底是贫民窟，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也懒得有人过来。 此刻他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 “辛苦了。”武诩点头。 玄甲军士兵没说话，与武诩拱手，然后快步离开。 这里的房子破败，到处是丛生的杂草，根本没办法住人。 而她现在也不能随意离开这里。 街上到处都是高句丽士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们抓住。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武诩从地上抓起一些淤泥，糊在脸颊与身上。 不时有贫民窟百姓从旁边经过，虽然看到这里有一个姑娘有些意外，但也没人主动上来追问。 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心思去管旁人的死活。 很快，玄甲军士兵带着两块干粮和一壶水赶了回来。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能弄到干粮就已经很不错了。 “武姑娘，刚才我在弄吃食的时候，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我大唐的边军已经到了城外。” “现在城内的高句丽军队正在调动，估计很快就会攻城。”玄甲军士兵说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有汉王的消息吗？”武诩有些担心赵辰。 她之前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新城的消息。 说是新城守军全军覆没，一个也没回来。 渊盖苏文还下令一把火把新城给烧了。 这让武诩很担心赵辰的情况。 但玄甲军士兵却是摇头。 他并没有打探到赵辰的任何消息，想到赵辰可能真的出了事，玄甲军士兵的脸色也暗淡下来。 武诩没有再说话，她是不相信赵辰会那样就死了的。 之前的有些危机可比这次的更要危险，赵辰不都是一点事没有。 这次她也同样相信。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你们跟了他这么久，还不相信他的本事吗？”武诩笑着说道。 此刻竟然是武诩反过来安慰玄甲军士兵。 玄甲军士兵点了点头，吃完手里的干粮，随后便往破房子里面走去，收拾起里面的杂物。 既然奉了殿下的命令，他自然要保证武诩的安全。 …… “驼射将军，城外的大唐边军正在紧急建造攻城车、投石机，估计这两天，他们就要攻城了！”新罗王都大殿，驼射正在主持议事。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但无奈渊盖苏文点名让他来做。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 今日传来消息，大唐边军在城外疯狂的砍伐树木，打造投石机，攻城车。 显然这是准备攻城的迹象。 大唐边军攻城，比他们高句丽要强的太多。 高句丽将领们都担心自己守不住这新罗王都。 “慌什么！”驼射冷声说道。 驼射在高句丽军中素来霸道，众人都不敢去招惹他。 更何况现在大军还由驼射掌管。 被拖着冷斥，众人也不敢开口说话。 “大帅离开的时候，反正说了，不管如何，守住这新罗王都，等待他的归来。” “明日我会亲自出城挑战，而你们，给本将军都好好看着，本将军是如何诛杀他们的。”驼射不屑的看着众人。 赵辰已经死在了新城大火之中，驼射相信大唐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打败自己。 明日自己前去挑战，定然可以杀大唐边军一个落花流水。 杀的他们不敢抬头。 “有驼射将军出马，大唐边军的将领们估计都得瑟瑟发抖。” “那当然，驼射将军的本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那赵辰死了，大唐军中还有谁会是驼射将军的对手。” “那赵辰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真要打起来，比起驼射将军，还是差的远。” “可惜就是让那赵辰死的太早，不然驼射将军迟早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只管撤退便是 十万大唐边军的速度确实是快。 只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便建造了好了十五架投石机，二十辆攻城车。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新罗王都。 太阳穿过薄雾，透出一丝丝的金色光芒。 徐世绩亲率大军，来到新罗王都之外。 城楼上，驼射领着一众高句丽将领，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大唐边军。 他们知道大唐边军会很快攻城，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才不过是第二天，这些人就要攻城？ 看样子是赵辰的死，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愤怒，所以才这么着急的要找自己报仇。 “我下去会会他们，你们在这里守住城楼。”驼射看向身后的一众将领。 “是！” “将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一众将领纷纷开口。 驼射拿着自己的双刀下到城墙，身后原本脸上还满是佩服的将领们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他们根本看不起驼射这个莽夫。 要不是一身蛮力让渊盖苏文重视，这守城的职责，还能是他驼射的。 “要不是那赵辰死了，能让他这样嚣张？”有高句丽将领不满道。 “可不是嘛，当时那赵辰受新城南城门的时候，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又觉着自己可以了？” “那日那个赵辰怎么没一下把他给打死，看他嚣张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天下无敌了呢！” “算了吧，谁让他确实有本事呢，估计啊，今天这大唐边军的将领们，又得死上好几个了。” “说的也是，希望他能多杀几个大唐将领，狠狠震慑他们一番。” …… 城下。 驼射率领一只百人的队伍出城。 战马嘶鸣，驼射勒马，看着前方的大唐边军。 驼射双眼扫视大唐边军的将领们，突然他的瞳孔微微的缩了缩。 他竟然在大唐将领之中看到了程处默和秦怀玉。 他们怎么还活着？ 难道赵辰也活着？ 驼射心中一突，目光再次扫过大唐边军将领。 好在，他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赵辰的踪迹。 驼射相信，如果赵辰还活着，定然不会不出现在这里。 驼射紧张的心情也算是放了下来。 “对面的人都听着，我乃高句丽大将驼射，速速让你们让的人出来受死。”驼射手举双刀，朝对面喊道。 徐世绩微微皱眉。 他也知道这个驼射的事迹，在新城，连斩新罗十三员大将，甚至就连秦怀玉，也两次差点死在这家伙的手里。 “徐军师，这驼射勇猛无比，我跟怀玉都不是他的对手。”程处默与徐世绩说着驼射的可怕。 今日赵辰并未来此，而是让他们听从徐世绩的安排攻城。 但这个挡在阵前的驼射，俨然是一块硬骨头。 “谁敢出战？”徐世绩当然知道驼射的可怕，但他们必须先击败这个挑战的驼射。 将领们也都听说了驼射的可怕。 连秦怀玉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这些人，恐怕更不可能打败驼射。 “军师，我去。”身后小将裴行俭驱马上前，与徐世绩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都看向裴行俭。 见他手持长枪，腰挎长弓，身着一身银色铠甲，坐下战马健壮无比。 虽然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人，但二人心里也不免的有些感叹此人模样不凡。 “这位将军是……”程处默看向徐世绩。 徐世绩也没想到裴行俭会站出来请战。 他原本是想昨日把裴行俭引荐给赵辰的，但赵辰昨日的兴致明显不高。 而且裴行俭在自己麾下，也确实没立过多少大功。 贸然引荐给赵辰，恐怕难得赵辰的重视。 只是现在…… “这位是苏定方苏将军的学生，裴行俭。”徐世绩笑着介绍裴行俭。 “好像有印象。”程处默点了点头，又狐疑的看着裴行俭：“这驼射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是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有在汉王殿下手中，驼射才惨败一场。” “你确定要上去与他一战？” “多谢程将军提醒，末将愿意与之一战。”裴行俭没有丝毫的犹豫。 自从徐世绩与他说过，要将自己引荐给汉王，裴行俭便想着，自己在边军了无寸功。 就算是汉王看在徐军师，以及自己的师父苏定方的面子上，手下了自己。 那自己也难以的都重用。 可若是自己杀了这驼射，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而且，裴行俭对自己的身手有着一定的自信。 “好，裴将军有如此胆识，是我大唐之幸。”程处默很高兴裴行俭的态度。 大唐将领并不一定每个都要天下无敌，但与敌人一战的勇气却是不可有丝毫懈怠。 “徐军师，我看裴将军英武不凡，不如就让他出战，我为裴将军掠阵。”程处默再看向徐世绩。 徐世绩能有什么法子。 驼射出战，自己麾下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出战的，自己还不同意？ 再说，大唐江山这么多事情，总不能事事都让汉王亲自处理吧！ “守约，既然你要求，那我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你千万小心，不可轻敌大意，若是不敌，只管撤退便是。”徐世绩点头同意。 更是难得的说，只要裴行俭觉着自己不是驼射的对手，便可立即撤退。 “是！”裴行俭没有多说一个字，便是应了下来。 朝程处默拱手行礼，便领着本部人马，朝战场上冲过去。 “我也去看看！”程处默驱马往前。 …… 新罗王都城下。 双方将士剑拔弩张，驼射望着前方领军的竟然是一个毛头小子，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 对面派出一个小子，不过是送上门来给自己杀的。 驼射更是认为，这也从侧面说明，赵辰是真的死了。 不然明知道自己的实力，对方还派个毛头小子来送命。 “小子，你是来送死的吗？”驼射嘲笑着裴行俭。 裴行俭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驼射。 “怎么，这是派了个哑巴过来？”驼射面露嘲讽，手上的双刀已经悄悄握紧。 他准备趁裴行俭不备，直接冲上去，结果了他。 “驼射，你的命，我要了！”裴行俭手提长枪，枪头慢慢指向前方的驼射。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他比我死的还早 在战鼓声中，两骑自远方疾驰而来。 驼射双手持刀，气势汹汹，猛冲而来。 城楼上的高句丽将士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战场。 在他们前方，裴行俭头盔紧扣，缨穗迎风飞舞，身披重甲，身形略显瘦弱，虽然看起来有些英气，但在他们看来，依旧不可能会是驼射的对手。 战马嘶鸣，数百米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已经错身而过。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了一招，但裴行俭此刻也已经明白眼前的驼射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也难怪连秦怀玉这样的将军都两次差点折在这驼射手中。 调转马头，裴行俭眼见对手身着青色铠甲，手持双刀，凶恶异常。 虽然知道对方实力很是强劲，但此时裴行俭并没有半点怯意。 捏了捏受手里的长枪，刚才被震疼的虎口微微松弛了些。 “哼，这就是所谓的高句丽最强战将？” “看来也不过如此！”裴行俭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满脸讥讽的与驼射喊道。 虽然只是一个交手，但裴行俭也能知晓这驼射，必然是心高气傲之辈。 自己的实力到底还是要弱上几分，若是不想些法子，恐怕还真的斗不过着驼射。 围观的双方将士屏息以待，神情紧张。 特别是大唐边军将士，他们虽然都知道军师徐世绩尤其看好裴行俭，裴行俭在边军中的战斗能力也是顶尖。 可对面的驼射也是高句丽的狠人。 就算是程处默、秦怀玉这等将门子弟，也不是驼射的对手。 而且刚才那一下，他们虽然没有看到细节，但看驼射面色不变的样子也知道，裴行俭并没有占到便宜。 而且这一场战斗的意义重大。 若是裴行俭能杀了驼射，那当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甚至裴行俭死在驼射手里，定然会损害将士们的斗志。 他们马上就要攻城了，少了斗志，肯定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两道身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赢了呢。” “刚才那一招不好受吧。”驼射面露冷笑，手中双刀交叉，犀利的眸子盯着裴行俭的眼睛。 “你可以再试试！”裴行俭大声道，手中已经拿出长弓，弯弓搭箭，对准驼射。 驼射面色微沉，却也并不担心，战场上风云变幻，射出来的箭又是哪里那么容易命中的。 而且这小子年级还没有那赵辰大，凭自己的身手，还杀不了他？ “找死！”驼射大喝一声，战马再次超前面狂奔而去。 裴行俭面部改色，手中大弓弯曲，瞄准冲向自己的驼射。 “着！”箭矢冲向前方，如同流星一般。 驼射一开始还认为裴行俭的一箭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直到箭矢朝自己激射而来，正正瞄准着自己的面门，驼射这才反应过来。 心中大骇，想闪身去躲，但箭矢已到眼前，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避。 只得挥下左手长刀，准备一刀把箭矢砍偏。 哪料自己引以为傲的出手速度此刻根本没用，竟然只砍到了箭尾。 箭矢微微偏移面门，却是一头扎进了他的左肩胛骨的位置。 箭头扎透身体，带出点点鲜血。 驼射痛苦的皱起眉头，却是没有停止进攻，反而继续朝裴行俭冲去。 裴行俭匆忙收起长弓，拿出长枪准备迎敌。 不想驼射的速度实在够快，双刀凌空猛劈下来。 “受死吧！”驼射脸色惨白，发出渗人的声音。 长枪挡在双刀前面，裴行俭只来得及这样做。 但驼射的力量实在恐怖，长枪枪杆竟然被他直接从中间劈成两半。 巨大的力量灌注到裴行俭手上，让裴行俭直接脱力。 “小心！”秦怀玉惊得喊出声来。 程处默更是焦急的紧紧捏住手中武器。 除非对面有人违背道义动手，否则他也不能上前去支援裴行俭。 长刀瞬间劈开枪身，驼射面露冷意，横刀向裴行俭脖子斩去。 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好在裴行俭反应够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驼射一刀砍在裴行俭的肩膀上。 鲜血从伤口溢出。 “啊！”裴行俭痛呼，手中有着枪头的半截，毫不犹豫的朝驼射身体刺去。 驼射身体被监视射穿，此刻又见裴行俭朝自己刺来，想要躲过这一枪。 但躯体的疼痛让他的反应慢了下来。 断枪枪头刺入驼射的腹部，鲜血瞬间如同决堤的大江一般汹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 驼射竟然被裴行俭给伤成这幅模样？ 新罗王都的高句丽将士此刻也是满脸不敢相信，他们军中实力最为强劲的将领，竟然被对面一个不知名的小将伤成这幅模样。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驼射只感觉自己此刻满脑子空白，大量的失血让他没了再战的力气。 “裴行俭！” “裴行俭？”驼射念叨一句：“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将的手里，连赵辰都没有杀的了我。” “那是汉王殿下没准备杀你，不然，你还能活到现在？”裴行俭冷漠道。 他是知道赵辰的本事的。 如果赵辰真准备杀了驼射，驼射还能活到现在。 裴行俭也听说赵辰在新城外救下秦怀玉的事情。 当时是赵辰贸然出手，坏了武将单挑的规矩，所以一拳打死驼射的战马之后，便没有继续出手。 否则就驼射，还能活着？ 不过今日，自己勉强杀了驼射，也算立下可以拜入汉王门下的大功。 “是啊，他赵辰确实厉害，但有什么用，他比我死的还早……” “你疯了吧，殿下活的好好的，就你还想杀殿下？” “笑话！”裴行俭讥笑道，一把将刺进驼射腹中的断枪拔出。 鲜血带着内脏翻涌而出。 驼射满脸惊疑，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瞬间滚落在地上。 裴行俭手中长枪凌空一挥，驼射的脑袋飞起，落入手中。 “驼射已死！”裴行俭单手举起驼射的脑袋，抬头看向前方的新罗王都城楼。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你我是老相识 新罗王都城楼。 死一般的寂静。 高句丽将士都是惊惧的望着城楼下驼射的尸体。 驼射就这么死了！ 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驼射，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给杀了！ 甚至脑袋都给人割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错觉。 但，驼射无头的尸体，就在他们面前。 “杀！” 直到前方大唐边军的声势震天的冲杀声传来，他们此刻才意识到，驼射真的死了。 渊盖苏文亲自任命的守城大将，在第一站就死在了大唐边军手中。 大唐边军如同潮水般涌来。 投石机抛出数之不尽的巨大石头，纷纷砸落在城楼上。 不少投石机更是被推到前面，原本应该抛出的石头，此刻竟然变成了燃着引线的轰天炮。 轰天炮落在城楼上，城楼上的高句丽将士根本来不及把它丢下去。 轰天炮在城楼上炸开。 一炸就是一大片，血肉纷飞，城垛被炸塌，十米之内，没有一个高句丽士兵活下来。 甚至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如雨的箭矢凌空而来，不过片刻，整个城楼的防线几乎被摧毁殆尽。 所有的高句丽将士根本不敢露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唐边军。 “铛铛铛铛——” 就在高句丽将士以为城楼马上就要被大唐边军攻破的时候，对面竟然突然传出鸣金声。 大唐边军听到收兵之音，虽然不解，但也迅速的退去。 原本推进到城门的攻城车，也慢慢的往回推走。 投石机也调转方向。 高句丽将士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害怕自己动手，会把对面的大唐边军再次引过来。 “这可怎么办啊！” “我们怎么守得住这城？” “大唐边军又使上那轰天炮了！” “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反击，甚至都不敢站在一起。”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城楼上，高句丽将士看着地上的同伴们的残肢断臂，心里说不出来的恐惧。 …… “军师，怎么收兵了？”程处默刚接回裴行俭，正准备带领大军攻城，就突然听到收兵的命令。 “对啊军师，守约刚才把那驼射杀了，我们又有轰天炮这样的利器，对面根本不敢露头，要是没意外，今天就可以破城，怎么突然就收兵了？” “军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世绩一连被多名将领追问。 这也不能怪将领们不解，实在是这样的好机会，他们竟然撤兵，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他们刚才甚至都想着，今天晚上就在这新罗王都过夜。 没想到…… “殿下有令，全军撤退，不得有误。”徐世绩没有回答众人的问题，而是传达赵辰的命令。 “是！”虽然依旧还是不明白，但众人还是听令行事。 “守约，干的不错，殿下已经知道了，待会要见你！”徐世绩看着裴行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嘿嘿。”裴行俭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两声。 …… 大唐边军营地。 赵辰坐在上首，徐世绩陪坐一旁，各路将领依次战列两旁。 看着面前的赵辰，所有人都是面露敬色，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种尊敬并不是因为赵辰的身份，而是他们真的从心里敬佩这位汉王殿下。 若非是赵辰，高句丽当年就打进大唐疆域了。 要不是赵辰，他们今日也不能轻易摧毁新罗王都的防守。 只是可惜，他们不太明白为何突然撤退。 “殿下，刚才我们可以攻城的，为什么要撤退，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程处默第一个开口询问。 在一众将领面前，他自然是不会喊赵辰赵大。 有了程处默发问，其余人自然也是竖起耳朵，看向赵辰。 “我们拿下新罗王都的目的是什么？”赵辰看向众人，笑着问道。 “当然是为了驱逐高句丽大军。”有将领想也没想就立刻说道。 “既然是为了驱逐高句丽大军，那我们已经做到了。” “明天早上，新罗王都就不会有高句丽大军的影子。”赵辰语气平淡。 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无比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渊盖苏文就算不在新罗王都，也肯定是命人死守，他们怎么敢离开？”有将领不太相信。 “要是驼射还活着，当然会继续死守，可他不是死了嘛。” “裴行俭呢，不是让他过来吗？”赵辰环视一圈，并能没有找到裴行俭的踪迹。 “殿下，裴行俭受了点伤，我已经让他处理完伤势之后立刻过来……” “殿下，裴将军求见。”秦三炮掀开帐门，身后站着已经处理完伤势的裴行俭。 “请裴将军进来。”赵辰点头。 众人看向门口，裴行俭肩膀上缠着绷带，隐约还是能看到鲜血的痕迹。 “末将裴行俭，拜见殿下。”裴行俭站在中央，与赵辰躬身行礼。 “裴将军你我是老相识，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赵辰摆摆手，示意裴行俭在一旁坐下。 裴行俭有些犹豫。 帐中除了赵辰和徐世绩，便是程处默和秦怀玉，此刻也都是站着议事，自己坐着，委实不太好。 “殿下让你坐，你就坐着。”徐世绩开口，裴行俭才有些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屁股也只敢挨着凳子一边。 “至于为什么让你们在这个时候撤退，是因为驼射被裴将军杀了，轰天炮又摧毁了新罗王都城楼上的防御。” “此刻的高句丽士兵，完全是惊弓之鸟。” “可我们要是现在就冲上去，要把他们都杀光，很多高句丽士兵会觉着反正是死，不如回过头来跟我们拼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可这于我们，完全是不必要的损失！” “若是我们撤军，而且摆出一副随时会再次进攻的姿态，他们心里自然会慌张。” “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守，最后全部死在这里，要么带兵离开，去寻找渊盖苏文。” “你们以为，他们会怎么选。”赵辰慢慢说着，眼里的光芒强大而自信。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可我总是挺烦他的 “卧槽，原来是这样！”有将领回过神来，猛地拍了拍大腿。 引得帐内其他人纷纷看向他。 “我就说嘛，要不是没有原因，殿下怎么会好端端的撤兵。” “现在那些高句丽人，怕是心肝胆都要吓出来了，我看，他们一定会逃走的。” “可不是嘛，驼射这个最强的将领都被杀了，又被我们的轰天炮吓掉了半条命，真要打起来，他们拿什么来抵挡。” “嘿嘿，没想到，这新罗王都这么容易就要被我们攻下了。” “今天裴将军的功劳最大，裴将军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上一嘴。”众人兴奋之余，赵辰的目光看向裴行俭。 “殿下，裴行俭比殿下岁数小，称呼他字便可以。”徐世绩在一旁说着。 同时又看向裴行俭，示意他眼色。 裴行俭听到赵辰问自己有什么要求，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殿下，末将没有其他要求，只愿意跟在殿下身边，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这小子，还真会提要求。” “谁不知道殿下的本事，能跟在殿下身边，肯定受益无穷。” “裴行俭这小子还真会提要求，不过这小子的本事确实也很强。” “能跟在殿下身边，其实才是他的福分。” 听到裴行俭的要求，众将领都不由的说了几句。 不少人也是面露艳羡之色。 谁都知道，能跟在赵辰身边的人，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小。 若是赵辰日后成为大唐新任皇帝，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最少也会是封疆大吏。 “殿下，守约这孩子悟性不错，而且与殿下也是相识，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就让他……” 徐世绩开口，想着为裴行俭游说赵辰，话说了一半，却是被赵辰挥手打断。 徐世绩眼神微变，目光看向裴行俭。 “此事若是放在平常，凭守约将军的能力，以及今天立下的功劳，我绝对不会拒绝，但是……”赵辰的但是说出口，裴行俭眼神有些暗淡。 求助的目光看向徐世绩。 但徐世绩却是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等着赵辰接下来的话。 “我相信，诸位已经知道，此次出征的诏书是我伪造。”赵辰开口。 众人的脸色跟着就变了。 之前只是徐世绩与他们说过此事，但现在是赵辰自己亲口承认。 伪造圣旨，调动边军，形同叛乱。 说不定捉拿汉王的人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处默与秦怀玉面色微沉，他们都知道，赵辰伪造圣旨调动边军，都是为了救他们二人。 “我之所以调动边军，其实是想借机灭掉窥伺新罗、百济的倭国，倭国狼子野心，若是不趁他们现在弱小剿灭他们，日后定然会成为我大唐劲敌。” “这些你们或许不信，我也不会与你们解释。” “但伪造圣旨，罪大恶极，我身边的人，必然会遭受牵连，守约将军你还年轻，今日斩杀高句丽大将驼射，日后也会传扬出去。” “来日朝廷必定重用于你，若是你为我鞍前马后，必然会遭受到无妄之灾。” “所以……” “殿下，守约又岂是瞻前顾后之人，既然认定了殿下，便算是刀山火海，守约也不会后退半步。” “请殿下允许守约，跟随殿下左右！”裴行俭直接打断赵辰的话。 更是跪在了赵辰面前。 裴行俭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众人都不由着点点头。 特别是徐世绩、程处默、秦怀玉三人。 徐世绩还真的害怕裴行俭听到赵辰这样说，吓得就缩了回去。 要真是那样的话，裴行俭才是无可救药。 虽然赵辰说的很严重，但徐世绩知道，赵辰绝对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他徐世绩罢了。 所以他才让裴行俭从自己身边离开，去跟随赵辰。 如此之后自己若是被罢官，裴行俭才不会被牵连，而且跟着赵辰，比跟着自己，确实强上太多太多。 “殿下，我看裴行俭心性不错，能力也不错，不如你就……” “既然殿下不愿意，那就先暂时搁置吧。”程处默本来想帮裴行俭说说好话来着，哪想到徐世绩竟然突然开口。 要把此事搁置起来。 可是让程处默开了眼界。 刚才徐世绩的态度，不是要把裴行俭引荐给赵辰嘛？ 自己现在开口帮他说话，结果这家伙自己反倒说要搁置？ 闹哪样？ 程处默不解的看着徐世绩，却见徐世绩朝自己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裴行俭也不知道徐军师这是什么意思，可赵辰的态度坚决，他也没办法强求。 “此事日后再说，今日守约将军立下大功，我自会让守约将军名扬天下，至于赏赐，我不能做主。” “末将才疏学浅，不敢索要赏赐，但末将恳请殿下，能否赐予殿下佩剑。”裴行俭赶紧说道。 “你说这把？” “这就是一把很平常的剑。”赵辰拿过桌子上放着的宝剑。 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过是当日出来的时候，从府中随便拿的防身之物。 “多谢殿下。”裴行俭双手恭敬的伸到赵辰面前。 赵辰愣了愣，随后便是笑着将剑放在裴行俭手里。 …… “赵大，我觉着裴行俭这小子苗子不错，你为什么不收下他？”议事后，其余人都离开，赵辰与程处默、秦怀玉在帐中一起吃午饭。 “我也是这样觉着，能得徐军师引荐的人，为人、做事应该都没问题。” “你怎么就不收人家。”程处默和秦怀玉都是不解。 赵辰抬头，放下筷子：“原因不是说了吗，得等到伪造圣旨的事情过去之后，再考虑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不知道伪造圣旨是什么罪过吧。” “那是对别人，对你，我觉着不是什么大罪。”秦怀玉顺着嘴就说了出来。 “怎么，我平日里大罪太多，让你们有了这样的错觉。”赵辰不满。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帮你脱罪。” “就算暂时不能脱罪，陛下也会在短时间内帮你找到一个立功的法子。”秦怀玉笑着摇头。 “有嘛？” “可我总是挺烦他的！”赵辰随口说道。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务必攻破新罗王都 两人对赵辰这话倒是没什么异议。 虽然皇帝确实极为照顾赵辰，遇到问题也会想方设法的帮赵辰处理了。 但这些也不是赵辰平白得来的。 赵辰这些年也没少为皇帝办事。 不过程处默和秦怀玉都相信，哪怕赵辰犯下大错，皇帝心里都是不愿意追究他的。 只是赵辰为了搭救自己两人而不顾一切的来此，两人心里自然也是无比感动。 …… 新罗王都，新罗王室大殿。 高句丽将军们站在这里。 与昨日不同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哪个人已经不在了。 一众高句丽将领此刻面露忧色，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大殿之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众人皆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今天来这里，其实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大军的行动。 驼射死了，今日大唐边军的强悍攻势，让他们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 只不过短短时间的攻击，他们在新罗王都城楼上准备的防御共事，几乎被全部摧毁。 士兵们根本是被大的毫无还手之力。 今天大唐边军或许还只是试探，若是他们再没有办法，等待他们的，会是致命的打击。 可他们现在能怎么办？ 守城？会被大唐边军以雷霆手段打击。 弃城，怎么跟渊盖苏文交代？ “大家都不说说自己的想法吗？”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一位面容坚毅的中年人，率先发话。 这是高句丽军中老将盖瓦台。 渊盖苏文平日对他也很倚重。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将军你又不是没看到今天大唐边军的可怕。” “他们那些轰天炮，我们拿什么守城？”一旁有将领语气有些不耐。 很显然今天大唐边军一次试探性的攻城，就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旁边有将领点头，显然他们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完全没办法破解大唐边军的轰天炮，又怎么守城？ “我们必须继续守城，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大帅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哪能因为艰难就放弃了？”盖瓦台义正严词。 旁边有一身材魁梧的将军，挑了挑浓眉，嗤之以鼻，“盖瓦台将军，你的固执我理解，但现实是，我们的士兵根本没办法在城楼上站住脚，今天大唐边军的一轮试探，我们的防御几乎全被摧毁。如果继续守城，不过是死守，无异于自取灭亡。” 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魁梧将军的话引起了许多将领的附和，他们纷纷低声讨论，大多表示赞同。 这根本不是对手的战斗，硬着头皮上，不过是拿将士的性命去戏耍。 这时，一个身穿深绿色长袍、眼眸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中年男子，平静地开口：“我理解诸位将军的担忧，但我认为，我们不能仅凭困难就放弃。这座城池不仅是我们的防线，也是我们这一月以来的战果。如果我们弃城而逃，那么将士们一个月的付出岂不是白费？” “再者，诸位可想明白，完全不守新罗王都，即便现在保住一命，被大帅知晓后，诸位知道后果吗？” 声音停下，议事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开口的将领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将军们，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士兵并非无力再战，只是我们需要激起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明白，守城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我高句丽的荣耀。” 盖瓦台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他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将军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因为困难而放弃。让新罗王都原本的守军，协助我们一起守城！” 魁梧将军听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盖瓦台。 他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处发泄。 周围的将军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都知道，在新罗王都挡住大唐边军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若是完全不守城，之后渊盖苏文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需要替死鬼。 这其中当然是新罗王都的原本守军最佳，不过他们也需要派上一些人，跟着新罗王都原本的守军主动送死。 害死一部分人，这就让他们有了足够的理由撤离新罗王都。 只是这样的办法，当真是将军们该想出来的吗？ …… 第二天清晨，大唐边军竟然发现新罗王都城楼上，高句丽军队竟然没有撤退。 反而新增了不少穿着新罗甲胄的士兵。 这些人在城楼上忙碌着，似乎要与大唐边军死扛到底。 斥候立刻把这事传回了大营。 徐世绩听完消息，立刻意识到这是高句丽将领的障眼法。 “殿下，新罗王都城楼上出现了很多新罗守军，我认为，他们是高句丽将领推出来的守军。” “为的就是以后有借口告诉渊盖苏文，他们在新罗王都坚守了。” “现在那些高句丽主力，说不定已经准备逃走了。” “为了防止高句丽军队掠夺新罗王都的财物，人口，我们应该立即攻城。”徐世绩来到赵辰这里，与他说着自己的判断。 赵辰略微沉思，便是点头：“徐叔叔说的不错，不能让高句丽大军轻易撤退，至少，也要让他们慌不择路。” “传令大军，今日上午，务必攻破新罗王都。” “是！”徐世绩领命，踏步而去。 ……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大唐边军士兵如同黑色的浪潮向新罗王都涌去。 投石机抛投着轰天炮。 轰天炮在城楼上炸开的瞬间，大量的守城士兵顷刻间便与他们的太奶相遇。 城墙上的砖块更是四处飞溅。 守城的士兵压根不跟出现在城楼上。 一刻钟之后，轰天炮的爆炸终于停歇。 可大唐边军的攻城车已经出现在了城门口。 巨大的撞击声，震动着整片城墙。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很快守城的士兵便四散而逃。 负责城楼上的防卫的将领，杀掉了十多名逃跑的士兵，也没能挽回颓势。 大唐边军士兵爬着云梯冲到城楼上。 为首的裴行俭一柄长剑，径直朝守城将领而来。 “给我死！”裴行俭一剑斩去，守城将领的脑袋飞起一丈高。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不然怕是真死了 “将军死了！” “将军被杀了！” “快跑啊！” 守城将领身死，原本就四散而逃的守城士兵，此刻更是后悔自己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裴行俭这小子真不错。”秦怀玉登上城楼，就看到裴行俭拿着赵辰赏他的宝剑，大杀四方。 “希望他可以坚持到最后吧。”程处默劈翻一个冲过来的高句丽士兵，淡淡说道。 城内的高句丽大军正在准备撤退的事宜。 撤退之前，高句丽将领们打算将新罗王都的财物全部劫掠走。 这样打下这新罗王都，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甚至不少高句丽士兵直接逼着新罗百姓一家子，带着他们家里的财物，跟着高句丽大军离开。 可他们这才刚刚准备从南城门离开，就听到新罗王都的北城门被大唐边军攻破。 抬头一看，太阳正好在头顶高悬。 仅仅一个上午，大唐边军竟然就攻破了他们重兵防守的城门。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立刻变了。 不少将领有些不舍的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马车里载着的全都是他们从新罗王都搜刮到的财物。 只是现在新罗王都被攻破，大唐边军已经要追上来了。 带着这些东西，他们根本走不远。 若是被追上，怕是也守不住这些。 “把这些累赘全都丢了。”盖瓦台斩钉截铁下达命令。 “将军，这些都是宝贝……” “宝贝有什么用，被大唐边军追上，命都没了。”盖瓦台冷声喝道。 守城士兵这么快就全军覆没，是他没有想到的。 要是能坚持个一两日，到时候大唐边军肯定也追不上他们。 现在只能放弃这些黄白之物。 大量的马车被丢弃在路边，高句丽大军快速向南边撤退。 …… 大唐边军进到新罗王都。 此刻的新罗王都触目惊醒。 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凄凉之中。 断壁残垣，一片破败。 曾经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 街道上，被烧毁、摧毁的商铺，房屋数不胜数。 脚下，还有干涸的血迹。 一位老者倚靠在破损的房屋下，眼中满是悲伤与无助。 他的右手紧紧的拽住身边半大的孩子。 “爷爷，我们该怎么办？”孩子的眼中闪烁着恐惧的泪花。 老者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没事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处，一群百姓围绕着一位年迈的医师，焦急地等待着治疗。 医师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仍坚定地为每一个伤者处理伤口，手中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大夫，我……我能活下来吗？”一个被砍去一条胳膊的百姓痛苦的流下眼泪。 医师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安慰道：“你要有信心，这点伤不算什么。” 程处默叹息一声。 上次他来的时候，新罗王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们安居乐业。 可这才过去一个月时间，竟然已是物是人非。 “程二，去王宫看看吧。”秦怀玉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点头，二人一路往前，很快便来到了新罗王宫。 此刻的新罗王宫外，到处都是尸体。 宫女、太监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台阶。 地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尸体尚有余温，显然这些人是才被杀不久。 缓缓走上台阶，脚上的靴子沾染了血迹，一步一个脚印来到新罗王宫。 王宫大殿，新罗国王痴痴呆呆的坐在国王宝座上。 嘴角还挂着涎水，目光呆滞，看到程处默进来，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是谁啊？” “你来陪我玩好不好？”新罗国王看着程处默。 “国王陛下。”程处默与新罗国王拱手行礼。 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当初还颇有雄心的新罗国王，此刻竟然痴傻成这幅模样。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经历了些什么。 “陪我玩！” “陪我玩！”新罗国王根本不明白程处默说什么，也记不起程处默是谁。 只是你嘴里一直叫着让程处默陪他玩。 “唉。”秦怀玉叹息一声，目光落在一旁的偏殿。 透过微微打开的缝隙，依然能看到里面有很多不着片缕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是遍布伤痕。 可想而知，在她们死前，都遭受了如何残忍的虐待。 “程二，走吧。”秦怀玉拉着程处默。 “你不陪我玩吗？” “你要走吗？” “没人陪我玩了！”新罗国王在后面喊着。 程处默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离开大殿。 大唐边军没有继续追击高句丽军队。 三日以来，大唐边军一直在城中搭救受伤的新罗百姓，处理那些无人掩埋的尸体。 三天之后，街道上已经清扫的干干净净。 除了那些被烧毁的房子，被武器劈砍过的砖墙，一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殿下，武诩姑娘来了。”赵辰刚走进新罗王都，便听秦三炮说武诩过来了。 知道武诩没事，赵辰也终于放了心。 “让她进来！”赵辰点头，让秦三炮把武诩带过来。 “赵辰！”武诩走到赵辰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抱住了赵辰。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又各自识趣的笑着转过身去。 “你没事吧？”赵辰想要推开武诩，却见她双手死死的箍着自己。 想到武诩这些日子肯定是担惊受怕，赵辰到底是没强硬的推开她。 “没事，幸好有玄甲军士兵兄弟照顾，不然怕是真死了！”武诩有些后怕。 原来高句丽大军撤离的时候，几乎整个新罗王都都被他们扫荡一遍。 便连武诩暂避的贫民窟，也没被放过。 有几个高句丽士兵发现武诩的藏身处，便想上去用强，好在玄甲军士兵及时赶到。 杀光了那些家伙，不然…… “没事了。” “没事了！”赵辰抬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的拍了拍武诩的后背。 武诩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赵辰。 “要不你先松开，我们在这街上……”赵辰小声说道，原本是想让武诩松开自己。 毕竟这里是街上，太多人会看到。 可武诩根本没有反应，赵辰皱眉，看向怀中的武诩，却见她竟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不战而逃了 十天之后。 一众高句丽将领终于遇到了从罗城回来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的心情原本是不错的。 他说服了倭国统帅，与他们联合一起对付大唐边军。 可倭国统帅显然并不急着去支援他们高句丽将士，在路上一直拖沓慢行。 渊盖苏文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好每日都去催促。 毕竟现在是自己央求着他们。 但渊盖苏文又不敢独自先走，谁知道自己不在这里，那些家伙会不会直接停下来。 所以他得跟着，心想就算慢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新罗王都有驼射他们守着，十天八个月的，大唐边军也不可能轻易攻下来。 但是事情的变化之快，让渊盖苏文完全措手不及。 他手下的高句丽将士们，只为了保住他们各自的性命，竟然在短短两天之内，选择了弃守新罗王都。 带着九万多人马，从新罗王都一路南撤。 问驼射的去向，竟然得知驼射被一个不知名的大唐小将杀了！ 这让渊盖苏文如何相信？ 此刻，渊盖苏文站在一众高句丽将军的面前，他的心情异常急躁和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渊盖苏文甚至想把眼前的所有人全都处死。 他从来没想到过，十万人马，依靠着新罗王都的城防，竟然连两天都没有守住。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手下的将领们却选择了不战而逃。 这让渊盖苏文感到非常愤怒，他的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吞噬一切。 渊盖苏文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心中的愤怒如同烈火般燃烧。 “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 “怎么还有脸来见我？”渊盖苏文怒吼道。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 “你们难道不知道，只要你们守住新罗王都，等我们的援军抵达，他大唐边军就算个屁吗？” “你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跑？” 手下将军们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接茬。 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渊盖苏文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们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不知道渊盖苏文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逃跑让我的军队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倭国人要是知道这事，怕不是要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渊盖苏文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懦弱让我们，让我们这只军队，让我们高句丽都跟着蒙受耻辱？” 渊盖苏文的面色变得异常严峻，他的眼神让手下将领们感到不寒而栗。 渊盖苏文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渊盖苏文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重有力，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权威。 他的双眼四处扫视，让手下将军们感到无处可逃。 “我真的想把你们全都杀了！”渊盖苏文大声说道。 将领们身躯一震，面上浮出慌张之色。 刚想开口祈求，忽然又听到渊盖苏文话音一转： “但是，我又觉着你们挺可怜，杀了你们，你们这些人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多谢大帅！” “多谢大帅！” 听到渊盖苏文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众人纷纷跪在地上，满脸庆幸。 他们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的混账行为，我是会记在心里的，如果再有人敢在战场上不战而逃，我绝对不会轻饶。” “大帅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我等必定誓死追随大帅！” 众人表着忠心。 虽然知道这些人有些心口不一，但渊盖苏文如今实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把这些人都杀了，他自己一人指挥大军吗？ “都起来吧。”渊盖苏文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众人这才慢慢的站起来，不少人还偷偷的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说说吧，大唐边军的情况。”渊盖苏文问起大唐边军的事情。 “大帅，大唐边军这次攻城，又用上了那轰天炮，我们守城的将士根本……” …… “你说什么？” “渊盖苏文十万大军，在新罗王都连两天都没守住，就不战而逃了？”大冢义男听到手下来报，也是惊呆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大冢义男嘎嘎的笑出声来。 “这渊盖苏文在我们面前还表现的一副十分厉害的样子，没想到他这手下的军队，实在给他长脸。” “我倒要看看，明天他渊盖苏文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 “出现在大人面前，何必要等到明日！” “我现在就过来了！”大冢义男的话音刚落，渊盖苏文就走进营帐。 大冢义男面色微变，有些恼怒的了眼营帐外的将领。 脸上却是瞬间堆满笑容：“我这正要找大帅呢，听说大帅手下的军队过来了。” “那大唐边军实在是可恶，不过实力确实挺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拿下了新罗王都。” 大冢义男明面上说大唐边军可恶，实际上不过是在嘲讽渊盖苏文手下的军队不堪一击。 心里虽然恼怒，但渊盖苏文也没办法否认。 谁让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干出这样无能的事来。 “大唐边军此次用上了轰天炮，我想知道，大人你可知道这东西。”渊盖苏文不想与大冢义男说些没用的，开门见山道。 “轰天炮？”大冢义男面色微变。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 大唐帝国的轰天炮近些年可是在各种战场上大杀四方。 而且这东西根本不是他们现在的武器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大冢义男还听倭国皇帝说过，最近大唐疆域内又出现了一种叫做火铳的武器。 威力极大，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东西并没有流传开。 “大帅的意思是，此次大唐边军用轰天炮攻城？”大冢义男慢慢的说道。 “不然大人以为，我高句丽将士会如此不堪一击吗？”渊盖苏文有些气愤的看着大冢义男。 大冢义男淡淡一笑，并未因为渊盖苏文这话而有些许的恼怒。 “这轰天炮确实是厉害，寻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军队可以扛住。” “不过大帅也不用担心，这轰天炮毕竟珍贵，唐国军队肯定也不多，而且，我倭国，也不是没有这东西！”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我倭国，也不是没有这东西！ 大冢义男这话说出来，让渊盖苏文的心脏跟着颤了颤。 轰天炮！ 这是大唐秘密研制出来的独门武器。 而且据说就是那赵辰研究出来的！ 当初侯君集给了他渊盖苏文秘方，但还没等他渊盖苏文生产，侯君集那老东西就偷偷带着图纸跑了。 所以渊盖苏文压根没真正拥有过这东西。 但现在！ 大冢义男说他们倭国也不是没有。 什么意思？ 难道倭国竟然有轰天炮？ 渊盖苏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大冢义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大帅不必这么惊讶，我们倭国的本事并非只是你们见到的那般。” “轰天炮虽然对你们很难，但是对我们倭国，并不算什么！”大冢义男一脸得意的看着渊盖苏文。 此刻的他自然是心生优越。 渊盖苏文的盯着大冢义男，他相信大冢义男说倭国有轰天炮，肯定不会是假的。 至于说这轰天炮对倭国不算什么，他却是不信。 轰天炮威力惊人，别说是倭国，就算是最初产出这轰天炮的大唐，也是极为珍惜。 当初侯君集都说了，若非他是兵部尚书，根本不可能弄到秘方。 大冢义男说的这般轻松，不过是想迷惑自己罢了。 不过这倭国的本事还真的强，竟然连轰天炮的生产秘方都能弄到。 看样子这倭国跟大唐的合作，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而那位大唐高层，身份也绝对不简单。 不过连轰天炮这样的绝密，那人都愿意给倭国，可见，那人是完全孤注一掷了！ “没想到倭国竟然有这等利器，怪不得百济毫不犹豫投降了！”渊盖苏文有些感叹。 如果换做是自己拥有轰天炮，当初对着新城用上几次，还怕新城守军顽强？ 再多的守军，自己越能炸死他们！ “哈哈，是啊，所以大帅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就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等我们倭国的轰天炮运到，就可以对他们发动攻击了！” “倭国的轰天炮没来战场？”渊盖苏文微愣。 “到底是有些稀罕的东西，威力也太大，能不用就不用，不过这次唐国边军用上了，我们也只好用上。”大冢义男笑着解释道。 渊盖苏文点头。 正如大冢义男说的，轰天炮太过珍贵，能不用自然是不用的。 但如果用上，他们也不必害怕大唐边军。 只不过，渊盖苏文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如果自己可以从倭国人的手里，弄到这轰天炮的制作方法，那…… …… 大唐，长安！ 距离魏征离京已经有二十多天，皇帝的案头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弹劾赵辰的折子。 大多数都是要求严惩赵辰。 哪怕他这个皇帝已经在朝堂上，决定了如何处置赵辰，但依旧有许多人不满意。 皇帝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真的觉得不满意，还是受人指使。 “陛下，房相拜见。”值守的太监小声提醒着皇帝。 老李头抬了抬眼：“让他进来。” “是！”太监领命，很快便领着房玄龄进到大殿。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请陛下屏退左右。”房玄龄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与皇帝问安，而是让皇帝撤下左右侍从。 虽然觉着奇怪，但老李头也没多想，挥挥手，左右侍从纷纷退去。 大殿之门也被关上，大殿之内只剩下老李头和房玄龄两人。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老李头开口问着房玄龄。 “陛下，臣有罪。”房玄龄直接给老李头跪了下来，嘴里还说着自己有罪的话。 可是让老李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你先起来，还有，怎么就有罪了？”老李头起身，拉起房玄龄。 “陛下，兵部密件被人盗窃……” “什么？”房玄龄的话让老李头惊出声来。 所谓的兵部密件，其中的内容都是极为重要的。 其中包括大唐疆域地形，山林、水泽分布，各地驻军详情，后勤物资调配。 也包括大唐军事武器装备的制造方法。 这些东西都是极为隐秘的东西，平常的存放也极为隐秘，寻常人根本连接触都难以解除。 可现在房玄龄竟然告诉自己，兵部密件被人盗了。 “到底怎么回事？”老李头脸色阴沉，质问着眼前的房玄龄。 “陛下今日不是说，让臣去兵部问问，看看兵部匠人们有没有时间去研究那火铳吗？” “臣想着，既然要研究火铳，自然是需要火铳图纸，当时陛下从汉王手里拿到火铳图纸，便一直被保存在兵部密室。” “可今天臣去的事后，发现兵部密室有失窃的迹象，而其中，更是没了轰天炮的秘方。”房玄龄再次跪在地上。 轰天炮大唐来说多么重要，只要是大唐人，哪个不清楚。 要说现在的大唐能有如此平和的世道，也是因为这轰天炮威慑着周围的那些宵小。 可现在，轰天炮的秘方被人盗窃。 这…… “火铳的图纸呢？”老李头连忙问道。 “在这，臣害怕再次被人盗窃，所以偷偷拿了过来，其中还有曲辕犁，筒车，水泥、八牛弩……” 房玄龄从怀里拿出一大叠图纸，铺满了他面前的地板。 所有的图纸都在，唯独少了轰天炮的秘方。 看到出来，盗窃图纸的人是有针对性的。 为的就是轰天炮。 皇帝瞬间又想起了当初黔州的火药，心里已经猜测，两件事情，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此事先不要声张，能够接触到密室的人不多，一个个去查，查到那个，严办那个，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敢窃我大唐命脉之人，绝对不可饶恕！”老李头冷声说道。 “是！”房玄龄点头，但他没有立即离去。 “还有什么事？”老李头再问。 “陛下，臣担心，这些轰天炮被他国势力弄到手，比如高句丽和倭国，现在殿下还在新罗，若是……”房玄龄面露忧色。 他们现在并不知道轰天炮的秘方失踪多久。 说不定已经有人研制出轰天炮。 若是用在战场上，那…… 第一千八百章 人数差距太大 皇帝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不管赵辰有没有在战场，轰天炮都不允许落入别国之手。 这种可怕的大杀器，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皇帝才会放心。 落入别的势力，绝对不行。 “秘密传令给我大唐各军，如果发现有任何他方势力在战场上使用轰天炮，诛灭！”皇帝的语气凌厉，隐隐带有雷霆之怒。 “是！”房玄龄再次应声。 …… “总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新罗王都，经过十几天的恢复，新罗王都的那些残垣断壁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 除了在新罗百姓心中的伤口，新罗王都内看不到任何的战火痕迹。 赵辰没有住进新罗王宫。 而是在城内的一处宅院住下。 秦三炮等一众玄甲军士兵在这里护卫。 程处默和秦怀玉则回到了边军营地。 他们毕竟在新罗和百济待的时间长，对这里也熟悉，有他们相助，边军将士也能尽快的适应这里。 武诩坐在赵辰身边，有些惬意的晒着太阳。 抬头看了眼旁边的热茶，伸手拿在手里。 慢慢的抿了一口，武诩突然开口问着赵辰：“如今新罗王室被全部戕害，新罗国王痴呆，根本没办法主事，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武诩这样一问，赵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武诩，问道：“你觉着我应该什么打算？” 见赵辰问自己，武诩并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是一副早就考虑好了的样子：“我倒是有的想法，就怕你不愿意干。” 赵辰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武诩继续往下说。 “如今新罗无主，百姓们如同无根之萍，你这些日子让大军相助城内百姓，新罗百姓大多感念你的恩德。” “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在这新罗王都，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代替原本的新罗王室。” “代替新罗王室？”赵辰愣住。 “你这次伪造圣旨调动大军，即便皇帝不想惩治你，但百官们肯定不愿意，到时候皇帝还是会收拾你。” “说不定现在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 “若是你回去，不一定会遇到什么事情，可若是把新罗作为你的后院呢？” “如果你没事，那当然万事大吉，如果有事，你也不至于无处可去不是！”武诩小声的劝着赵辰。 从大唐边军攻下新罗王都的时候，武诩心里就想着这事了。 赵辰在大唐，说到底还只是一个皇子。 虽然皇帝信任，百官惧怕，但伪造圣旨的罪过实在太大。 武诩觉着赵辰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在新罗建立属于自己的根基，这也是为了确保赵辰以后有退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帮你经营这里。”武诩自告奋勇的要接下这项任务。 “你？”但赵辰显得有些迟疑。 他其实心里还是相信老李头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哪怕会有惩戒，也不至于逃到这里。 不过给自己留个后路，这事情总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武诩主动要帮自己经营，这让赵辰免不得怀疑这丫头的心思。 该不会是在高昌没过瘾，又想着在这里搅动风云吧。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武诩见赵辰盯着自己，脸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什么条件？”赵辰随口追问。 “嗯，我帮你经营这里，但是，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就算以后若霜姐来了，在这里，她也不能做大。” “什么做大？”赵辰愣了愣。 “你就说行不行吧，不行当我没说。”武诩敷衍着一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赵辰。 赵辰沉默着。 不是他不相信老李头，只是长安有很多事情不是老李头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老李头是个仁君。 这就意味着他不会轻易处置那些口无遮拦的家伙。 可自己忍不了啊。 一旦惹恼了自己，自己可是不会在乎什么名声。 到时候免不得会闹得老李头也没办法收场。 想想，有个自己的容身之所，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此处距离倭国不远，有了这个据点，自己随时可以…… “既然你愿意，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也别胡来。”赵辰最终还是答应了武诩的想法。 狡兔三窟，自己才这么一个后路呢。 要是真在大唐待的不高兴，离开就是！ “放心吧，我办事，没有问题。”武诩的表情比赵辰要高兴的多了。 给赵辰倒了杯热茶，转身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武诩刚走没多久，徐世绩就找上门来。 “殿下，斥候来报，高句丽大军和倭国、百济联军已经汇合，三方加起来多达三十万人。” “他们如今正在南边五百里外的一座小城修整。” “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他们便会行动了。”徐世绩与赵辰说着敌军的动静。 让徐世绩有些不太明白的是，既然渊盖苏文他们的兵力已经汇合，那为什么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是联军的指挥权没有明确，还是有其他的诡计？ “王都刚刚恢复一些元气，战场不要放在王都，明日让大军南下，在壤城防守。”赵辰想了想说道。 既然打算在新罗王都打造自己的地盘，那自然不能让这里再经历一次战火。 否则新罗王都的百姓必然出逃。 没人，这地盘还如何经营？ “我也是这样的想的，壤城外有平江经过，选在那里抵挡敌人，有天然的地利。”徐世绩点头。 他是考虑了好一阵才决定准备把军队调动到壤城防守。 但还是觉着问一下赵辰的意见比较好。 毕竟赵辰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没想到赵辰也是这么认为的。 “殿下，渊盖苏文他们有三十万大军，说起来，我们守城的压力会很大。”徐世绩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十万对三十万，这是绝对的劣势。 哪怕对面有可能是面和心不和，但人数差距太大，终究于自己不利。 “轰天炮还能用几次？” “大概两三次，可之前侯君集拿到过轰天炮的制作方法，那渊盖苏文会不会……”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想在这里当皇帝 徐世绩是担心的。 渊盖苏文手里要是真有轰天炮，他们接下来与之交战，怕是会很艰难。 并非是大唐边军攻城的时候，高句丽军队没用上，就是说渊盖苏文没有这东西。 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渊盖苏文不在，其他的将领不敢轻易使用。 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总之当初侯君集将轰天炮的制作方法交给渊盖苏文，难保他手里现在没有这东西。 “之后交战的时候，让大家小心点就是。”赵辰开口说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渊盖苏文若是真有轰天炮，那迟早会在战场上用上。 让所有人小心就是。 若是没有，又何必去害怕？ 徐世绩点头，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去做了。 略微沉默之后，徐世绩又想起了刚才赵辰说把军队调动到壤城防守的事情。 “殿下跟着一起去壤城吗？”虽然不想承认，但若是赵辰在的话，徐世绩的心里多少能安稳一些。 赵辰并没有打算立即去往壤城。 既然已经决定把新罗王都打造成自己的退路，赵辰总该花些心思在这里。 “徐叔叔，之前高句丽军队逃跑时，丢下的那些财物，我准备把他们都全部还给新罗王都的百姓，你觉着呢？”赵辰突然说起那些被高句丽大军劫掠，然后又没来得及带走的财物。 这些都是从新罗百姓身上搜刮的。 现在在徐世绩的手里。 徐世绩微微迟疑，看了眼赵辰，小声问道：“殿下准备以谁的名义？” “当然是以朝廷的名义……” “不妥！”赵辰话还没说完，就被徐世绩开口打断。 “为何不妥？”赵辰疑惑。 “殿下不准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徐世绩突然说了一句跟之前武诩差不多的意思。 赵辰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徐世绩。 徐世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陛下足够信任殿下，也相信殿下伪造圣旨，并非会有造反的意思。” “可朝廷的官员们不会管殿下的出发点是什么，哪怕陛下并不真心想要收拾殿下，可万一呢？” “并非老夫挑拨殿下与陛下的关系，此刻我仅仅只是作为殿下的长辈，说这样一番话。” “殿下可以没这个心思，但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 “否则一旦事有不逮，殿下该当如何？” “新罗王都，远在我大唐疆域之外，如今被殿下拿下，实乃上天赐予，殿下可千万不可以错过。” “以朝廷的名义将财物还给新罗百姓，百姓如何记得殿下的恩德？” “我的意思是，以殿下的名义，施恩于新罗王都百姓。” 赵辰有些意外的看着徐世绩。 按道理说，徐世绩跟着皇帝几十年，应该什么事情都为皇帝考虑才是。 可是他今天就没有这样做。 “殿下肯定在想，我跟着陛下几十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悖逆朝廷的话。”徐世绩看着赵辰，已经猜到了赵辰心中的想法。 赵辰也不隐瞒，拱手说道：“请徐叔叔赐教。” “殿下待人情深义重，为救程处默和秦怀玉二人，不惜伪造圣旨，加上殿下天纵奇才，行事无矩，朝堂众臣，对殿下是又敬又怕。”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下一旦出事，必遭群而攻之。” “如今殿下久在京城之外，便如扶苏镇压胡人，一旦陛下有事，朝臣怕是除殿下而后快。”徐世绩慢慢的分析给赵辰听。 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 但赵辰自己也知道，近些年自己在大唐朝堂上大放异彩，遮挡了太多人的光芒。 表面上很多人是尊敬或者惧怕自己。 但只要自己一出事，必定会遭到更多人的反噬。 武诩说的没错，给自己留个后路，定然是好的。 新罗并不属于大唐疆域，真要有一天，大唐没自己的容身之所，大唐朝廷也没办法伸手到这里来。 “当然，老夫也有一个自己的小心思，此次新罗事罢，陛下定然会削去我的职位，我往日爱好修道，这新罗王都附近，高山云集，正是修道的好去处。”徐世绩又是笑着说道。 赵辰点头。 之前或许武诩说把新罗王都建成自己的退居之地，赵辰还只是无所谓的态度。 但此刻赵辰已经打定主意，让武诩全力做这事情。 “那些财物就麻烦徐叔叔以我的名义，还给新罗王都百姓。”赵辰准备把这事交给徐世绩。 “是！”徐世绩拱手应道。 …… 又是十来天时间过去。 徐世绩已经领着大军前往了壤城，但并没有传来前线的任何消息。 应该是高句丽和倭国联军那边还没有开始动作。 秦怀玉跟着大军一起去了壤城，程处默倒是留了下来。 说是担心赵辰身边没有足够的人手。 这天程处默一脸神秘的突然来到赵辰面前，看着赵辰，嘴巴张了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然后又突然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环视一眼四周。 见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坐在了赵辰对面：“诶，赵大，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 神神秘秘的模样让赵辰都觉着有些奇怪。 “什么问题？”赵辰放下手中的书，端起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慢慢的抿了口。 “是这样的，我最近看到武诩带着玄甲军的士兵一直在城里城外晃悠，还在跟城里的百姓说些什么。” “还有啊，我竟然看到忘忧书局的人，也出现在了城里。” “城外竟然还出现了施工队，就是那些铺水泥路的人，城外还竖起了好些个水泥窑。” “很多粮食从我们大唐的方向运过来。” “赵大，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当皇帝吧。”程处默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辰。 程处默觉着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可信度。 要知道，对这刚刚经历战火的新罗王都，重建就需要花费很大的一笔银钱。 更何况，又是修建忘忧书局，又是铺水泥路。 要知道，便是大唐的很多大城市，到现在还没用上水泥路呢！ 如果赵辰没有其他的心思，程处默觉着，把这些银钱浪费在异国他乡，这绝对不是赵辰的性格。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那小子怎么也跟来了 这也是程处默觉着赵辰很奇怪的原因。 要不是有别的目的，这大唐疆域内有太多需要建设的城镇，为何偏偏要在这个地方花费如此大的力气。 可新罗王都有什么好的。 程处默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所以他想当然的就认为，赵辰这是准备在这里当皇帝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辰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难道是我想错了？”程处默愣住，挠了挠脑袋，又突然说道：“不管是不是我想错了，赵大，你得答应我，要是你真在这当了皇帝，得封我当个大将军。” “为什么？”赵辰愣住。 在新罗当大将军？ 难道大唐的公爷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新罗的大将军？ “什么为什么？”程处默猛灌了一口茶：“你真我跟秦三两人傻啊。” “你在新罗王都花费这么多的心血，肯定是给自己准备退路的。” “可光准备退路怎么行，你得有人用啊。” “我跟秦三虽然本事不如你，但敢打敢拼的勇气却是一点不输。” “你要在以后留在这里，我跟秦三也会一并留下来的。” “到时候你当皇帝，我跟秦三一个当大将军，一个丞相，咱们三又能混到一块了！” 赵辰感到意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赵大，我们其实都知道，你伪造圣旨，不过是为了救我们两人，如果你被责难，我们难道躲在一旁吗？” “我跟秦三商量好了，不管以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会冲在你的前面。”程处默拍着胸膛，语气诚恳而坚决。 赵辰看着程处默坚毅的脸庞，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却是久久的难以平静。 程处默和秦怀玉的这个态度，也不枉费自己耗费如此大的心血搭救他们。 “说的都是什么话，事情还没到哪一步呢。”赵辰给程处默倒了杯热茶。 “嘿嘿，不管到没到哪一步，赵大你只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们三都是一起的。”程处默嘿嘿一笑，端起热茶就往嘴里灌。 却是给烫的直吐舌头。 “卧槽，你怎么给我倒这么烫的茶，舌头都烫起泡了。”程处默直接就跳了起来。 赵辰没说话，这个时候武诩走了进来。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城外去走走？”武诩看着赵辰，至于一旁吐着舌头的程处默，自然被她给无视了。 赵辰看向天空。 太阳柔和，风轻云淡，倒是个出去走走的好天气。 而且从离开长安之后，说实话他也没正经的出游过。 此刻也来了兴致。 “那就出去走走。”赵辰点头，又看向程处默：“程二走了，别吐舌头了。” “你说的到轻松，烫的是我的舌……诶，你们等等我啊！”程处默刚要抱怨，就看到赵辰与武诩走了出去。 立刻跑着跟了上去。 …… 新罗王都外，此刻已值仲春。 广袤的田野上，阳光洒落，油绿的小草蔓延向远方。 远处一个小小的村落，已经逐渐在战火之中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田埂上，望着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 他抬起粗糙的手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 手中紧握着一把犁头，那是他战后唯一的财产，也是他重建家园的希望。 “二牛爷爷，你看！”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孩子挥舞着小手跑进了田野。 他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孩子名叫小明，父母在这场战争中丧命，只剩下他这自己，如今和二牛叔相依为命。 老人放下犁头，满脸笑容的接过小明，抱起他。 他看到小明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就像他手中的犁头，象征着希望和未来。 “孩子，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田野。”老人温柔地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希望。 小明看着这片田野，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二牛爷爷，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对吧？” 老人微微愣了愣，而后又坚定的点头说道，“对，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一定会的！” 他们的对话在风中飘荡，像一首赞美生命的歌曲。 而在这片田野的另一边，一群妇女们正忙碌地在地里撒着种子。 种子是城里的那位殿下让人分给她们的。 每个人的家里还分了上百斤斤大米，平日里再去挖些野菜，去河里摸摸鱼虾，自己晚上再做些针线活，足够她们坚持到夏收的季节。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她们的双手磨出了茧，但她们的内心却充满了满足和喜悦。 “这世上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武诩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和谐的景象，突然叹了口气。 世上怎么会没有战争呢？ 人的欲望总是越来越膨胀的。 利益使然，高位者又怎么会在乎底层百姓的生死呢？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听说种子的事情你都是亲力亲为的，就怕有人家没拿到种子。”赵辰看向武诩。 “可不是嘛，我也担心有人把种子直接吃了，真要吃了，街上的流民肯定会多起来，到时候又得生出事端来。” “反正我是跟玄甲军的兄弟们下令，谁要是敢把粮食种子给吃了，直接推到河里淹死。”武诩开口说道。 “她怎么跟玄甲军称兄道弟啊，她不是女的吗？”程处默小声的在赵辰身边念叨。 “习惯了就好。”赵辰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见到两人交头接耳，武诩立刻疑惑起来。 “没说什么。”程处默赶紧摆手，目光看向远处，突然指着远处喊道：“诶，你们快看，那小子是谁？” 两人目光看过去，便见远处一人骑着马匹，正朝新罗王都城门奔去。 这小子一身青衫，腰间别着一把宝剑，要不是身后尘土飞扬，占了不少在他衣服上，也能称得上是翩翩俏公子。 “那不是李恪吗？” “那小子怎么也跟来了？”武诩疑惑的看向赵辰。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跟倭国合谋的汉奸 “我去把他拦下来。”说话间，程处默就已经跑了过去。 很快，李恪一脸兴奋的出现在了赵辰面前。 “皇兄，你可想死我了。”李恪一把抱住赵辰，把一旁的武诩看的有些呆愣。 “你这一身尘土的。”赵辰嫌弃的推开李恪：“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在长安休息吗？” “长安一点都不好玩，我在那里一个说话人都没有。” “不是有房遗直他们在吗？”赵辰又问。 “害，他们现在都有正事做，哪里有时间出来玩。”李恪拜拜说道。 他倒也没有说错。 从书院离开之后，大家也都各奔前程。 各自都有了各自的事情。 到底是不能像当初那样的潇洒随意。 李恪找不到人也属实正常。 “武诩姑娘，这下你该高兴了。”李恪看到了武诩，笑眯眯的意有所指。 “关你屁事。”武诩对待李恪也是一点不客气，又偷偷的看了眼赵辰一眼。 李恪也不在意，他天生就习惯了这些。 “皇兄，你们怎么到城外来了，要不是程二把我拦住，我就进城去了。”李恪好奇的问起赵辰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在路上也听说了，新罗王都被他们大唐边军占领，高句丽军队南下，估计是跟倭国联军汇合。 这样一来，大唐边军迟早还是要跟他们斗上一场。 那赵辰也不应该这么清闲才是。 “你就没有别的消息？”赵辰看向李恪，倒是没有回答李恪的疑问。 武诩和程处默也同时看向李恪。 李恪愣了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两人肯定以为自己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处置赵辰的。 于是赶紧摆手说道：“皇兄你误会了，带来旨意的可不是我，是魏先生。” “魏征？”武诩一脸疑惑。 “是，就是魏先生，皇兄的事情传到长安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我也是在路上知道这事。” “魏先生比我晚了十来天，不过朝廷的旨意倒是很快传了出来。” “皇兄，父皇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让魏先生亲自过来，以魏先生的直脾气，肯定不会对你徇私。” “旨意的大概就是削去皇兄你的爵位，贬为庶人……” “我就知道，有事加官进爵，陪着笑脸，没事一脚把人踹飞，真是恶心！”武诩一听皇帝的旨意是要把赵辰贬为庶人，当即便是心生怒意。 瞪着李恪，毫不掩饰自己对皇帝的不满。 李恪尴尬的看着赵辰，他知道皇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旨意下来了，大家也只会关注旨意的内容。 至于皇帝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他们都不在乎。 “武诩，不要乱说。”赵辰皱眉，示意武诩不要说胡话。 不管武诩对皇帝如何不满，当着李恪的面说皇帝恶心，总归是不好。 而且这事也是自己徇私，皇帝处置自己，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 “哼！”武诩不满的瞪了眼李恪，倒是不再说什么。 “皇兄，我其实还带了父皇的密旨。”李恪收起笑容，小声的跟赵辰说道。 “密旨？” “对啊，不过只是一道口谕，没有明旨。”李恪点头。 武诩盯着李恪，程处默也看着李恪，让李恪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直接说。”赵辰点头。 “父皇让你，想办法找个借口，击溃高句丽和倭国，父皇说，我大唐有人似乎与倭国有合谋，父皇让你千万小心谨慎。” “如果实在没办法，先保住自己。”李恪说着皇帝的口谕。 “算他有点良心。”武诩在一旁嘟囔道。 “又有你什么事。”赵辰皱眉。 被赵辰训斥，武诩马上就不高兴了，闷闷不乐的走到一旁跺着地上的青草。 程处默在一旁都看的差点没笑出来。 “长安有官员跟倭国合谋？”赵辰与李恪确定着皇帝让他告诉自己的消息。 “是啊，父皇是这样说的，不过应该还没查出来。”李恪点头。 没有查出来没什么意外。 要是那么容易查出来，那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边军后方粮库被烧，应该就是这个人指使人干的吧。”赵辰立刻想到了沙城后方粮库被火油焚毁的事情。 李恪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长安有官员与倭国合谋，倭国早就做好了准备，对新罗、百济发动攻击。 只是大唐边军如此之快的支援速度，让他们没意识到。 或者说，他们也没想到，忘忧书局竟然很早就准备了足够的粮草，足够大唐边军出征。 “回去吧。”赵辰突然开口。 此刻他一点游玩的兴致都没了。 相比于敌人，赵辰更恨叛徒。 敌人永远不会有机会设计你，但是自己人可以。 如果不找到这个叛徒，日后必定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武诩原本还认为赵辰会过来安慰自己几句，没想到转身就要回去了。 “烦人精。”武诩走到李恪身边的时候，又是一句不满的责怪。 “你别搭理她，这家伙最近脾气见长。” “除了赵大，她看谁都不顺眼！”程处默在一旁安慰着李恪。 “唉，习惯了，毕竟我说的，好像也确实没有一个好的消息。”李恪倒是不在意。 他只是一个消息的搬运工，自己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其他的，他也没办法。 “走，城里来了不少商户，有不少我们大唐的酒，我给你接风去。”程处默一把搭在李恪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啊？” “这个可以！”李恪嘴角微扬，一脸期待。 …… “赵辰，还在生气啊？” “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该那样当着李恪的面说皇帝，我也不是故意的。” 回到住处，武诩见赵辰阴着脸一言不发，以为他还在怪自己不该对李恪那样说话。 马上就开始对赵辰道歉。 赵辰抬头，见武诩一脸委屈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并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恼。” “我只是恨那些卖国求荣，跟倭国合谋的汉奸而已。” “汉奸？”武诩疑惑，不过知道赵辰不是因为自己而恼怒，也是喜笑颜开。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就是那些叛徒。”赵辰语气隐隐之间还带着一丝冷厉。 武诩缓缓坐下，给赵辰倒了杯茶，想了一会后才慢慢说道：“我觉着这事情很正常，世上这么多人，要是不出几个憨包，你不得以为我们过的神仙日子。” “有叛徒，我们就去把叛徒找出来，把他们全都杀了。” “你不觉着这样更解气吗？” 赵辰接过茶杯，看着武诩的眼睛，他突然觉着武诩这丫头有时候比自己看的更开一些。 但赵辰知道，大唐的官员，百姓，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帮别的势力做事，他都能理解，也不会如此愤恨。 可他就是不能容忍有人好好的人不做，给倭国做狗。 “赵辰，其实我很想问你，我发现你一直都对倭国的意见很大，同样是叛徒，当初侯君集叛逃高句丽，后来又去了吐蕃，你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倭国，跟你有很大的仇怨吗？”武诩小声问道。 “当然！”赵辰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 武诩迟疑。 虽然赵辰这样说，但她并没有发现，倭国什么时候得罪过赵辰。 那个苏我青禾，可是对赵辰极为倾心的。 “那……” “武诩，你帮我给忘忧书局的黄安去信，让他派人着重调查，长安到底是谁跟倭国有勾结。” “调查结果，直接与我禀报。”赵辰打断武诩的话，并且准备让忘忧书局去查这事。 忘忧书局早就不只是当初的书局那么简单。 如今的忘忧书局遍布整个大唐，麾下眼线、耳目更是不计其数。 赵辰往日是从来没有真正动用过他们。 因为赵辰觉着，朝廷稳定，社稷安宁，自己只需要自己的底牌就好，其他的，不用他担心。 但长安官员勾结，而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道沙城边军后方粮仓的位置，这个人必定身份不简单。 赵辰担心，即便到时候皇帝查到了这人，也很有可能碍于这人的身份，而不去对他下手。 所以赵辰准备自己亲自查。 只要查到，不管这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好，我这就去办！”武诩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赵辰。 只是赵辰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并未看向她。 …… 平罗城。 这里是距离壤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三十万联军屯驻在这里。 渊盖苏文、大冢义男、李博明，三家的统帅也都聚集在这里。 距离新罗王都落入大唐边军手中，已经将近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里，大冢义男一直在等待着后方运送轰天炮过来。 现在，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运输完毕。 他们即将对前方的壤城发动进攻。 “报，三位大帅，新罗王都的斥候回来了。” 三人正议着事，突然渊盖苏文手下的亲兵跑进来。 三人眉头各自微微皱起，大冢义男看向渊盖苏文，渊盖苏文微微迟疑：“让他进来！” “是！” “属下拜见大帅！”斥候跑进房间，与渊盖苏文行礼，见到另外两人，又随即行礼。 大冢义男略有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属下奉大帅之命，在新罗王都附近打探消息，那赵辰还在新罗王都内，并没有跟着大唐边军一起去壤城。” “最近新罗王都出现了好多大唐的商人，他们带来了粮食、布匹、酒水等等东西。” “新罗王都还开了忘忧书局，忘忧酒楼，那个赵辰还分了好多的粮食给新罗王都的百姓，又给他们分了粮食种子。”斥候的消息慢慢说着。 渊盖苏文的脸色也慢慢的阴沉下来。 自从知道赵辰没被烧死在新城之后，渊盖苏文的心上就好像被一块石头压住。 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心思，都没能杀死赵辰。 如何能不恼。 而现在赵辰在新罗王都的事情，明显就是想把新罗王都打造成对抗他们联军的后备城镇。 连忘忧书局都开进城了，还给新罗百姓分发粮食，种子，这不就是准备在城里长久的呆下去吗？ “你先下去吧。”渊盖苏文听完斥候的禀报，便挥手示意他离开。 斥候离开，渊盖苏文才把目光看向身边两人。 “两位有什么想法？”渊盖苏文问道。 李博明想也没想就看向了大冢义男。 大冢义男微微沉吟，想了想方才斥候说的话，突然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们觉着，那个赵辰为什么要在新罗王都费这么多的力气，又是发粮食，又是发种子，还开什么书局。”大冢义男问着两人。 渊盖苏文皱眉。 这还用问？ 赵辰这样干，肯定是想让新罗王都的百姓支持他们。 为的就是跟他们长时间的对抗。 毕竟他们可是有三十万大军，而赵辰只有十万边军，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李博明向来以大冢义男马首是瞻，大冢义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请大人明示。”李博明恭敬的陪着笑脸。 渊盖苏文鄙夷的看了眼李博明，转过脸去。 “据我倭国传来的消息，大唐十万边军的调动，并非出自于唐国皇帝的圣旨。” “而是那个赵辰，私自伪造了皇帝的圣旨，调动了这十万人马。” “什么？” “真的假的？” 大冢义男一说出这个消息，就算是渊盖苏文这个时候也彻底坐不住了。 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冢义男。 李博明更是张大了嘴，满脸错愕。 大冢义男淡淡一笑：“当然是真的，我倭国的消息，来自大唐朝堂，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渊盖苏文惊骇的看着大冢义男。 他在大唐有探子，但也没收到这样的消息。 而且新罗王都被大唐边军占据，他的探子也很难传达消息到这平罗城。 自然是不知道这事情。 只是，现在听到耳朵里，渊盖苏文还是难以相信。 赵辰调动大唐边军，竟然是伪造皇帝圣旨。 伪造圣旨，不管在哪里，都是杀头的大罪！ 那赵辰真的是疯了！ 渊盖苏文心里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那个赵辰胆子是真的大，大唐皇帝这下怕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吧。”李博明回过神来，好奇的问着大冢义男。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他们岂会答应 渊盖苏文也看向大冢义男。 要是大唐皇帝派人来捉拿赵辰问罪，大唐边军没了赵辰，那他对付大唐边军便会更加有信心了。 这可是上天都在帮他渊盖苏文啊。 渊盖苏文此刻兴奋至极。 就算是自己，权倾朝野，可也不敢在没有高句丽国王的旨意，私自调动军队。 赵辰，这次怕是自寻死路！ 渊盖苏文一点也不为赵辰可惜，他只希望大唐皇帝的旨意早点到达新罗王都。 “要是唐国皇帝会放过那个赵辰，他干什么还要去经营新罗王都。” “不就是想用新罗王都，当做他的退路嘛！”大冢义男淡淡说道。 竟然是把事情猜了个七八成真切。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李博明瞬间如同踩了狗屎一般的兴奋起来，满脸谄媚的朝大冢义男说道：“这样一来，大人你拿下大唐边军，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了！” “到时候，整个半岛都将是大倭国的领土。” “大人也必定功劳累累，殊荣无数。” “在下先恭喜大人了！” “哈哈哈，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大冢义男得意的摆手，又一副谦虚的样子。 说话间又看向一旁的渊盖苏文：“新罗、百济的地盘当初都是与大帅说好了的，可不能都归了我倭国。” “不然大帅该不高兴了！” “是是是！”李博明马上反应过来，点头称是。 渊盖苏文脸色难看。 他岂能听不出来大冢义男刚才话里的意思。 倭国倒是好大的胃口，竟然想吞并整个半岛，不给他高句丽留下一点。 若不是现在壤城有大唐十万边军，他渊盖苏文真想跟大冢义男的倭国军干一场。 看看谁才有这个本事，占领整个半岛。 “那大人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渊盖苏文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冢义男。 大冢义男笑呵呵的看向渊盖苏文：“大帅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我们说错了什么吗？” 渊盖苏文不说话，只是目光看着大冢义男。 李博明见渊盖苏文一副要发飙的样子，也害怕他跟大冢义男在这里起纠纷，赶紧陪着笑脸：“大人，其实在下也想知道，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在下早就看那赵辰不爽了。” “就是在下没有大人的智慧，想不到办法。” “还请大人赐教！” “简单！”大冢义男大笑说道，又看了眼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捏紧了拳头。 “如今唐国皇帝的使者肯定在传达皇帝旨意的路上，我们只需要把赵辰在新罗王都的事情告诉唐国皇帝。” “唐国皇帝和百官必定生疑，他们会觉着，赵辰这是准备带着这十万大唐边军在新罗王都自立！” “你觉着，唐国皇帝和百官会答应吗？” “到时候不用我们干什么，他们自己就先乱了起来。” “只要唐国皇帝的旨意来了，就是那赵辰的死期。” “而这十万大唐边军，要么投降，要么彻底成为叛军！” “如此一来，也就没人可以挡住我们了！” “说起来，这赵辰是在自寻死路！”大冢义男侃侃而谈，脸上神色自信而得意。 渊盖苏文面色稍缓，虽然他挺厌恶大冢义男这个人，但大冢义男刚才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没有一个皇帝会容忍有人伪造圣旨后，还在异国他乡大力建设。 这摆明了就是自立的前奏。 十万大唐边军，这对于大唐来说，也是绝对的主力。 就这样被赵辰带走，大唐皇帝会容忍？ 就算大唐皇帝容忍，那些百官呢？ “大人真是天纵奇才，说的真是在理，如此一来，那赵辰必死无疑。”李博明拍着大冢义男的马屁。 大冢义男没理会李博明，而是一脸得意的看向渊盖苏文：“大帅觉着这办法怎样？” “哼！”渊盖苏文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见到渊盖苏文如此态度，大冢义男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自己手里有二十万兵马，而且还有利器轰天炮，这渊盖苏文不但不尊重自己，竟然还对自己这幅态度。 分明是不知死活。 要不是现在不是对高句丽军队动手的时候，他现在就带人杀了渊盖苏文。 “大人您消消气，高句丽大帅脾气不好，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大唐边军还有那赵辰，可千万不能自己先乱起来。”李博明赶紧劝着大冢义男。 “哼！”大冢义男同样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只剩下李博明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 徐世绩站在壤城城楼上，望着城外不远处的江水，脸上浮出疑惑之色。 他们来到壤城，已经快半个月时间了，对面的联军也早就在平罗城屯城许久。 可对面竟然一点要进攻的打算都没有。 这让徐世绩想不通。 明明地方三十万大军，应该主动进攻才是，可敌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军师，这对面是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动静？”秦怀玉走到徐世绩身边，同样疑惑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不过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徐世绩摇头，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要是赵大在这的话，他肯定能猜出对面的心思！”秦怀玉说到赵辰。 徐世绩点头，以赵辰的心思，肯定能知道对面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只是赵辰并不在此。 他们也真的不知道对面的想法。 “对了，前两日程二给我来信，说蜀王从长安来了，在新罗王都住下了。” “住下了？”徐世绩愣了愣：“蜀王不是来传旨的？” “不是啊，听程二说，传旨的是魏相，不过魏相的脚程不快，应该还有些日子。” “而且赵大正在把新罗王都重新建设，准备把那里当做是一处退路……” “退路？”徐世绩突然面色大变。 他突然似乎明白过来，为何对面三十万大军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遭了，渊盖苏文他们怕是知道殿下在新罗王都的准备，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他们肯定是让人把消息传去长安了。” “陛下和百官要是知道这事，他们岂会答应！” “遭了！”徐世绩脸色煞白！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我就真的自立了吗 秦怀玉同样也是面色大变。 被徐世绩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赵辰大肆兴建新罗王都，将会生出何等的乱子来。 身为皇子，没经过朝廷的允许，私自在他国兴建城池。 这不是自立是什么？ 秦怀玉此刻都能想象到，皇帝和百官知道这事之后，会是何等的愤怒。 真到了那个时候，赵辰还能好了吗？ “我们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吗？”秦怀玉担忧的看向徐世绩。 徐世绩看向新罗王都的方向，久久的沉默之后，又慢慢的摇了摇头。 倭国既然有人跟大唐高层合谋，这个消息经过倭国人传到大唐朝廷。 肯定会被人添油加醋。 赵辰伪造圣旨已经是罪大恶极，如今再搭上这拥兵自立的罪名，怕是朝廷里原本那些还左右为难的官员，顷刻间就会站在反对赵辰的那一边。 那个时候，就算是皇帝，也左右不了赵辰的罪名。 而且，赵辰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糊涂。 就怕已经没有机会挽回。 不然与对面的联军，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估计就是在等大唐朝廷传来的消息，说不定，大唐边军也会被一并要求撤军。 到时候，对面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整个新罗！ “怀玉，你现在想别的也没用，你该想的是，一旦朝廷的旨意到了，你该做什么选择！”徐世绩看着秦怀玉，慢慢说道。 秦琼就秦怀玉这么一个儿子。 一旦赵辰真的跟朝廷翻脸，或者朝廷真的铁了心要收拾赵辰。 秦怀玉要么跟着赵辰反对朝廷，要么跟着朝廷对付赵辰！ 除此之外，秦怀玉再无选择。 “不管如何，我肯定是站在赵大这一边的。”秦怀玉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徐世绩看着秦怀玉，数个呼吸之后才慢慢的点了点头：“也不枉殿下宁愿伪造圣旨，也要发兵来搭救你。” “怀玉，对面暂时是不会发动攻击的，你回新罗王都去吧，把这事情告诉殿下，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那军师你呢？”秦怀玉看着徐世绩。 真要是跟徐世绩说的那样，朝廷绝对不会容忍赵辰在新罗自立。 那徐世绩的十万边军，绝对是对付赵辰的最好武器。 到时候徐世绩接到命令，他做还是不做？ 徐世绩明白秦怀玉的担忧，只是笑着说道：“第一位使者到的时候，我必定会被撤职查办，这大军的指挥权，必定会交给别人，我肯定也是管不了这事的。” “你得让殿下想办法。” “一定要记住了！” “晚辈知道了。”秦怀玉点头。 …… 数日之后，秦怀玉便从壤城回到了新罗王都。 此刻的新罗王都早已跟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不同。 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农户赶着大水牛缓缓走出城，往城外的田地去。 有妇人在旁边的水井旁盥洗衣物。 有孩童顶着个花猫脸在追逐打闹。 仅仅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新罗王都好像完全换了一个样。 只是秦怀玉并没有感到高兴。 新罗王都被建设的如此好，更会让朝堂百官认为，赵辰要在此处自立。 匆匆赶到赵辰的住处，秦怀玉便看到赵辰怀里抱着一只黑白相见的小猫逗弄。 小猫十分可爱，黑黑的大眼圈，四肢也是黑的，但是身上其他的地方都是白乎乎的一片。 秦怀玉一眼认出这是一只食铁兽。 历来只会出现在蜀地，却是不知道这里何时出现了这东西。 不过秦怀玉也顾不上问这些，他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准确无误的传达给赵辰。 “你怎么回来了？” “快坐！”赵辰见到秦怀玉的时候，也是愣了愣。 脸上露出笑容，招呼着秦怀玉坐下。 “听说李恪那小子也来了？” “他们人呢？”秦怀玉环视一圈，并未发现程处默和李恪他们的身影。 秦怀玉是想把这事说给大家听的，这样集思广益，说不定能相处解决的好办法。 “他们给武诩帮忙去了。”赵辰抚摸着怀里的熊猫幼崽。 这是一个蜀地的商人原本准备在城里贩卖的，赵辰出游的时候看到，觉着可爱，便买了下来。 脾气倒也是温顺，就是饭量太大。 萝卜、窝窝头，那是一盆一盆的干，还得喝羊奶。 好在新罗不缺羊奶，不然又有的头疼了。 “赵大，我听程二说，你在建设新罗王都，准备把这里当做退路，是真的吗？”秦怀玉看着赵辰的脸。 “是真的。”赵辰点头，又随口问道：“怎么问起这个？” “平罗城的渊盖苏文和倭国他们的三十万联军，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肯定是知道你在这里建设新罗王都的消息。” “他们在朝堂有人，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说，赵大你企图在新罗王都自立。” “而大唐边军，也会罪责加身。” “或者，得到朝廷的命令，抓住你！”秦怀玉慢慢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新罗王都再坚固，可若是十万大唐边军尊了朝廷的命令，赵辰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守住新罗王都。 “徐军师让你来的？”赵辰似乎并没有秦怀玉想象的那么担心。 当然，秦怀玉觉着赵辰肯定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他还让我告诉你，在他被解除官职之前，想好办法拿到十万边军的指挥权。”秦怀玉点头，又小声的说了一句。 赵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在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 可是一旁的秦怀玉却是急得不行。 “赵大，火烧眉毛了。”秦怀玉一把夺过赵辰怀里的小家伙。 赵辰抬头，微微笑了笑，示意秦怀玉坐下。 “你说的那些，其实都不用担心。”赵辰笑着说道。 秦怀玉不解，皱着眉看向赵辰。 “朝臣们说我自立，我就真的自立了吗？” “皇帝虽然有时候糊涂些，可也不至于朝臣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赵辰继续说道。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说的可是真的 “可是……” 程处默要说什么，只是被赵辰挥手打断：“新罗国王还没死，我已经用他的名义，给皇帝去了一封折子。” “内容大概就是新罗遭受战乱，希望朝廷可以帮助新罗战后恢复。” “作为报答，新罗愿意与大唐称臣，年年岁岁，与大唐宗主国纳贡，大唐军队可以驻扎新罗。” “我在新罗王都大肆建设，是大唐皇帝陛下，应新罗国王的请求。” “哪里有自立的意思？” “可是……”秦怀玉觉着还是有些不妥，新罗国王痴傻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的。 事情哪里会想赵辰说的这么简单。 “那这里，到底是不是你的退路……” “当然是。”赵辰直接肯定了秦怀玉的话。 “只不过不是现在。”赵辰又补充了一句。 “那边军呢？” “你准备怎么办？”秦怀玉又问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大唐边军！ 如果徐世绩被削去大唐边军统帅之职，新任统帅要是不听赵辰的命令，那会更加糟糕。 “边军？”赵辰看了眼秦怀玉，又笑着说道：“你跟程二就是资历差了点，不过也不太要紧。” “徐军师被削职后，这大军估计会让你们二人统帅。” “你胡说什么啊，我和程二跟你什么关系，朝臣们会不清楚，他们怎么可能答应。”秦怀玉根本不相信赵辰的这个说法。 他甚至觉着，赵辰这次肯定是错误预判。 朝廷怎么也不可能把大军交给他和程处默统帅。 这不比徐世绩统帅的时候，更倾向于赵辰吗？ “你要是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赵辰笑眯眯的看向秦怀玉。 一听到赵辰说要跟自己打赌，秦怀玉心里立刻警觉起来。 早在长安书院的时候，可没少人跟赵辰打赌。 可上到皇帝，下到书院的学生，哪一个赢过赵辰一次？ 哪怕是之前信心满满，最后哪一个不是输的差点裤子都没了？ 可是秦怀玉还是不太相信赵辰的这个判断。 “你有所怀疑也正常，但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我没有自立，也不会自立。”赵辰说罢，一把抢回自己的熊猫幼崽，悠闲的朝外面走去。 …… 魏征感觉自己很累。 从京城出来，他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今天总算是看到了新罗王都的城门。 见到城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长安。 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城内看不见的地方。 街道上干净整洁，找不出一丝生活垃圾。 两旁的店铺吆喝声不断，很多都是魏征从未见过的东西。 孩童在街上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哪里还有自己在路上听到的惨状。 “这位小哥，我想问一下，王宫怎么走？”魏征从马车里下来，一路上坐着马车，他也想下来走一走。 便是在路边找了个年轻人问王宫的方向。 “往前一直走就是王宫，不过王宫除了守卫之外，也没有主人，先生去哪里干什么？”年轻人指了路，又奇怪的问了魏征一句。 “王宫没有住人，那新罗国王陛下，还有大唐的汉王殿下他们住在哪里？”魏征有些意外，便是赶紧问道。 “国王陛下在西郊别院住着，汉王殿下则是住在城北的天泉山院，先生跟汉王殿下认识？”年轻人奇怪的看着魏征。 “多谢小哥。”魏征并未回答，而是笑着拱拱手，随后便继续步行往北走。 越是往前，新罗王都便是愈发的热闹。 商人、匠人、读书人、农夫、力工，官员，都在这条街上走着。 见到谁来了，也没有见到有人推到一旁避让。 便是官员经过，也只是与他临身的几个百姓朝他拱手行礼。 而其他人，自然而然的慢慢走过。 街上人虽然多，但没有任何见到任何的冲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魏征就看到有两队衙役装扮的人从街上缓缓走过。 “这位老先生，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衙役经过的时候，见到魏征愣愣的站在原地，立刻有人过来询问。 衙役神色温和，语气和煦，完全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这是魏征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想去见汉王殿下。”魏征说出自己的目的。 衙役转头跟身后的另外一个衙役说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笑道：“老先生，我让同伴送你过去，不过汉王殿下不一定有时间将你，你看……” “你们送我过去？”魏征又愣了愣：“你们没有其他事情做吗？” “我看别的城池的衙役都是……” “老先生是刚到我们这里的吧，自从汉王殿下住下之后，我们这就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了。” “殿下要求我们衙役，只要是城里的百姓遇到麻烦，我们都必须要全力解决。” “否则这辈子就别想着再穿上衙役的衣服。”衙役笑着解释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但没有丝毫因为觉着这项命令太过严格而不高兴，反而是满脸敬佩的模样。 “汉王殿下是大唐的汉王，怎么你们还这么听他的话啊？”魏征慢慢向前走着，与身边送他的衙役问道。 “当然听啊，汉王殿下虽然是大唐的殿下，但我们新罗王都的百姓早就把他当做我们自己的殿下了。” “老先生是不知道，自从汉王殿下进城之后，不仅帮我们重建了房屋，还给我们每家每户发了足够的口粮。” “又给我们整修了道路，水渠，就是城外的稻田，很多时候都是没水的，汉王殿下也帮我们弄来那筒车，我知道，那筒车，是大唐的宝贝，还有啊……” “我们新罗王都的百姓啊，全都感念殿下的恩德哩。”衙役一说到赵辰，就是止不住话来。 听的魏征是脑袋嗡嗡的。 仅仅是这么些时间，新罗王都的百姓就如此敬服赵辰了？ “小哥，我还想多问一句，要是汉王要一直留在你们这里，你们……” “汉王殿下要一直留在这里，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吗？”魏征的话还没说完，衙役就满脸惊喜的抓住魏征的手。 魏征脸皮抽了抽，他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百官群情激奋 与衙役分开，魏征正准备敲赵辰宅子的大门。 可刚走上台阶，就突然看到大门打开，赵辰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辰小子！”魏征再见赵辰，也是没忍住内心的喜悦。 魏征的突然喊话给赵辰吓了一跳。 等他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魏征的时候，脸上也露出惊喜的表情：“老魏头？” “你这么快就到了！” “都两个月了，你这是要去哪？”魏征看赵辰准备出门的样子，便是问了一句。 “害，闲来无事，出去走走。”赵辰笑着解释道。 “出去走走？” “正好，我这坐了一路的马车，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走走？”魏征看向赵辰。 “当然可以。”赵辰一把拉住魏征的胳膊，领着他往街上走去。 再见到赵辰，魏征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 他想知道赵辰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但是他见赵辰此刻挺高兴的，也不想说那些让人烦恼的话。 走到街上。 满街的繁华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 琳琅满目的店铺排列在道路两旁，商贩们此起彼伏地吆喝着，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透过热闹的人群，时不时会看到一些孩子在街边巷尾玩耍，追逐着蝴蝶，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街道中心，人们络绎不绝，有的匆匆赶路，有的悠哉悠哉地漫步。 各式各样的摊位摆满了道路两边，从日常用品到珍奇古玩，应有尽有。 馒头小贩推车上的字迹褪色，却依然清晰可辨，透露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在这繁华的商业街上，各行各业的人们都在忙碌着。 铁匠铺里，伙计们正忙着打铁，叮当作响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胭脂店里，女子们在挑选着精致的胭脂，店铺掌柜的争热情地介绍着各种款式。 丝绸庄内，老板正与一位客人谈生意，双方交谈甚欢，似乎对这笔交易都十分满意。 此刻的魏征还是难以置信。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这座新罗王都，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如今这个盛况。 虽然不及长安，但也不是大唐很多城池可以比拟的。 而这些，距离新罗王都遭受战火、劫掠，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辰小子，你老实跟我说说，你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这里。”魏征实在难以相信，仅仅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可以打造出一个如此繁华的城池。 “倒也没花多少心思，反正事情也是武诩主导做的，钱财倒是花了不少。”赵辰随口说了句。 魏征看着赵辰，看到新罗王都如此繁盛的模样，他不禁对赵辰的行为有些担心起来。 拉着赵辰走到一旁的角落，魏征目光紧紧盯着赵辰，看了好一会，才语气坚定的说道：“辰小子，我可告诉你，不要做傻事，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老魏头，既然说到老李头，他这次要怎么惩治我，你直接说给我听吧。”赵辰倒是有些好奇，皇帝这次派魏征过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 魏征看着赵辰，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愿意跟赵辰这么快就宣布皇帝的旨意。 “迟早都是要说的，跟我一人说，总比在大家面前宣布的要好。”赵辰看着魏征。 魏征收回目光，又叹了一声，才慢慢说道：“伪造圣旨的事情传到长安之后，朝堂震动，百官纷纷出声，要求严惩你。” “你这事情做的也实在是没有规矩，便算是我，当时也是恨不得抽你。” 说到这里，魏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辰。 赵辰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魏征继续往下说。 “陛下肯定是不想这样做的，但百官群情激奋，便是陛下也没办法。” “所以才让我来这里。”魏征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这样做？”赵辰在一旁的水泥地上坐下来。 魏征也觉着有些累，坐在一旁，瞪着赵辰：“我怎么知道，我离开长安之前，陛下特意把我叫进宫去，反复交代，千万要跟你小子讲清楚，不要让你多想。” “陛下知道，大唐谁都有可能背叛，但唯独你不会。” “陛下还说，如果你想要大唐皇帝的位置，只要你开口，他随时都可以退居幕后，做一个清闲的太上皇！” “赵辰，纵观史书，除了上古三皇五帝，真的再无人有这等胸怀了！” “你千万千万不要干傻事。”魏征说罢，又用手指了指这身后热闹的新罗王都街道。 只是来到这里，他就已经猜到了赵辰如此建设新罗王都的用意了。 但魏征相信皇帝，赵辰也绝对不必做这样的准备。 “你这么相信他？”赵辰看着魏征，反问着魏征。 魏征神色怔了怔，看了眼远方长安的方向，双眸再次落在赵辰身上，拍拍赵辰的肩膀：“虽然很久之前，我魏征是隐太子的人，但陛下登基以来，所做的任何事，绝对称得上明主二字。” “我，相信陛下。” 赵辰没有说话，他当然相信皇帝的为人，但伪造圣旨的事情，分明涉及到了皇帝的权威。 几乎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容忍，有人敢伪造圣旨，调动十万大军。 除了千年之后的重八。 若不是担心，赵辰又怎么会给自己找退路。 “那陛下对我是什么处置？”赵辰总算是问起了皇帝派魏征来的意思。 “削去爵位，罢去所有官职。” “还有呢？”赵辰问道。 “还有什么？”魏征愣住。 “就这些？”赵辰有些疑惑。 皇帝就算是为了保自己一命，可那些官员们呢？ 这一次他们还不抓着自己往死里整？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当然就这些，你还想要怎么样？”魏征都有些糊涂了。 “大臣们呢，他们也这样就算了？” “怎么可能？” “那些大臣，有人当时就想让皇帝陛下下令处死你。” “最轻的，那都是请求陛下将你发配岭南，勇士不得回返。” “要不是陛下当廷颁下御旨，没给大臣们说话的机会，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兵锋直指倭国 赵辰没再说话，魏征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管如何，魏征都不希望赵辰走上与朝廷反目的路。 魏征也明白皇帝派自己来见赵辰的心思。 就是担心赵辰这小子会多想。 要是换做一个别的人来，估计赵辰也不会有心思跟那人坐下来好好谈。 就算是派了程咬金来，估计程咬金也不懂怎么去劝赵辰。 看到新罗王都的这番场景，魏征此刻才明白皇帝的大智慧。 一旦赵辰没有回头，将来任何的结局，都会比现在差。 大唐将会损失以为绝世天才般的继承人。 赵辰也再也没有回到大唐疆域的理由。 “辰小子，我这一路来这里，你不给我开个流水席，也不能饭都不请我吃一顿吧。”魏征笑眯眯的看向赵辰，又抹了抹自己的肚子。 赵辰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到了中午。 站起身来，又扶着魏征站起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也没见你说饿嘛。”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嘛，赶紧的，带老夫去吃点好吃的。”魏征笑骂道。 “好好好，哪能亏待你这位老大人。” “走，我今天做东，请你吃点好吃的。”赵辰指了指前面。 “这还差不多！”魏征满意的点头。 …… 魏征在赵辰这里住了三天，然后就要赶着去对徐世绩宣旨。 伪造圣旨的事情，赵辰已经被削去所有官爵。 身为大唐边军统帅，徐世绩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虽然大唐边军将士对皇帝这样的命令很是不解，但徐世绩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后果。 反倒是徐世绩安慰着边军将士，然后一脸开心的离开了军营。 “殿下，老夫现在没地方可去了，暂时也不想回去大唐，这段时日你得照顾老夫吃住啊。”徐世绩从壤城回来，就立刻赖上了赵辰。 在赵辰面前，就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先。 被夺去军权，反倒让徐世绩很兴奋一样。 “徐叔叔要是愿意，可以在这里一直住下。” “不过我现在也不是什么汉王了，您可别再那样称呼我了。”赵辰笑着说道，给徐世绩找来一个靠垫，这样靠在椅背也能软和一点。 “这对殿下来说，都不是事，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殿下不仅会恢复一切荣誉，而且会更进一步。”徐世绩笑呵呵的说道。 他好像比任何人对赵辰都有信心。 甚至超过了赵辰自己！ 赵辰摇摇头，他也懒得解释。 “殿下，我让秦怀玉带的消息你知道了吧，有没有什么想法。”扯淡了两句，徐世绩又问起了赵辰关于自己让秦怀玉带来的消息的事情。 徐世绩认为，渊盖苏文他们一直没有动静，不过是想等长安传来旨意。 到时候大唐边军要么跟着赵辰自立，要么调转枪头，对付赵辰。 那个时候，渊盖苏文他们就白捡一个大便宜。 “徐叔叔认为，朝堂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赵辰反问徐世绩关于朝堂对此事的看法。 徐世绩微微皱眉，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抬起头来。 “殿下，新罗王都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陛下就算再信任殿下，心里也难免起些怀疑。” “伪造圣旨陛下相信殿下是为了救程处默和秦怀玉二人，可这新罗王都，殿下明显是有其他心思的。”徐世绩说着。 赵辰并不否认，也是点头承认。 “问题坏就坏在这里，陛下肯定会认为，陛下这么信任殿下，可是殿下竟然会以为陛下会对你下手。” “陛下心里肯定不舒服！” “此事最好是殿下亲自回一趟长安，与陛下解释清楚，可我也知道，殿下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回去。” “毕竟渊盖苏文他们三十万大军就在平罗城。”徐世绩继续说着，眉头也是慢慢的拧在一起。 他发现，此刻竟然一时间想不出来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一旦皇帝认为，赵辰并不相信他这个皇帝，皇帝的心里定然会怀疑起赵辰来。 毕竟只有心底没有想法的人，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徐世绩也不得不说，赵辰如此建设新罗王都的这一招，确实挺烂的。 这要是别人想出的主意也就算了，要是是赵辰自己想出来的，那就更蠢了。 “殿下自己有什么打算？”徐世绩实在一时间想不出来办法，也只能再次看向赵辰。 “我的打算嘛？”赵辰略微迟疑，然后继续说道：“长安到这里，至少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还是不间断赶路的结果。” “如果再派使臣前来，至少也是两个月之后。” “使臣一来，我会让人将他拿下……” “什么？” “你疯了？”徐世绩还以为赵辰是什么好想法呢。 没想到竟然要把皇帝的使者拿下。 这是干什么？ 造反吗？ 这小子现在是真的疯了！ 这样的想法也都敢冒出来。 “只是将他拿下，又不伤他性命。”赵辰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可是让徐世绩看的叫一个心惊胆战。 伪造圣旨，圈禁皇帝使臣。 这已经不是脑子不好了，这是完全自己作死的节奏。 皇帝就算到时候再怎么维护赵辰，赵辰也难逃死路一条。 “不行，绝对不行！”徐世绩一个劲的摇头，坚决反对赵辰的命令。 “徐叔叔，听我说完。”赵辰打断徐世绩，继续说道：“使者来了之后，他带来的旨意不管如何，我们对外面都只需要说，皇帝陛下命令，大唐边军立即擒拿我回长安。” “到时候渊盖苏文他们，必定会对壤城发动攻击。” “而我们实际上，只不过是给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大军在壤城埋伏他们，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三十万人马，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之后，我大唐边军继续南下，拿下百济，兵锋直指倭国本土！” 赵辰说完，微笑的看着徐世绩。 但徐世绩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而是目光怔怔的看着赵辰：“那你呢？” “我什么？” “兵锋直指倭国，那你呢，你又怎么跟陛下和百官交代？”徐世绩盯着赵辰的眼睛，语气低沉。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与我大唐朝廷对抗 “你要知道，就算是你击溃了渊盖苏文和倭国的联军，兵锋直指倭国，你的罪名也洗脱不了。” “你依然是伪造圣旨，肆意囚禁皇帝使者的逆臣、逆子。” “到时候，谁能救你？”徐世绩低沉着声音，目光紧紧盯着赵辰。 院子里轻风吹过，几片老死的竹叶随风落入水面，激起一片波澜。 “回去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你去做，不是所有的责任，都得由你一人去担。” “你已经做个够好了！”徐世绩小声劝着赵辰。 赵辰现在回去，与皇帝说明情况，便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用不了多久，等这件事情过去，时间一久，皇帝自然会想办法让赵辰恢复身份。 可若是赵辰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皇帝会不会动摇对赵辰的信任。 就算皇帝不动摇，赵辰的所作所为，皇帝到时候也根本没办法为他开脱。 赵辰慢慢摇头，若是换做别的事情，他当然可以选择现在就回到长安。 去与皇帝说明一切。 但现在，他绝对不能回去。 倭国强占百济，大唐作为宗主国，有义务为百济复国，并且代替百济，收拾倭国。 这意味着，大唐边军有足够的理由，进入倭国本土。 赵辰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别的事情他都可以退一步，但这事情不行。 “赵辰！”徐世绩直接喊着赵辰的名字，显然也是恼他如此的不听劝。 “徐叔叔不必再说了，我会写一封信让人带回长安，交给陛下，但是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 “你……”徐世绩手指赵辰，久久无语，最后还是化作深深的一声叹息：“唉！” “我替你送信回去吧，正好，我也懒得再见到你，烦。”徐世绩起身之后，又对赵辰说了这么一番话。 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多谢徐叔叔。”赵辰朝徐世绩行礼，他当然知道，徐世绩这是要赶回去替自己与皇帝解释。 …… 三月初一。 长安城草长莺飞，青葱一片。 百姓在城外辛勤耕种，孩童在田埂上追逐打闹。 远处一骑绝尘而来，卷起阵阵烟尘，转眼之间就进入长城城内，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太极殿，老李头正在与群臣商议政事。 “陛下，魏相去与汉王宣旨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有人突然问起了魏征的消息。 老李头抬头看向这位官员，微微皱眉：“朕还没有收到消息，想必玄成还没到吧。” “陛下，两个半月，就算是怕也该爬到了。”官员的话让老李头面露不悦。 但也没说什么。 自己让魏征带话给赵辰，也没让魏征到了就立刻回来。 没消息，自然是有事耽搁了呗，再等一段时日便好。 “陛下，臣近日在城中听到传闻，前汉王在新罗王都大兴土木，修城墙，固城防，训练新兵，这可一点不像是知道犯错，愿意回长安认罪来的。” “而是准备在新罗王都组建势力，与我大唐朝廷对抗。” “荒唐！” “大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官员的话瞬间引得众人色变。 不少官员当即呵斥。 房玄龄更是怒目而视。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老李头面色铁青，他绝对不相信赵辰会在新罗王都跟大唐朝堂对抗。 “陛下息怒，臣只是听到城中传言……” “放肆，传言也敢胡说。”江夏王李道宗走出来，一脚踹翻着说话的官员。 然后走到大殿中央，拱手说道：“陛下，此人当廷散播谣言，该当死罪，臣请严惩此人。” “陛下，臣……” “陛下，边军传来密报！”正当众人惊疑之际，突然一名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老李头面色微沉，他心里突然感到一丝不舒服。 但还是让太监把密信呈上来。 密信拿在老李头手里，犹豫了片刻，才拆开密信。 片刻之后，老李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双手紧紧的捏住手里的密信，瞬间成为一团。 “陛下息怒！”百官见皇帝脸色突然这般难看，就算不知道密信写了什么。 那也能明白，这封密信的内容，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李头左手死死的抠在面前桌子下沿，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老李头盯着被李道宗踹翻的官员。 “臣听城中传言，前汉王殿下在新罗王都，大兴土木，意图对抗我大唐朝廷……” “程咬金！” “臣在！”程咬金被皇帝突然点名吓了一跳。 “把这妖言惑众的混蛋杖毙。” “派人去长安各街巷，凡是议论此事的，全部下狱！”老李头盯着程咬金的眼睛，几乎是咬着牙下达着这个命令。 “是！”程咬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执行着皇帝的命令。 最先开口的官员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面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很快又没了消息。 其他官员纷纷面色发白，他们很快猜到，怕不是刚才的密信，证明了那大臣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皇帝才会如此暴怒。 可是…… 汉王赵辰，真的要在新罗王都对抗大唐朝廷？ “退朝！”老李头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勉强压制住的怒火，让听到的人心中不免胆寒。 …… 长安城里，很快就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大量的京兆府衙役、士兵，都出现在长安城大街小巷之中。 凡是有议论新罗王都的人，全都被下狱。 可人哪里是抓的完的。 越是派人去封堵，谣言越是传的飞快。 很快，整个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前汉王赵辰在新罗王都大肆兴建土木，操练士兵，准备与大唐朝廷对抗。 有人责怪赵辰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跟大唐对抗。 有人不相信这事是真的，认为是有人陷害。 有人觉着是皇帝不仁，才让赵辰这位大唐的功臣远遁他国，甚至兵戎相见。 有人担心，一旦大唐与新罗王都交战，大唐军队不一定能赢，甚至是会惨败。 三天时间，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自立为帝！混账东西！ “大人，您说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都过去三天了，他怎么到现在也没一点动静啊？” “现在长安城内到处都是关于那赵辰的消息，皇帝真的就一概不管？” 灯火昏暗的密室里，年轻人面露疑惑，根本搞不懂皇帝现在的想法。 自从朝堂上皇帝下令杖毙那官员，又派程咬金带人缉拿散布谣言之人。 但结果是谣言不但没有得到遏制，反倒是传的更加人尽皆知。 现在长安百姓说什么的都有。 外面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年轻人现在有些着急。 要是皇帝一直把这事拖着，倭国对他们的请求，怕是也办法促成。 那名开口的官员正是他们安排的。 从倭国得到消息之后，他们就立刻开始找人，找合适的机会与皇帝当众说着这事。 长安城内的谣言，也是他们派人传开的。 为的就是让皇帝对这件事情避无可避。 可还是让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处置了那名官员，甚至还让人去缉捕传播的人。 现在过去三天，皇帝还是一点动静都没。 这难免让人有些着急。 老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微沉：“你觉着皇帝这样避而不见，就能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还是说，你觉着皇帝真的会任由那赵辰如此胡作非为？” “难道不是嘛？” “那赵辰竟然敢在新罗王都那般作为，分明就是要自立的打算，可皇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擒拿那赵辰，摆明了就是还想维护那赵辰。”年轻人疑惑道。 自立啊。 还是一个皇子。 没有哪个皇帝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分明就是在挑战大唐朝廷的威严，在皇帝的头上拉屎。 如此行径，换做是谁都该第一时间进行严惩。 可这位皇帝陛下，竟然三天没有露面，这难免不让人觉着，皇帝这是并不打算严惩赵辰。 这可和他们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老者有些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皇子自立，皇帝就算再怎么容忍赵辰，此事也绝对不可能姑息。” “他到现在都没有明下谕旨，无非还是担心那日的密信并非真实。” “你知道赵辰给皇帝带来多少的好处吗？” “此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帝哪里愿意与赵辰反目。” “而且说到底，赵辰是皇帝的嫡子，就算赵辰如何犯错，长孙皇后夹在中间，皇帝肯定会顾忌到她。” “依老夫看，皇帝现在没有动静，无非是还想再等等消息罢了。” “不过他既然要等消息，那我们倒是可以让人给他送个好消息。” “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年轻人好奇的追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老者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 立政殿。 皇帝在这里已经躺了三天。 自从下令处置了那名胡言乱语的官员之后，皇帝就哪里也不想去。 说是不想去，其实也是不敢去。 谣言在城中闹的沸沸扬扬。 只要自己一出现，必定会有无数官员来找自己要个说法。 堂堂皇子，在新罗王都自立！ 这个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给老李头打的眼冒金星。 他是不相信赵辰会这样做的。 可密信的到来，让他不由得不信。 作为大唐皇帝，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在每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队中，都有他这个皇帝的眼线。 那日的密信，正是他的眼线所传。 原本并不相信赵辰会如此乱来的皇帝，在一刻情绪十分崩溃。 他想不通，自己已经把所有能给赵辰的东西都给了赵辰，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赵辰伪造圣旨，调动大军，他李世民也没真想要对赵辰如何。 无非是被百官逼得没办法，只能暂时削去赵辰的爵位。 可赵辰呢？ 又是如何回敬自己的？ 失望！ 很是失望！ “唉！”老李头长长的叹了声气。 “陛下还在想辰儿的事啊！”长孙皇后端着羹汤走到皇帝身边，也听到了皇帝长吁短叹的声音。 “朕心里憋的紧。”老李头摆了摆手，又缓缓的躺了下去。 长孙皇后轻轻拉着皇帝的手，安慰道：“臣妾不相信辰儿会如此糊涂，在新罗王都自立，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大唐王爷，还不如一个小国的国王吗？” “观音婢你不懂，他肯定是以为朕会严厉惩戒他伪造圣旨的罪过。” “担心朕会派人拿他，所以才在新罗王都自立。” “只是……唉，那小子终究是不信朕。”皇帝又是叹息一声，面上神色似乎都苍老了不少。 长孙皇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安慰皇帝。 她不知道赵辰的想法是什么。 可她相信，赵辰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就算皇帝要惩治赵辰，自己这个母后难道不会帮他吗？ “陛下，有大臣求见。” “不见。”皇帝听到有人求见自己，当即否决。 他躲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见任何人。 现在还被追着过来了？ “陛下，他还带来了一封密信，是否交呈陛下。”外面的太监再次说道。 “密信？”皇帝皱起眉头。 又看向一旁的长孙皇后，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把信送过来。” “是！” 片刻之后，太监送上密信，然后又退了出去。 皇帝拆开密信，直接看向落款，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顿时有些变化。 “陛下……” “混账！”长孙皇后还没问出话来，皇帝却是暴怒。 “混账，混账，朕真是瞎了眼！”皇帝气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手里的密信再一次被他死死捏住。 “枉费朕对他那般信任，他竟然真的在新罗王都自立。” “观音婢，你给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你的儿子，现在在新罗王都，自立为帝，国号大夜。”皇帝红着眼珠子，愤怒的盯着长孙皇后。 他没想到，三天两封密信，竟然一封比一封让他愤怒。 自己那般的信任赵辰，甚至他伪造圣旨，自己都不想追究他的责任。 可他却是如此回报自己的。 自立为帝！ 混账东西！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皇帝真是吃干饭的 皇帝暴怒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殿外的太监侍女们都吓得脸色发白。 “陛下您先冷静下来。”长孙皇后被皇帝斥责，也没有任何的埋怨，而是劝着皇帝冷静下来。 皇帝铁青着脸，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若非旁边不是长孙皇后，而是换了一个人，他都会直接一巴掌上去。 但好在，皇帝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变故的人。 虽然短暂的气愤让他有些发狂，但还是很快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缓缓的坐下来，皇帝再次看了眼手中被他捏的皱巴巴的密信。 密信依然是自己暗藏在大唐边军中的眼线所写。 信中说，赵辰已经在新罗王都称帝，改新罗为大夜。 边军诸多将领，唯赵辰之命是从。 “你看看。”皇帝闭上眼睛，将密信递给一旁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接过密信，只看了个大概，面色就变得煞白。 但她又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妾愿以性命相保，辰儿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 皇帝盯着长孙皇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准备起身离开，门外却是再次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汉王妃李若霜求见。” 虽然说皇帝削去了赵辰的爵位，但汉王府的牌子并没有摘。 李若霜到底也还是汉王妃。 “她来干什么？”皇帝面色阴沉。 本想着谁也不见，直接下令发布诏书，全国缉拿赵辰，但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长孙皇后，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 回头走到长孙皇后身边，扶起她坐下，又对外面说道：“让她进来。” 李若霜快步走进立政殿，与皇帝皇后行礼，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陛下，方才收到殿下信件，殿下让我立即呈交陛下。” “辰儿来信了？”长孙皇后面上露出喜色，双眸看向皇帝。 但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若霜。 “朕收到消息，赵辰在新罗王都称帝，国号大夜，他没跟你说？”皇帝盯着李若霜的眼睛。 李若霜愣了愣，随后摇头：“陛下，殿下向来不喜弄权，便是陛下封他汉王，殿下每每说到此事，也是面露不悦……” “他那是觉着一个汉王不够，他想当皇帝！”皇帝打断李若霜。 李若霜抬头看向皇帝，毫不畏惧的看着皇帝的眼睛：“陛下这话从何说起，如果殿下有半点当皇帝的心思，请陛下先杀我。” “若霜，你胡说什么呢！” “陛下，若霜不是这个意思！”长孙皇后赶紧阻止李若霜，又与皇帝解释。 皇帝脸上露出渗人的表情。 “好好好，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脾气。” “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是吧。” “来人，将李若霜……” “陛下！”长孙皇后大声喊道，跪倒在地。 皇帝看向长孙皇后，又看向李若霜：“将李若霜圈禁在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准离开府中半步，违令，杀无赦！” “陛下！”长孙皇后再次喊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又折返回来，从李若霜手里躲过赵辰的信件。 …… “听说了吗，汉王妃今天去立政殿为汉王求情，结果陛下大怒，被圈禁在府上，不得外出。” “当然听说了，这事在皇宫都传遍了，很多人都看到汉王妃哭着走出皇宫。” “可不是嘛，汉王府直接被千牛卫给包围了，连出来买菜的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 “唉，这次陛下可是龙颜大怒，汉王府，怕是没机会翻身了。” “听说是陛下再次得到消息，汉王在新罗自立为帝，这可是叛国啊。” “谁知道呢。” 宫城之内，到处都讨论着今日立政殿的事情。 得知李若霜被皇帝圈禁，很多人都感到无比意外。 如果赵辰真的没做那事，皇帝为何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圈禁李若霜？ 估计要不是看在李靖的面子上，就不仅仅是圈禁那么简单了。 朝堂上。 皇帝阴沉着脸盯着眼前的众大臣。 “砰——”皇帝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小官员纷纷吓了一跳。 连忙弯腰低头，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朕从来没想过，朕那样善待于他，甚至还想日后将太子之位，圣人之位，传于他。” “可是！” “他先是伪造圣旨，接着又在新罗王都称帝，分明是包藏祸心已久。” “朕绝不姑息！” “程咬金！”皇帝突然叫着程咬金。 “臣在。”程咬金低头走出来，心里开始打鼓。 “朕命你为讨贼元帅，整兵十万，三日后出发，助朕剿除叛贼赵辰。”皇帝的命令下达，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 皇帝竟然下令，让程咬金带兵十万，征讨赵辰？ 这是真的反目了？ 可若是不是反目，皇帝又怎么会在朝堂上下达这样的诏令。 而且直接把赵辰定性为逆贼。 “陛下……” “朕意已决，但凡有人为逆贼开脱，与逆贼同罪。”房玄龄原本还想劝一劝皇帝，那料皇帝竟然说出这样的狠话。 房玄龄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刻的他，觉着这大唐的天都快要变了。 其余百官或许有想为赵辰解释的，但此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 纷纷沉默不语。 但谁都知道，接下来的大唐，恐怕没那么安稳了。 …… “哈哈哈哈，大人真是厉害，皇帝竟然真的派大军前去征讨赵辰。” “十万大军，加上倭国他们三十万联军，赵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死定了。” 密室内，年轻人喜不自胜，端起一旁的酒壶就给自己猛猛的灌了几口。 虽然呛了，但还是难以抑制他心中的喜悦。 “正如你说的，赵辰的本事再大，这次他也死定了，也不枉费我在大唐边军中，对皇帝的这位眼线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老者淡淡说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也能听出其中的喜悦。 “皇帝在边军中藏有眼线？”年轻人疑惑。 “当然，你以为皇帝真是吃干饭的？” “凡是超过一万人的军队，都有皇帝的眼线。” “而这个眼线，皇帝对他很信任。”老者微微一笑。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与我一同擒拿赵辰 “您竟然连皇帝的眼线都……”年轻人满脸惊喜的看着老者。 他就觉着皇帝这次有些奇怪。 怎么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赵辰在新罗自立的消息。 以往皇帝怎么也会派人去好好查探一番。 今天更是这样，皇帝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让程咬金带领十万大军去剿灭赵辰。 不错，这次是剿灭，而不是所谓的缉拿。 缉拿，皇帝只是把赵辰认为犯了错，而剿灭，则是完全把赵辰当做敌人。 “这也没什么，毕竟我在朝堂这么些年，皇帝的那些手段我也都清楚。” “知道他在边军中的眼线，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收服这个人，倒也是花了我不少的心思。” “好在，一切都值得。”老者缓缓说道，莲花山那个也终于露出笑容。 只要让皇帝对赵辰出兵，赵辰得到消息之后，也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双方打起来，最后必定是以一方身亡为结局。 赵辰虽然很有能力，但在朝廷机器下，也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迟早是会死在大唐军队的手里。 到时候自己再让人把一切真实消息放出去，让皇帝知道其实一切都是他的猜疑，才让赵辰身死。 还怕这位皇帝陛下的余生，不会在自责中了却吗？ “大人说的是，等赵辰死了，我们就可以彻底掌控朝局了。”年轻人幻想着日后的朝堂，嘴角露出笑容。 …… 程咬金虽然感到不解，但毕竟是皇帝的命令，他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可能违背皇帝的旨意。 朝会一散，程咬金便立刻在城外整顿兵马。 期间不断有大臣过来，请求与他见上一面，但都被程咬金一一拒绝了。 便是房玄龄来，程咬金也是同样没见。 程咬金坐在营帐中，此刻的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皇帝为何会那般的确定，赵辰在新罗王都称帝。 程咬金很想去面见皇帝，当面问清楚这事，但他知道，此刻的皇帝怕是没心思召见自己。 整顿完兵马，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明日一早，他便要率领大军前往新罗。 “将军，卫国公求见。”程咬金正规划着大军的路线，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李靖来了。 “卫国公回京了？”程咬金面色微变。 程咬金记得李靖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高昌负责西线防务，竟然也回来长安了。 虽然程咬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任何人，但李靖来了，他到底还是没办法不见。 “请卫公进来……算了，我亲自去迎他。”程咬金摆手，自己走向营地大门。 李靖须发花白，面露疲惫，一人一马站在营地门口。 “卫公！”程咬金小跑着迎了上去。 “知节。”李靖与程咬金拱手。 “卫公快请。”程咬金扶着李靖往营内走去。 二人在程咬金的营帐中坐下，屏退左右，只剩下两人。 “卫公怎么回来了？”程咬金有些好奇。 高昌离长安可是一点也不近，李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从得知赵辰伪造圣旨的消息后，我便从高昌回来，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李靖解释道，脸上也满是疲惫之色。 显然这段日子他也没怎么休息好。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人人称颂的汉王，突然成了我大唐的叛徒，陛下还亲自下令，让我率兵剿灭。” “我真的……”程咬金也是摇头。 赵辰为了救他程咬金的儿子，不顾一切的伪造圣旨，调动十万大唐边军。 可现在他程咬金竟然要恩将仇报，率兵讨伐赵辰。 一个是自己的陛下，一个是数次有恩于自己的晚辈，他程咬金何尝不是心乱如麻。 “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怎么突然就……”李靖看着程咬金，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程咬金却是摇头：“陛下在边军中肯定是有眼线，所以那日朝堂上，才会那般的暴怒。”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赵辰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陛下的眼线有问题。” “陛下的眼线一直都是陛下亲自培养，一生忠于陛下，他们的家人，也都在陛下的照顾下，他们的话，怕是不会……”李靖慢慢说着，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既然皇帝手里的眼线不会说谎，那不就是赵辰出了问题吗？ 赵辰真的在新罗自立了？ “卫公，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新罗，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那场景。”程咬金与李靖抱怨道。 难道自己真的举起屠刀，挥向自己的恩人、晚辈吗？ “我听说若霜被陛下圈禁在府上……” “是，嫂夫人同样被圈禁在府中，不准任何人探视，赵辰往日的所有好友，更是被皇帝陛下警告，凡是为他开脱的，一并同罪。” “长孙冲昨日去求见陛下，被推出去打了十杖，要不是长孙皇后求情，怕是……”程咬金摇头。 连长孙冲这个长孙皇后的侄子都差点被活活打死，可见皇帝的暴怒程度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唉。”能如李靖，此刻也只能深深的叹息。 皇帝如此姿态，显然是对此事已经绝对没有任何的妥协之意。 这一次，他是狠下心来，要处置赵辰。 大军北上，最后总是有一方先败下来。 “卫公，你现在什么打算？”程咬金有些担心李靖的状态，小声问道。 “我想去见一见陛下，为……” “卫公，听我一句劝，不要为赵辰求情，没用的，有人在立政殿听到陛下因为此事，连皇后都被狠狠的训斥过了。” “皇后娘娘都劝不动陛下，你我又怎么能呢？” “如果卫公真想救赵辰，去与陛下请命，与我一同擒拿赵辰吧。” “我们抓住他，到时候也能想方设法的保他一命，若是换了别人，恐怕……”程咬金劝着李靖。 李靖看着程咬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别我们自己反被算计 “陛下，冲儿他不过是为辰儿来求情而已，你为何要把他伤成那样？” 立政殿，长孙皇后面色埋怨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 皇帝也不言语，只一个劲的坐在这里喝着羹汤。 旁边随侍的太监、宫女更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谁不知道这几日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不管是谁，只要是稍微做错一点事情，都会被皇帝狠狠责罚。 便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如今礼部员外郎，也只是开口请陛下好好查一查汉王的事情，就差点被皇帝命人活活打死。 要不是长孙皇后跪在地上哀求，恐怕长孙冲今天就躺板板了。 “陛下！” “观音婢，朕不想再因为这事情跟你吵，你别太过分。”皇帝放下玉勺，面带愠色的看着长孙皇后。 “陛下！” “哼，真是到哪里都不顺畅。”皇帝猛地拍了桌子，然后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随行的太监、宫女赶紧跟了上去。 殿外伺候的人也是纷纷变色，不敢大声呼吸。 皇帝来到甘露殿，正准备处理一下折子，忽然外面就传来李靖请见的消息。 皇帝当场就摆手说不见。 可李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跪在甘露殿外。 太阳西斜，甘露殿外，李靖依旧跪在这里，旁边的太监已经劝了他不下数十次，但李靖依然不为所动。 苍老的面孔在夕阳下尤显得沟壑交错。 李靖神色煞白，他回到长安之后，便只在程咬金哪里喝了一杯水。 现在一跪就是一下午，整个人早已经神志不清。 身体微微晃了晃，便栽倒在地上。 “快来人啊，卫国公晕倒了。”外面传来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谁都知道，皇帝陛下这次动了真格，一定会收拾了那位汉王。 不然皇帝陛下最在乎的长孙皇后，为何会被皇帝出言训斥。 大唐军中柱石卫国公李靖，跪晕在了甘露殿外。 …… 李靖从晕厥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睁眼就看到皇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忘忧书局出版的话本。 “醒了。”皇帝翻阅着话本，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陛下！”李靖开口，却感觉自己喉咙里撕裂般的疼痛。 “太医说你缺水缺的厉害，先修养着吧。”皇帝开口，放下话本，递上一杯温茶。 李靖起身，伸手接过茶杯，又看了眼皇帝。 喝下茶，李靖才感觉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陛下，汉王他……”李靖此刻只想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可以让皇帝放过赵辰。 “药师，你要知道，他这次可是谋逆，朕已经发过话了，凡是再有为他申辩之人，朕绝对不轻饶，你也要试一试？”皇帝看着李靖，面无表情。 “陛下！”李靖跪在地上。 “汉王性情，陛下又怎能不知，他何曾贪恋过手中权力，如果殿下真的有谋逆之心，又岂会等到今日？” “陛下，明察啊！”李靖与皇帝劝道。 但皇帝显然有些不耐烦。 “朕不管他有没有谋逆之心，但是他如今就这么做了。” “伪造圣旨，调动边军，自立为帝，枉费朕这些年那般信任于他。”皇帝咆哮的声音再次传到殿外。 “陛下，您真的愿意相信一封密信，而不愿意相信这位稳定大唐朝局，数次击溃边境动乱的殿下吗？”李靖的语气也跟着提高几个度。 “放肆！”皇帝似乎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李靖，枉朕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非要为那逆子开脱，朕就也顺了你的心意。” “你立即去追赶程咬金大军，你去给他做副手，今年除夕之前，如果你不能擒住那逆子，朕便屠了你卫国公府。” “砰——” “走！” 皇帝打开大殿的门，然后愤怒的朝外面走去。 …… “大人，好消息啊。” “刚才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皇帝现在是彻底疯了，他不仅让李靖生生跪晕在了甘露殿外。” “还命令李靖亲自去抓捕赵辰归来，在今年除夕之前，如果不能抓捕到赵辰，皇帝会下令屠灭整个卫国公府。” 密室里，年轻人满脸兴奋，与老者说着刚刚得到的情报。 “哦？” “果真是这样？”老者脸上一喜，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当然，很多人都听到了。” “这一招，真是高，让皇帝身边的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那赵辰的牵连。” “这下，肯定再也没人敢为赵辰求情了。” “那可是李靖啊，陛下竟然如此对他，当真……”年轻人一脸感叹。 都说皇帝反复无常，以前还没觉着有什么，现在看来，果然是没有说错。 因为赵辰的事情，朝廷上下，多少人引火烧身。 老者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 抿了一口茶，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似乎还在担忧着什么。 “大人，您怎么了这是？”年轻人不知为何老者刚才还挺高兴的他吗，突然又这幅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次事情，太过顺利了。”老者开口，手指轻敲。 “这还顺利啊，都是第二封密信让皇帝彻底相信，要不然皇帝肯定还想放那赵辰一马。” “您忘了，第一封密信的时候，皇帝直接杀了那开口的官员，还让人缉捕京中议论此事之人。”年轻人给老者分析着。 老者一听，还真是这样。 如果不是第二封密信再次送到皇帝手里，恐怕皇帝还想着如何维护赵辰呢。 不过也是那赵辰自己作死。 “你立刻派人，守住长安城外的各处要道，防止赵辰派人回来长安。” “我担心赵辰会派人回来跟皇帝说明情况，到时候别我们自己反被算计。”老者突然开口。 他也是心思缜密之人。 密信终究是诬陷，若是赵辰派人回来解释，难保皇帝不起疑心。 “是。”年轻人点头，正准备离去，突然又停了下来：“要是回来的人是位高权重的，那我们……” “一样杀了。” “不管是谁，只要是回来跟皇帝联系的，一并杀了。”老者语气决绝，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亲自扮演的一场戏 十万大军从长安离开。 程咬金面露忧色，他不知道自己此去新罗，到底该怎么做。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皇帝此次竟然会这般笃定，赵辰在新罗自立。 仅仅是因为一封密信？ 一封密信，就可以泯灭所有的信任，罔顾所有的功劳？ 程咬金有些失望。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不管如何，程咬金死也不会相信赵辰会在新罗自立。 “将军，已经出城三十里了。”手下校尉来报。 程咬金看了一眼周围，见四周地势平坦开阔，正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于是转身喊道：“大军就地扎营，明日清晨继续赶路。” 将士们在这里扎下营寨，程咬金坐在草地上，看着往日能让自己大快朵颐的羊肉，此刻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将军，还在想汉王的事情吗？”校尉走到程咬金身边。 程咬金回过神来，看了眼校尉，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江啊，你从心里说，认为汉王会自立吗？”程咬金看着校尉。 校尉闻言一怔，看了眼周围，也没人注意到这里。 才凑到程咬金身边，慢慢的摇了摇头：“将军，兄弟们其实都不信的，汉王在我大唐，可谓是除了皇帝陛下，汉王的命令谁敢不从。” “汉王殿下在我大唐，有家人，有朋友，有名声，有地位，属下实在想不通，汉王殿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会想着在新罗自立？” “就新罗，一个新罗国王，能比得上我们大唐一个公侯吗？” “根本就没道理的事情嘛。”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程咬金点头，又问了一句。 “当然，十个就有九个是这样的意思，还有一个觉着，汉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校尉点头。 “要不是陛下圣命，兄弟们没办法，谁会想着去对付汉王殿下。” “将军您说，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啊？”校尉反过来追问程咬金。 可程咬金现在是左右为难。 哪里知道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听令行事。”程咬金只能吐出这么一个词来。 校尉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篝火燃起，在夜晚更显得扎眼。 程咬金进到自己的营帐，正准备睡觉，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将军，卫公来了。” 程咬金快步走出营帐，果然见到李靖朝这边走来。 “卫公，你不是……”程咬金立刻示意亲兵取来饭菜，自己扶着李靖进到营帐。 程咬金出城不远，就收到关于李靖晕倒在甘露殿的消息。 却是没想到李靖竟然又在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下令，让我给你做副手，在今年除夕之前，缉拿汉王。”李靖苦笑。 “陛下真的打算……”程咬金面色大变。 他今天才走三十里，原本就是打着慢慢行军的算盘，帮赵辰拖一拖时间，也看看后面是不是会有什么变数。 哪想到皇帝直接派来了李靖，并且要求在今年除夕之前，拿下赵辰。 虽然眼下才三月，距离除夕还早，可大军到新罗，至少也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回来也是如此。 一来一回，光在路上也得花费将近半年。 满打满算，他们得在三个月之内拿下新罗。 “陛下明旨，如果我不能做到，屠灭我李府满门……” “陛下到底在想什么？”李靖的话，让程咬金浑身一颤。 李靖是开国元勋，功劳远在他程咬金之上。 皇帝竟然下这样的明旨，难道真的不怕伤了老臣的心吗？ “将军，饭菜好了。”亲兵在外面喊道。 “快送进来。” 亲兵送上饭菜，也退出营帐。 “卫公，先吃点东西吧，你脸色苍白的吓人。”程咬金招呼着李靖。 李靖也也不客气，为了追上程咬金的大军，他路上一刻也没耽搁。 吃了点东西，李靖才恢复了不少元气。 “卫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程咬金倒上一杯茶递给李靖，又问起了他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只感觉这件事情太多的奇怪之处。” “皇帝的表现，让我觉着他好似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而赵辰的表现，也完全不是他往日那般机敏。” “两个人，似乎都出了什么问题。”李靖说道。 这是他自己的感觉。 虽然说不上具体的东西，但他就觉着很奇怪。 皇帝突然变成了不仁不义的昏君，赵辰突然变成了无君无父的逆贼。 这怎么可能？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说不上原因。”程咬金也是苦恼。 “卫公，我们总不能这样直接遇到汉王，然后就上去攻击他吧……”程咬金再次问道。 李靖这次倒是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卫公？”程咬金小声的唤着李靖。 李靖睁开双眼，原本浑浊的眸子似乎突然明亮起来。 “最近可有人从新罗回来？”李靖问着程咬金。 “没有啊，好像就是有个骑兵带了密信回来，然后陛下看到，就成现在这幅模样了。”程咬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对！” “不对！” “肯定不对！”李靖突然站起来，嘴里一直说着不对。 “哪里不对了？”程咬金有些担心的看着李靖。 “陛下就算被愤怒暂时蒙蔽了双眼，也不会把怒气发泄到其他人的身上。” “你知道嘛，便是皇后娘娘，听说也被接连训斥，长孙冲求情，更是直接被打了个半死，要不是皇后娘娘哀求，估计会被直接打死。” “那可是长孙无忌唯一的儿子，皇帝陛下就算再愤怒，也不可能完全不念旧情。” “你可知道为何？”李靖突然面露了然之色。 程咬金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医官来给李靖瞧瞧。 “因为陛下本就没想打死长孙冲，他想以此为理由，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汉王的举动恨之入骨，连皇后，陛下都能丝毫不顾及往日情分。” “这，分明就是陛下亲自扮演的一场戏。”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是奉殿下的命令 “陛下扮演的一场戏？”程咬金狐疑的看着李靖。 他觉着李靖是不是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下令派大军缉拿赵辰，全大唐发布海捕文书，将汉王府封禁，打断长孙冲的腿，斥责长孙皇后，就是为了演一场戏？ 什么戏，让皇帝这样演？ 程咬金认为李靖肯定是想多了，他也知道李靖心里的担忧，但自欺欺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开口打击李靖。 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还为了后辈的事情奔波在外，确实也挺难的。 “卫公，你先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巡查。”程咬金心里暗自叹息一声，与李靖说完，便是拱手离开。 李靖当然知道程咬金并不相信自己所说，心里也不在乎。 此刻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李靖心情畅快了许多。 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第二天清晨，大军继续启程，朝着新罗方向进发。 …… “大人，程咬金的大军只是在三十里之外过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又出发了。” “除了李靖被皇帝斥责亲手把赵辰抓回来，再没有任何的其他动静。”年轻人与老者拱手，说着今日早上得来的消息。 老者微微皱眉。 他总觉着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皇帝就算对赵辰再恨，也不应该对李靖这个国之重臣下这样的命令。 可外面传来的消息，又都没有半点奇怪的地方。 大军只是短暂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而且自己派出的人，也没有抓到从新罗回来的人。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多心了？ 还是皇帝想借着这件事情，打压一批人？ 老者心里思绪千万，一只没有说话。 年轻人坐在一旁，也不去打扰，坐下来慢慢的喝着茶。 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赵辰就算是有十条命也难逃一个死字。 这些年赵辰一手把持着大唐朝堂，如今终于在他们的谋划下，要倒台了。 赵辰一倒，皇帝也就剩下一个九皇子晋王。 一个年幼的皇子，身边也没几个人相助，稍微使点手段，就足以让他一辈子爬不起来。 到时候皇帝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中用的皇子，这大唐朝堂，还不是自己等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年轻人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又是给自己灌了两杯茶。 “你还有事？”老者听到声响，看了过来。 “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回去盯着城外，别让新罗回来的人进到城内。”老者目光犀利的盯着年轻人。 “是！” …… 徐世绩一路也不敢耽搁。 他手里拿着一封自己完全不知道内容的信，赵辰还特意叮嘱他，一定不可以亲自把这信送到皇帝手里。 徐世绩不明白啊。 既然是让自己把信带回去，怎么又不让自己把信交给皇帝？ 当初他也问了赵辰，可赵辰也不解释，就是让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办。 徐世绩虽然觉着奇怪，但也终究是没有多问。 从新罗王都一路北上，折返回大唐境内，如今已经过去月余。 再过半个月时间，他便能回到长安。 自从进入大唐境内之后，徐世绩已经到处看到朝堂下发缉拿赵辰的海捕文书。 文书上说赵辰在新罗王都称帝。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赵辰是打算把新罗王都建设一下，当做万不得已时候的退路，可徐世绩知道，赵辰从来没想过自立称帝的事情。 只是如今朝廷的海捕文书都已经发下，可想而知百官群臣对赵辰的态度。 “店家，你们都相信这位汉王造反吗？”客栈里，徐世绩正在吃饭，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起。 “谁相信这个啊，你去城里随便问，大家都不信的。” “但是没办法啊，我们小小的百姓，又能做什么呢。”掌柜的摇摇头。 其余客人也没说话，看样子是对这件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之前肯定也有不少人这样问过。 “听说朝廷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我们小镇了，汉王殿下为我做了多少事啊，没想到现在竟然要被自己人对付。”掌柜的突然又说了一句。 “掌柜的说，朝廷大军快要到这来了？”徐世绩看向掌柜。 “是啊，五天前大军从长安出发，虽然每天的速度不快，但明日肯定也能到这的。”掌柜的走过来，对徐世绩说道。 “掌柜的，麻烦你帮我再开一间房，今夜我就在这里休息了。”徐世绩掏出钱，递给掌柜的。 “好嘞，客人您稍等。”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 国家大事他没办法，也管不了，但是有客人住店，那他也就有钱赚。 赶紧跑去为徐世绩准备房间。 …… 朝廷大军离开长安已经是第六日，每日五十里的行军速度，分毫不差。 不快一点，也不慢一点。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如今离京城也足有三百里。 程咬金让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与李靖则进城歇息，顺便在城里换换口味。 军中的饭菜，再怎么样也肯定比不上酒楼的。 二人一身便装，刚刚进城，便找了家沿街的酒楼坐下。 酒菜上来，二人还没动筷子，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徐……”程咬金惊得差点叫出来。 李靖见到徐世绩的时候，也是愣了愣。 随后两人便让酒楼掌柜的给他们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徐军师，你怎么……回来了？” “汉王呢，他怎么样，还有，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你们在新罗到底有没有干那些事啊？” 程咬金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徐世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靖拉住程咬金，看向徐世绩：“老道士，你怎么来了这里？” “对对对，你怎么到这来了？”程咬金也是连连点头。 “我是奉殿下的命令，从新罗王都回来的。”徐世绩小声说道。 “殿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在新罗王都……” “怎么可能！”徐世绩打断程咬金的疑惑。 “别人不知道殿下，你还不知道殿下的性子吗？” “他怎么可能在新罗王都自立？”徐世绩出声打断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