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1章 无趣 闻烟被沈确冷了半个月。 再见他是在一个女生的生日派对上。 女生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站在九层蛋糕前，含情脉脉地看着沈确，娇羞地说出生日愿望。 “希望我喜欢的人，今年也能喜欢我。” 沈确笑了笑，眉眼间敛去了平日里的懒散，真诚道：“祝你心想事成。” 说完，周围朋友起哄，将女生推到沈确身边。 他没躲，虚虚地扶了一下，女生半靠在沈确怀中，白净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来。 她喜欢沈确，瞎子都看得出来。 沈确看她的眼神不一样，闻烟看出来了。 这就是他冷她半个月的原因？ 闻烟眉梢一跳，放下酒杯，起身从包间离开。 她想起半个月前他们吵架的原因。 他过生日，她准备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买了蛋糕，换上性感的睡衣等他来。 一直到凌晨，都没等见人来。她给沈确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女人声音很兴奋：“沈确忙着和美女喝交杯酒呢，没空！” 她听着电话那头欢呼雀跃的声音，有些木然地挂了电话。 那天沈确凌晨五点到她家，身上裹挟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亲吻她。 她推开沈确，没想到直接把人推到了地上。 男人酒醒八分，问她你抽什么风？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让你等了？” 她没等到一个解释，他体内火气无处发泄。 俩人不欢而散。 …… 闻烟站在萧瑟的寒风中等车，却等到一辆黑色奔驰g65停在跟前。 车窗降下，女生趴在副驾车窗上，温温柔柔地说：“烟烟，快上车吧。我让你小叔送你回去。” 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那就太不识相了。 闻烟摇头，“我打到车了。” 女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扭头对沈确说：“烟烟不让你送。” 沈确转过头来，神色不明地看着车外的闻烟，不容置喙地吩咐闻烟：“闻烟，还要我下去请你吗？” …… 闻烟上了车，拿了耳机戴上，扭头看窗外。 不知不觉间想起五岁那年，父亲重病离世，是远在海城的姑姑将她接到身边照顾。 姑姑那年嫁给了沈确的大哥，闻烟就作为小拖油瓶一起进入沈家。 而沈确是沈家老爷子的老来得子，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子。 什么时候喜欢上沈确的，闻烟自己都忘记了。 只记得那年她无意间闯入沈确的房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颤着声音恳求他：“小叔，帮帮我。” 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沈确不知道将车停在什么地方，车上就他们两个人。 沈确将她摁在后座上，掀开了她的裙子。 她紧张地抓住他作乱的手，“别在这儿……” “等不及了。” “那为什么把人家送走？” 在这种时候提别的女人，其实是很不解风情的事情。 沈确停下动作，眼底欲望褪去大半，淡声道：“她还小。” 女生过的，是十八岁生日。 “我跟你的时候，也就这个年纪。”闻烟盯着沈确。 沈确彻底松开了闻烟，靠在后座上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点燃。 他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圈，清白的烟雾模糊了他分明的轮廓线条。 他领口微松，表情阴郁，是欲望没有被纾解的烦闷。 冷淡道：“闻烟，你现在变得很无趣。” 闻烟整理自己被沈确弄皱的衣裙，“不是无趣，是睡腻了吧。” “随你怎么想。” “那分开吧。” 第2章 守寡 分开是闻烟提的，但不过是把沈确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男人多高明，冷着对方，等时间长了女的受不了自然就会提分开。 到头来他成了被分手的那一个，多么无辜可怜。 但闻烟跟沈确之间还有沈家做纽带，抬头不见低头见。 闻烟周末的时候被姑姑叫回沈家吃饭，到了才知道这是给她安排的相亲局。 姑姑徐秀云将闻烟单独叫到偏厅，语重心长地说：“烟烟，这个男孩子条件很不错的。父母都是高知，他本人是科技公司创始人，潜力股。” “姑姑，我才二十一，现在相亲是不是太早了？”闻烟从心底里抗拒相亲这件事。 “早什么？现在接触，谈两年恋爱就可以结婚了。” “我……” 徐秀云打断她，“烟烟，你要听话，别让姑姑操心。”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瞥见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的沈确。 他双手环胸，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秀云觉察到闻烟的眼神，扭头看去。 沈确幽幽地喊了一声：“大嫂。” 那声大嫂里，多少带着点戏谑的口吻在。 徐秀云微微点头算作回应，止住了刚才的话茬，回头对闻烟说：“我先去厨房端水果，你赶紧去招呼一下客人。” 闻烟点头。 姑姑走了，闻烟自然也是跟着要走的。 她当没看到沈确。 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男人明知故问：“相亲？” 明明四下无人，但在沈家的时候，沈确跟她说话，她还是会紧张。 她嗯了一声。 沈确轻哼，“你找下家的速度，倒是挺快。” “我不知道现在分开，还流行给对方守寡。”他说话难听，闻烟也没让着他。 “丧夫才守寡。” “对啊，你跟我又没结婚。” 闻烟将重音放在结婚两个字上，那是沈确永远都给不了她的。 她甚至，连光明正大吃醋的机会都没有。 “要跟科技新贵结？” “也许吧。” 沈确笑了笑，笑得挺渗人。 如果不是了解沈确这人薄情寡淡，闻烟就要以为他在吃醋了。 “你笑什么？”闻烟问。 “笑你蠢。” “……” 闻烟觉得她做得最蠢的事，就是两年前进了沈确的屋，求他帮忙。 她没说话，越过他走了。 …… 相亲对象叫孙昊，今年三十岁，他对闻烟很满意。 在姑姑的帮助下，他跟闻烟加上了联系方式。 姑姑还特意叮嘱闻烟主动点，这样的好男人错过就不会再有。 孙昊这个人温文尔雅，沉稳内敛，很会照顾人，跟沈确不一样。 闻烟跟他出去吃过一次饭看过一次电影，那天看完电影之后他送闻烟回家，委婉地表达了他想跟闻烟有进一步的关系。 闻烟装听不懂，问他什么关系。 孙昊说自然是恋爱关系。 或许她跟沈确的关系太不健康，所以当孙昊这样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那种关系。 孙昊见闻烟愣住，便说：“抱歉，我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你不用急着回我的，可以慢慢考虑。” 闻烟点点头，她的确还没做好开始一点恋情的准备。 要下车的时候，孙昊却突然凑了过来。 第3章 给吗 闻烟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 成年了，继续借住在姑姑姑夫家里，总归不方便。 姑姑提出给她买一套公寓，她拒绝了。 接受太多的帮助，以后拿什么还？ 闻烟快走到六楼的时候，伸手从口袋里摸钥匙，抬头，却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她家门口。 不是沈确又能是谁？ 他脚边已经躺着几个烟头，冷嗤道：“换锁了？” 本来连这套房子都要换掉的，但她舍不得这儿的露台。 闻烟很轻地嗯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看你跟科技新贵在车里接吻。” “他叫孙昊。”闻烟纠正他。 其实刚才孙昊凑过来的时候，闻烟也以为他要亲她，本能地避了一下。 但孙昊只是探过身子拿落在后座上给她的礼物。 不过闻烟还是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身体目前接受不了除了沈确以外的男人。 沈确漫不经心道：“还维护上了？” 闻烟捏着大门钥匙，没开门进去，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你，给吗？” 他就是这样，只有在想做那事儿的时候，才来找她。 她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投入。 闻烟生气地说：“小叔，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声“小叔”，实则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沈确这个人，从来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儿。 他淡笑道：“我更喜欢你在床上的时候，这样叫我。” 闻烟深呼一口气，她不是生气，而是难过。 他从来就没有平等地对待过这段关系，只当她是消遣的玩意。 再抬头的时候，闻烟眼尾微微泛红，“沈确，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别侮辱我。” 说完，闻烟推开沈确，用钥匙打开大门。 却要在关上的时候，大门被沈确堵上。 “谁有功夫来侮辱你，我来拿放在你这儿的东西。” “都扔了。” 沈确一愣，大抵是没想到她不仅换锁，连东西都给他迅速丢了。 “你挺棒。” “砰——” 门被沈确摔上。 闻烟不知道沈确到底是不是因为她丢了他的东西而生气。 但还好他没看到玄关地上摆着的那双男士拖鞋。 闻烟累极了，洗了澡就躺在床上想睡觉。 手机震了一下，是孙昊发来的消息。 她不想回，顺手点进了朋友圈。 往下刷，看到之前过生日的那个女生路遥发了视频，闻烟一眼就看到坐在卡座里喝酒的沈确。 他的夜生活，真精彩。 闻烟本来不想继续刷朋友圈，却看到路遥下面紧跟着沈思明的状态。 他发了一张申博成功的图，配文：往后便是孙教授的高徒了！ 沈思明是姑姑现任丈夫和前妻所生的儿子，在闻烟印象中，沈思明研究生都读得磕磕绊绊，怎么无声无息地申博成功了？ 孙教授…… 是孙昊的父亲？ 闻烟不想那样去联想，但这两件事发生得太过巧妙，时间线完全连得上。 她被当做人情，送给了孙昊？ 怪不得沈确说她蠢。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第4章 揣度 闻烟过了两天接到姑姑徐秀云的电话，询问她跟孙昊发展得怎么样。 见她沉默，徐秀云说：“烟烟，姑姑这么多年害过你吗？我是担心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好，所以给你介绍孙昊的。只有你嫁得好，往后我百年，才能跟你爸有个交代。” 闻烟顿了顿，思虑再三，还是问道：“孙昊的父亲，是不是沈思明的博导？”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徐秀云反问，“还是你觉得姑姑为了让沈思明考上博士，把你送出去当人情？” 可事实摆在眼前，沈确也暗示过她。 徐秀云说：“烟烟，沈思明是你姑父和前妻生的，我就算对他再好，他对我始终是有隔阂的。” 徐秀云叹了口气，“我不无私，相反的我很自私。这么多年也你看到我在沈家的日子有多难，我们普通人出身，他们看不起我们的。我手里又没有经济大权，只能伏低做小。我希望你和小睿能出人头地，压沈思明一筹。只有你们俩出息了，我们在沈家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沈思睿才是姑姑跟姑父婚后所生的儿子，现在刚上高中。 也是因为姑姑生了个儿子，才不至于被扫地出门，高门哪有那么容易嫁的？ 闻烟心里头挺乱的，她知道姑姑不会害她。 也知道姑姑抚养她这么多年，她得报答姑姑的。 徐秀云说：“烟烟，你这样揣度我，我很难过。” “如果你不想和孙昊在一起，就和他说清楚吧。” 说完，徐秀云挂了电话。 …… 闻烟和孙昊在一起了。 她说不清是为了让姑姑安心，还她多年养育之恩，抑或是孙昊那句“恋爱关系”让她动容。 闻烟迅速进入孙昊的朋友圈。 大三课少的时候，孙昊会来学校接她，带她参加朋友聚会，商业酒会。 他们都说，孙总找了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真有福气。 她有了个新头衔——孙总女朋友。 某天晚上的聚会上，孙昊微醺，凑在闻烟耳边轻声说：“更想听他们叫你孙太太。” 一句孙太太给闻烟吓得不轻。 手里的酒杯一晃，暗红酒液倾倒在白色连衣裙上。 闻烟连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去个卫生间。” 闻烟抓上手包就从包间出去，一路走到卫生间。 没想到在卫生间里撞见路遥。 “烟烟，这么巧啊？”路遥冲闻烟挥挥手。 烟烟？ 好久没听到周围的人喊她闻烟或者烟烟了。 闻烟回过神来，“好巧。” “你裙子怎么回事呀？”路遥抽了纸巾给闻烟。 “不小心弄的。” “我让人给你送一条新的来吧。”路遥拿了手机出来。 闻烟忙说不用，但路遥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她看到了，是打给沈确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路遥开了公放，跟沈确说：“四哥，你给我送条裙子来卫生间吧。” 饶是跟沈确有过亲密关系的闻烟，都不敢对沈确颐指气使。 他很烦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沈确却没拒绝，反倒是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烟烟啦，她裙子湿了。” “哦。”男人很淡地应了一声。 “四哥你哦什么呀，赶紧送来。” “忙着，没空。” 原来不是烦这些琐碎的事情，是烦她。 说完，沈确挂了电话。 路遥白净的脸蛋上是有些挂不住的表情，冲闻烟撇撇嘴，“对不起啊烟烟，你小叔这个人脾气很差你是知道的吧？” 闻烟面上无所谓地摇摇头，在水龙头上冲洗裙子。 路遥抱着手机，笑吟吟地说：“但我真的很喜欢他那股子痞帅的劲儿。” “今天晚上我就要拿下他，以后当你小婶。” 裙子洗不干净，闻烟放弃了。 她扭头对路遥说：“那你加油哦。” 第5章 附属 闻烟独自回家了。 孙昊给她打了电话，跟她说抱歉，当时桌上有合作伙伴他走不开，不然肯定送她回家。 她说没关系，工作要紧。 “烟烟，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晚上十一点，一个男人要来她家找她，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就像路遥今天晚上也会拿下沈确一样。 或许，他们已经开始了…… 闻烟紧紧地捏着手机。 “烟烟？” “我今天……不方便。”闻烟撒谎了，但也不算，她生理期就这两天。 “这样啊，那你早点休息。” “好，晚……” “咚咚咚——” 闻烟电话未曾挂掉，就从玄关出传来很响的敲门声。 “闻烟！开门！” 是沈确！ 闻烟猛地挂断电话，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不知道是害怕被孙昊发现异样，还是因为沈确的突然造访。 但他的敲门声不绝于耳。 “闻烟！再不开门我叫开锁了！” 闻烟害怕自己不开门，隔壁的邻居会报警。 她连忙起身去开了门。 沈确不请自来，迈进家门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醉了，但还有意识。 拨开闻烟就把她的一居室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恨不得把设备阳台都给检查一遍。 “沈确你发什么疯？”闻烟很想一桶水泼到沈确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沈确把碍事的领带扯掉，“挺乖，没有藏男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揪着闻烟手臂，把人拉到身边，冷冷地笑，“原来你喜欢这样。” “哪样？” “人人都喊你一声孙总女朋友，你很乐意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啊，闻烟。” 他真的知道怎样戳中闻烟的痛处。 “你少管我。”闻烟挣扎着，想要从沈确手里挣脱出来。 但这个人喝醉了的力道挺大的，她挣脱不掉，白皙的手臂上反而挣出一片红痕。 她疼，声音不自觉地颤了起来，“你跟路遥在一起我管过你吗？” “吃醋了？”沈确搂着她的腰。 “我没有。”闻烟说，“我是孙昊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吃路遥的醋。” 不知道那句话刺痛了沈确的逆鳞，他扣着闻烟后颈。 冷着声音问：“就那么想谈恋爱？” “我不是想谈恋爱，我只是想要一段健康的关系。” 俩人眼神对上。 几秒之中，还是沈确先松开了她。 他倒在沙发上，长腿肆意地耷拉着，说得随意：“可以啊，你先喊你姑姑跟我大哥离婚。” 他明知道她做不到，却还要强人所难。 是让她知难而退。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 闻烟深呼一口气，“小叔，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头疼。” “那就去医院。” “过来给我揉揉。” 沈确以前喝醉酒头疼，都是把脑袋枕在闻烟腿上，让她揉的。 虽然很多时候揉着揉着，就会变味。 闻烟不傻，不想再掉进沈确的圈套里。 但她也知道沈确头疼的话会很难受。 最后，闻烟还是很轻地说了一句：“有止痛药。” 沈确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挡住光源。 闻烟不确定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听到他说：“小乖，和科技新贵分手。” 回应沈确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6章 恶劣 敲门的是孙昊。 他拍着门说：“烟烟，你在里面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很担心你，需不需要我报警？” 闻烟紧张地看向门口，那急切的敲门声像是催命符。 而躺在沙发上的沈确施施然地拿开手臂，一脸玩味地看着闻烟，“怎么不开门？” 闻烟连忙扑过去将他的嘴巴捂上，“你别说话！” “求我。” 声音透过她的手掌传出。 “求你。”闻烟压低声音说。 “就这样干巴巴地求啊？” “那你要怎么样？” 沈确冷哼，“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他软硬不吃，闻烟真没办法。 她有些泄气地松开了沈确的嘴，“那行，就让他看到小叔深更半夜跑到小侄女家里撒酒疯——” 话音未落，沈确突然起身将她摁在沙发上，往她脖子上重重地吮了下去。 他吻技很好，又知道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闻烟身子一软，很轻地呜咽了一声。 沈确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但门外敲门声将闻烟的理智拉回，她开始推搡沈确。 可男女在力道上本就存在巨大悬殊，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门外的孙昊听到。 她咬牙承受，觉得难堪极了。 半分钟后，沈确心满意足地松开闻烟，用沙哑的声音在闻烟耳边说：“我在房间里等你。” 说完，男人懒散起身，拎着他的西装外套轻车熟路地往卧室里走去。 闻烟呼吸微喘，小声地骂了一句疯子。 然后才起身去应付孙昊。 可到玄关的时候，闻烟才在门口的穿衣镜看到她脖子上红红的一片。 沈确弄的。 他故意的。 “烟烟，我听到声音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孙昊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闻烟稳了稳心神，隔着门对孙昊说：“孙昊，我没事，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 “那你开开门，看到你我才安心。” “我真的没事，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烟烟，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开门让我进去吧。” 就算平时表现得再彬彬有礼的男人，也会在某个时刻撕下绅士的外表，暴露他最真实的本性。 闻烟将公寓里的灯全关掉，以做回应。 被拒之门外的孙昊咒骂一声，下楼的时候将楼梯踩得很响，来发泄不满。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准备去解决沈确。 刚一转身，就撞进了男人的怀中。 “看吧小乖，外面的男人只爱你年轻的身体。”沈确搂着她的腰。 闻烟这半晚上被闹得很烦，她反问：“难道你不是？” “你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不，你们不一样。” 这个回答让沈确很开心，他低头亲吻闻烟的嘴唇。 却在要碰到的时候，闻烟迅速扭头，男人温热的唇擦过她细腻的脸颊。 闻烟语气淡淡地说：“你比他们都恶劣。” 不爱她，却也不打算放过她。 更不想看到别人占有她。 他不恶劣谁恶劣？ 沈确细细地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良久，才慢慢地开口：“小乖，别闹。” “我都这样哄你了，还生气呢？” 第7章 体面 闻烟心口一紧。 她当然看出来他在哄她。 沈家四少平日里骄矜恣意，从来都是别人对他点头哈腰。 他在闻烟这里吃了闭门羹，又接连被拒绝，还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将姿态放得很低。 不是哄她又能是什么？ 但闻烟受不了他轻描淡写的态度。 回想这短暂的两年，他高兴了就来找她睡觉，不高兴了就冷她十天半个月。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我没闹，我真的累了。” “那我帮你揉揉。”沈确似笑非笑地说，有意模糊事情的重点。 他说揉，也是真的揉，手从宽松睡衣底下伸进去。 闻烟没躲，闭着眼站在黑暗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她没给任何回应。 沈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蹙眉道：“闻烟，别扫兴。” “我以后都不会再扫你的兴了。” “我能哄你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知道。 也知道沈确哄她，无非是因为她转头就跟孙昊在一起，他觉得不爽罢了。 男人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作祟。 闻烟拉上睡衣，平静而又果断地说：“再见。” 沈确骨子里是高傲的。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关门声传来的时候，闻烟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 和喜欢的人彻底分开，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像是生生地将长在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剥离。 但她也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及时止损，不至于落得一个惨淡收场。 …… 隔天，孙昊发消息给闻烟，为昨天晚上的失态跟她道歉。 闻烟说没关系。 不过从那天之后，孙昊很少再给闻烟发消息，也不再带她参加他的朋友聚会。 闻烟回归了简单的校园生活。 那天下课，闻烟和朋友一道下楼，却见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沈确等在楼下。 他长得帅，身上又自带一股子矜贵气息。 随便往那儿一站，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闻烟看到他时，心不由得一颤。 他竟然来学校找她？ 他以前明确说过，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绝对不可能来学校接她。 那时候闻烟很难过，问他就算以“小叔”的身份，也不行吗？ 她也想体验一下和喜欢的人走在校园里的感觉。 但沈确的一句“我们只适合在床上见”粉碎了她的幻想。 那他今天…… “烟烟，走呀去吃饭。”朋友的催促将闻烟的思绪拉回。 闻烟抿了抿唇，却看到沈确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还伸出手，浅笑着冲她招手。 如果不是看到沈确的眼神径直略过了她，看向她的身后，闻烟差点就要伸手回应了。 “四哥！” 一道俏皮的声音在闻烟身后响起。 随后，一抹倩丽声影飞速地跑出去，光明正大地跑到沈确跟前。 男人眼眸含笑地看着路遥，很是温柔，是闻烟以前没见过的眼神。 原来他来接路遥。 她刚才差点以为沈确会丢弃原则，再来哄她一次。 她高估了自己在沈确心里的地位。 也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绝情程度。 闻烟淡声对朋友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对了烟烟，你男朋友好像很久没来找你了。” “我们分手啦。” “这么突然啊？”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 一旦女方婉拒亲密接触，对方就立刻寻找下一个猎物，多一天都不愿意等待。 闻烟是偶然一次在朋友圈看到孙昊发的聚餐图，他身边跟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不过这条朋友圈存在几分钟就被删除了。 孙昊没有跟闻烟解释，她也没有问。 这似乎是成年人最体面的分手了。 第8章 作痛 学校是个挺容易传播八卦的地方。 很快闻烟就从同学那边听说，路遥跟沈确去食堂的时候，有人问那是不是她对象，路遥挽起他的手臂宣告俩人关系。 路遥生日那晚许的愿望，沈确终究是帮她实现了。 闻烟的心，隐隐作痛。 她没有刻意压下这种感觉。 毕竟是喜欢了好几年的男人，听到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消息，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 之前从沈确那边得到的翻译英语文件的兼职因为他们分开而告一段落，她断了资金来源。 要是再不抓紧找兼职，她的存款支撑不了多久。 闻烟通过学姐介绍，拿到一家外企内推。 笔试面试都非常顺利，但因为她应聘的是业务部实习生，最终还需要业务部老大来拍板。 人事让闻烟在会议室里等一会儿，她去叫业务部老大。 闻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还得多亏沈确先前让她翻译的那些文件让她对风投行业有了了解。 否则单凭她外语好这一项，并不足以让人事去通知业务部老大。 但闻烟怎么都没想到，跟随市场部老大商时序一起走进来的，竟然还有沈确！ 可她特意避开了跟沈家有关系的企业找的实习…… 商时序摆了摆手，面色和悦地说：“别紧张，就是循例问几个问题。” 闻烟不是因为面试紧张，而是因为看到沈确一时间乱了阵脚。 可反观沈确，他进来之后看都没看闻烟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下。 目空一切，骄矜自傲。 闻烟稳了稳心神，才从容坐下。 商时序的提问方式的确比较柔和，问她一周能到岗几天，实习会不会影响到她本校课程之类的。 闻烟都一一作答。 就在闻烟以为面试快要结束的时候，刚才一直没开口的沈确突然发问。 用的，还是英文。 “除了样貌，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 “文学系的，你怎么不去当个语文老师？” “还是说你想找个金融男谈恋爱结婚，毕竟这里遍地都是商业新贵？”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一旁的商时序本来想出口制止，毕竟招个打杂的实习生而已，实在不行回头找个理由辞退就好了。 但转头瞧见沈确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挺诡异。 他什么时候对实习生的面试这么关注了？ 真新鲜。 闻烟看了看沈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难她。 但闻烟不卑不亢，背脊微微挺直。 张嘴也是一口流利的英文：“首先，我的面试官是业务部总监商时序先生，我不觉得我应该越过商总监回答你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如果是商总监提问，我会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抱歉那是我的隐私。” 闻烟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商时序乐了，这俩人针锋相对的画面好像有世仇一样。 商时序问：“你俩认识啊？” “不认识。” “不认识。” 俩人异口同声，在装不认识对方这件事上，默契十足。 商时序的目光在闻烟身上停留几秒，又转头看看沈确，觉得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其实不怪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闻烟从不在外面提及自己和沈家的关系。 沈确肯定也不会跟他认识的人提起他们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儿。 “那行，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闻烟你回去等通知。” 闻烟起身，冲商时序和人事微微欠身后，便离开了。 她当没看到沈确一样。 本来今天这个面试她十拿九稳，就因为沈确捣乱，八成得黄。 就因为她先提的分开，所以哪怕他已经有了新欢，也不打算让她好过吗？ 第9章 撑腰 会议室里，人事离开之后就只剩下沈确跟商时序俩人。 商时序一脸好奇地问：“刚才那个叫闻烟的，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全英文面试，还问那么犀利的问题。” 沈确神色淡淡，“什么人都招，你迟早得完。” “你是不是追人没追到，怀恨在心呐？” 除此之外，商时序想不到别的原因。 “我追她？” “你都肯定人家的外貌了。”就差说人家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了。 沈确桀骜的脸上露出冷笑。 商时序继续踩雷，“我也觉得她挺漂亮的，你要跟她没渊源，兄弟我就要下手了。” “那你追。” 沈确起身就走。 …… 闻烟准备搭地铁回家。 从公司出来没多久，一辆黑色奔驰g65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副驾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语气很淡地说：“上车，捎你一段。”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谢谢小叔。” 一声小叔，将俩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沈确单手掌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尽显，“科技新贵呢，不来接你？” 闻烟想，沈确应该不知道她跟孙昊分手的事情。 不过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 “他工作忙。” “有多忙？连个实习工作都给你安排不了。” 不说工作还好，一说，闻烟就挺来气的，“不是小叔您教我不要依附男人而活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实习工作，您三言两语就给我搅黄了。您就看不得我好，是吗？” 沈确冷嗤，“我闲得慌？” 那他为什么在面试上问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搞黄她的面试？ 等着她向他服软吗？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沈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开了车载电话，那头路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四哥，你到哪儿了啊，怎么还没来学校接我？” “路上，很快。” “那我不催你，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沈确又问了闻烟一次，“走不走？” “不顺路。” “哦，那算了。”说完，沈确升起车窗，启动车子离开。 闻烟想把手里的包扔出去砸了沈确的车。 他这算什么？ 先搅黄了她的面试，然后再跟她炫耀一下他的恋情吗？ 以示分开之后他春风得意，而她狼狈不堪吗？ 闻烟接下来两天在招聘网站上投了很多简历，但很多看她还大三在读，就没有下文了。 在她继续浏览招聘网站的时候，孙昊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闻烟接听，那头传来孙昊不太愉快的声音。 “闻烟，麻烦你来一趟警局。” “啊？” “请你来给我作证，我跟你已经分手了！” 孙昊报了一个警局地址，然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闻烟还特意查了一下该地址，真是个警局，要不然她得以为碰上骗子了。 虽然这事儿离谱，但好歹跟她有关，闻烟换了套衣服打车去了警局。 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是路遥撞见孙昊带着新女朋友在酒吧里玩，以为孙昊绿了闻烟。 路遥上去就扇了孙昊一巴掌，骂他渣男。 孙昊新女朋友不肯了，于是跟路遥两个人干架。 路遥看到闻烟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说道：“烟烟，这个渣男绿了你还狡辩你们已经分手了！” “你别怕，我叫了四哥过来给你撑腰！” 第10章 拆穿 路遥话音落，闻烟就从余光里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步入警局大厅。 莫名的，闻烟觉得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一些。 随即，孙昊也站了起来。 他脸色不是很好地跟闻烟说：“闻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你朋友说我跟你的事情，但从你没给我开门那天起，我们就分手了。” 路遥扭头问闻烟：“真的分手了？” 做笔录的民警也问：“你跟那位确定分手？” 还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直直向她逼来。 是来自沈确的，带着点嘲弄的目光。 毕竟这人前两天还问她为什么孙昊不来接她，而她说男朋友忙。 是在忙，忙着交新女朋友。 但闻烟那会儿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她闭上眼睛，有些认命地点头，“对，已经分手了。” 闻烟说完，孙昊的新女朋友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冷嗤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跟你朋友说，难不成你还想吃回头草？” “不好意思，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你——”孙昊新女友不依，拿手指着闻烟。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确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闻烟与路遥跟前。 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还想在民警眼皮子底下打人？” “孙昊，你新女友脾气挺大。” 沈确这话的重音，放在“新”上。 …… 事情的最后，自然是私了。 孙昊惹不起沈确。 不过闻烟还是跟孙昊道歉了，害他白白挨了一顿打。 孙昊女朋友拽着他就走，不让他跟闻烟多说一句话。 解决完这边，闻烟回头，便看到路遥嘟着嘴跟沈确说话。 “四哥……我以为烟烟被绿了，谁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啊……” “四哥，我保证，我下次绝对不这样冲动。” “你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女孩儿的撒娇和爱意，都那样明晃晃地展现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别说男人了，就算是闻烟，都拒绝不了这样一个敢爱敢恨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女孩儿。 她看到沈确眼里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哼笑一声：“再有下次，你看我来不来。” “嘻嘻。” 闻烟呼吸一滞，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多余。 她轻咳一声，打断了俩人的亲密。 “路遥，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毕竟以后我可是要成为你小婶的。” “小婶”这个称呼一出，闻烟都忘记她后面该回什么。 她没去看路遥挽着沈确的手，扯出一个笑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她拦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逃跑一般地上了车。 今晚的狼狈不止是和孙昊早已分手的事实被沈确撞破。 还看到了他如今跟小女朋友亲密恩爱的画面。 那么明目张胆地挽着他的手，是闻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跟孙昊分手的时候不难过，知道他有新女朋友也不伤心，孙昊新女友将她当敌人她更不放在心上。 因为她不喜欢孙昊。 她喜欢沈确。 光是看到他看别人的眼神温柔几分，她都难受得要死。 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结果那样不堪一击。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上楼，木然地开门。 完全没意识到有个人跟了她很久。 在她进门的时候，推着她一道进了公寓！ “小乖，我这棵回头草，你要不要吃一下？” 第11章 不想 闻烟差点被吓死。 但来人是沈确也没让她松一口气，尤其他刚才还说了那样一句要命的话。 她伸手抵住沈确胸口，“沈确，你干什么啊？” “跟科技新贵分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声发问。 男人力气很大，闻烟根本推不开。 她有些烦地说：“我分手为什么要通知你？” 沈确挑眉，连声音都轻快了许多，“激我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确没回答，只是把人摁在怀里，没让她继续开口，低头便咬吻住闻烟的唇。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汹涌霸道。 “唔……”她本能抵抗。 张嘴的动作却让沈确的进犯显得更容易了些。 他吻技出众，轻巧地就勾起了她的唇舌展开一番纠缠。 哪怕嘴唇被闻烟重重的咬了一下，他也没松开。 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腥甜味，反倒激发了男人身体里的欲。 他呼吸微沉，喉结上下翻滚，声音很沉地开口，“嗯，激到我了。” 轰地一声，闻烟感觉脑子里面好像炸了一下。 虽然闻烟很不愿意承认，但没跟他挑明分手的事儿，多少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沈确此时的回应，不在闻烟的预料之中。 原来他也会因为她跟别人在一起而生气，他也会吃醋啊…… 在她愣神的时候，炽热的大掌从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 沈确在她唇上啄了两下，“下次别找男人来气我，最终吃亏的，只能是你。” 闻烟突然明白了，他不是吃醋，而是不喜欢他占有过的身体，被别人碰。 他觉得他自己吃亏了！ 思绪被拉回，闻烟立刻扣住了他作乱的手，稳住呼吸，“继续跟你保持这种关系，我才是真的吃亏。” “你哪次没爽到，嗯？” “小叔，我们结束了。” “我没答应。” 说完，沈确抱起闻烟，轻车熟路地来到卧室，把人丢到床上。 随即，一具沉重的身体覆了上来。 他有些恶劣地抓着闻烟的手往下，指间触碰到了湿意。 黑暗中，响起了男人一道得意的笑，“小乖，你的身体告诉我，它还不想结束。” 那些被她掩藏得很好的身体反应在沈确这般直接的动作下无处躲藏。 她觉得羞耻又难堪，为什么总是拒绝不了他？ 很快，铺天盖地的吻再度落下。 闻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喉间忍不住轻吟出声。 在一起两年，他太清楚怎样做能让她软成一滩水。 闻烟此时像是溺水的鱼，而那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将她从溺亡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闻烟连忙推开沈确，开了房间的灯，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甚至都没看打电话的人是谁，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闻烟靠在墙壁上，接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都在抖。 床上的男人，倒是表情懒散地看她不能自已。 仿佛在笑她故作镇定。 “是闻烟女士吗？” “您是哪位？”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啊？” 闻烟思绪已经被沈确弄得一团乱，实在辨别不出这道男声属于谁。 好在对面的男人也没继续跟闻烟故弄玄虚，说道：“我是凌云投资的商时序，打电话给你是通知你面试通过，下周哪天方便来入职？” 闻烟的目光猛地看向沈确，她以为那场被他搅乱了的面试导致她和凌云投资无缘了的。 第12章 扯平 闻烟跟商时序说再考虑一下，对方回了句静候佳音。 挂断电话，沈确就走了过来，显然是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她躲了一下，问他：“是你让商时序录取我的吗？” “不用谢。” “我没有要谢你。” 沈确笑得意味深长，“的确，口头感谢没什么诚意，不如来点实际的。” 要跟沈确谈点正经事基本不可能，三两句话他就能扯到那事儿上。 也对，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年，每次见面他都直奔主题。 就算是聊天，也总是一些不着四六的荤话。 闻烟厌了、倦了，不想再那样下去了。 “沈确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音量拔高了几分，眼尾泛着微微的红。 面试刁难她的是他，让她拿到offer的是他。 冷着她的是他，现在不想结束的，还是他！ 他到底要怎么样？ 因为她喜欢他，他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至此，空气中那点暧昧的氛围算是彻底消失。 沈确今晚的耐心显然也已经耗尽，他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扣着她的后脖颈，让她看他，“小乖，是不是最近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你可以作天作地。”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我没作，我只是不想再跟你纠缠在这段永远见不得光的关系上。” 沈确扣着她脖颈的力道加大几分。 “见得光的恋爱你也试过了，那是你想要的吗？那个科技新贵把你当成饭局上炫耀的资本，你是他们喝酒聊天的下饭菜。” 和孙昊的那段短暂快速的恋爱，的确就像沈确说的那样。 闻烟几乎没有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所有的恋爱都是变成那样。”闻烟声音小了一些。 “你跟我的时候就知道你我身份悬殊，为什么现在又要求那么多？” 闻烟一时哑然。 她要求多吗？ 见她怔住，沈确捏了捏她的后颈，“闻烟，先前过生日那事儿你有情绪，转头你找个男人来气我，这两件事就当扯平。你要继续闹下去，我就——” 看吧，他始终觉得她是为了生日那天等他一晚上的事情跟他闹。 闻烟盯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要是能说出一刀两断的话来，闻烟觉得也是一种解脱。 男人却半眯着眸子，话锋一转，“弄到你乖。” 闻烟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也不生气了，就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再开口，声音里都透着冷淡，“我不想了。” “你会想的。” 沈确的这份自信大概来源于闻烟的不经撩和他娴熟的技艺。 闻烟最后像只鸵鸟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 她在生自己的气。 就这么放不下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分开了，为什么身体还这么不争气？ …… 闻烟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周五在学校的时候撞见了路遥。 看到路遥，闻烟突然想起路遥跟沈确的关系，所以现在算什么情况？ 谁是小三？ 闻烟心头发虚，转身就要溜。 但却被眼尖的路遥撞见。 路遥一阵小跑过来，一把挽着闻烟的手臂，“烟烟，你陪我去喝酒吧，我好难受。” “怎……怎么了？”闻烟心头一颤。 “我失恋了！” 第13章 闻烟你现在可真出息了 闻烟被路遥拉去了酒吧。 酒还没上来，路遥就迫不及待地跟闻烟讲述她“失恋”的全过程。 简单来说就是路遥跟沈确表白被拒绝，理由是只把她当妹妹。 闻烟听得有点怔住，“你们没在一起吗？” 路遥摇头，“没有呢，就连我生日那次都是朋友把他从隔壁包间里叫过来的。” 可他们没在一起，沈确也没跟她说，任由她以为自己成为了第三者。 他真恶劣。 路遥啧了一声，“你小叔帅是帅，就是太难搞。算了，下一个吧。” “啊？”闻烟又怔住了，这么快就下一个了吗？ 她刚才还很悲伤啊！ 这下倒是路遥发出了惊叹，“不下一个难道吊死在你小叔这棵树上吗？本来也没怎么喜欢他，就是听说他身材好，想感受一下到底有多好。” “咳咳……”闻烟被柠檬水呛住。 她感受过，沈确不仅身材好，体力也好。 肩宽腰窄，六块腹肌，折腾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的就是他。 路遥拍了拍闻烟的后背，八卦地问：“你们以前住一块儿，你就没‘不小心’看到过他的身材吗？” 闻烟的脸，爆红。 路遥睁大眼睛，“你还真看过啊？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料？” 闻烟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哪儿都有料。 随即，路遥发出一声感慨，“可惜了，我是睡不到沈确了。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路遥的话，闻烟是一句都接不上。 闻烟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了路遥：“就真的放弃了吗？” “我的恋爱宗旨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个不行，就换下个。”路遥勾着闻烟的肩膀，“我知道你跟孙昊分手，心里难受。但你彻夜难眠，人家可能已经跟新女朋友完事儿搂一块儿睡觉了。” 她不是放不下孙昊。 但路遥这话，很有道理。 路遥在感情这件事上，看得开，“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带你认识新的小哥哥，保准一个比一个帅！” 闻烟想说不用了，谁知道路遥已经瞄准好目标。 “烟烟，你看卡座里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是不是特别禁欲？” 闻烟顺着路遥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坐在卡座里的男人，竟然是商时序！ 四目相对时，商时序拿起桌上酒杯，隔空跟闻烟他们这桌碰杯。 闻烟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过几分钟，闻烟手机震了一下。 一看，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路遥已经到商时序那边和人家喝酒去了，闻烟才没有负担地打开微信。 一打开，就看到沈确发来的一张闻烟坐在酒吧里的照片。 这个角度，显然是商时序拍了发给沈确的。 这张照片下面还附带了三个字——滚回来。 凭什么他说滚回来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啊？ 闻烟没回沈确的消息，直接将手机放在桌上。 以前沈确发消息给她，她总是第一时间回复，担心晚回复一秒他就去做别的事情漏看她的消息。 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更卑微的那一个。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沈确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连消息都不回，闻烟你现在可真出息了。 第14章 小心玩过火，我真不要你了 闻烟觉得自己真要出息的话，应该把沈确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而不是看到他的消息之后想着回什么好。 索性，什么都不回。 她晚上没喝酒倒是喝了好几杯柠檬水，见路遥跟商时序聊得火热，她就自己去卫生间。 酒吧是个神奇的地方。 有人喝醉了在这里搞暧昧，也有人喝醉了在这里吹牛睡了多少个姑娘。 闻烟路过的时候，被那个抽烟的男人上下打量，又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刚才还说最近睡了个学妹的男人扭头，便跟闻烟的眼神对上。 在酒吧碰到沈思明是一件让闻烟觉得很不舒服的事情，她想走，却被沈思明叫住。 “烟烟，怎么碰到哥哥连叫都不叫一声，你姑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沈思明拿腔拿调的。 喝了点酒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但闻烟想到姑姑在沈家举步维艰的处境，到底是忍了下来。 喊了一声：“思明哥。” 沈思明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但镜片下的那双眸子里并没有学者的严谨与风度，只有卑劣。 他站起身来，往闻烟这边走。 “有段时间没见，怎么感觉我们家烟烟又漂亮了许多。” 话音落，沈思明的手，搭在了闻烟的肩膀上。 “放开！”闻烟不仅语气僵硬，连身体也是僵硬的。 “别生气呀烟烟，坐下来喝两杯，就当庆祝我申博成功。”沈思明拿起桌上的酒杯，“我能成为孙教授的关门弟子，少不了烟烟你的帮忙。” 闻烟愣了一下。 明明先前姑姑告诉过她，她并没有被姑姑当做人情送给孙昊就为了给沈思明走后门。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闻烟挥开了沈思明的手臂，“我不喝酒。” 说完，闻烟转身就走。 沈思明当着朋友的面被拂了面子，很不爽。 冲着闻烟的背影说：“就他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拖油瓶，装什么清纯？” “指不定被孙昊上多少次了！” …… 闻烟一口气走出了酒吧，连路遥在后面叫她都没听到。 路遥冲到前面把她拦下，“刚才是不是沈思明那个烂人欺负你了？” 回过神来的闻烟摇摇头，“没事。” “要是被沈思明欺负了你可千万不能像苏琳琳那样闷声不响最后……” “苏琳琳是谁？”闻烟打探道。 路遥却摇头了，“没什么没什么，反正你听我的，离沈思明那个垃圾远点。” 虽然路遥没有透露太多，但闻烟差不多能猜到了。 沈思明是个惯犯。 …… 闻烟打车回了出租屋里。 家里灯都亮着。 闻烟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刚准备转身先跑再说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一个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 “你怎么进来的？”闻烟惊愕地看着沈确。 她明明给家里换锁了，也没给沈确钥匙。 男人表情冷厉，两步走了过来，将闻烟摁在玄关的柜子上。 “去酒吧钓男人，消息一条不回。” 沈确捏着闻烟的下巴，“闻烟，你小心玩过火，我真不要你了。” 第15章 我也叫你一声小叔，你不能只偏袒他 闻烟迎上沈确那双多情眼，回道：“不要就不要。” 她从路遥身上看得很清楚，不怕失去的人，才能更洒脱。 但凡她能有路遥一半看得开，早就跟沈确一刀两断了。 没得到满意答案的男人低头就咬在了她细腻的脖颈上。 “嘶……”闻烟吃痛，想要把这个狗男人从身上推开。 但沈确的咬，却逐渐变成了吮吸，酥麻的感觉从脖颈处传递到四肢百骸。 像是过电一般。 这个男人还非要等到她身体软了下来，才假装“好心”地松开。 慢条斯理地说：“少跟路遥玩。” “害怕被路遥发现我跟你的关系吗？”闻烟问道。 沈确反问：“你不怕？” “她已经不喜欢你了。” “哦。”沈确毫不在意，“你呢？” “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有看上的人了？” 闻烟摇头，的确没有看上的人。 喜欢过沈确这样长得帅，身材好，又很会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喜欢上别人。 “那就乖点，别把我对你的那点兴趣都作没了。”沈确亲了亲她的嘴唇，有要进一步的打算。 闻烟不乐意听这话，搞得好像她是被施舍的那一个。 闻烟推搡着他，“不要，我想洗澡。” “待会儿一起。”他声音很哑。 “我被沈思明碰了。”闻烟声音很沉地说。 听到沈思明三个字，沈确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底那点欲念逐渐被压了下去。 男人的目光将闻烟上下打量一番。 他眉心微拧，语气不是很好地问：“碰哪儿了？” “都碰了，你要帮我弄死他吗？” 说完，闻烟目光紧紧地落在沈确脸上，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 可他除了微皱的眉心之外，没有其他表情。 突然的沉默让闻烟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反倒是问闻烟：“你想我怎么弄死他？” 砍了他的手，戳瞎他的眼。 没收他的万恶之源，让他身败名裂！ 闻烟还没说出口，沈确先开了口。 “小乖，他是我侄子。你觉得我会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毁了沈家的和睦吗？” 只有童话故事里面，王子才会帮公主打败黑恶势力。 现实不是童话，闻烟也不是公主。 “你怎么知道没有发生？”闻烟声音有些哽咽。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那哪样才算糟？ 难道非要到最后一步，才算是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 闻烟没有问，因为在沈确看来，比起沈家的和睦，她根本算不了什么。 闻烟一把推开了沈确。 “又闹什么？” “洗澡。”闻烟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重重地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被沈思明碰过的衣服，她觉得恶心。 进浴室之前，闻烟转过身跟沈确说：“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你的方式？”沈确哼笑一声。 他很快又说：“你是有钱还是有权？” 这种降维打击让闻烟觉得很挫败。 的确，沈思明是沈家长子嫡孙，如今又申博成功赢得名声，是沈家老爷子面前的红人。 而闻烟呢，不过是跟着姑姑才沾了沈家光的拖油瓶。 她抿了抿唇，只说：“你别管。” 末了，闻烟补了一句：“我也叫你一声小叔，你不能只偏袒沈思明的。” 说完，闻烟进了卫生间，把门习惯性地反锁。 她洗了一个时间很长的澡，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公寓里已经没有沈确的身影。 他没有干到想干的事情，肯定不乐意留下来的。 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第16章 你想了解她，可以去问沈确 闻烟没有权，也没有钱。 但不代表她永远没钱没权。 她接受了商时序给的offer去凌云投资当实习生。 如果在金融圈混得好，来钱会很快。 到时就不用再接受姑姑的资助，还能把过去那些年姑姑花在她身上的钱都还给她。 入职那天闻烟特意问过商时序，她进入凌云投资，沈确有没有从中斡旋。 商时序很明确地告诉她，沈确都不是业务部的人，不参与业务部人员选拔。 所以，沈确没有帮她，是她自己得到这份工作的。 她肯定了自己的实力，但内心又没有太高兴。 原来沈确不仅不会在沈思明那件事上帮她，在找工作这件事上，也不会给她开后门。 他们俩的关系，果然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最紧密。 实习生的工作很简单，帮忙整理文件，寄快递……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当个螺丝钉。 但闻烟不想当螺丝钉。 闻烟找商时序，想要一些除了端茶倒水寄快递之外的工作。 商时序给她了一些小案子的文件。 他跟闻烟说：“可别看不上这些小案子，很多有潜力但是拿不到投资的小公司就等着你慧眼识珠。你眼光独到发现了，那你就等着赚钱吧！” “实习生也能独立跟案子吗？” 商时序点头，“咱们公司总部的副总黎漾，就是在实习生阶段拿下了人生第一个案子，之后跟开了挂一样，年纪轻轻就做到副总的位置。” “多年轻啊？” “二十八。”商时序说，“还很漂亮。” 黎漾有多漂亮闻烟倒是不在意，就挺好奇她是怎么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当上凌云投资的副总的。 那得多厉害多有能力啊！ 闻烟当时就在公司内网上查询黎漾的资料。 可上面关于黎漾的介绍，只有短短几行，姓名年纪职位，连照片都没有。 商时序说：“你想了解黎漾啊，去问沈确啊。” 沈确认识黎漾？ 听商时序这话的意思，好像沈确跟黎漾很熟悉。 闻烟从来没听沈确提起过…… 可是想想，闻烟从来就没进入过沈确的朋友圈，就连商时序，她都不认识。 闻烟笑吟吟地回商时序：“我跟沈确不熟。” 商时序笑笑，倒也不拆穿。 但就是越发好奇，沈确跟闻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 闻烟把这些文件带回家，准备周末在家看。 结果回到家的时候，闻烟发现家里灯亮着，桌上放着那家她很喜欢的川菜馆的打包盒。 旁边竟然还有打包的奶茶。 而沈确，懒散地倒在沙发上。 有灯，有人，有她喜欢吃的饭菜奶茶，让闻烟低沉了一个礼拜的心，好像又像坐过山车一样，到达了顶端。 好像所有的疲惫都被一扫而光了。 沈确听到动静，眼睛半睁地看向门口。 开口的时候声音是没睡醒的沙哑，“怎么才回来？” “你也尝尝等人的滋味，不好吗？”本来是开心的，可话出口，又变成了这样。 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或许也是想看看，他到底多久会受不了，彻底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谁知道沈确语气沉沉地说：“的确不好受。” 第17章 有结束这段关系的打算 沈确从客厅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奶茶。 “连奶茶都冷了。” 说完，他就要将奶茶丢进垃圾桶。 闻烟比他动作更快地接下，“热一下还能喝。” 这还是沈确第一次给她买奶茶买晚餐。 比起冷冰冰的转账，闻烟更拒绝不了这样实际的付出。 沈确眉头一挑，“不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浪费食物不好。” “你这张嘴。”沈确捏着闻烟的下巴，“什么时候能说点好听的？” 她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 闻烟迎上男人那双漂亮的多情眼，很多人为这双眼沦陷。 闻烟也不例外。 有时候他凝视她的时候，眼里只有她。 让闻烟觉得他的眼里容不下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栽他身上，闻烟认了。 “我不跟你生气了，也不会再跟你纠结于我们俩的关系见不得光这件事上，更不会因为你冷我十天半个月而跟你有情绪。” 如果不能长久，那她希望眼下快乐。 沈确听到这话，眼神明朗起来，看着心情不错，“你能这样想，挺好。” 其实这段时间他挺烦的，闻烟一直在闹，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节奏。 他不喜欢事情脱控。 如果闻烟再闹，他是有结束这段关系的打算。 好在她悬崖勒马。 “嗯，所以往后我们约定好一个时间见面。我觉得周五就很好，就算晚上太过火了，第二天周六还能赖床。” “好。”沈确把闻烟扣进了怀中，低头寻找她柔软的唇。 听话的闻烟，的确香软可口。 闻烟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吊灯。 灯光刺眼，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的思绪还是清晰的。 她环着沈确的脖子，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等到哪天我对你没感觉了，或者我有新的喜欢的人，我们就结束。” 沈确在她腰上一掐，“在我怀里还想别的男人？” “今天晚上只想你。”她此时眼里只有他，勾人又魅惑。 沈确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很哑地说：“不用想，我就在。” “你又不会一直在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一直在？” 闻烟笑了。 因为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为了吃到嘴里，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 她要是信了，那就是她天真。 后来，沈确抵着她，问她：“你看，我是不是一直在？” 差不多一整个晚上，都在。 看吧，男人女人理解的“在”，不是一个意思。 …… 次日清晨，沈确洗完澡神采奕奕地从浴室里出来。 换上了他之前放在她这边的衣服，还故意说了一句：“不是早扔了？” 之前吵架的时候，闻烟故意说把他的东西都丢了。 她嘴硬，“可能是漏网之鱼。” 说完，她也掀开被子起床。 结果脚刚落地，就软了一下。 沈确轻笑了一声，很是满意他的“杰作”。 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不多睡会儿？” 这人穿上衣服有多斯文，脱下衣服就有多败类。 昨天晚上她都哭着求他了，他还不结束。 闻烟声音闷闷地说：“起来看文件，我又没钱没权，当然要更努力。” “这话你要记多久？” “记到我干掉沈思明为止。”她没在沈确面前掩饰她对沈思明的厌恶。 闻烟对沈思明是有恨的，两年多前的那个晚上，沈思明准备对她下手。 她逃出来了，还逃到了沈确的房间。 第18章 我图什么你还不知道啊 沈确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挡住了闻烟的去路。 闻烟瞪了他一眼，“我没让你帮忙，所以你别跟我扯什么沈家的和睦。我只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我现在想起来都恶心。” 沈确耸耸肩，“我只是友情提醒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别以卵击石。”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你别忘了，他是沈家长子嫡孙，你姑姑还是他名义上的继母。” 一个是身份尊贵的沈家少爷，一个是为了荣华富贵嫁入高门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 身份地位的悬殊，真要硬刚，的确犹如以卵击石。 闻烟只说：“她是我亲姑姑。” “那你怎么不敢告诉你的亲姑姑，她继子欺负你的事情？”沈确一针见血，“也没多亲啊。” 闻烟蹙眉。 沈确拍了拍她的脑袋，“小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都有所图。” 有时候沈确心情好了，会跟闻烟讲几句人情世故。 都是血淋淋的现实，她不喜欢，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闻烟仰头看着沈确那张清醒又带着点桀骜的脸，问道：“那你呢？” 沈确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薄情，“我图什么你还不知道啊？” 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大概就是期待那点不一样的答案。 闻烟自然知道沈确图什么。 图她年轻又漂亮，图她鲜嫩的身体。 唯独不图她的喜欢。 见她眼底神色暗淡了些许，沈确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要搞沈思明，我可以当不知道。” 闻烟哦了一声，“你跟他也没有那么叔侄情深。” 男人轻笑，低头亲吻她的耳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闻烟觉得有点痒，想把人推开。 他贴着她耳边，声音低沉地说：“真要算起来，我俩‘叔侄情’比较深点。”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不着四六的话，有一种莫名的魔力。 闻烟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低吟一声。 “小叔……” “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走了。” 人总是贪心的。 是她提出来周五夜里盛宴狂欢，白日里一拍两散。 现在他说一句不走，她又想把人留下。 空气中那点暧昧的气息逐渐加重，闻烟有些脱力地靠在沈确怀中，任由他的手肆意妄为。 刚刚理好的白衬衫上被弄出褶皱，他也不甚在意。 俩人跌落床上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沈确的手机铃声。 他没管，一心放在解闻烟睡衣纽扣上。 但手机铃声不断，闻烟抓住他的手腕，“可能有急事呢？” “现在就很急。” 闻烟无语，他昨天弄一晚上了，今天早上竟然还有体力？ 那铃声到底是影响了发挥，沈确撑在闻烟身体上方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接了电话。 一脸被打扰好事儿的不爽和烦躁。 但在听到对面的话之后，他脸上的那些情绪瞬间敛了起来。 甚至是毫不留恋的从闻烟身上起来。 问道：“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沈确挂了电话就要走。 闻烟叫住了沈确，“小叔，谁去医院了？” 应该是对沈确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先前沈家老爷子心梗被送进医院，也没见沈确有多担心，等老爷子手术结束了，才堪堪赶到医院。 沈确跟她说：“你不需要知道。” 第19章 而沈确，并没有躲开 闻烟给姑姑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地从姑姑那边问出沈家没人住院。 那医院的那个人是谁？ 值得他那样紧张？ 姑姑徐秀云在电话那头说：“烟烟，之前是姑姑心急。我就是看孙昊来找你姑父合作，你姑父也觉得他沉稳可靠，我才想着介绍你们认识。” 闻烟回过神来，将这件事捋顺。 所以沈思明能申博成功，实际上是姑父跟孙昊之间的交易。 姑姑想给她相亲，恰好就有孙昊这个人选而已。 “孙昊找姑父商业合作吗？”闻烟问道。 “对啊，不过现在你们俩分手了，以后就不提这个事情。你钱还够花吗？” 闻烟马上回道：“够的，我刚刚找了个实习，自己能赚钱了。”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找实习了？也不知道多出去旅游见见世面，以后毕业了，有你工作的时候。”徐秀云不支持闻烟这么早就出去实习。 “我想早点赚钱，以后孝敬姑姑。” “你有这份心啊，姑姑就很开心了。马上元旦了，记得回来吃饭。” 沈家规矩多，逢年过节必定叫齐人回去吃饭，包括闻烟这个拖油瓶。 闻烟想着元旦是个好日子，沈家的人都会在。 闻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应下：“好的姑姑，我知道了。” 跟姑姑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姑姑就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五万块钱过来。 闻烟点了收款，又把钱一分不动的转进了一张卡里。 那张卡里存着的，都是姑姑这几年给她的零花钱。 她不敢用。 …… 闻烟在家看了好些文件，筛选出了几个有潜力的项目深入了解。 她问过商时序，后者给她的建议是如果觉得可行，就把项目书做出来，提交后公司开评估会。 如果能通过评估，这个项目就能进展下去。 一旦投入到工作当中，闻烟就暂时忘记沈确。 这两天气温骤降，闻烟之前寒冬的时候落过水留下病根，现在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咳嗽。 她去医院开了药，取了药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却远远地看到医院出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确很高，净身高187。 身材很好，行走的衣服架子。 穿着一袭深色大衣，好似刚从时装周上下来一样。 闻烟老远就看到了鹤立鸡群一般的男人，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的那位高挑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闻烟的方向，她看不清楚脸。 但成熟和干练的打扮让闻烟立刻就感觉出，她和之前围绕在沈确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 是她住院了吗？ 那天沈确接到电话让他脸色瞬间变化，担心到立刻就走的人？ 随即，那个女人竟主动抱了一下沈确。 而沈确，并没有躲开，甚至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温柔中透着安抚。 闻烟提着袋子的手，一紧。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沈确的目光往闻烟这边扫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往柱子后面躲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躲。 等她再从柱子后面出来的时候，出口处已经没有沈确的身影。 第20章 你别来 闻烟咳嗽不见好。 周四去公司的时候特意带了口罩。 她刚到没一会儿，前台便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分发咖啡。 闻烟嗓子不舒服，将前台放在自己桌上的咖啡转送给邻桌的同事。 小声地问了一句：“这是谁的案子落地了吗？” 业务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的项目落地，要请同事喝咖啡。 那种标的大的项目，请吃饭也是常有的。 同事叫赵玥，来公司两年的前辈。 她跟闻烟说：“是总部的黎副总来我们海城分部视察，顺便请全体员工喝咖啡。” 闻烟之前听商时序提过黎副总，觉得她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强人。 便问赵玥：“她会来我们业务部吗？” 赵玥摇摇头，“她忙着呢，这次好像还是因为家里人生病才回来的。而且跟部门领导人开完会就要立刻飞d国，没时间来我们部门的。” “那就没有一睹女强人的机会了。” 不过后来闻烟中午跟赵玥一起到楼下去吃饭的时候，恰好看到商时序和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 走在商时序身边的，是个穿着白色呢子大衣，长发干练地挽成一个发髻的女人。 女人的身形很熟悉，闻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不过她身边跟着好几个下属，且很快就从大厅离开。 容不得闻烟多想。 闻烟当时问赵玥，像副总级别的，年薪是不是很高。 赵玥回：千万级别的吧，而且黎副总还是公司最早几个股东之一，拥有原始股，很值钱，早就财富自由了！ 闻烟没有财富自由，实习工资一天两百。 而且前两天为了元旦的“惊喜”，还转出去了一笔钱。 现在身上只有两千块，希望能撑到发工资那天。 隔天就是周五，闻烟跟沈确约好见面的日子。 其实之前他们并没有特定的日子，通常都是沈确想了，就会给她发消息，然后晚上到她家。 或者他一声不响地就来她家，挑的都是晚上她在的时间。 那时候闻烟就会期待，也许在某个时刻，他就来了。 如今闻烟有实习，回到家都已经晚上七点。 但今天的家里，没有亮灯，桌上也没有打包好的餐食。 自然也没有懒散靠在沙发上面浅眠的男人。 她好像还是在期待他的到来。 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闻烟拿了手机出来，上面并没有沈确的消息。 她想了想，给沈确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我感冒没好，你别来了，会传染。 沈确的消息倒是回得挺快的。 就一个字——好。 闻烟将手机丢到沙发上，转身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别人一句进医院了，他可以马上就去，一秒都耽误不得。 她感冒了，沈确连句“多喝热水”都不愿意说。 他在照顾那个女人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烟觉得自己说出“周五约”简直就是笑话一场，沈确肯定笑她傻得可爱。 闻烟吃过药之后困意来袭，文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后来是感觉到身上压着什么重物，呼吸不畅醒过来的。 而且，还有人伏在她脖颈上亲吻，汹涌的热意将她覆盖！ 第21章 那你身体怎么这么烫，嗯 闻烟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把人推开。 男人见她转醒，细密的吻从脖颈转移到闻烟的唇上，嗓音微哑地说：“是我。” 知道是他。 闻烟那天才发现新换锁的钥匙被他拿走了一把。 多余换那一道锁。 闻烟捂着男人的嘴，闷声闷气地说：“不要，我感冒还没好。” “我不介意。” 闻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有些生气地说：“我生病了，没力气和你折腾。” 他倒是不恼，反而和她探讨起来，“哪次你出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情绪会更敏感一些。 沈确只顾他自己享乐完全不顾她身体的样子，让她心寒。 男人没察觉出她情绪的异常，反倒是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抵抗力增加，出身汗，对身体好。” “我是感冒不是发烧！” “那你身体怎么这么烫，嗯？” …… 沈确很过分。 把她钓得不上不下的时候，又一本正经地把她松开，起身下床从房间里面出去了！ 闻烟整个人无语又生气地躺在床上。 他不会还因为吃不到而走了吧？ 这个人怎么这么—— 她的思绪还未停下来，沈确便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手里，还提着一袋药。 沈确把水杯和药都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感冒了就去医院，跟我说有什么用？” 原来男人是懂女生的那些小心思的，就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去了。”闻烟小声回。 所以看到他跟那个高挑的女人拥抱。 闻烟发现她连质问他那个女人是谁的资格都没有。 “医生怎么说？” “就是之前沈思明把我推游泳池里落下的后遗症，老毛病了。” 在闻烟十二岁那年冬天，沈思明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她推进了沈家的游泳池里。 那天是她第一次来月经。 寒冷的天，刺骨的水，虚弱的身体。 如果不是沈确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她可能会溺死在寒冬的泳池里。 人总是会对拯救过自己的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 而这份情愫，在往后的日子里，逐渐变成了喜欢。 闻烟喝着沈确给她倒的温水，思虑再三，还是跟他说：“小叔，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要告诉我。” 沈确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你还要给她红包？” “你有喜欢的人，我们的关系就要结束了呀。”闻烟说，“我不当三。” 再喜欢都不行。 沈确弹了她脑门一下，“你脑子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的显然是跟沈确想的不一样。 闻烟怔神的时候，沈确突然俯身。 她往后一退，手里的水杯差点都打翻。 “小叔，你……” “我想了想，一周见一次的频率太少。” 听到这话，闻烟的心砰砰直跳。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和喜欢的人能天天见面。 但沈确说：“次数太少，保不齐就有时间看上别人。” 这人嘴里就是说不出好听的话！ 闻烟把水杯往沈确手里一塞，“那你去找别人吧！” 去找那个高挑美女。 闻烟翻身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得老高，恨不得把脑袋都给遮住。 却又竖着耳朵听他是不是走了。 第22章 玩火自焚了，我不救你的 闻烟听到了脚步声。 等她掀开被子想要看看沈确是不是真走了的时候，却见那人就站在床边。 沈确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看她，让闻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戏弄我很有意思吗？”闻烟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沈确倒是重新上了床，把人拉到了怀中。 她羞愤极了，拳头砸在沈确的胸口。 可能有几下被打痛了，他扣住闻烟的手腕，“够了啊，谁家姑娘像你这么野蛮？” “你就知道戏弄我！” “闻烟。”沈确叫她的全名，“就你这么闹，我哪儿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找别人，烦都烦死了。” 他这个意思是，不会去找别人吗？ “烦死你算了。”闻烟闷声闷气地说。 沈确哼笑，“烦死我，谁来爱你，嗯？” 爱这个字眼一出，闻烟整个人都有点僵住，“爱我？” “嗯，爱死了。”沈确的手，已经伸进了她衣服里。 他爱的是她的身体。 她被他抱得不太舒服，想换个姿势。 男人低声警告她：“别动。” “不舒服。” “忍着。”沈确声音沉沉，“我都忍着呢。” 闻烟想说他到底在忍什么，很快就意识到他这会儿身上那么烫的原因。 她多少是有些动容的，说明他来找她，也不全是为了那件事。 “小叔……” “闭嘴。”沈确语气不是很好地打断，毕竟温香软玉在怀，却又吃不到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闻烟小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元旦那天回沈家吗？” 听到这话，沈确慢慢掀开眼皮子，看了眼怀中的人，眼神里带着探究。 好半晌，他才漫不经心地说：“回啊，全家团聚的日子，为什么不回？” “哦，我也回。”闻烟盘算着。 很久之后，沈确幽幽地说了一句：“闻烟，玩火自焚了，我不救你的。” …… 元旦这天，闻烟早早就去了沈家。 沈家家宴，基本都是姑姑操持，闻烟想过去帮帮忙。 大家族家宴，虽然有专门的厨师过来烧菜，家里还有佣人帮忙，但姑姑还是要每道工序都盯着。 但凡出一点差错，就是她这个大夫人的不对。 闻烟以前问过姑姑，这样的生活她开心吗？ 姑姑说小孩子才问开不开心，成年人只说值不值得。 她从小县城里一穷二白地走出来，如今锦衣玉食，雍容华贵，外人谁见了她不得喊一声“沈夫人”。 如果她的儿子沈思睿和外甥闻烟以后有所建树，她觉得就更值了。 闻烟到的时候，却见到沈思明指着桌上的小青龙指责姑姑。 “元旦家宴，还是庆祝我申博成功的好日子，你就弄这样寒酸的小青龙？你不知道我喜欢吃大澳龙吗？还是你把家宴的钱都贪到你口袋了？” 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和厨师，头也不抬地各做各的事情。 似乎是习以为常。 姑姑面上和气，没有半点不悦，“你要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让厨师去换掉。” “少在这里虚情假意阳奉阴违，虚伪！”沈思明阴狠道。 闻烟听不下去，从侧门走了出来，“沈思明，我姑姑好歹也是你长辈，你凭什么——” “烟烟，你少说两句。”姑姑拉住了闻烟，“他怎么也算你哥哥。” “我可没这么个便宜妹妹。” 第23章 闻烟腿都要软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道不轻不重的咳嗽声传来。 闻烟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眼神淡漠地扫视过来。 那一眼，看得闻烟心中一颤，她不自觉地别开眼去。 沈确语气很淡地跟沈思明说：“沈思明，老爷子叫你去客厅。” “什么事儿啊？”沈思明很得意地问，“爷爷不会这会儿就要给我红包？” 沈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思明最近春风得意，又得知老爷子喊他去客厅，所以也没再为难徐秀云跟闻烟，兴冲冲地走了。 走的时候，沈思明脚下生风，连沈确这个小叔，都没放在眼里。 仿佛这一去，他就要继承沈家皇位一般。 随后，徐秀云让闻烟也去前厅，不要待在厨房里。 闻烟想了想，听从徐秀云的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沈确在走廊这边等她。 男人就斜靠在墙上，单脚点地，透露着几分闲适与慵懒。 闻烟也是看这边没人，才走到沈确跟前，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叔”。 叫完人，闻烟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沈确突然出手，拉着她的手臂把他往怀里一拽。 闻烟跌落他的怀中，熟悉的松木香侵入鼻间，但闻烟现在很紧张。 “小叔，这是在沈家！”闻烟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沈家这种地方撩拨沈确。 沈确的手却扣着她的细腰，劲道的手指隔着衣服摩挲着她。 男人笑得邪肆，在她脖颈处落下一个吻。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闻烟浑身颤栗，不止是因为他亲在她最敏感的位置。 而且还因为在沈家！ 闻烟紧张地看向走廊两端，确定没有人来，才跟沈确说：“你疯了吗？” 沈确笑得挺浪，“玩儿禁·忌的，有几个不疯？” 闻烟倒吸一口凉气！ “刺激吗？” 很刺激！肾上腺素飙升。 闻烟腿都要软了！ 沈确哼笑，“我以为你胆子多大。” “那走啊，我们手拉手去前厅。”闻烟破罐子破摔，不想完全被沈确拿捏。 沈确耸耸肩，松开了闻烟，“今天这出好戏的主角是沈思明，我就不跟着添乱了。” 闻烟很快调整好自己，又跟沈确拉开了距离。 问他：“已经开场了吗？” “你再不去，可能就要结束了。” 闻烟转身就往客厅走去，她一手导的好戏，她不可能错过的。 因为太想看到沈思明从高处跌落下来，所以闻烟忽略了沈确最后说的那句话的深意。 闻烟到客厅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很凝重。 之前还春风得意的沈思明这会儿面如死灰地跪在沈家老爷子面前。 沈思明辩解道：“爷爷，事情不是那样的，研究生论文我没造假，发表的刊物是我自己写的。博士……博士也是我自己申请的，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不是我买的！” 沈家老爷子年逾七十，但老当益壮，中气十足。 对着沈思明的肩膀就是一脚。 沈思明被踹得倒在地上。 闻烟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心里就飘过两个字——活该。 第24章 你为什么要帮他 闻烟想，应该把沈思明狼狈的模样拍下来放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看看。 为那些和她一样被他欺负过的女孩儿，出一口气。 做过坏事的人，迟早会被收拾！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沈思明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央求老爷子的原谅。 但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沈确身上。 老爷子沉着声说：“老四，你平时认识的媒体多，给他们打个招呼，把消息全都撤下去。” 沈确自三年前回国后，在沈氏集团里领了个媒体部总监的闲职，平日里和合作方还有圈子里的朋友吃吃喝喝，认识的人的确多。 得到老爷子的命令后，沈确顺手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闻烟猛地看向沈确，但后者并未在意她的眼神。 那是闻烟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资本的力量。 闻烟花了二十万，提前三天开始预热，在元旦这天将“沈思明学术造假”的话题推上热搜。 一旦被曝光，沈思明必然会被调查。 别说他博士读不了，就是过往研究生学历，都得再斟酌斟酌。 闻烟计划得很好，事情一开始也按照她计划的走。 可沈确一通电话，网上关于沈思明学术造假的丑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压了下去。 那些丑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闻烟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着坐在她斜对面的沈确。 她很快给沈确发了消息，问他为什么要帮沈思明？ 消息发出去之后，闻烟看到他看手机了，可他没回。 闻烟又问：你明知道沈思明是个烂人，你还帮他？ 闻烟：你说过你不会插手的！ 这次，沈确回了消息。 但那句话，灼伤了闻烟的眼，也伤到了她的心。 沈确回：我只说过当我不知道你要搞他。 闻烟气得手都在抖，但面上还要装得镇定。 随后，沈老爷子就吩咐沈确：“老四，这件事虽然压下去了，但你给我把始作俑者找出来！” 沈确回：“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闻烟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沈老爷子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要跟我们沈家作对！” 闻烟当时就怔住了，发生这样的事儿他们竟然不是反省沈思明做的不对，反倒是觉得曝光这件事的人要跟沈家作对？ 这是什么逻辑三观？ 那沈确呢？ 要把她交出去交差吗？ 沈确面色冷静地回老爷子：“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元旦这顿饭，到底是没能吃下去。 沈家众人看了一场戏后各回各家。 闻烟给沈确发了消息说要跟他谈谈，他没回。 闻烟从沈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南方的深冬，寒气入骨。 比天气更冷的，是闻烟的心。 沈确不帮她，她理解。 可不帮她还要阻拦她，甚至要把她交出去，让闻烟觉得过去两年就像是笑话一场。 闻烟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就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 闻烟完全没准备，踉跄摔在地上。 只听着那人传来咆哮一般的声音，“我去你吗的闻烟！肯定是你陷害我！” 那一下踹得闻烟很疼，起都起不来。 沈思明压根就没打算放过闻烟，扑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揍！ “我他妈弄死你！” 第25章 沈确真的动手了 沈思明是下了狠手的。 闻烟被打懵了，加上最开始踹在她腰上的那一下，让她迟迟没法从地上站起来。 她感觉要死了。 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让闻烟从慌乱中清醒过来，知道再不反抗，就要被沈思明打死了。 慌乱之中，闻烟摸到了花坛上一块松动的砖头。 “砰——” 闻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砖头拍在沈思明的脑袋上。 雨点般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闻烟推开沈思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路踉跄地跑到别墅区门卫室，头发凌乱，脸上满是血痕的她让保安以为撞见了女鬼。 发现是人之后，连忙过来扶住闻烟，“你怎么回事啊？” 闻烟抓住保安的手臂，“报……报警……有人抢……抢劫……” “别墅区安保很好的，怎么可能有抢劫呢？” “报警！”闻烟呵斥道，“我骗你干什么？” 那保安得罪不起里面的住户，连忙报了警。 闻烟听到警笛声，才晕过去的。 …… 闻烟是疼醒的。 她闻到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她知道在医院，是安全的。 睁眼，闻烟看到守候在病床边的两位民警。 她咳嗽两声，却牵动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一个女民警帮她将病床调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过来？” 闻烟摇头，又点头，太疼了，但她还有更担心的事情：“抓到人了吗？” “里面有监控盲区，没拍到人。你有看到嫌疑人的脸吗？”女警拿出本子记录。 她当然知道是沈思明，但堂而皇之地说是他，沈家肯定会让她闭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掩人耳目。 从学术造假这件事就看得出。 闻烟摇摇头，“太黑了，我没看清，只知道是个成年男人。” “他打我，我就抓他的脖子。他想打死我，我慌乱中抓了砖头拍了他的脑袋，他应该受伤了。” 只有让警方去查，证据确凿地甩在沈家人面前，让他们无话可说！ 女警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好的，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的。如果你有什么关于嫌疑人的细节要补充，也记得联系我们。” 闻烟点头，“请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放心！” 女警离开之后，闻烟开始思考这件事沈家那边知不知道。 保安应该通知了沈家。 那为何这会儿姑姑没来？ 闻烟脑子里面乱得像浆糊。 咔嚓一声，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闻烟以为是医生来给她检查，扭头看过去，却发现走进来的人是沈确。 看到沈确的那一眼，闻烟猛然间想到十二岁那年她被他从泳池里面救上来，她浑身发抖地蜷缩在这个救她一命的男生怀中。 他抱着她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一脚将沈思明踹进了泳池。 那时候的沈确就像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闻烟。” 沈确冰冷的声音将闻烟的思绪拉了回来。 闻烟抬眼看他，有种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沈确声线冰冷地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训斥她的。 男人的话生生地止住了闻烟向他诉说委屈的念头。 她怔怔地开口：“如果你是来把我抓回去邀功的话，那就动手吧。” 谁知，沈确真的动手了！ 第26章 对，我就是坏 沈确动手按了病房里的护士铃。 闻烟差点以为他要将她从床上拎去沈家，抬手挡了那么一下。 结果人家按的是护士铃。 闻烟反倒因为抬手这个动作，扯到腰上的伤，疼得生理性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沈确冷嗤一声，“闻烟，你也就这点能耐。” 太疼了。 闻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红着眼看向沈确，梗着脖子说：“笑话看完了的话，慢走不送。” 沈确的目光将闻烟上下打量一番，“你的笑话有什么值得我看的？” 闻烟：“……” 那她这个样子，的确不好看。 除却脸上的郁青，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最严重的就是腰上的那一下，可能骨裂了。 闻烟双手捏成拳头，跟沈确说：“警察会根据我的证据抓到沈思明。” 到时候她还可以跟沈家那边说是警方抓的沈思明，不是她报警抓的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警方找到沈思明之前，他已经出国了？” 闻烟错愕地看着沈确。 因为已经亲眼见识过资本的力量，闻烟完全相信沈家能帮沈思明金蝉脱壳。 她想要伸手摸床头的手机，“我要给警察打电话！” 告诉他们，她知道嫌疑人的具体特征，让他们立刻将沈思明缉拿归案。 沈确抽走了她的手机。 “沈确！” “闻烟，我警告过你，别玩火自焚。”沈确将手机揣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此时的闻烟是真的担心沈思明会跑路。 她有些激动地对沈确说：“我不能让他跑掉！他欺负我，冬天把我推下水池，偷看我洗澡，还给我下——”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闻烟想要弄死沈思明的理由。 她努力地平复情绪，压下身体的疼痛。 她凝视沈确，“我找到了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又能让我姑姑不夹在中间难做。可是你一通电话，就毁了我准备那么久的计划！” “沈确，你比沈思明还坏。” 比起坏人作恶，闻烟觉得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在背后来一下，才是最致命的伤。 被指控的沈确只是哼笑一声，“对，我就是坏。” “你——” 沈确扣住了闻烟肩膀把她摁在病床上。 伤口再次被牵动，闻烟觉得自己要疼死了。 “疼……”眼泪从闻烟眼眶里滚落出来。 沈确并未松手，冷厉地问：“我这么坏，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闻烟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眼前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床上风流多情的模样。 陌生到让闻烟觉得恐惧。 他用手背抹掉了闻烟脸上的泪水，“小乖，对坏人就得一击致命。” “但凡你给他留口气，就给他留了反杀你的机会。” “记住了吗，嗯？” 沈确话音落，护士便敲门进来。 他松开扣住闻烟肩膀的手，绅士地往后退了两步，给护士腾出位置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闻烟早已经没有力气跟沈确多说什么。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任由护士给她换点滴。 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颗一颗从眼眶里往外涌。 第27章 我只给你演示一遍 护士给闻烟换好点滴抬头的时候发现她眼泪跟泄洪一样。 忙说：“可别哭了，你脸上的伤沾到眼泪要发炎的。” 又扭头对沈确说：“小姑娘遇到那种事心里肯定害怕的，你身为男朋友倒是哄哄她啊。” 沈确看了眼闻烟，她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无声抽噎更显可怜。 他嗯了一声。 沈确没反驳“男朋友”这个身份，结果病床上的闻烟小声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只当小姑娘受了委屈且跟男朋友闹呢，也没多问什么。 只跟沈确说：“好好哄哄，让她别哭了，到时候脸上留疤你不心疼啊？” 说完，护士离开了病房。 沈确抽了纸巾给闻烟。 她低头不接，只用手背擦。 刚才沈确一进来就凶她，她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心有余悸的。 沈确捏着她的下巴给她擦眼泪，感受到了她的不情愿，“真想毁容？” 不想的。 “那就别动。”沈确的声音比刚才要柔了一些，“真毁容了，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听到这话，闻烟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本来就委屈，还得不到半点的安慰。 闻烟难受死了，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沈确看她静静地哭了一会儿，只说：“再哭我走了。” 闻烟收住了眼泪。 “非要这样才不哭是吧？”沈确仔细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小姑娘平日白净漂亮的脸蛋这会儿满是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沈确看得一阵烦闷，想把沈思明揍成猪头。 扔掉纸巾之后，他将病床调平，说：“休息吧，学校那边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 闻烟攥着他的衣角，“你别走，好不好？” 护士说的没错，经历了那样一场浩劫，闻烟心里头肯定是害怕的。 沈确看着她又蓄起水雾的双眸，到底是说了一句：“嗯，不走。” 听到他说不走，闻烟眼里的慌乱才逐渐被安抚下来。 她要的真的不多，只要他偶尔的陪伴和关心，她其实就心满意足了。 她躺在床上，手却攥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松开。 “沈家那边……”闻烟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这件事。”沈确说。 闻烟不理解，当时她都兴师动众地跑到门卫喊他们报警，沈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沈确把被子给闻烟拉高，“你以为，沈家知道这件事你还能跟警察叙说你的遭遇？” 所以这件事是沈确压下去的？ 闻烟看向沈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小乖，有些事我只给你演示一遍，你要看清楚了。” 闻烟脑子有点懵，“演示什么？” 沈确最终也没告诉闻烟他要给她演示什么。 住院这几天，沈家那边没有派人过来，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沈确也没来过，只让保姆送来一日三餐。 她是在某天看手机的时候，上面弹出来一条推送。 ——海城豪门沈家长子嫡孙沈思明涉嫌多起刑事案件，警方在机场将其逮捕，疑似潜逃！ 沈思明被抓了？ 第28章 让他牢底坐穿 闻烟在网上翻遍了，终于捋清楚沈思明为什么被抓了。 ——曾经被沈思明侵犯过的女生收集证据去报了案！ 事态严重，且人证物证都在，警方当即就去抓人！ 本来只是警方在出境处抓人，没多少人知道，但那么巧有人拍了下来放在网上，嘲笑这人运气多差只要出了海关就安全了可就差了这么一步。 谁知道就被热心网友扒出来这是海城沈家的长子嫡孙沈思明。 随后沈思明学术造假的事情重新被提起，扒出了很多沈思明做过的龌龊事儿。 这件事牵扯面太广，网友群情激愤，各个平台都在讨论这件事，热度根本压不下去。 闻烟突然想到沈确那天跟她说的那话。 ——我只给你演示一遍，你要看清楚了。 所以，是沈确出手了吗？ 闻烟还在思考这个事儿的时候，之前给她做笔录的女警给她打了电话。 “闻烟，那天抢劫你的嫌犯抓到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闻烟欣喜，“辛苦了，谢谢你们。” 女警又说：“不过嫌犯涉及其它刑事案件，多起案件一起调查，速度可能会慢一些。” “我可以等的。” “对了，想问问嫌犯除了殴打你之外，还对你造成过其它伤害吗？” 闻烟顿了顿，她猜到了女警想问她有没有被沈思明侵犯过。 有，两年多前。 但未遂，她跑去了沈确的房间。 闻烟还没开口回答，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女警说：“等你想好了，再跟我们说。” 闻烟挂了电话。 来的人是闻烟的姑父，也就是沈思明的父亲沈哲。 就他一个人，姑姑没有来。 闻烟和这位姑父的接触并不多，他平日工作忙，早出晚归，也很少在家里吃饭。 后来闻烟搬出去住，就更少和这位姑父打交道。 但姑姑跟她说，姑父对她很好，给了她一段他梦寐以求的婚姻。 闻烟轻声喊了一句：“姑父。” 中年男人朝闻烟点点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也不跟家里说？” 闻烟大概能猜到姑父是为了沈思明的事情来的，但他不挑明，闻烟也就装不知道嫌疑人是沈思明。 闻烟回：“怕姑姑和姑父担心。” 沈哲哦了一声，随即从口袋里拿了一张卡出来，“这里是五十万，烟烟你收好，就当姑父给你的营养费。” “姑父，这个钱我不能收的。”闻烟连忙拒绝。 沈哲倒也没有拐弯抹角，跟闻烟说：“烟烟，你哥哥元旦那天被曝光了学术造假的事情，心情不好喝了酒，跑出去撒酒疯打了你。他不是故意的，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收了这个钱，出具谅解书，好不好？” 闻烟就知道，沈父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 见闻烟不说话，沈父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沈思明那个混淆子怎么能犯那么多事儿，你要是能谅解他，他估计能少判几年。” 也是，沈思明侵犯多人，很恶劣的情况。 数罪并罚得十年起步。 但闻烟，就没打算谅解沈思明。 闻烟指了指自己的腰，跟姑父说：“姑父，我差点被沈思明踹得半身不遂。” “那你想怎么样？” 闻烟想让沈思明牢底坐穿。 第29章 给你多少封口费 闻烟这话还没说出口，病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很快，姑姑徐秀云走了进来，看到沈哲在这儿，脸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徐秀云瞪着沈哲，“我就知道你来找烟烟了！” 沈哲表情无奈，“难道我还能看到我自己儿子被判十几二十年无动于衷吗？” “那他打烟烟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徐秀云音量拔高几分。 说完，她走到闻烟这边。 一看到闻烟脸上的伤，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烟烟，怎么伤成这样都不跟姑姑说？” 闻烟微微摇头，“我怕你担心，而且我之前并不知道打我的人是沈思明。” “你真的不知道吗？”沈哲冷声发问。 闻烟有些惶恐地看向沈哲，没说话眼泪倒是先掉了下来，看着真的很委屈。 这眼泪像是掉进了徐秀云心上。 她按耐不住，转身就打掉了沈哲指着闻烟的手，“你凶什么？” “我——” “沈哲，这么多年来我对沈思明够好了吧，他讨厌我刁难我，我都可以当他是孩子心性不跟他一般见识。但他欺负到烟烟头上，还把她打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跟烟烟死去的爸爸交代？” 徐秀云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如果这次你还偏袒沈思明，那我们就离婚！我带着小睿和烟烟，我们娘仨儿过！” “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说完，徐秀云将丈夫推出了病房，不让他再接近闻烟。 徐秀云进来的时候，闻烟看到她红着眼。 闻烟有些着急地说：“姑姑，你别跟姑父吵架，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们的婚姻。” 徐秀云走到闻烟病床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担心我做什么？” “但是……” “放心吧，你姑父不会跟我离婚的。”徐秀云说得笃定，“沈思明这个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沈氏股价，老爷子现在恨不得立刻让沈思明和沈家划清界限。你姑父现在只有小睿这一张王牌，他不会轻易跟我离婚的。” 闻烟知道，沈思明处心积虑地搞学历，无非就是想要在争夺家产上有那么点竞争力。 如今他被抓，就彻底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姑父对这个大儿子有感情，但不会为了他豁出一切。 豪门家族里，血缘也敌不过利益。 “烟烟。”徐秀云顺着闻烟的后背。 “怎么了姑姑？” 徐秀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沈思明坐牢坐定了，起码得十年以上。” 闻烟点头。 徐秀云：“你卖姑姑一个面子，出具谅解书。沈家往后，会念着你的好。” 闻烟一时间哑然。 …… 徐秀云没有让闻烟立刻就出具谅解书，而是让她好好想想。 她走之前，给闻烟微信里转了十万块钱，并且告诉她这是她给闻烟的，和沈家没有关系。 闻烟没收，只说自己钱够用。 傍晚的时候，沈确来了。 显然，姑姑姑父来找她的事情，沈确知道了。 他开门见山地问闻烟：“给你多少封口费？” 第30章 是为了我吗 闻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沈确则是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那双长腿随意地敞着。 他大胆猜测道：“一百万？” “五十……” “那真小气。”沈确嗤笑道。 闻烟闷声说：“我没要。” “钱不要，还出谅解书？”沈确看闻烟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这打白挨了？” “我没有出谅解书？” “你姑姑没让你出？” 闻烟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姑姑让我出？” 沈确这下是真的笑了，他抬手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闻烟的脑袋。 她觉得自己被逗弄了，躲开沈确的手，“你笑什么？” 沈确不甚在意地收了手。 “我以为孙昊的事情让你明白你对你姑姑而言，不过就是个棋子。那你怎么就觉得你姑姑会冒着得罪她老公的风险，支持你起诉她老公的儿子呢？” 闻烟反驳道：“姑姑没有把我当做人情送给孙昊，是姑父给了孙昊公司合作案，让沈思明走了后门。我姑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想给我介绍个对象而已。” “这也改变不了她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闻烟：“……” 闻烟不相信，姑姑对她那样好，甚至不惜跟姑父离婚。 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是姑姑抚养她长大。 如果不是姑姑，她早就冻死饿死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闻烟知道沈确本来就看不上姑姑，对她肯定有偏见。 闻烟发现自己跟沈确聊不到一块儿去，索性就换了个话题。 她深呼一口气，问沈确：“沈思明，是你搞的吗？” 沈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眉头一挑，笑了声，跟闻烟说：“学会了吗？一击致命。” 闻烟顿了顿，果然是他的手笔。 只是这个动静，太大。 闻烟说：“但是你没看到吗，网上也有不少人说那些女生是自愿的，现在站出来无非是因为钱没给到位。” 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上，女性就处在弱势一方。 尤其当女性被贴上“荡·妇”标签后，好像男人的所有做法都变得情有可原。 闻烟：“有几个女生的信息已经被扒了出来，被骂得那样惨，她们以后要怎么过呢？” 她不是没去找过受害人之一的苏琳琳，但苏琳琳让她别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苏琳琳还质问闻烟，难道她愿意被人指指点点地过下半辈子吗？ 闻烟深呼一口气，说：“我们呼吁受害者站出来，将犯罪的人绳之以法，让正义得到伸张。” “那是因为我们都不是受害者，不知道那有多痛苦。” “刀子没插在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疼的。” 所以闻烟最后选择的，是曝光沈思明学术造假的丑闻。 沈确摊手，“有那么点道理。”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闻烟觉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的确不重要了，因为那些事情都已经被曝光。 闻烟看向沈确，到底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搞沈思明，是为了我吗？” 沈确就那样漫不经心地迎上了闻烟的眼神，那双多情里夹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他没回答，哪怕一个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你觉得呢？” 多希望是啊。 闻烟贪心地想。 第31章 你碰了别人，就别来碰我 闻烟有时候觉得她对沈确来说是特别的。 嘴上说着不会再来找她，讨厌她作，但最后还是会回来找她。 在人人都明哲保身的沈家他还出手帮了她不止一次。 可他好像不会只为她停留。 闻烟抓不住他。 她没去想那些，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怎么？” “去卫生间。”闻烟回，下午输了液，这会儿特别想去卫生间。 沈确瞥了她腰一眼，“能下床了？” 闻烟点头，“这两天可以了，但还是有点疼。” 男人没说话了，从椅子上起来，伸出手臂。 闻烟也没矫情，把手搭在沈确的手臂上慢慢地往卫生间走去。 行动迟缓，像只乌龟。 沈确垂眸看去，她脸上的伤没有那天那样触目惊心，但淤青还在。 尤其在闻烟这种稍稍碰一下，身上就泛红的人，这样的伤更是明显。 沈确眉头拧了一下，“多久能好？” “医生说得静养三两个月的。”为此，闻烟还跟公司请假了，耽误了很多事情！ “哦。” 闻烟听到这冷淡的一声，扭头看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阴沉，眼里透着几分寒气。 好像很躁。 闻烟理解过来，“是哦，得有三两个月的不能和你在周五见面了。” 所以沈确起码得有三个月不能碰她，他是为这事儿烦躁吧。 沈确睇她一眼。 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闻烟宽慰他：“这几个月，委屈你了。” 沈确冷眼看她，哼笑，“你觉得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她心头一紧，所以他要去找别人吗？ 闻烟收回搭在沈确手臂上的手，闷声道：“你碰了别人，就别来碰我！” 她想进去关上卫生间的门，不看他。 总是惹人生气。 沈确却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小手。 一脸邪气地说：“小乖，你的手真软。” 听到这话，闻烟猛地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男人又上前一步。 粗粝的指腹抚摸着她的嘴唇，“小乖的嘴，也很软。” 闻烟的脸，瞬间爆红！ 配上他说这话的样子，闻烟几乎瞬间能想到他们俩之前厮磨的画面。 一帧帧，一幕幕，直接冲击着她的大脑！ 可那时再过火，也没有过他今天说的这样。 闻烟觉得太羞耻了，“你——” 无耻！ “那你让我怎么办？”沈确一脸无辜。 闻烟自然知道他在那件事上的需求有多大，他买来的套，都是一大盒一大盒的。 还总是用得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那玩意当饭吃呢！ 闻烟懒得跟他说，抽出手就赶紧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结果动作太大，腰又隐隐作痛。 闻烟觉得不让沈思明关上十几二十年，都对不起她的腰！ 沈确则是在卫生间门关上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他拿了手机出来找到某个微信发了条消息出去。 那头的消息回得很快：放心四哥，欺负女人进去的就不会有好下场。 又说：那腰，他可别想要了！ 第32章 从来没夸过她 闻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没在病房里看到沈确。 他以前也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忽上忽下。 情绪被别人牵动着的感觉，不太好受。 闻烟慢慢走回到病床上，听到病房门口传来的动静。 她扭头看去，眼里带着期待。 也许他没走，只是出去了一会儿。 但走进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不是沈确。 闻烟眼底的期待迅速被藏了起来，客气地和医生点头。 结果走进来的这个男医生在仔细地看了病床上的人之后，摘掉了口罩，脸上全是惊喜和意外。 “闻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 闻烟定定地看着男医生，几秒之后在脑海中将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学长谢景初对上了号。 闻烟很是意外，“学长，你已经来医院上班了吗？” “跟我导师出诊。”谢景初说，“你这个伤……” 闻烟把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没有涉及沈家，只当自己倒霉。 但在这儿能碰到学长，闻烟当真还挺意外的。 闻烟上大一的时候进了学生会，而谢景初则是当时的学生会主席。 不过没多久，他就卸任主席，出国交流了。 往日阳光开朗热情洋溢的大男孩儿如今穿上了白大褂，要不是标志性的阳光笑容，闻烟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 谢景初问了闻烟有没有继续留在学生会当个小领导之类的。 也跟闻烟说了出国交流的趣事。 主要是闻烟这些天都一个人住院，没有聊天搭子。 这突然来了个特别能说的人，闻烟的话茬子也没有止住。 到后来闻烟心里头那点因为沈确离开的失落，都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护士来找谢景初，这天估计还得聊下去。 但护士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护士说：“这是放你门口的，我给你拿进来了。” 是某家私房菜餐厅的打包袋，不是保姆之前常用的保温盒。 是沈确送来的吗？ 可他为什么不进来？ 闻烟收起思绪跟护士说：“谢谢你。” 护士说不用谢，然后对谢景初说：“谢医生快点吧，35床找你呢！” 谢景初挠挠头，回头对闻烟说：“我有空再来看你。” “好。”闻烟笑着应下。 等他们出去了，闻烟打开保温袋。 三菜一汤，清炒芦笋，松仁玉米，花胶鸡和人参排骨汤。 清淡又很滋补。 闻烟拿了手机出来拍了照发给沈确，说看着很美味。 沈确的消息素来回得很慢，这次压根就没回。 没等到沈确的消息，闻烟倒是收到了公司同事赵玥转发给她的消息。 是一则凌云投资的内部调令。 总部副总裁黎漾将于年后调任海城分部的执行总裁，负责亚太地区事务。 闻烟是忍不住的羡慕，跟赵玥说黎总年纪轻轻就当上他们海城分部的总裁，得多有魄力！ 赵玥：据说，她和我们公司的大老板，是一对！ 闻烟：他俩肯定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闻烟在内网上看过，关于大老板的信息，只有一个英文名——conquer。 征服。 连张照片都没有。 神秘程度不亚于这位黎副总。 闻烟想了想，又给沈确发了条消息，问他觉得黎漾怎么样。 沈确这次回了消息，就三个字——有魄力。 闻烟很少见沈确夸人，他就从来没夸过她。 第33章 可他，只来看过她两次 临近期末，闻烟有几门课要考试，没有期末成绩的话，大四要重修。 闻烟征求医生同意之后，在考试周回学校去考试了。 好在冬天可以捂得严严实实，围上围巾戴上帽子口罩的，能把脸上的伤遮得七七八八。 值得一提的是，闻烟伤未痊愈，所以谢景初在她考试的这几天，都陪着她去学校考完试再把她送到医院来。 虽然谢景初嘴上说趁这个机会回学校看看，但闻烟知道他更多的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闻烟说等她痊愈了，一定要请他吃一顿大餐。 谢景初笑着说好。 期末考成绩出来，闻烟有惊无险地拿到系里第一。 她把教务系统里的成绩截图发给沈确看。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傻，她这样的成绩有什么值得沈确夸的？ 已经见过黎漾那样优秀的女性，她这样的好像上不了台面。 想要撤回的时候，发现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她就只好又发了几条消息，说自己要出院了，姑姑没有再来要求她出具谅解书…… 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有种把他当成备忘录的感觉。 还好，沈确没回消息。 可闻烟心里，多少是有些空落落的。 那种唱独角戏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院，结果谢景初来了，手里还提着她出院之后需要用到的药物。 以及一束向日葵。 谢景初将向日葵递给闻烟，说道：“祝你康复出院，向日葵代表活力积极，祝你往后平安喜乐。” 这要是别的花，闻烟肯定会拒绝。 但谁能拒绝一束代表美好未来的向日葵？ 闻烟道谢，“谢谢你啊学长，太感谢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谢景初挠挠头，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 “你今天不上班吗？” “轮休。” “那我今天请你吃饭吧，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闻烟想尽快把谢景初的人情还了。 谢景初点头，帮闻烟提着行李拿着药就走了。 闻烟手里就只拿着一束向日葵。 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谢景初跟闻烟讨论待会儿去哪儿吃饭。 谢景初想了想，说道：“你今天刚出院，还是别那么折腾，要不买了菜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闻烟惊讶。 “会啊，出国留学总是要自己会做饭才不至于在美食荒漠饿死。” 说着，电梯开了。 谢景初一边帮闻烟挡着电梯，一边说：“那说好了，就去你家。” 闻烟刚想回答，结果撞见电梯里的两个人—— 沈确和黎漾。 两人站在一块儿，让闻烟想到一个成语——郎才女貌。 闻烟怔住了。 忽而又听到黎漾跟沈确说：“多亏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奶奶，要不然我两头跑真的顾不上。” 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目光浅淡地扫了眼闻烟和谢景初。 四目相对时，闻烟觉得呼吸一滞，脸色微微泛白。 所以，沈确之前在医院照顾的，是黎漾的奶奶？ 甚至，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人家？ 可他，只来看过她两次。 第34章 这种小白花不是你的菜 谢景初见闻烟愣住，当她没有好透，担心地问：“闻烟，你哪儿不舒服？” 闻烟回过神来，摇摇头，“只是在想待会儿吃什么。” 她收回目光，跟着谢景初进了电梯。 电梯逼仄，闻烟有些木然地盯着下降的层数，只想尽快离开。 很快，电梯抵达负一楼，闻烟跟谢景初先出来。 他们走在前头，但闻烟还是听到后面黎漾跟沈确的对话。 黎漾问：“认识啊？” “不认识。” “那你一直看她？”黎漾这话似乎有点醋味在里面。 沈确声音淡淡：“有吗？” “还以为你换口味了。” “我什么口味你不知道？” “也是，这种小白花不是你的菜。” 闻烟一直没回头，走得很快。 一直到上了谢景初的车，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谢景初是真的不放心，“要不然回医院再检查一下，你脸色真的不好。” 闻烟摇头，“没事的，可能天太冷了，我们走吧。” 闻烟的身体报告谢景初是看过的，的确没问题才给出院。 见闻烟这么说，谢景初倒也开车了。 谁知道车子刚启动要离开车位，一辆黑色奔驰g65刷地一下从他们面前开过。 要不是谢景初及时刹车，可能都要撞上去了。 饶是谢景初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要忍不住说一句：“这人怎么开车的啊？” 谢景初说完，又扭头看闻烟，“你没被吓到吧？”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由于惯性，闻烟还是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不知道沈确在气什么，但她这会儿也不舒服。 她收起思绪，对谢景初说：“没事。” 随后，谢景初送闻烟回家。 他把闻烟送到门口却没有进去，跟闻烟说：“可能是因为你前几天考试没休息好，你先回家好好休息，等下次你状态好点，我再做饭给你吃。” “下次还是我请你吃饭吧，让你做饭怪不好意思的。”闻烟不习惯麻烦别人。 “都是朋友，就别客气了。”谢景初笑笑，将东西放在玄关处没有走进来。 将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闻烟没多做挽留，说了再见就回了家。 她把谢景初送她的向日葵拆了出来，本来想放到花瓶里。 可以前也没人送过她花，所以家里就没有备着花瓶。 闻烟把花放在厨房水槽里养着。 好多天没回家里了，得打扫一下卫生。 最后累得坐在沙发上，她气不过，拿了手机给沈确发了消息。 可是在手机上编辑了很多消息，而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果然，在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站在一起的之后，心脏的麻木会逐渐减少。 不心疼，不难受，能够坦然地接受他们注定会分开这个事实。 …… 沈确送黎漾去了酒店。 黎漾解开安全带，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真不陪我去看房子啊？” 她年后要回海城，为了方便决定在这边买套房子。 沈确递给她一张卡，“从卡上划。” 那就是不陪她去买房子。 黎漾收了卡，也不强求，“好吧，出钱的是老大。” 她把手都放在车门把手上了，又扭头跟沈确说：“我回来了，就不想再去d国。你觉得呢？” “尊重你的决定。” “那你欢迎我回来吗？” 第35章 时间会磨平一切 沈确有的时候挺没心没肺的。 黎漾的感情都要从眼神里表达出来了，他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又表情淡淡地跟她说：“不管欢不欢迎，你都回来了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不单单是为了奶奶回来，也为了……”你。 但话未说完，沈确便出口打断，“下车吧，后面车要撞上来了。” 黎漾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的确有车子驶来。 不过离撞，还有些距离。 黎漾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只好全部咽下去，简短地说了句：“有时间一起吃饭。” “嗯。” 黎漾刚下车，沈确便启动车子离开。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当中，黎漾才转身离开。 没多久，黎漾收到一封邮件。 邮件中提及，沈确隔三差五会去一个叫“幸福家园”的老小区。 7栋601室的业主是一对退休老教师，现将房子租给一个叫闻烟的女大学生。 黎漾眉头紧锁，给对方回了一封邮件，让他调查这个叫闻烟的女生。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 闻烟跟沈确应该是断了联系。 也许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也可能觉得她伤没好就算到她家什么也做不了。 总之，他们俩直到年前，都没再见过面。 不联系的日子里，闻烟心态好了很多。 网上不是说了嘛，有些人三天不联系可能会想念，一个礼拜不联系会偶尔想起，三五个月不联系就会忘掉。 闻烟想，就这样淡下去吧，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闻烟再次见到黎漾是在凌云投资年会那天。 本来她以为她刚进公司又请假大半个月，工作都岌岌可危，哪儿还能去年会。 但邀请函发到她邮箱，她外伤基本痊愈看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闻烟到的时候年会还没正式开始，各部门员工在会场内聊天交谈，她扫视会场一圈，寻找业务部的同事。 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灯光下觥筹交错的黎漾。 黎漾一改之前职业女性的装扮，身着一条抹胸黑色长裙，长发被梳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 成熟又性感。 她和公司几个高层谈笑风生，表情游刃有余。 闻烟再看自己这身蝴蝶领的小黑裙，就显得有点孩子气了。 她有点想把这条裙子换掉。 闻烟去了卫生间，谁知道没一会儿，黎漾也进来了。 闻烟往后退了半步，说道：“黎总。” 黎漾的目光将闻烟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才落在她脸上。 问：“闻烟是吧？” “是的黎总。” 黎漾笑了笑，那笑有种不达眼底的冷淡。 她身上的气质，和沈确很像。 黎漾问她：“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吗？” 闻烟站得挺直的，心里虽然五味杂陈，但面上还是很淡定，“我在公司上班，黎总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奇怪。” “一个实习生而已，不值得我挂心。” 言下之意，知道她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她在公司上班。 闻烟不明白黎漾什么意思，但这话显然没传递出什么善意来。 黎漾洗完手，那纸巾擦掉水渍，转身跟闻烟说：“我倒是最近才知道，沈确还有你这么一个小侄女儿。” 原来，是沈确跟她说的。 她走到闻烟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第36章 好大一份惊喜 路遥先前说要当闻烟的小婶，玩笑成分居多。 而黎漾这句会照顾闻烟，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黎漾离开前，跟闻烟又说了一句：“你穿黑色不好看，不适合你的东西只会让你丑态百出。” 闻烟不知道黎漾说的是小黑裙，还是沈确。 但闻烟能感觉出来的是，黎漾不喜欢她。 女人之间的那点微妙气场，不需要过多言语，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闻烟回到内场的时候，年会开始。 她到业务部那边坐在赵玥旁边。 赵玥凑过来跟她说：“今年年会一等奖是十万元现金加苹果全家桶！” “这么多啊？” “嗯呐，实习生也能参加抽奖。” 闻烟就不凑热闹了，她真诚地跟赵玥说：“祝你抽中大奖！” “借你吉言。” 她就是个实习生，而且统共也没上几天班，这要是被抽中了大奖让公司的老员工怎么想？ 这点职场上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闻烟安心干饭，期间回了谢景初消息。 自从那次送闻烟回家之后，他们俩就没见过，只在微信上聊天。 因为谢景初太忙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工作。 那顿欠他的饭，到现在都还没还上。 谢景初说他早上在医院上班，下午就跟导师出来参加一个医学论坛，结束后还有个简餐交流会。 还打趣说这么忙估计会被未来女朋友嫌弃死。 闻烟回：医生这个职业多伟大啊，救死扶伤呢。 谢景初：你这是职业滤镜哈哈。 闻烟很认真地回了两个字：真的！ 谢景初：那你想找个医生当男朋友吗？ 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闻烟想象了一下沈确穿上白大褂的模样。 她发现，其实和职业没有关系，只要是那个人，不管他是医生还是老师。 又或者是任何一个职业，都没关系。 只要是他。 闻烟还没来得及回什么，她突然觉得宴会厅内安静下来。 只有音响里传出来的一道女声：“109在哪儿呢？再不上来你的一等奖就作废咯！” 闻烟觉得这个数字有点熟悉。 抬头一看，发现自己面前摆放着的，就是数字109！ 她中了年会一等奖？ 十万现金和苹果全家桶？ 好大一份惊喜！ 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尤其在同桌另外九个同事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时。 她觉得这个一等奖是个烫手山芋。 不止这桌同事，几乎整个会场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闻烟。 “和业务部坐在一块儿，他们部门的？” “以前没见过啊，新来的？” “那她运气也太好了吧！刚来公司就中一等奖，我们辛辛苦苦一年什么都没抽到。” …… 闻烟觉得通往舞台的这段路，走得特别艰难。 接过沉甸甸的十万现金时，她并没有收到意外之财的喜悦。 黎漾倒是笑吟吟地跟她说：“中了奖怎么不开心啊，笑一笑。” 她倒是想笑啊，但怎么笑得出来？ 台下稀稀拉拉的鼓掌声让闻烟预感到自己以后在凌云投资的实习，并不会太顺利。 黎漾说照顾她，就是这样照顾的？ 闻烟机械地站在台上跟黎漾合照，却意外看到沈确坐在主桌上。 第37章 化险为夷 快大半个月没见，沈确还是一如往昔的风光恣意。 坐在主桌诸位高管之中却并未被压下去风头，反倒成为最显眼的那一个。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看吧，连宴会厅内的灯光都格外偏爱他。 所以失去一个她，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闻烟觉得手里的十万现金很沉，她心情有些沮丧地想要下台。 彼时，黎漾虚虚扶着闻烟后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小叔沈确也在，过去打个招呼吧。” 闻烟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她没看黎漾，反倒是看到跟随黎漾一块下台的工作人员脸上五花八门的表情。 短暂的时间里，就能脑补一出闻烟走后门进了公司，又黑幕拿了年会一等奖。 闻烟蹙眉看向黎漾，回道：“不了，不方便。” 黎漾无害地笑笑，“那好，快回去吧，待会儿别忘了拿电子产品。” 她像是个叮嘱后辈的慈祥长辈。 但闻烟却感受到了来自黎漾的攻击。 闻烟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发现之前还热络的同事，这会儿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嘴吃饭，没有多余的交流。 而之前跟闻烟关系尚好的赵玥，在她坐下来之后说了一句：“你是沈总的小侄女儿啊，和沈家沾亲带故，你命真好。” 不知道谁调侃一句：“大小姐来体验生活咯。” 好像解释她是靠自己实力进的公司，这会儿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抽奖也不是她非要的，而是黎漾故意为难她，更不会有人相信。 他们会说，黎总怎么可能会为难你？你可是和公司有合作的沈总的小侄女！ 可事实就是因为她跟沈确有关系，所以黎漾为难她。 但她不能说她跟沈确那不为人知的关系。 闻烟想了想，对他们说：“是啊，沈确的确是我小叔。 “我本来想找个和沈氏没有合作的公司实习积累经验，谁知道沈氏业务那么广和咱们公司都有合作。” “之前没跟你们说，是希望你们对我一视同仁不要格外照顾我。” “也怪我，没有及时告诉黎漾姐让她帮我保密。” 众人一听，顿时有点茅塞顿开。 大小姐来体验生活就是为了积累经验，往后人家肯定是要去沈氏效力。 所以他们在升职的道路上，竞争对手可不就少了一个吗？ 而且，和大小姐搞好关系，那往后的资源人脉就不用说了！ 想通这件事，同桌的同事对闻烟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闻烟又将刚拿到的现金拆开，全放在桌上了，“我刚来公司，这钱我拿得也不安心。咱们这桌十个人，正好一人一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钱，闻烟本来就拿得烫手。 现在分了不仅化解黎漾下的绊子，还和业务部的同事搞好了关系。 见他们不动，闻烟直接拿了一叠塞到身边赵玥的手里，“赵老师，往后你可要多提点我一点哦！” 赵玥愣了一下，但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叠钱，笑着说：“好说好说！” 见他们都收了，闻烟才松了一口气。 一扭头，闻烟就看到黎漾附在沈确耳边说着什么。 很亲昵的动作。 第38章 不需要给她特权 不知道黎漾跟沈确说了什么，男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能让沈确笑得那样自然，黎漾的确挺厉害的。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黎漾直起身子的时候，特意往闻烟这边看了眼。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闻烟思忖片刻，拿起桌上酒杯朝着黎漾的方向敬了一下。 不是挑穿她的身份让她在公司无法立足吗？ 这要不敬她一杯，都对不起黎漾的煞费苦心了。 虽然闻烟并不知道黎漾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不是和公司的大老板是一对儿吗？ 难不成她还想两个都要？ 可就算她想两个都要，也要看沈确愿不愿意。 不过现在看来，沈确应该是很愿意的。 闻烟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 年会接近尾声，闻烟收到谢景初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在w酒店开年会。 闻烟说是。 谢景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说巧不巧，今天我们研讨会就在w酒店开的。”谢景初的声音传了过来。 高扬的音调将闻烟从阴郁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闻烟回：“那的确是赶巧了，你们结束了吗？” “结束了，刚才教授们一顿讲，我一顿听，根本没时间吃东西。你们年会也顾不上吃东西吧？” 的确在“中奖”之后，闻烟食不下咽。 她说：“你算是猜对了。” “那我们去吃夜宵吧？我在大厅等你。” “行。” 年会到最后其实就是争相给领导敬酒混个脸熟。 闻烟现在顶着“沈确侄女儿”的身份，自然是要拿腔拿调的。 这群“凡夫俗子”也配她敬？ 闻烟想，“大小姐”的头衔还是挺好用的。 结果从宴会厅刚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了她。 “闻烟，你这么早就走了啊？” 闻烟停下脚步回头，叫住她的人是黎漾，而走在黎漾身边的人是沈确。 沈确听到黎漾叫闻烟，先是看了看闻烟，然后再看的黎漾，似乎是对她们熟络表示了疑惑。 彼时，就听到黎漾跟沈确说：“要不是听闻烟提起，我还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侄女儿。” 黎漾这话一出，闻烟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没跟黎漾说过这层关系。 跟公司里面谁都没说过，包括商时序。 但闻烟迎上的，是沈确看她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神。 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闻烟扭头看向黎漾，皮笑肉不笑地说：“黎总现在不就知道了？” 黎漾也笑，“我跟沈确也是认识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会帮他好好照顾你的。” 没等闻烟开口，沈确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需要给她特权。” 闻烟听得难受。 不需要特权是一回事，沈确不让人给又是另外一回事。 “半大点孩子，还有很多不懂的，给点特权怎么了？”黎漾不依，倒是装出了一副对闻烟很好的样子。 但沈确在这件事上很坚持，声音很淡地说：“她算哪门子侄女儿？” 第39章 我没有男朋友，单身 沈确说话这样不留情，黎漾轻轻推了他一下。 说道：“你这么跟人小姑娘说话，也不怕她难过？” 沈确哼笑一声，“难过了自然有人愿意哄。” 他这话一出，不管是黎漾还是闻烟，都愣了那么一下。 闻烟看向这个又十天半个月没有消息的人，心道难道他还会哄她不成？ 哪次是真心实意地哄了？ 还不是为了最后吃到，说的违心的话罢了。 他不会哄她的。 也就是沈确话音刚落，一道阳光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闻烟！” 是谢景初，他老远就瞧见闻烟站在这边，便喊了她名字一路跑了过来。 谢景初先跟沈确和黎漾点头算作打招呼，而后跟闻烟说：“没在大厅等到你，就过来看看。” 闻烟嗯了一声。 倒是黎漾好奇地问了一句：“闻烟，这是你男朋友吗？看着很般配。” 谢景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局面，没帮闻烟回答。 寻思着要是闻烟需要他当一回男朋友，倒也是他的荣幸。 闻烟看了眼一脸求知欲的黎漾，才重新将目光落到表情冷淡的沈确身上。 她说：“只是普通朋友，他正好在这边开完会。” 闻烟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男朋友，单身。” 听到闻烟这样说，谢景初笑笑配合，“是啊，我跟闻烟就是普通朋友。你们别误会哈。” 虽然那笑里，掩藏着一抹失落。 其实到这个程度，气氛已经有些凝固。 黎漾倒是有几分撮合的意思，说道：“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嘛。俊男靓女，多接触接触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当起红娘了？” 开口的，是沈确。 语气很淡，也有点冲。 他基本不开口，但一开口就挺让人遭不住。 饶是黎漾，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来涉及到闻烟感情上的事儿，他就不会冷眼旁观。 黎漾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黎漾保持着脸上的笑，“那我们走吧，不打扰他们年轻人约会了。” 话里话外，都是把闻烟跟谢景初当成一对的意思。 沈确嗯了声，跟黎漾一块儿走了。 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闻烟一眼。 等他们走了，谢景初才同闻烟说：“走吧，我们去吃宵夜，烧烤还是麻辣烫？” 闻烟回过神来，有些抱歉地跟谢景初说：“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吧，我有点累，想先回家了。” “也行，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你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景初还想说什么，但闻烟已经朝他挥手说了再见，很快地往酒店外面走去。 …… 沈确跟黎漾一道从酒店出来。 黎漾明显感觉到沈确兴致不高，她提议道：“要不叫上时序一块儿去喝一杯，刚才里面人太多了。” “还能把他叫得出来？” 在黎漾没来分部之前，商时序算是海城分部的负责人。 年会这种时候，自然会被手底下的人围着敬酒，走不掉的。 黎漾沉吟片刻，说：“那就我们俩？” 女人邀男人喝酒，意图太明显了。 黎漾的确意图明显，这次回来，就是打算跟沈确有进一步的发展。 要是再不发生点什么，沈确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黎漾是有点着急的。 不过在沈确开口之前，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黎漾的计划。 闻烟喊了声，“小叔。” 第40章 今天周五 闻烟其实不是什么软柿子。 之前沈确说过她这人蔫坏儿蔫坏儿的。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从别人开始欺负她那一刻起，她就在脑子里面有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 对付沈思明是这样。 对付黎漾，也是这样。 闻烟快步走过来的，呼吸有点喘。 喊住沈确之后，又走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西装下摆，软声软气地说：“小叔，你送我回家吧。” 闻烟皮肤白，冷白皮的那种。 天气一冷，她的脸颊就会泛红。 这会儿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又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有种我见犹怜的清冷感。 沈确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闻烟将话补充完，多少还带着点无辜：“刚才那些同事知道我是你侄女，就非要敬我酒，我喝了点，有点头疼。” 言下之意，她是因为沈确才被灌酒，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得把她平安送回家。 沈确眉头一挑。 而后，闻烟又转向黎漾，略带抱歉地说：“黎总，我让小叔送我回家，不会打扰你们的约会吧？” 黎漾：“……” 闻烟往沈确边上站了一些，“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头太疼了，早知道就不喝酒也不用麻烦小叔。” 说完，闻烟好像还真不胜酒力似的，往沈确怀里靠了靠。 沈确的手，下意识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闻烟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眼神里闪过一抹狡黠，像只狡猾的狐狸。 “黎总也不会放心喝醉酒的小姑娘一个人回家吧？” 接连几句，倒是将黎漾架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黎漾觉得自己之前算是小瞧了闻烟这个小丫头。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颇为大度地说：“沈确，你快送闻烟回去吧，下次再到我家去喝酒。” 说完，黎漾坐上了等在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等人走了，沈确的手一收。 闻烟原本也没把力气全放沈确身上，他收手，她自然也就站好。 哪里是喝醉了，根本滴酒未沾。 沈确睨了她一眼，“闻烟，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演技很差。” “没关系，气走她就好了。”闻烟也没有掩藏住对黎漾的不喜欢。 沈确蹙眉，“她也没惹你吧？” “如果我说我没跟她提过我跟你的关系呢？” “这也不是你对待上司该有的态度。”沈确语气淡淡。 他好像并不在意黎漾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叔侄”关系，又为何在年会这样的场合无意间透露出来。 他好像包容黎漾所有的行为举止。 闻烟顿时就有些委屈了。 不是演的，是真的。 他对她总是很苛刻，就连给甜头都是要先吃点苦头。 沈确看不得她这样，这会让他想到往日在床上他把她弄狠了，她眼里噙着水珠羞赧地瞪着他。 看得他躁得很。 男人语气很淡地问了一句：“不是都把人往家里带了么，怎么，今天不送你了？” 闻烟说：“今天周五。” 提前周五，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先前制定的“游戏规则”。 ——周五夜里盛宴狂欢，白日里一拍两散。 那是他俩现在仅存的关系。 沈确的喉结上下翻滚。 第41章 疼一点，记忆才深刻啊 闻烟可以很确定自己喜欢沈确，想独占他。 所以看到黎漾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会着急。 虽然沈确以前身边也有不少姑娘，像路遥。 但她们都和路遥一样，没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看追不到沈确就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 黎漾不一样。 她看沈确像是猛兽看到了猎物，满眼都写着对沈确的野心。 最关键，沈确对黎漾不一样，甚至还主动帮她照顾奶奶。 公寓门关上的时候，闻烟主动攀上了沈确的脖子，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 男人低低地哼了一声，那是他很敏感的位置。 他明明是有感觉的，可强劲有力的手臂，却牢牢地卡着她的腰，不让她再进犯半步。 闻烟眼里噙着水雾，微微仰头看他，“小叔，你不想吗？” 不想，又为什么跟她回来。 “你觉得呢？”男人垂眸瞪她。 哦，是想的。 闻烟感觉到了。 那为什么不继续？ 要为黎漾守身如玉吗？ 她伸手解他的衬衫纽扣，却被沈确抓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男人略有些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不怕我把你腰撞坏。” 闻烟脸一红，自然是想到了在那件事上他有多强势。 如今她的伤的确好的七七八八，但经不住他那样折腾的。 但闻烟抱着他没松手，软声道：“小叔，你别和黎漾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你同意？”沈确哼笑，“你谁啊？” “我是——” 是啊，她是谁啊？ 她是沈确的谁啊？ 凭什么要求他别跟黎漾在一起。 闻烟心下一横，说道：“我要当你女朋友。” 沈确桀骜的表情有片刻的怔愣，不过闻烟当时低着头，没看到。 只听到男人说：“你可真敢想。” 没有明确的答复，就是拒绝。 虽然没期待过他会答应，但真正知道答案，酸涩的感觉还是忍不住泛了上来。 她佯装镇定地说：“想想而已，有谁不敢。我还想跟喜欢的人结婚，跟喜欢的人天长地久。” “我们烟烟，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话里，有嘲弄，“你放眼望去，有几对能天长地久的？”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 沈确笑了笑，“这还用问？” 不用问，他知道她喜欢谁。 识趣的人这会儿应该知难而退。 闻烟不算识趣的人，她只是不想以后后悔。 她仰头看着沈确，那双好看的小鹿眼里，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沈确，我喜欢你。” 喜欢他，想跟他结婚，想跟他天长地久。 想在这段感情里面，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 如果结局仍不尽如人意，那她也不会后悔。 男人眸色深谙，再开口声音都沙哑了几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非要招我，嗯？” 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撞坏了，疼的是你。” 爱一个人，就是亲手递给对方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是用来做菜，还是用来捅她，权利都在他。 “疼一点，记忆才深刻啊。”闻烟冲着沈确笑。 沈确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去。 第42章 给你长点记性 这人素来不温柔。 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把闻烟丢到床上，然后覆上来，开始一轮猛烈的攻势。 今天明明很着急，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脱掉了她那身被黎漾说不适合她的小黑裙。 这样的慢动作其实很磨人。 闻烟忍不住想靠近他，但她是趴在床上的，腰扭不过来。 卧室里没开灯，闻烟只感觉到男人伸手往床头摸什么东西。 也许是套。 放在抽屉里的。 他在这件事上很谨慎，哪怕再冲动，也是要顾上的。 可抵达身体的，却是沈确摁在她伤处的手。 药油经过他掌心的摩擦已经发热，摁在她后腰的伤处上，很热很暖。 “唔……” 舒服得她忍不住哼唧一声。 “别叫。”沈确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叫啊……” “别出声。” “可是很舒服。” 如果说一开始那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吟是无意识发出来的，那么后面就是她故意的。 每每在那件事上的时候，沈确喜欢听她出声。 但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那么好，她就忍着。 她越忍，他就越是要弄到她出声。 临了的时候还问她舒不舒服。 沈确揉她腰的手，重了几分，“就看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疼疼疼！” “给你长点记性。” 粗粝的大掌很有技巧地揉搓着她的腰，要说疼，那肯定是有点的。 但药油渗入之后又觉得舒服，这玩意比闻烟自己涂抹的时候，要管用多了。 最后连身体，都是暖烘烘的。 身体暖和了，困意就袭了上来。 她靠在沈确怀里，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名叫“幸福”的气氛包裹着。 其实比起做那件事，什么都不做地拥抱在一起，对闻烟来说才是最亲密的事情。 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就觉得世界的纷纷扰扰都和他们无关。 当然，如果沈确没有抓着她的手往下，这一切都将十分美妙。 “你？” “你舒服完了就想睡觉？做什么梦呢！”沈确声音里带着压抑着的欲。 “……” “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她的手很软。 她的嘴也很软。 …… 沈确不太得劲儿。 毕竟他之前吃惯了美味，如今这餐，实在是有些简陋。 但聊胜于无。 沈确想了想，拿了手机来给其中一个微信发了消息过去让人继续好好招待一下沈思明。 很烦。 对方说：招待了招待了，不能太过啊，人还要上庭呢，被发现了不好善后。 沈确：又没让你招呼他脸上。 对方说：那不是你侄子吗，还能下那么狠的手？ 沈确：晦气。 闻烟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确懒洋洋地靠在床头。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烟，很是颓靡的模样。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沈确将手机锁屏，翻扣在床头柜上。 他的手机好像有很多不能给闻烟看的秘密。 她收回落在手机上的目光，靠在他的怀中，这会儿乖得很，“好困，睡觉吧。” “喜欢那个男医生？”沈确掐了烟，低头问她。 “什么男医生？”闻烟想了想，“哦，谢景初学长啊？” “呵，叫得倒是挺亲热的。” 闻烟将脑袋枕在他胸口，问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沈确说，“觉得他看着挺靠谱，你要真和他在一起，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第43章 闻烟，你别作死 刚刚才那样过，转头又要把她推给别人。 萦绕着闻烟周围的粉色泡泡被沈确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给全部戳破。 她从男人身上起来，靠在自己的枕头上，说道：“你是有了黎漾，所以想让我也赶紧找一个，不打扰你是吧？” “跟黎漾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没在一起吗？ 都是可以帮忙照顾她家人的那种关系了。 沈确语气淡淡：“朋友，加上之前在d国留学的时候住得近，一来二去就熟了。” 沈确之前去d国留过学的，闻烟上高中的那几年，也是被沈思明觊觎的那几年。 那时候，沈确原来和黎漾一起在国外。 也就是说，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很长，长到她都没办法介入。 算了，这段强求来的时光，本来就是用来淡化往后彻底分开时带来的伤害。 闻烟说：“我不会和谢景初在一起的。” “如果将来我要和别人在一块儿，那肯定是我已经彻底忘记了你。” “腾空心里的位置，是尊重自己，也是尊重他人。” 她搂着沈确的腰，“现在，你还在我心里。” 只不过，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占据她整颗心了。 以前闻烟很少说这种话，害怕被沈确知道她的心意就结束两人的关系。 毕竟这种关系一旦扯上了真心，就会变得很复杂。 但这些话，真挚又赤诚。 沈确喉结上下翻滚，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让你疼死。” “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我真是多余心疼你。” 沈确将她摁在身下。 其实也没有多痛，好得差不多了。 只要沈确不把她往死里折腾，还是可以的。 毕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见一次少一次。 但沈确，好像真的心疼她一样。 临到关头了，还是翻身从床上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说：“等你好了，你看我不弄死你。” 说完，他就光着身子去浴室了。 浴室里很快就传来了水声，还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闻烟笑得很大声。 片刻，沈确的声音传出来：“闻烟，你别作死！” 怎么办，好像更想笑了。 还很少看到沈确有火发不出的样子。 还说回头弄死她？ 可能等她腰痊愈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分道扬镳很久了。 闻烟笑着笑着，就发现眼眶湿润了。 是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响了一遍，闻烟没去看。 因为是沈确的手机。 响第二遍的时候，闻烟起身拿着手机准备去浴室给他，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却看到手机上显示着“黎漾”二字。 晚上十一点，女人给男人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闻烟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头脑一热，就接了这通电话。 “沈确，你现在有空吗？我……” “你找他什么事？”闻烟开口。 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闻烟？你们还在一起？” “什么事，我帮你转告他。” “没事。” 说完，黎漾就匆匆挂了电话。 沈确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闻烟拿着他的手机。 男人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你翻我手机？” 第44章 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反感 闻烟倒也没有惧怕什么，说道：“没查，我连你解锁密码都不知道，查你的锁屏壁纸是不是我吗？” 沈确拿过手机，面容解锁开了手机。 闻烟说：“但刚才黎漾打电话过来了，我问她什么事，她也没说。”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闻烟：“你赶紧给人家回过去呀，这大晚上的要不是有天大的急事，干嘛给你打电话？” “少阴阳怪气。”沈确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开了最近通话，给黎漾回了电话过去。 沈确去客厅接了电话。 闻烟没去听墙角。 反正也不会是她喜欢听的话。 没过多久，沈确就回来了。 他表情略显凝重，越过闻烟打开衣柜从里面抽了一套衣服出来。 “要走？” 接了一个电话就要走，看来黎漾的确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嗯。”沈确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没两分钟就穿好了。 但闻烟，挡住了他的去路。 “闻烟？” “她明知道你跟我一起走的，还一个电话把你叫走。她是故意的，我不让你走。”闻烟觉得黎漾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着在她面前证明，沈确更在意的人，是她黎漾。 沈确眼里是明显的不悦，“她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家里保姆没看住走丢了。” 原来是要去帮忙找奶奶。 “那应该找警察，而不是找你。” “闻烟，你可以作可以闹，但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反感。” 沈确跟闻烟说过很多重话，用最严厉的话语教她很多道理。 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沈确说“反感”这个词。 别说沈确了，闻烟自己都反应了一下。 不论黎漾是不是编造出一个借口来找沈确过去，老人走丢的确应该去找。 而不是阻拦他。 沈确一句话，让闻烟从嫉妒中清醒过来。 她脸色微微泛白，声音放低地说：“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闻烟抓着沈确的衣角，“多一个人找起来会更快一些。” 沈确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然后才说：“给你一分钟时间穿衣服。” 一分钟，不多不少。 闻烟迅速跟沈确下楼上了他的车。 沈确知道黎漾奶奶的住址，不用导航都能开过去的那种。 闻烟看了看沈确的表情，很严肃，而且车速很快，恨不得马上到达地方。 那是闻烟从来没在沈确脸上看到过的紧张神色。 她问：“报警了吗？警方可以查到道路监控，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失踪，警方肯定会全力搜寻的。” “报了。” “那你别担心了，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闻烟安慰他。 沈确轻哂，“不是你在意的人，你当然不担心。” “我也不知道你那么在意黎漾的奶奶。”闻烟这话说得很小声。 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沈确难得解释了一句：“没回沈家之前，黎奶奶照顾过我一段时间。” 被沈确这么一说，闻烟倒是想起来了。 沈确的确不是出生在沈家的，而是在他12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来。 比闻烟晚半年进沈家。 但比起闻烟在沈家如履薄冰的日子，沈确一回沈家，就是备受宠爱的四少爷。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关于沈确十二岁之前的生活，却鲜少有人提及。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这位恣意张扬的四少爷，从出生起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包括闻烟，也是这么以为的。 第45章 孰轻孰重，可见一斑 车子很快开到了云和花园。 沈确刚从车上下来，黎漾便慌张地上前抓着他的双手。 紧张地说：“我在小区附近已经找了两圈都没找到奶奶。天这么冷，再找不到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边说，眼泪边掉了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之前参加宴会的那条裙子，只在外面套了件大衣，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沈确将手抽了出来，拍拍她的肩膀，“我刚给吕局打了电话，他们正加派人手查监控，也增加了巡逻的警力。” 听到这话，黎漾像是有了依靠一般，悬着的心落下。 正要往沈确怀里钻，却看到从副驾上下来的闻烟。 黎漾的表情，一僵。 而闻烟，将黎漾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将从车上带下来的毛毯递给黎漾：“外面冷，你披着吧，免得老人还没找到，你先感冒了。” 黎漾并没有接下闻烟的好意，她语气淡淡地回：“不用你虚情假意。” 闻烟一脸问号，虽然她的出发点的确不是在关心黎漾上，而是觉得她肯定会借机钻进沈确怀里取暖，或者干脆让沈确把衣服脱给她穿。 闻烟也没惯着她，说道：“我要是你，就赶紧多去找几圈。” “难道不是你故意不让沈确接电话的吗？” 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闻烟不知道黎漾之前是怎么跟沈确说电话的事儿，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觉得多说无益，看向沈确。 沈确显然无意于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只说：“找人要紧。” 闻烟本来也不是来跟黎漾吵架的。 尤其是听到沈确说那位黎奶奶先前还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就做不到置之不理。 尽管这个人是一再给闻烟使绊子的黎漾的奶奶。 他们一块儿上了车，沈确开车在云和花园附近搜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脚程并不会很快。 车子在附近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却一无所获。 闻烟明显感觉到沈确情绪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期间联系了不下五位职位不低的人帮忙寻找。 有一种为了找到这个老太太，不惜动用全海城人力的感觉。 闻烟这时候才知道，沈确为了在乎的人，原来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 在沈确这般兴师动众下，不出两个小时，便有人通知他人找到了，现在就把人送到云和花园来。 等把人安顿下来，已经凌晨三点。 黎漾跟保姆在房间里伺候老人换衣服休息，沈确不方便进去。 闻烟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其实是有点累的。 但她还是跟沈确说：“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身上最好给她佩戴一个可以定位的手表。或者身上携带身份信息，这样走丢了也不至于半天找不到。” “老太太平日里有保姆看着。” “那为什么还会走丢？”闻烟反问。 沈确扭头，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闻烟。 很压迫人的眼神。 并且他毫不留情面地说：“难道你觉得黎漾会用这件事来开玩笑？” “我没有。” “你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你——” 闻烟再要说什么的时候，黎漾从房间里面出来。 闻烟止住了话头，不想让黎漾看到她跟沈确吵架。 但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黎漾又不是看不出来。 她先是顿了顿，然后才走了过来。 最后坐在了闻烟身旁，略带歉意地说：“抱歉闻烟，刚才我奶奶走丢，我一时担心所以跟你说了那些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别放在心上。” 黎漾突然的道歉倒是把闻烟搞不会了。 当着沈确是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当着她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闻烟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情绪，说道：“没关系，我理解。时间不早了，我跟小叔就先走了。” 黎漾看都没再看闻烟一眼，扭头对沈确说：“时间的确不早了，就留在这边休息，反正这里给你留了一间房的。” 关系得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家里给对方留一间房？ 闻烟觉得自己今天是多余来这一趟。 好像此时她特别想电视剧里面的恶毒女二，阻碍男女主的感情线。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沈确说：“那我走了，小叔。” 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单人沙发上起来的沈确，扣住了手腕。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他没给闻烟开口的机会，而是跟黎漾说：“过两天我会再安排一个护工过来，再给老太太弄一个定位，免得下次再走丢。” “那你……” “走了。”沈确道，“我一个未婚男性住在你们家，不方便。” 黎漾还想说什么，沈确神色一凛，说道：“黎漾，好好照顾老太太，” 话至此，黎漾知道今天晚上这事儿，沈确是真生气了。 她点头应下，“我自己的奶奶，我当然会好好照顾。那就不送你们了。” “嗯。” 沈确拽着闻烟的手臂，将她从这套公寓里拉了出去。 凌晨三点过的地下车库，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闻烟挣开了沈确的手，“你干嘛不留在这里，万一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呢？” 以往这种时候，他们俩总是要呛那么几句，沈确丝毫不会让她。 但今天他只是揉了揉鼻梁，声音略沉地说：“三点了，你不累？” “是啊，忙到了凌晨三点。” 闻烟怔了怔，想起之前她让沈确处理沈思明，他拒绝。 得她被沈思明揍到进医院，他才勉为其难地出手。 但他可以为了黎漾的奶奶，立刻动用关系联系市局领导。 孰轻孰重，可见一斑。 人为什么要想不开找虐呢？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又一个死心的理由。 闻烟已经冒到胸口的火，又逐渐给压了下去。 她跟沈确说：“累了，回家吧。” 闻烟到底是明白了，抓住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的确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她住的地方，闻烟以为沈确把她送到就走，没想到跟她一起上了楼。 后来还掀开被子，和她一块儿躺在床上。 闻烟本能地挣了一下，却被男人摁在怀中。 他声音低低地说：“真的很累，让我好好睡会儿。” 第46章 但这一次，他扑了个空 还不是因为帮黎漾找了一晚上奶奶。 能不累吗？ 闻烟闷闷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闻烟问道：“你睡着了吗？” “你不说话我就睡着了。” “所以，你十二岁之前，为什么是被黎漾奶奶照顾的？”闻烟还是很好奇。 虽然知道问了，也未必会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没出一点声音。 闻烟思索了一下，她只知道沈确跟闻烟的姑父沈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沈家老夫人也就是沈哲的生母常年居住在普陀山礼佛，这些年几乎没回过沈家。 至于沈确的生母，闻烟不清楚，沈家上下没人提过。 闻烟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就小幅度地翻了个身。 结果听到他很轻地啧了一声，“你是蚯蚓吗，扭来扭去的。” “你醒着啊。” 面对面了，闻烟在夜色中看着沈确的面容。 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能感觉到他不那么愉快的情绪。 沈确没好气地说：“你再不安分，天都要亮了。” “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闻烟小声抱怨。 沈确停顿片刻，回她：“没什么好说的。” 闻烟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没什么好跟她说的，还是过去没什么值得说的。 闻烟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想听。” “我现在想睡觉。”他大抵是耐心全无，把手伸进了闻烟的衣服里，“你要不想睡，我们奋战到天明也可以。” 这招很管用。 闻烟老实了，钻进了沈确的怀中。 她想，这样温暖的怀抱很快就不属于自己了，那就多抱一会儿吧。 …… 闻烟白天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冰凉凉的了。 沈确大概很早就走了。 他一直是这样，就算晚上在她这边过夜，早上也会很早起床离开。 别人住酒店还至少吃个早饭才走，他倒好，感情这就是他睡觉的一个地儿。 闻烟以前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床铺时会很难受，好似昨晚的恩爱是一场梦。 但现在，只剩下一些淡淡的惆怅。 可能再来那么一两次，她就彻底不会有感觉了。 学校放寒假，公司在年会之后也正式放假，闻烟既不用去学校也不用去公司。 她找人问了一下沈思明那个事儿，说是他已经转刑拘，年后这个案子就得开庭。 沈家一开始还在为沈思明的事情忙前忙后，疏通关系。 但是后来舆论发酵，将沈家沈氏牵扯进来，股价动荡惹让董事会很不满。 所以老爷子下令让沈家的人不准再插手这个事，还发出声明表示会警方配合调查，绝不会包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沈家放弃沈思明了。 所以姑姑也再没有来找她要过谅解书。 喜闻乐见。 姑姑这两天倒是给她发了消息，说今年沈家过年因为沈思明的事情很晦气就不弄年夜饭，然后给她转了十八万说是过年红包，让她好好过年，别想太多。 闻烟照例没收红包，跟姑姑说了新年快乐。 今年过年不用去沈家吃年夜饭，闻烟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一个人过年，确实有些冷清了。 所以谢景初邀请她一起过年的时候，闻烟答应了。 当然不是和他两个人过年，而是和没有回老家过年的海大的学姐学长们开轰趴。 闻烟想起来前两年过年的时候，她跟沈确在沈家吃完年夜饭后前后回到她的公寓，他带着几分痞气地说要跟她来新年的第一次。 和沈确的记忆，很多都是在床上。 闻烟想，她觉得沈确难忘，其中一个原因大概是他那方面比较厉害吧。 所以很难割舍。 …… 谢景初年三十下午来接的闻烟，车后座上是一对情侣，闻烟就坐上了副驾。 谢景初说：“地点在辰山别墅，开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大部队已经过去了，我这刚值完班顺带捎上后面这两个从国外回来的。” 都是海大的，不过他们已经毕业，只有谢景初还在本校读博。 闻烟喊了学姐学长。 他们都特别开朗健谈，闻烟没一会儿就融入进去。 到了地方，发现得有十来个人，大家各自忙着手头的东西准备晚上的餐点。 闻烟这两年自己住，厨艺练就得不错，也做了道自己的拿手菜——糖醋小排。 为什么拿手？ 因为沈确喜欢吃。 以前闻烟想给沈确做菜，但他每次来得很晚，都过了饭点。 到了之后也都直奔主题。 他没吃过的糖醋小排，现在倒是给新认识的朋友们做了。 闻烟给糖醋小排拍了张照，她这边刚刚编辑完准备发朋友圈，抬头的时候发现盘子里面已经被一扫而空！ 他们一致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闻烟说：“还是你们有品味！” 于是她重新编辑这条朋友圈，加上了那张一扫而空的控盘一并发了出去。 配文：还挺抢手~ 闻烟发出去之后才发现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上，谢景初的手出镜了。 他的手很好看，根骨分明，脉络清晰。 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闻烟当时想把这个朋友圈删掉的，不想让人误会。 还没来得及操作，就被谢景初拉去餐桌边吃东西，说再不吃可就没东西吃了！ 这群人，吃东西跟抢似的。 可图的，不就是“抢”的这份乐趣嘛？ 闻烟也加入了“战斗”当中。 …… 沈家今年的确没吃年夜饭，老爷子气得够呛，大家就没往跟前凑省得被骂。 商时序喊沈确出去喝酒，还叫了别的几个朋友。 他觉得闹腾，没去。 结果开着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最后将车子开到了闻烟这里。 不到九点，她家灯都关了？ 沈确停好车上楼开锁，家里静悄悄的。 他没开灯，而是轻轻地关上了门，轻车熟路地往卧室走去。 从玄关到卧室短短几米的距离，他走过很多次。 以前每一次，他都可以精准地在床上捕捉到闻烟的身影。 但这一次，他扑了个空。 床上没人。 沈确把所有灯都打开，不光床上没人，整个家里都没人。 沈确蹙眉，她怎么不在家？ 第47章 喜欢沈确的第九个年头 以前每回沈确想找闻烟，到她家就能看到。 习惯了那个人在这里等待，突然间扑了个空的感觉让沈确觉得很不舒服。 他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电话，微信不接，电话也不接。 他那点耐心被这两通电话给消磨光了。 想起先前她为这事儿那事儿跟他闹，就觉得她在年三十的晚上，也要跟她闹一通。 沈确蹙眉给闻烟发了消息，让她回电话。 等消息的时候，沈确点进了朋友圈。 在一众新年阖家欢乐的状态中，看到了闻烟两个小时前发的一条状态。 第一张图片里有个男人的手入镜。 她果然又在用这种方式激他。 但同样的手段用两次，让沈确觉得没劲透了。 …… 辰山别墅内。 一群年纪相仿的人聚在一块能玩的游戏可太多了。 狼人杀，三国杀，逛三园…… 都是闻烟以前没玩过的游戏，但她勇于尝试，新朋友们又很友好，谢景初更是愿意带她，让她从游戏小白进阶成白银玩家。 动脑子的游戏玩累了，大家就围在一块儿玩真心话大冒险。 在这儿的都是谢景初的朋友，或许是察觉出了整晚他对新带来的朋友的照顾，这会儿他们非常有默契地开始撮合他们两个。 闻烟当时还没意识到，只知道瓶口好几次转向自己。 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之间，她多数选择了真心话。 因为他们的圈子不同，所以就算知道她的秘密，也不会被那些人知道。 她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是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说有。 他们又问，那个人在不在他们之中。 她说不在。 新朋友们顿感不妙，纷纷看向谢景初。 谢景初耸耸肩，一副“好好好你们让我除夕夜失恋我跟你们没完”的表情，而后起身去卫生间。 闻烟当时没注意到谢景初，只闷头喝了一口酒。 她想，今年是喜欢沈确的第九个年头。 而明年，就是不喜欢沈确的第一年。 没一会儿，谢景初回来的时候带上了闻烟的手机。 谢景初在闻烟旁边坐下，说：“刚才看到你手机在响，可能找你有急事。” 闻烟说了句谢谢，顺手接过了手机。 客厅灯光是暖橘色的，为了配合真心话大冒险的氛围，又特意调暗了一些。 昏暗的灯光配上闻烟微微泛红的脸颊，属实很暧昧。 就连谢景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看闻烟的眼神有多汹涌。 他不知道，闻烟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闻烟点开手机，发现除了一些新年祝福之外，沈确的消息最多。 得有个七八条。 最早一条是晚上九点，他让她回家。 而后跟她说激他没用，这个手段很幼稚。 又说：闻烟，这次你过了。 刚刚又发来一条：零点前回来，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几条消息里夹杂着未接通的微信电话。 似乎有种逐渐气急败坏的感觉。 但闻烟并没有觉得开心，也没有那种终于让沈确尝到了独角戏滋味的快意。 她意识到自己是沈确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她深呼一口气，将手机关机。 一旁的谢景初将闻烟瞬息万变的表情纳入眼底，问了一句：“不回吗？” 闻烟摇摇头，“不回了，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但看到那个人的头像时，眼里却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来。 谢景初想，也许那个人是闻烟喜欢的人吧。 那个叫“sq”的人。 …… 沈确一直等到零点，都没等到公寓大门从外面被打开。 他眉头紧锁，用最后一点耐心，拨打了闻烟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沈确冷着脸将电话挂断。 很好，还关机了！ “闻烟，你可真出息了！” 公寓里静悄悄的，而公寓外面是烟花爆竹此起彼伏的声音。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今年除夕这天，全部被点燃，化作漫天的烟花。 微信里新年祝福不断涌了出来，将闻烟的头像掩盖到最底下。 其中包括了黎漾的。 她说：你没来家里吃年夜饭，奶奶念了你一晚上，还给你留了红包。 黎漾：过来取红包吗？ 沈确拿起车钥匙，起身就走。 …… 闻烟其实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玩过了。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持续到凌晨一点才结束，又玩了几把游戏，这才偃旗息鼓地去休息。 凌晨四点睡，下午两点才醒过来。 由于谢景初初二还要值班，他今天就得先走，闻烟也就跟他一道先离开。 离开之前他们都加了闻烟的微信，说着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来玩。 回程车上，就闻烟跟谢景初两人。 谢景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闻烟说：“我那些朋友都比较人来疯，你别介意哈。” “不介意，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你也是。”谢景初由衷地说，“我听说你一直都是系里第一，文学系那些老教授都想让你读他们的研究生。” 没有在沈确那边得到的夸奖，在别人那边轻易就能得到。 原来不是她不够优秀，就是他吝于夸她。 算了，闻烟现在也不期待得到他的表扬。 闻烟说：“没考虑过读研究生，想早点工作赚钱。” “所以大三就开始实习了？” 闻烟点点头。 “那在新年第一天，祝你早日赚大钱。” “这个祝福够实在，我喜欢。”闻烟笑了出来，“那我祝你……成为最优秀的医生！” 一路说笑，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接近尾声。 而且大年初一的基本上没多少人外出，路面状况非常好，就连素来堵车的内环，都好开得不行。 车子抵达闻烟家楼下，谢景初下车来给闻烟开车门。 闻烟笑着说：“谢谢学长，这个除夕我过得很开心。”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和朋友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谢景初犹豫了片刻，或许是不想破坏此时的美好，他说：“这也是我过得很开心的一个年，以后经常出来玩呀。” “好。” 两人告别，闻烟转身往单元楼下走去。 却忽然间看到一辆停在树下的黑色奔驰g65。 那是沈确的车。 第48章 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小乖也要有 看到沈确车的那瞬间，闻烟有些诧异。 按照昨晚他给她发了那几条蕴藏着怒意的消息来看，从来没受过冷遇的男人肯定已经从她家离开了的。 可车子为什么在这儿？ 难道人在楼上？ 闻烟还在惊讶的时候，那辆黑色大g忽然启动。 他没在楼上而是在车里！ 他在车里等到现在吗？ 都快一天了！ 容不得闻烟多想，她就听到了车子传来的低鸣声，该是踩了油门又踩了刹车，像是怒吼。 像是在发泄着不满。 随后，车子扬长而去。 肯定是看到谢景初送她回来，猜到她昨天肯定是跟他过的除夕，所以一气之下离开了。 闻烟没想到沈确会等她一个晚上…… “闻烟，怎么不上去？” 谢景初看闻烟一直站在单元楼门口，叫了她一声。 他当然也注意到闻烟看着那辆黑色大g出神，他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闻烟很快回过神来，“在找钥匙。” “好，我等你上去再走。” 闻烟点点头，赶紧将钥匙找出来。 她提醒自己不能再心软。 沈确等她一个晚上又怎么样？ 她曾经等了沈确很多个夜晚，等到心碎，等到麻木。 回到家里，闻烟将包和钥匙放在玄关准备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在别墅轰趴，人多不方便就没洗澡换衣服。 但她准备往浴室走去的时候，却看到餐桌上放着的一个大红包。 这个公寓除了她之外，就只有沈确有钥匙。 这个红包，是沈确留下的。 每当闻烟下定决心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提醒她，他很难忘。 以前沈家过年，老爷子会给每个小辈发红包。 虽然闻烟是姑姑带来的拖油瓶，但老爷子不会在这种事上差别对待，免得落人口实。 只不过闻烟的红包从来不会在她手里过夜。 老爷子前头发红包，沈思明转头就把她红包抢了，还威胁她不准告诉其他人，否则就撕烂她的嘴。 那时候闻烟年纪很小，也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所以不敢声张。 等年纪大点，她甚至还会主动把红包交给沈思明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十七岁那年春节，闻烟如数“上缴”自己的红包，恰好被沈确看到。 沈思明吊儿郎当地喊了声小叔后，一溜烟跑了。 也许是看她可怜吧，沈确把他的红包丢给了她。 还说藏好了，可别被那个混账东西看到了。 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岁，闻烟都收到了他的红包。 闻烟后来才知道，她十七岁那年，沈确二十四岁，是他最后一年收来自长辈的红包。 所以十七岁往后的四年，是他单独给她准备的。 今年，他也给她准备了。 闻烟倒不是多稀罕红包里的钱，只是忘不掉沈确给她红包时跟她说的那句话。 ——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小乖也要有。 闻烟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为了那样一句话，就后悔昨晚上没有回来，刚刚还被他撞见谢景初送她回来。 闻烟长舒了一口气，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机。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没开机。 可是，跟沈确说什么呢？ 谢谢他的红包？ 还是说昨天晚上一起过除夕的，还有十来个朋友？ 闻烟发现要给沈确打电话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坐在椅子上，顺手就点开了朋友圈分散注意力。 朋友圈有很多发年夜饭照片的，闻烟恰好翻到了黎漾的状态。 加上黎漾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公司内部让员工都加一下即将上任的海城分部总裁，那时候闻烟还对黎漾这个女强人十分敬佩，所以抱着崇拜的心情添加了她的微信。 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情？ 而这条朋友圈，黎漾发的是年夜饭照片，圆桌，三副碗筷。 黎漾手里拿着两个红包。 配文：二十八岁的大朋友，也有红包收哦~ 那个红包和闻烟的红包，长得一模一样。 闻烟突然就笑了。 她以为自己是收到沈确红包独一无二的“小朋友”，原来他还有一个“大朋友”。 更可笑的是，闻烟把之前从沈确那边收到的红包，全都珍藏了起来，舍不得用里面的钱。 全部，都锁在抽屉里。 闻烟起身回到房间，用钥匙打开了藏在衣柜深处的一个盒子，把里面的红包都拿了出来。 钱是不可能丢掉的，但装压岁钱的红包，闻烟全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面。 包括最新的那一个红包皮，一并丢了。 做完这些，闻烟一头扎进了浴室里洗澡。 等洗完了出来，又觉得不解气，将今年的那个红包皮从垃圾桶里面捡出来，撕了个粉碎。 又把这一袋垃圾丢到门口，准备回头出门的时候再丢掉。 反正就是，眼不见为净！ 经过这么一折腾，闻烟也饿了。 她现在不想做饭，点了个火锅外卖。 一个小时后，外卖小哥将餐点送来。 大年初一一个人吃火锅挺寂寞的，大年初一还要给她送外卖也挺艰难的，所以闻烟非常大方地从那一叠钱里数了六张出来。 外卖小哥直接就傻眼了，但闻烟很快就把门关上。 外卖小哥为了感谢闻烟大方打赏，直接帮闻烟把门口的垃圾给带了下去。 一边下楼一边给老婆打电话。 “我刚送601那家，点餐的那个人给我了六百块的红包！这比我跑一天的钱还多！” “等我回去给你买花！” “你不要花那咱们吃火锅！” 外卖小哥兴冲冲地提着垃圾下去了，因为心情好，和上楼的人还说了句新年快乐。 一身寒意的男人面色沉冷地看着外卖小哥手里提着的垃圾袋。 因为是透明的，所以男人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红包。 当然包括那个撕烂了的。 沈确认出了那是他给闻烟的，因为今年那个红包上面有一条烫金的龙。 栩栩如生，别具一格。 但她是有多厌恶，才会把他给的红包撕了个粉碎？ 撕了他的红包不说，又把他给的压岁钱大手一挥分给别人。 真行。 闻烟你真行。 他还回来想听听她怎么辩解，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沈确转身下楼。 第49章 输给她我也认了 闻烟这个年过得很冷清。 虽然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热闹。 但在这种喧闹的节日里，只会让孤单的人更加孤单。 初一那天同情完送外卖的小哥过年都要工作，转头她自己打开电脑研究其中一个做医疗器械的企划书。 一直到初五那天，路遥给她发消息让她出去玩，闻烟才出了门。 路遥跟她诉苦过年这段时间天天走亲戚，今天再不找同龄人一块玩儿她要疯掉了。 闻烟都坐下半个小时了，路遥的吐槽对象从她那个三十岁还没找到对象的堂哥，变成了大伯家远房表姐家的熊孩子涂花了她一个限量版的包…… 闻烟听得挺仔细的，最后有些羡慕地说：“你家亲戚好多。” “我才羡慕你呢，都不用走亲戚，简直太舒服了。”路遥口无遮拦地说完后，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连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哈，我就是单纯吐槽一下那些烦人的亲戚……” 路遥知道闻烟在沈家寄人篱下。 要不是父母都没了，何至于这样？ 她这样说，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闻烟耸耸肩，“没关系。” 她搅弄着玻璃杯内的鸡尾酒。 但闻烟其实很清楚，她是羡慕那样吵吵闹闹又有烟火气的生活的。 可惜，她不会有。 突然，路遥有些惊喜地碰了碰闻烟的胳膊，“快看，你上司！” 闻烟当时还在想她上司是谁，扭头就看到了商时序。 几乎是本能的，闻烟回过头，不想被商时序看到。 想起上次跟路遥来酒吧，就被商时序拍了照片发给沈确，他好生“教训”了她一番。 这次还是这个酒吧，还是同样的人。 闻烟明白了什么，路遥就是来酒吧等商时序的。 路遥多看了商时序两眼，然后才收回目光。 她跟闻烟说：“他不愧是你小叔的好兄弟啊，难拿下的程度和你小叔一样，不分伯仲。” “我以为你放弃了。”毕竟上次放弃沈确，也是非常迅速的。 路遥摇摇头，“放弃也是要分人的，这个商时序嘛，虽然女朋友三两个月换一个，但说明他对人家基本不走心，容易攻略。” 路遥分析得头头是道，“反倒是你小叔，看着和哪个女人的关系都好，实际上和她们非常有距离感。没有绯闻女友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心里头八成肯定藏着个人。” 闻烟搅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啊，他心里有个人。 那个人是黎漾。 按照时间线推算的话，沈确被黎奶奶照顾的那段时间，他跟黎漾是认识的。 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他们认识得那么早。 “唉，你小叔也来了！”路遥压低声音跟闻烟说，“我敲，他旁边那个女的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们是坐在吧台这边的，闻烟忍不住扭头看了过去，看到跟在沈确身边的那个人，是黎漾。 他们三个人坐卡座，圆弧形的沙发，黎漾坐中间，沈确跟商时序分坐在她左右两边。 但仔细一看，黎漾离沈确更近，和商时序隔着小半米的距离。 从座位上就能看出来，黎漾和沈确更亲近。 闻烟跟路遥说：“也许就是你说的，他心里头的那个人吧。” 路遥又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就还……挺好看的。” 黎漾的确好看，知性成熟，妩媚又不妖艳，身材也很好，前凸后翘。 路遥啧了一声：“算了，输给她我也认了！” 好一会儿，路遥嗷呜一声，“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上过赛道，你小叔就把我踢出局了！这难道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 闻烟将杯子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她这个跟了沈确两年多的人，在黎漾回来之后，不也一样输得一塌糊涂？ 路遥虽然已经“移情别恋”，但多少还是想去见识一下沈确的白月光。 她跟闻烟说：“走烟烟，我们去你小叔那桌，我要看看我输哪儿了！” “我不去。” “去嘛去嘛！有你在给我壮壮胆子！” 闻烟想说她也没胆子。 但路遥拽着闻烟的手臂就往那边走去了。 闻烟：“……” 路遥朝沈确挥手，“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又帅了一点呢四哥？” 沈确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路遥，那双好看的多情眼是看谁都觉得深情的目光。 不过，他没看闻烟。 男人哼笑一声：“就你嘴甜。” “嘴甜也没见你喜欢我啊。”路遥撇撇嘴，非常自然地在商时序身边坐下。 商时序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一些。 路遥跟没看见似的，对闻烟说：“烟烟，你去你小叔那边坐吧，这儿位置小，挤不下了。” 闻烟想不去，就算坐半个屁股都不去沈确那边。 而在场的只有商时序现在才知道闻烟跟沈确的关系。 他扭头看闻烟，震惊道：“你俩叔侄啊？” 闻烟觉得这个关系很难用三言两语来解释。 不过，有人比她先开口。 黎漾说：“藏得可深了，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 听到这话，沈确语气很淡地说：“没有藏。” “那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呢？” 仔细一听，黎漾这话里还带着几分嗔怪。 沈确说：“难不成我见到谁，都跟人提一句我有个侄女儿？有病吧。” 商时序立刻拆台，“上次闻烟面试的时候，我问你你也没说啊。” “说了让你给她开后门吗？” 商时序：“……” 商时序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嘴。 一来二去的，路遥倒是将这事儿给听明白了。 有些不是很明白地问沈确，“那你让商时序给烟烟开个后门怎么了呀？” 路遥都有点为闻烟鸣不平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呀。 沈确这才扫了眼闻烟，嗤笑道：“小侄女儿，你需要我给你开后门吗？” 这声“小侄女儿”，带着十足戏谑的口吻。 闻烟觉得这就是修罗场，她闷声回：“不用。” “听到了么，人家骄傲得很，不需要。” 不需要他给开后门，不需要他给的红包，什么都不需要。 路遥觉得沈确今天跟吃了枪药一样，以前也没见他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啊。 她扭头小声问闻烟：“你小叔是不是来大姨夫了啊？” 第50章 都还给你，两清了吧 这可能就是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挺有魅力。 不喜欢你了你的行为举止都有问题。 路遥觉得沈确这会儿挺烦人，所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黎漾身上。 路遥笑吟吟地问黎漾：“这位姐姐，以前没见过你，你跟四哥……” 黎漾倒是没直接回答，转头看向沈确，半开玩笑道：“我该怎么跟小朋友说我们的关系？” 沈确眼皮子都没掀地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而后，黎漾才欲盖弥彰地跟路遥说：“那就是朋友吧。” 这话挺有深意的。 朋友就朋友，什么叫“那就是朋友吧”。 好像在掩饰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那的确不可告人，这个黎漾不是和他们公司的大老板是一对儿吗？ 黎漾说：“当时我们都在d国，不过我是在那边工作，沈确和时序在那边上学。我做饭好吃，他们俩就经常到我那边蹭饭。” 说到这里，商时序补充了一句：“黎漾做的糖醋小排特别好吃！” 说起这个，黎漾好似有很多要倾诉，“每次都是，我在厨房做，你们就在外面吃，把我气得呀！” 嘴上说着生气的人，但脸上全是笑意。 商时序连忙辩解：“我吃的可不多啊，都是沈确吃的。” 黎漾：“他就是喜欢吃我做的菜。” 闻烟蹭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得太突然，把旁边的路遥给吓了一跳，“怎么了烟烟？” “哦……没事，我去卫生间。”闻烟眼神慌乱，并不愿意承认听到他们的过去，她心里头还是会难受。 没等他们的回应，闻烟转身就往卫生间走去。 原来，不是她厨艺不够好留不住沈确的胃。 是因为他的胃已经被别人跟拴住了。 闻烟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冷水脸，终于把最后那点不理智和不清醒的妄想从脑海中给洗掉。 她用纸巾把脸擦干净，调整好心情才出去的。 结果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外面的沈确。 他今天穿一身黑，黑色t恤外面是一件黑色棒球服，搭配一条黑色休闲裤。 他直勾勾地盯着闻烟，好似她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闻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越过他就要离开。 但这个男人既然都堵人堵到卫生间门口，自然是没打算让她轻易离开的。 沈确挡住了她的去路，冷着声儿说：“闻烟，你好大的脾气。”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沈确拽着她的手臂没，把人抵在旁边的墙壁上。 酒吧这种地方，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时常有卿卿我我的男女。 但闻烟跟沈确的氛围，谈不上暧昧。 “和别的男人一起过除夕守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闻烟迎上男人沉冷的目光，回道：“不是小叔说，谢景初是个靠谱的人，我跟他在一起，也不错吗？” “我多听话啊，小叔。” 沈确气急反笑，“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 “小叔第一次夸我，我会铭记于心的。” 说来也讽刺，她从沈确这边得到的第一句夸奖，竟然是这个。 沈确想把闻烟给掐死。 当然他没那么做，冷笑着说：“既然那么看不上我给的红包，怎么不把钱一起丢了？” 闻烟当时愣了一下，沈确怎么知道她把红包丢了？ 初一那天他又回来过吗？ 算了，他有没有回来过，已经不重要了。 闻烟说：“我跟钱没仇。” “跟我有仇还收我的钱？” 闻烟当即拿了手机出来，点开了沈确的微信，当着他的面给他转了五万六。 第一年沈确把老爷子给他的红包给了她，里面是六千。 往后再给她的红包，都是一万。 闻烟操作完，将界面给沈确看，“都还给你，两清了吧？” 早知道还有这样一遭，闻烟觉得那天就不该豪气的给外卖小哥六百红包。 给两百就可以了。 沈确脸色铁青，“你真当我乐意找你？” 自然是不乐意，不过是黎漾没回来时的消遣。 现在正主回来了，就要一脚将她踹开。 闻烟这段时间，看明白也想通了。 闻烟说：“那我们周五也不要再见了。” “你说的，以后别来求我。” “好。” 闻烟当着沈确的面，把他的电话微信拉黑删除，阻断了所有他们可以联系的方式。 沈确冷眼看着她操作完，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闻烟有些脱力地靠在墙壁上。 很伤心很难过，但却发现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原来闻烟早已为这段感情流干了眼泪。 这一次竟然连悲伤的时间，都控制在了五分钟以内。 进步了啊，闻烟。 她深呼一口气，准备跟路遥说一声要离开了。 刚抬头，就看到了黎漾。 这俩人，是排队要跟她谈心吗？ 闻烟没打算跟黎漾对话，但黎漾也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她点燃一支烟，熟稔地抽了一口。 闻烟闻不得烟味，觉得很难闻，她眉头微拧着要离开。 黎漾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结束这段不堪的关系，对你对沈确，都好。” “不需要你来评价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至此，闻烟可以肯定，黎漾的确知道她跟沈确之间的事情。 黎漾哂笑，“难不成你觉得世俗能够容忍你们这段肮脏的——” “眼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闻烟打断了黎漾，“你也别再搞那些小动作了，都是女人，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黎漾倒也不否认，做过的事情她认，“我只是让沈确悬崖勒马。” 闻烟当时差点就想跟黎漾说，沈确有什么好悬崖勒马的？ 在悬崖边上的人，一直都是她。 不过，她没跟黎漾说，没有必要。 闻烟从酒吧出来之后给路遥发了消息，说她有事先走了。 路遥当时兴趣都在商时序身上，回了个ok的手势。 回到家的闻烟将沈确落在她家的东西全部打包。 前前后后竟然整理出了两个纸箱那么多。 有西装，睡衣，皮鞋。 还有刮胡刀，毛巾，牙刷。 以及鞋柜里专属于他的拖鞋。 不知道他还要不要，闻烟第二天直接约了快递上门，全都寄给了沈确。 第51章 把那些东西，都丢了 沈确平时不怎么在沈家住，只在周末和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 年还没过完，他多数时间是在沈家。 这天从房间出来，看到佣人往楼上搬纸箱，门口已经放了一个。 沈确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佣人答：“说是您的快递。” 沈确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也没给谁地址让人送东西来。 就算有，也不会送到沈宅。 沈确折返房间拿了美工刀将胶带划开。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套西装衬衫。 是他常穿的那个牌子，但品牌给他送衣服不可能装这么简陋的纸箱里。 等他划开另一个纸箱后，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是他在闻烟家里的东西。 那双浅蓝色毛茸茸的拖鞋，是闻烟给他买的。 第一次看到那双拖鞋的时候，他是拒绝的，那种丑东西怎么配上他的脚？ 但闻烟家里没有别的拖鞋，那双丑拖鞋最后也被穿到他的脚上。 里面还有他的刮胡刀，须后水，甚至连他用过的马克杯，都一并寄给了他。 沈确被气笑，将美工刀往纸箱里面一丢。 他摸了手机出来，点开微信里闻烟的头像，倒是要问问她有多想膈应他。 结果消息发出去，得到的却是一个红色叹号。 他忘了，前天在酒吧的时候，她当着他的面拉黑删除了他的电话微信。 沈确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这段时间闻烟跟他闹了许久，他也哄了很多次。 但闻烟像是料定了他还会去哄她一样。 他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越过门口这两个纸箱。 下楼的时候碰到家里的佣人，他跟佣人说：“把那两个纸箱连同里面的东西，都丢了。” “是的，四少爷。” …… 闻烟他们学校要元旦之后才开学，但她在凌云投资的实习，初八就要上班。 听说闻烟要去上班的路遥非常郁闷，说是少了一个游玩搭子。 闻烟当时跟她说这个工作不定干到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路遥问为什么呀，闻烟笑笑没回答。 经过一个春节的沉淀，大家似乎已经淡忘了闻烟和沈确沾亲带故的事儿。 对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不过也可能是闻烟年前来公司上班的次数不多，加上他们业务部的同事经常外勤，留在办公室的没多少。 见不到多少面，也就少了那么点办公室斗争的意味。 闻烟将放假在家做的那份关于医疗机械臂的企划给了商时序。 商时序粗粗翻阅了一遍，眉毛一挑，“你这里面的数据和专业知识，做得很详尽啊。” “因为正巧有个在医院实习的朋友。”闻烟之前没少麻烦谢景初，但他最近一直在值班，欠的饭一顿接着一顿。 商时序忍不住地点头，“行，我们这边要开会讨论，你跟这家医疗器械公司的人也接触接触，让他们提供更详尽的数据。” “好！”闻烟斗士满满，“我这就去！” 要是项目能成，闻烟可以拿到不少奖金！ 努努力，往后在海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也不是没可能。 商时序点头，又忍不住夸了一句：“不愧是沈确的侄女儿啊，能干！” 闻烟脸上的笑意僵住，好端端的提什么沈确？ “我先出去了商总。” 商时序半点没发现，还把闻烟做的企划书拍照发给了沈确。 沈确：？ 商时序：这个项目你觉得如何？ 几分钟后，沈确的消息发来：医疗机械臂的确有潜力，数据背调都做得详尽，可试。 商时序：闻烟做的。 发完这条消息后，商时序就靠在大班椅上，神叨叨地想着沈确会回什么。 也许是：行，让她放手一搏去做。 也有可能是：不错，没给我丢脸。 结果沈确压根没再回他的消息。 商时序看出来了，沈确的确不想给这个小侄女儿开半点特权。 但依照商时序对沈确的了解，觉得他对闻烟，是不一样的。 …… 闻烟手里这个项目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公司内部会议审核通过，正式立项。 立项书上有黎漾的签名。 不知道别的女生是如何看待自己喜欢过的男人的白月光，闻烟现在心里头像是铆足劲儿，就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比黎漾差。 这边立项，闻烟就和这家医疗器械公司的负责人联系，想找个时间见面。 对方得知有投资公司中意他们的项目，火速安排碰面。 地点定在海城一家非常有名的粤菜馆，闻烟下了班就赶过去。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下班了再去谈事情也是常有的。 这里节奏很快，每个人都很拼，好像多休息一小时，就比别人少挣几十万一样。 那么不巧，闻烟在餐厅外面碰到了也来这边谈事情的孙昊。 自从之前警局一别，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之前风光儒雅的男人现在略微长胖一些，眉宇里少了精气神，多了些戾气。 闻烟本来想避开的，谁知道孙昊点头哈腰地将宴请的人送进门之后，很快折返回来。 孙昊一把抓着闻烟的手臂，把她拉到旁边。 闻烟吃痛挣扎，“再不放开我叫警察了！” 孙昊甩开了闻烟的手臂，但没让她走，气冲冲地说：“闻烟，老实说那段时间我对你不错吧？合着我还有我父母，就是你们家族斗争中的牺牲品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和你姑姑联起手来搞垮沈思明，好让她儿子沈思睿上位。我还在想了你为什么不给我碰，原来就没打算跟我好好在一起！现在东窗事发，我父亲被调查，沈家和我撇清关系，我他妈这么求爷爷告奶奶都拉不到资源！” 孙昊气得要发癫，美好的生活全都被沈家的人给毁了。 急需要一个发泄窗口，而闻烟，也是不巧撞上了。 但闻烟没参与进这些事情。 她被孙昊穷凶极恶的表情吓到，她要去找餐厅的保安，反正就是要远离这个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看到一辆黑色奔驰g65缓缓驶入。 开车的人，不是沈确还能是谁？ 她刚想扬手，却又看到了坐在副驾的黎漾。 第52章 无法接受他和别人结婚 孙昊也看到了沈确。 沈家的人他都畏惧，但闻烟这个外姓人他不怕。 恶狠狠地把闻烟往树后推去。 闻烟当然不能就范，可腰伤没有好利索，闻烟反抗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她张嘴喊救命，不管能叫来谁，总比在夜色里被孙昊欺负强。 “孙昊你这是犯法，你想永远翻不了身吗？” “等你尝尝被人吆五喝六的滋味你就知道我现在有多愤怒！” 孙昊上手抓闻烟的头发。 谁知道孙昊的手还没碰到闻烟，就被人扣住了肩胛骨。 那人动作太快了，三两下就反剪住孙昊的手臂，把人摁在树上。 来人西装革履，却一身匪气，“欺负女人，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痛痛痛……”孙昊觉得手臂都要被人给折断了。 “正好，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男人就招呼来了保安，把孙昊交给了他们。 但孙昊被押走的时候，看闻烟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 好似这一切，都是闻烟造成的一样。 闻烟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男人回头，冲闻烟微微颔首，“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谢谢你。”闻烟心有余悸。 “你声音有点熟悉。” 这个搭讪的桥段，是不是有点老土了？ 闻烟刚想说不熟，男人便说：“你不会就是凌云投资的闻烟吧？” 闻烟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仔细看了，终于把这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和企划书上川芎医疗器械的负责人对上了。 “是你，孟沅戈！” “正是在下，之前一直在微信上沟通，今天终于得见真容。” 这不就巧了吗，正好要找孟沅戈谈事情，结果在餐厅外面碰上，还出手帮了忙。 闻烟说：“我们进去谈吧！” “走。”孟沅戈很爽快地说，也没问闻烟刚才因为什么事情跟孙昊起了冲突。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闻烟跟孟沅戈谈项目的事情，认出对方之后，就开始正式进入工作环节。 俩人谈得很投入，所以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两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黎漾收回目光，看着沈确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是低沉的表情。 黎漾不知道沈确对闻烟是什么感情，便说：“男人果然还是喜欢为年轻小姑娘争风吃醋。” 沈确半句话都没搭腔，迈开步子往里面走。 黎漾追上，补了一句：“闻烟在公司里面也挺受欢迎的，男同事都挺乐意教她东西。不像我那个时候，什么都要自己做。” 在黎漾心里，觉得闻烟不过就是仗着年轻漂亮，和她玩玩还挺有禁忌感的，沈确哪儿会和他真的长久？ 私家侦探说沈确跟闻烟保持那种关系有两年多，不过就是个长期床伴。 黎漾追上沈确，下了一剂猛药：“不过闻烟约会那么多男孩子，最后吃亏的，总归是她呀。” 话到这里，沈确才回了话：“要你管？” 黎漾脸色一白，沈确这样跟她呛，以前是很少的。 唯二的两次，还都是因为闻烟。 黎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你管呀？你可是她小叔。” 沈确：“我闲得慌？” 听到这里，黎漾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私家侦探说，自从除夕那天之后，沈确就没在闻烟家里留宿过。 再看现在这个态度，他们俩已经断了都说不定。 黎漾哎呀了一声，“我就随口一说。” 俩人一块进了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黎漾将菜单递给沈确。 “你看看想吃什么？” 沈确没接菜单，“你点。” “好吧，反正我知道你的口味。”黎漾招来侍应生，全都是按照沈确口味点的。 点好菜之后，黎漾抬头看沈确，却发现他不怎么在状态。 黎漾叫了他一声，“跟我吃饭还分心？” 沈确表情很淡，“不是说有老太太的病情要说么，她最近怎么样？” 黎漾今天找他，说是有老太太的病情要跟他说。 也只有把老太太的事情当做理由，黎漾才能把沈确叫出来。 她轻叹一声，“她这几天糊涂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沈确眉头微拧，思量片刻，“我看还是送到私人疗养院去，那边有专业的医护，还有护工二十四小时照看。” “我不想把奶奶送到疗养院，我回来就是为了陪她的。”黎漾坚决反对。 她有私心，知道把奶奶送到疗养院之后，沈确就不会去家里。 沈确说：“你工作忙。” 黎漾：“那你也可以过去啊，除夕那天喊你拿红包你也不来，奶奶可伤心了。” 沈确没说话了，喝水的时候看到餐厅右前方那桌，桌上只有那个男人在，不见闻烟。 她的确是没闲着，前有孙昊，后有谢景初，现在还来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玩意儿。 桃花一朵一朵地开。 彼时，黎漾又说了一句：“她现在时常念着的，就是我跟你的婚事。” …… 闻烟刚才进了餐厅才发现身上衣服刚才被孙昊弄脏了，她就先去卫生间里清理一下。 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回到她跟孟沅戈的位置那边，要路过沈确跟黎漾这一桌。 好在，沈确是背对着她的方向。 明明想方设法都要避开的人，却又在餐厅见面。 好像冥冥之中，两人之间的联系像是断不掉似的。 闻烟舒了一口气，低头往孟沅戈那边走去。 不要想，不要贱。 但路过的时候，闻烟还是听到了听到了黎漾说的那句话——她现在时常念着的，就是我跟你的婚事。 黎漾跟沈确，要结婚了？ 明明简简单单一句话，闻烟却像是听不懂一般。 闻烟有那么一瞬间的石化，大脑宕机，无法处理这条信息。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她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且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她跟沈确已经结束了，他要跟谁结婚，是他的自由。 “闻烟，你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孟沅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闻烟慢半拍地回神，她摇摇头说没事。 她应该集中精力在项目上，而不是听到黎漾说她跟沈确要结婚了，就魂不守舍方寸大乱。 甚至连项目书上的文字，都看不进去。 她无法接受沈确和别的女人结婚。 第53章 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孟沅戈看出了闻烟状态的不对，也就没跟她说一些专业上的事情。 只聊了一下他们公司的现状。 初创公司，一群有梦想有壮志又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大学阶段就开始研究的项目，但创业这个东西很烧钱。 前后已经有几个朋友因为短期内见不到钱投身别的行业，现在坚持下去的，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专心搞研究的。 孟沅戈说别看他现在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下班了照样要去跑业务赚钱养公司。 所以这次凌云投资能够看中他们公司，对他们来说是放手一搏的机会了。 如果再拉不到投资，孟沅戈说公司就要解散咯。 这顿饭本来闻烟想付钱的，毕竟孟沅戈现在接近破产的状态，谁知道他抢先去付了。 他说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而且他看过闻烟做的项目书，的确是对他们公司以及他们研究的项目有过深入了解。 以前也有其它投资公司想投他们的项目，但要完全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孟沅戈没答应。 结束后孟沅戈提出送她，闻烟半开玩笑说会不会耽误他打别的工。 他说他晚上真的还得去当代驾。 闻烟说她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孟沅戈是真的要去打工了，只将闻烟送到了地铁口就骑着小电驴走了。 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为生活为梦想奔波，不辞辛劳。 闻烟也是，她想要在海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闻烟问过房东夫妻，他们这套老房子都需要三百来万！ 当时她问价钱的时候，房东夫妻还说不着急，这房子可以租到她可以买下为止。 但她现在，又不想要这一套了。 因为这套房子里面有太多跟沈确的回忆。 而他，就要跟黎漾结婚了。 闻烟没办法住在一个满是他们回忆的地方看他和别人出双入对。 闻烟走在静谧的小区里，想着等房子到期，也许就该换一个地方。 彻底与过去割裂，彻底和沈确说再见。 走着走着，闻烟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老小区的照明并不太好，而且老小区人口复杂，做什么的都有…… 闻烟不由得加快脚步。 她爬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从楼底传来的脚步声。 她加快脚步，楼下的人也加快脚步。 闻烟的魂儿都快被吓没了！ 一路狂奔上了六楼，打开门就进去，将门反锁上。 闻烟想到之前孙昊不甘心的眼神，万一他来找她报复呢？ 而且孙昊知道她住在这里…… “咚咚咚！”身后的大门被敲响。 闻烟惊得缩了一下，有种被孙昊追上门的惊悚感。 “你跑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是沈确。 听到沈确声音的时候，闻烟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抽离，她愣了一下之后，都没想那么多，直接打开了门。 沈确表情不是很好，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在闻烟开门之后是想开口的，谁知道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地抱着他。 沈确：？ 闻烟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干嘛吓我？很好玩吗？” 男人有一秒钟的怔住，然后才开口，声音还有些说不上的僵硬，“吓你？我闲得慌。” “那你干吗不出声？之前孙昊扒拉我，你也在那边冷眼旁观，你还和……”还和黎漾在那边看戏。 说起黎漾，闻烟的理智回过来。 她不该抱着沈确的，他们已经结束了。 她上次都把他电话微信拉黑。 一定是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可怕所以才会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连思考都没思考，觉得等到了依靠。 闻烟松开沈确，往门内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闻烟将乱七八糟的心情收拾好，平复下来之后跟他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 “哦，我还以为你想我想得见我就钻我怀里。”沈确语调散漫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要往里面走。 闻烟眼疾手快地将门堵上，“你别进来。” “那你开什么门？” 闻烟：“……” 刚才开门那么速度，的确显得她很想沈确。 她稳住心神，表情僵硬地说：“你都要跟黎漾结婚了，再来我家不合适。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我不会当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沈确手抵在门上，闻烟关不上。 他哼笑一声，“谁跟你说，我和黎漾要结婚了？” “我都听到了。” 在餐厅里面，他们俩讨论得那样激烈，恨不得明天就领证结婚。 想到这里，闻烟加大了力气，一定要将沈确关在门外。 但这个男人的力气不是盖的，直接把门拉开走了进来，再把门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显得闻烟刚才的挡门非常多此一举。 闻烟：“……” 沈确抓住了要逃回房间的闻烟，把人一把拉了回来，“她说结婚，我就要跟她结？你跟我说结婚的时候，我跟你结了吗？” 倒也不必这样举例。 闻烟曾经在不懂事的时候问过沈确结婚的话题。 沈确当时笑着捏她的脸，问她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闻烟现在已经不想知道沈确到底有没有答应黎漾结婚的事儿。 她说：“我不想知道，你走吧。” “那我想跟你说呢？” 听到沈确漫不经心的语调，闻烟心里头一阵难受。 他明知道她喜欢他，明知道她曾经想跟他结婚。 可是他不但拒绝了她，还要当面告诉她他要和别人结婚的事情。 这是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闻烟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她难过死了，只想把沈确从家里赶走。 她上手推他，“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沈确，我恨死你了！” 拉黑删除他的时候没有哭，把家里他的东西快递走的时候没有哭。 在他宣告他要结婚的时候，闻烟哭了。 但闻烟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把沈确推动，男人把她摁进怀里。 她打，他忍。 她咬，他嘶了一声。 最后沈确把人牢牢地扣在怀里，说道：“九十斤的身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我说我要跟黎漾结婚了吗？你听话听一半的吗？” “我是会为了别人牺牲我自己婚姻的人吗？” 第54章 不闹了，好不好 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是听不了需要拐弯抹角才能理解过来的话的。 闻烟在沈确的怀中拼命地挣扎。 “你放开我沈确，你这样算什么？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吗？”闻烟嘶吼着。 她太难受了，比起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闻烟更接受不了的是当别人的第三者。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道德底线！ 沈确扣住闻烟的后脖颈固定住她的脑袋。 一字一句地跟她说：“不结婚！我不跟黎漾结婚！” 这句话一出，并没有让闻烟冷静下来，“你别骗我了，你们俩在国外朝夕相处，你喜欢她做的饭！” “是商时序非要拉着我去。” “你回国还帮她照顾奶奶，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去！” 沈确吐了一口气，“我先前就跟你说了，老太太照顾过我一段时间，我还她的恩情，跟黎漾没关。” “她让我离你远点，让你悬崖勒马。” 沈确挑眉，这个事儿，他是真不知道，“你还会听她的话？” “我……”闻烟显然不是会听黎漾的话的人，“你还给了她过年红包。” 那是闻烟耿耿于怀的事情，那不是一万块钱的事情。 而是他给她的东西，并不是独一份的。 如果这个东西除了她之外，黎漾有，赵漾钱漾有，那闻烟就不要了。 吵到这个程度，沈确算是明白闻烟唯独将今年的红包撕得粉碎的原因了。 闻烟脑筋还没转过来，沈确便将人抵到玄关柜子上，“红包是吗？” 说着，沈确将一个浅色的袋子拎到闻烟面前。 这个浅色的垃圾袋和闻烟家里的垃圾袋是一个颜色。 里面装着的，是几个旧了的红包，以及一个被撕烂了的红包。 就是那个，在黎漾朋友圈看到她发的红包，一模一样的。 闻烟看着沈确手里的垃圾袋，不由得问了个问题，“你去捡垃圾了吗？” 她记得初一那天的垃圾袋，外卖小哥因为收到六百的打赏，顺手给她带下去了的。 那自然是丢到垃圾房去的，现在却在他的手里。 怎么不是捡垃圾呢？ “……”沈确啧了一声，“我闲得慌给她发红包？” 那为什么有一模一样的红包，用烫金画的龙的红包，那样独特。 沈确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细节，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他跟闻烟说：“黎漾从我车上顺走过几个红包封面，她说好看。我想着我只用得到一个，剩下的就让她拿走了。” 除此之外，沈确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闻烟觉得他给黎漾红包的事儿了。 但这话，闻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她抿了抿唇，问他：“只用得到一个？” “昂。”沈确说，“只有你，红包被抢了也不敢吱声。” 所以，红包还是只给她一个人。 闻烟心里头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释放。 她闷声道：“吱声也没用，告状之后沈思明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他没变本加厉吗？” “他的变本加厉把他送进去了。”闻烟说。 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闻烟从小被欺负，她没有告状。 沈确看到她被欺负，也没帮她伸张正义。 其实他们都在等，等沈思明心中的小罪恶变成大罪恶。 而在刚才，他们参透了对方的心思。 不过这只能算他们这次争吵中的小插曲，闻烟很快清醒过来。 就算没有这次的红包事件，闻烟知道她跟沈确的关系已经走到结尾。 她长舒一口气，“你不跟她结婚，也不会跟我结婚的，你来找我，没有任何的意义。” 沈确眉心微拧，“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意义。” “不是没有讨论的意义，是跟我结婚没有意义，对吗？” “除非你先让你姑姑跟我大哥离婚。” 是了，只要那层关系在那边，他们俩永远都见不得光。 “所以我累了，我都已经把东西都寄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闻烟语气里都是无奈。 无奈于这份感情，无奈于他们又开始纠缠。 “我没说结束。”沈确捏着她的下巴，“闻烟，只要我一天没说结束，那就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你——唔……” 沈确暴戾地吻了下来。 他是真的吻得很凶，把闻烟口腔里的空气都吸光了。 她呼吸不畅，整个人像是缺水的鱼儿一样，得借着沈确嘴里渡过来的氧气支撑。 吻到最后，闻烟身子都软了下来。 男人还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碾着她的唇说：“闻烟，你真的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放……放开……” 反抗的话才刚刚说出口，沈确侵略性的吻又压了下来。 这一次，直接将闻烟亲到几近窒息才松开，“再说一句，嗯？” 闻烟知道了，要是再说一句让沈确不开心的话，他真的能亲到她求饶！ 这个男人在那件事上，有的是折腾她的办法。 她又气又恼还没办法。 但后一秒，沈确又轻轻地啄了一下被他吻到都要肿起来的嘴唇，低哑着声音说：“小乖，不闹了，好不好？” 闻烟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上一刻霸道偏执，下一刻又是极致的温柔。 她迟早得溺死在沈确的怀里。 过了很久，闻烟才回他，“我没有闹的。” “那就好好的。” “怎样算好？”闻烟知道自己定义的好，跟沈确定义的好，是不一样的。 沈确把手伸进了闻烟的衣服下摆里，摩挲着她细腻的腰，“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一刻，闻烟觉得自己跟沈确像是钻进了什么怪圈里面。 他冷漠，她要分开，吵架，他追，和好。 过一段时间又重复上面的环节。 乐此不疲，孜孜不倦。 沈确把她抱了起来，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你骗别的小姑娘，也用的是这套说辞吗？” “我不骗小姑娘。”沈确很严肃。 闻烟很无力地笑了一声，“你没骗过我吗？” “天地良心，”沈确一脸认真，“是你先进的我的房间。” 是啊，当初是闻烟先进的沈确的房间。 这怎么能算骗呢？ 明明是自投罗网。 第55章 反正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这样算来，的确是闻烟招惹沈确在先。 她抬手抵着男人的胸口，不让他再亲她，“所以你料准了我喜欢你，我舍不得离开你，料准了你哄两句我就会对你摇尾乞怜。” 听到这话，男人眼底的欲念褪去几分，笑了出来。 他凝着闻烟，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摇尾乞怜了，哪次不是我来找你的？” 沈确的那双多情眼很好看，多看几眼，就会产生一种他好像真的爱她的错觉。 闻烟拆穿他，“你是想做。” 这回，他倒是没否认，“我们的确很久没做过了。” 从闻烟受伤到现在，快两个月了。 除了上次给她抹药油的时候差点擦枪走火，就再没有过。 所以，是想做了，然后跑来找她。 “你可以找黎漾。” “黎漾这篇翻不过去了，是吧？”沈确问她。 哪里是翻不过去，明明她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 沈确捏着气鼓鼓的脸颊，“我不喜欢黎漾，跟她就只是朋友。” “那你喜欢谁？”或许是太想听到一句喜欢她，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问出来。 沈确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喜欢的，只会牢牢地被我把控在掌心里。” 不记得在哪儿看到过，如果连喜欢都要逼着对方说，这份喜欢又有多真？ 而沈确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她一下。 她有些恍然。 沈确捏着她的脸，“一生气就跟河豚似的。” 闻烟被沈确今晚的行为弄迷糊了，她深呼一口气，说：“我不是你逗一下就好的宠物。” “我要是养个宠物像你这么不听话，我早不要了。” “那我是你的什么？”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侄女儿，还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又或者是个路人甲？ 她想要一个确切的身份，而不是就连分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畸形关系。 或者，就想要沈确的一句确切的喜欢。 一份明目张胆的偏爱。 沈确低沉着声音说：“你是我的小乖。”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眼里是很明显的失落。 闻烟试图将男人推开，可他却低头亲吻上了她的脖颈。 柔软凉薄的唇，贴上她细腻的肌肤，酥麻的感觉从脖颈传递到四肢百骸。 那里是闻烟很敏感的地方。 他故意亲那儿，反复又缠绵，一下一下地侵蚀着闻烟的理智。 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意识变得模糊。 他很凶地威胁道：“不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再被我看到一次，要你好看。” 一句话，把闻烟沉溺的意识拉回来些许。 “你先前不是让我和谢景初在一块儿吗？” “反悔了，不可以吗？”男人的吻，细细密密的，“你是我的。” 他霸道地宣布：“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乖。” 闻烟想躲，却怎么都躲不开。 她不知道是男女力气的悬殊，还是从心底里面就抗拒不了这个男人。 她想摆脱掉这种溺水的窒息感，却总有一双手将她往下拽。 她一看，把她往下拽的，是沈确。 他要和她一起，堕入地狱。 没一会儿，闻烟就被沈确弄得浑身软绵绵的，那双亮闪闪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雾。 我见犹怜。 沈确喉结上下翻滚，呼吸沉重地跟她说：“我慢点，好不好？” 都不是问她今天可不可以，而是直接告诉她会慢点。 可是，慢一点也不会让她好过。 所有的过程都会被放慢放缓，细细地磨，恨不得把每一寸都碾平到没有丝毫的皱纹。 像是被凌迟一样。 闻烟太想哭出来了，又羞又恼，“小叔……别这样……” 他也不见得有多好受，额头沁出细汗，低头便瞧见怀里的人儿脸上泛着绯色，低低地说不要。 沈确低头吻她，“我也疼啊小乖。” 昏暗又暧昧的房间内，沈确似乎听到她呢喃了一句“快点”。 沈确本来都已经收着的情绪，听到这话，完全没办法冷静。 他呼吸沉了几分，抱着她汗涔涔的身体，哑声说：“迟早被你弄疯……” 闻烟想，疯的，不止是沈确，还有她。 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起点，这样纠缠下去，当真好没有意思。 想到这里，她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而在那瞬间，沈确把他的全部，交付给了闻烟。 等到开灯时候，两人身上不约而同地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吻痕，指痕，还有丢到垃圾桶里用过的东西……都是他们欢好的印记。 结束过后，沈确抱着她去洗了澡。 一块儿躺在床上的时候，沈确让她把他的微信重新加上。 闻烟没动，“那你把我转你的钱，还给我。” 沈确气笑，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随意，“你自己转给我的，还要我还啊？” “那是我不知道你只给我一个人包了红包。” “小没良心。”沈确哼了一声。 微信是重新加上了，沈确给她转了二十万。 “这么多？”嘴上说着这么多，闻烟点收款的动作，那是一点不含糊。 生怕迟一秒，这钱就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沈确往她腰上掐了一下，“把我的东西，重新买一些。” 闻烟没说话，这状态明显是不想将他的东西添上。 她翻过身，背对着沈确，“反正以后也不会在一起，何必多此一举？” “我说过的闻烟，”沈确同样也转身，将闻烟捞到怀中，“我没说结束，你就不准从我身边离开。” 他没穿上衣，火热的胸膛贴着她穿着吊带的后背，像是被火炉包裹着似的。 见她不回应，男人毫不含糊地将手从吊带底下伸进去。 闻烟哪儿受得了再来一次？ 连忙扣住他的手腕，“别……” “买不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不。” 手伸了进去，“想好了再回答。” 手指的存在让闻烟完全无法忽视，“买买买！” 得到满意的回答，他才放过她，还不忘说了一句：“不要那种丑拖鞋。” 闻烟想起那双被他诟病了许久的浅蓝色毛茸茸拖鞋，可那双和她的是情侣鞋。 闻烟问他：“你之前的那些东西呢？” “丢了。” “哦。” 情侣鞋被丢掉了一双，就算再买来一样的，也和原来的不是一对儿。 第56章 补补，昨天晚上累到你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闻烟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像是被拆了重组过一般。 再看沈确，昨晚上的那场情事反倒让他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闻烟满身疲惫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想着找他发一通火。 谁叫他欺负病人？ 但从卫生间出来，却见男人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口小奶锅。 小奶锅里盛着的，是牛奶鸡蛋醪糟汤。 没有盖盖子，牛奶和醪糟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客厅里，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甜滋滋的。 闻烟心里头的气，也没有那么盛了。 沈确将小奶锅放在餐桌上，“吃早饭。” 闻烟眉心舒展，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地坐在椅子上，“你还会做饭啊？” “不然我在国外喝西北风啊？”说着，男人又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了一碗小馄饨。 闻烟撇撇嘴，“去蹭饭咯。” 很好，黎漾这个梗，是翻不过去了。 沈确将小馄饨从闻烟面前拉到自己跟前，“你别吃。” “小气。” 虽是这么说的，但沈确最后还是将小馄饨也推到了她面前，“补补，昨天晚上累到你了。” “……”其实他可以不说话，就不会破坏掉这个美好的氛围了。 闻烟想，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跟沈确在睡过之后，第一次一起吃早饭。 还是沈确做的。 画面太不真实了。 闻烟想了想，还是回房间将手机拿出来将早餐拍了个照。 沈确：“这有什么好拍的？” “发朋友圈。”闻烟见沈确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放心，不会让你出镜的。我还没有失智到在朋友圈宣布你给我做了顿早饭的程度。” “哦。” “你好像有点失望？” “你想多了。” 闻烟将早餐的图片发了朋友圈，配文：好吃~ 一个平平无奇的牛奶鸡蛋醪糟和小馄饨，却要专门发一条朋友圈说好吃，那就说明这顿早餐是有特殊含义的。 尤其是像闻烟这种以前不怎么发朋友圈的突然发了这么一条。 所以到了公司之后，只要是有闻烟微信的，都要问一句是什么早餐有那么好吃？ 当时是在上行的电梯里面，商时序打趣地问了一句。 当然还有黎漾在。 闻烟回：“就一般的早餐。” 商时序：“不正面回答，那就是男人给你做的？” “怎么了，公司还不允许员工谈恋爱吗？” “哦~果然啊。” 闻烟没有回答，只浅浅地笑，她从电梯的反光里看到黎漾的表情沉得要死。 似是而非的朋友圈罢了，闻烟也会发。 先前黎漾发了那样一条朋友圈暗示沈确给她发了过年红包，但其实并没有。 而闻烟这个早饭，真真实实就是沈确做的。 从电梯下来之后，黎漾跟闻烟说：“闻烟，跟我去办公室。” 闻烟啊了一声，一脸天真无知：“黎总，有什么事儿需要您亲自吩咐我这个小实习生呀？” 黎漾是公司整个亚太区的负责人，闻烟不过是业务部的一个实习生，在公事上来说，的确不值得让负责人跟闻烟吩咐。 黎漾浅浅一笑，“自然是受你小叔所托，提点提点你。” 本来闻烟跟沈家那点沾亲带故的事儿被公司的人忘得差不多了，黎漾现在一提，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同事，又都想起来了。 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八卦，闻烟知道自己又要被小规模的讨论一圈。 她皮笑肉不笑地跟闻烟说：“我会转告小叔说黎总真的非常照顾我的，按照辈分，我是不是还得喊你一声黎阿姨？” 商时序觉察到氛围的不对，让员工赶紧散了。 他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有什么梁子，但本着女人的战争他不参与的原则，一边撤一边拿手机出来给沈确发“战况”。 商时序：你侄女儿跟黎漾，怎么水火不容？ 沈确：？ 商时序：除了问号，你还能发别的消息吗？ 沈确：。 …… 到了黎漾的办公室，门一关上，黎漾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她放下手里提着的那只大象灰birkin，冷着脸看着闻烟，“怎么，跟我宣战吗？” “黎阿姨，什么宣战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闻烟一脸无辜，好像真听不懂黎漾在说什么。 黎漾倒是真的小瞧了闻烟这个小姑娘。 看着人畜无害的，实则鬼点子一个一个的。 “你跟沈确——你是想毁了他，让他万劫不复吗？”黎漾拔高了音量。 相比较黎漾的动怒，闻烟就显得淡定多了，“我不知道我还有那样大的能力，可以摧毁掉沈家四少。” 黎漾指着闻烟，“任何一张他去你家的照片曝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知道这件事。”闻烟说，“意味着你拍下了照片。” 黎漾手里，的确有沈确去闻烟家里的照片。 她找私家侦探查的。 闻烟在黎漾愣住的片刻里，继续说道：“你要喜欢沈确，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争取，而不是跟我搞这些小动作。真的和你的身份不符，很掉价。” “哦，沈确每年都给我发压岁钱，已经连续给了六年。” “今天的早饭的确是他做的，朋友圈也是发给你看的。”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以彼身。 黎漾差点被闻烟气到发火。 但真要发火，就太丢脸了。 她在短暂的失控之后，回过神来。 黎漾冷笑一声，睨着闻烟，“你倒也不必这么得意，你去问问沈确，他愿不愿意公开你。” 这话，倒是一把子将闻烟给拿捏住了。 沈确不会。 黎漾乘胜追击，“发个朋友圈都不敢标明是沈确给你做的，自嗨给谁看？” 随后，黎漾又给了闻烟致命一击：“你不过就是他用来消遣的玩意儿，解决了生理需求，就可以一脚踹开。” 这些话，的确像是一把刀一样，稳准狠地扎在闻烟的心上。 闻烟淡淡地笑了笑，“至少我曾经拥有过，黎阿姨你，可能都不知道沈确身材有多好吧？”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有维持表面和谐的必要。 闻烟往后退了一步，“黎总，没有别的事情吩咐，我就出去工作了哦。” 闻烟走到门口，就听到黎漾跟她说，“闻烟，你别高兴得太早。” 黎漾稳操胜券地说：“沈确不能没有我的。” 第57章 闻烟你可真难伺候 闻烟本来都要走了，听到黎漾这话后转身回来看着她。 说实话，闻烟想不到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降智的话。 闻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总有人能取代得了你的位置。” 这话，闻烟是对黎漾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比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很多，能带给沈确新鲜感的女孩儿就更多。 比沈确成熟有格调的男人也很多，也总是有人能取代掉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个世界不是少了谁，就停止转动了。 闻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赵玥滑动椅子到闻烟这边，压低声音说：“不愧是大小姐，竟然敢当着黎总的面喊她阿姨！你是真初生牛犊不怕虎。” 闻烟还以为自己是沈确侄女儿的事儿要被旧事重提，谁知道短时间内占据公司八卦榜首的竟然是那一声“黎阿姨”。 事情果然在往越来越癫的局面发展。 …… 办公室内黎漾气得不行。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教训，简直太丢脸。 在极度的愤怒之后，黎漾冷静下来。 愤怒只会表现出一个人的无能为力，只会自乱阵脚。 黎漾拿了手机出来打开邮箱，给其中一个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 …… 自从那天早上在办公室跟黎漾争过一回后，她该是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来找闻烟的麻烦。 闻烟乐得清闲，孟沅戈他们公司的企划案翻来覆去地修改，做了详尽的背调，忙到每天都加班。 这几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每次回家，闻烟都有种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的感觉。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 但这些天沈确倒是天天下班了就来她这边。 第一天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还没把他的东西置办好，他连拖鞋都没有洗完澡只能赤脚。 那天洗澡用的还是闻烟的沐浴露，他说香得发腻。 闻烟说爱用不用。 第二天他就自己带了一双拖鞋来，黑色的。 还带了洗漱用品，都是他自己常用的品牌。 之前他在这边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闻烟买的情侣款。 蓝色粉色的牙刷，黑色白色的浴巾，就连水杯，也都要一对儿。 闻烟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卧室的床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闻烟蹙眉：“那是房东的床，你给丢哪儿了？退租的时候会被扣押金的！” 沈确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你房东知道那床和床垫的价格，就不会跟你计较了。” “……”闻烟不知道明天回家，家里还能发生什么变化，“你别再动其它的东西了。” “住得舒服点，也不行？” “你难不成还打算长住？” “不行啊？”沈确仰头看她。 这一眼，倒是看得闻烟心神荡漾了起来。 但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在她坐下来的时候，沈确把她拉到怀中，“刚才上楼梯的时候跑什么？” 闻烟将下巴枕在他胸口，“不喜欢走夜路，害怕。” 大抵是之前被沈思明打，现在应激了。 沈确冷嗤，“实习生还加班？” “在忙那个医疗机械臂的项目，孟沅戈他们公司真的蛮值得投资的。” 回应闻烟的，是沈确的一声冷笑。 闻烟不依了，“你干嘛？不要嘲笑少年人的梦想！” “这个世界上有梦想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公司那些企划书，随便拿出来翻出来一个，他们公司负责人都能给你扯一堆梦想。” “你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好吗？你知道我为了这个项目有多努力吗？”还得不到他半点的夸奖。 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听到从沈确嘴里说出来的夸奖？ 沈确摁住她的肩膀，避免她一个情绪激动从他怀里弹坐起来。 “我就事论事，”沈确说，“所有事情，不要只听一个人讲，多去听听他身边的人怎么说。” 闻烟刚刚蹿上来的火气，慢慢就被压了下去。 不得不说，沈确说的，是有道理的。 男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这么笨，说不定哪天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你又说我笨！”闻烟这次是真的弹坐起来，一脸的不满。 “你觉得自己又有多聪明？”沈确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地问了闻烟这个问题。 “我……”闻烟气结，“反正你不能说我笨。” 不知道沈确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凑过去亲了亲闻烟的嘴角。 “行，我们小乖最聪明了。” “怎么感觉你很敷衍？” 沈确无奈，“说你笨不行，说你聪明还不行。闻烟你可真难伺候。” “可以不伺候的。” “你是欠收拾。” 闻烟被收拾了一顿。 可她最后也没听到沈确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此这般执着。 但这天之后，只要闻烟晚上加班，沈确晚上就会去接她。 原本漆黑恐惧的夜路在有了沈确的陪伴之后，就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也没再出现过。 闻烟想，果然是她胆子小。 闻烟这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这个点从办公楼出来的打工人不少，等网约车都得排到一百来号后面。 她那会儿倒是没加入打车大军里，直接往地铁站走去赶末班车。 一个小时前沈确给她发了消息说今天没空，让她自己回去。 至于为什么没空，就不是闻烟能问的。 反正她也没期待沈确能天天接她下班。 依照她对沈确的了解，在把她哄到稳定之后，他会开始疲倦懈怠而后开始冷淡。 人只会在难以攻克的人或事上花时间花功夫。 她的喜欢直接又明显，被沈确判定为不管怎么冷落都不会离他而去的那种。 从地铁站出来到小区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闻烟打算走回去。 毕竟这点路程，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拉。 走着走着，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 回过两次头，却没在身后发现什么。 闻烟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神奇的第六感，当你的身体觉得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很有可能危险正在发生！ 闻烟拿了手机出来给沈确发消息，却没有任何回应。 紧张之余，闻烟立刻给最近发了消息的谢景初发送了一个定位。 第58章 删掉闻烟发来的消息 沈确今天是被黎漾奶奶的护工叫过去的，因为给黎漾打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才找的他。 老太太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在家里又哭又闹的。 沈确过去之后安抚了老太太很久，才将她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又陪着老人家聊天，吃饭，哄睡觉。 他下午到晚上的时间，都花在这儿了。 黎漾快半夜才回来的，她风尘仆仆，回来先去房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老太太，而后折返出来。 黎漾满脸疲惫地跟沈确说：“我今天出了个短途差，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黎漾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沈确说了句没事，然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老太太患病之后就忘记她以前被家暴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奶奶是想起这个才情绪失控的吗？”黎漾问。 “嗯。” 黎漾忍不住哽咽一声，“我宁愿奶奶永远忘了我，也不要她想起那些事情。” 说着，黎漾就往沈确怀里扑。 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在这些事上好像还是不堪一击一样。 沈确当时没预料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黎漾已经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眉头一拧，将手放在黎漾肩上要把人推开。 黎漾自知情绪失控，很快从沈确怀里出来，低着头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太难受了，我去个卫生间。” 说完，黎漾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她当然知道刚才沈确要把她推开，她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主动离开的。 可沈确的怀抱那样温暖，她舍不得。 她去洗手台前打算冲把脸，却在上面看到了沈确的手机。 当时正好有一条闻烟的微信进来。 黎漾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拿起沈确的手机点解锁。 他手机的密码还是她一次无意间瞥见的，便记了下来。 微信上黎漾发来求救的消息，她说有人跟踪她。 黎漾犹豫了一秒，就删掉闻烟发来的消息，再退出微信。 好像闻烟的微信没有发过一样。 …… 闻烟记得地铁站回小区的那段路是有家便利店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点便利店还有没有开着。 无形之中，闻烟加快了步伐。 实在不行，就快速跑到小区门口，那边有保安亭。 虽然他们小区的保安都是五六十的中老年人，但聊胜于无。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烟甚至不敢再往后看，她拔腿就跑。 只是腰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她跑得并不是很快。 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保安亭，闻烟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进去。 在保安室里昏昏欲睡的小老头被闻烟吓了一跳，瞌睡都吓没了。 “姑……姑娘，你……你怎么……怎么了？” 闻烟大口大口的喘息，这才回头看身后的马路，可是马路上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身后的脚步声，又是谁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闻烟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惊弓之鸟，差点将手机甩出去。 一看，是谢景初的来电。 闻烟连忙接了电话。 谢景初着急的声音传来：“你给我发定位什么意思？我这会儿赶过去了，还有二十分钟能到。” “我……我没事……”闻烟喘着粗气。 “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发一个地址加救命这两个字能吓死人？”谢景初很严肃地说，“我都想着你电话打不通我直接报警了！” 说二十分钟，谢景初十五分钟就赶过来了。 直接把车往保安亭前一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甚至还穿着医院蓝色的手术服。 闻烟曾经做过很多梦，在梦里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个人会像超级英雄一样突然降临，将她从灾难中带走，保护她，安慰她。 以前，她觉得沈确是那个救世主。 但事实告诉她，沈确不是她的英雄。 很快，谢景初跑了进来，问她怎么回事。 闻烟说她好像被跟踪了，前些天就有这种情况。 谢景初带她去了警局，但这种没有对公民造成具体伤害的事情，警方那边不给立案。 警方能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让闻烟尽量别那么晚回家，无法避免就让男朋友接送。 一晚上折腾下来，闻烟再坐上谢景初的车，都是凌晨两点了。 谢景初想到闻烟之前也受过伤，问她：“会不会是之前伤害你的人？” 闻烟摇头，“那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沈家那边应该也不会再为了一颗废棋大动干戈，尤其是在沈思明的案子还没开庭之前，更不可能做什么的。 谢景初也是头疼，“我看你住的那个小区安保不是太好，门卫都是老年人，小区里面监控也不好。要不回头换个房子？” 换房子谈何容易，那个房子的租金只要三千块，是她能够负担得起的。 在寸土寸金的海城，稍微安保好一点的房子房租都得超过五千。 谢景初想了想，问她：“那今天还回去吗？” “去酒店住一晚吧，我明天回去收拾东西，”闻烟说，“过两天开学了，我回学校宿舍住。” “那也行，学校起码还是安全的。” 随后，谢景初将闻烟送到附近一家星级酒店定了两个大床房。 考虑到她今天晚上经历了不好的事情，谢景初陪着闻烟上楼，帮她把房间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下来。 谢景初说：“这么晚我也不回医院宿舍了，在隔壁住下，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让谢景初忙活一晚上，闻烟感激又抱歉，“谢谢你学长，真的。” “有危险的时候你能想到我，是我的荣幸。”谢景初说，“不过我更希望，你不会再遇到危险。” 谢景初又像百宝箱一样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待会儿用热水温温再喝，助眠。” 好像再多的谢谢都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感谢。 当然，谢景初也没再让她客气，帮她关上了门。 一个人的房间里，有些安静。 而比房间还要安静的，是她的手机。 从她给沈确发了消息到现在，她没有收到过任何他的回复，也没收到他的关心。 闻烟想，就算是有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给她发一条那样的消息，她都会真切地问一句需不需要她帮忙。 可口口声声喊着她小乖的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第59章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这一晚，闻烟睡得并不好。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反复出现被跟踪被殴打的场景。 翌日清晨，闻烟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沈确发来消息询问她出什么事了。 但将手机拿过来查看的时候，上面显示的却是谢景初的消息。 闻烟嘲讽地笑了笑，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点开消息，谢景初跟她说他已经起来，酒店的早餐还不错，她要是也起来了的话可以一起去吃个早餐。 闻烟已经睡不着，索性就起床洗漱，跟谢景初一道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谢景初提出帮闻烟把行李搬到学校宿舍去。 闻烟想了想，跟谢景初说过两天再搬。 谢景初：“那我让护士长给我调个班。” “又得麻烦你。” “朋友嘛。”谢景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能帮就帮点了。” “谢谢你。”闻烟由衷地说。 “你再跟我客气，我要收费了啊！” 闻烟打算送谢景初一个礼物来感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助。 谢景初去医院上班后，闻烟在酒店待到退房，然后去附近的商场逛逛。 最后进了一家精品店。 导购知道闻烟要给男性朋友送礼物后，推荐了衬衫领带这些。 闻烟觉得送衣物有点暧昧了，最后看中了一款简约风的钱包。 她刚想拿起来细看一下，钱包就被人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看到来人，闻烟只觉得冤家路窄。 黎漾话里有话地说：“看来我们俩的眼光差不多，都看中了这款钱包。” 闻烟冷声回：“那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 黎漾耸耸肩，“抱歉，我是这家店的vic。” vic，超级贵宾。 按照这家店的标准，得年消费八十万才能成为vic。 而vic客户可以优先选择商品。 闻烟哦了一声，“有时候觉得跟你品味一样，挺晦气的。” 闻烟说完，转身去看别的了。 但接下来闻烟不管看中哪一样，都被黎漾截胡。 闻烟也不生气，反倒是对一直跟着她的sales点头表示没关系。 黎漾却还跟在闻烟身边，最后当着她的面将包里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sales。 本来情绪毫无波澜的闻烟，在看到那张卡的时候，表情有片刻的怔愣。 那是沈确的卡。 黎漾捕捉到闻烟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赌赢了。 她像是胜利者一般地跟闻烟说：“昨天奶奶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绪失控，沈确忙前忙后照顾了一天，最后在家里睡下的。” 听到这里，闻烟心口一滞。 所以昨晚在她向沈确求救的时候，他在黎漾家里！ 又在帮人家照顾奶奶！ 黎漾笑笑，“闻烟，谁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别再给他发那些小孩子把戏的微信。” “真的很幼稚。” 黎漾买完单走了，闻烟一个人石化在原地。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确非但没有回她任何消息，甚至把她的消息给黎漾看，而后一起取笑她！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果然，对男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到底是怎样的自信，才觉得她对沈确来说，是特别的呢？ …… 闻烟这天在外面逛到晚上十点过才回家。 周日那天，也在外面逛，晚上十点回家。 周一，学校开学，闻烟去学校报道，遇见了路遥，被拉去和她一块儿吃饭。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事，路遥找她去玩，她也没拒绝。 不过快到十点的时候，闻烟就说先走了。 路遥还没玩尽兴，“这就走了啊？” “嗯，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路遥不解，“这个点还要做事？烟烟你是不是缺钱啊？” 闻烟很坦诚地回答：“对啊，缺钱呢。” “行吧，那我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回家给我发消息。” 闻烟跟路遥告别之后，就从酒吧离开了。 网约车在小区大门就停下了，因为老小区里不好掉头，很多司机宁愿少赚几块钱都不愿意开进去。 闻烟也不为难，道了声谢就往小区里面走去。 走到单元楼门口，闻烟停下在书包里找门禁。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钝器抵在了闻烟的腰上。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开门，上去！” 闻烟翻包的手，顿了一下，“果然是你，孙昊！” 孙昊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声音却改变不了。 他也没有否认，“对，是我！” “你这是犯法的。” “我他妈都走投无路了，这算得了什么！”孙昊把刀往闻烟腰上顶了那么一下，“少废话，开门。” 虽然冬天穿着厚衣服，但后腰上的凶器闻烟还是不敢忽视。 她从包里找到了门禁，刷了门禁打开单元门。 孙昊贴得太近，闻烟没办法甩开他，“你想要什么？我没钱。” “别废话。”孙昊推搡着闻烟，“也别想着呼救，到时候我就说情侣吵架，我看他们谁会管。” 的确，在这个社会上，只要事情被定性为情侣或者夫妻吵架，外人一般很少多管闲事。 孙昊跟着闻烟一路到了六楼，威胁她开了门。 进了闻烟的家，孙昊一把就将她推到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孙昊！”闻烟奋力挣扎。 但孙昊却将匕首抵在闻烟的脖子上，她瞬间就不敢动了，“你最好乖乖配合我，我不想杀人！” 最后两个字，听得闻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要钱吗，多少，我给你！”闻烟颤着声音说。 “哦，你能给得起多少？五百万，一千万？”孙昊冷笑。 锋利的匕首就抵在颈动脉上，闻烟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一千万我拿不出来，只要你别动我，五百万……我问我姑姑借，也许能借到。” 孙昊眼神里有些许的迟疑。 毕竟五百万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也就是孙昊失神的那一瞬间，闻烟抬腿，膝盖狠狠地往孙昊小腹以下的位置顶去。 男人吃痛。 他本想抓住闻烟，可谁知道，公寓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中的玻璃瓶，照着孙昊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第60章 皮鞋尖蹭上了闻烟的小腿 警车救护车都来了。 但医护上来的时候，发现受伤最严重的那位已经被包扎好了蹲在墙边。 而另外两位没有受伤的人则是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接受警方的询问。 医护搞不懂这个情况了，到底谁才是受害人？ 闻烟将监控的内存卡交给民警，说道：“前些天我就察觉出了好像被人跟踪，之前也去警局报过案，但因为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就没有立案。” “可是我一个女孩子住，总归是害怕的，所以我就买了监控装在家里。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拍到了孙昊持械入室的画面。” “这是我朋友谢景初，他知道我被跟踪，这几天都会过来陪我。今天要不是他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脱身。” 证据确凿，孙昊持械伤人，非法入侵私宅肯定会被判刑。 孙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妈的闻烟，你算计我！” “你干什么呢！”民警立刻按下试图站起来的孙昊，把他整个人压在地上。 闻烟的确是故意设局的。 她不知道躲在暗处的人是谁，所以只能以身犯险，把对方抓个正着。 是谁跟她说，对付坏人，就要一击致命的？ 哦，是沈确。 一旁的医护说：“包扎得倒是挺专业的。” 谢景初笑笑：“实习医生来的。” 虽然很想一瓶子敲死这个王八蛋，但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后，警方和医护将孙昊押解走了。 具体情况，民警让闻烟明天再去一趟警局录口供。 等到人都走了，闻烟从卧室柜子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递给谢景初。 某个大牌的橙色袋子。 谢景初疑惑，“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闻烟最后还是给谢景初挑了一个黑色简约风的钱包。 “你这就客气了。” “收着吧，不然下次我都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闻烟特别害怕欠人家的人情。 谢景初只好点头，“行吧，不过以后别那么客气了，不然我都不敢帮朋友的忙了。” 一句朋友，让闻烟放松了许多。 闻烟是连夜收拾好了行李，搬离了这套她住了三年的公寓。 有点舍不得。 但再舍不得，也要离开了。 …… 沈确这几天帮黎漾奶奶找了一家高规格的疗养院。 主要是这家疗养院具备一定的医疗设备，像一些基础病之类的，直接在疗养院里就能治疗。 至于黎漾那边，沈确让她经常来看老太太就是了。 家里就算再温馨，也不见得比疗养院安全。 黎漾本来想请他吃饭感谢的，但沈确说没空。 的确没空，好几天没去闻烟那边，得去看看，不然指不定这姑娘又得闹了。 沈确和以前一样，没打招呼就去了。 她最近应该开学了，放学估计就会回家。 沈确轻车熟路地刷了门禁进单元楼，上了六楼。 但发现闻烟家的门大开着。 沈确眉头一拧，闻烟这姑娘也不能提前意料到他要来就开门欢迎他吧？ 但沈确走到门口，才发现公寓里属于闻烟的东西已经被搬空，找不到丝毫闻烟的痕迹。 彼时，房东夫妇从卧室出来，瞧见站在门口的沈确。 房东夫妻只见过闻烟，没见过沈确，所以并不认识他。 便问了一句：“你是今天来看房子的租客吗，中介没跟你一起来啊。” 沈确顿了顿，闻烟已经搬走了？ 沈确问：“房子空了多久？” “一个礼拜，上个住户是个小姑娘，特别爱惜房子。”房东太太说，“本来小姑娘还说想买下来的，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儿就搬走了。” 房东丈夫说：“要不要进来看看？” “不看了。” 说完，沈确转身就走。 他非常迅速地下了楼，拿了手机出来准备给闻烟打过去。 觉得她就算要闹，也要适可而止。 但每次都越闹越大，他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 电话打了一遍，无人接通。 再打，还是无人接通。 发微信，没人回。 不拉黑，开始装死了。 …… 闻烟倒不是故意不接沈确的电话不回他的微信。 她在学校上课。 刚开学，老师上课下课之前都会点名，还有校领导来视察，上课期间就不好看手机。 加上闻烟上课的时候本来就不喜欢分心，给手机调了静音。 但下课的时候看到沈确的未接来电和微信里的消息，她也没有要回的想法。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没有出现，那么往后他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在他眼里，她的求救消息，是小孩子的把戏。 闻烟刚出教室，就被路遥给拦截了。 她最近来找闻烟的频率越来越高，“烟烟，晚上去吃饭。” “我要看书。” “就算学习也得要吃饭啊！”路遥拽着闻烟走，“请你吃火锅怎么样？” 这差不多是把闻烟架着走了。 路遥说：“我还挺喜欢跟你一起玩的，圈子里别的那些女生天天攀比，一会儿买了这个限量款的包包，一会儿谁谁谁送了她什么款式的珠宝。无语死了。” 闻烟实话实说，“主要我现在也买不起。” “我就喜欢你这个真实的劲儿。” “穷是事实，掩盖不了。” 路遥特别会安慰人，“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会一直穷，我相信你肯定会变有钱。” 为了这一句会变有钱，闻烟心情还不错地跟路遥去吃了火锅。 谁知道，一起来的，还有商时序跟沈确。 闻烟：“……” 路遥笑呵呵地按下闻烟的肩膀，“不介意我带朋友吧？” 现在说介意，是不是有点晚了？ 闻烟在内心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之后，坐在了沈确的对面。 本来就在一个圈子里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真要和这个人永不相见，那得换一个城市生活。 闻烟刚坐下，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点开手机一看，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就坐在对面，却要发微信。 闻烟没看，而是将手机翻扣在桌上。 沈确将她的动作纳入眼底，随即，又发了一条消息。 手机又震了一下，但闻烟还是没看。 而是侧过身子跟路遥一块儿点菜。 但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用皮鞋尖蹭上了闻烟的小腿！ 第61章 给你种个草莓，算闹还是胡闹 年后天气回暖，闻烟今天穿了格裙，搭的是过膝袜。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沈确坚挺的鞋尖滑蹭过闻烟小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颤抖。 那感觉就像他们在做之前，他耐心给她前戏一样。 会把她弄得格外软糯。 闻烟觉得沈确很无耻。 她瞪了沈确一眼，而后将身子往后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算沈确的腿再长，也碰不到她。 果然碰不到了。 但沈确并没有安生下来，她翻扣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震。 本来还执着于点菜的路遥跟闻烟说：“烟烟，你手机一直在响，估计有人找你有急事。” “……”不是急事，是坐在对面那个人在发疯。 闻烟只好拿起手机，“我出去回个消息。” 等闻烟起身离开了，路遥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消息不能坐在这边回啊？” 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显然给不了她答案。 路遥大胆猜测：“烟烟不会谈恋爱了吧？” 彼时，沈确从椅子上站起来。 商时序问：“你又去干嘛？” “怎么，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卫生间？” 商时序选择闭嘴。 瞧着沈确走了，商时序发现路遥像狼看到了猎物一样看着他。 商时序一本正经道：“我对小姑娘真没兴趣。” …… 闻烟不是来外面给沈确回消息的，而是根本没打算回。 她直接把沈确设置为消息免打扰，然后再将对话框删掉。 眼不见为净。 操作完这些，闻烟一回头，就撞见了沈确。 而刚才她看都没看消息就删除的动作，全落在沈确眼里。 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道这个男人反倒是问她：“气消了？” 闻烟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没看他，“我没生气。” 的确是没生气，已经气不动了。 她觉得没有争吵的必要，想越过他离开。 手臂却被沈确攥着，破天荒的，沈确说：“对不起。” “嗯？”沈确竟然还会道歉？ 其实在沈确先前从闻烟之前租的那套公寓离开的时候，是生气的。 她莫名其妙一声不吭地搬走，不知道在生哪门子的气，他猜不到，也不想猜了。 但他刚出单元楼，就和回家的五楼住户碰上。 之前这位住户是见过闻烟跟沈确一道回家的，因为女的长得漂亮，男的很帅，所以就有印象。 五楼住户问他那个持械入室的人会被判几年。 沈确听到持械入室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忘记生气了。 随后在那人的回忆下，沈确才知道闻烟搬家是因为被持械入室。 他又找人查了一下，得知持械那人是孙昊。 也知道闻烟为了抓孙昊一个现行，以身犯险。 沈确拉着闻烟去了旁边巷子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闻烟，你觉得自己有九条命？” 闻烟觉得很好笑，“原来你还会关心我啊？” 沈确眉头微拧，“之前沈思明的事情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没出手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不代表我就会放任那件事不管。现在……” 闻烟打断他，“你所谓的掌控之中，就是让我被沈思明揍一顿咯？” “那是你一意孤行的下场。”沈确提醒，“不过今天我跟你讨论的不是那件事，而是你明知道被孙昊跟踪，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吗？”闻烟反问。 沈确觉得很莫名，“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我——”闻烟当即就拿出手机来要给沈确看。 但想到刚才因为沈确一直给她发消息，她一气之下删掉了对话框。 聊天记录一并被删掉。 闻烟说：“你把你手机拿出来。” 沈确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闻烟的微信。 沈确没有删对话框的习惯，就算先前被闻烟拉黑了，他都没有删除过。 所以沈确的聊天记录能够翻到很早之前的。 但闻烟一条一条地翻过去，并没有看到出事那天晚上，她发给沈确的消息。 没有那条求救的消息。 沈确删掉了？ 闻烟灵光一现。 是黎漾删的？ 沈确问她：“你找什么？还是说，你发给我的消息，发给了别人？” 男人表情很淡。 因为他了解到的这件事是闻烟的一个朋友帮她制服了孙昊。 那个朋友就是谢景初。 闻烟没有回答沈确，将手机递还到他手里，说道：“我有自知之明，谁对你来说更重要，我心里清楚。” “闻烟。”沈确蹙眉，“你讲点道理。” “那假如我跟黎漾奶奶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呢？”这是个很泼皮的问题。 “这个假设不成立。” 闻烟笑了，可心里头却很难受，“假设不是不成立，而是你已经有了答案。” 他肯定会选黎漾奶奶。 “闻烟，你这就无理取闹了。” 闻烟想问她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她想问问沈确，是不是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心疼一下。 但那一刻，她忍住了。 因为在余光里，她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黎漾。 她也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也就是看到黎漾的这一瞬间，闻烟冷静了下来。 她搞这么多小动作，无非就是离间她跟沈确。 真要跟沈确大吵大闹，岂不是正中下怀？ “沈确。”闻烟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音量不大不小，足够吸引刚刚下车的黎漾。 沈确很低地应了一声。 她往他面前走了半步，抬手环着他的脖子，换了轻快的语气说：“怎么了，你现在不喜欢我闹你了？” 巷子里灯光昏暗，配上闻烟故意释放出的暧昧气息，让整条巷子都变得缠绵起来。 沈确本来也不是来跟闻烟吵架的，见她示好，也就接了。 他抚上闻烟的腰，语气到底是放缓了下来：“闹可以，别胡闹。” “怎么算闹，怎么算胡闹呢？”闻烟笑吟吟地问。 “搬走，就是胡闹。” “那给你种个草莓，算闹，还是胡闹？” 闻烟也没等沈确的回答，就踮脚往他脖子上亲去。 沈确很轻地嘶了一声，掌着她腰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但却并没有将闻烟给推开。 闻烟也不是一定要亲沈确，就是挺生气的。 所以在觉得沈确脖子那边一定留下印子之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沈确这下拎着她的后颈，把人拎开，“这就是胡闹了。” “你这么不爽，咬回去啊。” “哦，你说的。” 沈确把闻烟抵在墙上，咬上了她的唇。 第62章 反正我又不会和你官宣 就算不照镜子，闻烟都知道自己嘴巴被沈确亲红了，上面的口红也肯定一并被吃掉了。 他还意犹未尽地用指腹碾过她泛红的唇，眼里含着欲。 闻烟推开他的手，“我要进去吃饭了。” 沈确抓着她的手腕，“搬回去。” 闻烟摇头，“我觉得学校住着挺好的，安全还能和同学玩到一处去。” “我给你找个安保好点的小区。” 闻烟想起很早之前在他们发生关系之后，她跟沈确说想自己租个房子自己住。 那会儿她还住在沈家，大学也没开学。 沈确当时怎么回她的？ 他好像说的是：看你自己。 随后闻烟就自己找了房子，付了房租，再自己搬家。 她那会儿有点害怕沈确以为她要找他要房租，但其实不是的，她只是想搬出沈家，没想要他给房租，不是想赖上他。 当然了，也想在和他见面的时候，不用去酒店。 只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她主动租房子的行为，倒贴又廉价。 闻烟有些怅然地回过神来，跟沈确说：“别让他们久等了，不然不定他们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沈确倒也没有坚持让闻烟从学校搬出来。 “你先想想脖子上的草莓印要怎么解释吧。” 说完，闻烟一溜烟地跑了。 她先回去的，在桌上看到黎漾也并不意外，还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黎漾姐。 没一会儿，沈确也回来了，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 商时序眼尖，瞧见了沈确脖子上那一抹暗红。 商时序问：“沈确，你脖子上什么玩意儿？” 他这么一问，桌上的人都朝沈确脖子上看去。 沈确本人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那抹暗红，轻笑一声，“蚊子咬的。” 路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啧啧两声，“那这蚊子挺大的，得有人嘴巴那么大吧？” 被调侃的人倒也没有要遮的意思，领口就微微敞着，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透着浅浅的欲。 沈确哼笑，“也许吧。” 路遥瞬间瞪大眼睛，看了看沈确，又看了看商时序。 商时序表示他也不知道。 最后路遥转头看向闻烟。 闻烟非常淡定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此时的路遥像是在瓜田乱窜的猹，又看了看黎漾，然后又摇头。 路遥：“肯定不是黎漾姐，四哥出去没一会儿你就来了，你没有那个作案时间。” 黎漾：“……” 黎漾脸色本来就不好，被排除在外之后，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当然知道是谁“作案”的，但这会儿不可能明晃晃地说出来。 闻烟看到黎漾那一脸憋屈又无处发作的表情，觉得挺好笑又解气。 果然，黎漾暗戳戳地做那么多事情，就是想看他们吵架分开，然后她好顺理成章地成为站在沈确身边的那个人。 虽然闻烟觉得继续跟沈确纠缠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现在，她也要恶心回去。 闻烟长得漂亮，肌肤洁白，这会儿一脸关切地问黎漾：“黎漾姐，黎奶奶最近还好没？没有再发生上次那种半夜走丢的事情了吧？” 黎漾回以一个假笑，“挺好的，沈确最近帮忙找了个疗养院，那边环境很好。” 话里话外都传达了一个意思，沈确在帮忙。 闻烟看向沈确，说：“帮黎奶奶找到好的疗养院，那小叔以后就可以少操点心了。” 沈确点头。 黎漾看到之后，到底是不舒服的，虽说沈确帮忙找了疗养院，证明他花了心思。 但往后，她就很难再利用这个借口找沈确了。 这一回合，黎漾看似赢了，但其实也没有赢得很彻底。 黎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顺口提了一嘴闻烟正在做的那个项目。 黎漾说：“闻烟，你前几天上学没来公司，川芎医疗的孟沅戈来过公司，他对你的评价还挺高的。对吧，时序？” 商时序突然被cue，也是有点在状况外，今天这个饭局太抓马，早知道不来了。 但孟沅戈夸奖闻烟，那是事实。 商时序点头。 黎漾又说：“孟沅戈年轻有又挺有想法的，闻烟你多跟他接触接触。” “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多跟他接触的，谢谢黎漾姐提点。”闻烟四两拨千斤地回了过去。 她不就是想把闻烟跟孟沅戈往男女关系上引，让沈确误会吗？ 闻烟之前还挺仰慕黎漾的，觉得她这样的事业女强人真的很厉害，她也想过要变成像黎漾这样的人。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闻烟觉得事业上成功的女人，人品不一定就是顶配。 她甚至开始怀疑，黎漾现在获得的成就是不是她这些年用肮脏的手段获得的。 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情绪，那么她做过的没做过的，都会成为被讨厌的点。 彼时，黎漾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路遥惊讶地问了一句，“我竟然不知道？” 黎漾：“他们除夕应该还一起过的吧，闻烟发了朋友圈。” 路遥扭头问：“烟烟，你真谈恋爱了啊？” “没有，谢景初是我朋友，那次除夕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一起跨年。”闻烟说着，把手机拿出来。 她那天还是跟大家一起拍了合照的。 路遥啊了一声，“好多人，肯定很好玩！烟烟你怎么没叫我？” “你除夕不在家里守岁啊？” 路遥撇撇嘴。 说完，闻烟将手机收了起来，又说：“我要是谈恋爱的话，肯定会在朋友圈大大方方地公开。”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沈确这会儿放下筷子，语气很淡地问：“你谈恋爱是为了向人炫耀啊？” 沈确就不理解这些小姑娘的想法，两个人在一起是他们俩的事情，为什么要广而告之。 是广而告之的感情，就不会分开了吗？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跟闻烟一直在争吵的点，就算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结论。 闻烟有些有恃无恐地迎上沈确的目光，说：“反正我又不会和你官宣，你管那么多干嘛？” 第63章 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闻烟这话一出，饭桌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她。 包括沈确。 那一道冷厉的目光，像是眼刀子一样扫射过来。 闻烟全盘接收。 最先开口的是路遥，她状况外地说了一句：“烟烟，你要是和四哥在朋友圈官宣，那圈子里得炸了吧。” 闻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竟然觉得这件事会发生？” 虽然是笑着的，但闻烟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是啊，她跟沈确永远不会官宣。 永远，不会。 “万事皆有可能，而且你跟四哥又没有血缘关系。”路遥说得很认真，“我们要学着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 说完，路遥又cue了一下商时序：“是吧，时序哥哥！” 商时序端起茶杯，一脸谢邀拒绝回答的表情。 一顿饭吃得那是各怀心思，结束后，各自散场。 路遥非要让商时序送。 商时序有种路遥大概率会把他拐到酒店睡了的感觉，想要再拉一个人。 沈确根本没搭理他，闻烟还要赶地铁回学校。 所以商时序瞄准了黎漾，非常绅士地说送女士回家。 于是，商时序硬是拽上了黎漾，黎漾走得不情愿，路遥看着黎漾不识趣也挺来气。 最后，就只剩下沈确跟闻烟。 闻烟跟沈确说：“小叔，我走了。” “上车。”男人语气淡淡。 “我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就好了。” “上车，”沈确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闻烟撇撇嘴，“好吧，正好还能省下地铁钱。” 但上了车之后的闻烟发现沈确开的，并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闻烟提醒他：“小叔，要不我开导航吧，你也就去过学校一次，还是接路遥。我怕你找不到。” 说着，闻烟还真的打开手机导航，好像多体贴一样。 沈确瞥了眼闻烟，“几天不见，你内涵人的功力见长。” “人总是要进步的。” 沈确没说话了，他目不斜视地开车。 不得不说，沈确开车的时候也很帅。 他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真的能帅到闻烟的心坎里。 可再帅，也是个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闻烟看到沈确把车开往一个高档住宅的地下停车库。 车库门口有年轻的安保，看到相熟的车子才开了闸门。 那个保安甚至还看到了坐在副驾的闻烟。 闻烟有些疑惑地问：“这是哪儿？” 沈确不会已经给她租好了房子吧？ 但沈确没回答。 闻烟问：“这里是海城市中心，都能看得到横贯海城的母亲河，一个月租金得不少钱吧？” 真要是在这里给她租一套房子，那和金屋藏娇有什么区别？ 沈确将车子停在车位上，解开安全带，淡淡地跟闻烟说：“不贵，也就几千。” “几千块的住宅还配年轻保安？” “……七千万。” 有时候闻烟觉得自己和有钱人用的不是一个货币体系。 她的货币单位是元，人家的是万。 闻烟反应过来，“你买下来了？” 不会是看在他们俩好过几年的份上，要把这套七千万的房子送给她吧？ 她倒也不是那样物质的人，但沈确如果非要送给她…… 闻烟觉得自己还是要有点志气，毕竟拿人手短。 收了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喊他滚了。 沈确：“这是，我家。” 闻烟觉得自己真是多余一想。 在一起这几年，除了他想起来了给她转点钱之外，也没送过什么房子车子的。 分开了难道就会送了吗？ 闻烟回过神来，“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闻烟没来过沈确这个家，只知道他在沈宅那个家。 “那去你学校？” “我本来就是要回学校的。”闻烟小声说。 沈确车子已经熄火，“我不送。” “我打车。”说着，闻烟就下车了。 好像真的要打车离开一样。 但这个车库很大，闻烟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记了路的，可还是找不到出口。 那就只能从电梯那边到一楼。 结果这边从车库进入地下大厅，都要刷门禁。 闻烟觉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地库里面乱转。 关键，沈确还兴致勃勃地从车上下来，就看着她乱转。 闻烟：“……” 有时候真的觉得沈确很恶劣。 很想看看像他这样的人低下高贵的头颅，是什么样子的。 闻烟打算再绕一遍的时候，被沈确拉了回来，“别闹，跟我上去。” “我不去，那是你家。”在一起两年多，她没去过他家一次，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当然了，这个家指的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沈确轻描淡写地说：“一个住的地方而已。” 闻烟想，他这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地方，要七千万。 按照她现在做的那个项目的提成来看，她得不眠不休再做好几百个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套房子。 果然，有些东西生下来有就有。 生下来没有，赚起来就太难了。 “去不去？”沈确又耐心地问了一句。 闻烟觉得他这话蛊惑的成分居多，很难不被他诱惑到。 但闻烟在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后，跟沈确说：“我被跟踪的那天晚上给你发消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手机里面没有我的消息。” 沈确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闻烟说：“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但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过。” 闻烟觉得说到这里，沈确就应该猜到那条消息是被人删掉了。 而拿的到他手机的，只有黎漾。 黎漾也的确看过那条消息，否则当初在精品店里，也不会跟闻烟说那样一番话。 沈确说：“遇到那样的事情，你应该直接打电话。” 都这样了，沈确竟然都不怀疑黎漾删了他的消息，反倒觉得她当时发消息的行为是错误的。 闻烟觉得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很不舒服。 沈确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拉着她的手腕刷了门禁就进了车库大厅。 “我要回学校，明天早上有早课。” “明天早上我送你。” 以前闻烟很希望沈确能送她上学，或者去学校接她。 这话要是再早之前听到，她会很开心。 但现在，内心掀不起一点波澜。 看吧，人是会麻木的。 麻木到踏入沈确的私人领域，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第64章 沈确，我是真的喜欢你 闻烟以前住在那套六楼的公寓，她把家里收拾得很温馨。 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她从各处搜罗来的装饰。 地上有毛茸茸的地毯，窗台有被照顾得很好的绿植，墙壁上有好看的画…… 一看就很温馨。 沈确这套临江大平层却空空荡荡的，整体装修的基调是黑白灰三色，简约到让闻烟觉得这是不是从开发商手里买的样板间。 冰冷，空旷，没有人气。 但是要七千万。 闻烟站在玄关，有些不忍心穿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沈确都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闻烟没跟上来。 然后这人又折返回来，将穿在他自己脚上的那双灰色拖鞋脱下来，“家里没有丑拖鞋。” 确切地说，没有第二双拖鞋。 闻烟哼了一声，“你这双也不见得多好看。” 闻烟脱掉自己的小皮鞋，没穿沈确的拖鞋。 沈确看她赤脚，眉心微微拧了一下，“穿上。” “不穿。”沈确家里有地暖，踩在地板上也是暖和的。 但沈确拎着她的后脖子，把她拎到拖鞋那边，“你不穿，回头肚子痛你就在那边哼哼唧唧，你看我理不理你。” 闻烟有痛经，当年被沈思明冬天推到泳池里落下的病根。 之前有一次沈确到她家去的时候，她正好生理期第一天，肚子疼得很，整个人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他去闻烟家是为了那事儿，但那天她不方便他也没有转头就走。 而是按她说的，去厨房里找了姜糖水给她熬了一碗。 喝了姜糖水也没好多少，沈确问她怎么才会好，闻烟说肚子凉。 那天晚上，沈确的手就一直放在她的小腹上给她轻轻揉着。 沈确对她的好，闻烟每一件都记得。 但不好的次数太多了，那些好已经不够抵消他的不好了。 闻烟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走进了沈确的家。 房子很大，光是客厅感觉就有一个羽毛球场大小，还是二百七十度的全景落地窗。 房子的位置也很好，前面没有遮拦的建筑物，可以将江对岸的夜景一览无遗。 客厅左边的一个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摆着一些健身器材，应该是沈确的健身室。 右边有两个房间，走廊最里面的应该是卧室，门开着，但看不清里面的结构。 只有靠近客厅的那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整个房子里面只有那一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闻烟问：“那个房间里面是什么？” “想知道？” 闻烟点头。 “不告诉你。” 沈确没告诉闻烟的秘密有太多了。 也不多这一个。 所以她就没有问下去了。 反正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闻烟简单地扫视过了沈确七千万的大平层，看了眼时间，“我真的要走了，再晚回去宿舍要关门了。” 宿舍的门禁是十一点，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 “那就不要走了。” “总是要走的。”闻烟说。 好像这一场告别，持续了好久。 从年前到年后。 果然，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闻烟刚搬进的寝室里面有个女生，也是跟前男友分手。 那个姑娘说他们从小就是同班同学，现在又一起考到了海城，但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就一直分分合合，互相拉扯。 另外两个舍友说看那个女生和对象当面吵架都不下五次，最近又闹上分手了。 闻烟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生说的一句话：耗着呗，等最后一点感情耗尽了，这段感情也走到尽头了。 闻烟出神的时候，被沈确圈进了怀里，“你是不是忘记我先前跟你说的了？” 没有忘，这段关系只有他说结束的时候，才能结束。 “那你呢，什么时候想结束？”闻烟问。 “反正现在不想。” 沈确的公寓很大，但隔音效果很好。 何况这一层就一户，不管闹出怎样的动静，好像都不会有人听到。 闻烟第二天差点起不来，而这个男人甚至还想在早上的时候再来一次。 闻烟要赶回去上课，匆匆起来。 家里没有她用的洗漱用品，都只能用沈确的，很不方便。 以后不来了。 一个早上跟打仗似的，好在室友帮闻烟把课本带到了教室，不然她铁定要被老师点名。 …… 沈确送完闻烟之后调转车头开回市区，开了车载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 接到电话的人明显很意外，因为沈确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 “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啊？”黎漾声音都柔了几分。 “一起吃个早饭吧。” “好啊，你地址发我。” 半个小时后，沈确跟黎漾在一家早茶店碰面。 黎漾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套装，相比较平时硬挺的装扮，今天的这身小西装搭配连衣裙的装束，职场中透露着几分温柔。 仔细一看，妆容也比平时要精致很多。 看得出她很看重今天早上的这场……约会。 黎漾笑吟吟地坐在沈确对面，“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早饭啊？” “的确有事。”沈确给黎漾的茶杯里倒了七分满的茶。 “什么事？”黎漾问。 沈确放下茶壶，掀眼看向对面的黎漾。 黎漾原本脸上带着明艳的笑意，但是看到沈确冷淡的目光时，她的笑容缓缓地僵在脸上。 似乎，沈确要说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确语气很淡地问：“你动过我手机吗？” “啊？”黎漾没想到沈确要问的，是这件事，“什么手机？” 沈确并没有正面回答黎漾的问题，而是说道：“黎漾，我们可以是合作伙伴，可以是朋友。但是，这不代表你能触碰我的隐私，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你懂就好。” 黎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迟疑片刻，问：“是不是闻烟跟你说了什么？” 沈确没说话，只是目光浅淡地看着黎漾。 这是自爆啊。 沈确根本就没提过闻烟，可黎漾就一口咬定了是闻烟说了什么。 不是自爆又是什么？ 事已至此，黎漾倒也不想瞒着了。 她深呼一口气，跟沈确说：“沈确，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肯定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这次回国，我一来是为了奶奶，二来，我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沈确，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说完，黎漾静静地等待沈确的一个回答。 第65章 闻烟，你像个胆小鬼 闻烟一早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室友说有人在偷偷想她。 当时闻烟就想到了沈确，但很快就一笑了之。 沈确才不会偷偷地想她，尤其是昨晚他餍足之后，定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想到她。 闻烟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碰到了路遥。 或者说，路遥专门过来找她的。 闻烟小声跟路遥说：“今天不去吃饭了，我还有方案要改。” 跟孟沅戈他们公司的企划，等闻烟明天去上班就要做公开陈述。 路遥却是将闻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一连啧了好几声。 闻烟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都准备拿镜子出来照照。 结果路遥说：“昨天在四哥脖子上种草莓‘作案人’，是你。” 没有疑问，一口咬定。 闻烟当场怔在椅子上。 她想过千百种她跟沈确的事情被发现的情况，唯独没想到会被路遥发现。 尤其路遥先前还追过沈确！ 路遥说：“看你这个表情，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了！” “路遥，这个事情……”闻烟这会儿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很紧张，很担心，很害怕。 以前想让人知道她跟沈确的关系，不想偷偷摸摸，但现在真的被人知道，却是忐忑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向她跟沈确袭来。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俩给淹死。 这个后果，她好像承担不起。 见闻烟脸色发白，路遥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会为你们保守秘密的，毕竟这种伪禁·忌恋，还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路遥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听到这话，闻烟悬着的心，被慢慢放了下来。 但很快的，路遥就开启了八卦之魂，“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啊？对了，你小叔是不是身材真的很好？你们在沈家的时候，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咪咪牵牵手亲亲嘴吗？我靠，这光是想想就很刺激……” 闻烟想把路遥的嘴巴给捂起来！ 她这好奇心，也太强烈了吧！ 闻烟真的很怀疑路遥是不是伪禁忌文学的忠实粉丝。 路遥把闻烟的手拿开，又问：“所以昨天晚上你给你小叔脖子上种草莓，是为了在黎漾面前宣誓主权？你小叔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黎漾啊？”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我还怕你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路遥问，“我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差点介入了你跟你小叔的感情……算了，我就没成功介入过。” 路遥看得很开，“而且，我喜欢过很多人啊，你们系的那个文学才子。篮球队队长，辩论社社长……还有那个黑皮体育生的，图书馆咖啡店里兼职的咖啡师……你小叔，不过是沧海一粟。” 真要这么说起来的话，沈确的确是路遥人生中的过客。 闻烟：“……” “那你跟你小叔什么打算啊，公开不了，就继续地下恋情啊？” 这个问题，闻烟可以回答，“在分开了。” 这个“在”字，用得很精髓。 这么多年，沈确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想要连根拔除，就要伤筋动骨，血肉模糊。 路遥觉得很失落，“那我以后磕不到伪禁·忌了？” “什么都磕只会……” “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路遥话音落，闻烟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打开一看，却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坐在闻烟旁边的路遥八卦之魂彻底燃烧。 想看，但又非常克制的表示尊重闻烟的隐私。 闻烟脸红着打开沈确的微信。 他说：六点接你。 闻烟问：学校？ 沈确：你还能在哪儿？ 闻烟：你不是说，我们只适合在床上见吗？ 沈确：你记性真好。 …… 沈确在海大东门对面等闻烟的时候，点了一支烟。 晚上七点，她才堪堪从校门口出来。 老远的，他就看到了穿着白色短款毛毛外套，宽松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的闻烟。 很青春，很阳光。 她身材很好，长得也很漂亮，走在人群里属于很亮眼的那种。 沈确想起早上跟黎漾吃早饭的时候，她对闻烟的评价。 黎漾当时说：“我知道，闻烟那样的小姑娘年轻漂亮有活力，很会讨男人的喜欢，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这样涉世未深的姑娘。” 她还说：“你对她有新鲜感，我能理解。但是沈确，你是她名义上的小叔。我怕到最后你会陷入舆论的风暴之中。” 那是在他拒绝了黎漾的喜欢之后，她说的一番话。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管太多了。” 闻烟开车门的动静将沈确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确转头，就看到闻烟将口罩和围巾帽子摘下来，露出通红的小脸。 “热还穿那么多？”沈确看她额头上都冒着细汗。 闻烟将围巾放在腿上，一本正经地说：“怕被人认出来。” 沈确启动车子，驶离海大校门口，“以前不还挺想让我来接你，现在接了你又怕被认出来。” 小女生的想法一会儿一个变。 闻烟反问一句：“真要被人看到了呢？” “不是正中你意？”沈确哼笑。 想要公开，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这些的确是闻烟以前想的。 她乖巧地坐在副驾上，“以前是我年轻了。” “突然之间长大了？”沈确从反光镜里看了闻烟一眼，小姑娘脸色逐渐恢复，脸上是白里透红。 的确，小姑娘年轻又漂亮，很能激发男人的喜欢。 闻烟摇摇头，不是突然长大，而是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就没有公开的必要。 她转头看着沈确，“路遥看出来了。” 说完，她凝视着沈确脸上的表情变化。 可惜，没在他脸上看出来任何的情绪变化，甚至连眼波，都平静得很。 比起之前她被路遥发问时的紧张，他要淡定多了。 闻烟问他：“你都不担心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吗？” 前面正好是红灯，沈确踩下刹车，将黑色越野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闻烟，深邃的目光与她泛着水汽的眸子对上，“现在看起来，你比较担心一些。” “我以为先前你跟我闹着要公开，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看来，闻烟，你像个胆小鬼。” 第66章 小叔，我认输 闻烟想，光是被路遥知道她跟沈确的事情，她都担心得要死。 要是让学校的人知道，让沈家的人知道，让全海城的人知道……那得是多难以掌控的局面。 闻烟再次看向沈确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面不改色地启动车子。 她问沈确：“你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是不是？” 沈确单手掌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小乖，想这些问题太费神。” 也是，沈确不会想那些问题。 他只会及时行乐。 闻烟整个人像只泄气的气球，蔫巴地坐在副驾上。 发现这不是去他临江大平层的方向，“这又是去哪儿？” “吃饭。”沈确说，“我在你校门口等了一个小时还没吃饭。” 闻烟不是故意让沈确等的，她那会儿在把明天要用的ppt做最后的修改，根本没看手机。 等看手机的时候，才知道沈确六点就在东校门口等着。 闻烟哼哼唧唧地说：“才一个小时而已，我们室友让她对象等，都是两个小时起步。” “那他们肯定要分手了。”沈确说得笃定。 “……”别说，还真的是那对在闹分手的情侣，“你以前也让我等很久。” “想吃什么？” “小叔这个话题转得真生硬。” 沈确最后带闻烟去了龙筵轩，一家坐落在市中心某大楼52层的餐厅。 闻烟以前没跟沈确单独出来吃过饭，在今天之前，这也是她的遗憾之一。 但此时此刻，闻烟跟沈确一道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她有些紧张地扯了扯沈确的衣袖。 “小叔，在这里吃饭，真的不会碰到熟人吗？” 遇到的话，要怎么解释？ 叔侄一道来吃个晚饭？ 这也太牵强了。 沈确跟他大哥沈哲又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是同父异母，且关系说不上亲。 跟闻烟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女，就更没必要单独出来吃饭。 沈确瞧着闻烟乱瞄的眼，“就这点胆子？” “你都说我是胆小鬼了，我不得演得像一点？”闻烟没好气地回。 “沈先生，包间这边请。” “不了，今天就在大厅。” 闻烟听到侍应生跟沈确的对话，她猛地看向他。 这就让闻烟有了一种，沈确是不是故意带她来可能见到熟人的餐厅，让她清楚地知道公开他俩的关系，简直就是在高空走钢丝。 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闻烟现在坐在52楼靠窗的位置，感觉旁边就是万丈深渊。 等点完菜侍应生离开之后，闻烟压低声音跟沈确说：“要不然我们打包了回去吃吧？” 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闻烟对面，懒懒地说：“打包回去，菜的口感就不好了。” “可以热一热的。” “我不吃加热菜。” 闻烟彻底没办法，小声说：“小叔，我认输。以前是我考虑不周非要闹腾非要公开，其实是我情绪上头不计后果鲁莽行事，我以后再也不会耍脾气闹着公开了。” 她一股脑全说了。 沈确眉头一挑，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认输。 闻烟说：“那我们走吧。” 沈确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条斯理地给闻烟茶杯里倒水。 “闻烟，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你越表现得局促，就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沈确说：“就算我俩什么都没有，别人都会认定我俩不清不楚。” “相反，你表现得越镇定，别人就越觉得你坦荡。” “……”闻烟语塞，但再看沈确，他的确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就是在和小辈吃一顿普普通通的饭。 闻烟忍不住说：“还是小叔你内心强大，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沈确放下茶杯，“不愧是文学系的。” 龙筵轩的菜做得很精致，东星斑鲜嫩无比，大龙虾肉质肥美。 就连一道简单的清炒芦笋，都只用了芦笋尖尖上最嫩的部分。 但这个公开的环境让闻烟有点食之无味，总觉得大厅这几桌肯定有认识沈确的人。 闻烟受不了这个氛围，说要去卫生间。 沈确掀眼看她，那就是看胆小鬼的眼神。 闻烟没理他，赶紧去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一下。 闻烟还没站起来，就看到沈确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也就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看到是疗养院的来电。 闻烟什么都没说，起身就去卫生间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 这姑娘，看着没脾气，其实脾气比谁都大。 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 过了片刻，沈确才接了电话。 疗养院的护工说：“沈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老太太这会儿闹情绪……” 沈确语气很淡地说：“我不是医生，你找我过去也没用。” “但是……” “疗养院一个月十来万的费用交出去，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老太太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沈确声音淡下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压迫感，“去通知医生。” 说完，沈确就挂了电话。 通话时间前后不到一分钟。 他将手机放在边上，等闻烟回来。 不过闻烟这个卫生间，去得太久。 …… 疗养院内。 护工脸色有些难看地挂了电话，抬头看黎漾。 刚才的那通电话是开了免提的，沈确说了什么，黎漾听得一清二楚。 她脸色不是很好地跟护工说：“你先去忙别的，奶奶这边我会自己看着。” “好的黎小姐。”说完，护工赶忙走了。 护工心里头琢磨着，黎漾自己的奶奶这会儿明明没什么事儿，却非要打电话叫沈先生过来。 这不是大晚上白白让人跑一趟，故意折腾人家吗？ 而且真有什么情况，叫医生不是更管用吗？ 这个黎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 黎漾想什么？ 自然是在想，是不是今天早上跟沈确表明了心迹之后，他开始避嫌。 所以就算搬出了老太太，沈确都无动于衷？ 是她太心急了。 不，肯定是闻烟对沈确使了什么迷魂记。 要不然像沈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闻烟产生这种畸形的关系？ 闻烟会害死沈确的！ 既然他下不了这个决心，黎漾想，那就让她来帮他解决掉闻烟吧！ 第67章 怎么没听你叫我一声学长呢，小乖 闻烟是第二次来沈确这套七千万的大平层。 她其实不太想来，女生在外面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卸妆护肤换衣服，而且还要穿不合脚的拖鞋，处处都透露着不便。 闻烟今天进去的时候，看到玄关地台上却摆着一双米白色的女士拖鞋。 新的，连标签都还没剪掉。 闻烟有些好奇地看向沈确，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惊喜。 沈确慢条斯理地换下拖鞋，“让每天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买的。” 一句话，就打破了闻烟心里头的期盼。 她也是昏头了，才觉得沈确会亲自去给她买拖鞋。 她默不作声地换了拖鞋，拿着双肩包往客厅里面走去。 刚到客厅，男人就从身后抱着她，低头吻着她的颈侧，“洗澡去。” 他这个意思，就是要一起洗澡。 每次一起洗澡，总是要发生些什么的。 闻烟侧了一下脑袋，避开了沈确的吻，“我明天要早起去公司。” “我都没去疗养院，你怎么还生气？”沈确当闻烟拒绝他的请求是因为先前才餐厅里的那通电话。 “没生气。” 沈确难得解释了一句，“我跟疗养院护工说了，让他们以后有事情直接找医生。” 闻烟没回答。 沈确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垂，“你跟一个老太太争风吃醋的，有意思？” 是跟老太太吃醋吗？ 明明是黎漾。 闻烟又不是傻子，知道黎漾肯定是借着老太太的由头几次三番地找沈确。 算了，黎漾的醋也没有必要吃。 她就是觉得不舒服，“没吃醋。” 沈确哼了一声，“那你笑一个。”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闻烟往主卧推去。 闻烟笑不出来，但也没什么力气将沈确的手拿开。 不得不说，沈确在这方面的确是个老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闻烟撩拨得呼吸急促，身体不受意识的控制。 浴室门边，闻烟的衣服被沈确脱得没剩多少。 “小乖，笑一个。”明晃晃的灯光下，沈确的表情比声音更欲。 很勾人。 怪不得先前路遥跟她说，睡不到沈确的话真的是人生一大损失。 路遥让她多睡几次，睡够本。 不求将来长长久久，只求眼下快乐忘我。 但闻烟试过了，她做不到只求眼下，越是对着沈确，她就越是想要一个明确的未来。 她很贪心。 如果不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闻烟绝对会阵地失守，跟他一起沉浮在氤氲的浴室里。 闻烟回过神来，有些狼狈地推开沈确，捡起地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上面显示谢景初的来电。 闻烟回头瞥了眼沈确。 男人眼里是欲和火参半的眼神，白衬衫好几颗纽扣被解开，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胸膛。 西裤纽扣和拉链，也都松松垮垮的。 整个人浑身上下，色气满满。 闻烟就是顶着沈确强大的压迫感，说：“我接个电话。” 她没等沈确回复，拿着电话往窗边走去，接了谢景初的电话。 手机放在耳边的时候，闻烟还回头看了沈确一眼，仿佛是在确定他没有跟过来。 男人就斜斜地靠在门框上，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看着危险又瘆人。 闻烟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沈确，调整呼吸，“喂，学长。” “说来巧了，上次跨年一起玩儿的那几个人当中有个就是做医疗器械的，他对孟沅戈这个人有印象。” “他知道什么吗？”闻烟小声问道。 “我待会儿有个夜间手术要做来不及跟你细说，我把聊天记录给你自己看，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给我留言，或者你直接找我朋友，我记得你们加了微信的。” 谢景初每天忙得飞起，还要帮闻烟的忙，她真的很感激。 “谢谢学长，等你空了我请你吃……唔……” 闻烟接电话的时候很投入，没察觉到沈确已经走向她。 甚至非常恶劣地从身后拥住了她，粗粝又灼热的大掌精准地盖住她身体最柔软的部分。 闻烟毫无预警地轻吟一声，又惊觉电话还通着，她立刻捂住了嘴巴。 谢景初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关切地问：“怎么了闻烟？” 不是闻烟不回答，而是沈确除了手上的动作之外，身体，也和她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他将她从后面，抵在落地窗前。 前面是冰凉的玻璃，身后是火热的胸膛。 “闻烟？” 闻烟匆忙地对谢景初说：“学长你去忙吧，我回头请你吃饭。” 说完，闻烟急切地挂了电话。 因为身后男人肆无忌惮的动作，她好几次才颤抖着手指摁在挂断键上。 电话一挂，闻烟有些懊恼地对沈确说：“你干什么呀？” “你呀。”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拿的小雨伞，也没给闻烟丝毫喘息的机会。 非常直接，但又有些艰难地开荒拓地。 他为了不让她乱动，他抓着闻烟的手，摁在洁净的玻璃上固定住她。 声音沉沉地说：“我也在海大上过两年学，怎么没听你叫我学长呢，嗯，小乖？” 闻烟嘴硬：“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 “你真不乖，”沈确惩罚性地咬了她的后脖颈，“那我提醒提醒你。” “唔……”闻烟声音细碎。 他太恶劣了，在这件事上闻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抓着沈确的手臂才不至于因为双腿发软跌落在地，“我现在……还经常去文科馆借书。” 文科馆图书院是当初沈老爷子为了让沈确能顺利进入海大读书，捐赠的一所图书馆。 沈家里不少人明里暗里拿这件事嘲讽沈确，包括已经进去了的沈思明。 这话成功让沈确气笑，“你今天晚上不想睡了，是吧？” “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那方面的能力就直线下降。” “那你试试。” 这是一场二十八岁老男人的自尊保卫战。 快半夜的时候才结束。 “喊什么腰疼？”男人把她从浴缸里面捞出来，“别求饶啊。” “真疼。”她眼里含着水雾，不知道是浴缸里面的水，还是她的眼泪。 可能是担心沈确继续，闻烟哗啦一声从浴缸里面出来，裹上他黑色的浴袍从浴室里跑了出去。 双腿有些发软，差点摔跤。 她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男人的小声，似乎还夹杂了一句“小菜鸡”。 闻烟没理他，而是跑到落地窗那边捡起手机查看谢景初转发的聊天记录。 第68章 我想要的，你抢不走 这是闻烟第一次作为汇报人向公司高管陈述自己的项目。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会议开始之前，闻烟去了趟卫生间。 顺道给沈确发消息问他，他以前在面对大场面的时候，都是怎么化解心中紧张的情绪。 他回：这也值得紧张？ 闻烟当时就觉得这件事问沈确，简直就是多余一问。 她甚至都能想到他漫不经心的表情配上不屑的语气。 闻烟将手机揣回口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那么不巧，在卫生间里面碰到黎漾。 黎漾刚洗好手，抽了纸巾擦手，她从镜子里看了闻烟一眼，“加油啊闻烟，你的项目书我刚才用了几秒钟看了眼，还不错。” 她口中“几秒钟看完”的项目书，闻烟做了半个月。 闻烟镇定地走了进去，“谢谢黎总夸奖。” 黎漾一笑，“现在谢为时尚早，我又没说你的项目一定会过。” 闻烟就知道，黎漾肯定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 不过闻烟倒也不怕，“我对我的项目有信心，而且我相信公司不是你一个人做主。除非黎总为了刁难我这个实习生，不惜提前跟另外八位高管打招呼不予通过我的项目。” 陈述会上有九位高管对项目进行评分，综合评分在八十以上，项目就可以正式立项。 所以黎漾要在公事上搞闻烟，就要提前知会另外几位高管。 新上任的中华区负责人要这样针对一个实习生，让别的高管怎么看？ 所以但凡她要这么做了，她这个位置，也就坐不长。 黎漾耸耸肩，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黎漾从卫生间里面出去。 闻烟当时多少有点被搞到心态了。 她开始担心黎漾会不会真的做一些小动作，可项目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先前沈确还提醒过她要去调查创始人的身份背景，闻烟也找谢景初通过认识的朋友做了调查。 孟沅戈和他的川芎医疗器械公司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孟沅戈在这个以钱为王道的社会里，太有科研人的清高与风骨。 闻烟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黎漾肯定是在搞她心态。 她不是最会这个吗？ 先前一个红包，一通让沈确离开的电话，都能让她醋意爆发跟沈确吵架。 所以，不能再上她的当。 闻烟准备出去的时候，又收到了沈确的消息。 比起之前那一条狂妄自傲的微信，这一条就显得温柔多了。 他说：别紧张，赢了给你奖励。 看到这条消息，闻烟被黎漾扰乱的心情逐渐被平复下来。 她回：那你准备好给我奖励吧！ 也许是有了沈确的鼓励，闻烟在接下来的陈述当中，讲得十分流畅。 在高管提出各种问题的时候，也能镇定自若地对答如流。 闻烟从他们的表情里面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项目的认可。 果然，黎漾先前在卫生间里的那番话，就是为了搞她的心态。 汇报完毕，闻烟安静地等待他们的评分。 闻烟还看到商时序悄悄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没一会儿，评分相继出来，均分在90。 这也就意味着闻烟这个项目可以落成。 商时序清了清嗓子，对闻烟说：“闻烟，恭喜你啊，你是咱们公司第二个在实习阶段做出的项目就以高分通过的。” 闻烟知道，第一个以实习生通过项目的人，是黎漾。 闻烟这会儿谦虚地看向黎漾，“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跟黎总学习。” 黎漾并没有接话，她甚至都没有看闻烟，只是低头看手机。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也就是这个时候，黎漾将她自己的电脑投屏到了大屏幕上面。 黎漾抬头，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说：“抱歉闻烟，可能你的项目要搁置了。因为在半个小时前，耀华生物和我司达成协议。所以在合约期内，公司不会再投资其它医疗器械相关的公司。” 公司另外几个高管听到耀华生物，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闻烟之前给孟沅戈他们公司做背调的时候，也查过相关的公司。 这个耀华生物，是业内非常有潜力的公司。 这次融资是准备上市，所以耀华生物带给公司的收益，肯定是比起孟沅戈这个小公司的回报率要高得多的。 公司高管似乎片刻就忘记了闻烟手里的项目，转而去询问黎漾这个项目的相关事宜。 闻烟当即就被晾在了一边。 那时候的闻烟脑子一片空白，只看着黎漾自信满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台上。 而闻烟，被挤到边上。 后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 很狼狈。 她怎么都没想到，黎漾会拿出一个标的更大的项目碾压她。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因为那种项目，是闻烟这种实习生根本接触不到的。 但这种项目不可能一蹴而就，说明黎漾早就做了准备。可她瞒得滴水不漏，冷眼旁观闻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努力，最后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黎漾这一招，真的是高。 打得闻烟措手不及。 而不出片刻，闻烟项目“流产”的消息，就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一同传开的，还有黎漾与耀华生物达成战略合作的事儿。 大家对闻烟的失败并不意外，对黎漾的成功是意料之中。 回到自己工位的闻烟收到了黎漾发来的微信。 -我想要的，你抢不走。 她在说公司的项目，也在说沈确。 闻烟没回她的微信，那八个字却在闻烟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怔了许久，才点开了孟沅戈的头像。 斟酌了半天，向他传达了公司没办法投资他们公司项目的消息。 孟沅戈消息回得倒是快，他说：没事，你不用觉得抱歉，这个结果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 很快，他的消息又进来了：不过还是感谢你对我们项目的肯定，你眼光很好。 闻烟看到这两条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知道孟沅戈将希望都寄托在这次的融资上，可却因为黎漾与她的恩怨，让他错失这次的投资。 闻烟愣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第69章 没有人给她撑腰 电话是警局那边打来的。 闻烟起身去非工作区接了电话。 是负责闻烟被孙昊持械入室案件的李警官。 李警官说：“闻烟，在我们调查孙昊伤人案的时候，发现他有一笔来路不明的钱。孙昊本人也承认，他是收了人家的钱要对你进行报复。” “孙昊收钱？”闻烟一开始只当是孙昊心怀怨恨所以铤而走险。 没想到他竟然是收了钱的。 李警官回：“对，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警局我们做个详细的笔录。你也正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闻烟回过神来，“我中午过去吧。” “行。” 闻烟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区，早上的会议已经结束。 闻烟看到黎漾满面春风地接受业务部同事的膜拜。 不声不响地就跟耀华生物的人谈妥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 这可不得接受大家的膜拜吗？ 闻烟走近的时候听到黎漾正在分配任务，因为她本人是大中华区的负责人，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要在业务部挑人来跟进这个案子。 闻烟的同事赵玥就被挑选了进去。 闻烟刚坐下，就听到黎漾说：“闻烟，你也加入小组当中。” 本以为已经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闻烟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黎漾又在给她下什么套？ 可黎漾看她的眼神，是那种看小辈的慈祥，“你跟着公司前辈，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加油。” 黎漾根本就没有给闻烟拒绝的机会，转头说道：“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黎漾吩咐完，就带着秘书走了。 业务部的同事被选上的，自然开心得很，这可是大中华区负责人手里的案子，做成了那可不单单是履历好看。 更重要的是，在领导面前露脸，往后平步青云也是有可能的。 而没被选上的，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有个没被选上的同事从闻烟办公桌边路过，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家里有关系就是好啊，我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这个福气给他看他要不要？ 闻烟没理会那人，扭头对赵玥说：“赵老师，我中午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要是回头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吧。” 赵玥瞪大眼睛，“那可是黎总请吃饭啊！” “真的有事。” 赵玥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闻烟：“说起来，你跟黎总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啊？” 闻烟一愣，“怎么这么说？” 赵玥往四周看了眼，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情，确保环境安全之后，赵玥才开了口。 “她也不止一次‘关照’你了，这表面上是照顾你，可办公室同事看着眼红啊，肯定会有闲话的。而且还让你参与这个项目，就更是赤果果的‘偏袒’，把你送到风口浪尖。”赵玥也是办公室老人了，这事儿看得门清。 闻烟没否认，只淡淡地笑了笑。 果然，女人看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绿茶了。 赵玥心下了然，补了一句：“真要过分了，就回家告状，让你们家的人给你撑腰。” 被赵玥这么一说，她心里头狠狠地震荡了一下。 好像她找不到那个可以“告状”的人。 姑姑？ 姑姑在沈家的日子如履薄冰，她不想让姑姑难做。 沈确？ 沈确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帮她出头的。 闻烟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空空荡荡。 闻烟回过神来，有些嘴硬地跟赵玥说：“小孩子才告状。” …… 闻烟中午没去跟黎漾他们吃饭，而是去了警局。 她仔细地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果说真要说惹到谁的话，那就是没有给沈思明签谅解书。 李警官跟闻烟说：“根据孙昊交代，他说他也没见过那个人，只用短信交流。但那个短信是虚拟号码发出来的，我们没办法确定对方是谁。” 事情要是这样发展，闻烟就没什么头绪了。 谁会花五百万让孙昊侵犯她？ 光是定金，就打了一百万！ 而事情败露之后，那个人竟然没有给孙昊发任何的消息追回那一百万。 相当于这一百万打了水漂。 真是大手笔了。 闻烟想不到谁会恨她至此。 做完笔录之后，闻烟从警局出来，结果碰到了跟律师来警局的姑姑徐秀云。 徐秀云跟律师说了几句之后，后者先进警局了，徐秀云走到闻烟这边。 有些日子没见了，闻烟觉得徐秀云也没有因为沈思明深陷官司而轻松很多。 不过徐秀云倒是一如既往地心疼闻烟，带她上了车。 徐秀云拉过闻烟的手，“姑姑最近都没时间联系你，这都瘦了。” 闻烟摇摇头，“我知道姑姑很忙的，要打理沈家，还要照顾小睿。” 徐秀云轻叹一声，“那些都还好，沈思明的事儿也就做个面子工程，免得落人口实。” 徐秀云这个后妈，不好当。 “主要还是最近老爷子想提拔沈确当副总，这现在是副总，保不齐往后要威胁到你姑父的地位。我看沈思明被锤得死死的，背后必然就有沈确的推波助澜，好借此让你姑父在老爷子面前失了信。” 听到这里，闻烟呼吸都跟着一颤。 她知道沈思明那个事儿，的确是沈确在背后将他锤得死死的。 闻烟先前以为沈确是为了帮她。 但姑姑这个意思，是沈确为了他在沈家的地位才搞的沈思明。 闻烟脸色一白。 徐秀云瞧见闻烟脸色的变化，连忙换了语气，安抚道：“嗐，这都是沈家那些龃龉，姑姑不该跟你这个小孩子说的。别给你吓到了。” 闻烟回过神来，“姑父和小叔……不合吗？” “哪有什么合不合的，当牵扯到几百上千亿财产的时候，亲兄弟之间照样你死我活，何况他们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闻烟知道豪门争斗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现在身临其中，又觉得魔幻得很。 她都要分不清谁是虚情假意，谁又真心实意。 闻烟怔神的时候，徐秀云从手提包里拿了一串钥匙出来。 “烟烟，姑姑先前就说要给你买套房子的，这是星河湾公寓的要是，这就当姑姑给你的补偿，怪我先前没照顾好你。” “姑姑，我不要。”闻烟连连摇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我不能要你的房子。” “拿着！”徐秀云不容置喙地说，“姑姑能为你做的不多，你要再拒绝，我以后怎么跟你爸交代？” 闻烟将钥匙攥在手心里，觉得有千金重。 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徐秀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秀云看了眼来电显示，对闻烟说：“烟烟，我要接个小睿班主任的电话聊聊他最近的学习情况。” “那姑姑你忙，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闻烟点点头，很快下了车。 隔着车窗，闻烟看到姑姑很专注地接听沈思睿班主任的电话。 这么多年来，姑姑对沈思睿的教育都挺重视的。 可以说一切的筹谋，都是为了沈思睿。 有时候闻烟在想，如果她的妈妈还在的话，会不会像姑姑在意沈思睿一样在意她？ 姑姑自然也是关心爱护她的，否则也不会送她一套房子。 但姑姑不会问她今天为什么来警局，也不会问她在公司的实习情况。 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在乎她，关心她。 第70章 她要他无条件的偏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闻烟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公司的项目组里当廉价劳动力。 因为项目组组长考虑到闻烟一周只能来公司两天，核心内容交给她做的话会耽误项目进程，所以只让她做一些信息收集以及打印资料的一些活儿。 重要的会议全都安排在闻烟上课的时候，她没办法翘课来上班。 久而久之的，有几个同事就觉得闻烟占着茅坑不拉屎，占用了那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又时常缺席。 闻烟在办公室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没跟沈确“告状”。 他只在某次想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句她那个项目的事情，她说项目“流产”。 他轻描淡写说了句“早猜到了”。 没得到他的安慰本来就已经挺难过了，结果他还来一句“早猜到了”，好像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她能行。 不过闻烟那次没跟他吵架，没什么好吵的。 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不会夸奖她也不会安慰她，他不就是那样的人吗？ 那天之后沈确就忙起来了，他还难得跟她解释是沈氏的事情。 因为沈思明那个事情波及到了沈氏，加上沈思明父亲沈哲在处理这件事上的失误，沈家老爷子把沈确从公关部负责人，提到了公司副总裁的位置上，让他协助沈哲处理公事。 看来姑姑说的没有错，沈确的确是沈思明那件事当中，最大的受益者。 闻烟今天来上班的时候照样被安排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订会议室，打印开会需要的文件，以及一摞需要粉碎的文件…… 闻烟在打印室粉碎文件的时候，还碰到了先前在办公室里阴阳她的男同事何勇。 他进来的时候照例阴阳了闻烟一次，“哟，什么文件还需要大小姐亲自来粉碎啊？” “……”闻烟不想跟这人说话，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安安静静背对着何勇粉碎文件。 没得到回应的何勇又哼哼了一句：“果然是大小姐，都不把公司同事放在眼里。” 何勇说这话的时候，悄悄地将一份文件夹在了闻烟要粉碎的一大叠文件当中，然后转头摆弄旁边的打印机。 闻烟没回头，自然也就没看到何勇这偷鸡摸狗般的动作。 后来，闻烟从打印室离开回办公区的时候，看到一行人往会议室走去。 而那行人当中，有一个闻烟非常熟悉的身影——沈确。 沈确来他们公司不稀奇，沈氏和他们有合作。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在打印室里阴阳闻烟的同事何勇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狠狠地推了闻烟一把。 闻烟连连往后倒了几步，后背撞在墙上，人都是懵的。 随即，何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闻烟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明明就是你靠关系进的公司，又凭借关系进的项目组，我说你怎么了？” 何勇这顿叱骂让办公室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们俩身上。 包括沈确一行人。 闻烟站好，一脸懵地看着何勇，“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看是你发疯吧！你就转个头的功夫，你就把我要复印的文件全部粉碎了！那是仅此一份的文件，待会儿开会要用的！耽误了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何勇中气十足地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闻烟听明白了，理了思绪之后跟何勇说：“我刚才在打印室里面粉碎的，全部都是耀华生物相关的文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勇怒了，“你胡说！刚才打印室里面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还能是我自己？” “你怎么料定文件一定被我粉碎了，你亲眼看到了吗？”闻烟反问。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黎漾他们走了过来。 黎漾低声呵斥，“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何勇先发制人：“黎总，闻烟粉碎了我们和沈氏合作的文件，因为是绝密文件，所以没有备份！一定是闻烟做的，就因为我先前说她靠关系进来，可闻烟靠关系进公司进项目，难道不是事实吗？” 公司里肯定会有人因为闻烟的身份而排斥她。 所以当何勇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闻烟，觉得她就是仗势欺人报复何勇。 黎漾听完何勇的话，转头看向闻烟，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烟的目光越过黎漾，落在她身后的沈确身上。 他一脸淡然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要参与这件事的打算。 不帮忙，纯纯看戏。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隔岸观火，不会予以她任何的帮助。 闻烟觉得心寒。 她收回目光，盯着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跟黎漾说：“我没有粉碎何勇的任何文件，不相信的话，可以调打印室的监控。” 何勇拔高音量说：“难道你不知道打印室的监控前两天坏了还没修吗？” 闻烟心下一哂，这监控坏得可真是时候啊。 “我前两天在学校上学，怎么会知道？” “是咯，大小姐一周只来上两天班，全公司实习生只有你有这个待遇。”何勇又呛了一句。 “够了何勇！”黎漾斥责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机密文件丢失，自己工作没做好还怪起了别人！” 黎漾这一句话激怒了何勇，“黎总，你这是摆明了偏袒有背景的员工吗？你就不怕在公司做了那么多年的老人心寒吗？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认定是我的错误，好，那我不干了！” 何勇说着，把工牌从胸口取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何勇好歹是老员工了，这样一闹有几个关系好的同事为他说话。 说他不可能犯那样低级的错误，肯定是有人陷害。 将矛头直指闻烟。 黎漾听得头疼，扭头看沈确，问了一句：“沈确，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确耸耸肩，“你们公司内部的矛盾，让我一个外人来参与，不妥吧。” “但她始终是你……”侄女。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沈确眼神一凛，眼神制止黎漾。 黎漾心头一颤，她很久没看到沈确那样冷厉的眼神。 沈确没再看黎漾，而是看向了孤立无援的闻烟，语气很淡地问了一句：“闻烟，你说你没有粉碎文件，证据呢？” 闻烟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沈确，“你觉得我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 她要的，无非是沈确的信任。 以及他无条件的偏袒。 她总是想要试探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 第71章 他要保护的人，是闻烟 但是，爱不需要证明。 不被偏袒不被信任不被爱，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试探他的态度。 结果换来的是沈确面不改色地又问了一句：“证据。” 闻烟定定地看着沈确，那双好看的小鹿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好像非要亲耳听到他的不在意，才会心死。 但她的心，死了一次又一次。 那何勇也来劲儿了，对着闻烟嚷嚷：“对啊，证据！” 彼时，也有别的同事开口：“我一直觉得我们公司很公平，每个人都有机会，但这次闻烟的事情，让我对公司很失望。” “果然，在国内还是逃不过裙带关系。” …… 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闻烟就知道黎漾心里头肯定很高兴。 让她在沈确面前狠狠地出糗，黎漾怎么能不开心呢？ 黎漾扬起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闻烟就是在众人好奇探究的眼神中，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是与沈氏合作的机密文件。 那一瞬间，闻烟在何勇眼里看到了惊诧，在黎漾眼里看到了僵硬的喜悦。 沈确眼里，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好像并不意外。 闻烟没管他，走到黎漾跟前。 说道：“我有一个习惯，会把过手的每一份文件都查看一遍。而这份机密文件，不在我粉碎目录里面，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她顿了顿，看向何勇：“我真的很好奇，和沈氏合作的机密文件怎么就出现在我要粉碎的文件里面了。难不成我还千辛万苦地跑到别人办公桌去偷的吗？那只能说，保存这份文件的人存在重大失误，竟然被我这个实习生给‘偷’到了文件。”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任何人都能拿到这份文件，甚至是卖给对手公司？” 闻烟话音落，整个办公区都安静了下来。 可能他们都没想到，闻烟竟然会细心到这种程度。 何勇这时候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就是你偷的！你藏起来陷害我！” 闻烟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人在谎言被拆穿之后只会无能狂怒。 闻烟：“你这么针对我是为什么呢何勇？是因为你先前给我发骚扰信息，被我无视了吗？还是知道我不是你高攀得起之后你开始自卑了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只是把你拉黑了，但是聊天记录还在，要不要我放出来给大家看看呢？” 是谁告诉她，万事都要留下证据，免得被反咬一口的？ 哦，是沈确。 他真的教会她很多东西。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朗了，何勇追求闻烟不成，反而起了诬陷她的心思，甚至还在这种关键时刻在合作公司的人面前丢脸。 黎漾脸色沉着说了开除何勇的话。 而这一句开除，是压垮何勇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何勇像是失控了一般，猩红着眼大喊大叫：“为什么要开除我？我在公司做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为什么要相信闻烟的一面之词？” 不知道何勇本来就有点精神失常，还是受了刺激，拿起办公桌上的东西就开始摔打！ 闻烟避之不及，被何勇拿起的文件砸在了身上。 他开始无差别攻击，疯了一般。 闻烟被砸得很痛，却看到沈确眼疾手快地将黎漾拉开。 把她从最靠近何勇的危险地带拽到了旁边的安全区域。 说出的话可以违心，但在紧急情况下的选择却是本能的。 沈确在危急时刻本能地要保护的人，是黎漾。 闻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拳，很痛。 但也因为这片刻的怔愣，让失控的何勇抓住了闻烟。 他手里拿着美工刀，尖锐的刀片抵在闻烟的颈动脉上。 何勇嘶吼道：“别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大，闻烟感觉到脖子那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随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闻烟没有挣扎，都被人拿刀子抵着颈动脉了，她是半点都不敢动的。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距她一米之遥的沈确，想的是如果刚才沈确先救了她，或许现在被挟持的那个人，就不是她。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沈确目光冷厉地看着何勇，沉声道：“你放开她，只要她没事，我保证你还能走出这栋楼。” 何勇被威胁，情绪更是激动，“你们有钱了不起？有钱就为所欲为吗？” 何勇紧紧地攥着闻烟，“反正我工作也没了，那就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 闻烟能够感觉到脖子上的血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滑落，湿哒哒地黏在衬衫领口。 她这个时候才切身地感受到害怕，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沈确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是有点烦的，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脸上是掩饰不掉的烦躁和暴戾。 他冷声发问：“那你要怎么样？杀了她，杀了所有人？” 他指着闻烟的脖子，“你动手，照着她脖子来一下！” “下一个你选谁呢？” “选我，我是她小叔。” 沈确的话配上他的表情，太有压迫感和威慑力，瞬间让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何勇被逼到往后退，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激动凶狠，演变到现在的慌张，就因为沈确的那几句话。 他本来就不敢杀人，刚才就是情绪上头的发泄。 真要抹脖子，他怎么敢？ 更不敢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这太疯狂了！神经病才会那样做！ 也就是那两秒松懈的时间里，沈确突然上前扣住了何勇的手腕。 闻烟离得近，几乎能听到何勇手腕咔嚓，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沈确用另外一只手将闻烟从何勇的束缚中拽了出来。 美工刀落地，人质被解救，商时序和另外几个男同事一窝蜂地上来将何勇摁在了地上。 闻烟回过神来，只觉得脖子那边很疼，抬手就摸了上去。 手还没碰到脖子，就被人摁住了手腕。 “别碰，流血了。”沈确声音很沉地说。 闻烟挣开沈确的手，“小叔还是去关心关心黎总吧，她伤得比较重。” 沈确回头，这才看到黎漾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揉着脚踝。 先前他把黎漾扯开的时候，穿着高跟鞋的她狠狠地扭了一下，脚踝这会儿红肿得厉害。 黎漾这会儿装作大度地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带闻烟去包扎伤口，她都流血了。” 黎漾说完，便忍痛从椅子上站起来，“报警，何勇这样的人我们绝不姑息。另外，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半个字！收拾收拾，开始工作！” 她主持大局，心里头却是忍不住的愤怒和难受。 因为刚才黎漾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沈确第一时间并不是保护她。 而是把挡路的她推开去救闻烟。 他要保护的人，是闻烟！ 第72章 有时候示弱，并不代表你输了 闻烟不想被沈确管，本来想自己去包扎一下的。 谁知道刚走出去两步，沈确突然走过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将闻烟从办公区抱了出去。 闻烟忍不住挣扎两下，“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沈确的表情却沉得吓人，他垂眸看了闻烟一眼，冷声道：“你瞎的吗，人家都拿刀子了你还不知道躲。”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闻烟就来了情绪。 “我要是瞎的，也就看不到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你拼了命地保护黎漾。” 男人冷嗤，“那你眼神真好。” “对，很好。所以麻烦小叔把我放下来。”闻烟声音僵硬地说。 闻烟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沈确手上力道一松。 毫无征兆的。 闻烟惊呼一声，连忙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但沈确是虚晃一招的动作，并不是真的要把她摔到地上。 被逗弄了的闻烟很生气，“逗我很好玩吗？” 沈确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倒是承认了，“嗯，好玩儿。” “你——” “闻烟，有时候示弱，并不代表你输了。”沈确抱着闻烟进了电梯，按了负一楼的层数。 闻烟愣住。 要跟沈确示弱吗？ 没有用。 他这个人，软硬不吃，全看心情。 闻烟心里头存着气，没再跟沈确说话。 到了地库沈确准备开车走的时候，商时序倒是赶了过来，非要跟着上车。 理由还很充分：“闻烟是在公司受伤的，我作为她的上司，理应送下属去医院。” 沈确睨了商时序一眼，没说什么，开车驶离地库。 坐在后座上的商时序看看开车的沈确，又看看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的闻烟。 那几分钟里，商时序满脑子都是疑问和好奇。 他的好兄弟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的小侄女离开！ 这会儿两个人的氛围又那么诡异。 就像吵完架的小情侣一样。 太可怕。 随后，他意识到什么，“刚才那个路口右转就是医院，怎么不去那家医院？” 沈确看都没看商时序，“那不然你来开车？” 商时序想说他开车也不是不行，早点到医院早点给闻烟处理伤口。 但他不敢，讪讪地坐在后座上，继续观察。 闻烟索性就没开口，她刚才也注意到了那个路口右拐的话，就是谢景初实习的医院。 沈确是因为谢景初，才不去那家医院的吗？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 沈确介意谢景初是她学长的身份，也并不耽误他最在乎的人是黎漾。 闻烟说：“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我去药店买点伤口贴处理一下就好了。” 的确不是太严重的伤口，感觉再晚半个小时去医院，伤口就能自动愈合。 沈确瞥了闻烟一眼，冷声道：“你要不想脖子以上被截肢，就老实地坐着。” 闻烟：“……” 后排的商时序说道：“刚才何勇用的是美工刀伤你，也不知道那刀片上沾过什么细菌，所以伤口容易感染。我听过一个病例，就是一个姑娘手被铁钉划了一下，最后整个手臂都被截肢了。” 闻烟：“……” 闻烟安静地坐在副驾上，之前在办公室经历的那一切，闻烟的确还没缓过来。 她都不知道人发起癫来，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怪不得姑姑先前一直跟她说，出门在外能忍则忍，你并不知道你面对的人是不是疯子。 闻烟跟着沈确到了一家私家医院。 医生给闻烟清理伤口，又打了消炎的，叮嘱她洗澡洗头伤口别沾到水，隔天来医院换药。 沈确去交的费。 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商时序跟闻烟从诊室出来。 商时序难掩八卦的心，试探性地说：“沈确对你这个小侄女儿，还挺好。” “是吗？” “我跟他认识十多年，之前在国外我发烧差点烧死，他只是非常淡定地帮我叫救护车。”商时序控诉沈确，“他刚刚竟然，亲自送你来医院。” 闻烟面不改色地说：“那商总应该想想这个朋友是否值得你深交下去。” “你俩真没什么？” “他是我小叔。” “这样才带感。” 怪不得路遥说她喜欢商时序呢，这俩人都磕禁·忌这口。 闻烟没回答商时序，而是看到从窗口拿好药往他们这边走来的沈确。 商时序朝沈确招手。 可有个人比商时序更先叫住沈确。 “沈确？” 一个身着驼色大衣雍容华贵的女人先看到了沈确，然后循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闻烟和商时序。 沈确手里有药，闻烟脖子有伤。 女人目光在沈确与闻烟之间来回，最后问沈确：“你带闻烟来看病？” 语气中尽是疑惑与不解，还带着几分探究。 沈确语气淡淡地喊了一声“三姐”，别的没多作一句解释。 倒是闻烟喊了一声“三姑”，说道：“我在公司发生了点意外，小叔当时也在，所以就跟商总一道送我来医院了。” 闻烟想，还好商时序也在，否则很难说清楚沈确送她来医院处理伤口这件事。 这个女人叫沈钰，沈家老爷子的三女儿，跟沈确沈哲同一个爹，但不是同一个妈。 沈家老爷子当年的风流韵事，照姑姑的话来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那种。 而这位沈家三小姐沈钰很早就出嫁，丈夫从政，身居要职。 她时不时就带丈夫孩子回娘家来吃顿饭，明面上是联络感情，实际上是回来显摆她步步高升的丈夫。 豪门之间的攀比，那可比普通老百姓之间的，要精彩上百倍。 沈钰显然没兴趣听闻烟讲述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哦了一声就提着她手里的鳄鱼皮kelly走了。 看着沈钰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出口，闻烟才有些心绪不宁地收回目光看向沈确。 沈确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沈钰的出现影响到心情。 她想，刚才她表现得也很正常，沈钰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的。 忙完这一通，闻烟就没打算去公司。 商时序走之前说会给她带薪休假，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会一起算给她。 离开医院的时候，车上就只有闻烟跟沈确两个人。 闻烟沉吟片刻，跟沈确说：“送我回学校吧。” 她想，要是沈确喊她去他那边，或者直接把车开到他家，她也不会不上去。 结果沈确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车开到了她学校宿舍大门。 看着宿舍大门，闻烟木然地解开安全带，沉声道：“谢谢小叔送我回来。” 说完，她就准备拉开车门下去。 刚要开车门，沈确突然叫住了她：“闻烟。” 第73章 还没玩够 闻烟跟沈确在一起两年，其实在某些方面很能拿捏对方。 她情绪上头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他表面答应，实则会在最后关头把人留住。 然后狠狠地捏着她的后脖颈，又气又恼地问她一句是不是皮痒了。 在那一刻的时候，闻烟觉得沈确是在乎她的。 今天，似乎还是一样的戏码。 闻烟有些别扭地停了下来，声音沉沉地问：“怎么？” 回应闻烟的，是几秒钟的沉默。 而后，他将袋子从后排拿了过来递给闻烟，“药忘了。” 闻烟这才扭头看着沈确，眼神复杂， 可沈确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只为提醒她药忘拿了。 闻烟歘地一下夺过袋子，不做停留，很快地下了车跑进了学校。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明明之前在公司的时候都看到沈确最在乎的人是黎漾，刚才她还幼稚地玩弄以前那一套。 最后丢脸的，还不是自己？ 而刚才那个举动，估计还会被沈确当做欲盖弥彰的小把戏。 先前她还住在租的那套公寓里的时候，沈确有次在她家睡过之后要走。 她看到了沈确落在角落的钱包，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沈确。 而是在两个小时后，才给他发了消息，说他的钱包落在她家，问他什么时候来拿。 沈确说明天。 那时候闻烟沾沾自喜，觉得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再见他一面的理由。 也许刚才把药落在车上的行为，在沈确眼里就是她见他的借口。 她真可笑。 闻烟回到宿舍，带血的衬衫把另外几个室友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去上个班还带受伤的。 闻烟说碰到个疯子。 那一个个的，可不就是疯子吗？ 室友问她等伤好了还要回去上班吗？ 闻烟说：“当然去啊！” 要是这就不去了，岂不是向黎漾认输了吗？ …… 沈确今天回了沈家。 老爷子喊他回去的。 沈确抵达沈宅的时候，管家郑叔已经在门口等候。 见到沈确来，便迎了上来，“四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沈确嗯了一声。 郑叔又补了一句：“之前大少爷来过，和老爷吵了几句。老爷这会儿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多注意点。” “谢谢郑叔提醒。”沈确冲郑叔点点头。 “我也是希望老爷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他会的。”沈确说得认真。 说完，沈确便往书房走去。 沈老爷子在书房练字，走近一看，展开的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字——静。 看来老爷子被大儿子沈哲气得不轻，才通过写字来缓解情绪。 沈确往老爷子对面一坐，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我就说别让我当什么副总裁，现在闹心的还不是您？” 听到这话，沈老爷子啧了一声，“我还不是为你考虑？” 沈确看向坐在对面的沈老爷子，七老八十的年纪，那双眼睛变得有些浑浊，但眉宇间的凌冽，依稀可见。 沈确没说话。 老爷子放下毛笔，有些气恼地看着沈确，“那你想在公关部干一辈子？” “也挺好。” 老爷子哼笑，“拿着公款吃喝，整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是挺好。” 公关部门，对内维护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对外维护公司形象打好各大公司之间的关系。 要说轻松，的确挺轻松的。 但在公司里没多少实权，随便哪个部门都能支使几句。 可沈思明那个事儿之后，沈确被提拔为了副总裁，让沈哲倍感威胁，总觉得沈确威胁到了他总裁的地位。 所以沈哲不仅在公司里对沈确看不顺眼，回家还要来参他一本。 最好让老爷子把沈确丢回去做一些闲职，否则将来沈氏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四，你和老大一样都是我儿子，我不管什么长幼有序，我只看谁有能力，那个位置，能者居之。” 沈确没有回老爷子这话，而是问道：“您今天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事儿？” 说起这个，老爷子才似想起什么，“那倒不是，就是听说你今天去凌云投资的时候，有人在里面闹事，好像还挟持了闻烟。” “您消息真灵通。” “我只是闭门不出，不代表我消息闭塞。”老爷子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目光，“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 沈确昂了一声，“的确挟持了闻烟，受了伤。我跟他们公司的人把闻烟送到医院去的，没什么大碍。” 提起闻烟，老爷子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闻烟这个人，是匹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大哥他们家养她这么久，连个谅解书都不出。” 老爷子摇摇头，又说：“我看八成，是她姑姑的意思。摁死思明，她亲儿子思睿才有上位的可能。” 说起这些的时候，老爷子好似是个旁观者一般地看他们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他从不干预，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 沈确笑了笑，“您倒是门清儿。” “半条腿迈进棺材里了，”老爷子从椅子上起来，“清楚不了几年咯。” 他现在需要借助拐杖来平衡身体，沈确没去帮忙，依旧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老爷子倒也不生气，走到鱼缸旁边，往里面洒了点鱼料。 原本平静的鱼缸瞬间沸腾了起来，争夺刚刚投进去的鱼料。 体格小的鱼儿被挤在外面，分不到一杯羹，体格彪悍的鱼不仅吃鱼料，还会吃掉体格小的鱼。 弱肉强食的世界，越看越精彩。 沈确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老爷子喂完鱼，才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哥都上学了。” 沈确面不改色地说：“还没玩够。” “这个年纪了，别只想着玩。回头给你安排相亲，你也去看看。”老爷子说，“都是大家族的闺女，知书达理，不比你外面找的乱七八糟的人好？” 沈确：“我就不去祸害人家了。” 一连拒绝两次，老爷子也算是知道沈确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说道：“那算了，随你吧。” 等沈确离开之后，管家郑叔端着参汤进来。 沈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参汤，跟郑叔说：“去查查，老四身边是哪个女人。” 第74章 咱俩谁也不比谁高贵 沈确从主宅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之前在医院撞见的沈钰。 沈确跟这位同父异母的三姐并不熟，沈钰跟他也不熟。 但这时候撞见了，沈钰还是挡住了沈确的去路。 沈确眉头一挑，“有事？” “倒也不必把我当成敌人。”沈钰笑笑，“在沈家，咱俩谁也不比谁高贵。” 也是，都是沈老爷子的风流债，的确没个高低贵贱之分。 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表情淡淡地看着沈钰。 沈钰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道：“老爷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得趁早做打算。现在不合计，等哪天老爷子真没了，你觉得沈哲会容得下我俩？” 沈确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他们俩的存在，就表明了老爷子当初对婚姻的不忠诚。 沈夫人当年郁郁而终，沈哲指不定把这口锅盖在了沈钰跟沈确回沈家这件事上。 沈钰又说：“我是不担心的，毕竟我先生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沈哲不敢动我。倒是你，没权没势。” “少一个人，你们也能多分财产。” “我不信你对老爷子的财产一点想法都没有。” 沈确笑了，“我说没有，你也不信啊。” “那我们联手，搞垮沈哲俩兄妹。” 沈哲还有个亲妹妹，不过她常年在国外，负责沈氏的海外事物，鲜少回国。 沈确没应，只说：“三姐胆子真大。” …… 闻烟和沈确那天分开之后，就没见过面。 他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五万块钱，没有备注，也没其它文字消息。 所以一直到转账自动退还，她都没有收这笔用意不明的钱。 她没收，沈确就没有再转过来。 闻烟在寝室里休息了两天。 其实脖子上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被美工刀划破了皮肤，没伤到要害。 她窝在寝室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她隐约觉得这些事儿都跟黎漾有关。 可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按照沈确的话来说，没有能把对方锤死的证据，就别贸然出手。 她把这些事情罗列在电脑里。 怔神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分神接了电话，那头传来路遥尖锐的声音，“烟烟你上网了么？” “怎么了？” “网上有篇你的笔记火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已经有人根据上面的信息扒出你了！” “什么？” 闻烟还在状况外，也不知道网上什么笔记。 直到路遥转发给她，她才看到。 标题是——扒一扒海大文学系某女大学生的精彩生活。 闻烟点开某书的这篇笔记，上面放了好几张闻烟上不同豪车的照片，也有她出入路遥他们举办的派对纸醉金迷的图。 虽然闻烟的正脸被打了马赛克，但认识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 这篇笔记里说，闻烟大一开始就不住校，在外面租房子住。 她身上穿的衣服，背的包，都是名牌，平时花钱还挺大手大脚的。 笔记里都是正常描述，但评论区直接一整个沦陷。 只要女大学生和有钱、豪车等元素扯上关系，网友就会主观断定她的钱来得不干净。 有人说她肯定被包了，出入高端会所就是去钓男人的。 有人问联系方式，想知道她多少钱一晚。 还有人直接指路海大文学系闻烟…… 各种污言秽语集中在评论区，为数不多的说别对女生恶意那么大，万一这个女生家里本来就有钱之类的评论，都被沉到很下面。 闻烟大致地看了一眼，身体就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她以前上网的时候就发现很多人戾气很重，而这些恶毒的评论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 彼时，路遥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谁这么无聊在网上搞这些事情啊？太阴险了！” 是啊，会是谁？ 谁会处心积虑地害她？ 闻烟脑子都要炸了。 “烟烟，你要澄清！免得网友越描越黑！” 闻烟的思绪被路遥拉回来，“我怎么澄清。” 她上的那些车当中，有一辆是沈确的。虽然拍得不全，但那辆黑色g65太好认了。 网友要是再查下去，估计就得把沈确牵扯出来。 路遥这才意识到什么，“我靠，那网友要是顺藤摸瓜下去，会不会查到你和你小叔的事情啊？” “我先问问他……” 闻烟话音落，宿舍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另外三个室友回来，她们看到闻烟，脸上表情各异，但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她们关系本来就不算亲近，闻烟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寝室打电话，而是拿着手机出去了。 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讨论声。 “你们说，她脖子上的伤，是不是被正房捉奸的时候伤到的啊？” “别说，还真有可能。” “也许我们误会了呢，那个路遥不是经常和她一块儿玩吗？路遥是真千金啊。” “指不定是闻烟利用路遥进入他们那个圈子呢？” …… 后面的，闻烟没有听下去，选择快速从宿舍离开。 她给沈确打了电话过去，但是电话出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登上微信，发现不仅学校的群里的人在讨论她的事情，就连公司的群里，也在讨论。 公司里面讨论的，是何勇伤人被扭送公安牵扯出来的高层偏袒闻烟的事情，有不少合作公司的人都来问他们是不是他们真走后门请了个大小姐进来。 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凭一己之力影响到上学的学校和实习的公司。 占据本城热搜榜单。 网友纷纷表示，这个叫闻烟的女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闻烟说到底，只是个半只脚踏进社会的学生，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恶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一能想到的人，电话又打不通。 她站在初春的马路上，料峭春寒冻得她浑身发抖。 一阵晕眩袭来，闻烟眼前一片花白，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闻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后来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闻烟？” “闻烟，醒醒！” 这个声音，好像不是沈确的。 第75章 幕后主使，就是她 闻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 手背上打着吊瓶，有点疼。 她动了动手背，随即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可算是醒了！” 闻烟慢慢挣开眼睛，入眼的是一脸担心的谢景初。 果然不是沈确。 怎么可能是他呢…… 谢景初扶着闻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跟老师在急诊帮忙呢，结果就看到你被送过来，我当时担心得不行。好生给你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低血糖。” 闻烟听着谢景初的话，回想起了之前在路上晕倒的事情。 还有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她回过神来，对谢景初说：“谢谢……” 这一开口，闻烟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谢景初又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杯子里很贴心地插上了吸管，“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也不怕关心你的人伤心。” 闻烟接过水杯，看着他关切的表情鼻头忍不住一酸。 人在委屈的时候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关心。 谢景初又贴心地递来纸巾，“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你缓过来，把事情解决就好了。” “谢谢你学长。” “跟我还客气什么？”谢景初说，“对了，要不要通知你家里人？” 闻烟摇头，“别告诉我姑姑。” “不是你姑姑，你小叔先前打电话过来了，但说到一半你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谢景初将手机递给了闻烟，“给你充上电了，但不知道你的锁屏密码是什么。” 听到沈确的名字，闻烟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终于在百忙之中，想到了她吗？ 但打开手机，里面并没有沈确的消息或者未接来电。 闻烟冷嘲一声：“他贵人事多，哪有时间操心我的事儿。” 谢景初想说先前接到那个备注为“sq”的人听到她在医院，好像还挺担心的。 他刚想说什么，病房门直接从外面被推开。 随即，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闻烟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脸沉冷的沈确。 谢景初隐约觉得闻烟与她小叔之间的氛围有点微妙，便喊了一声，“小叔，闻烟她……” “谁是你小叔？”沈确面色不善地打断谢景初。 谢景初怔了一下，但意识到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还是闻烟先开了口，“小叔我没有求着你来，既然来了，就别把气撒在我朋友身上。” 沈确扭头看向闻烟，冷嗤一声，“朋友？” “如果小叔是来训斥我的，那改天吧，我今天不想听你的教训。”闻烟因为网上的事情很烦，并不想被沈确念叨。 从来都是这样，出了事情他不会第一时间安慰她，只会第一时间教训她。 她错哪儿了，不该做什么，下次应该怎么样…… 虽然在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但现在，闻烟听够了。 沈确却没有回答闻烟，只是眼神冷淡地看着谢景初。 谢景初倒是没有畏惧沈确的眼神，迎上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说道：“闻烟现在身体不好，我站在医生的角度告诉你，她需要休息。” “那请你先出去。”沈确冷着声儿说。 “麻烦你们都先出去。”闻烟闭上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露着疲倦。 谢景初瞧见闻烟这样，自然是不忍心打扰的。 便说：“闻烟，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我今天在医院值班。” 闻烟点点头。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沈确并没有离开。 她眉头微拧，“你怎么还在？” “我在耽误你跟你学长叙旧了？” 闻烟被气得不行，“随你怎么以为。” 她在网络上被攻击，又晕倒，他是半个字的关心都没有，反而冷嘲热讽。 “还是你觉得，那个连拿手术刀资格都没有的人，可以帮你？” 谢景初现在只在医院实习，的确没有上手术台的资格。 但沈确这话，着实让闻烟觉得胸口疼，“反正我找谁帮忙，都不会找你帮忙。” “行，我真是多余来这一趟。” “我没有让你来。” “不想让我来，就少得罪人。”沈确声音冷淡地说。 不说这个还好，他一提起这个，闻烟就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闻烟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我为什么得罪人，小叔你不知道吗？” 男人冷峻的脸上全是阴沉。 闻烟语气冷淡地说：“我在公司被排挤，被何勇针对，难道不是因为黎漾故意泄露我跟沈家的关系？” “网上那篇帖子，那些压不下去的水军，我不相信和黎漾半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孙昊收钱侵犯我，指不定也是收的黎漾的钱！” 一桩桩一件件，闻烟能想到的幕后主使，就是黎漾。 沈确目光一凛，却也只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会影响你的判断。” 沈确这话，犹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闻烟的心上。 但这会儿的闻烟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原来在气到极致的时候，的确会很想笑。 她看着这个和他好了两年的男人，“不是我的情绪不稳定影响判断，而是你已经偏向她，所以不管我说什么，都是我诬陷她，对吗？” 沈确眉头拧着，他看她的时候，好像经常皱眉。 “我只是希望你理性地看待这件事，我认识的黎漾，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认识的闻烟，就是个情绪失控到会随意诬陷别人的人吗？”闻烟问，“沈确，你大可以大方承认，我又不是那样胡搅蛮缠的人。” 沈确吐了一口浊气，“你先休息，这件事回头再说。” “等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希望你别再偏袒她。” 说完，闻烟侧过身子，背对着沈确。 她不想再看他，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冲上去揍他一顿。 他们认识那么长时间，又在一起两年，却换不来他的一句信任。 她以为跟他在一起两年，她在他心里终归是不一样的。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个时候，终于克制不住。 眼泪决堤一般地掉了下来。 第76章 闻烟，你玩不过我的 沈确从病房里面出来，外面等着的，是商时序跟黎漾。 先前他们一起在公司开会所以没看手机，等后来会议结束才看到闻烟的电话，也知道了网上的那些事情。 他给闻烟回拨来电话的时候，谢景初接的电话，告诉他闻烟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刚才沈确跟闻烟在病房内的对话声不算小，医院隔音并不好，所以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黎漾略显僵硬的表情。 她轻声对沈确说：“我理解闻烟年纪小，经历网曝心情不好，她误会我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谁让我先前的确对你，有那么点想法呢。” 沈确表情一直绷着。 但是旁边的商时序就绷不住了啊。 黎漾那句话信息量太大，把他cpu都要干坏了。 商时序很诧异地问：“黎漾你喜欢沈确？” 黎漾耸耸肩，“难不成喜欢你？” “倒也不必这样杀人诛心。”商时序啧了一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那闻烟为什么又要误会你呢？她跟沈确……” 短短几秒钟里，商时序把先前的事儿一件件地串联在一起。 最后一脸震惊地看着沈确，“你啊你！禽兽啊，这你都下得了手？” 商时序终于搞懂了这其中的关系。 然后又问黎漾：“不对啊黎漾，你先前一直在国外你怎么比我还先知道？” 商时序这个问题一问，黎漾的心不自觉地提了一下，她知道沈确跟黎漾的事情，的确不是通过什么正大光明的路子。 她抿了抿唇，很是淡定地说：“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你就会对他的一切都非常敏锐。他情绪的变化，衣服的搭配，甚至连聊天时的表情包都能看出来。” 说完，黎漾问了商时序：“你最近也经常发表情包，是不是哪个女孩儿发给你的？” 商时序顿了一下，一想，还真是。 他最近使用率最高的几个表情包，都是路遥发给他的。 商时序啧了一声：“福尔摩斯！” “哪有什么福尔摩斯，不过是默默关注罢了。”黎漾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了沈确一眼。 带着几分单恋的忧伤。 沈确目光沉沉地看了黎漾一眼，而后才转头看向商时序。 看商时序的眼神就要凌冽得多，他心领神会地给嘴巴拉上了拉链，“我懂，闭嘴。”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是怎么禽兽得连小侄女儿都下得去手，虽然不是亲的。 但商时序就觉得他离谱。 果然，艺高人胆大。 什么危险做什么。 沈确没管商时序眼里的八卦之色，问道：“让你查的事情呢？” “哦，差点忘了。”商时序拍了拍脑袋，“网上发帖的那个ip在海大女生宿舍，基本上可以认定为里面的学生做的。” 黎漾想了想，问沈确：“闻烟住校吗？” 她这话一问出来，沈确神色一黯。 黎漾马上解释，“我当然不是觉得闻烟自己发帖，毕竟这些事情曝光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商时序跟了一句：“可不吗？难道闻烟还自爆你们俩的关系啊？” 沈确冷冷地瞥了商时序一眼，后者立刻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这大概就是闻烟学校里面有谁看她不顺眼发的这个帖子。我问问路遥，闻烟在学校得罪过什么人。” 随后，商时序就去打电话了。 走廊上就沈确跟黎漾两个人。 黎漾想了想，还是跟沈确说：“沈确，可能先前我的确因为喜欢你所以嫉妒闻烟可以跟你在一起。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我们俩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你跟闻烟真要走下去的话，这条路会很艰难。”黎漾语重心长，“不过你放心，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朋友，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黎漾很清楚，现在沈确对闻烟还有兴趣，不会轻易放手。 这个时候她要真跟闻烟争，是争不过的。 但这么多年都等了，黎漾不在乎这点时间。 就看闻烟作吧，迟早得把沈确作没。 到时候她再介入，不比现在容易多了吗？ 黎漾在心里冷笑，闻烟这种小女生，怎么跟她斗？ …… 闻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都哭干了。 然后接到了路遥的电话。 路遥在那头非常生气地说：“烟烟，找到那个发帖的人了！” “谁？”闻烟从床上坐起来，“是黎漾吗？” “不是。”路遥说，“但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闻烟没有猜，在听到不是黎漾的时候，她心就凉了半截。 怎么可能不是黎漾？ 如果不是黎漾，那她是不是又像上次利用孙昊一样，找了帮手？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黎漾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但闻烟想不明白谁还能出得起几百万的钱给孙昊，就为了毁掉她。 这件事要看最终获利者是谁。 是不是黎漾觉得毁掉她，沈确就不会跟她在一起，就会和黎漾在一起吗？ 路遥在电话那头说：“是你室友陈若诗。” “怎么是她？” 闻烟记得之前她离开寝室听到室友讨论她的事情时，陈若诗还帮她说话了。 “是吧，我也觉得神奇。但通过那个小号的蛛丝马迹，最后能确认的，就是陈若诗。” 闻烟扶着额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路遥。” “你别担心，学校这边我帮你去解决，一定让这个陈若诗受到惩罚。” 说完，路遥就挂了电话。 但此时的闻烟，心情跌宕起伏。 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黎漾是背后黑手。 沈确也不相信她就相信黎漾。 她烦透了！ 她掀开被子从病床上起来，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以此来缓解焦虑的情绪。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确不相信她。 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所以才觉得罪魁祸首是黎漾。 越是烦躁，就越是想不出头绪来。 偏偏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闻烟却看到了一个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你来干什么？”闻烟警惕地看着黎漾。 “来看看你呀。”黎漾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留他两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黎漾走到闻烟跟前，睨着面前的人，“你猜的没错，孙昊是我花钱指使的，你们寝室那个小姑娘，也是我安排的。” “但你就是没证据，你能拿我怎么办？” “闻烟，你玩不过我的！” 第77章 像条疯狗，逮谁咬谁 黎漾的话像是被按了循环播放一样被复地在闻烟脑海中播放。 孙昊是黎漾花钱指使侵犯她的。 室友是被黎漾收买上网黑她的。 以及办公室针对也是被黎漾挑起来的…… 而闻烟面前，是黎漾得意忘形张牙舞爪的表情。 这一切，都刺激着闻烟此时脆弱的神经。 她目光阴冷地瞪着黎漾，“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黎漾似乎也很同情闻烟，“谁说没仇的？你把沈确从我身边抢走了。” “我们以前在国外好好的，可回国之后他就被你迷惑。” 黎漾迎上闻烟通红的眸子，说：“我早就劝你放手，是你自己不听。你要执迷不悟，我不介意让你，还有你姑姑，你姑姑的儿子，都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提到姑姑的时候，闻烟情绪紧绷了起来。 她上前抓住黎漾衣领，“你要敢对我姑姑他们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黎漾也不挣扎，笑得挺得意的。 她上下打量了闻烟一眼，很是不屑地说：“就凭你？怎么不放过我。” 她太张狂，欺人太甚！ “你——” 闻烟话刚开了个头，就听到了开门声。 她目光往门口看去，见到沈确开门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黎漾突然挣扎，换上了委屈的音调说：“闻烟真的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黎漾态度转变之快，是闻烟没有想到的。 随即，黎漾狠狠地推了闻烟一把，而她自己反倒是动作夸张地往后倒去。 闻烟没有站稳踉跄几步撞在了身后的窗台上。 窗台有一寸凸出来的地方，闻烟后腰撞在上面，很疼。 但随之而来的，是沈确的斥责，“闻烟，你发什么疯？” 听到这话，闻烟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沈确扶着黎漾。 这一幕，狠狠地刺痛着闻烟的眼，也刺痛着她的心。 他又一次选择了黎漾。 闻烟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情绪，她对沈确说：“你该问问她为什么跑到我病房里面来疯！” “闻烟！”沈确眼神冷厉地看着闻烟。 黎漾倒是扯了扯沈确的衣袖，“沈确，你别对闻烟那么凶，她现在心情不好。” “黎漾你别装什么好人，你真的很让人恶心！”闻烟恨不得立刻撕开黎漾那张虚伪丑陋的面具。 更可气的是，黎漾还在沈确看不到的地方，对闻烟挑衅地笑了笑。 闻烟气得想上去撕了黎漾。 可她过去的时候，被沈确拦住了。 他抓住闻烟的手腕，将她拉到窗边摁住。 “沈确你放开我！”闻烟冲沈确吼。 “你疯够了没？” “她刚才亲口承认是她花钱收买孙昊，收买陈若诗，也是她故意让我在公司里难堪！沈确你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 闻烟一气之下，全都说了出来。 她怒目圆睁，双眼猩红，愤怒地看着沈确。 沈确只是将她紧紧地摁在窗边，冷着脸看她情绪失控。 那时，黎漾无辜的声音传来：“闻烟，我没有跟你那么说过，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为什么，要污蔑我。 听到这里，闻烟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个局，黎漾做出来让她跳的局。 就是要让沈确看她到底有多丑陋多不堪的局。 黎漾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又说：“沈确，我真的……” “出去！”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 “我让你出去黎漾！”沈确背对着黎漾，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的黎漾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离开前，还不忘对闻烟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这会儿的闻烟根本受不了刺激，她试图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开沈确的桎梏。 可他力气太大。 “啊——”闻烟尖叫一声，“你滚！你们都滚！” 比起黎漾的挑衅，闻烟更接受不了的是沈确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她。 她不想再跟沈确解释了，反正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闻烟，”沈确扣着她的肩膀，“我是不是教过你，出了事发泄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你吵，你闹，有用吗？” “对，没用！”闻烟直直地盯着沈确。 “那你还闹？” “那是因为我解释了你也不相信，我还能怎么办？” 沈确将闻烟摁在墙上，“你不是在解释，你现在是逮谁咬谁！你这样就像……” 在寻找形容词的时候，沈确停顿了下来。 闻烟几乎是片刻，就明白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她气急反笑，“对，我就像条疯狗，逮谁咬谁！” 可能她现在这个样子，太丑陋，太疯狂。 闻烟看到沈确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块儿。 她就是那么不争气地中了黎漾的圈套。 而沈确的态度，是让黎漾稳操胜券的关键。 “滚！”闻烟使出浑身力气，挣脱掉了沈确的束缚。 他没再强行上前扣住她，而是在顷刻之间将眼底的情绪敛了起来。 他声音沉沉地说：“闻烟，我劝你最好冷静之后，再跟我好好说话。” 闻烟别过头，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没一会儿，闻烟就听到了脚步声和关门声。 等人走了，闻烟才顺着墙壁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太疼了。 外界那些伤害对闻烟来说，不值一提。 最爱的那个男人给的那一击，才是最痛的。 是从心脏传递至四肢百骸的疼。 是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闻烟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从无声掉眼泪到抽噎。 蜷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太让人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烟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方声音很柔地说：“地上凉，去病床上待着。” 闻烟的意识被唤了回来，抬头，她视线模糊地看着旁边的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能看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拿了纸巾出来，帮忙擦掉了闻烟脸上支离破碎的泪痕。 谢景初安慰她：“我刚才上网看了眼，那些关于你不好的帖子都已经被删除下架了。学校那边也找到了发帖人，海大校风严谨，绝对不会姑息犯错的人。” 谢景初扶着闻烟起来，把她扶到了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 很温柔地说：“别怕，学长一直都在。” 第78章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找到 沈确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看到黎漾在车边等他。 见到他过来，黎漾关切地问了一句：“闻烟怎么样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沈确语气不算好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黎漾表情一僵，多少有些委屈地说：“我连问一问都不行吗？就算我不去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好歹也是公司的员工，我过问一句，没有问题吧。” 沈确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很淡地说：“真要关心她，就别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话什么意思？”黎漾蹙眉问，“还是你选择相信闻烟说的那些……那些荒唐可笑的诽谤？” “是不是诽谤，查清楚就知道了。”沈确越过黎漾，动作一气呵成地打开了车门。 他没立刻上车，而是停在车门边。 回头，对黎漾说：“黎漾，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也该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确那双多情眼这会儿透露出来的，绝非是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撩人眼神。 而是让人忍不住脚底生寒的凉意。 黎漾僵在原地，看着沈确上车驶离医院。 她那会儿在想，沈确到底看出来了多少。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局，会不会有漏洞？ 但先前在病房里，沈确看闻烟的眼神的确很凶。 那应该是讨厌了吧？ 不过就算沈确察觉出来什么，也不会有确凿的证据。 她打给孙昊的钱，走的是外国账户，沈确查不到的。 再有就是闻烟那个室友，她也没有跟她见过面，只是通过手机软件交易。 想要查到她，根本不可能。 而闻烟的反应都在黎漾的预料之中。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接受得了接连的打击，她会不断向沈确索取情绪价值，他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照顾她的感受？ 他们两个人就算有再深的感情，多吵那么几句，自然也就吵没了。 黎漾觉得后面她甚至都不需要再做什么，闻烟跟沈确就会彻底分开。 …… 闻烟在病床上呆呆坐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期间谢景初一直没离开。 她回过神来，问谢景初：“学长，我可以走了吗？” “你这个情况的确可以出院，”谢景初顿了顿，“但你要去哪儿，回学校吗？” 是啊，还能去哪儿？ 之前租的房子已经退了，学校那边现在肯定也不太平。 闻烟想到了姑姑先前送她的房子，“星河湾。” “好，我送你过去。” “会不会影响你上班？”闻烟还是不想麻烦别人。 谢景初摇摇头，“我让人过来给我顶班就行了，我平时没少帮他们顶班，到了他们还我恩情的时候了。” 闻烟是第一次来星河湾，是一套三居室，里面家电家具齐全，就是没有任何的个人物品。 连拖鞋都没有。 谢景初颇有些意外地问：“你这房子干净得像是样板间。” 闻烟点点头，因为太累了所以不太想说话。 谢景初说：“那你先去休息，我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 说着，谢景初往开放式厨房看了眼，里面灶具倒是都齐全的。 但目之所及连调味料都没有，就别说食材了。 谢景初：“我网上下单，很快就送过来。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走，你要不想休息呢，我们可以聊聊天。” 很多时候，闻烟经历糟糕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 所以谢景初这个时候说的一句可以留下来陪她，对闻烟来说就是直击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处。 闻烟想了半天，也只说出来一句“谢谢”。 …… 沈确晚上有一个应酬，一个挺重要的合作案。 先前因为沈思明的丑闻影响到了沈氏形象，对方对于合作这件事就有些犹豫。 这个事儿被沈哲推到了沈确手里，那意思大概就是他谈不下来，就从副总裁的位置上滚下去。 这是沈哲给他挖的坑。 饭局进行到一半，沈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挂断了商时序打来的电话。 但很快的，商时序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闻烟不见了，医院找不到，学校也没回去，手机还关机。 对方公司的黄总见沈确眉心拧着，便说：“沈总要是有事儿，就去忙吧，我不着急。” 沈确很快地回了商时序一条消息，随后将手机调成静音，翻扣在桌上。 神色淡定地对黄总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黄总您继续。” 五十来岁的黄总点点头，接过了话茬，“其实合作也不是完全没得谈，主要还是……” 这个饭局，到晚上十点才散。 沈确遣散了跟他一块儿来的助理秘书，从餐厅出来之后上了来接他的商时序的车。 一上车，沈确便扯掉了束缚他一整晚的领带，“找到了吗？” 商时序摇摇头，“连你先前说的那个幸福家园都去找过了，也没人。” 沈确靠在副驾上，眉宇间释放出来的，是疲惫和烦闷。 他单手支在车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思考闻烟还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商时序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会不会因为受不了网曝想不开自寻短见啊？” 听到这话，沈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之前在病房的时候，闻烟的情绪就很不对。 但他那时候太忙，也的确觉得闻烟需要冷静一下。 他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电话，电话还是处在关机状态。 驾驶座上的商时序明显察觉出了沈确此时暴戾的情绪。 那是跟他当朋友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在他身上见到过的情绪。 商时序一愣。 他瞪了商时序一眼，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找到！” …… 谢景初给闻烟弄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 满满一桌子的菜，差不多都是闻烟喜欢吃的。 谢景初还给闻烟倒了一杯滋滋冒泡的可乐，“闻烟我跟你说，我以前心情不好或者学习太累的时候，就会去吃一顿火锅，吃得通体出汗发热，大汗淋漓之后，就会特别舒服。” 谢景初将烫好的牛肉放到闻烟碗里，“快吃吧，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闻烟顿了顿，到底还是问了一句：“网上关于我的事情传成那样，你都不问一下我吗？” 或者，质疑一下。 她跟沈确都已经是有过亲密关系的人，他都没有信任她。 谢景初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才对闻烟说：“闻烟，我们相识，并不是通过网络，所以我也不需要借助网络去了解你。” “我相信你，就不必多次一问。” 沈确不信任她，所以不管她怎么解释，都像是在发疯。 闻烟放下筷子，语气很沉地说：“可他们不是你，不会无条件地信任我。” “那就找出证据，让他们闭嘴。”谢景初说，“我帮你。” 第79章 你下次最好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商时序这边能找的人都找过了，没人知道闻烟的下落。 他甚至都想过报警但很快这个念头被压了下去，结果就看到沈确翻到了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 商时序立刻按住了沈确的手，“大哥，今天找闻烟这事儿已经惊动了不少人。我还可以对外解释找我手底下的员工，你出面算什么？找你小侄女儿？” 之前商时序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还好，现在知道了，反应过来就深深觉得沈确在高空踩钢丝。 刺激是刺激了。 但需求刺激也不是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来的。 昏暗的车内并看不清沈确脸上具体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 他说：“把人找到再说。” 商时序摁着他的手没动，“沈确，你先告诉我，你对闻烟到底是什么心思？” 玩玩？ 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到回答，商时序的眉头都要拧成川字了，“闻烟怎么也算是沈哲那边的人，你——” “你废话很多。”沈确声音淡淡地打断了商时序。 他把手抽了出来，拨通了那个号码。 …… 闻烟这两天没出门。 她从路遥那边得知学校处理了陈若诗，给她记过处分，往后评优保研她都没资格。 路遥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在哪儿，闻烟没告诉她，只说自己现在安全着，暂时避避风头。 等网上的热度过去了再回学校。 路遥就没有再问了，让她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她也收到了沈确的微信，就两个字——在哪。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闻烟没回他。 她在哪儿对他来说重要吗？ 他只相信黎漾，但对她就是冷声呵斥，问她在哪儿是想找到她再当面训斥吗？ 他那么爱训斥人，怎么不去当教导主任？ 闻烟想到沈确就很生气。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闻烟以为是谢景初，便去开了门。 谁知道门一打开，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沈确。 男人沉着一张脸，好像闻烟欠他八百万一样。 那犀利冷厉的眼神，仿佛要立刻将闻烟就地正法。 闻烟只停顿了一秒，就立刻把门关上。 但沈确好像预判了她的动作，很快地攥着门把手。 大门是朝外开的，他稍微用力就能把门大大地拉开。 闻烟只恨自己的力气太小。 “沈确你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闻烟见门拉不动，就使劲地推他。 可他坚硬的身体纹丝不动，甚至还往门内走了两步。 他成功地迈进了闻烟的家，让闻烟觉得刚才她的一番操作就像是假把式。 闻烟气结，“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闻烟就要从他身边越过。 男人拦腰将她抱了进来，一把把门关上，将人抵在门背上。 那一下，很重。 她本来就瘦，后背的蝴蝶骨更是明显。 骨头撞在门上，疼得闻烟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男人却摁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地钉在门上，“闻烟，你下次最好躲到让我找不到的地方。” 后背的疼渐渐消弭了下去，心上的痛却逐渐攀升。 闻烟迎上男人阴沉的眸，“找到了之后做什么？去给黎漾道歉吗？” 提起黎漾，沈确的表情越发沉了一些。 看来在他面前，她连提都不能提人家的名字。 闻烟暗暗挣扎，“别做梦了，我不可能跟黎漾道歉！相反，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沈确并未松开闻烟，他眉头拧着，“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 “我现在就很冷静！不冷静的是你，一味偏袒她的也是你。”闻烟的声音比之前在医院要冷静太多。 “证据。” “没有。” 沈确看着闻烟没有证据还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他顿了顿，“那你这两天在干什么？躲在这里……” “证据是给不相信我的人看的，我以为你不需要我拿出证据。但是我错了，无条件信任我的人……”闻烟想了想，“那个人不是你。” 是谢景初。 她跟谢景初说是黎漾收买了孙昊，他相信。 她说黎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也相信。 他相信她不会颠倒黑白，不会蓄意陷害别人。 谢景初说他认识的闻烟，不会做那些事情。 闻烟没再挣扎，不过是无用功，“如果我找到证据，到时候你可别继续偏袒她。否则，我也会选择全网曝光的方式。” 沈确眼神一凛。 他可真担心黎漾啊。 她甚至都还没全网曝光，他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闻烟顶着沈确冷厉的目光，说道：“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一个凌云投资大中华区的负责人，全网曝光的话，热度肯定会非常高。” “而且我记得小叔你说的，一定会找到确凿的证据，把她牢牢地钉在耻辱架上无法翻身！” 闻烟觉得她一字一句，都在沈确的怒点上蹦迪。 但她不在乎了。 沈确都不在乎她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人欺负，她又何必在意他的感受？ 闻烟说完，沈确扣着她肩膀的手，也松了下来。 她没再看他一眼，越过他往客厅里面走去，“慢走，不送。” 原来，爱过一场，真的只有走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把过去所有的好都消磨光，看到对方最丑陋对她最糟糕的一面，才能彻底把对方放下。 要不然，永远都会对他心存幻想。 可随后，从身后传来沈确的声音，“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 听到这话，闻烟不由得心中一颤，“你在威胁我吗？” 是啊，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大学生，要对付黎漾那样的人，谈何容易。 何况，黎漾现在还有沈确这样一个电话，就能操控舆论的男人帮忙。 说不定又会像曝光沈思明那样，帖子发上去没一会儿，就被撤了下来。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闻烟转过身来，看着沈确，“谢谢你提醒我啊，那我找到证据的话，就直接把交给警方。” “你会把我的计划告诉黎漾吗？” “去吧，到时候她潜逃，你就是帮凶。” 第80章 等待她的是更深的深渊 话是闻烟说出来的。 伤心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不知道要过去多久，她才不会因为沈确的所作所为伤心难过。 她想，要是在她十二岁那年，沈确没有将她从寒冬里的泳池里救上来，就让她就死在那个冬天。 或者，在她红包被沈思明抢了之后，他只是冷眼旁观。 再或者，十八岁那个晚上她闯入他的房间，他把她赶出他的房间…… 要是那些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尝过沈确对她的好，她现在就不会那样痛。 她以为自己要拥抱黎明，殊不知，等待她的是更深的深渊。 她深呼一口气，语气淡漠地跟沈确说：“你走吧，我要开始计划怎么让黎漾身败名裂了。” 沈确表情依旧难看。 他不说话，也不离开。 打破此刻沉默的，是一阵门铃声。 这一次，应该是谢景初了，他说过要过来陪她吃晚饭的。 她没看沈确往玄关走去，但他就站在通往玄关的过道那边。 闻烟过去的时候，被他扣住了手腕，“谁？” “和你没关系。”闻烟淡声说。 沈确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谢景初？”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 他知道。 在医院的监控里看到的，是谢景初带走的闻烟。 “这个房子，谢景初的？” “是与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闻烟说，“请你离开，我不想我跟你那段糟糕的关系，被我的朋友知道。” 糟糕的关系。 闻烟终于找到词来形容那两年的时光。 门铃停了下来，但闻烟的手机亮了起来。 沈确先前给她打的时候，她是关机，可谢景初却能打通。 沈确冷着声音问：“你有两个号码？” “很奇怪吗？” 他都能左右逢源，为什么她不能有两个号码？ 沈确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大了许多，闻烟觉得自己纤细的手腕，都要被沈确给捏断了。 她也不喊疼。 因为，他不会心疼的。 “所以，已经找好了下家，嗯？” “你觉得是就是吧。”说完，闻烟甩开了沈确的手，走到门口去开了门。 门外的谢景初手里还提着下班路上买的菜，另只手拿着手机。 看到闻烟出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我按了门铃没人来开门，又打了电话没人接，差点以为……” “我刚刚在跟小叔聊点事情，所以没注意到门铃。”闻烟跟谢景初解释。 谢景初愣了愣，“你小叔也在啊？” 说完，他目光往里看了眼，但由于房型设计的缘故，玄关是个l形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谢景初便说：“那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不耽误你们谈事情。” “没事，已经谈完了，他马上就走。”闻烟让开半个身子，让谢景初进来。 她知道，要是谢景初进来的话，沈确肯定马上就会离开。 但谢景初走了的话，闻烟猜不准沈确还要跟她吵多久。 谢景初本意不想走的，错过这个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闻烟接触。 所以闻烟这么说，他二话不说就进去了。 谢景初换上了前几天购置的拖鞋。 一双蓝色的，闻烟脚上的是一双浅粉色的。 而在客厅里面的沈确穿着的，是他自己的皮鞋。 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脚上的拖鞋。 那一瞬，男人的眼神迅速的暗了下来。 谢景初也是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闻烟小叔的压迫感。 不过谢景初倒也不露怯，很礼貌地喊了一句：“小叔。” 听到这个称呼，沈确的表情又是一沉，“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不是你小叔？” 谢景初平时看起来阳光开朗，亲和近人。 但此时面对冷气逼人的沈确，谢景初不卑不亢，“我和闻烟是朋友，跟她叫你一声小叔。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叫你一声沈先生。” 闻烟挡在谢景初面前，对沈确说：“小叔，我朋友来了，就不招待你了。” 下了逐客令。 沈确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说不过去。 沈确眼里透着寒光，她声音很沉地说：“把住址透露给异性的苦，你没吃够是吗？” 本来闻烟已经暂时压下那些糟心的事儿，被沈确一提，闻烟就立刻想起来孙昊是被黎漾用金钱诱惑的。 闻烟反唇相讥，“孙昊为什么铤而走险，小叔你不知道吗？” “那小叔肯定也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学长在，我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孙昊的对手。” 沈确的眉头从进来开始，就没舒展过。 倒是谢景初缓和了一下气氛，“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闻烟没事儿。” 谢景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沈先生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伤害闻烟的。” 这场景很像闻烟带着男朋友来给长辈过目，男朋友跟长辈发誓一定会对闻烟好。 很诡异的一幕。 沈确冷淡地回道：“还不到你立军令状的时候。” 谢景初笑笑，“也对，回头我跟闻烟的姑姑姑父立。” 言下之意，沈确这个小叔，还轮不上听他对闻烟好的军令状。 沈确表情又是一黑。 闻烟没有当着沈确的面跟谢景初说什么，他们俩一直以来都只是朋友。 不存在要对对方好一辈子，或者不伤害对方这种承诺。 她只是不想像以前那样，害怕沈确误会就迫不及待地解释。 闻烟只是问沈确：“小叔你还不走吗？” 沈确今天来，半件事儿都没解决。 但显然，双方没办法达成共识。 他深深地看了闻烟一眼，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就离开了。 等玄关那边传来关门声，闻烟整个人扶着旁边的桌子，感觉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闻烟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谢景初带着笑的脸庞。 她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我跟我小叔相处……有些……有些……” 有些奇怪。 不像正常叔侄。 谢景初倒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你以后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吧，我保证当你最忠实的听众。” 闻烟松了一口气。 她发现，她实在没有勇气再跟别人说一遍她跟沈确的事情。 那像是把还没好透的伤疤揭开供人欣赏。 鲜血淋漓，并不好看。 …… 回到车上的沈确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接了个商时序的电话。 商时序问：“怎么样，找到了吗，人没事吧？” “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大哥你都动用关系查了医院还有道路监控找人了，恨不得把海城翻过来，结果你就一个‘嗯’？” “嗯。” 第81章 想不到你对闻烟的事情这么上心 沈确挂了商时序的电话之后，又在车上抽了几支烟后才开车回了沈家。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闻烟的事情让他抽烟，还是回沈家这件事让他觉得烦闷。 在停车场的时候遇到沈哲。 但瞧着那个样子，应该是沈哲特意在这里等他。 沈哲快五十岁了，但他愿意花时间在保养和健身上，所以看起来也就三四十的年纪，完全看不出来比沈确大了快二十岁。 他身上透露出的，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以及在商场上浸淫多年的精明，看人的眼神好像能把人看穿看透。 让人觉得挺瘆得慌的。 面对沈确的时候，那份精明里面似乎还多了几分来自兄长的慈爱。 只不过这份慈爱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确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大哥”。 沈哲点头，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你这几天大动干戈地查监控，出什么事了？” 这个事情传到沈哲耳中沈确一点不意外。 他的动向，现在应该时刻被沈哲关注着。 一个从来没放在眼里的私生子竟然不知不觉中成为公司副总裁，是威胁还是敲打，沈哲现在还还没揣度明白父亲的意思。 但不管怎样，沈确又一次闯入了沈哲的视线。 上一次，还是父亲领着沈确回家的那年。 沈确倒也没有隐瞒，反倒是问沈哲，“难道大嫂没跟你说，闻烟出事了吗？” 听到闻烟的名字，沈哲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亲儿子沈思明被羁押控告一事，闻烟“出了一份力”。 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出一份谅解书。 沈确说：“闻烟不见了，她上司商时序让我帮忙找下人。” 这和沈哲得到的消息差不多，沈确整个海城地找闻烟。 这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所以沈哲打算亲自来探探沈确的口风。 沈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想不到你对闻烟的事情这么上心。” “一家人。”沈确语气淡淡，“沈思明的事情我也想上心，但那件事证据确凿，老爷子还明令禁止我们插手，我想捞他一把都没办法。” 沈确是懂怎么让沈哲破防的。 沈思明现在就是沈哲的黑历史，是抹不掉的黑点。 谁要想给沈哲不痛快，提一句沈思明就行了。 沈哲冷笑一声，“你最好别有把柄落我手里。” “大哥要找我的把柄还不容易？”沈确半开玩笑地说。 也是，沈确这个人素来离经叛道，做过太多不靠谱的事情，就连上大学都是老爷子花钱让他进的海大。 塌成一片废墟的人，随便一找，就是把柄。 但都塌成一片废墟了，那些把柄反而没什么用。 沈哲目光冷淡地看着沈确，警告一句：“沈确，不该有的心思最好别有。” “谨记大哥教诲。” …… 闻烟周一的时候去了学校。 虽然网上的帖子都已经被删除，但短时间内他们对这件事的讨论度还是很高的。 闻烟本来在学校就挺出名，文学系系花，清冷漂亮高冷，很多人追但又没见谁追到的那种。 所以她一直都是热议的对象。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神秘的。 在有了网上那些帖子之后，之前追闻烟没追到的那些人便开始强行挽尊。 说追不到闻烟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没钱，养不起拜金的闻烟。 闻烟没有理会，甚至都没有为这些流言蜚语停留半分。 她在寝室里面堵住了陈若诗。 闻烟对陈若诗是有印象的。 先前她搬到宿舍来的时候陈若琳看到她桌上的护肤品，问她那个牌子的护肤品是不是很好用，她想买来试试但又觉得太贵怕买了不适合自己的肤质就浪费了。 闻烟当时还有套新的没有拆封，就说把那套新的送给她。 陈若诗没有要。 没过两天闻烟看到陈若琳桌上放着一瓶精粹水，和闻烟的那个包装不一样，她就顺口问了一句是不是他们家出了新款。 陈若诗当时说了什么闻烟记不得了，但后来闻烟好像就没看到她用那个。 除此之外，闻烟不记得自己和陈若诗还有别的什么交集。 还有什么能让陈若诗这样针对自己。 寝室里就闻烟跟陈若诗两个人，陈若诗低头没看她，想离开寝室。 闻烟挡在门口，“我知道你本来想保研本校，但出了这件事，你保研的事儿基本上就黄了。” 陈若诗表情苍白。 闻烟继续说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有证据提供给我，我可以去跟学校解释让他们撤销对你的处分，你就还有争取保研名额的资格。” 陈若诗表情有些许的松怔。 就冲这个表情，闻烟便知道肯定是有人指使她。 这个人，肯定就是黎漾。 到时候闻烟要把这些证据甩到沈确脸上，看他还怎么维护黎漾。 见陈若琳动摇，闻烟说道：“毁了我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但你拿不到保研名额还背上处分，毕业之后事业单位你进不去，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文科生就业环境糟糕，文学系更甚。 不读研读博留校，往后基本上就是拿着三千块文员工资的份儿。 当然了，如果陈若诗想要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闻烟也无话可说。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陈若诗，说道：“陈若诗，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不出面反而让你发布那些信息？你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见她还是没有要松口的意思，闻烟说：“行吧，那你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个后果吧。反正处分又不是我背。” 说完，闻烟转身就走。 她这一走，陈若诗就彻底着急了。 她连忙过去抓住了闻烟的手，着急地问：“我给你证据，你真的能帮我消除处分吗？” 闻烟看了陈若诗一眼，说：“我可以跟学校说不追究你的责任。” 这件事对陈若诗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学校那边甚至有了劝退她的想法来息事宁人。 如果能够得到闻烟的谅解，那她还有留在学校的可能，还能拿到毕业证。 陈若诗深呼一口气，好半天之后，才跟闻烟说：“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们只在一个二手平台上交易。对方答应事成之后给我十万块钱。” 第82章 可能你对我来说，有致命吸引力呢 闻烟把那个“神秘人”跟陈若诗的聊天全部截屏下来，又找陈若诗把给她转账的账号要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是个国外账户的汇款。 闻烟联系了之前办理孙昊案件的警官，把这个账号给他看，对方问闻烟怎么知道这个账号的。 如果对方不知道这个账号只会问这是什么号码，但他问闻烟怎么知道的，那就证明对方查到过这个账号。 所以，闻烟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指使孙昊与陈若诗的，是一个人。 但要怎么证明那个人就是黎漾，这倒是难住了闻烟。 警方都没查到账号属于谁，她一个普通人怎么查？ 谢景初发消息问她事情进展得如何的时候，闻烟跟他说了银行账号的事情。 谢景初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闻烟，你把帐号发给我，我找人帮你查。”谢景初很认真地说，“我国外有一些比较厉害的朋友。” 本来一筹莫展的闻烟听到这话，瞬间激动了起来。 “谢谢你学长。” “小事儿。”谢景初不甚在意地说。 “不是的，发生这件事之后只有你支持我查下去还给我帮助。”闻烟想说的是，就算是沈确，都没有义无反顾的帮她。 但是谢景初一直都毫无保留地帮忙。 所以除了感谢之外，还有感动。 谢景初顿了顿，才跟闻烟说：“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可有时候就算是朋友也未必能这样尽心尽力。 谢景初做的这些，闻烟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这根本就不是一两顿饭能还的清的人情。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有些警惕地看向门口。 谢景初在跟她通电话，所以按门铃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知道她住在星河湾的，除了谢景初就是沈确…… 闻烟想了想，跟谢景初说：“学长我这边有点事，回头给你电话。” “好，记得把账号发给我。”谢景初多提醒了一句。 闻烟挂了电话就把银行账号发给了谢景初，然后才去开的门。 门外站着沈确，闻烟并不意外。 看到他的时候，闻烟这次没有把人挡在外面而是让他进来。 沈确见她这样顺从，看她的眼神，都沉了几分。 或许他觉得，闻烟对他冷眼相待比较正常。 闻烟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将沈确放了进来。 在他进来之后，闻烟把之前从陈若诗那边截屏来的聊天记录都给他看了。 然后将汇款账号放在沈确面前。 闻烟很冷静地跟沈确说：“先前没告诉你警方那边从孙昊那边查到了一个汇款账号，和给陈若诗打钱的是同一个账号。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大可以自己去查查看这个账号属于谁。” “让我进来，就是给我看这个？”沈确冷淡询问。 闻烟不置可否，“我跟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谈的。” “我不记得我们一刀两断了。” 闻烟突然就觉得很想笑，“你一边不想跟我断，一遍做着伤害我的事情，沈确你这个人真的很割裂。” 割裂到闻烟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她认识的沈确。 沈确笑了一声，“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他往沙发上一坐，施施然地等着闻烟细数他的“罪行”。 闻烟直接给气笑了。 笑着笑着，鼻子一酸。 这么长时间了，沈确竟然从来没觉得他伤害过她。 闻烟反问一句：“那你觉得你对我很好吗？” “我对你，不好吗？”沈确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闻烟。 好过吧。 那些事情她一件一件的，都记得。 闻烟回沈确：“你要真对我好，你就会帮我把这个账号的户主给我找出来。”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闻烟没回答。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沈确点点头，“好，我把人找出来给你。” 听到这话，闻烟拧着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 但随即，就听到男人说：“如果这个账号户主不是黎漾，那又怎么说？” “你怎么确定一定不是她？”闻烟觉得沈确根本就不相信黎漾会做出那些事情。 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设置障碍设置难题。 在沈确没来之前，闻烟想的是等她查清楚之后把证据甩在沈确脸上。 但是他来了之后，闻烟想的是让他自己去查。 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相信的黎漾到底是个怎样糟糕的人。 到时候他会不会因为错信黎漾而愤怒？ 会不会因为错怪她而懊悔？ 闻烟想看到沈确那时候的表情。 闻烟笃定的说：“一定是她。” “好，我让别人查。”说着，沈确就将闻烟写在便签上的账号拍了下来发给微信上的人。 但是号码刚刚发出去，闻烟就说：“沈确，你要是包庇黎漾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确听到这话，目光浅淡地看着闻烟：“你过来。” “不过去。”闻烟觉得沈确喊她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过来，”男人耐着性子，“过来我就告诉你，我会不会包庇她。” 闻烟的确是很想知道，沈确会不会包庇黎漾，所以她过去了。 谁知道刚刚过去，闻烟就被沈确一把拉到沙发上。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在他身上。 闻烟立刻把手撑在他身上想要起来，但沈确直接拦着她的腰把她翻身压在沙发上。 “沈确，你——” “小乖，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得付出点代价？”沈确摁着她的手腕，垂眸看着身下表情震怒的小姑娘。 闻烟生气地瞪着他，“现在不想了！” “那来不及了。”沈确低头吻她的唇。 闻烟躲开，她真的很讨厌现在这种情形。 明明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矛盾，可他总是想借用亲密关系来化解他们之间的问题。 沈确今天似乎特别有耐心。 她躲，他追。 又懒洋洋地跟闻烟说：“小乖，你知不知道你欲拒还迎的样子，能把人勾得心痒痒。” 闻烟气得不行！ “我怎么就勾引你了？” 沈确的确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之后，男人说：“可能你对我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呢。” 第83章 这张床上，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如果这是在以前，闻烟听到这话会很开心。 会觉得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也许自己就是那个能让沈确收心的那个人。 但闻烟现在很清楚，男人的甜言蜜语和他的心是可以分开的。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跟她发生亲密关系。 闻烟现在已经很懂沈确的套路了。 她凝着沈确那双多情眼，说道：“你的命，我不想要了。” 连他的心，也没有那么想要了。 沈确掐着她的腰，不让她走，“那要我的身体，嗯？” “男人的身体，不都那样吗？” 沈确挑眉，“你还试过别人的身体？” 闻烟不太想跟沈确纠结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本来他们之前讨论的是那么严肃的问题，可是沈确又开始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就像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太无力了。 没得到答案的沈确狠狠地咬了闻烟的脖颈，“跟那个医生睡了？” 闻烟不知道沈确怎么问得出这个问题的。 她没好气地说：“你不要觉得你自己对待感情随意想跟谁睡跟谁睡，就觉得我跟你一样。” “我跟谁睡了？”沈确问她，“我倒是想知道我除了睡你之外，还有什么精力睡别人？” 闻烟当时愣了一下。 他没跟黎漾睡过吗？ 在闻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沈确就已经伸手进了闻烟的衣服里，用力地握住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闻烟忍不住低吟一声，但那个声音太娇太媚，沈确喉结上下翻滚。 “没和别人睡。”沈确跟她说，“你这么软，别人怎么跟你比？” “但是我睡够你了。”闻烟声音很淡地说。 “是吗？”沈确倒是不以为意。 或许他是有把握能够让闻烟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她对他产生兴趣。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 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沈确轻易就能把闻烟的敏感点都找出来。 闻烟几乎小死一回，汗津津地躺在沙发上。 依旧嘴硬地跟沈确说：“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和……和别人一样会有……” 沈确抽了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掉，他动作慢条斯理的，似乎在享受这个过程。 在闻烟看来，却像是凌迟一样。 他手上亮晶晶的水渍提醒着闻烟她刚才有多失控。 男人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擦干净后，将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看着面色绯红的闻烟，问她：“别人能让你这样吗？” 闻烟又气又恼，“别人不像你会这么玩！” “谢谢你对我技术的肯定。” 论不要脸，沈确排在第二，肯定没人敢排第一。 闻烟很想逃。 但沈确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闻烟离开？ 他把闻烟抱了起来，直接往房间里面走去。 把她压在床上的时候，沈确问她：“这张床上，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听到这话的闻烟立刻就要起来，结果沈确直接覆了上来。 沈确霸道地说：“以后也不准有。” 闻烟觉得沈确简直有病。 她试图挣脱，可却被他狠狠的禁锢在怀中。 最后的时刻，闻烟惊慌地要把他推开：“没有那个！” 闻烟才刚住过来，甚至连日用品都没有买齐，那个东西又不是必需品，闻烟才不会买。 沈确倒是一本正经地说：“你安全期。” 闻烟：？ 她连自己的生理期都不怎么能记得住，他竟然连她的安全期都记得清清楚楚！ 闻烟不肯：“没有绝对的安全期！” “不弄里面。”他商量着。 他势在必得，一定要在这张床上占有她。 开始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摁着闻烟就想要进去。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闻烟惊慌地说：“万一怀孕了呢！” 也就是这句话，让沈确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就在沈确顿住的这几秒里，闻烟将他推开，扯过床上的毛毯盖在身上。 “药很伤身我不会吃的，你要是不想出什么意外，最好就不要冒险。” 沈确眉头拧着，可能是欲望被终止的烦闷，可能是怀孕这个事情让他觉得扫兴。 但总归，两人都是不开心的。 闻烟想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澡，但却被沈确拉回去。 她以为就算是让她怀孕他也一定要做，闻烟觉得他可能真的疯了。 沈确却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沙沙地说：“不能你舒服了，就不管我吧？” “我怎么就舒服了？” 闻烟觉得他就是在耍赖！ 可沈确从来就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她讲过道理。 闻烟气得不行。 他像是预料到了闻烟要做什么，提前扣住了她的手腕，“捏坏了，以后有你苦头吃。” 闻烟的确想过狠狠地捏一把…… 但坏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往后他指不定就有别的女人…… 但是这一切却容不得闻烟想更多。 她被沈确握着手腕…… 结束的时候，闻烟觉得这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这个男人很恶劣，都弄在了她手上…… 双手一片粘腻，难受死了。 而疏解完了的沈确心情似乎很不错，他抱着闻烟去主卧洗手间洗手。 但他又何止是洗手，两双手在水龙头下面十字交叉，他恨不得一根一根手指头地帮她清洗，抚摸，模仿着闻烟刚才的动作。 闻烟脸红彤彤的。 这个男人还说：“小乖，你脸怎么这么红，嗯？” 为什么这么红？ 热的，羞的。 沈确这个人好像从来都不会害羞的！ 闻烟挣脱掉沈确的手，立刻从卫生间里面跑了出去。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沈确可能会不顾家里没有那个东西霸王硬上弓。 在这件事上，男人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可一旦中招，受苦的那就是女人。 闻言不敢冒险。 她往浴室那边看了眼，心里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沈确没出来，他应该去洗澡了，里面传出来水声。 毕竟这个男人以前一次都是不满足的，还是借助外力的方式舒缓。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她想着晚上要怎么把沈确弄走。 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他好像永远都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霸占她的住处。 以前在幸福家园是这样，现在在星河湾也是这样。 闻烟烦恼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 她心中一惊，难不成谢景初这么快就查到账号的户主是谁了？ 第84章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闻烟立刻走过去拿起手机，但看到的，并不是谢景初发来的消息。 而是几乎不和她联系或者只通过姑姑跟她联系的姑父沈哲。 沈哲就发来一句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姑父单独找她吃饭，是因为沈思明的事情吗？ 可先前他已经拒绝姑父了，它还要继续碰壁？ 依照闻烟对这位姑父的了解，他未必会违抗老爷子的命令再让她给沈思明出具谅解书。 那就是别的事情。 她想了想，问他姑姑会不会一起去。 消息发出去之后沈哲半天没有回消息。 倒是沈确先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他的确洗澡了。 过分的是他竟然用她的浴巾围在腰上。 闻烟有些恼地说：“你干嘛用我的浴巾啊！” 还贴身用！ 和他那边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 沈确神色幽幽地看着闻烟，“浴巾和你跟我贴一块儿，你选一个。” 他这话的意思是，用不了浴巾就用她。 闻烟根本不想跟他理论，“你怎么还不走？” 明明以前睡过之后他就会走，就算在她家留宿，第二天也是一早就离开了。 可现在他好像留在她这边的时间变长，跟她的纠缠，也越来越多。 说要断掉，可从来都没有断得彻底。 还是说一段关系只有男人想断掉的时候才能断掉，女人想断，拗不过男人的死缠烂打。 闻烟多少是有点无力的。 而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闻烟想着这时候谁会来，难道是谢景初？ 可沈确已经越过她去开门了。 他围着浴巾就去开门？ 闻烟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想怎么样？ 她想要阻止的时候，沈确已经走到玄关那边把门打开。 闻烟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谁知道，沈确只是拿了一个纸袋进来。 沈确却将闻烟从惊慌到冷静的表情全数纳入眼底。 沈确挑眉，“怎么，有别的男人要来？” 闻烟甚至都不想再跟沈确多说一句。 她转身就走。 沈确倒是几步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闻烟，低声在她耳边说：“买来了。” “什么？” “套。” 闻烟：“……” 所以刚才沈确是去拿外卖了？ 他外卖买这个东西？ 闻烟彻底无语。 后来，闻烟被沈确弄得都忘记了沈哲给她发过消息的事情。 沈确买来的，用掉了一小盒。 剩余的，被他放进了抽屉里面。 还警告闻烟说他数过了，要是下次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他唯她是问。 闻烟当时累极了，脑子里面想拒绝沈确下次再来的要求。 可身体，很累。 彻底睡着之前，她好像听到沈确跟她说话。 似乎是用很无奈的语气跟她说的—— 闻烟，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那种宠溺又温柔的声音，闻烟觉得她肯定在做梦。 次日清晨，闻烟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床上似乎还有他身上的余温。 但人是不在的。 那种昨晚被他抱着睡觉，醒来人却不在自己身边的巨大落差，让人觉得很失落。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沈确去做早饭了或者去卫生间了。 但是等她起来之后发现偌大的公寓里，的确只剩下她一个人。 所以沈确昨晚上好的确只是来找她睡觉的。 果然他为了那件事，什么甜言蜜语都说的出来。 也就是她耳根子软，每一次都会相信。 闻烟觉得可能沈确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拿捏她的，她下次绝对不能让沈确得逞。 她稀里糊涂地洗漱之后从家里出去。 谁知道沈哲的车，就停在楼下！ 闻烟当时就惊了一下。 沈哲的车子在这边，那他有没有看到沈确从她家离开？ 要是沈哲看到的话，他肯定会告诉姑姑…… 闻烟当时脑子都快要炸开了，整个人顿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沈哲的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闻烟这边，恭敬地说：“闻小姐，先生在车上等您。” 闻烟慢半拍地看向司机，问了一句：“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司机笑笑，“星河湾是沈氏旗下的产业，太太把这套房产赠予你的时候，先生是知情的。” 但这套房产，是姑姑用她自己的钱给闻烟买的，当时姑姑是这样跟闻烟说的。 可仔细想想，姑姑的钱，不也是从姑父那边得来的吗？ 闻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沈哲的车，只记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沈哲老奸巨猾，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闻烟的紧张。 他倒是颇为好奇，“闻烟，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没给思明写谅解书，所以来找你麻烦？” 闻烟想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她怕沈哲，完全不是因为沈思明。 她故作镇定地跟沈哲说：“姑父您一大早来找我，应该不是就说这么几句话吧？” 沈哲笑了一声，“的确，找你有正经事儿。” 闻烟咽了咽口水，心头是说不上的紧张。 沈哲要是真知道了她和沈确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承认，还是打死不认？ 闻烟现在算是彻底清楚，她跟沈确的关系的确没有公开的必要。 沈哲将闻烟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小姑娘紧张的时候藏不住事儿。 沈哲问她：“你跟沈确，关系怎么样？” 光是听到沈确的名字，闻烟就止不住的紧张。 他果然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跑来问她。 但好像也不是太合理。 如果沈哲知道点什么的话，肯定不会来找她求证。 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证据拍在老爷子面前，让沈确陷入绯闻当中无法抽身。 先前姑姑跟她说过，沈确现在在公司风头无两，姑父因为这件事很生气。 那闻烟显然不能跟姑父承认什么。 她摇摇头，说道：“姑父，我跟小叔不熟。” “是吗？”沈哲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但是我怎么听说，他为了找你动用了不少的关系。不止查了医院和道路监控，星河湾这边也大动干戈，你们这样，算是不熟？” 闻烟不知道沈确当时为了找她，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 做过的事情肯定会留下痕迹，沈哲大概就是这样知道的。 闻烟抿了抿唇，说道：“可能小叔受我上司商总所托找的我。” 沈哲看了眼闻烟，这个说辞倒是和沈确的一致。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闻烟和沈确，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第85章 你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啊 沈哲没从闻烟这边问出来什么，也没有强行逼问的意思。 还贴心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闻烟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沈哲的相送，“谢谢姑父，我坐地铁去学校就好了。” 见闻烟不愿意，沈哲就没坚持，“有时间回家看看你姑姑，前几天她为了操心你的事情都没睡着觉。” 事情发生之后，姑姑还是像往常一样偶尔给她发消息，并没有额外的关心和关注。 闻烟觉得姑姑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现在看来，姑姑知道，只不过是在默默解决。 说不定这件事在网上的热度，就是姑姑给降下来的。 想到姑姑，闻烟的心又柔软了几分，她跟沈哲说：“好的姑父，我周末就回去看姑姑。” 等闻烟下车后，沈哲让司机开车。 司机是跟了沈哲很多年的老员工，他从后视镜中看了沈哲一眼。 犹豫片刻，才问沈哲：“先生，我觉得您对闻小姐，还是太友好了，她到现在都还没给大少爷出具谅解书。” 之前面对闻烟的时候，沈哲脸上尚且还有几分佯装出来的慈祥。 现在就只剩下上位者掌控一切的深谋远虑。 他说：“沈思明那个不成器的玩意现在捞他也没有什么用，等他出来就是废人一个。” “可他……始终是您儿子啊。” “有用的才叫儿子。”沈哲面色冷淡地说，“好在小睿被他妈教得还算不错，要不然这偌大的家产我争来，都不知道留给谁。” 提起家产这茬，沈哲的表情又沉了几分，“你看看沈钰和沈确那俩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闻烟要是真跟沈确有点什么，倒也可以利用她去拿捏沈确。” 就算没有，也可以设计成有。 将这几个碍事的人除掉之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沈家，沈思睿也是最终受益人。 沈哲觉得像徐秀云那样有野心有目标的人，会同意他的安排的。 …… 闻烟并不知道自己被沈哲安排了。 但她知道，沈哲已经怀疑她跟沈确的关系。 她给沈确发了消息说沈哲来找过她，问她关于他大动干戈找她的这件事。 闻烟本来以为沈确会担心这件事的泄露。 结果沈确的消息进来，闻烟看了眼就觉得无语。 沈确：躲得很好，下次别躲了。 沈确：找个人，很费劲。 闻烟：你大哥可能猜到了。 沈确：那你说，我大哥和你姑姑会不会为了成全我们而离婚？ 闻烟就知道，永远都没办法跟沈确在正经事上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所以她就没回沈确的消息了。 当然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姑姑和姑父肯定不会为了成全他们而离婚，反而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但闻烟觉得，就算全世界都祝福他们，沈确和她都不会长久。 闻烟刚要去地铁站，收到了谢景初的微信。 他说：查到了。 …… 闻烟没去学校，而是直接打车去了谢景初的医院。 他昨天晚上值夜班，早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朋友发来的消息。 谢景初将打印出来的信息递给闻烟，说道：“这个账户的注册地在瑞国，户主叫lily·li。” 谢景初说的时候，闻烟就翻开了谢景初递来的资料。 第一页是账号信息，而第二页上，则放了一张黎漾的证件照。 看到黎漾的照片时，闻烟不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 她语气淡淡地说：“果然是她。” 谢景初不是很明白，“她是你实习公司的上司，为什么……” 为什么会对一个实习生用这样歹毒的手段。 闻烟很难描述这其中的渊源，她只能跟谢景初说：“我没有伤害过她。” 可黎漾却把她往死里弄，每一招都要她的命。 谢景初问她：“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吗？” 交给警方之前，闻烟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想知道，沈确那边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她更想知道，沈确到底会不会包庇黎漾。 但接下来的几天，沈确都没再找过她，也没再提过查询账号的事情。 闻烟觉得，沈确肯定已经查到了，说不定正在思考如何包庇黎漾。 她不想再等下去。 所以到了去公司上班那天，闻烟照常出现在了公司。 闻烟的出现让公司里不少同事都觉得挺意外的，毕竟他们都觉得，在出了那些事情之后，闻烟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不露面，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 闻烟不是来上班的，她来等黎漾。 她就是想看看，黎漾到底会装到什么时候。 但是等了一个早上，都没等到黎漾来公司。 闻烟后来看到商时序来了，她就顺手拿了一份文件去商时序办公室。 商时序刚坐下，看到闻烟进来，他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 毕竟，他刚得知这个惊天大秘密。 商时序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最想问闻烟的问题。 他问：“沈确脾气那么差，你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她怎么看得上沈确。 闻烟并不想跟商时序谈论这个问题，她开门见山地问他，“黎漾什么时候来公司？” 商时序挑眉，“你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啊？” “是。”闻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商时序轻咳一声，“闻烟我跟你说，其实沈确跟黎漾从来都没在一起过，你要兴师问罪的话，也没有什么罪可问啊。” 闻烟当然不是问黎漾这个罪的，就算以前他们俩真的在一起过，闻烟觉得她也没资格过问，那是他们以前的事情。 但是，黎漾设计她的事情，她一定会追究。 闻烟没跟商时序多解释什么，而是追问道：“黎漾什么时候来公司？” 商时序哦了一声，“她最近应该不会来公司。” “为什么？” “总部那边出了点问题，她得回去处理。” 商时序的话让闻烟瞬间怔住，“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商时序想了想，“前天吧。” 前天，也就是闻烟让沈确查黎漾的第二天。 第86章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改 得到这个消息的闻烟觉得自己好像被沈确戏耍了一番。 她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手机就要从商时序的办公室离开。 商时序哎了一声，“闻烟你先别走啊，跟我讲讲你跟沈确呗……” 回应商时序的，是闻烟的关门声。 闻烟从办公室风风火火地离开之后，办公室里面掀起了一股讨论潮。 “所以闻烟其实和沈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是她姑姑嫁给了沈氏总裁？” “你没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可不，人家姑姑现在可是总裁夫人！” “既然是总裁夫人，为什么还要闻烟去捞啊？难道闻烟和她姑姑的关系一般，所以人家就算飞升了，也不带她？” 豪门秘闻，总是被人津津乐道的。 平日里不管沈家还是沈氏，都很低调。 唯一一次高调，就是沈思明被爆出学术丑闻和侵犯罪行的时候。 至于闻烟，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豪门秘闻。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闻烟她姑姑叫徐秀云，和闻烟不是一个姓。” 按理说，闻烟的姑姑和闻烟的父亲是兄妹，他们都该姓“闻”。 可闻烟和徐秀云并非同个姓氏。 彼时，就有人说：“大清早忘了，谁规定子女一定要跟父亲姓？随母姓的也大有人在。” 一行人嘀嘀咕咕的，八卦从闻烟讨论倒子女到底应该跟父亲姓还是跟母亲姓。 最后还是商时序出来，看到他们不好好上班尽在这儿聊天了。 说道：“看来各位悠闲到这个月奖金都不想要了。” 商时序话音落，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认真干活。 但商时序并没有离开，而是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扫视了一圈。 随后，便听到商时序用很严肃的语气说：“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如果以后我再听到任何八卦，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噤若寒蝉。 …… 闻烟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拨通了沈确的手机。 电话接通，她便冷声质问：“是不是你让黎漾离开的？”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黎漾？”沈确这话里，带着些许的情绪。 好似吃味。 但闻烟知道，沈确此时转移话题，实则是掩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知道账号户主是黎漾，所以你就立刻让她从国内离开，以免我报警抓她，是吗？”闻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脏都开始抽着抽着地疼。 她想过沈确可能会袒护黎漾，但她没想到沈确袒护她的方式，竟然这样是直接让她离开国内。 几乎让她毫无对付黎漾的可能。 沈确敛了笑意，声音很淡地问她：“谁告诉你，那个账号是黎漾的？” “你别管，我反正查得到。” “一个国外的账号，国内警方在没得到许可之前尚且查不到任何信息，你一个学生，你怎么查？”沈确冷声问道。 闻烟在得知黎漾离开国内之后情绪本来就起起伏伏的，又听到沈确这般质疑，她觉得愤怒。 除此之外，全是寒心。 她拔高音量跟质问沈确，“你偏袒黎漾不说，还认定我编造了证据诬陷她。沈确，你是这个意思吗？” 怀疑她如何得到户主信息，不就是在怀疑她证据造假吗？ “我只是提出我合理的质疑。” “那你查到的结果呢？”闻烟问，“如果你没查到什么，怎么可能会让黎漾离开国内？” 沈确反问道：“你怎么就觉得一定是我，安排黎漾出国？她是凌云投资大中华区的负责人，我是沈氏副总裁，我还能安排其他公司的人？” 这个问题，倒是一下子把闻烟给问住了。 的确，沈确没有权利安排凌云投资大中华区负责人。 闻烟没想好回什么的时候，沈确又说了一句：“你也没那么信任我。” 这话说的，好像全都是闻烟的错一样。 闻烟在短暂地思考之后，回沈确：“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做过些什么，你值得我信任吗？” 总归是沈确做了什么让闻烟觉得寒心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发生这些之后，闻烟对他半点信任都没有。 闻烟说出这话之后，对面至少沉默了好一会儿。 而后，沈确才说：“不信任我，每次还跟我睡？” “难道不是你强迫的？”闻烟冷声质问。 沈确讥笑一声：“我看你也享受得很。” “沈确，你就是个混蛋。”闻烟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说完之后，闻烟一度觉得自己可能要喘不过气来。 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改？” 沈确这话，让闻烟登时怔在原地。 她好像想起来以前听到的关于沈确的事情。 他高中大学那会儿，喜欢他追他的人很多，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哪个能在他身边待超过一个月。 为他要死要活的女人很多，但没见他为谁走过心。 当时甚至还有闹到沈家来的，不过最后都被打发了。 那些短暂在沈确身边待过的女人，都说他除了有钱之外，就是个挺渣的男人。 闻烟那时候觉得沈确不是渣，只不过没有遇到他喜欢的那个人。 等到遇到他喜欢的那一个，肯定会全心全意对她好。 闻烟以前以为那个人是自己。 现在才知道，那个人是黎漾。 但她并不想就此放过黎漾，她就不相信黎漾这人，这辈子都不回海城。 她奶奶还在海城。 除非她连她奶奶都不要了。 闻烟分不清她现在是因为黎漾费尽心思整她而怨恨她，还是因为沈确对她特别而讨厌她。 她把查到的信息交给了负责先前孙昊持械伤害她那件案子的警官。 警官问她是从哪儿查到的，闻烟没说。 她不想将谢景初牵扯进这件事里面，但这种没有来源的证据，警方不会采纳。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警方有了新的侦查方向。 可案件的进行，卡在了黎漾出国这件事上。 人不在国内，连电话都打不通，又怎么去查？ 而这一筹莫展的源头，闻烟觉得就是沈确。 第87章 沈确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闻烟对沈确是有怨气的。 可偏偏这段时间，她没见到沈确，也没见到黎漾。 好像这两个人就此消失在了闻烟的世界里一样。 她一开始很愤怒，很想把黎漾找出来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这两人淡出她的视线，郁结在心中的那些情绪逐渐淡去。 那些事情并不是被原谅了，而是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算了。 闻烟周末的时候如约回了趟沈宅去看姑姑。 徐秀云瞧着闻烟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先前的事情不是解决了，怎么还无精打采的？” 闻烟来沈宅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想探探姑姑的口风，想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和沈确的事情。 现在看起来姑姑应该是不知道的。 闻烟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最近上课太累了。” “上课累就不要去实习，回头你想上班也可以去你姑夫公司，还能帮帮他的忙。”徐秀云说，“别人我们终归是信不过的，但是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自然是更相信你。” 闻烟可以从姑姑的话里得出一些信息，姑父在公司里面没多少值得信任的人。 虽然闻烟对沈家和沈氏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沈家也难以逃脱豪门争产的情况。 那沈确，也参与了？ 沈确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闻烟看沈确一直游戏人间，看这对家产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可闻烟觉得，沈确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算了，沈确想什么要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秀云问她：“烟烟，有没有想过去沈氏啊？” 闻烟愣了一下。 但徐秀云接下来的话，直接让闻烟愣住。 “烟烟，姑姑希望你去公司，往后公司肯定是让小睿接班，以后你们在公司里，有能有个照应。” 闻烟现在明白了，姑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沈哲的夫人。 而是沈氏的“太后”。 闻烟一时间顿住，看她的眼神，都十分的惊讶。 但是徐秀云并没有再瞒着闻烟，说道：“烟烟，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王道。” “可是……” 可是沈家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跟徐秀云说：“姑姑，你要和他们争的话，会很累。” 徐秀云很轻的笑了一声，“烟烟，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累的事情啊。我现在做的多一点，你和小睿做的就能少一点。我也是为了你们。” 不可否认的是，闻烟跟着姑姑这些年，衣食无忧，除了被沈思明欺负的那些时间，其余的都被当成大小姐养。 姑姑这些年的确在为她和沈思睿付出。 而她想回报给姑姑的，好像并不是她想要的。 闻烟说：“如果姑姑想让我去，我就去沈氏。” “烟烟，还是你懂事。” 闻烟本来是想回来看看姑姑，没想到把自己送进了沈氏。 她答应姑姑去沈氏，那么凌云投资那边，她就不能再去了。 她本来也不想去。 不是因为斗不过黎漾，而是黎漾现在也不在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与其把时间耗费在这个上面，不如彻底和沈确有关的人割裂。 沈确如今那样偏袒黎漾，肯定已经在她和黎漾之间做了选择。 所以将来就算要站在沈确的对立面，闻烟觉得，她也是问心无愧的。 …… 闻烟在工作日的时候去公司跟商时序提了离职。 实习生的离职并不需要提前一个月。 但商时序知道闻烟要离职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他问闻烟：“你要不再跟沈确商量一下？” 这个事情，商时序觉得他做不了主。 闻烟声音很淡地问了一句：“我离职为什么要跟沈确商量？” “你们俩不是……”商时序寻思着他们俩是那个关系，来公司之前没跟沈确商量，那离职，总得商量的吧。 闻烟说：“商总，你是我的直属上司，而且沈确也不是公司里面的人。除非，我的离职报告需要黎总来签字。” 闻烟话锋一转，“如果她亲自来签字，我也不会拒绝。” 商时序：“……” 他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我知道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你的离职报告我先收着，我给你放段时间假，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上班，再回来。” 闻烟知道，商时序肯定会跟沈确说。 随便他吧。 闻烟说：“商总，离职报告我交给你了，我以后也不会来公司上班。我考虑好了。” 商时序见闻烟去意已决，就没再说什么。 但离职报告，他放在了抽屉里没交给人事。 闻烟前脚从办公室离开，商时序后脚就把电话打到了沈确那边。 沈确声音微哑，好像狠狠地抽了好几天烟的感觉，“有事？” “闻烟要离职了，离职报告刚刚都交给我了。”商时序夸张地说，“你说我怎么弄，答应还是把离职报告扣在我这边？” 商时序在电话这头咋咋呼呼，沈确在电话那头沉默。 商时序追问：“怎么说，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我是不是该叫闻烟一声‘嫂子’？” 沈确没有回答商时序的话，而是直接将电话挂断。 商时序被挂了电话，整个人都很懵。 这是什么情况？ 他总得知道什么情况才能处理这封离职报告。 所以商时序又给沈确打了过去。 但这次的电话直接没有被接通。 商时序再打，电话就是无法接通。 他换了座机打过去，通了。 商时序知道他的号码被沈确拉黑了。 至于吗？ 不就是多打了几次电话？ 就给他拉黑了？ 商时序觉得不至于，给他拉黑是因为他问了太多关于闻烟的事情。 沈确越是这样，商时序就越是好奇。 认识那么多年，商时序还没见过沈确为了哪个女人情绪能有这么大的起伏。 在商时序认识的那么多的人当中，他觉得沈确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一个。 连情绪最稳定的那一个现在都不稳定了，说明闻烟对沈确的影响挺大的。 那这个离职报告可要收好了，以后绝对是拿捏沈确的好东西！ 第88章 他的伤害力，为什么那么持久 闻烟没想过利用离职这件事来威胁沈确。 她觉得这些事情也威胁不到他，一个他不在乎的人，她的事情怎么可能威胁得到沈确？ 现在的闻烟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只是对自己认知的这个过程，有些痛苦。 闻烟没再去凌云投资上班，也没再住在学校宿舍，而是住进了姑姑给她的那套房子里面。 至于去沈氏实习的事情，姑姑让她不着急，可以等到大四时间空闲了再去。 姑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姑父要在这段时间里面对公司进行摸排，排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闻烟很久没见到沈确，就算有时候回沈家，也碰不到他。 这样也挺好的，互不干涉，互不打扰，好像她跟沈确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也很少听到沈确的消息。 圈子不同，的确就很少听到。 为数不多的听到沈确的消息，还是从路遥口中。 路遥这次对商时序好像是上了心，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放弃，和闻烟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提那么几句商时序。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闻烟身上。 路遥挺好奇地问了一句：“烟烟，你跟你小叔，真的分了啊？” 听到路遥的话，闻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我跟他从来也没在一起过啊。” “你俩没在一起过？那你们——”路遥觉得理不清楚这件事，“你们俩难道只是单纯的床伴关系？” 如果要这样理解的话，闻烟也不是觉得不行。 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要承认她跟沈确没有谈过恋爱，只是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床上关系，对闻烟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事实是，真相永远都残酷得让人难以接受。 路遥却说：“你真牛批闻烟，真的。” “嗯？” “你小叔什么样的人啊，竟然能被你睡到，你不牛批谁牛批？” 闻烟觉得路遥的思考角度，永远是新奇的怪异的。 “那这个世界上牛批的人还挺多。” “不不不，虽然你小叔这个人异性缘很好，但是据我所知，真的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其实没有。要么就是像你这种，偷偷摸摸好几年都没公开。”路遥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如果是我睡到了沈确那样长得帅身材好还有钱的男人，我肯定第二天就跟我朋友炫耀了。你是怎么忍得住的啊？” 闻烟想，她也忍不住啊。 她想告诉所有人，她霸占过沈确，她曾经拥有过他。 但是沈确不愿意公开。 她那会儿又不想让沈确为难。 路遥说：“算了，你们这样的关系也没办法让你跟谁炫耀，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你们呢。” 这段感情，有太多的无奈。 闻烟想了想，跟路遥说：“以后别提他了，都过去了。” “所以他跟别人在一起，你也不会生气了？” 闻烟觉得路遥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个问题。 她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知道这件事，又是另外的反应。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路遥说：“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 是啊，毫无办法。 她甚至连对付黎漾的办法都没有，又还能怎么办？ “我听说啊，我只是听说……”路遥吞吞吐吐的。 “听说什么？”闻烟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或许沈确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以前要是知道这种事情，闻烟可能会觉得很窒息，觉得很难受。 但是现在，闻烟反倒觉得是一种解脱。 要是沈确和别人在一起了，是不是就能彻底放过她？ “商时序说的，沈确好像去了d国。” d国，黎漾去的，就是那里。 所以黎漾回去了之后，沈确也跟了过去。 “为什么是她？”闻烟呢喃一句。 “哪个她？” “黎漾。”闻烟很淡地突出这两个字来。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黎漾。 明知道黎漾对她做了那些离谱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偏袒她？为什么最后还要跟她在一起？ 闻烟很想知道为什么。 但她知道，她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人在抛弃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是做好了准备的，在权衡利弊之后，他觉得所黎漾更重要。 放弃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闪失。 路遥拍了拍黎漾的肩膀，说道：“不就是个男人嘛，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我现在好像正吊死在一棵树上，但谁在年轻的时候还没执着于那么一两个人呢？” 闻烟执着过，还执着了很久。 而执着并没有任何意义。 闻烟跟路遥说：“回头是岸。” “你回头了吗？”路遥问。 闻烟点头。 她想，现在就算是沈确跪在她面前挽留她，她也不会回头的。 她知道，沈确不会跪下求她回头。 她也不愿意继续消耗在这段感情里面。 果然真正的再见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在某次电话后，他没再打来，她也没再打过去，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闻烟是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好像再看到沈确的。 说是好像，是因为闻烟也不确定。 那天她下课，一个人从学校里面出来准备回家。 从校门口到地铁站的那段路，好像觉得有人跟着她。 她走到一个有反光的地方，在反光上看到一抹很熟悉的身影。 但是等她回头的时候，却没在后面看到人。 闻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 她觉得应该是眼花了吧，毕竟像沈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偷偷摸摸跟踪的事情？ 他要做，也只会是光明正大地堵在闻烟家门口。 本来沈确没出现的时候，闻烟觉得也没那么难受。 但是就那么一个似是而非的人影出现，过去那些回忆铺天盖地地卷来，闻烟瞬间就觉得难受得不行。 这个人的伤害力，为什么那么持久？ 闻烟有些恍惚地上了地铁。 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闻烟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是谢景初发来的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谢景初休息的时间难定，所以跟闻烟约饭都是临时约的。 闻烟现在不想一个人回家，就答应了下来。 谢景初很快就甩过来一个烤肉店的地址，说在这里碰面。 闻烟说好。 她想，和朋友在一起都比和沈确在一起开心。 第89章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闻烟跟着导航走的，但依旧没找到谢景初说的那家烤肉店。 她本来不想麻烦谢景初，毕竟这么多年来，遇到麻烦都是她自己解决的。 还是谢景初见她过了约定时间还没到，给她发消息问她到哪儿，闻烟说她找不到那家店。 谢景初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温声细语地问她：“你现在在哪儿，周围有什么标识，别着急，我过来找你。” 闻烟看了眼周围，将一家便利店的名字报给了谢景初。 又补了一句：“怪我不认路，还得让你出来接我。” “是我不好，找了一家犄角旮旯里面的店，也该想到你可能找不到应该到路口去接你。”谢景初不但没有怪闻烟，反而将责任全都搂到自己身上。 闻烟想，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她跟沈确身上，估计他会责备她不提前规划好路线，或者换手机地图寻找。 他从来都是那样，要求她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因为不想让她麻烦他。 还跟闻烟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一直照顾她，她得学会独立。 可是，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能悉心照顾她。 不代表别人不行。 他不过是在给不爱她找一个借口罢了。 就在闻烟愣神的那几分钟里，闻烟看到了从不远处跑来的谢景初。 他应该是匆匆地从餐厅里面跑出来的，只穿了件t恤。 原本焦急的表情在看到闻烟以后转为放心，跑过来之后，用微喘的声音跟闻烟说：“对不起啊，让你等这么久。” 明明是她没找到餐厅，道歉的人却变成了谢景初。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到底是谁对谁错。 闻烟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谢景初倒是笑了笑，“不过就是个小事情，我俩好像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 是啊，不足为奇的小事情也值得他们互相道歉许久吗？ 谢景初说：“走吧，我们去吃饭。这家烤肉很好吃，我同事推荐的。” “好。” 闻烟一扫刚才的阴霾，跟着谢景初往烤肉店走去。 其实就在这一排商户后面，要是她多留意一下，就能发现。 但是在跟着谢景初进餐厅的时候，闻烟似乎又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肯定不是沈确，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闻烟将这个人从脑海中给压了下去，不想再去想他。 …… 跟谢景初吃好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本来是想送闻烟回家的，但车子开到一半，谢景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医院那边送来一批食物中毒的患者，急诊那边需要人手，让谢景初赶紧回去帮忙。 谢景初这边刚挂完电话，闻烟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你赶紧去医院帮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谢景初一脸抱歉，“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有急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说完，闻烟就火速下了车，不能耽误谢景初去医院帮忙的。 有时候就觉得，当医生真的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在急诊轮值的，不仅手机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人也要二十四小时在线。 闻烟当时在想，要是谢景初以后谈恋爱了，跟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发生紧急情况，一次两次倒是没什么，次数都了，估计也麻烦。 闻烟都开始为谢景初操心了，不知道他工作这么忙能不能找到对象。 果然，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想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闻烟在手机软件上打了车，车子五分钟后过来。 上了车后，闻烟就点开手机朋友圈打算消磨回程时光。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刷过朋友圈了，偶尔一看，倒是看到了黎漾发的状态。 好奇心趋势闻烟点开了黎漾发的照片，是在医院里面打着吊瓶的图片，但非常心机地拍进去了一只男人的手。 而那只根骨分明的手，闻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属于谁的。 闻烟也不止一次在沈确的手下到过。 更重要的是，沈确手腕上的那只积家手表。 那是闻烟两年前送给沈确的生日礼物。 当时闻烟手里没多少钱，又觉得送一些小东西他不一定用得上。 所以思来想去，闻烟就选了一块积家大师系列的手表送给他。 那应该是沈确所有手表当中，最便宜的一块。 闻烟也很少见他戴，但这次戴了，戴着她送的手表去看住院的黎漾。 闻烟就知道，不该刷朋友圈。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朋友圈。 这会儿，开车的司机却说了一句：“后面那辆宝马，跟了好久。美女，你是不是跟你对象吵架了啊？” 闻烟啊了一声，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她寻思着谢景初的车也不是宝马，而且他回医院去了，不可能跟着她的。 结果这一回头，就看到跟在不远处的黑色宝马x5。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只看得到驾驶座上是个男人，看不清楚是谁。 只是凭借轮廓，闻烟觉得那个轮廓很熟悉。 很像他。 但她好像以前没见过沈确开这辆车。 也许，只是轮廓相似，并不是他。 他这会儿，肯定在国外陪着他的心肝宝贝。 闻烟没理会那么多，转身过来坐在车上，等到了星河湾，闻烟刷了门禁进小区。 走回家的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人突然闯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倒是涌上了一丝丝的失落。 难不成她还觉得，沈确会过来吗？ 闻烟回家之后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点开了一部电影。 其实以前跟沈确保持关系的时候，很多个晚上她都是一个人度过。 但那会儿晚上总是期待他来，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现在不一样，她不会再期待沈确的到来，也知道自己不会再等谁。 所以在电影放完之后，她会自己回到床上睡觉。 人在没有期待之后，就不会有失望。 闻烟上到床上后，收到了谢景初发来的消息，他说刚刚忙完，又为他没有送她回家感到抱歉。 闻烟刚想回谢景初，就看到手机左上角多了一个“1”。 应该是有人发消息过来。 闻烟先给谢景初发了一个辛苦了的表情包，然后才退出了对话框看是谁发来的消息。 是那个许久未曾有过红点的头像发来的一条消息。 以前闻烟收到沈确消息的时候，会紧张会激动会雀跃。 而现在，心里毫无波澜。 她点进去一看，沈确发来五个字——没地方去了。 第90章 看你出丑 看到沈确的消息时，闻烟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她想到很久之前一次深夜，沈确喝醉了酒给她发消息，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闻烟记得很清楚，那是凌晨一点，她刚刚写好论文准备睡觉。 收到沈确的消息之后她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过去问他在哪儿，他醉得不省人事，说了许久都没说明白在哪个酒吧。 她半夜出门，打车去了好几个酒吧最后才把人找到。 找到他那会儿凌晨一点过，他身边有个试图把他架走的女人，在闻烟来了之后才讪讪地离开。 闻烟扶着他出了酒吧，他将脑袋埋在她肩头，断断续续地说着找不到家这样的话。 那时候的闻烟听着很心疼，说他们回家。 随后就将沈确带回了她当时租的公寓里，扶着人上了六楼。 又是脱衣服又是给他擦身体，忙活了许久。 闻烟那时候天真地以为她的公寓能成为他的家。 后来才发现，这话可能是他博取同情的一种手段。 现在，闻烟不吃这一套。 她删除了沈确的对话框，直接将手机静音，退出了微信。 关灯，睡觉。 沈确找不找得着家，和她没关系。 再不济，他还能去住酒店。 他一个成年人，还找不到住的地方吗？ 闻烟晚上睡得并不好，半夜起来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之后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上面有几个小时前进来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沈确发来的。 四个字——我在楼下。 睡意朦胧的闻烟看到这几个字之后，本能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往楼下看去。 且不说这是十多楼的高层，从楼上看下去看不清楚。 消息还是几个小时前发的，沈确怎么可能真的在楼下等几个小时？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转身回床上关灯睡觉。 就算沈确真的在楼下等一个晚上，又能怎么样？ 难道就能掩盖得了他偏袒黎漾陷害她的事情吗？ 不能。 闻烟这天晚上后半夜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底是被沈确，影响到了心情。 次日，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学校。 下楼的时候她特意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楼下没有沈确的车。 不管是他的黑色奔驰，还是昨晚疑似他开的那辆宝马。 所以沈确在楼下等她一晚上，这是个伪命题。 在去学校的路上，闻烟收到了路遥发来的消息，问她周末要不要去漂流。 天气热了起来，各种水上项目可以安排起来。 闻烟想着周末本来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 转头谢景初也问她周末有没有空，闻烟说要跟路遥去漂流，可能还有其他朋友。 谢景初就问他能不能一起。 闻烟觉得人多热闹，问过路遥她觉得可以之后，路遥就拉了一个群。 微信群里得有十来个，看着好像都是学校同学。 后来群里讨论得过于热闹，闻烟就将消息屏蔽了，自然就没看到商时序也被拉到群里来了。 …… 商时序本来想拒绝的，但路遥这个小姑娘太会磨人。 他也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小姑娘，每天跟上班似的到他跟前报道。 他见消息太多，就把群给免打扰了。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的时候，还是被旁边的沈确看到了。 沈确表情淡淡地问：“多大年纪了，还玩漂流？” 商时序不乐意了，“怎么了，老年人就不能玩漂流了？” “怕你闪了腰。” “你最近脾气这么大，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商时序幸灾乐祸。 沈确给了商时序一个白眼。 商时序笑了一声，“那我周末的时候去问问闻烟你俩和好没有。” “她也要去？”沈确问。 商时序敏锐地从沈确的话里明白过来他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也就是说，从沈确回国之后，他俩估计都没联系过。 商时序问他：“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这么久了，商时序对沈确和闻烟的事情依旧好奇。 越是问不出什么就越是好奇。 偏偏沈确就是不满足他的好奇心。 沈确只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商时序明知故问。 “看你出丑。” …… 周末那天阳光明媚，闻烟穿一套简单的t恤牛仔裤，以防漂流弄湿衣服，她又单独带了一套。 早上出门前，路遥在群里跟她说过来接她。 闻烟：我跟朋友一起，目的地汇合。 此时，坐在副驾上的路遥跟开车的商时序说：“不去接烟烟了，我们直接目的地汇合。” 商时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沈确，而后问路遥：“闻烟是不去了，还是怎么的？” 路遥早就知道沈确和闻烟的关系，但就是看不得沈确这样渣里渣气的样子。 便说：“她去啊，不过已经有人接她了。要是巧的话，我们说不定能在服务区遇上。” 商时序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朋友啊？” 路遥：“男朋友也说不定。” 商时序在后视镜里看到沈确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商时序倒也不敢多问什么，启动车子立刻就走。 路遥倒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跟商时序讨论：“烟烟有个学长对她还挺好的，挺紧张她的，我要是烟烟我肯定选他。” “你是她吗？” 这道声音，是从后排传来的。 冰冷又带着点个人情绪。 路遥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听到沈确这么问，回道：“我当然不是烟烟啊，我要有烟烟那张脸，那身材，估计海大所有长得帅的男生都得被我谈过一遍。” 沈确：“哦，商时序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勤勤恳恳开车的商时序忽然被cue，很无辜地说：“我怎么就是第二选择了？” 当时路遥就觉得，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沈确。 这人简直太小气了。 路遥都不知道闻烟喜欢他什么。 他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 好吧，她曾经也有段时间被他帅气的外表和痞气的性格迷惑过一段时间。 好在现在，清醒了。 不清醒的，是闻烟。 …… 闻烟打了个喷嚏，并不知道自己成为沈确他们车上的议论对象。 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确参与了这次的漂流活动。 是在服务区的时候，才撞见了这个人。 她好像，很久没见过沈确了。 第91章 闻烟觉得他在做梦 闻烟又是很久没见过沈确。 但是这一次很久没见他，闻烟心里头没什么太大的波动，见到他之后，也没有开心或者任何情绪的起伏。 果然，纠缠太久的两个人在耗尽了感情之后，再看到他的时候，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 她甚至还能主动地跟沈确打招呼，喊了一声“小叔”。 沈确眼神淡淡地瞥了闻烟一眼，应了一声。 两人都没提前几天晚上的那两条微信。 倒是路遥一脸坏笑地看着闻烟和谢景初，好奇地问了一句：“烟烟，他就是你说的朋友呀？” 路遥特意把重音放在朋友两个字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此“朋友”非彼“朋友”。 闻烟瞪了路遥一眼，解释道：“真的是朋友！” 倒不是害怕被起哄或者害怕被沈确误会，她担心的是谢景初觉得尴尬。 闻烟回头跟谢景初说：“要不要去买杯咖啡，待会儿还要再开一个小时。” 谢景初笑着点头，“我昨晚值班到十点，正好需要一杯咖啡提提神。” “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你值班到十点我就让你在家里休息了。”闻烟有点内疚。 “主要好久没跟你一起出去玩，值班到十点也还行，不累。” “那待会儿我来开车。” “你会开车？” 问这话的，是沈确。 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闻烟想起先前她跟沈确说想学车。 沈确简单粗暴地转给她一万块钱，没有一句加油，没有一句鼓励。 后来她三个月拿到驾照，他也只是给了她一把车钥匙。 现在他却问她会不会开车。 虽然已经习惯他对她的事情从不上心，但是又一次的提醒，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离谱。 闻烟跟沈确说：“我当然会开车。” “我是说高速，你会？”沈确表情淡淡地问。 闻烟：“……” 好吧，高速的确没开过。 但是…… 闻烟想说什么的时候，谢景初先开了口：“没事，我喝杯咖啡还能继续开。只要你坐副驾陪我说话聊天，就行。” 闻烟有些犹豫，因为谢景初是医生，所以闻烟还挺担心他开车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路遥起哄：“烟烟，你是真心疼你这位朋友啊，连车都舍不得让他开。” 闻烟觉得路遥今天有点不正常。 闻烟给路遥使了眼色，路遥跟没看到一样。 闻烟无奈，回头跟谢景初说：“你别介意，我朋友就会开玩笑。” 谢景初倒是没有不爽的表情，相反的，他笑得挺开心的。 闻烟说：“我们快去买咖啡吧。” 说完，闻烟就要拽着谢景初离开。 她太想逃离路遥的玩笑，太怕谢景初误会，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闻烟朋友不多，所以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失去一个朋友。 到咖啡店买咖啡的时候，闻烟又一次跟谢景初提起这个事情。 谢景初这会儿倒是收起了脸上的笑，问闻烟：“开这样的玩笑，不可以啊？” 闻烟摇摇头，“跟你是好朋友，不想被其他事情影响。” “朋友？” 谢景初重复了这两个字。 闻烟很郑重地点头，“对啊，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因为从小到大闻烟就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朋友。 以前是性格比较敏感，后来想要交朋友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有了自己比较要好的朋友，想要建立更好的关系就比较难。 而跟谢景初再相遇的过程里，闻烟被他帮助过好多次，所以闻烟觉得谢景初这个朋友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但是闻烟那时候只看到了好了的咖啡，没看到谢景初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显然，他跟闻烟并不只想当朋友。 闻烟提着咖啡，跟谢景初说：“我们回车上吧。” “好。”谢景初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也许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他再跟闻烟说这些。 到时候也许闻烟就不会拒绝他。 闻烟也就不知道谢景初刚才在想什么，但是回到车边的时候闻烟发现路遥他们已经走了。 却留下沈确在他们车边。 闻烟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她眉心问道：“路遥他们呢？” 沈确面色冷淡地说：“走了。” “那你呢？” 这个意思就是路遥他们走了为什么沈确还留在这边。 他冷淡的问：“怎么，打扰你们了吗？” 闻烟：“……” 谢景初发现了沈确与闻烟之间微妙的氛围，便说：“没有没有，小叔要跟我们的车自然是欢迎的。” 闻烟不知道沈确在想什么，她也不想问，干脆直接打开副驾车门上去了。 不管沈确想什么，她都不想在意了。 谢景初这边也想上车的时候，沈确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说：“既然你昨天晚上值班到十点，下一段我来开。” 说完，沈确也没有给谢景初思考的时间，直接拉开车上去了。 闻言刚刚系好安全带，结果就看到沈确上了驾驶座。 其实先前看到沈确的时候闻烟就预感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现在看到沈确上了驾驶座，她觉得要开始了。 她想了想，当即就要解开安全带。 沈确瞪了她一眼，“干嘛？” “去后面。” “副驾要留人，不然容易出事” 彼时，谢景初也已经上了后座。 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便说：“闻烟你坐前面吧。” 闻烟觉得有些难受，但是想想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忍这么一个小时就行了。 所以闻烟也就默默地坐了下来，没有仔走的意思。 沈确见她坐定，然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开上高速后，闻烟把咖啡拿出来递给后排的谢景初。 还没递给谢景初，驾驶座上的人就说：“不给我？” 闻烟：“……” 谢景初：“闻烟，你先给你小叔。” 闻烟也就没说什么，先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了沈确。 沈确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跟闻烟说：“我怎么喝？” “你可以不喝。”说着，闻烟把咖啡放在驾驶座与副驾之间的置物柜上。 闻烟知道沈确的意思，让她喂他。 闻烟觉得他在做梦。 不可能的。 第92章 忘记喜欢的人，很痛苦 沈确看到闻烟放在架子上的咖啡，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她是真有意思。 随后，沈确说：“我想喝，你帮我打开。” 闻言不动，觉得沈确就是故意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动。 沈确见她没动，便说：“怎么，不要让我单手开车？” 闻烟觉得沈确并不是想喝咖啡，而是想找她的不愉快。 要是车上没有谢景初在，闻烟肯定要跟他吵起来。 但是现在，她脾气很好地给沈确将咖啡打开，放上吸管。 闻烟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难道真的要喂到他的嘴边？ 那闻烟觉得有点离谱了。 可偏偏，沈确没有接。 闻烟这会儿脾气已经极力克制着，又往后视镜里看了谢景初一眼，他低头看手机，可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见谢景初在忙自己的事情，闻烟才狠狠地瞪了沈确一眼。 可偏偏，沈确并没有看到闻烟的眼神，他专心看路呢。 他在看路的时候，还分心地看了眼闻烟，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不把咖啡喂到我嘴边？ 当沈确也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咖啡吸管送到沈确嘴边。 到了这会儿，沈确才心满意足地将吸管咬进嘴里。 等沈确喝了几口后，闻烟才把手收回，很烦地瞪了沈确一眼。 沈确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你不知道我不喝拿铁吗？” “我不知道。”闻烟面无表情地说。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去知道那么多。 沈确倒也不生气，只说：“你现在知道了？” 闻烟多一句话都不想跟沈确说。 闻言看到沈确喝的差不多，就收回了手，将咖啡杯放下后，闻烟拿出了耳机准备听歌。 不管沈确怎么作妖，她不搭理就是。 可耳机刚刚拿出来，就被沈确看到了。 他语气淡淡地说：“你听歌，我跟谁聊天？” 闻烟都把耳机从耳机盒里面拿了出来，听到沈确这话，又觉得很烦。 倒是后排的谢景初说：“小叔，要不我陪你聊天吧？” 沈确眼神很淡地从后视镜里扫了眼谢景初，“聊什么，聊你每天做的手术吗？” 沈确这个语气，就是不想跟谢景初聊天的。 谢景初不清楚，但闻烟很明白沈确这个语气的意思。 也不知道谢景初有没有懂，倒是顺着沈确的语气说道：“我还没资格当主刀医生，就只在手术室里面观摩学习。” “哦。” 沈确这一句哦，就表明了他对谢景初的蔑视。 闻烟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这样欺负。 便说：“学长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每次都拿奖学金。学长是海大医学院的，医学院是海大的王牌专业，是有钱都进不去的专业。” 闻烟这话可能谢景初不明白什么意思，当沈确肯定明白。 不就是在内涵沈确花钱都进不了医学院吗？ 沈确瞥了眼闻烟，而后语气平平地说：“本来还想给沈家换个医疗团队，谢医生既然只是个实习医生，那就等你回头当主人医生再说。” 沈确这话的意思是，谢景初就算有能力上海大王牌专业，也没资格给沈家当家庭医生。 闻烟觉得沈确就是在侮辱谢景初，侮辱他的专业能力。 她知道跟沈确拌嘴她就没有吵赢的可能，除非他想放水。 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沈确并不想放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跟沈确哔哔那么多。 她想了想，跟沈确说：“小叔，你专心开车吧，现在我们的命都交在你手里，我想安全抵达。” 闻烟这话多少有些认输的成分在。 沈确淡淡地瞥了闻烟一样，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便没有再跟闻烟呛声。 或者他呛声的主要原因是她刚才在维护谢景初。 可闻烟在想，她不维护谢景初，难道维护沈确吗？ 她凭什么维护沈确？ 沈确从来都没维护过她，她又为什么要站在沈确这边？ 想到这里，闻烟的心情就平复了许多。 后面的一个小时里，车里很安静。 沈确后面开了车载音乐。 巧的是，车内的音乐都是闻烟喜欢的歌。 闻烟记得自己只跟谢景初提过一次喜欢的歌手，现在车内都是她喜欢的歌，闻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但是闻烟不记得自己跟沈确提过多少次她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歌手。 可她喜欢的电影明星电影上映，沈确记不得跟她去看。 更不会跟她一起去听演唱会。 关于她的事情，沈确一件都不记得。 后来，闻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稳稳的停在停车场里。 而车上，只有她和沈确两个人在。 闻烟下意思就问了一句：“学长呢？” “我又不是他爸，他去哪儿我还要知道？” “……”闻烟真不知道怎么接沈确的话，“我下车了。” 说完，闻烟就要下车。 可偏偏，沈确抓住了她的手腕，“没收到消息？” 没人的时候，沈确提起了那两条没有回复的消息。 闻烟有些僵硬的坐在副驾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跟沈确说：“我回你什么？若无其事地回你一句无家可归就来我家我收留你？小叔，你是不是健忘啊。” 因为健忘，所以忘了当时他是怎么义无反顾的选择黎漾而放弃她的。 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跑来找她。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闻烟本来觉得自己不会生气的。 可是这个时候听到他说这些，还是忍不住地难受和愤怒。 闻烟想说的太多，但是到了嘴边，闻烟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或许是失望累积的太多，所以无奈也有很多。 她挣开沈确的手，说：“我没办法被粉饰太平。” 说完，闻烟打开车门下去了。 她不想再跟沈确纠缠在感情的漩涡里。 闻烟走得很快，几乎是跑着向路遥他们过去的。 闻烟很清楚，忘记沈确很难。 但是再难，都要继续。 这一次，绝不回头。 闻烟跑到路遥那边的时候，后者几乎一样就看出来了闻烟的异常。 问了一句：“没事吧？” 闻烟摇摇头，“能有什么事情呢？没事的。真的。” 路遥想说安慰的话，但最后，都咽下去了。 和喜欢的人分开，哪有不难受的？ 第93章 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闻烟是来这边放松心情的，并不想因为沈确也在这边而被影响到心情。 他们先各自办理了入住，将行李放在房间之后吃过饭再去漂流。 路遥跟闻烟住一间，结果在上楼的时候，发现沈确跟商时序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 闻烟没多说什么，也没在意什么，跟路遥进了房间。 路遥看闻烟将沈确当成空气人一样，思索片刻，还是跟闻烟说：“烟烟，不是我叫你小叔来的。今天商时序来接我的时候，你小叔他已经在车上。” 闻烟笑笑，“没怪你。” 的确不怪路遥，沈确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路遥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你小叔今天非要跟来的目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闻烟耸耸肩，“也不想知道。” “你就不想看海王上岸为爱回头吗？”路遥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挺带感的。 可能大多数女人心里都有一个梦，梦想能让海王收心。 闻烟现在比较清醒，“海王哪有上岸的时候？他们只是累了偶尔上岸休息，最终还是会回到海里的。” 那里，才是他们的归宿。 路遥觉得闻烟把这事儿看得太绝望，“万一呢！” “小概率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闻烟将衣服拿了出来，“好了，不说他了。” “那说说你跟你学长呗，讲道理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路遥趴在床上，“不管是发展成情侣，还是用他来气气沈确，都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话，闻烟当时就懵了。 因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闻烟都没考虑过。 她连忙说道：“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跟谢景初就是朋友！你要再这样说，往后我跟他当朋友都别别扭扭的。” 路遥完全不赞同，甚至觉得闻烟的想法很奇怪。 她问闻烟：“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当然有啊。”闻烟觉得她跟谢景初就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 路遥当时就扶额，“我单纯的烟烟啊，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你觉得有是因为你对他没感觉，但他对你，肯定不是友情。” 闻烟觉得路遥想太多了。 她说：“谢景初有很多朋友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路遥意味深长地笑，“要不然下午漂流的时候你试试呗，看看他对你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闻烟先前将心思都放在沈确身上，很少去想其他人。 如今被路遥这么一说，她不由得开始仔细思考先前谢景初和帮过她的事情。 可她还是没办法往那方面上去想。 闻烟连忙摇头，“你别搞！万一出什么事以后还怎么继续当朋友啊！” “在我的认知里面，男人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和我没关系的陌生人，还有一类是我喜欢要拿下的。绝对没有朋友这一个选项。”路遥说。 闻烟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在她的认知里面，男女之间是可以存在友情的。 他们没聊几句，群里就有人喊她们出去吃饭，吃了饭休息会儿就能去漂流。 吃饭的时候倒是没看到沈确，闻烟多少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最好是已经走了。 不然跟他待在一块儿，哪怕周围还有许多其他人，闻烟一样会觉得不自在。 吃好饭之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闻烟之前没涂防晒，这会儿要到房间去拿防晒喷雾。 路遥跟其他朋友聊得火热，她就自己先回去。 谢景初问她：“要不要陪你一起？” 闻烟刚想点头，但是想到先前路遥说的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这个事情，她就摇了摇头。 “我去去就来。” “好，我等你。”谢景初温声对闻烟说道。 闻烟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谢景初看她的眼神，真的很温柔。 好像柔得能滴出水来似的。 她不敢多看，连忙离开大厅往房间走去。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要是谢景初真的喜欢她，那她岂不是要失去一个好朋友？ 先前是不知道，所以能以朋友的关系相处。 现在被路遥挑破，她要是装作不知道，就显得是钓着谢景初，这个行为很渣。 闻烟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似乎有点不够。 闻烟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沈确从套房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沈确换上了一身简单的t恤休闲裤，搭配他帅气的面容，说他是大学生也会有人相信。 闻烟已经做好了被纠缠的准备，她也想好了拒绝的话语。 但沈确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关上房门转身走了。 他走得不快，闻烟听到他点开手机微信进来的语音。 是个女孩儿的声音，问他在哪儿怎么还没下去。 沈确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马上下去。” 闻烟想起以前她也会给沈确发很多消息，他通常是没时间每一条都回。 不知道是真的没时间还是不想回。 但闻烟收到他的回复就会很开心。 有时候一条只有几秒钟的语音，她会反复听好几遍。 先听他回了什么，再听他低沉性感的嗓音。 以前她几近痴迷地喜欢沈确，沉浸在那份喜欢当中。 现在回头看看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她不知道现在给沈确发消息的那个女生，会不会像当初的她一样反复地听他的语音。 她先前还以为沈确是为了她才过来参加这种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活动。 现在才知道，参加这种活动他可以认识更多更年轻的妹妹。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 闻烟拿上防晒喷雾下了楼。 她也不是刻意要去看沈确，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锁定沈确的身影是这么多年来练就的习惯，不是三两天就能改变得了的。 看到沈确的时候，有个女生正在给他喷防晒喷雾。 女孩儿有说有笑，沈确偶给回应。 她只看了两秒，很快就收回视线。 现在的她，看到别的姑娘跟沈确有亲密举动，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因为那不是她的人了，任何的情绪都是逾矩。 第94章 没有用的东西，就会被随手一丢 这个漂流不是一群人坐在竹筏上让船夫撑船。 而是两两一组，穿着救生衣拿着船桨，坐在皮划艇上漂流。 起点到距离终点得有个几公里，这个过程里可以极大的满足年轻人想要打水仗的想法。 他们那些人早已经找好了队友。 不出意外的，基本上都是男女组合。 闻烟想跟路遥组队的，结果路遥早早地就跑到商时序那边。 谢景初将橙色救生衣递给闻烟，“我们一组吧。” 现在也没多出来的人跟闻烟一组，就连沈确，都有人跟他一起，好像就是刚才那个给他喷防晒喷雾的女生。 闻烟接过谢景初递来的救生衣，回：“好的。” “放心，我保护你。” 闻烟没敢回答这句。 在被路遥看破之后，闻烟觉得跟谢景初相处就有点怪怪的。 她不想给谢景初释放错误的讯息，让他觉得她默许了他的追求。 但又觉得会不会是路遥看错了，如果她表现得过于明显，又会不会是自作多情。 闻烟心不在焉让她有点不在状态。 好在一开始大家还在熟悉皮划艇和船桨，并没有人拿着水枪开始攻击。 是他们的船漂出去几百米后，一群人开始疯玩起来。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从开始之后，水枪就没有停下来过。 谢景初本来在划船的，毕竟今天第一个到终点的有奖励。 但瞧见闻烟被水枪围攻，他也顾不上划了，放下船桨拿起水枪，就加入混战当中。 虽说是混战，但关系好一些的肯定就会在一个眼神的交流下结为队友。 比如商时序跟沈确。 闻烟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沈确独自一个人划一个皮划艇，刚才那个给他喷防晒喷雾的女生竟然不在。 不过闻烟也只不过匆匆一瞥。 她被四面八方来的水柱打得浑身湿透，她跟谢景初一起回击。 闻烟一开始承受了很多攻击，但是没过多久，闻烟发现其他的小伙伴调转枪头，对准商时序跟沈确。 最属无辜的，还是路遥。 因为她在商时序船上，商时序跟沈确被攻击的时候，她也不能幸免。 至于他俩为什么就成为攻击对象，闻烟不清楚。 谢景初倒是趁着他们打得火热的时候，划着皮划艇先跑了。 逃离了危险区域，谢景初跟坐在他身后的闻烟说：“你们同学太厉害了，一个个的那么拼命。要不是刚才你小叔他们吸引火力，我们这会儿也跑不出来。” 闻烟心头一颤，原来是沈确吸引火力，她才免于被攻击的？ “可能他们本来就想要玩打水仗。”闻烟可没再自作多情。 谢景初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慢悠悠地划着皮划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跟闻烟开口。 “闻烟，其实今天你朋友开玩笑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想过……” “学长小心前面，河道变窄了。”闻烟突然开口打断了谢景初的话。 被闻烟提醒的谢景初只得止住了话头，调整船桨，让他们的皮划艇可以顺利地度过这段偏窄的河道。 闻烟当时心里头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她知道果然是被路遥说中了，谢景初对她有超越朋友之间的感情。 但闻烟私心里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所以她觉得依照谢景初的洞悉能力，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也正是有了这次的打断，谢景初后面的确没有再提那件事。 漂了得有半个多小时，他们第一个抵达终点。 先下船的谢景初抬手扶闻烟。 她现在看到谢景初伸出来的手，都觉得有点压力。 所以索性，她灵活地从皮划艇里跳了出来，稳稳落地。 谢景初当时心紧了一下，担心她摔跤，“小心点，河滩上都是石头，容易摔跤。” “没事的。”闻烟声音很轻地说。 她一边说，一边往归还救生衣那边走去。 刚才他们都穿着救生衣，所以衣服湿了其实也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这会儿闻烟将救生衣脱掉了之后，湿透了的t恤黏在身上，将她玲珑的身段完美地勾勒出来。 包括里面的形状，也一并展露无疑。 里面那件，是淡淡的粉。 闻烟自己并没有察觉。 是等归还好了救生衣之后，闻烟看到了走过来的沈确。 他身上也湿透了。 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要耍帅还是怎么的，竟然单手就将身上的t恤给脱了下来。 也有几个男生脱了上衣的，但他们的身材跟沈确的没法比，一个个的都跟竹竿似的。 沈确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肌肉紧实线条明显，腰腹上的六块腹肌更是快快分明。 虽然闻烟觉得比沈确身材好的大有人在，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这个男人竟直接走了过来，将湿了的衣服扔到了她身上。 闻烟：？ 不是，他有病？ 光明正大地把脱了的衣服给她？ 但闻烟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 沈确就用很低的声音说：“粉色的。” “什么粉……”闻烟话到一半，惊觉沈确说的粉色，是她今天胸衣的颜色。 所以…… 闻烟低头一看，发现t恤湿了之后会透出里面的颜色。 她马上将打算丢出去的沈确的t恤，严严实实地捂在胸口。 她没好气地对沈确说：“流氓。” 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沈确瞥了闻烟一眼，“我要是流氓，就会把你的衣服脱掉。” 但沈确，脱过不止一次她的衣服。 闻烟无意与他争吵过多，紧紧地捂着胸口打算先离开。 彼时，谢景初从休息室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干净的浴巾。 他垂眸走到闻烟这边，没敢将视线落在闻烟的身上或者脸上，只将浴巾递给闻烟。 说道：“你先披身上，他们过会儿就过来了。” 比起湿哒哒的t恤，显然谢景初递来的干浴巾，才是闻烟更需要的。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将沈确的t恤丢到桌上，接过谢景初手里的浴巾披在身上。 将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沈确就看着他的衣服像被丢垃圾一样地丢到边上。 看吧，没有用的东西，就会被随手一丢。 第95章 沈确，你能不能别这么双标 下午这场酣畅淋漓的漂流之后，晚上一群人还准备了烧烤。 这是打算通宵的节奏。 年轻人在一起，总归是吵吵闹闹的。 但闻烟的性格就是那种比较清冷的，不能很快地融入到这种环境当中。 加上今天这个局还有沈确在。 虽然他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跟她互动，但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是让她觉得难受的。 谢景初敏锐地察觉出了闻烟的情绪异常，凑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 “好。”闻烟点头。 本来想跟路遥说一声，见她跟那些朋友划拳很投入，闻烟也就没有打扰她，动作很小地起身跟谢景初一起离开。 从喧闹的花园离开，闻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景初将她的表情变化都纳入眼里，问了一句：“感觉你今天情绪不是太高，是有什么心事吗？” 闻烟想说没有，但那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算有吧。” “是先前那件事，还在影响你的心情？”谢景初问，“那件事最终，怎么解决的？” “没解决，黎漾出国没回来，而且我问过警方了，就算证明那个账户是她的，但我们这属于非法取证，不会被接纳的。”闻烟说。 她没跟谢景初说的是，这件事最让她觉得难受的，其实是沈确的态度。 不过，也没有必要说了。 闻烟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谢景初突然走到闻烟面前停下脚步。 闻烟顿了一下，而后抬头看着谢景初，“怎么了，学长？” “闻烟，其实……”谢景初深呼一口气，“你要是觉得累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听到这话，闻烟的心不自觉地加快跳动。 倒不是因为紧张而加快，而是有种这事儿被路遥说中的慌张在。 谢景初见闻烟愣住，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有点突然，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 闻烟就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山间里，格外让人瘆得慌。 闻烟略有些紧张地打断了谢景初的话，“学长，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谢景初也紧张啊，表白的档口被打断，他甚至都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草丛里面钻出来一只猫咪，飞快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去。 闻烟平时不怕猫的，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又是在晚上，所以才被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跟谢景初说：“学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也不知道这里还有别的什么。” 谢景初本来想一鼓作气将剩下的话说完的，但看着闻烟好像的确被吓到的样子。 便说：“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嗯。”闻烟心有余悸。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闻烟就不回餐厅那边跟他们继续闹腾下去，就打算先回房间休息。 一直到闻烟回到房间洗好澡之后，她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刚才在花园里面的时候，谢景初是不是要表白？ 闻烟擦头发的手立刻垂了下来，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是闻烟对沈确还抱有幻想，她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把心里的位置腾干净。 贸然地接受另外一个人，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那个人的伤害。 她知道自己跟沈确没有可能，以后她肯定会跟别人在一起。 但闻烟觉得，等她真心想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他们互相喜欢，心里头满满都是对方。 随后，闻烟吹好头发，打算问路遥什么时候回来。 度假村前台只给了他们一张房卡，路遥回来得让闻烟开门。 要是太晚了，闻烟怕自己睡得太死听不到。 刚把手机拿起来，就听到敲门声。 闻烟以为是路遥，放下手机就去开了门。 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闻烟顿了一下。 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开门之后发现外面是沈确，然后免不了一番拉扯。 所以她这次学乖了，从猫眼看了一眼。 赫然发现站在外面的人，就是沈确。 闻烟就知道，一旦没有顺着他的想法，他就会不断地纠缠她。 等到他被满足了之后，他又会重复先前的步骤。 乐此不疲。 但是闻烟已经不喜欢这种游戏了。 所以她站在门后没有动，没有给沈确开门。 或许，他很快就走了。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沈确又敲了两下门，说道：“闻烟，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闻烟一动不动，不开门，也不走。 沈确说：“好，那我们就这么耗着。” 闻烟觉得沈确这个人真的有问题，明明是他选择黎漾的，可现在又来纠缠她。 难不成他还真的想既要又要？ 而且，今天来漂流的，有很多都是闻烟跟路遥的同学。 要是被他们撞见沈确在他们门口，闻烟该怎么解释？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名声。 过了几分钟，闻烟又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发现沈确还站在门外。 他是真的有耐心。 可闻烟的耐心已经被沈确消磨光了。 她啪地一声打开了门，怒视着门外的人，问道：“沈确，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到闻烟开门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舍得开门了？” “沈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闻烟压抑着火气。 沈确却像是自来熟一般要往房间里面走。 闻烟就挡在玄关，不让沈确进来，“你不准进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房间！” “也就是说，你的房间我就能进？”沈确也没有硬往里面闯，但的确已经进了房间。 他看着面色泛红的闻烟，说道：“你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在门口拉拉扯扯？” “那你就走啊。”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没有了，该解决的早就解决了。”闻烟说，她不知道沈确是怎么有脸说出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的。 他不是早就把她解决了吗？ “闻烟，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 这话戳在了闻烟的雷点上。 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本来以为已经都压下去的事情，现在又全部都涌了上来。 她质问沈确：“我怎么就在任性了？我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就是任性了？那你怎么不问问黎漾，她设计陷害我的时候，就不是任性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事情还是轻而易举就能煽动闻烟的情绪。 “沈确，你能不能别这么双标？” 第96章 抵抗住了他的诱惑 闻烟在意的，是沈确在二选一的时候，选了黎漾。 是证据摆在眼前，沈确相信了黎漾。 是他为了保护黎漾，将她提前送出了国…… 而完全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虽然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但再提起，闻烟心还是会痛。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拉开跟沈确的距离。 沈确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闻烟，需要我再跟你解释一次，不是我让黎漾出国的。” “那为什么我把账号给你之后，黎漾就畏罪潜逃了呢？”闻烟反问。 在她看来，黎漾就是畏罪潜逃。 而帮她的人，就是沈确。 沈确说：“我让人查出来的，账号归属的确不是黎漾。闻烟，你该想想是不是你被人骗了。” “不可能。”闻烟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否定了沈确的想法。 “谁帮你查的？” “不用你管。” 闻烟就没怀疑过谢景初，从不觉得他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谢景初根本就没有骗她的立场。 倒是沈确，说不定他就是在等事情过去之后，想要息事宁人粉饰太平。 沈确却问：“是不是谢景初？” 闻烟蹙眉，“是不是谢景初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在这件事上你也从来没想过相信我，现在还不顾被人发现，非要堵在我跟路遥房间门口。” 闻烟深呼一口气，“沈确，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确，能不能放过我？” 沈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闻烟，看着她控诉他。 半晌，沈确才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闻烟闭上眼睛。 她没忘记，没忘记沈确说过的不会放过她。 “那你是打算国外一个，国内一个吗？” “我又要跟你说多少遍，我跟黎漾，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可你还是偏袒她。”闻烟难受地说，“你别再跟我说她奶奶当年照顾过你一段时间，那也是黎漾奶奶的恩情，和黎漾有什么关系？” 这个借口，已经骗不到闻烟了。 “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你要去沈氏上班的事情。”沈确声音沉了下来。 闻烟都还没去沈氏报道，她也只是暂时答应了姑姑会去沈氏帮忙。 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传到沈确耳中的。 不过闻烟很快反应过来，问沈确：“我现在去哪儿上班，都要跟你商量吗？” “闻烟，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沈确说，“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闻烟当然知道沈确说的，是先前姑姑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孙昊的事情。 他好像一直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姑姑。 闻烟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 “你走吧，待会儿路遥就要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路遥今天晚上想拿下商时序。 沈确往闻烟这边走了两步。 她本能地往后退。 但是玄关本来就那么大的空间，闻烟就算是想退，也无处可退。 “沈确……”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想我？”沈确将闻烟禁锢在他跟柜子之间。 一句低沉又性感的话语，倒是给闻烟问得懵了。 想他？ “想。”闻烟说。 沈确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对于这个答案，他自然是满意的。 但这个弧度刚刚扬起，闻烟补充道：“认识那么久，又一起睡了两年，不可能不想。但以后，不会再想了。” 沈确嘴角的弧度，被压了下去。 闻烟说：“如果你不打算放过我，而我也没有办法抵抗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闻烟开始彻底摆烂。 抵抗不了，那就摆烂。 因为，没有办法。 见她这个态度，沈确似乎也有点头疼。 他抬手扣着闻烟的后脖颈，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这话是你说的，嗯？” “你想要一具行尸走肉，我没有意见。” 沈确笑了。 但是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多少是有些阴森在里面的。 闻烟几乎没见过沈确对她这样笑。 男人说：“放心，会让你有感觉的。” 闻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愿意。 “你别强迫我。” “你都说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又开始反悔了？” 沈确说完，低头亲闻烟的唇。 说是亲，其实应该用咬形容才更贴切。 闻烟也是说到做到，不回应，不拒绝，没有任何感情。 这成功地激起了沈确的征服欲。 他侵入闻烟的嘴里，熟稔地寻觅她的舌。 是接过许多次吻的人，也是最熟悉对方的人。 就算她能忍得了一时，也忍不了他持续下去的攻城略地。 可今天晚上的闻烟像个木头人一样，不给沈确一点回应。 她只是，眼眶泛红。 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闻烟只觉得委屈又难受。 她像是沈确的玩物，在他想要的时候，就必须得开开心心地奉献上自己。 在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她是被沈确舍弃的那一个。 在面对沈确的冷漠，闻烟也不能拒绝。 沈确看到她眼泪掉了下来，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他停下动作，问闻烟：“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有选择吗？”闻烟反问道，“如果你想我笑脸相迎，对不起我做不到。” 闻烟拉上睡衣衣领，不想过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和谢景初好了？” “没有。”闻烟说，“我有感情洁癖，只想在我最好的状态下跟别人在一起。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讽刺我？” “看，你自己也承认你跟黎漾有什么。” 沈确觉得自己要被闻烟的伶牙俐齿给带进去了。 他松开闻烟，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 他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点上。 这还是沈确为数不多的，在闻烟面前抽烟。 因为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所以沈确之前都会避开她。 看来这次，的确是烦到了。 烟雾腾升，模糊了男人分明的轮廓线条。 也将那双冰冷的眸子，掩盖在了青白的烟雾后。 闻烟觉得自己这次做得很好，抵抗住了他的诱惑。 第97章 跟他纠缠到底，至死方休 这场闹剧最后以房间门被敲响告终。 闻烟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人是商时序跟路遥。 见是这两人，闻烟才打开门。 而此时的路遥醉得不省人事地挂在商时序身上，后者见到闻烟的时候，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连忙把人交付给闻烟，“她喝醉了，今天晚上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商时序那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将路遥交给闻烟。 他都准备走了，却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沈确。 有那么一秒钟，商时序觉得沈确那个眼神像是要刀了他一样。 商时序尬笑那么两声，“好巧，你也在啊？” 沈确目光淡淡地瞥了商时序一眼，也没说话，越过闻烟跟路遥就往房间外面走去。 闻烟则是等沈确前脚出门，她后脚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隔着门，闻烟还听到商时序在外面跟沈确说：“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但我也不能把路遥拐我房间去啊……” 商时序那边还没说完，刚刚还趴在闻烟身上的路遥立刻像个没事人一样地从她身上起来。 闻烟惊讶：“你没醉啊？” 路遥一脸便秘的表情，“那个商时序是不是不行啊，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女喝醉了在他面前，他竟然都能把持得住！” 路遥的这番操作着实给闻烟无语到了。 但闻烟还没说什么，路遥倒是八卦地问了一句：“你小叔怎么会在这里？” 闻烟不知如何作答。 路遥凑过来，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看到谢景初对你形影不离的，所以吃醋了？” “没有的事儿。”闻烟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面走去，“他就是无聊了来找我消遣。” “那他怎么不去找别人消遣偏偏找你呢？” 闻烟顿了一下，但很快地回过神来，“遥遥，以前我觉得自己挺恋爱脑的，但是跟你一比，我甘拜下风。” “？”路遥满脸问号。 闻烟：“反正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吃回头草的。” “硬气。”路遥犹豫了一下，“但沈确这棵回头草，你确定不吃一下吗？真的还挺帅的。” 帅是帅的，但渣也是渣的。 闻烟摇头。 路遥又问：“你就不想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玩弄你的感情的人，最后像条丧家犬一样匍匐在你面前，说非你不可吗？” 闻烟邪恶地想，她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和念头。 想看到沈确像曾经的她一样期待她的爱，想看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但后来才明白，当她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输了。 闻烟跟路遥说：“其实报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走不回头，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漂亮。” 继续纠缠下去，最终伤害的，只有自己。 路遥多少是喝醉了的，听着闻烟的这些话觉得头疼。 她爬上了床，跟闻烟说：“我要是你，我就跟他纠缠到底，至死方休。” “你先前还说要洒脱呢，现在就要纠缠了？” 路遥：“真正爱过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手啊……” 路遥不和前任们纠缠，无非是万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闻烟听着路遥的话，心里头一阵酸涩。 是啊，真正爱过的人，哪能说断就断。 可不断，他们也不会有未来。 要是早知道如今这样伤筋动骨，闻烟想，或许当初就算再难，都不会闯入沈确的房间。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次日清晨，本来是说好凌晨四点起来去爬山看日出。 但因为昨晚上他们大多数的人都是彻夜狂欢，等早上集合的时候，根本就没几个人。 闻烟是起来了的，她想爬爬山看日出。 所以同一个房间的路遥也跟着起来了。 路遥一起床就给商时序打了电话，非要把他也叫起来一起去爬山。 于是乎，商时序把沈确一并叫了起来。 最后爬山去看日出的，其实就五个人。 闻烟路遥，商时序沈确和谢景初。 这么一个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唯一不知道沈确跟闻烟关系的谢景初这会儿站在闻烟旁边，把他的登山装备给闻烟。 闻烟属于轻装上阵的那种，除了手机之外，就带了一瓶水。 还是从酒店拿的瓶装水。 但谢景初的双肩包里面东西就多了，手电筒，医疗包，保温杯，充电宝，雨伞…… 谢景初说：“东西都放在我包里，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行了。” 一旁的商时序跟沈确，也都属于轻装上阵的那种，甚至连水都没有拿。 本着山上肯定都有卖的想法。 路遥看了看商时序跟沈确，说：“活该你俩没对象。” 沈确面色淡淡，似乎是对谢景初这种保姆般的行为的不啻。 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商时序头疼，这个日出是非看不可吗？ 商时序最终还是往前去追上了沈确，小声嘀咕道：“兄弟劝你一句，如果你想跟闻烟和好，可千万别继续这么冷着。你看人家小奶狗都那么主动了，我要是女生，我肯定扛不住的。” 沈确的脸色比他的黑色冲锋衣还要黑。 但说出的话，还是非常硬气的，“一些花里胡哨的小动作。” “但是小姑娘吃这套啊。”商时序理所当然地说。 “闻烟不吃。”沈确说得笃定。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吃？”商时序说，“到时候人家爬山爬一半累了想喝水吃东西，你说你有钱有什么用？” 商时序继续说：“然后谢景初拿出了闻烟那会儿最想要的东西，你就只能干瞪眼。” 沈确很淡地说了一句：“爬不爬，不爬滚回去睡觉。” “爬爬爬！”商时序说，“咱们这要是不爬了，不就是给他们俩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吗？” 话音落，沈确一记眼刀就扫了过去。 商时序闭嘴。 他就觉得很无辜，这是忠言逆耳，可沈确不听啊。 人家满分试卷都摆他眼前了，他愣是不看一眼也不抄。 商时序当时就在想，沈确要是错过了闻烟，往后谁还忍得了他的臭脾气？ 活该孤独终老吧！ 第98章 当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在真正爬山的时候，谢景初带的登山工具就派上了用途。 因为天还没有亮，而上山的路是没有路灯的，手电筒就能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不至于抹黑往上爬。 那样很危险。 沈确看着谢景初拿着手电筒跟闻烟走在前头，眉心微微拧在一起。 商时序这个时候还要来哔哔两句，“看吧，虽然是一些你看不上的套路，但就是管用。” “爬山都堵不上你的嘴？”沈确声音冷淡地说。 “我实话实说。”商时序道，“你光凭这张脸，撑不了多久。” “肤浅。” 商时序就好奇了，问道：“那你觉得，闻烟为什么非你不可呢？” 商时序是懂怎么扎心的。 这次他跟闻烟有几个月没有联系，他没再收到她的消息，她不再事无巨细地跟他汇报。 他去找她，她态度不咸不淡。 不管是他强势还是放缓态度，她都是抗拒的姿态。 这和他们之前的冷战，都不一样。 沈确目光沉沉地看着闻烟的背影。 走在前面的闻烟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只是一门心思地爬山。 谢景初跟在她身侧，说道：“你体力还挺好的。” “想快点登上去，不然赶不上看日出。” “你也别太快了，还没吃早饭就走那么快很容易低血糖的。”谢景初站在医生的角度给闻烟提了建议，“或者前面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你还带了吃的？” “嗯，一点巧克力和饼干。” 不得不说，谢景初的确是考虑周到的那个人。 闻烟随口就说了一句，“以后谁当你女朋友，肯定被你照顾得很周到。” 谢景初说：“那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她是跟我谈恋爱，不是跟我吃苦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落在闻烟身上的。 而闻烟想的则是跟沈确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也不是说不开心，开心的日子当然也有。 但难过的日子好像更多。 现在她能想起来的和沈确的过去，好像也是他让她伤心的事情。 沈确说的果然没错，疼痛才会让人记得更久一些。 因为想这些事情，闻烟有短暂的失神。 她脚下一个踩空，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跌。 这段的台阶有点陡，她跌了那么一跤，整个人就顺着台阶往下滑。 谢景初想要伸手去抓闻烟。 但他看得很清楚，有一道身影的动作比他更快地接住了闻烟。 男人抓住了闻烟的手臂，凭一己之力阻止了闻烟往下摔的趋势。 闻烟惊魂未定，本能地抓住了前来帮忙的人。 熟悉的乌木香侵入她的鼻间，她很快就认出那是属于沈确的味道。 等谢景初他们打着手电筒赶过来的时候，闻烟迅速地跟从沈确身上起来。 谢景初担心地问：“闻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我没事。”闻烟连忙摇头。 谢景初用手电照了闻烟的手和脚踝，确定她的确没受伤。 商时序和路遥也赶过来帮忙，围着闻烟。 他们拿手机照明，很紧张闻烟。 闻烟再三强调自己真的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我真的没事，就是刚才踩空了。” “有事儿的在这儿。”商时序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机将坐在旁边台阶上的沈确照亮。 沈确：“我……” 沈确那句“没事”差点就要说出口了，但看到了闻烟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心。 他话锋一改，说：“好像脚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闻烟身上的。 毕竟这伤，是因为闻烟受的。 但闻烟还没开口，谢景初就拿着他的背包很快地走到了沈确身边。 他蹲下就要检查沈确的脚踝，“哪只脚扭到了？” 沈确：“……” “要先检查一下，如果只是简单的扭伤很好处理，但要是伤到筋骨就要立刻去医院！”谢景初很严肃地说。 怎么忘记谢景初是个医生了？ 沈确面色冷淡地说：“没什么大碍。” “我还是检查一下吧，如果伤势严重，我们的得立刻折返回去。” 沈确：“……” 闻烟见沈确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她走到沈确这边，“小叔，你脚真的扭伤了吗？” 这完全是在质疑沈确受伤的真实性。 他眉头一拧，“我刚才救了你。” 那还不是因为她刚才分心想他，才会踩空摔跤。 闻烟说：“那你让学长给你检查一下。” 谢景初也说：“虽然我不是专业的骨科医生，但我在急诊待过，接过骨伤病人。” 这会儿的谢景初以为沈确顾虑他的医术，所以特意解释了一句。 闻烟见沈确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多少是有些着急的。 她说：“你要不想让学长检查，真出什么事腿断了怎么办？” “断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沈确淡淡地问了一句。 “和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把闻烟问到了。 而谢景初看了看沈确，又看了看闻烟，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微妙。 闻烟深呼一口气，“小叔刚才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要是你伤筋动骨，我会内疚。”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沈确满意的。 但僵持下去的确也没什么意思。 他把右腿往前一伸，“右脚。” 谢景初这才撩开沈确的裤管检查他的脚踝。 按上去的时候沈确有轻微痛感，但他没开口。 似乎这个痛感在他的承受范围。 谢景初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脚踝，说道：“应该没伤到筋骨，我带了扭伤喷雾先给你喷一点。” 谢景初的确像个行走的百宝箱，从背包里拿了喷雾出来。 凉凉的喷雾喷在沈确脚踝上，舒缓了些许的疼痛。 谢景初说：“这个情况你爬山肯定是不能继续了，不然一上一下的折腾，扭伤会加重。” 听到这话，沈确看了眼闻烟。 闻烟心下一颤。 想起很久之前她跟沈确说过，想跟他一起看日出，因为两个人一起等日出的感觉，特别浪漫。 这也是闻烟今天四点钟就能起来的原因，她想看日出。 但沈确先前一直都没空，或者有空也不想陪她来。 因为这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可刚才沈确看她那一眼，让闻烟觉得，他可能记得这件事。 第99章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 沈确脚踝受伤，这场登山看日出之行，就在这里结束折返回度假村的。 毕竟日出以后可以来看，但扭伤可大可小。 彼时，商时序非常机敏地说：“闻烟，你去扶着你小叔。” 谢景初非常体贴地拿出了登山杖，“有登山杖！” 商时序：“……” 其实倒也不必这么献宝。 而闻烟往沈确那边看了一眼，后者面色如常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顺手将裤脚给捋了下去。 说：“不用，又不是瘸了。” 说完，沈确慢悠悠的，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 闻烟刚才看到沈确脚踝的，的确有轻微的红肿，所以这个姿态不是装的。 但要让闻烟这会儿主动过去扶他，她心里头有些不是很愿意。 好像无形之中，这些发生的事情，好像无形之中又把他们俩给纠缠在了一起。 闻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还是商时序开了口，“闻烟，你小叔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这你都不去扶一下？” 路遥立刻回怼：“你还是他兄弟呢，怎么不去扶？” “我跟他差不多高，他扶我肩膀还是扶我腰都很难受。”这个借口十分合理了。 商时序见闻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便说：“那就让他一个人慢慢下山吧，要是待会儿一不小心踩滑了，那就不是扭伤，可能是骨折了。”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闻烟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说给她听的，看她到底会不会因为担心沈确而过去扶着他。 闻烟没有过去，还是不声不响地走在后面。 但是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沈确。 商时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路遥给拉住了。 商时序嗯了一声，瞧准谢景初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才小声跟路遥说：“这不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吗？” “那你没看到，烟烟不愿意吗？”路遥能看出来闻烟在这段感情里面的疲惫。 女孩子永远是最懂女孩子的。 商时序顿了顿，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先前上山的路走了一半，这会儿折返下山的时候，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东边天空泛起橘色的光，晕染大片云彩。 虽然不是在山顶看到的日出，但半山腰的风景，一样也很美妙。 路遥惊呼一声，连忙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闻烟就看到路遥跑到下面的一个平台那边，拿了手机出来咔咔就是一阵拍。 商时序跟在后面叮嘱一句：“你跑慢点。” 路遥回了什么，闻烟没听到。 她在余光里看到沈确也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拍了张什么。 闻烟很沮丧地发现，只要环境中有沈确在，她就会情不自禁地留意他。 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关注他？ 闻烟收回目光，眺望东面天空。 很多东西闻烟都不喜欢用手机记录下来，觉得在当下用眼睛看，用心记录，就足够了。 闻烟驻足的时候，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 她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一看，是沈确发来的图片。 鬼使神差的，闻烟点开了沈确发来的那张图片。 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此时此刻，东边太阳升起的照片。 只一张图，没有过多的言语。 闻烟知道，他还记得她说过的想看日出这话。 她知道自己不该心动，不该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动摇。 可这一瞬间，她的心脏还是狠狠地震荡了一下。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沉沦，闻烟很快地将手机锁屏，揣进了口袋里。 却在抬头的时候，撞进了沈确深邃的目光之中。 “闻烟，要喝水吗？” 谢景初适时的关心，打断了他们眼神的对视。 闻烟很快扭头，但目光的闪烁掩饰不掉她刚才那几秒的慌乱。 闻烟忙说：“谢谢学长。” “不客气，”谢景初递出保温杯，“还有巧克力要不要吃点？” 闻烟摇头。 “那我再去看看你小叔的脚，感觉还是有点严重的。”谢景初很负责任地说。 闻烟心中一咯噔，“很严重吗？” “嗯，而且刚才还走了这么一段路，会加重脚踝的负担。”谢景初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没伤到筋骨就都还好说。” 谢景初这会儿才看到闻烟眼里茂盛的担心。 其实侄女儿担心小叔，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谢景初不自觉地就将先前在闻烟手里看到的“sq”这个人，和沈确的拼音缩写，联系在一起。 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谢景初为自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而感到无厘头。 短暂地停留之后，一行人准备往山下走去。 闻烟在路过沈确的时候，忽然被他拉住了手臂。 她有些错愕地扭头。 但沈确已经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片刻，她就化身他的“拐杖”。 “你……”闻烟本能地想要将沈确的手臂甩开。 可他却只是稍稍用力，就将闻烟的肩膀扣在怀中。 “闻烟，你有点良心。”沈确低声说。 因为他刚才那个动作，所以两人此刻离得很近。 男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闻烟的耳边，勾得她耳边一阵酥麻。 闻烟想问她到底怎么没良心。 沈确像是猜到她要问什么，“我为了谁扭伤的脚？你竟然还真狠心不闻不问。” 闻烟此时只觉得沈确将他身上的力道都放在了她身上。 那种故意要挂在她身上的感觉。 她很担心俩人一块儿从台阶上摔下去，所以伸手扶住了沈确的腰。 隔着单薄的布料，闻烟的手掌感受到了他紧实的腰部线条。 闻烟气恼地说：“你能不能站好？” “我脚扭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又不是断了！”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沈确声音暗淡了几分，似乎还有几分委屈在里面。 这也是闻烟第一次听到沈确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 她心头再度狠狠一颤。 “有的是人心疼你。”闻烟声音闷闷地说。 但她没有再推开沈确。 她说：“你是因为救了我才扭伤的，我会送你到山脚。” “不够。”沈确有些霸道地说。 “那我再赔你两千块的治疗费。” “你觉得我缺钱吗？”沈确问。 闻烟知道他不缺钱。 谁知道这人紧接着说：“我缺点你。” 第100章 我现在也不爱你了 沈确要故意撩拨人的时候，其实被撩的那个人，很难抗拒。 闻烟有短暂的失神。 但如果这话是在黎漾的事情之前听到，闻烟肯定会很开心。 谁不爱听甜言蜜语？ 只是现在…… 闻烟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扶着沈确下台阶，淡声说：“这些哄小姑娘的话，还是留给别人说吧。” 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我还能给哪个别人说？” 多的是。 但闻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沈确辩论，不会有结果的。 “刚才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没？”沈确低声问。 虽然闻烟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小声地对话，但不自觉的，就压低了声音。 闻烟点点头。 沈确道：“日出看了，等我脚好了，我们去海边看日落。” 闻烟想在山顶看日出，也想在海边看日落。 更想的是，跟喜欢的人一起。 或者确切地来说，那个时候闻烟是想跟沈确一起看日出看日落。 只是现在，不想了。 “没兴趣了。”闻烟说。 “怎么样才有兴趣？” “只要不是跟你一起。” 说出这话之后，闻烟感觉到沈确扣着她肩膀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闻烟知道他生气，但也没再问。 现在他的情绪起伏，和她没有关系。 良久之后，闻烟听到沈确问了一句：“爱上谢景初了？” “我不爱他。”闻烟否认，“我现在也不爱你了。” 在所有的伤人的话里面，“我不爱你了”这五个字的杀伤力，大概是最强的。 如果非要选一个来媲美的话，闻烟觉得“我没爱过你”，同样也很伤人。 闻烟说完，甚至还提醒沈确注意脚下台阶。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 就是很平淡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这种状态下，不会有人说她说假话说反话。 闻烟感觉到沈确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被他抽走。 闻烟问他：“你自己能走吗？” 回答闻烟的，是沈确独自下山的背影。 闻烟看不清他的脚是否好了，只看得到他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他每一次都离开得特别果断，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一样。 原本走在他们前头的商时序他们看到沈确一个人先离开，商时序去追了沈确，路遥折返回来看闻烟。 谢景初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过问，所以他等在原地，与闻烟有一定的距离。 路遥急吼吼地问：“怎么了，他又给你甩脸子了？” 闻烟摇摇头。 “那……” 闻烟长舒一口气，“这次应该算是彻底说清楚了。” 此时的闻烟觉得通体舒畅，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了下来。 路遥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谢景初在这里。 所以最后，她也只说了句都会好起来的。 闻烟想，肯定都会好起来的。 她跟沈确纠缠了这么久的感情结束了之后，一切都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下山之后，发现沈确跟商时序已经离开度假村。 路遥是跟着谢景初的车回到市区的。 那天之后，闻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沈确。 其实就算在同一个城市里面，有着沈家的羁绊，只要有一个人不想见另外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能躲开的。 闻烟没有刻意避开沈确。 只是很少去沈家，就算跟姑姑见面，也会尽量约在外面。 但她从姑姑口中得知沈确最近在公司的地位直逼姑父沈哲，还凭借之前积累的人脉谈妥了好几个合作，现在深受老爷子的器重。 姑父在公司里面的地位受到威胁，姑姑的生活自然也不好过。 闻烟看着姑姑比往日憔悴了几分。 她虽然没出生在豪门，但这些年也耳濡目染地看过很多。 最让闻烟担心的是，争产进行到最后，翻脸不认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倒是姑姑见闻烟满脸担心，宽慰她说：“你别太操心了，其实也没多麻烦。你姑父好歹在公司里面经营那么多年，而且他才是沈家长子。就算沈确这会儿再得意，也不会得到认可的。” 沈确是沈老爷子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 姑姑说：“沈确说白了，就是个私生子。”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闻烟的心脏突突地跳了几下。 虽然已经分开，但好像还是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闻烟回避了这个话题，问姑姑：“小睿最近怎么样？” 提起沈思睿，姑姑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豪的表情，“马上要高考了，我觉得小睿肯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毕竟沈思睿之前每一次测验的成绩，在学校都是名列前茅的。 如果能发挥超常，拿个海城理科状元，那更是再好不过的。 也能让他父亲沈哲在老爷子面前得意一下。 “我也相信小睿能让姑姑争气。”其实闻烟和这个弟弟不是很熟，因为沈思睿平时被姑姑要求好好学习，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自然而然的，就跟闻烟相处的时间少。 闻烟对沈思睿的印象停留在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上。 但聪明是毋庸置疑的。 闻烟就想着沈思睿能在高考中发挥超常，让姑姑开心开心。 姑姑点头，“那你暑假的时候，去公司帮你姑父？” 闻烟想到先前沈确跟她说的那些话，说什么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之类的话。 闻烟想，沈确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去公司帮姑父。 要是姑父身边没有那么多信任的人，击垮姑父，他取而代之，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姑姑见闻烟沉思，便说：“你姑父不会因为沈思明的事情记恨你的，放心吧，有姑姑在呢。” “我不是因为那件事。”闻烟说，“我就是觉得我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可能帮不到姑父。”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姑姑笑吟吟地说，“你只管去，工作上的事情自然有人带你。” “好。”闻烟点头应下。 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往后见到沈确的概率，会大很多。 而且，一旦进入沈氏在姑父身边做事，那必然就是站在沈确的对立面上的。 第101章 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闻烟和姑姑的下午茶进行到一半，姑姑手机响了起来。 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闻烟就说她先去个洗手间。 说完，闻烟便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手机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这是家高空景观餐厅，落地窗那边有不少美女来这边打卡拍照。 闻烟扫了两眼，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赫然间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沈确。 他怎么在这儿？ 还是一个人？ 不会是因为知道她在这边，过来制造偶遇的？ 闻烟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准备离开的时候，瞧见一个身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了沈确的对面。 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刚才在这边打卡拍照的美女之一，所以不是过去找沈确要联系方式的。 那……她和沈确在约会？ 可就算是约会，也跟闻烟没什么关系。 没分开的时候他身边异性不断，分开了那不就更是撒开了地玩儿吗？ 闻烟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事情，就没再想了，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她去洗了个手，没急着回里面。 想着姑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把电话打完。 而这个时候，路遥的消息发了过来。 配图是一张沈确跟一个女人在餐厅喝下午茶的照片。 闻烟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刚才在餐厅里看到的。 可能文字不够表达路遥的情绪，所以她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 “我以前觉得沈确只是有点狗，现在我发现他是非常狗！跟你分开才多久啊就去相亲！他就没有心……” 路遥后面说了什么，闻烟没怎么听进去。 她就只听到两个字——相亲。 原来那是沈确的相亲对象。 闻烟当时没有生气或者愤怒的情绪，就觉得挺好笑的。 先前黎漾把她当成情敌，对她做了一些离谱的事情，而沈确毅然决然地选择保护黎漾。 可这才多久，他竟然抛下黎漾去相亲。 先前闻烟以为黎漾赢了，现在才发现，黎漾跟她一样输得一塌糊涂。 沈确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闻烟给路遥回消息：我看到了。 路遥：？ 闻烟：我跟我姑姑恰好在这边喝下午茶。 路遥：这条狗是不是故意跑那边去相亲啊？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闻烟愣了一下，随即回：他才不会。 沈确不会那样幼稚地试探她的情绪。 而且，她先前那一句“我不爱你了”，足以表达她现在对他的感情。 路遥很快发来消息：你也赶紧找一个，气死他！ 闻烟：我才不要为了气他就随便找一个委屈自己。 闻烟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等到彻底放下这段感情的时候，再尝试去接受新的人。 绝对不会为了气沈确，就随便和别人在一起。 跟路遥发了消息之后，闻烟觉得时间差不多，才从卫生间离开。 出来的时候，看到姑姑拎着俩人的包走过来。 姑姑将闻烟的包递给她，“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情，下次姑姑再陪你吃晚餐。” “姑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闻烟知道姑姑很忙，不止是沈家的事情，还有她自己的工作。 像姑姑这样既主内又要兼顾工作的，闻烟真的觉得辛苦又厉害。 不过姑姑倒是给闻烟指了指落地窗那边的方向，“看到了吗，沈确都开始见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了。” 闻烟嗯了一声。 姑姑说：“这个姑娘是苏家千金，前不久才留学回来。苏家的实力不用多说，圈子里争着抢着要联姻的家族。沈确和苏家姑娘成了，往后对你姑父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上流圈层里，商业联姻加强巩固自己地位的事情，太常见了。 他们都说沈确的野心压不住，那么联姻似则会大大提高他的效率。 闻烟想了片刻，问姑姑：“沈确现在已经表明了争权的态度吗？” “迟早的事，”姑姑说，“不过沈家的事情不会把你牵扯进来，就算牵扯进来了，你也是我这边的人。” 别人都不知道闻烟跟沈确的关系。 自然就将闻烟划分在姑姑这个阵营里。 但没有得到确切回答的姑姑，将目光落在闻烟身上。 似是半开玩笑地说：“烟烟，你不会不站姑姑这边吧？” 闻烟回过神来，挽上了姑姑的手腕，“怎么会呢？姑姑把我抚养长大的，我肯定站姑姑这边。” 听到这话，徐秀云浅浅笑了出来，“好了，别这么严肃。我们走吧。” 闻烟点头，跟着姑姑从餐厅离开。 可还是会想着姑姑先前说的那些话。 也会想，将来有一天，她跟沈确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他会怎么对她？ 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分开了，将来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就算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见得对她有多仁慈。 …… 姑姑先被司机接走了，闻烟站在路边等打好的网约车来接。 但那个网约车司机半天找不到路，闻烟没催他，让他按照导航过来。 可没等到网约车司机，倒是先看到沈确的车子从她面前开过。 那辆黑色的奔驰g65，副驾她坐过，黎漾坐过，路遥也坐过。 肯定还有很多不知道姓名的姑娘坐过。 而现在，副驾上是空着的。 沈确的车在她跟前停下，副驾车窗降下三分之二。 驾驶座上的男人扭头，看着车外的闻烟，“上车，聊两句。” “我跟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好聊的。”那次漂流的时候，就聊得很清楚了。 “那周一我去你学校找你？”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闻烟现在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曾经跟沈确的关系，如果他去学校找她，肯定会被人看到。 她瞪着沈确，不清楚这个都已经去相亲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但很快，马路上响起了鸣笛声。 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车，这会儿后面有车子催促。 “还要我下去请你吗？” 闻烟抿了抿唇，还是上了车。 她前脚扣上安全带，沈确后脚就启动车子离开。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驾驶座那边传来，“看到了？” “什么？” “相亲。” 第102章 别扯什么爱，很假 闻烟想起了刚才路遥给她发的消息。 说沈确故意在她跟姑姑喝下午茶的地方相亲，是不是为了刺激她让她生气。 再联想到沈确这会儿问的问题，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但闻烟很清楚，沈确不是那样的人。 闻烟嗯了一声，“是个很好看很贤惠的姑娘，你别辜负人家了。” “你倒是大方。”男人冷嗤一声。 “难道我应该像黎漾那样，跟苏家小姐争风吃醋吗？”闻烟问道。 沈确单手掌着方向盘，苍劲有力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闻烟没等他开口，说道：“如果你想看我跟苏家小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抱歉那不会如你的意。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我跟你的事情告诉她，那些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会烂在肚子里。” 听到这儿的时候，沈确倒是笑了笑。 只是那笑，不见得有几分真心。 闻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很好笑吗？”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不好笑吗？”沈确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摸了烟出来。 他单手抖烟出来的动作，多少带着点痞气。 嘴里咬着一截烟，左手点燃。 吸了一口，而后吐出薄薄的烟雾来。 车内开了空调所以就没有开窗，但密闭空间里面抽烟，对不抽烟那个人来说，是很折磨的事情。 闻烟打开了副驾车窗。 新鲜空气灌进来的时候，闻烟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不喜欢烟味，之前沈确几乎没在她面前抽过。 现在不仅抽，还会当着她的面抽。 闻烟想问问她说的话哪句就搞笑了，沈确先开了口，“闻烟，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你我各取所需。别扯什么爱，很假。” 沈确一句话直接让闻烟怔在副驾上。 他质疑她的感情。 他怎么能质疑她的感情？ 闻烟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确只是面无表情地开车，语气很淡地说：“你自己想想，你第一次踏进我房间，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被沈思明觊觎，而她不想被那个烂人玷污，所以慌忙之中闯进了沈确的房间。 求他，帮她。 闻烟有很多话想要解释，但到最后，却也蹦不出来一个字。 她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嗯，我利用了你。” “你知道就好。” “你也没亏。”闻烟淡淡地说。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碰面再无和谐可言，三两句话就开始争锋相对。 只是这种感觉对闻烟来说，是很难受的。 她长舒一口气，“小叔要是没别的指教，麻烦把我在旁边放下。” “哦，”沈确打了转向灯，“提醒你一句，我跟你的事情别让别人知道了。” “放心，会烂在肚子里面的。” 闻烟下了车。 可明明是在露天的环境里，为什么闻烟还觉得呼吸不畅，好像有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她的喉咙，阻碍她的呼吸一样。 她自己要把那些过去烂在肚子里面和他命令她烂在肚子里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好像，他迫切地想要掩盖掉他们在一起过的事实。 那不如，把她一并掩盖掉。 …… 商时序结束加班之后到酒吧找到了沈确。 人还没坐下，笑声便先传来，“想不到你是竟然比我更早经历相亲，兄弟我得笑话笑话你。” 坐在卡座里的沈确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伸手拿了酒杯，仰头就将面前的洋酒喝光。 商时序啧了一声，“冰都不加，这么喝很容易醉的。” 沈确哦了一声。 商时序给沈确杯子里面加了冰。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沈确相亲，是因为路遥先前给她发了消息。 然后对沈确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商时序用酒杯碰了碰沈确的，“怎么说，看对眼了吗？” “你能不能闭嘴？” 商时序耸耸肩，“这不是第一次看你相亲，稀奇吗？” 沈确：“……” “对方还是苏家千金，你俩要是能成，你在沈氏的地位就稳了。”商时序虽然不在沈氏，但对海城各大公司的情况，还是略微了解一二。 尤其沈氏。 沈确表情略沉。 商时序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突然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语气，换上了略显沉重的口吻。 说道：“你选的那条路，不好走。” 听到这里，沈确原本低沉的表情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种漫不经心的，懒散的笑。 这才是商时序熟悉的沈确，好像天塌下来了他都能闲庭信步一样。 …… 六月初的时候，闻烟陪姑姑给沈思睿送考。 沉默寡言的少年安静地走进考场，反倒是姑姑更为紧张。 等沈思睿进了考点之后，姑姑转身攥着闻烟的手臂，她手心里都在冒汗。 闻烟安慰她，“姑姑，小睿平时成绩很优秀，他只要正常发挥，就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 而且沈思睿还有竞赛加分。 到时候上个国内top1、2，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是担心啊……”姑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闻烟不知道怎么开导，那就只能陪着她。 她在这些事情上情感比较迟钝，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几年前她参加高考那次。 姑姑去四九城参加一个活动，所以没办法给她送考。 闻烟就自己打车去考点。 但那天早上好难打车，她差点都要求助交警。 然后，沈确开车从沈宅出来，看到还在路边的她，就让她上了车。 一路上他们似乎也没说什么话，是她到考点，要下车的时候，听到沈确说了句“加油”。 闻烟的确有加油，那次高考她正常发挥，考进了海大文学系。 闻烟不知道为什么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联想到沈确。 也许等真的把这个人从脑海中移除，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闻烟这边陪姑姑送考，转头自己也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这就意味着她大三这一年要正式结束，暑假就要到沈氏去实习。 闻烟对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很明白姑姑的意思，不单单是去公司帮姑父，其实真正要帮的人，是姑姑。 第103章 不相信自己接受不了别人 闻烟在六月中旬考完所有的科目。 和路遥前后脚，她知道闻烟即将去沈氏实习，又要开启社畜生活，所以要在她上班之前，好好带闻烟玩玩。 去之前，路遥带闻烟去做了造型，给她选了一套超辣的服装。 闻烟第一次穿吊带超短裙，整个人都很不适应，还试图再穿一件针织外套遮住一些春光。 路遥直接给她脱掉！ “烟烟，你身材超好，穿这个裙子超好看！你挡起来干什么？” 闻烟多少有些不自在，“这太低了……” 闻烟只在之前跟沈确在一起的时候穿过吊带睡裙，最后那条裙子被沈确扯烂。 而她，被沈确弄得腰酸背痛，那之后就没再穿过。 可现在她们要去蹦迪，闻烟总有种裙子会被扯掉的危险感觉在。 路遥把针织外套给丢到一边，说：“我要有你这样优越的胸，我天天低领吊带！” 闻烟的身材的确很好，前凸后翘，关键又很瘦，腰细腿长且直。 沈确很喜欢她的腿。 闻烟说：“别人会看。” “看就看！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路遥不懂闻烟，“难不成先前你跟沈确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让你这么穿？” 真要想想，沈确好像的确说过不允许她穿得过于暴露。 他说外面的男人思想不干净，只会觊觎她的身体。 闻烟知道的确有些男人很低俗，所以在衣服的选择上都是偏保守的。 可路遥说的也没错，女孩子有穿衣的自由。 不要因为别人的低俗而惩罚自己。 路遥将闻烟推到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多漂亮！” 镜子里面的闻烟，有女孩儿的纯真，也有女人的妩媚。 路遥继续说道：“你这样一出场，指不定吸引多少人呢！” 路遥：“忘记沈确，开始新生活！” 闻烟想说她也没什么失恋后遗症，也没有多痛苦。 因为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现在只是偶尔阵痛。 能忍。 “我们不是说好了去放松吗？” “玩男人就是放松啊！” 闻烟：“？” 上了贼船，闻烟觉得就下不去了。 闻烟跟着路遥来了酒吧。 本来闻烟以为自己穿得暴露，但是来了之后发现这边的漂亮小姐姐穿得都挺清凉的，闻烟那股子羞耻感很快就消失了。 而且来到这种音乐震天响的地方，闻烟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节奏。 跟着路遥一块儿进了舞池，跟随着音乐律动。 闻烟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虽然舞姿有些生疏，但并不妨碍男人过来搭讪。 几个男人凑了过来，几乎要贴着闻烟蹦迪。 蹦迪的舞池人挤人闻烟理解，但是太近了她不是很能接受。 她觉得有点被冒犯到，但是路遥离她挺远。 就在闻烟想要从舞池离开的时候，刚才那几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酒吧的音乐太响，所以闻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他们那个意思，就是要让闻烟留下来陪他们跳舞。 闻烟理都不想理会他们。 可他们人多，把闻烟围在了里面根本不让她走。 闻烟有些生气。 看来沈确说的没错，很多男人就是思想肮脏，只想做那些猥琐的事情。 就在闻烟要动怒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推开了闻烟身边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走开！”男生指着那几个男人，面露冷色。 那几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人多，“你干什么？警告你别逞英雄！” 男生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或许是有了这句男朋友，那几个男人交换了眼神。 骂了一句：“有男朋友还出来浪什么浪！” 骂完，那几人往别处去寻找目标。 而有了这样一出的闻烟，已经不想继续蹦迪了。 抓着她手的男生见那几人走了，立刻松开了闻烟的手。 “抱歉，刚才情况紧急，所以碰了你。”男生很是抱歉的说。 闻烟摇摇头，“没事，刚才还要谢谢你。” 两人已经从舞池中央出来，走到了卡座这边。 闻烟本来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却被男生给摁住，“在酒吧里面离开了自己视线又开封过的饮料，最好别喝。” 闻烟嗯了一声，表示了疑惑。 男生说：“酒吧里鱼龙混杂，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谁碰过你的水杯，也不知道他们给你杯子里面放了什么。” 男生这样一说，闻烟就明白了。 她跟男生说：“谢谢你啊。” “没事，”男生说，“你很少来酒吧应该不知道这些。” 说完，男生招来侍应生，给闻烟点了一杯柠檬水。 “我觉得你酒量应该也不是很好，所以给你点杯柠檬水。”男生说。 闻烟挑眉。 “怎么了？”男生问。 闻烟笑了笑，“我觉得你对酒吧里面这些很熟悉，你经常来玩啊？” 男生摆手，“不是，我被我朋友叫来的，他……” 他在舞池里寻找朋友的身影，看到了一个高挑的男生，便指给闻烟看。 闻烟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路遥跟这个男生的朋友一道。 闻烟：“你朋友身边那个，应该是我朋友。” 男生笑了笑，“那我们挺有缘分。” 在酒吧里面说这些话，多少是有些暧昧了。 闻烟想要装作没听到，但男生很耿直，往闻烟这边凑了一些，快要贴在她耳边。 重复了一句：“那我们还挺有缘分。” 离得太近，闻烟感觉到他喷洒在她耳边的湿热气息。 她猛地一顿，身子往旁边一闪。 闻烟这个动作让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闻烟这次没说没关系，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后移。 闻烟现在是发现了，她还是抗拒沈确之外的人靠近她。 在别人靠近之后，她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僵硬。 然后呼吸会加快，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不自在。 闻烟想，或许是因为心里还没有彻底将沈确这个人忘记，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抗拒别人。 这种感觉，闻烟不喜欢。 她还不相信了，这辈子除了沈确之外，她还接受不了别人了。 她顿了顿，然后问男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104章 爱自己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闻烟觉得，她应该要踏出第一步的。 但是扭头的时候，闻烟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沈确。 在这里都能看到他，闻烟觉得简直就是冤家路窄。 她淡漠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沈确。 因为她看到了坐在他边上的那个女生。 好像就是先前他相亲的那个苏家千金。 他们……相亲成功了？ 闻烟有片刻地愣住。 不过一想，苏家千金跟他门当户对，沈确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而且跟苏家联姻，沈确就有了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完全可以支撑他在沈家跟沈哲处在对立面。 如果没有苏家的支持，也许沈确在沈氏的未来，未必会那样顺利。 闻烟走神的时候，注意到一道目光。 回过神来时，发现是这个男生一直看着她。 闻烟问了一声：“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叫什么么？问了就不想知道了？” 男生还是很帅，那种奶狗类型，和沈确那样的痞帅，是完全不一样的。 闻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这些男生跟沈确做对比。 还是说，沈确这个人，已经成为她心里面选男朋友的模板。 谁来了，都要做个比较？ 闻烟问他：“所以你叫什么？” “凯文。” 闻烟挑眉，“那我叫贝拉。” 既然凯文给的不是真名，闻烟觉得她也给一个假名字好了。 在这样的场合，闻烟觉得不必太认真。 她拿了桌上的水杯，跟凯文的酒杯碰了一下。 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一男一女坐在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就算不说话，气氛也是暧昧的。 没一会儿，路遥和凯文的朋友蹦迪回来。 路遥给闻烟使了个眼色，那表情是“你可以呀闻烟，这个小帅哥不错”的神色。 闻烟这是让她别乱来。 虽然这个小奶狗长得的确不错，但不在闻烟的考虑范围。 喜欢过成熟稳重的男人，闻烟就对这种奶狗没什么兴趣了。 闻烟想了想，跟路遥说：“我去卫生间。” “我陪你一起去。” 路遥起身就挽着闻烟的手一块儿去卫生间，小声在闻烟耳边问：“刚才那个男生，你感觉怎么样？” “长得挺好，但我没什么感觉。” “感觉是慢慢培养的，而且你可以先跟他聊聊天。又不发生什么。你得多认识认识男生，才不会只想着他。” 路遥也是非常为闻烟考虑的。 带她出来玩，也是为了让闻烟开心。 结果路遥也看到了沈确和苏家千金。 路遥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什么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沈确和他的相亲对象。” 闻烟很淡的笑了笑。 路遥说：“他不会故意跑到你面前来秀恩爱吧？” “他也不会那么无聊吧。” 闻烟觉得沈确不至于，他那个人，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路遥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觉得他不正常。你看，他又看过来了！” “我不看。”闻烟坚决不看。 就算不看，闻烟也知道沈确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男人真的很奇怪，他自己可以找别人，但是她不能找。 而且到了分手的地步，还要质疑她她的喜欢。 闻烟到现在还记得沈确先前说的她根本就没爱过，只是利用他。 既然都被质疑没有爱过，又何必看呢？ …… 沈确的目光从闻烟的身上收回。 他表情很沉，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 沈确却似乎没看到她一样。 因为他这会儿想的，全都是闻烟。 想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穿这么少来酒吧，还跟别的男人坐在一块儿喝酒。 她是不知道那些男人在想什么吗？ 她一个小姑娘，胆子是真的大！ 越想，沈确的表情越是难看。 最后，他干脆从椅子上起来。 “沈确？” 沈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我去卫生间。” 没等女人开口，沈确遍已经先行离开。 他走的很快，几乎是片刻就到了卫生间。 这边的环境实在不算好，有情到深处的男女抱着吻到一块儿，如果这里有张床，他们可能都会当场上演一场限制级的表演。 沈确没看到闻烟。 但女卫生间，沈确是不可能进去的。 他目光暗淡地盯着卫生间的出口。 没一会儿，闻烟跟路遥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却在看到沈确的时候，两人的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闻烟看了看沈确，没打招呼。 倒是路遥喊了一声“四哥”。 沈确目光冷淡的看着路遥，质问道：“为什么带闻烟来这种地方？” 听到这话，路遥不乐意了。 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四哥不是也来了么，只允许你来，不允许烟烟来？” 路遥以前的确是看上过沈确的颜，但后来知道沈确跟闻烟在一起，还让闻烟那么伤心之后，她对沈确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现在有机会，终于可以帮姐妹怼一下沈确，她自然是身先士卒的。 沈确目光冷冷地盯着路遥，没说话。 而是在片刻之后看向闻烟，问她：“你要自甘堕落吗？” 听到这话的闻烟就觉得挺想笑的。 怎么她来这里就是自甘堕落了？ 她跟沈确说：“我来这里，跟路遥没关系，你别这么说我的朋友。” “另外，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请别用这种口吻教我做事。” “最后，你少管我。” 说完，闻烟拉着路遥一块儿离开。 路遥当时是愣住的，完全没想到闻烟能这样怼沈确。 一直等到离开了，路遥才反应过来，“牛逼啊烟烟，竟然刚面不改色地怼你小叔，我都不敢！” 闻烟这会儿拍了拍胸脯。 其实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闻烟第一次这样不管不顾地跟沈确说话。 可能因为已经分开，毫无复合的可能，所以闻烟现在放飞自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至于沈确会怎么想怎么做，那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闻烟不会再承受他的任何情绪。 也不会再在意他的任何感受。 一直到现在闻烟才明白，爱一个人的前提是要先好好爱自己。 如果自己都不能好好地爱自己，那么别人，不会珍惜她的。 第105章 你在他那边，我不放心 狂欢过后的安静，才最让人觉得孤单。 闻烟跟路遥分别之后，就自己打了车回星河湾。 她一想到回头就要去沈氏上班，内心总是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在。 所以就连从电梯里面出来，都没注意到隐没在夜色里的人。 直到夜风吹起，刺鼻的烟草味传到她的鼻间，闻烟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闻烟扭头看过去，发现站在暗处的人不是沈确，还能是谁。 被发现了的沈确只是顺手将半截烟头掐灭在旁边的绿植泥土里。 闻烟：“……” 星河湾是一梯两户，两户之间有个入户花园。 闻烟隔壁这套好像没有人住，闻烟先前搬进来的时候，就给花园里种上了绿植。 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结果现在成了沈确的烟灰缸。 沈确将烟头按灭，慢条斯理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灯光打在沈确身上，闻烟才清楚此时的男人没了刚才在酒吧里面的那股子冷痞劲儿。 多少有点萧索的感觉在身上。 闻烟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在跌宕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跟沈确说的。 她转身往门边走去。 但是刚走过去，就被沈确拉住了手腕。 闻烟眉心一蹙，想把手挣脱出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但如果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或者，我直接报警。” “少去酒吧那些地方。”沈确声音沉沉地说。 听到这话，闻烟就觉得挺烦闷的，“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没有立场管我的事情。” 闻烟把手从沈确手中挣脱出来。 “非要等到出事，才觉得我说的没错？” “那女孩子出门就应该裹得严严实实？也不能去酒吧会所。那是你们男人的场所？”闻烟以前觉得沈确可能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说的话是有点道理。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听了，嗯？” “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听你的？”闻烟反问。 沈确顿了顿，而后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闻烟，“所以我让你别去沈氏，你也不会听我的了？”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闻烟想也没想，回了他：“我周一就会过去入职。” “那你知不知道，你给沈哲当助手，就相当于站在我的对立面。”沈确问她。 “我跟你已经分开了，站在你的对立面上，又有什么问题。”闻烟说，“徐秀云是我的姑姑，你又是我的谁？” “重新在一起，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闻烟觉得沈确在无理取闹。 “我去给沈哲当助理，对你来说就这么大的威胁？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大的能耐。” 闻烟觉得自己去给姑父当助理，就是先帮姑姑了解一下公司的内部运行，回头沈思睿毕业了之后到公司去上班，能有个自己人带他。 闻烟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但是沈确已经不止一次让她别去沈氏，让闻烟觉得很离谱。 闻烟打开门，也没管后面的沈确就要进去。 只不过她把这件事想简单了，沈确在她家门口堵她，就不会一无所获地离开。 他手撑在门上，没让闻烟把门关上。 “闻烟，别去沈氏。”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一面相亲，一面又要求我这么多，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闻烟说，“如果是以前，我说不定恋爱脑上头就会答应你无理取闹的要求。但是现在，不可能。” 说完，闻烟要推开沈确的手进去。 沈确手撑在门上，没动，“你在沈哲那边，我不放心。” “有我姑姑在。”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拿你来牵制我？”沈确表情沉了下来。 “我有那么大魅力？” 闻烟问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可以想到所有牵制沈确的办法，而她自己，不在其中。 而且用她来牵制沈确，光是听着，就觉得很荒唐。 闻烟没等到沈确回答，意料之中。 她手上用力，要将门给关上。 沈确脸上是有些深沉的表情。 似乎有什么话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闻烟也没刻意等。 因为门被他用手撑着，她关不上。 或许，也想听听他嘴里，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你要是没什么说的，就请离开。” “闻烟，听我一次。” “请你别那么自私。” “我要真自私，我就不可能来这里。你进了公司，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把你开了。”沈确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听到这话的闻烟，是真的笑了出来，“那我就看看你的一百种办法，都有什么。” “非要这样？” “不是我非要这样，是你在逼我。”闻烟声音都有些哽咽，“分开就分开，你也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来管我。管我就管我，为什么要说我在沈哲手底下当助理会牵制你。” 她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顿了顿，“沈确，从你要跟我划清界限那天起，我做任何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闻烟说完，沈确撑在她门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没了他的阻碍，闻烟没有犹豫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本来，她今天晚上是跟路遥去放松的。 但是现在，没有放松，只剩下难受。 她觉得沈确可以说她去公司，如果他们俩之前的事情被人发现，对他形象不好。 又或者，她总是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烦心。 唯独不能是她在沈哲手底下干活，会牵制到他。 他就算是说谎，也挑了一个扎了闻烟心的理由和借口。 他不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做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事情。 以前闻烟觉得沈确这个人，可能只是心冷，等时间长了，自然是能捂热的。 但闻烟也是现在才发现，沈确不是心冷，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心。 闻烟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过沈确的内心。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但现在闻烟知道他不愿意在公司见到她，那她就去。 本来她对去沈氏这件事一直都挺忐忑的，现在倒是要去看看，沈确的那一百种方法，都有什么。 第106章 怎么可能会等她一晚上 闻烟在玄关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浴室洗澡换上睡衣。 回到床上的时候，闻烟拿了手机出来刷了一下朋友圈。 才想起来今天是高考放成绩的日子。 闻烟还想退出朋友圈去问问姑姑，沈思睿考得怎么样。 结果就刷到了姑姑发的朋友圈状态。 沈思睿的成绩在网上查不到。 海城素来有这样的习惯，全市前十的考生成绩在网上是查不到的，会有专门的人通知他们考试成绩。 而随后，各大高校的招生办就会来抢人。 姑姑虽然表面上发的是在网上查不到高考成绩，实际上是另外一种炫耀方式。 炫耀她的儿子考了好成绩。 高考有多严格，毋庸置疑。 肯定不能作弊的。 闻烟想起来她那年高考的时候，姑姑好像是在海大的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似乎才想起来闻烟高考结束。 姑姑当时为她的疏忽，给闻烟道歉。 还给她转了八万八，庆祝她考上海大。 闻烟其实想得很开，她只是姑姑的外甥女，沈思睿才是她的亲儿子。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能分给她的关心，自然也是少的。 闻烟想了想，给姑姑的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就退出了朋友圈。 退出微信的时候，闻烟看到监控给发来的消息，提醒她门口一直有人在逗留。 星河湾的这套房子门口是安装了监控的，只要有陌生人来，就会给闻烟手机发送消息。 这个点还有人？ 闻烟点开app，看到了监控里面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不是沈确，还能有谁？ 他怎么还在这里？ 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就算他留在这里也没有用，闻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里面的监控，最后还是将手机给锁屏。 睡觉。 闻烟这一个晚上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之后顺手就拿了手机过来，点开了手机上的监控app。 门外哪儿还有沈确的身影。 她也是异想天开了，沈确怎么可能会在门外等一个晚上呢？ 那根本就不是沈确的风格。 …… 周一，闻烟如约去沈氏报道。 但是这天沈哲不在公司，他去国外出差，得在沈思睿的谢师宴那天才能回来。 跟随沈哲一道出差的，还有他的团队。 总裁办那边只有留了几个秘书。 听说闻烟来办理入职，一个叫徐娜的秘书过来帮忙，带她去人事那边办手续。 人事部在楼下，闻烟跟徐娜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也过来的沈确和他的助理。 徐娜喊了一声，“沈副总。” 沈确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肃穆又庄重。 徐娜见闻烟无动于衷，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闻烟，这是公司副总裁沈副总。” 徐娜说完，又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整个总裁办的员工都知道，这新来的助理，是总裁夫人的外甥女。 一家人的关系，又怎么会不认识沈确？ 闻烟想到那天在门口的不欢而散心里头就有点不舒服。 但这里是在公司，闻烟觉得还是要给副总裁面子。 她说：“沈副总。” 沈副总的电梯刚来，他甚至都没正眼看闻烟，迈开步子就往电梯里面走去。 沈确进去之后，他的助理才跟着进去。 里面还有空间的，如果闻烟跟徐娜进去，完全可以。 但不管是闻烟，还是徐娜，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里面的人也没有要等她们的意思，甚至有助理按了关门键。 而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闻烟都没见沈确用正眼看她。 倒是在电梯下行之后，徐娜才小声地跟闻烟说：“我们沈总跟沈副总不对付，两个部门现在是面和心不和。” 看出来了，总裁办和副总裁办两个部门泾渭分明。 徐娜拉着闻烟进了电梯，“其实以前不这样，以前沈副总就只在公关部打杂，是后来沈总的儿子出事牵连了沈总，沈副总才被升职到了副总。” “但是公司上下都知道，沈副总这个职位也是个虚职。咱们公司拍板说话的，还是沈总。” 从徐娜的几句话里，闻烟就知道沈确在公司里面的艰难。 也知道他如果真的想跟沈哲争什么的话，会很困难。 “想什么呢，电梯来了。”说着，徐娜带闻烟进了电梯。 闻烟摇摇头，“在想我待会儿要做什么。” 闻烟觉得自己不该想沈确的不容易，不该同情心疼他。 这个人可是有一百种方法来开除她。 闻烟想了想，问徐娜：“那副总裁那边，有权利开除总裁办的人吗？” 徐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道：“明面上肯定是没办法的，总裁办的人哪里轮得上副总裁那边的人插手？这不是折了我们沈总的面子吗？” 的确是这样。 闻烟觉得沈确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谁知道徐娜的话并没有说完，她补充道：“但是在公司里面想要把一个人开掉，也不是一件难事儿。先前沈副总那边就有个助理因为个人问题走了。” 听到这里，闻烟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沈确的确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人。 她这边跟着徐娜去了人事，刚踏进人事部，闻烟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拿了手机出来，点开一看，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很短的一句话，却透露着十足的威胁。 闻烟盯着消息看了两秒，然后就迅速将沈确的微信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他的威胁要是管用，闻烟今天就不可能来沈氏。 如果沈确真的把那些办法用在了她身上，那她对沈确的心，那就是死的透透的了。 …… 会议室里，沈确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一会议室的人看到沈确表情沉冷，都有些紧张。 这位沈副总以前看着挺友好的，对谁都很客气。 但现在才知道，这位沈副总的手段还挺多的，升职到副总裁的位置没多久，做出的业绩那比沈哲一年的业绩都要多。 而且完全有碾压沈哲的势头。 照这样下去，沈氏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但他们现在没人知道，沈副总是因为闻烟没有回他消息，而眉头紧皱。 第107章 她是你们的人，轮不上我照顾 沈确的助理叫唐易周，是沈确从公关部那边带过来的助理。 也算是跟着沈确好几年的得力下属。 他惊觉这两天上司的气压极为不稳定。 就连前些天跟沈哲在董事会上针锋相对的时候，唐易周都没觉得上司周身气压这样低过。 他寻思着上司是不是因为总裁这次去漂亮国洽谈一笔大生意而焦虑。 毕竟这要是谈成了，外加他二儿子高考理科状元的成绩，沈哲得风光一段时间。 会议结束后，唐易周跟着沈确回了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眉心依旧拧着。 唐易周豁出去了，试探性地问道：“沈总，跟苏氏的合作，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如果能成，就算那位拿下了跨国合作案，也不能完全压着您。” 沈确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沉静自持。 唐易周不懂上司在想什么，但见他没有回应，就知道上司应该是不赞同的。 唐易周说：“那沈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 “唐易周。”沈确叫住了他。 唐易周立刻顿在原地，“沈总什么吩咐。” 沈确眉宇间的阴云，就没有舒展开过，“盯着总裁办那边。” “一直盯着。” 现在沈确跟沈哲俩人之间的争权夺势，已经摆在明面上来了。 他们有人盯着总裁办，沈哲肯定也会找人盯着他。 在唐易周要出办公室之前，沈确叮嘱了一句：“尤其是他们新来的那个。” 唐易周很快反应过来，那是沈哲夫人的外甥女。 唐易周应下：“明白，沈总。” …… 闻烟这一天在沈氏总裁办过得非常清闲。 徐娜跟她说这么清闲的缘故是因为沈总在国外出差谈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合作案。 至于合作案的细节，就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秘书能知道的。 闻烟在这种悠闲的节奏中唯一的紧张感，来自于副总裁办的沈确。 虽然只在早上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但沈确先前说的那话，却深深地烙印在闻烟的心中。 她也不知道哪一个雷，就是沈确埋下的。 工作清闲，也就没有加班。 到点就收拾东西下班。 这种悠闲的工作持续了一个礼拜。 闻烟从徐娜那边得知沈哲国外的这次谈判非常顺利，合同已签，一行人包机回国。 正好赶上姑姑给沈思睿准备的谢师宴。 这个谢师宴闻烟也在邀请行列之中。 就在沈家，周六晚上六点。 虽然有了沈思明的先例，大家对沈思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高考成绩也存疑，但并不妨碍大家来凑这个热闹。 闻烟六点准时抵达沈宅。 往日清冷的老宅今日十分热闹，门庭若市。 光是嘉宾送来的贺礼，偏厅都快摆不下了。 闻烟看着身着旗袍，打扮得十分华贵的姑姑从容不迫地跟圈子里的人寒暄，闻烟就觉得或许这就是姑姑想要的荣华富贵。 脸上没有先前的奉承和迎合。 看来，真的能母凭子贵。 闻烟看着姑姑出神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人不知道何时站在她旁边。 等到她反应过来，是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闻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些，非常客气地开口：“小叔。” 沈确将目光从姑姑身上收回，转头看向闻烟，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嫉妒吗？” “我嫉妒什么？”闻烟不懂沈确在说什么。 沈确眉头一挑，“谢师宴。” 闻烟笑了笑，“我嫉妒这个干什么？” 她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他很荒谬，就办个谢师宴而已，有什么好嫉妒的。 “也是，都心甘情愿到沈氏去给沈思睿探路，你真是个好姐姐。”沈确话里带着讥讽。 “……”闻烟多少有点无语，“我以为你有什么手段，结果我在公司一个礼拜，还风平浪静。” 听到这话，沈确也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但那个笑，在闻烟看来，就是活生生地嘲讽，“你又笑什么？” “闻烟，”沈确从桌上端了一杯酒起来，晃动着高脚杯，“那是我还没出手。” “说明你的手伸不到总裁办。”闻烟说得笃定。 “你怎么不说，是我于心不忍。” 简短的一句话，一字一句地砸在闻烟的心间。 他是有这个能力，三言两语就让闻烟内心的堡垒被一点一点地击垮。 没等闻烟开口，沈确又说：“那些手段，我不想用在你身上。” 她稳住表情，回他：“你这样说的，好像很在乎我一样。” “嗯，但是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你自己说的，我就是个白眼狼。” “看来在总裁办学到挺多，都会拿我的话来噎我了。” 闻烟没继续跟沈确掰扯，因为她看到姑姑过来。 但沈确并没有因为姑姑过来就离开，反倒是在姑姑过来之后，还跟她打了招呼。 “恭喜，大嫂。”沈确说。 要说真心祝福吧，但态度挺随意。 但要说不认真，人家又喊了“大嫂”。 徐秀云很是客气地回了一个笑，少了往日的迎合，“谢谢，这也是小睿自己努力得来的。” “嗯，的确不像他大哥。” 沈确在徐秀云面前说沈思明，自然不会让她不高兴。 毕竟，那又不是她的亲儿子。 徐秀云只是略显遗憾地说：“是他自己急功近利，行差踏错。也怪我平时疏于管教。” 沈确点头，“全家人都知道大嫂尽心尽力抚养沈思明，你尽力了，不怪你。” 其实很多人都夸徐秀云是一个好继母，将沈思明抚养长大，就算他对她不尊重，她也毫无怨言。 只是为何最后，自己的亲儿子是个理科状元，而继子成绩作假。 里面的门道，只有她自己清楚。 徐秀云显然不愿意谈及这些事情，她拉着闻烟的手，跟沈确说：“烟烟现在去沈氏工作，你这个当小叔的，可要多多照顾她。” “她是总裁办的人，轮不上我照顾。” 沈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淡淡的扫过闻烟。 徐秀云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阿哲待会儿就到家了，四弟你还不知道吧，他谈的那个跨国案，签约了。” 沈确脸上是风轻云淡的表情，“那大嫂今天，双喜临门。” “这不也是你的喜事吗？大家都是一家人。” 私下里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了，哪儿算得上是一家人。 闻烟能够感觉得到，姑姑跟沈确之间的这种你来我往的暗潮汹涌。 闻烟知道，以后这样的局面，不会少。 第108章 小白眼狼 闻烟被徐秀云带走了。 远离了沈确的视线之后，徐秀云叮嘱闻烟：“烟烟，往后你在公司里面能避开沈确就尽量避开他。” 闻烟思索片刻，回徐秀云，“我知道的，姑姑。”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沈确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听姑姑这么说，闻烟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沈确前头说没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姑姑转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她跟沈确已经分开了，但如果以前那些事情被挖出来，足够大家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了。 徐秀云随后说：“依照我对沈确的观察，他就算下手，他会挑选对他威胁最大的。” 言下之意，闻烟这样的小配角，不在沈确的攻击范围内。 闻烟点点头。 随后，徐秀云跟她说：“平日里你就帮忙留意一下你姑父都见过什么人，行程都是怎么安排的。” 闻烟听到这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应了下来。 徐秀云也来不及跟闻烟多说什么，因为前来祝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姑姑得去招呼客人。 而全场的高·潮，应该是沈哲回来的时候。 沈哲是带着跨国合作案回来的，整个人意气风发，豪情壮志。 外加这是他儿子高考状元的谢师宴。 那就是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更重要的是，沈老爷子经历了先前的风波之后，首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一出现，就给考上状元的沈思睿赠送了沈氏百分之一的股权。 可别小看这百分之一，光是每年分红，都有个好几千万。 而且，沈思睿现在手里的股权是父亲沈哲代持，沈哲手里头拥有的股权，仅次于沈老爷子。 如果沈哲再去别的股东手里买下股权，指不定他就能超过老爷子，成为沈氏最大的持股人。 沈哲一家风头无两，就显得沈确要落寞了许多。 甚至，老爷子今天晚上都没跟沈确说话。 闻烟也不是特意留意沈确，但就是不经意间地看过去。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沈哲风头正盛，过去找他喝酒的人很多。 沈确哪怕现在有一个副总裁的名儿，也没多少人搭理他。 所以这场专属于沈哲一家的宴会，沈确没有多待。 闻烟其实也没有多待。 这是闻烟见到姑姑嫁进沈家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她好像已经真的融入进了海城的上流社会。 而闻烟，觉得自己还是个局外人。 所以融不进去的圈子，闻烟也没有强行去融入。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样一个小角色地离开，也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晚上闻烟在沈家也没怎么吃东西，就去打包了一份砂锅米线回家。 结果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又闻到了烟味。 闻烟在入户花园这边撞见沈确，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她没有理会沈确，安静地走到门边按下密码。 靠在扶手上的男人，到底是开了口，“装没看见我，嗯？” “看见了，但是没什么好说的。”闻烟看着已经打开的门，回了沈确一句。 “嗯，就跟宴会上那些人一样。” 看见了，但没什么好跟他这样一个落败的副总说。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那只本来要迈进去的腿，停在了原地。 闻烟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但又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将心里头那点同情给压了下去。 就不该心疼沈确的。 她迈开步子往公寓里面走去。 门没关上，就听到外面的人说：“真不请我进去坐坐？” 回应沈确的，是闻烟的关门声。 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都是从邀请对方进门之后，开始改变的。 如果讲道理不管用的话，睡一觉肯定管用。 闻烟就是害怕重蹈覆辙，所以对沈确避之不及。 闻烟回到家里之后打开了自己打包回来的砂锅米线。 又顺手点开了手机上的视频app。 吃饭的时候总是想要找一个下饭视频的。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机里的监控软件提醒她门口有人逗留。 闻烟本来想忽略推送的，但手指还是点进了监控软件。 看沈确在门外逗留，似乎也比较下饭。 六月底的天气，其实已经很热了。 闻烟这个从电梯到大门的这个入户花园是开放式的，也就意味着盛夏的天，没有空调。 在外面三十多度的天气，沈确还穿着西装。 后来应该是热了，他将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扶手上。 也扯掉了领带，解开了纽扣。 外面的应声灯暗了亮，亮了又暗。 闻烟看到沈确抽了五六支烟。 一直到闻烟这份砂锅米线都吃完了，闻烟发现，沈确还在监控范围内。 闻烟起身将打包盒去处理掉，等再回来的时候，闻烟就没在手机监控里看到沈确的身影。 他当然不会整晚守在她家门外，就像上一次一样。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准备去洗澡，倒是看到了谢景初发来的消息。 自从漂流之后，谢景初的工作就变得忙了起来，周末都难得有休息。 估计现在忙完了才有时间给她发消息。 闻烟点进微信的时候，却看到沈确那个被设置成免打扰的微信，有消息进来。 好像就是她吃米线的那段时间。 闻烟点进去看了眼。 沈确就说了四个字：小白眼狼。 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骂她的机会。 闻烟退出跟沈确的对话框，点开了谢景初的头像。 …… 沈确洗了个澡，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黑色浴巾。 他用毛巾单手擦着头发，另只手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就顺手捞起了床上的手机。 点开一看，上面除了一些工作信息之外，也没有别人的消息了。 闻烟这人，发出去的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连机器人都会回消息，闻烟却不会。 再往上翻了一些，发现他最近这些天发的消息，闻烟几乎都没回。 她可真冷漠。 但是再往上，沈确发现，闻烟发的消息似乎更多。 白色的对话框，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闻烟这是在，打击报复啊。 第109章 舍不得时候，已经过去 闻烟知道自己不是白眼狼。 曾经喜欢沈确的时候，她是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 也试图挽留过他，但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该后悔的那个人，是沈确。 闻烟转头是在公司的会议上看到沈确的。 当时闻烟作为会议记录人员被允许进去，看到了沈确在整个会议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倒不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而是沈哲如今气势上压了沈确一筹，稳固住了自己沈氏接班人的地位。 会议室里面的人看沈确的目光，有看戏的，也有同情的，还有看笑话的。 但闻烟跟沈确也在一起过两年，看到他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闻烟总觉得他可能还有什么别的招数。 会议结束，闻烟同助理还有秘书一道跟随沈哲从会议室离开。 在会议室的门口，沈哲停了下来，等着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沈确。 沈哲看向沈确的目光，是高高在上的骄傲与运筹帷幄的游刃有余，“沈确，你还年轻，还得多学习学习。” 言下之意，要跟他斗，沈确还太年轻了。 沈确点头，“大哥说的是。” 沈哲还想说点什么教育沈确的话，但他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通越洋电话，沈哲看到来电的时候也就放弃了教育沈确的想法，一边接电话，一边走了。 闻烟没看沈确，很快跟上了姑父的脚步。 但她明显感觉到姑父接了这通电话之后，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变得十分沉重。 闻烟不自觉地转头。 目光，恰好与还没离开的沈确对上。 离得不远，闻烟看到沈确嘴角勾起的弧度，以及眼里闪过的狠意。 回到总裁办这边，闻烟没被允许去沈哲的办公室，但她看到沈哲最得力的助理喊了两个高层进他办公室。 厚重的办公室门关得紧紧的，连秘书想进去送水，都不被允许。 闻烟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这会儿就将刚才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 期间，她听到办公室里面发出的巨响，应该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但总裁办外面的员工，好像都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甚至还在小声地讨论，沈总这不是刚双喜临门，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闻烟想到了先前沈确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她拿了手机出来点开沈确的微信。 就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消息发出去了，沈确半天没有回复。 闻烟不喜欢等消息的感觉，以前就等过很多次，但现在已经超过两分钟，没办法撤回。 就在闻烟想要退出微信的时候，沈确的消息发过来了。 他问：想知道？ 既然都发消息问了，自然就是想知道。 他又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呢？ 很快，沈确的消息又进来。 他说：下班告诉你。 闻烟几乎是片刻就明白了沈确这话的意思。 就是要去她家，说不定他还想做点什么。 就为了一个沈哲动怒的原因？ 闻烟：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沈确：我想告诉你。 闻烟：不想听。 回来消息之后，闻烟就退出了微信。 她就在总裁办，沈哲是因为什么事情动怒，她回头肯定会知道原因。 而且从沈确回的消息来看，他不仅知道沈哲动怒的原因，说不定这个原因，还是沈确导致的。 在豪门夺权里，没有将权利彻底握在手里之前，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但一直到闻烟下班的时候，都没从其他同事那边听说关于沈哲动怒的原因。 闻烟想了想，还是给姑姑发了消息，告诉她姑父今天发火了，也许是生意上的事情。 姑姑说知道了，让她别担心。 闻烟倒是不担心姑父，就担心姑姑这刚刚得到的梦寐以求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闻烟在星河湾附近的餐厅吃了饭才走回家。 都已经上了一天的班，闻烟不想回家之后还要煮饭。 当失去了给另外一个做饭的快乐之后，下厨就只是单纯的下厨，似乎没有什么乐趣。 今天回家的时候，没在入户花园这边闻到熟悉的烟味。 她微微地愣了一下。 所以，她当时在期待什么？ 闻烟自嘲地笑了笑，往大门那边走去。 门刚刚打开，闻烟就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他们这边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来，闻烟其实一直挺好奇沈确是通过什么手段上来的。 这会儿看到他大摇大摆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就知道他跟她一样，是坐电梯上来的。 那他怎么有的电梯卡？ “看到我，这么意外？”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里。 闻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刚才被沈确揣进口袋里的，好像就是电梯卡。 闻烟问他：“你怎么会有星河湾的电梯卡？” 这种电梯卡，肯定是这里的住户才能有的。 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话，那小区的安保，也太不安全了。 “想知道？”沈确走到闻烟这边。 离得很近，闻烟闻到了他身上烟草和香水混杂的味道。 闻烟往后退了一步，“不想。” “既然不想，那就别问。”沈确嘴角扯了个弧度出来，“既然问了，那就是想知道。” 沈确果然是逻辑自洽选手。 闻烟深呼一口气，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所以沈哲今天在总裁办发了半个下午的火。” 沈确挑眉，“站着说很累。” “你可以坐下。” “坐地上？” “也不是不行。” 沈确被闻烟气笑，“你是真舍得。” 舍不得时候，已经过去。 闻烟其实真的是有从公寓里面搬个凳子出来跟沈确坐在入户花园这边，聊一聊沈哲动怒的原因的。 但沈确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或者，他觉得之前两次被闻烟关在门外，已经是极限。 第三次，不管如何都是要进去的。 而且，像沈确这样一个身手矫健的人想要进闻烟的公寓，她挡在门口是没有半点用的。 闻烟就看着沈确轻而易举地进了她的公寓，顺手将门关上。 闻烟本能地就要将沈确给赶出去，但这个男人却开了口。 “我现在是什么都不做，你要赶我出去，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了。” “流氓！” 第110章 小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闻烟以前不知道沈确这么无赖。 她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说完就走。” “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然后就赶我走？”沈确熟稔地往沙发上一坐，就像他以前每次来她家一样。 这种可怕的熟悉感让闻烟有种他们先前的争吵都没有发生过。 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闻烟吐了口浊气，“那你想怎么样？” “你对这件事，还挺好奇。”沈确说，“帮你姑姑打听？” 从沈确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看她，就像在看一个“特务”。 闻烟没有回答，“你要说就说，不要拐弯抹角打听那么多。而且我知道，沈哲遇到的不顺心，肯定跟你有关系。” “现在挺聪明的，你先前答应你姑姑去沈氏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个聪明劲儿？”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要去沈氏学习吗？” 沈确没有拆穿她，只说：“我还没吃晚饭，给我弄点吃的。” 这命令的口吻，让闻烟觉得挺不舒服的，“你可以自己去餐厅里面吃。” “那我走？” 闻烟想说要走就走吧，别说那些虚的。 但他大概就是拿捏了闻烟想知道那件事，所以退了一步：“我可以给你叫个外卖。” “我想吃你做的。” “没机会了。” 闻烟先前给沈确煮饭的时候他不吃，宁愿和朋友在外面玩也不来。 但现在闻烟不想给他做饭了。 沈确靠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 沈确有胃病，要是不按时吃饭的话，胃会隐隐作痛。 闻烟的眉头，微微地拧了一下，却还是坚持，“我给你叫个外卖。” 说完，闻烟拿了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他这个样子，喝粥是最合适的。 但是附近没有粥店，再远一点的，配送时间都要一个小时以上。 闻烟转身往厨房里面走去。 她对自己说，就是想尽快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外卖需要一个小时，谁都不知道这一个小时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星河湾的房子是开放式厨房，沈确可以看到闻烟在厨房里面忙碌的身影。 有些不耐烦，把厨具弄得叮叮咚咚的，好像在发泄不满。 沈确扬声道：“这么不情愿，就别做了。而且那是沈哲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帮他化解这次危机？” 哦，是工作上的危机。 如果沈确这么说的话，那肯定是能让沈哲从高处跌落的重大危机。 闻烟将淘洗干净的米放进砂锅里，开了天然气煮上。 她对沈确说：“我对沈哲的事情不在乎，我考虑的是我姑姑。” 所谓唇亡齿寒。 沈哲真要从沈家继承人的位置上给拽了下来，姑姑风光的日子，也许不会太久。 “你对你姑姑是真挺好。” 闻烟觉得沈确这话，有些许嘲讽的意味，“因为她对我也好，她……” “别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在这件事上，沈确没什么耐心。 无非就是徐秀云当年救了孤苦无依的闻烟，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拖油瓶的她嫁进了沈家，又让她这些年衣食无忧，过上了很多人这辈子都够不上的生活。 闻烟觉得那是事实，沈确没资格去评判姑姑的用心。 闻烟没说徐秀云的事情，问沈确：“你打算怎么对付沈哲？” “闻烟，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看来你已经计划好了。”闻烟说。 “又套话。”沈确冷嗤一声，“那你去告诉你姑姑，让他们做好准备。” 他这样随意地跟闻烟说这个事情，好像根本不担心她会告诉徐秀云。 闻烟回他：“你现在把野心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不需要我说他们都知道。” “所以你，最好现在就站队。” 沈确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让闻烟站在他这边，否则他对付沈哲的时候，也会一起对付她。 闻烟没给出明确的态度，只说：“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能赢。” “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闻烟觉得沈确说出这话的时候，沈哲已经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被踢了下来。 闻烟看着灶台上已经沸腾的白粥，她轻轻地用汤勺搅动，以免粘锅。 她想了好一会儿，问他：“你的这份自信，是来源于苏家的支持吗？” 问完这话之后，公寓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只有砂锅里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有一小会儿，沈确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合作。” 原来在沈确眼里，联姻是合作。 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闻烟觉得那位苏家千金，真的很可怜。 比她，比黎漾，还要可怜。 “沈确，你这个人是没有爱的吗？”闻烟很轻地问了一句。 轻到她都不知道沈确到底有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其实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男人，根本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只有还没放下还没走出来的她，会去思考究竟他有没有爱过。 一锅白粥煮好，闻烟将砂锅一并端到餐厅放在桌上。 就真的只有一锅白粥，连一点配菜都没有。 沈确看到如此单调的晚餐，表情略微有些不满。 闻烟：“要吃就吃，不吃我就倒了。” 她现在也是一点都不惯着沈确。 男人坐在椅子上，“我就这样吃？” 没有碗筷，就只有刚才使用过的汤勺。 “你连锅端也没有问题。”闻烟说。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闻烟还是去厨房给沈确拿了碗筷放在他面前，“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对沈哲做了什么吗？” 这太像银货两讫的画面。 沈确给碗里盛了一小碗的白粥，说：“我什么都没做，只能怪沈哲急功近利。他刚刚签完合作的那家外企，爆雷了。” “多大的雷？” 看沈确怡然自得的模样，闻烟就知道，这是个可以撼动沈哲在沈氏地位的雷。 沈确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清粥散热，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提醒徐秀云，趁早跟沈哲划清界限。”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说完，他仰头看了看站在餐桌旁边的闻烟。 小姑娘脸色微微僵硬，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末了，沈确似是非常好心地说：“小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你提醒她。” 不过沈确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听劝的。 甚至还会，铤而走险。 第111章 小乖，你想让我死啊 闻烟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值那么多钱。 她没接这话，只说：“吃完了就走吧。” “走哪儿去？”男人慢悠悠地问。 他要是非要耍赖皮的话，闻烟觉得跟他继续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我就待在这里。” 闻烟懒得理他，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她特意将房门反锁。 既然都已经划清界限，就没有必要有身体上的接触。 男女关系，一旦突破了那一层，很多事情就又说不清了。 回到房间的闻烟将手机拿了出来找到姑姑的微信，在思量，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跟姑姑说，姑姑肯定会告诉姑父，他们会防备沈确。 而且姑姑肯定会疑惑她消息的来源，万一知道她跟沈确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又该如何？ 可不告诉姑姑，就看着沈确对付沈哲。 一旦沈哲从沈家继承人的位置上跌落，不仅姑姑，沈思睿也会受到影响。 让姑姑放弃这已经到手的沈家太太的身份，似乎她也不会太愿意。 闻烟思索片刻，还是给姑姑打了电话。 徐秀云过了一会儿才接的电话。 “烟烟，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啊？”徐秀云声音平静，似乎并没有受到沈哲的影响。 闻烟顿了顿，说道：“姑姑，我这几天在公司里面听到一些谣言。” “关于你姑父的？” “你怎么知道？” “你到公司实习，这会儿又给我打电话说听到谣言，我只能往你姑父身上猜啊。” 闻烟知道，姑姑也是人精。 所以，怎么会不知道沈哲和他其中一个秘书，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姑姑，你跟姑父在一起，是爱情更多一点，还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听到这个问题后，徐秀云很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才对闻烟说：“烟烟，都到我这个年纪了，还谈什么爱情啊。我呢，就是想为你，还有小睿谋求一个安稳的未来。” 所以，姑姑肯定是知道的。 姑姑又说：“其实男人也就那么回事，要想他们专一忠诚，其实比登天还难。我们能握在手里的，只有钱和权利。” “虽然姑姑这样说，有点过于现实了。但是烟烟，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奢侈了。” 是啊，包括沈确，都能拿婚姻当筹码。 闻烟问徐秀云：“姑姑，如果姑父没办法顺利继承沈氏呢？” “我本来也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最近沈确小动作太多，外加一个沈钰。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把你姑父弄得焦头烂额。”徐秀云语气沉沉，“不过你别忘了，你姑父在国外还有个妹妹。” 是呢，这场算是2v2的局。 徐秀云说：“而且，沈老爷子心里更看重你姑父。不然为什么到现在，沈确和沈钰手里，都没有沈氏的股权呢？” “好的姑姑，我知道了。”闻烟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闻烟思绪游移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她也没管客厅的沈确到底有没有走。 睡到半夜，闻烟被渴醒的。 那会儿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也就忘记客厅里面还有人的事儿。 她甚至还在意外自己为什么会给卧室的门反锁上。 她到厨房拿了水杯，倒了一杯温水。 喝完将杯子放在岛台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却借着月光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差点惊呼出来。 恐怖程度不亚于半夜的时候看到鬼。 而且有了先前孙昊的持械入室，闻烟多少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应该是沈确。 他还没走。 得到这个认知的闻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往客厅走去。 今夜月色明亮，透过落地窗洒男人身上。 月色模糊了男人原本凌厉的面部轮廓，但依稀可以看到男人脸上并不放松的表情。 他睡觉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喜欢皱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闻烟以前试图去探究过他的心事，但他的心，对她狠狠地关上了那扇门。 他们之间，只有肤浅的交流，没有深入了解。 闻烟盯着沈确看了一会儿，那点睡意全然消散。 她停顿两秒，转身离开。 结果刚迈开步子，手腕就被一个炽热的手掌握住。 闻烟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入了沙发里面，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闻烟本能地要挣开，“放手。” “小乖，”男人的声音异常沙哑，“想你了……” 想了，身体更想。 闻烟被抵着，心中腾升起烦闷，“松开啊！” 她就知道，不该让沈确待在家里，肯定会出事。 男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上。 两人有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轻车熟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沈确的手顺着她睡裙下摆，伸了进去。 闻烟瞬间一个激灵。 她剧烈地反抗，她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跟沈确发生关系。 “沈确！你放开！” 有时候反抗反倒是会让对方兴奋，激发对方骨子里面的兽性。 闻烟被沈确摁在沙发上，有些粗鲁地扯掉了两人身上的衣物。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闻烟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沈确给推开。 把他推到沙发底下去了。 脑袋好像撞在了茶几上，男人吃痛地捂着后脑勺，“你谋杀啊？” “我让你别乱来的！”闻烟胡乱地将睡裙套在身上，整个人惊慌得不行。 沈确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出血了。” “那是你活该！” “你有点良心。”沈确坐在地毯上没起来，“我刚才以为在做梦。” “梦里你就能那样？” “在我梦里我还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美梦被打断，沈确多少也是有点恼火的。 而且，还出血了。 闻烟根本不想理会他，起身就要离开。 “小乖，你想让我死啊？”沈确冲着闻烟的背影，说了一句。 “那你去死吧！” 说完，闻烟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被晾在原地的沈确觉得头真的有点晕乎乎的。 他起身去开了客厅的灯，一看，暗红的血糊了一掌。 第112章 松开你就跑了 闻烟也没觉得自己那一下有多狠。 尤其是在沈确那粗鲁的动作之下，闻烟觉得把他脑袋砸破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手里的血是真的。 后脑勺还在出血，也是真的。 闻烟想着叫救护车吧，万一真砸了个好歹出来怎么办。 沈确却说不用，把他送到医院就行。 “你不是有驾照吗？”沈确将手里的车钥匙丢给闻烟。 闻烟的确有驾照，拿到驾照之后还跟沈确说过，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闻烟回他：“没怎么开过。” “那你让我自己开？”他手里的血迹好歹是洗掉了，但脖颈上还有，看着挺渗人的。 “你不怕死的话就坐吧。”闻烟也是破罐破摔。 或许就该让沈确自己去医院，都是他自作自受。 也不知道是害怕担责，还是心软，闻烟到底是送沈确去了医院。 他今天来开的是一辆黑色奥迪q5，并不是他之前那辆g65。 但越野车车型还是挺大的，闻烟没开过这样的越野车，多少是有些紧张。 不过晚上路上车少，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沈确导航的是一家私人医院，还特意问过沈确这伤是怎么弄的。 沈确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闻烟，理直气壮地说：“家暴。” 闻烟一整个震惊住。 接诊的医生看了看身高188的沈确，再看了看苗条的闻烟，试探性地问道：“需要报警吗？” 沈确这会儿似乎还演上了，眼神里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地看向闻烟。 闻烟被气得不行，冷声对沈确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音量拔高几分，在安静的诊室里面特别明显。 好似她就是那个能把沈确这样一个188的男人家暴到头破血流一样。 医生轻咳一声，“先做检查，有什么等伤情结果出来再说。” 沈确点头。 闻烟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送沈确来医院，就应该把他丢到门外，让他死在外面都和她没关系！ 见闻烟要走，沈确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 “好笑吗？” 显然是不好笑的。 这一晚上，闻烟觉得自己要被沈确折腾死了。 而他似乎还感受不到她的情绪。 闻烟觉得很疲惫。 医生给沈确清理了伤口，然后又去拍了片子，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天。 闻烟把沈确送到病房，将车钥匙也一并交给了他，“既然都处理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把我弄得脑震荡，这样就走了？”沈确问她，多少是有点算账的意味在里面。 “那你想要怎么样？”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疲倦，还有掩饰不掉的烦闷。 沈确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就这么烦？” “嗯。”闻烟别开眼，不去看他。 闻烟很清楚，这张脸看多了，肯定又会不忍心。 “抱歉，之前在你家，的确不是故意的。”沈确声音沉了下来，似乎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算了，过去了。”而且还以沈确受伤画上句号。 “刚才，也不是故意在医生面前开玩笑。” 闻烟沉默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伤害之后，都能用一句“对不起”来抚平伤害。 还是说，无数次的伤害叠加之后，心开始麻木。 不管沈确做什么，都没办法激起她内心的震荡。 过了好一会儿，闻烟才对沈确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家了。” “时间不早了，你在这儿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vip病房，除了病床之外，旁边还有一个陪床。 闻烟要在这儿睡，肯定是能睡得下的。 但她不想。 不想跟沈确处在同个空间里面。 这会让闻烟觉得很窒息。 “不用，我打车回去。” “我不放心。” “夜路我一个人走过那么多回。” 他嘴上说着担心，却在之前那么多次的夜路里，没有陪过她一次。 没有实际行动的口头承诺，就是不负责任的画饼。 以前闻烟信，现在不信了。 沈确却扣住了她的手腕，“我说，留下来在这里休息。” “别强迫我。” 沈确强迫她的，又何止这件事？ 狭小的单人病床上，闻烟被沈确从后面抱着。 床太小了，闻烟就算想要跟沈确拉开距离，也没办法。 而且她挪一寸，沈确就把她往怀里按一分。 那力道，感觉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面一样。 到后面，闻烟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松开一点？” “不行。”沈确说，“松开你就跑了。” 男人的话，就在耳边。 但这话，却重重地砸在了闻烟的心上。 沈确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闻烟封闭的心被轻轻地凿开一个口子。 他好像很担心她离开一样。 可闻烟知道，选择权从来都不在她这边。 不是她要跑，而是沈确不愿意来。 “沈确。” “嗯？” “你不爱我，为什么又不愿意放过我呢？”闻烟很轻地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偷偷摸摸地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纠缠呢？” 这话，她问沈确，也问自己。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纠缠呢？ “你想离开我了？” “嗯。” “爱着我，然后和别人在一起？” 沈确的确很有自信，他清楚地知道闻烟心里头还有他，所以就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刺激她。 闻烟深呼一口气，“离开你，也未必要和别人在一起。” “既然不和别人在一起，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我身边？” 要让闻烟跟沈确解释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闻烟说：“不想再受伤了。” “你等等。”沈确说，“说不定你姑姑就跟沈哲离婚了。”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闻烟，我没那么想跟你分开。”他将闻烟紧紧地搂在怀中，好像真的害怕她跑了一样。 回应沈确的，是闻烟的沉默。 先前沈确偏袒黎漾，后来又跟苏家千金相亲，现在又跟她说没那么想分开。 闻烟觉得沈确很自私。 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和那么多的人分享一个沈确。 如果不能百分百的拥有，那就连百分之一都不要。 第113章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多了解我 沈确说的那个“雷”，没两天就爆了。 其实这个消息在那天开会的时候，在外国就爆开了，只不过没传到国内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找关系想压下去，但最终没有压住。 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漂亮国某个大财团负责人涉嫌多宗刑事犯罪，已经被批捕。 此事一出，该财团旗下的公司相继受到波及。 而沈哲就是与该财团旗下的公司签署的合作。 沈哲先前拿下这个跨国合作的时候有多得意，现在就摔得有多惨。 事发之后，公司已经开过好几波紧急会议来应对这件事，但收效甚微。 在今天股市收盘之前，沈氏的股价已经跌破。 股市上这会儿还有人低价购入沈氏的股价。 沈哲现在，焦头烂额。 闻烟作为一个刚来总裁办上班的员工，现在也变得忙碌起来。 接了无数个打来的电话，拒绝采访，也不准透露半分公司的现状。 闻烟忙到去茶水间倒水，都没什么时间。 偏偏，副总裁办那边悠闲得很。 闻烟倒了一杯水就准备走，却看到了亲自来茶水间的沈确。 那天早上医院分别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为了脑后伤口的缝合，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 但是配上他分明的轮库，就显得整个人很凌冽。 闻烟喊了一声：“沈副总。” 在公司里面，他们还是上下属，虽然她是总裁办的人。 沈确斜斜地靠在门框上，跟闻烟说：“给我煮杯咖啡。” “我要回去工作了。”总裁办的人忙得晕头转向的，她这会儿要是给“敌对阵营”的人煮咖啡，怕是会被当成“奸细”。 “你觉得你回去了，就能力挽狂澜？”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非常随意的笑。 闻烟这时候才觉得在沈思睿谢师宴那天觉得沈确脸上是受伤的表情，到底有多荒谬。 闻烟：“我可以回去表忠心。” “你跟我表可能比较有用。”说着，沈确就往茶水间里面走。 总裁办那边的人忙着处理这次的风波不会过来，副总裁办那边的人大概在看戏可能也不会过来。 但这里不是密闭空间，但凡有人走过就能看到。 闻烟还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确看到她的反应，嘴角扯了扯。 闻烟将沈确眼里的笑意纳入眼底，不就是在嘲笑她没有胆子吗？ 是，她现在是胆小。 闻烟想了想，问沈确：“你这样弄沈哲，但处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是沈氏。这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什么区别。” 这种窝里斗，最后不都是让别人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吗？ 沈确多少有些无辜地说：“我要说这件事跟我无关，你信吗？” 沈确这么一说，闻烟愣了一下。 这个合约是沈哲自己去谈的，去签约的，还特意找的是一家国外的企业。 这当中沈确能够插手的，太少了。 闻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确。 只听着他说：“是沈哲自己判断失误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我不过是提前做了调查，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如果是我，我不会签这份足以毁了沈氏的合约。” “四面楚歌的公司，你拿到手里就能让它起死回生吗？”闻烟不禁有些怀疑。 但沈确并没有回答闻烟的问题，而是说道：“小乖，我有时候在思考，你到底有多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 “赞同。” 闻烟听沈确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两个说的“了解”，可能不是一个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拿着水杯走进了茶水间。 是沈确的助理唐易周。 见到唐易周来，闻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因为有第三人在的时候，沈确不会口出狂言和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 闻烟拿着水杯就走了。 唐易周看了看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闻烟，再看了看自己的上司。 有些不确定地问：“沈总，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沈确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淡淡瞥了唐易周一眼，“你说呢？” 唐易周也赶紧倒了一杯水，跟上了自家上司的步伐。 他们这边是能看到忙碌的总裁办那边的，唐易周问沈确：“沈总，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那你去帮忙。” 唐易周摸不准上司是真让他去帮忙，还是反话，“那位这次捅出这样大的篓子出来，不知道沈董会怎么处理他。”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沈家老爷子会怎么处理沈哲。 不过这次沈家老爷子一直没出面，似乎是在等着看沈哲怎么处理这件事。 其实沈确很清楚，老爷子对沈哲的宽容度很大，毕竟是他自己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人。 沈确也一直没怎么插手，一旦插手，反倒显得他很想让沈哲身败名裂一样。 所以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晚上去闻烟那边报道，他很积极。 闻烟觉得沈确真的很烦人。 从电梯出来之后看到这个人又在入户花园这边抽烟，对于他怎么拥有的电梯卡闻烟已经不好奇了。 不想让沈确进门的想法，今天也很强烈。 闻烟跟沈确说：“要不然我还是搬家吧。” “你搬到哪里我找不到？” “那算你厉害。” 从幸福家园到学校，再到星河湾，闻烟觉得自己始终都被沈确影响着。 倒是应验了先前路遥跟她说的那话，如果想彻底避开沈确，那就只能选择离开这个城市。 去一个沈确找不到的城市。 但闻烟不能离开。 或许是见闻烟今天实在是烦得很，沈确倒是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等着闻烟开门。 而是走到闻烟家对门，按下了密码。 闻烟：“……” 如果沈确是对门的住户，就能解释他怎么拥有电梯卡的。 但是，他自己住在这边，为什么每次还要跑到她家去？ 闻烟在那一瞬间，觉得沈确无聊极了。 他真的很懂怎么气人。 闻烟一句话没说，开门进了自己家里，再把门关上。 因为她不知道沈确再来这样几个回合，她会不会心软，会不会也想让他进自己家里。 第114章 只是在跟你求和好，这就过分了 晚上，闻烟收到了沈确的消息。 是在她睡觉之前看微信的时候，才看到那个被她设置成免打扰的微信发来的消息。 沈确：你要是让我进屋，我也不至于花钱买一套。 这话说得好像还是她的错一样。 闻烟回：你别纠缠我了。 发完消息她就想睡觉的，毕竟白天在公司里面忙前忙后，也没看到沈哲把事情解决。 但沈确的消息今天是秒回，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的消息。 沈确：我家没东西吃，饿得胃疼。 闻烟：这招已经没用了。 沈确：真狠心看我饿死？ 闻烟不想回。 你一条我一条的，这消息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但沈确接下来发了一条让闻烟有些意外的消息。 沈确说：我没跟苏妙清相亲，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 沈确：外面人要那么传，我也没办法。 沈确：这种事我要先解释，苏家那边会下不来台。 苏家那边下不来台，所以在她误会的时候，他毫不在乎。 或者，就静静地看着她因为这件事伤心吗？ 闻烟回他：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解释了。 闻烟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沈确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闻烟按掉，他继续打。 她再按掉，对方发了消息：或者我现在来敲你家门？ 闻烟接了电话。 但她没有开口，不是很想接听这种被威胁着接的电话。 “小乖，”沈确低声唤她的名字，“嗯？” 他声音本来就属于低沉那一挂的，这会儿可能是深夜的缘故，还掺杂了一点慵懒的性感在里面。 就像先前他们每次做完，他抱着她喊她的名字一样。 闻烟这会儿是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很自然地就想到那样的场景。 没听到回应的沈确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打电话干什么？”闻烟回过神来，有些别扭地回了沈确。 不想被他发现端倪。 沈确还是察觉出了闻烟声音里细微的变化，“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 “昂。”男人没有追问下去，“我饿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饿了渴了不会自己解决吗？” “我脑袋被你砸得缝了两针，你是不是应该负责呢？” 闻烟觉得沈确就是在胡搅蛮缠，“没事我挂了。” “你挂我就去敲门。” “你——”闻烟又被气到，“你不能这样的沈确，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我只是在跟你求和好，这就过分了？” “每一次都这样，你不累吗？” 沈确回她：“你也知道每次都这样，所以我们这次，不吵了，嗯？” 这话像是在跟闻烟承诺，在一起之后再也不争吵。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沈确先她开口：“先前你住的幸福家园那套房子，我买下来了。” 听到这话，闻烟顿时哑然。 那套房子是闻烟搬离沈家后租的房子，虽然是租的，但里面都是她用心布置的。 后来因为要暂时搬到学校宿舍，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而且里面承载了很多她跟沈确的回忆。 她搬走的时候是想放下那些回忆，放下沈确。 但沈确竟然买了下来。 男人又说：“那边我让人没动里面的装饰，稍微翻新了一下。露台一半做了阳光房，一半是露天的，里面种了你喜欢的花。” 闻烟哽咽。 因为这些，都是闻烟以前跟沈确说过的。 她喜欢有露台的房子，也喜欢阳光房里面的温暖。 海城的冬天很冷，但阳光房里面会很暖和，冬天还可以把花花草草搬到阳光房里。 她以为沈确不记得她的碎碎念。 就像她跟他说她考出来驾照他不记得一样。 沈确见闻烟没回应，便说：“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再卖掉就是。” “我没说不喜欢。”闻烟有些急切地开口。 闻烟听到电话那头的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 像是在笑她的不矜持。 “想不想去看看？”沈确提议道。 这对闻烟来说，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想去看看那套房子被怎样翻新了，阳光房又做成什么样子了。 闻烟克制住了内心起床的欲望，“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昂，那我自己去吧。” “你大晚上的出门干什么？”闻烟问他。 沈确倒是有理有据地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要自己出去觅食。” “那你去吧，我挂了。”闻烟说。 “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闻烟想，一定是沈确太会蛊惑人了，所以她才会在晚上九点跟沈确出门。 以为他要先去吃饭的，但沈确却先带她到了幸福家园。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闻烟问他：“你不去吃点东西吗？” “关心我了？” 闻烟解开安全带，“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心这么狠？” 那是因为以前的闻烟喜欢沈确，所以关心他在意他，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 但是现在，他疼就疼吧。 闻烟安静地下了车往单元门那边走去。 想起来以前沈确来这边的时候，是非常不乐意上六楼的。 因为这边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得一层一层地走上去。 那时候的沈确让闻烟换个房子，还给她转钱，住个好点的。 闻烟没收他的钱。 觉得收了他的钱租房子，就感觉自己是他养的金丝雀。 现在才发现，那点自尊真的很可笑。 闻烟一口气走到六楼，发现原来住的这套房子连大门都换成新的。 而她等在门口，等沈确开门。 沈确站在台阶上，看着一脸期待的闻烟。 多少是觉得，小姑娘还是好骗的。 沈确说：“密码你猜。” “我怎么会猜得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 “那你慢慢想。” 都走到门口了，却被一道密码给难住了。 可闻烟猜不透沈确，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数字作为密码。 她的生日？ “密码错误。” 他的生日？ “密码错误。” 超过三次密码错误的话，就需要用钥匙开门。 闻烟扭头看了看沈确，“你给点提示啊。” 沈确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是一点提示都不愿意给。 闻烟只好回头在门锁上又输入了六个数字。 “欢迎回家。” 门开了。 第115章 你也心疼心疼我啊 200715。 三年前的夏天。 那个夏天，闻烟考上了海大，沈确从d国回来。 也是在那个夏天，沈思明叫了很多朋友来沈宅开派对。 闻烟并不想加入，但被几个女生跑到房间里面来拽了出去。 她们的理由很充分，人多才好玩。 沈思睿也暗中给她递眼色，让她不要扫兴。 寄人篱下的闻烟虽然不满，但也没办法违抗沈思明的命令。 那是闻烟第一次喝酒，浓烈呛人的酒味直蹿大脑，刚喝下去就直烧胃，接下来就是头重脚轻，浑身发热。 当时沈思明为了这个派对是特意让姑姑他们都晚点回来的，这栋别墅里就只有沈思明和他那些朋友。 闻烟喝醉之后，就有男生过来嘘寒问暖，给她递了说是解酒的柠檬水。 她喝完之后，觉得酒没有解，反倒是更热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酒量不好，还是他们给的东西有问题。 但最后的理智提醒她如果再不逃离这个地方，就会有危险。 她捂着嘴巴装作要吐，踉跄地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里。 好在，窗户没有封死，她从窗户跳了出去。 但身体里那股不知名的东西在乱蹿，她已经不知道哪个地方是安全的。 她甚至想跳进陈家老宅的泳池里面清醒一下。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想到当初在寒冬腊月里，跳进泳池里救她的沈确。 闻烟赌了一把。 她敲开了沈确的房门。 准确来说，是一楼他房间通往花园的门。 …… 闻烟觉得沈确用这个日期当密码，真的很离谱。 那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她，那天晚上她落在他床单上的那抹暗红。 闻烟听到身后沈确很低的笑声，她想把他关在门外。 不过沈确已经跟她进来，顺手把门带上。 这套房子还维持着原来的装修，但是沙发餐桌这些换成了新的。 之前闻烟说的因为年份久而有杂音的窗户也都换了。 换的，还都是闻烟喜欢的奶乎乎的，被沈确嫌弃的奶油风。 闻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倒不是因为他花钱买下了这套房子，而是因为他将他们的回忆，都保存了下来。 这才是戳中闻烟心里头最柔软地方的关键。 她不想在沈确面前掉眼泪，不想被他嘲笑是个一点小恩惠就满足的人。 她低着头说：“我去看看露台。” “嗯。”沈确跟着她一块儿上楼。 如果说楼下在保持了原来的装饰之下进行了细微的调整，那么楼上就经过了彻底的翻修。 漂亮的玻璃房，种满花草的露台，都是闻烟最理想的状态。 她太喜欢了。 喜欢到有点想转身过去感谢沈确。 可她没忘记他们之间的矛盾。 也是这时候，沈确将她拉入怀中。 炙热的的夏夜，火热的怀抱，以及怦怦跳动的心跳。 闻烟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声问她：“还喜欢吗？” 闻烟身体扭了一下，“热……” 大夏天的抱在一块儿，感觉都要被热化了。 “只热？” 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弄得她痒痒的。 好像，不止是热。 闻烟想从沈确的怀中挣脱出来，“你别这样啊，会被看到的。” 他们的露台开了灯，别人只要从窗户看，就能看到。 而且老房子之间的间距又不远的。 沈确倒是轻笑了一声，“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这话说的好像闻烟想做什么，但是被沈确婉拒了一样。 她羞赧，“那你把我放开。” “不放。”沈确的吻，落在闻烟的脖颈上。 他几乎是用气音跟闻烟说：“我饿了。” “那你去吃饭啊。” “嗯，在吃呢。” 闻烟知道了，他说的饿和她理解的饿，不是一个东西。 但这里是在室外。 最主要的是，闻烟不想跟沈确再纠缠于情事当中。 一旦纠缠，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可这个时候的沈确是强势的。 他把闻烟带进了玻璃房里。 闻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玻璃房四周降下遮阳帘，避免被别的住户看到。 但是，顶部的玻璃是透明的。 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以及天空里的星星。 闻烟抵着沈确的身体，“沈确，你别乱来！” “小乖，你也心疼心疼我啊。”沈确把人放在阳光房的工作台上，强势地扣着她的腰。 他在她唇上啄了啄，“很久没做了。” “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闻烟现在算是明白了。 沈确这会儿脾气算是很好了，低声说：“怎么能是骗呢，本来就要带你来的。” 闻烟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是真的。”沈确哄着她，“准备了好久，就想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你没被惊喜到？” 闻烟顿住，那她的确被这套房子以及沈确准备这些的心思给意外到。 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要立刻发生关系。 还是在天台的阳光房的桌子上。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羞耻。 沈确看着闻烟的脸颊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问她：“在想什么？” “没有……”闻烟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沈确却没管她说了什么，“我在想你。” 闻烟有点受不了沈确这样连番的甜蜜攻势，她脑海中有两个小人，一个告诉她不能重蹈覆辙，另外一个告诉她来都来了，及时行乐。 闻烟脑海中在天人交战。 “热，你先松开好不好？”闻烟试图劝说沈确把她松开。 这个阳光房里面虽然也有空调，但不知道为什么闻烟还是觉得热，由内而外的热。 沈确则是说：“出身汗，我们再下去洗澡。” 闻烟最后一点防线，也被沈确攻破。 她只记得自己是在拒绝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身上出了很多汗的时候。 或许也可能是她被沈确摁在桌子上的时候。 总之，她只记得这个燥热的夏夜，在这个玻璃房里，她跟沈确度过了非常荒唐的半个夜晚。 她忘记问沈确这个阳光房隔不隔音。 她觉得羞死了，也觉得烦死了。 怎么又跟沈确，滚到一块儿了？ 第116章 如果你真不想，那我们就散了 闻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沈确抱到楼下卧室，也不记得是怎么被他洗干净放在床上的。 她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也不想跟沈确说话。 她甚至不想去思考之后该跟沈确用何种方式相处。 这会儿的闻烟，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地缩在被窝里面。 等到沈确洗完澡回到床上的时候，她本能的往旁边缩了一些，想离他远点。 这个人却霸道得很，直接将闻烟从床的旁边给捞了过来。 还“威胁”她说：“再跑就让你下半夜也不睡觉。” 闻烟顿时不动了，安静地缩在沈确的怀中。 他没穿睡衣，炽热的体温隔着闻烟棉质的睡衣就传到她身上。 但在开了空调的室内，这个温度是非常合适的。 让闻烟想到了在冬天的时候跟沈确睡在一个被窝里，就算他不主动来捞她，她都会钻进他的怀中。 她体寒，冬天格外怕冷。 一个人睡的时候就算睡到第二天早上，被窝里面都凉凉的。 但是跟沈确一块儿睡，就会觉得很暖和。 只不过冬天的时候，闻烟跟沈确一块儿睡觉的日子，也不多。 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入睡。 就在这个房间，就在这张床上。 闻烟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发现身后的人将她搂紧了一些。 “还不睡？”沈确开口，声音是事后的慵懒和沙哑。 闻烟没吭声。 沈确亲了一下她的肩膀，闻烟的身体瞬间就颤了一下。 事后的亲吻，很容易就引起反应。 但闻烟真的不行了。 沈确轻笑一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要不然，晚上就别睡了。” 闻烟被沈确烦的不行，“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不烦我。” “这么讨厌我？” “嗯，很讨厌。” 沈确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讨厌我，那刚才怎么叫我不要走？” 闻烟想把沈确那嘴给捂上。 之前在楼上阳光房里，他故意钓着她，闻烟才说了那样一句话。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闻烟没好气地说。 “信。” “那你信的话，也太多了。” 沈确感觉出了闻烟话里的意思，说道：“就在你床上了。” 从沈确的话里话外的，闻烟听出他的意思，只跟他睡过。 闻烟想了想，跟沈确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我不信。” “那你信什么？” 闻烟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什么。 但知道自己不该相信沈确这张嘴。 “我想睡了。” “嗯。”沈确伸手关了房间里面的灯。 黑暗里，各种感官都被放大。 闻烟思忖片刻，到底还是转了身。 习惯了黑暗的闻烟能看到沈确的轮廓，她轻叹一声，有些疲倦地说：“小叔，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觉得呢？”沈确不答，反倒是问了她一句。 这个答案，也没有出乎闻烟的意料。 她吐了一口浊气，闭上眼睛，不想再跟沈确说什么。 闻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叔侄，还是情侣，又或者是床友？ 可当她寻求一段关系的时候，她在这段关系里面，就处在下风。 只是越想，越觉得委屈。 她从来都不图沈确的钱，就只图他这个人。 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除了伤心，什么都没落得。 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沈确的手摸到闻烟脸上的时候，碰到的，就是一手的泪。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的心，像是被这泪水，敲打了一样。 他把人搂在怀中，低声说：“跟你开个玩笑呢，怎么就哭了？” “别哭了，给眼睛哭瞎了我还得照顾个小瞎子。” 本来都能止住了，但是沈确说这话，像是戳中了闻烟的泪腺一样，眼泪就是收不住。 “怎么还越哭越凶了？”沈确用手背把眼泪给闻烟抹掉，“我说认真的，别哭了。” “你就只知道……只知道欺负我。”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闻烟被气得够呛，“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什么……女朋友？” 沈确嗯了一声，“这下不哭了？” “又是哄我的。” 闻烟知道，沈确就只会说些漂亮话来哄她。 沈确把人扣在怀里，“我用得着用这种事来哄你？还是你觉得，我不能当你男朋友？”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可以当你男朋友？” 闻烟差点就说一句可以，但又不想这么快答应他。 没等到回答的沈确掌着她的后脖颈，“回话。” “不。” “哦，看来你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你也就会用这招来威胁我。” “管用。” 闻烟被沈确弄的没办法，但最后也不过只是说了一句：“你让我想想。” 没有答应，就是有犹豫。 沈确想了一会儿，跟闻烟说：“好，想想吧。” 闻烟刚想说晚安的时候，沈确又说了一句：“明天早上给我答复。” “太快了！” “那就现在。” “你这人……”闻烟觉得，跟沈确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这人简直就是不讲理。 沈确笑了笑，倒是没有逼她，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真不想，那我们就散了。” 听到这句散了的时候，闻烟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她想过跟沈确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先前也经历过分分合合的事情。 但如今这一句“散了”，好似往后他们就要八竿子打不着似的。 这个晚上，闻烟没有睡好。 一大清早就醒了过来。 床另外一侧的沈确倒是睡得挺沉的。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面出去。 以前是沈确早起离开，现在是她。 但好像早起离开的那一个，也没有很愉快。 闻烟打车回了星河湾，想洗个澡去公司。 洗完澡出来之后收到了谢景初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一张日出的照片。 谢景初：值夜班之后出来看到的日出，觉得很好看，发给你，就当是弥补我们先前没到山顶看日出的遗憾。 闻烟：辛苦了，谢医生。 谢景初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起这么早？ 闻烟：嗯，睡不着。 谢景初：那出来吃早餐？ 闻烟：好。 第117章 不般配 闻烟跟谢景初约在早餐店见面。 她到的时候，谢景初已经点好小笼包，豆浆油条小馄饨那些。 “点这么多？”闻烟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早点，感觉谢景初把早餐店里有的都给点了一遍。 谢景初将豆浆放在闻烟面前，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放心有我呢，我值完夜班后得补充能量，吃完了之后再去好好睡一觉。”谢景初打了个哈欠。 闻烟心生歉意，“你都值了夜班还出来吃早饭，辛苦你了。” “是我临时叫你的，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 谢景初觉得闻烟对他就是太客气。 他又给闻烟拿了碗筷，“不过看起来，你昨晚好像也没睡好，黑眼圈很重，是不是工作很忙？” 闻烟摇摇头。 工作不忙，操心的是自己的事情。 谢景初这会儿像是热心大哥哥，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讲，好歹我以前也辅修过心理学。” 闻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件事。 关于沈确给她的三日期限，关于她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 最后，闻烟还是将这些事情都给咽下去。 闻烟想了想，跟谢景初说：“我就是想找到我妈妈。” 谢景初对闻烟的事情不了解，她很少提起家里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这样说，谢景初倒也热情地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这其实是横亘在闻烟心里头的一根刺。 以前跟着父亲在老家生活的时候，他清醒的时候跟闻烟说，母亲已经去世。 但喝醉了之后，父亲又说母亲跟人跑了。 所以闻烟对母亲的生死存疑。 后来父亲去世，闻烟跟着姑姑生活，她问过徐秀云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徐秀云跟她说她不清楚她父母之间的感情，甚至都没见过她母亲。 闻烟跟谢景初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谢景初总结道：“所以除了伯母的姓名之外，其他信息你一概不知？” 闻烟点头，“我以前趁着暑假回去过老家，但那边的人搬迁的搬迁，去世的去世，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听到这些，谢景初多少是有些头疼。 不过很快的，谢景初还是说道：“你先别着急，我让我朋友帮忙查查。但是能不能找到，你先别抱太大的期望。” 闻烟点点头，“我以前想找到她的想法特别强烈，就像知道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觉得她也有她的苦衷。我现在就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好，我帮你。”谢景初毫不含糊地说。 “学长，真的太感谢你了。” “嗐，我谢你才对呢，要不然我今天早上就要一个人孤独地吃早饭，然后孤独地去寝室睡觉。” 吃完早饭，谢景初提议送闻烟去公司。 因为这边距离他们公司也不远，走一走还能消消食。 闻烟早上是吃得有点多，于是就跟谢景初一起消食，顺便补充了一些关于她母亲的信息。 谢景初最后将闻烟送到他们公司门口，直到闻烟刷卡进了大厦里面，他才离开。 他前脚刚离开，后面一辆黑色商务车就开到了大门口。 司机下来打开车门，片刻，从后座上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大厦外面的两个安保喊了一声“沈副总”，但沈副总脸上没什么表情，沉着脸往大厦里面走去。 两安保面面相觑，寻思着沈副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 闻烟走到电梯这边的时候，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徐娜。 徐娜跟闻烟一样，也是初级助理，但进公司的时间比闻烟长。 但也掩盖不住她八卦的心。 她挽着闻烟，小声问道：“刚刚送你来上班的那个男生，好帅啊！” 对于谢景初的帅，闻烟是认可的，“他以前就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帅哥。” “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 闻烟点头，“不过他是医学院，我是文学院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学生会里认识的。” “然后就在一起了？”徐娜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声，毕竟恋爱这个东西，看别人谈才是最有意思的。 一旦自己谈上了，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而徐娜跟闻烟小声八卦的时候，殊不知沈确已经走了进来。 闻烟看到了。 她不知道沈确听到了多少，但沈确之前的确因为谢景初的事情跟她有过争论。 闻烟只浅浅地扫了沈确一眼，然后就收回目光，回徐娜：“没在一起。” “现在没在一起不代表以后不在一起啊！我跟你说，那个男生长得真的不错，看着很干净，和你很般配。”徐娜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闻烟，“我就是后悔没在学校里面找一个。” 徐娜肠子都悔青了，“你看看我们公司里面的这些人，要么已婚，要么长得磕碜。” 闻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电梯来了。” “我说认真的，你要……” “看来你们总裁办，现在还挺悠闲。” 沈确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徐娜想要八卦的心。 徐娜扭头一看，发现是副总裁，她那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但沈确却没有再说什么，扫了闻烟一眼后，进了电梯。 虽然是去同一层，但是下属怎么敢跟上司坐同一班电梯？ 而且还是对立部门的。 等沈确的电梯关上，徐娜才有些惊慌地问闻烟，“刚才沈副总那话什么意思啊？不会要趁你病要你命吧？” 现在沈哲忙得焦头烂额，跨国合作案解决不了，别说沈哲的位置保不住，就连沈氏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所以现在的确沈确赶沈哲下台的好机会。 闻烟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徐娜叹口气，“你说我要不要偷偷去投简历？” 闻烟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沈总是我姑父啊？” 徐娜连忙把嘴巴捂上。 闻烟上楼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拿了手机出来，上面有谢景初发来的消息。 跟她说与她母亲相关的信息已经发给朋友，让她安心等候。 闻烟说了声谢谢。 退出跟谢景初的微信时，看到沈确那个被免打扰的微信也发来了消息。 她点进去一看。 沈确就发来三个字：不般配。 第118章 就是欲擒故纵，钓着你 沈确说的，自然是闻烟跟谢景初不般配。 闻烟没回他的消息，不知道回什么。 结果刚要从微信里面退出去的时候，沈确的消息又进来了。 他说：三天都忍不了？ 他才三天都忍不了呢！ 闻烟说：我让他帮忙，不行吗？ 沈确：他一个实习医生能查得出来什么？ 沈确：什么事情？ 沈确：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闻烟看着沈确一条一条进来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很着急知道她想让谢景初查什么事情。 但闻烟想到的是，以前她也是一条一条的消息发给沈确，然后没有被回复。 以前闻烟还会给沈确找理由，觉得他忙，可能没看到…… 等到风水轮流转，转到她这边的时候，闻烟才明白过来。 不是忙到没时间回，而是单纯地不想回。 闻烟盯着微信界面看了一会儿，余光里见到沈哲来公司，她才立刻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不想被姑父发现她跟沈确的关系。 但是沈哲路过闻烟的时候，还是看了她一眼。 闻烟从椅子上起来，喊了一声：“沈总。” 沈哲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就叫了总裁办另外几个助理进了办公室。 …… 沈确看着发出去石沉大海的消息，就觉得很难受。 想知道闻烟找谢景初查什么事情。 彼时，唐易周敲门进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唐易周看到上司盯着手机发呆，搞得唐易周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司汇报情况。 就在唐易周愣神的时候，沈确问他：“唐易周，平时你给别人发消息，对方不回，你怎么办？” 唐易周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道：“如果是公事上的话，对方没回可能是消息漏掉，那就再发一次，真要着急那就直接打电话。” 说完这个，唐易周发现上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就是私事，还是女人的消息。 唐易周挠了挠脑袋，说：“沈总，还有您给姑娘发的消息，对方不回的啊？” 沈确：“……” 毕竟在公司里面，沈确可是被大部分女员工爱慕的对象。 年轻长得帅，沈家四少爷，在公司的时候多数都很绅士。 简直就是女员工的梦中情人。 就算放眼整个海城上流圈子，沈确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能打。 所以一般只有他不回别人的消息，怎么还有人舍得不回他消息？ 唐易周犹豫了一下，跟沈确说：“那有可能就是欲擒故纵，钓着你。” 沈确觉得，闻烟不是会欲擒故纵的人。 她这个人太简单了。 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表现在脸上。 按理说像经历过闻烟那些事的人，应该挺会伪装自己的情绪的，但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情绪都清晰可见。 或者，只在他面前这样。 沈确将手机锁屏扣在桌上，问唐易周：“你进来有什么事？” 唐易周这才想起来，自己进上司办公室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唐易周说：“听说总裁办那边联系了纽城的那位。” 听到这个消息，沈确并不意外。 沈哲的亲妹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帮沈哲。 “我知道了。”沈确应下。 “那我们，要不要有所准备？”既然沈哲要找救兵，他们也得想出应对之策。 否则等到沈哲挺过这一次，就会秋后算账。 “不用，静观其变。” 唐易周当时就愣住了，这静观其变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人家兄妹联手，唐易周觉得他们整个副总裁办都得成炮灰。 但沈确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是沈哲自己判断失误，总不能拿我出气？” 真要这么说，唐易周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 总不能把自己的失误怪在别人身上吧，那也太离谱了。 …… 闻烟瞧着这两天不管是总裁办还是副总裁办那边都没什么动静。 或者有动静但以闻烟的职位还接触不到核心机密。 不过闻烟倒是收到了沈思睿的消息，说想跟她聊两句。 闻烟和沈思睿的关系不算太亲，主要是沈思睿这个人性格有点奇怪。 可能天才多少都有在性格上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闻烟就趁着午休的时候跟沈思睿在公司附近的餐厅里碰头。 上次见沈思睿是在他的谢师宴上，少年一身合体的西装，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疏离与冷淡。 总觉得他跟这个世界是存在着次壁的。 闻烟问他想吃点什么，沈思睿说都点好了。 她坐下没一会儿，菜都上来了。 巧的是，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闻烟有些意外地说：“你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沈思睿淡淡地说：“多留意就知道了。” 以前他们住在一个家里，闻烟不会跟家里的佣人提要求，他们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喜欢吃的就多吃点，不喜欢吃的就少吃两口。 实在没有喜欢的菜，就多吃几口米饭。 闻烟：“你心思挺细腻的。” 沈思睿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开启话题。 闻烟看他有心事的样子，问道：“你找我是想聊点什么？上次听姑姑说，你们专业要提前报道？” 提到学业的事情，沈思睿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 闻烟有些不明白，沈思睿都已经是理科状元了，还有什么好苦恼的？ 依照闻烟对沈思睿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考试成绩上作弊。 闻烟问：“出什么事了？” 沈思睿顿了顿，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跟闻烟说：“我不想学金融，我想学天体物理，但是我妈不让。” 沈思睿眉头皱着，“为什么姐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专业，我就不能呢？我对金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想浪费时间在金融上。” “但是我妈背着我把我的专业改了，我只能在入学之后第二年申请转专业。” 闻烟觉得这倒是姑姑能做出来的事情，因为她太想在沈家占有一席之地，太想让沈思睿继承沈家。 所以沈思睿必须得学金融，而不能是天体物理。 闻烟思考了片刻，问沈思睿，“那你来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做呢？” “姐，你能帮我劝劝妈吗？” 第119章 家里就两个人，防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闻烟跟沈思睿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密切。 而且她知道这件事就算跟徐秀云说，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这会儿就算直接拒绝沈思睿，他估计也能理解。 但看着沈思睿都来找她了，那肯定是没有别的办法。 闻烟就跟沈思睿说：“我可以跟姑姑去谈这件事，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沈思睿听到闻烟这话，情绪短暂间瞬息万变。 最后，他跟闻烟说：“姐，你相不相信就算不靠沈家，我也能让你和妈过上好日子？” 闻烟被沈思睿这话给惊了一下，她是没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沈思睿还有这个心思。 而且他说的不止是姑姑，还带上了她。 闻烟其实一直都很渴望家庭的温暖，但也知道姑姑有自己的家庭要顾及，能分给她的关心不多。 所以她在沈确那边寻找温暖，只不过沈确一直没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 沈思睿这话，让闻烟心中很感动。 她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加倍好的人。 也就顺理成章地揽下了去劝说徐秀云的任务。 只不过怎么开口，就成了闻烟现在最大的问题。 本来想约姑姑吃晚饭，但她最近都没时间。 想来也是，沈哲的事情尚且没有解决，姑姑肯定顾不上跟她吃饭。 晚上回家，不出意外的，闻烟在入户花园看到了沈确。 闻烟蹙眉，“不是说好三天时间吗，你在这儿等我干什么？” 沈确今天等她的时候没抽烟，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斜靠在栏杆上。 面对闻烟的质问时，他似笑非笑地说：“我是说三天，但没说三天之内不找你。” “……”论耍无赖，闻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沈确的对手。 男人甚至还催促她，“快点开门，外面热死了。” “你家就在对面。” “里面没有你。” 闻烟被这突如其来的是情话给弄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也挺热的，也不想继续跟沈确耗在这儿。 她有些无奈地开了门，身后的男人像是担心被锁在门外一样，几乎是贴着她就进来了。 沈确问她：“为什么不回幸福家园，不喜欢哪儿了？” “我东西都在这边。” “不喜欢那边？”他好像非要听到一个答案似的。 闻烟无奈地吐了一口浊气，说：“没有不喜欢。” “那怎么不去？” “你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吗？” “三天之后你就去了？” 闻烟：“……” 她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沈确。 结果沈确出乎意料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别生气，生气老得快。” 闻烟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就被沈确把情绪弄得起起伏伏的。 沈确又说：“你跟我睡完就让谢景初送你上班我都没生气，你不回我消息我也没生气。” 他倒是一桩桩一件件地跟闻烟算账了。 闻烟本来被问得很烦，但看到沈确追问的模样，突然觉得他现在太像吃醋上头的模样了。 “不生气你又何必询问？”闻烟问他。 沈确挑眉，“口是心非你懂不懂？” “我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 沈确不置可否，“那要看对谁。” 闻烟听到这话，清醒过来。 可不吗，他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他对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态度。 闻烟想把沈确的手推开，他没让，“我还没问你，沈思睿找你什么事？” “他不想读金融想学天体物理，但是姑姑不让，就让我……”闻烟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闻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姑姑他们跟沈确是站在对立面的。 如果沈确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大做文章？ 她看着沈确似乎在思考什么的表情，立刻警告道：“小睿根本就没有参与你们的争权夺利，你别把他牵扯进来。” 沈确眉头一挑，“小乖，沈思睿身为沈家的人，你觉得他有可能独善其身吗？” “可是，沈思睿他在退出。”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思睿其实就跟闻烟提过这个事情。 他对争权夺利没有兴趣。 闻烟说：“沈思睿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他还那么小，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卷进来呢？” 听到这话，沈确倒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又笑什么？”闻烟总是没办法从沈确的笑中明白他的意思。 沈确说：“哦，就是不相信沈哲的儿子能这么淡泊名利。” 他们沈家的人，有哪个是真的做到对权利无动于衷的？ “我相信。”闻烟说，“我不管你跟沈哲怎么争夺，但是能不能答应我，别动沈思睿。” “你让我不要动你姑姑，现在又不要动沈思睿。你回头又会不会让我别动沈哲？” “我……”闻烟思考了一下，回沈确，“应该不会。” “应该？” 闻烟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确说姑姑跟姑父的关系。 但又觉得依照沈确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肯定会去调查。 不过没等闻烟回答，沈确便说：“小乖，你知不知道你才更应该从这件事中撤出来。” 这已经不是沈确第一次跟她说这个事情。 但每次他们的意见都达不到统一。 “我还没答应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情。”闻烟推开沈确。 她今天也是在外面吃的晚饭，这会儿想去洗个澡休息了。 沈确显然也知道不会有答案，便跟闻烟说：“我饿了。” “你哪天不饿。” “那你给我做饭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确见到她就让她做饭。 可明明以前他都不乐意吃的。 而现在，是她不乐意做了。 见闻烟不动，沈确就说：“那我做点，你待会儿随便吃点？” “随你。”说完，闻烟就回了房间。 因为有沈确在的缘故，所以闻烟还是习惯性地锁门。 然后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你防谁呢？” 这家里就两个人，防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沈确哼笑道：“那你今天晚上别出来！” 闻烟当时在衣帽间里面拿睡衣，听到这话的时候想说一句不出去就不出去。 但她没回。 除去所有的外在因素，沈确昨天带她去幸福家园，最近态度又很诚恳。 闻烟就很怕自己会头脑发热就在三天期限之后，答应他。 第120章 担心我啊 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多数情况下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闻烟现在就在天人交战。 一面是清醒地让自己不要沦陷进去，跟沈确在一起，不会有她想要的家庭幸福。 但另一面的闻烟又觉得如果错过了沈确，那她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喜欢的人了。 她害怕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如沈确。 她知道这样优柔寡断不好，可沈确老是反复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的思绪。 如果他不出现，或许她还能狠下心来。 闻烟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她仔细一听，房间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 他走了？ 闻烟不是很确定。 万一沈确故意不弄出动静骗她的呢？ 只是过去了得有十几二十分钟，闻烟都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开门出去，却见偌大的公寓里面，已经没了沈确的身影。 他来，她烦。 他走，她也烦。 闻烟知道，沈确这人惯会影响她的心情。 她轻叹一声，然后走到厨房去收拾沈确弄了一半的晚饭。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突然来了脾气，丢下手里的食材离开的。 但闻烟晚饭已经吃过了，所以她就将已经处理了一半的食材重新放在冰箱里面。 闻烟发现自己对沈确半路离开这种事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或者说，已经不在乎了。 以前沈确跟她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如果他半路离开，闻烟会有情绪，会把他留下来。 但他该走的还是走。 现在，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闻烟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倒了一杯水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打开微信。 发现沈确在半个小时前就给他发过消息，跟他说有事回沈家一趟。 原来跟她报备过行程，但因为她给沈确的微信设置为免打扰，所以没有消息提示。 闻烟想了片刻，发消息给沈确，问他什么事。 沈确这会儿消息回得倒是挺快的。 也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沈哲的救兵回来了。 闻烟思索着沈确说的“救兵”是谁，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沈确说的应该是沈家二小姐沈漓，跟沈哲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关于沈漓为何常年在国外，闻烟不是很清楚。 沈家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 闻烟想了想，问沈确：那你是不是要输了？ 沈确：这么盼着我输？ 闻烟很认真地分析了一下形势：沈哲不仅是老爷子一手培养的，他在沈氏还有多年的根基，现在沈漓回来了，你有什么胜算？ 而且听沈确说，他跟苏家那位千金也没有联姻。 如果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苏家那边未必会理沈家的家事。 这一局，闻烟觉得沈确没有胜算。 甚至闻烟还听姑姑说过，也许沈确的存在，就是老爷子为了激发沈哲内心的胜负欲。 人在安逸的时候是不会想到危机的，居安思危的想法不是人人都有。 这话，闻烟都不知道该不该跟沈确说。 闻烟走神的时候沈确的消息进来了，他问她：担心我？ 闻烟：没有。 沈确：说实话。 这话，闻烟就不好说了。 她是矛盾的，她希望姑姑能在沈家过得顺遂，也不希望沈确经历太多的困难。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闻烟回他：你自己当心吧。 …… 沈确给闻烟回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正好踏进沈家主宅的客厅里。 沈家的人除了那位在看守所里面的沈思明之外，似乎都来齐了。 连先前那个想跟他联手的三姐沈钰也来了。 他们看着最后赶来的沈确，神色各异。 他面不改色地发了那条消息出去后，将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 “都在啊。”沈确眉头一挑。 他一边说一边往空位那边走去，倒也是非常坦然地坐下。 沈确刚坐下，沈哲就冷嗤一声，“你倒是心情不错。”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沈确回。 “你是开心了，等我从总裁的位置上下来，你是不是更开心了？”沈哲发问。 现在这里都是沈家自家人，也就没有拐弯抹角了。 如今沈哲的亲妹也回来了，在这个家里说话似乎都更有底气了一些。 沈确啊了一声，“大哥，这你就误会了。” “我能误会你什么？从你任职副总裁起，你就处处跟我作对，我看你下一步就是想取代我！”沈哲一激动，就用手指着沈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里暗中拉拢人脉，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有证据！” 沈哲一通发泄完，喘着气坐了下来。 而刚回家的沈漓只是淡淡地扫了沈确一眼，而后扭头看向坐在主位没说话的沈老爷子。 “爸，这次回来呢，主要是因为大哥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实在蹊跷。”沈漓比沈哲要淡定许多，“我查过，这件事跟沈确没有关系。” 沈哲听到这话，就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怎么开始帮沈确说话了？ 然而沈漓并没有回应沈哲的眼神，而是继续说道：“沈氏集团是爸爸你和妈妈一手建立起来的，我跟大哥的想法是沈氏最好能交到名正言顺的人手里，这样也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沈老爷子听到这话，原本浑浊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他看向自己的次女。 沈漓眉宇间的神色，跟他亡妻很像，处事风格更像。 一样的强势。 但沈老爷子身在高位多年，又是他们的父亲，自是不可能被二女儿几句话就说动了的。 他冷哼一声，“怎么，你不辞辛劳从大洋彼岸飞回来，就是为了来教训我的？”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老爷子哼笑，“你什么想法，我很清楚。” “爸……” “沈漓，别忘了我是你老子。”沈老爷子声音严厉了起来，“别以为仗着你外婆家的势力，就敢在我家指手画脚！” 沈漓被沈老爷子的一句话给震慑住了。 沈哲想说点什么帮沈漓，但老爷子一记眼神落在他身上，“沈哲，沈确在工作上处处帮你，你却处处提防他。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接任沈氏，接任沈家！”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哲慌了那么几秒钟。 第121章 他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回应沈哲的，是老爷子失望的摇头。 沈老爷子说：“我只是把沈确放在副总的位置上，就让你失了方寸乱了阵脚。为了表现自己，签合约之前都不知道做背调，急功近利。这是其一。” “其二，事发之后不知道规避风险，处理问题，反而只想着找人帮忙。你的魄力呢？” “其三，沈确是你弟弟，哪怕不是一母同胞，你们身上也都流着我的血。可你猜忌兄弟，搞内斗，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哲，我问问你，你哪里还有点身为继承人的风范？” 沈老爷子的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地砸向沈哲。 沈哲几乎被问道哑口。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驳，“沈漓怎么是别人？她也是沈家的人！爸，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跟沈漓放在眼里？” “混账东西！”沈老爷子把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哲到底也是红了眼，“我说什么？我自然说的是道德伦常。沈氏是靠着我妈才建立起来的，我妈既要操持公司，又要照顾家里。但是你呢，跑外面生了两个野种带回来！” 当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撕开的时候，露出来的全都是丑陋的真相。 沈哲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没收住，“她沈钰和他沈确，就是你出轨的证据！” 被点到的沈确面色寡淡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客厅里面的纷纷扰扰跟他无关一般。 也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沈哲说的都是事实。 倒是一旁的徐秀云很是着急，想拉住已经“杀疯了”的沈哲，但以她的身份这时候开口也尴尬。 同为看戏的沈钰冷笑一声，“大哥，你自个儿亲儿子还在看守所里关着呢，怎么也没见你把人给捞出来？哦，忙着给你二儿子办谢师宴呢。” 沈钰这意思是，他沈哲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就别说他老子。 结果沈哲这会儿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些，都是跟爸学的。” 沈老爷子被气得半死，撑着拐杖就站了起来，两步走到沈哲跟前，拐杖就要往他身上落。 “啪——” 木棍砸在身上，很疼。 在沈老爷子要再打一下的时候，沈哲扬手就是一挡。 沈老爷子大抵没想到沈哲还敢反抗他，而且力道还那样大。 被这么一挡，老爷子直接就被反作用力给挡到地上去了。 随后，沈家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有人说拿aed来，有人哭喊，有人冷眼旁观…… 就很抓马。 沈确在这些人的慌乱之中，拿了手机出来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能叫救护车！”沈哲吼了一声，“现在外面的人都盯着沈家，要是老爷子进医院的事情曝光，沈氏就要完了！” 沈确冷冷地看了沈哲一眼，知道他疯，不知道原来他这么疯。 沈确没理会他，跟救护车说了具体的地址。 彼时，沈哲想冲过来抢沈确的手机，被沈确轻巧地躲开，沈哲差点撞在椅子上。 沈确冷声对沈哲说：“我对争家产没什么兴趣，但老爷子必须得平安。” “显得你有多大的孝心！”沈哲嘲讽。 最后还是沈漓出面制止了沈哲，她低声说道：“哥，先把爸送到医院再说。” 沈哲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爷子，眼神复杂。 没一会儿，救护车鸣笛开进了沈家老宅，老爷子被送到医院。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 …… 闻烟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手机里非常平静，她甚至都把沈确的微信解除了免打扰，但沈家那边一条消息都没过来。 对于昨晚上沈家的战况，她毫不知情。 早上六点过，闻烟就醒了过来。 既然睡不着，她就起床洗漱，准备吃个早饭就去公司。 结果她这边刚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就听到玄关那边传来的滴滴开锁的声音。 闻烟整个人都愣住，两秒之后她反应过来应该拿个武器什么的防身。 但门开，进来的人是沈确。 闻烟悬着的心放下又悬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猜的。”沈确打了个哈欠，脱下鞋子就往里面走。 家里没有他的拖鞋，他赤脚踩在地上。 闻烟还是没能反应过来沈确怎么就精准地猜中了她的密码？ 见闻烟愣住，沈确才解释了一句：“那天不小心看到就记下来了。” “我还以为你真能猜到……”闻烟差点都以为沈确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 因为那组号码跟沈确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闻烟发现沈确穿得还是昨天晚上他离开时的那套衣服，眼眶里布满红血丝，脸上也是疲惫的神情。 闻烟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你要做早饭？”沈确不答反问，“正好我饿死了，多做点我吃了想睡一觉。” “……”合着他每次过来就来她这边吃饭的，“所以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确往餐桌那边的椅子上坐下，感觉下一秒沾到床就能睡着了。 “你做，我说。” “……”闻烟觉得这话就很微妙，什么叫做她做他说啊…… 沈确见闻烟没动，就跟她说：“老爷子昨晚摔了一跤又心梗，刚刚才手术结束被送到病房。” “啊，这么严重？”闻烟愣了一下。 沈确点头，“你姑父推的。” 闻烟又愣了一下，对于这个情况她是完全没想到的。 她思索片刻，立刻问道：“那我姑姑呢，她怎么样了？” 沈哲推了沈老爷子那是他们家的事情，闻烟只想知道她姑姑怎么样了。 这事儿会不会波及到姑姑？ 沈确却没有再说了，而是说道：“我是真饿了，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 他这一副她不弄吃的他就不告诉她的模样，闻烟只好妥协。 早餐做的简单，就一碗阳春面。 闻烟端了两碗放在桌上，一碗她的，一碗沈确的。 “你快点跟我说啊。” 沈确拿起筷子，“你让我吃完了再说。” 闻烟立刻就把碗给端走，“你不说就别想吃。” 沈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要是有事，你觉得我会不告诉你吗？” 其实相处这么久了，沈确知道闻烟很在乎她姑姑。 如果她心里有排名的话，徐秀云肯定是排在沈确前面的。 他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第122章 看到谢景初的来电，他吃醋了 闻烟从沈确那边知道了昨天晚上那戏剧化的一幕。 然后反应过来，“你全身而退了？” 沈确当时正好把自己这碗吃光，而闻烟那碗还剩下一半。 她胃口一般，就不是很想吃。 结果就是闻烟看到沈确把那碗她吃剩下的面端了自己面前，并不嫌弃地吃了下去。 沈确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也就不存在全身而退这一说。” “可是……”闻烟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想想，“那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他们都并不在意沈老爷子的病情。 闻烟从沈确的脸上也看不到更多的担心的神色，哪怕他是等到手术结束之后才离开的。 或许他只是想知道手术成功与否。 “老爷子本来就上了年纪，这次能不能挺过去，都得另说。”沈确说，“挺不过去的话，沈氏就得重新洗牌。” 沈氏重新洗牌闻烟没怎么在乎，又不是她的公司。 但姑姑那边…… 闻烟顿了顿，问沈确：“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 明明是笑了，却感觉不到任何发自内心的喜悦。 闻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种沈确好像对这个局面是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说：“怎么觉得你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沈确没否认。 “但是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呢？”闻烟想不明白，“毕竟这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 “跟你学的。” 闻烟觉得沈确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感觉从他这边问不出什么，还不如直接找姑姑呢。 她起身往卧室走去，打算换了衣服去公司。 沈确跟她一块儿进了卧室。 闻烟蹙眉，“你跟过来干什么？” “洗个澡睡一觉，我一晚上没合眼。” “你家就在对面。”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看我信你吗？”闻烟坚决不让沈确进她的浴室，她不想星河湾的房子里处处也充满着沈确的气息。 她不想全部的生活被占据。 她跑得很快，直接将沈确关在浴室门外。 沈确倒也没有真的要在闻烟的房间里洗澡，在外面的浴室里也行。 他准备从房间出去的时候，看到闻烟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有电话进来。 他拔高音量跟浴室里的闻烟说：“有电话。” “你少骗我。” 听到这话，沈确倒是忍俊不禁，自己在闻烟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但他走到床边看到手机上来电显示的是谢景初的名字时，沈确又笑不出来了。 这个谢景初，看来当医生那是一点都不忙。 不是送闻烟去公司，就是一大早地打电话。 沈确刚才就多余跟闻烟说一声来电话了。 可能电话许久没被人接起，电话就被挂断，很快，一条微信发了进来。 不出意外的，是谢景初发来的。 但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了一行字和一串省略号。 沈确看到显示出来的信息时，眼神一凛。 随即，他扭头向紧闭着的卫生间门看去。 闻烟找谢景初查她母亲的事情？ …… 闻烟在浴室换好衣服出来，沈确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 玄关的那双鞋，也不见了。 估计是走了。 走就走吧。 闻烟也没有想留住他。 她折返回房间拿手机，才看到上面的确有未接来电。 而这个电话，是谢景初打来的。 所以沈确是看到谢景初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一气之下走了的？ 吃醋？ 这个想法在闻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看到了谢景初随后发来的微信。 谢景初告诉她，查到有九个跟她母亲同名同姓，年龄长相各方面都相近的女人，目前就只查到这些信息，接下来就是一个一个去落实。 这九人分散在国内的几个省份里，所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去核实。 但这个进程已经是闻烟没想到的。 她立刻给谢景初回了电话过去，“抱歉学长，我刚才在忙没听到你的电话。” “没事儿，就正好我朋友把查到的信息发给我，我就转给你看看。” “你朋友的效率真的好高。”闻烟说。 “你的事情嘛，自然要更上心一点。” 听到这话的闻烟觉得事情好像有一点不对。 那就是，谢景初太把她的事情当成事儿了。 就算是朋友，这是不是太认真了？ “学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最近恐怕不行，我值班忙，还要写论文。”谢景初话语里都是可惜。 但没办法，学医的确忙。 谢景初没有纠结在这个事情上，而是跟闻烟说：“等真的帮你找到妈妈了，你再请我吃饭也不迟。这个事儿我其实也没太大的把握，反正你平常心。” 她深呼一口气，跟谢景初说：“我明白的学长，那学长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再次感谢。” “嗯，你也去忙吧，有空见。” 闻烟在这件事上已经放平心态了，可现在告诉她，是还有可能找到母亲的。 闻烟心里头又燃起了希望。 …… 闻烟赶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面。 闻烟小声问徐娜，“发生什么事了？” 徐娜的声音同样也很小，“据不可靠消息，咱们的老沈董昨天晚上被救护车从家里拉走，听说……玄。” 这件事传开，闻烟并不意外。 徐娜见闻烟一点不意外的样子，又瞬间反应过来，“对了，你姑父是沈总，那你肯定知道内情。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其实要不是沈确告诉她，闻烟也跟他们一样得听小道消息。 闻烟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 “你都不知道，那这个消息肯定就是假的。”徐娜说，“估计八成有人想整沈氏，所以故意在这个时候整一些不实谣言。只要等老沈董出来澄清，公司今天的股价，肯定能稳住。” 沈老爷子出来澄清？ 那是不可能的。 沈确说他离开医院的时候，老爷子麻药都还没过，就更别说清醒过来向公众澄清了。 那今天股市开盘，迎接沈氏的，又是一场灾难。 第123章 沈确拒绝了跟苏家的联姻 在股市开盘前半个小时，沈家老爷子入院的消息毫无征兆地传开。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甚至还有无良媒体放出沈家老爷子已身故的消息。 此时的沈家处在风口浪尖上。 破解这个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沈老爷子公开亮相。 可偏偏，老爷子尚未清醒过来，所以错过了最佳的澄清时间。 早上九点半，股市开盘后，沈氏的股价一路下跌。 光是一个早上的时间，沈氏的市值就蒸发了几个亿。 总裁办这边忙得飞起，副总裁办那边依旧一派祥和。 闻烟没看到沈确有动作。 难不成他真的在家里睡觉？ 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徐娜忙里偷闲发给闻烟一个链接。 她往徐娜那边看了眼，后者提示她戴上耳机。 闻烟从抽屉里面拿出耳机戴上，点开链接之后发现是一场现场直播。 而直播的主角，正是沈确。 地点，医院会议室。 沈确作为唯一发言人站在几十个话筒前，因为除了现场直播之外，还有多家媒体在场。 但面对这么多家媒体，沈确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完全是游刃有余的姿态。 因为了解沈确，闻烟甚至能从他眼里看出些许的兴奋来。 也许是到这个时候，闻烟才反应过来，沈确可能对沈家，并没有什么感情。 沈确清了清嗓子，开口：“关于今天网上流传很多关于我父亲‘病逝’的消息，我在这儿予以回应。” “我父亲昨天晚上经过七个小时手术后，现在转入特护病房。所以关于他‘病逝’的消息，都是造谣。对此，沈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有关我父亲详细的情况，待他康复，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沈确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沈老爷子的病情。 毕竟网上都拍到了救护车把人拉走的照片，再要隐瞒，也没有意思。 闻烟微微一抬头，发现总裁办的助理秘书，都在看沈确的直播。 他这不光是代表沈氏发言，更代表了沈家。 大家似乎都在疑惑，为什么发言人不是沈哲。 这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沈氏的负责人，得变成沈确？ 沈哲一直没露面，没来公司，也不在直播现场。 闻烟没继续看直播了，而是跑到楼梯间去给姑姑徐秀云打了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听了起来，闻烟问道：“姑姑，姑父一个早上没来公司，我又看到网上的那些传言，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秀云叹了一口气，“你姑父昨天晚上顶撞了老爷子，手术是成功了，在沈确公开澄清之前，老爷子也醒过来了。” 的确是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就将手里的大权，暂时交给了沈确。 所以，沈确才会代表沈家出席记者会。 闻烟思索片刻，问徐秀云：“姑姑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跟你姑父站在一边，如果能翻身，你姑父不会忘了我的好。如果翻不了，他看在我支持他的份上，也不会亏待我们。” 话题聊到这个份上，闻烟觉得是时候跟姑姑说一下沈思睿的事情。 “姑姑，那天小睿来找过我。” 姑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找你聊专业的事情？” “你知道啊……” 看来是沈思睿跟徐秀云已经聊过了，但没有什么效果，才来找闻烟当说客。 闻烟说：“姑姑，我觉得沈家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小睿性格内敛，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让他往后进入沈氏，这可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烟烟，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徐秀云反问道，“我经营那么多年终于铲除了沈思明，就是为了给小睿铺路，现在他一句不喜欢，那不是让我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闻烟听到姑姑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很陌生。 在闻烟眼里，姑姑是因为喜欢沈哲，所以嫁给他的。 哪怕在沈家的生活并不好过，她也努力做到让大家都喜欢。 对沈思明也算是仁至义尽。 但现在徐秀云告诉她，那些都是她的经营。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觉得先前沈确总是拿徐秀云根本不爱她这件事，也许是真的。 沈确当时还明确问过闻烟，她姑姑当真就不知道沈思明骚扰她的事情吗？ 当时因为沈确说了这句话，闻烟有半个月没有理他。 闻烟收起思绪，跟姑姑说：“姑姑，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姑父争不过沈确呢？” 如果沈哲争不过沈确，那么沈家沈氏落在沈确手里，哪儿还有沈哲的事情。 没有沈哲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沈思睿的事情。 但徐秀云对沈确并不看好，“烟烟，你只看到沈确现在代表沈氏。但沈漓现在回来了，站在你姑父这边。沈确拒绝了跟苏家的联姻，就相当于没有后盾。他争不过你姑父的。” 所以沈确，还真的拒绝了跟苏家的联姻。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骗她。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徐秀云先开了口：“烟烟，你帮我多劝劝小睿。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挂了。” “姑……” 徐秀云那边直接将电话挂断。 闻烟这是没劝动徐秀云，反倒又要成为徐秀云的说客。 她在楼梯间这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怎么跟沈思睿说。 打开沈思睿的微信好几次，编辑了消息也没敢发过去。 她最后想了想，给沈确发了消息。 问他对沈氏是不是已经十拿九稳了。 沈确的消息倒是回得很快：打探消息？ 还真的是一眼就被看穿了。 闻烟也没有否认，回：嗯。 沈确：就这么干巴巴地问，你觉得我会答你？ 闻烟：那要怎么才跟我说？ 沈确：我知道你想打听你姑姑，我也想帮她一把。 闻烟：真的？ 闻烟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就觉得自己天真了，沈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帮忙。 她立刻将消息撤回。 但沈确显然已经看到了。 而且还新发来一条消息：那你告诉我，你让谢景初帮你什么。 闻烟就知道，沈确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忙。 第124章 这不是还有我呢 闻烟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都没见到沈哲来公司。 总裁办这边人心惶惶，总觉得下一个被裁员的，就是自己。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先烧的肯定是原来的心腹。 闻烟在这种事忐忑的气氛中收拾东西，安静下班。 她打车去了幸福家园。 因为沈确跟她说，想要他拉徐秀云一把，今天晚上就来幸福家园。 闻烟当时就觉得，所谓的三日期限，也许就是沈确为了稳住她的幌子。 不过就算告诉沈确她让谢景初帮忙寻找她母亲，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闻烟抵达的时候，沈确已经在了。 这人今天本应该忙到飞起的，但他在参加完记者会之后，好像很闲。 让闻烟有一种上学的时候参加考试，学神做完了考卷已经开始休息的错觉。 沈确坐在餐桌那边等她，桌上摆着的是某家不做外卖的餐厅的打包盒。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还没开口，沈确就将一个黄色文件袋放在桌上。 “什么？”闻烟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的。” 闻烟疑惑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姑姑能不能从沈家夺权中全身而退，以及她生母的下落。 想到这里，闻烟迅速地打开文件袋。 但里面是一份死亡证明以及销户的材料。 这份死亡证明，属于一个叫卢青的女人。 卢青，闻烟的生母。 可是这份死亡证明又是什么？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确，明明先前谢景初查的还有一个范围，也告诉她母亲还活着。 为什么在沈确这里，就是一张死亡证明。 为什么每次，沈确跟谢景初调查出来的信息，都是相反的。 沈确跟闻烟说：“前两年你无意间跟我提过你母亲，我就让人去查了。从你出生的城市，再到她后面工作的地方，我都让人查过了。这位叫卢青的女士，在你六岁那年，已经去世了。” “不可能。”闻烟本能地拒绝接受这个信息，“谢景初说我妈还活着。” “是吗？”沈确反问一句，“你觉得一个实习医生的人脉，能有多广？闻烟，你又知道这些信息我是花了多少钱才查出来的？” “但是……”她只是不相信母亲已经去世。 沈确见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起身揽着她的肩膀，“我就是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此时的闻烟脑子里面空荡荡的，完全听不进去沈确的话。 但她记得之前跟沈确提起她母亲的事情时，沈确对此的态度很冷淡。 而且还跟闻烟说，一个会抛下自己孩子离开的女人，她找她做什么？ 就算找到了，也不见得她会跟她母慈女孝。 也是从那之后，闻烟就几乎不跟沈确提她母亲的事情。 所以沈确是知道母亲已经去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打消她对母亲的念想？ 沈确将闻烟搂在怀中，轻叹一声，“哪里知道你还让谢景初帮你查，他倒好，把我藏了好久的秘密，全都告诉了你。” 闻烟脑子里面嗡嗡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然是怕你伤心。”沈确说，“我就不想你现在又陷入期待当中，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的确，闻烟在得知谢景初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原本不怎么抱有希望的她，也会开始期待见到母亲的那一天。 如果当期待值拉到了顶峰，结果却得到一个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那她的确可能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沈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闻烟，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资格当人家的爸爸妈妈。你也要接受，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沈确说，“他们走了就走了，你还有……” 她还有什么？ 沈确顿了顿，“你还有我。” 沈确扣着她的后背，“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允许你今天晚上哭十分钟。” 十分钟，恐怕不够。 闻烟将脑袋埋在沈确的怀中。 沈确的确不喜欢闻烟哭，倒不是觉得烦。 而是在她哭的时候，有种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内心会莫名觉得他没什么用。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哭？ 但这一哭，可就不止十分钟了。 沈确看着时间迈过十五分钟，他声音冷了几分地说：“别哭了闻烟。” 闻烟还是哭。 “为了一个不要你的人，有什么好哭的？” “你哭得这么伤心，她知道吗？” “她知道了，又会为你心疼吗？不会的闻烟，她要爱你，当初就不会丢下你。” 沈确的话很扎心。 但越是扎心的话，就越是事实。 闻烟本来心里就挺难受的，结果沈确这些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让她千疮百孔的心更加稀烂。 她一把推开沈确，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半点不会安慰人的人待在一块儿。 这种时候，沈确自然是不会让闻烟一个人待着的。 他在闻烟进房间之前，跟她一块儿进去了。 “你出去！” “闻烟，我帮你查到这些信息，你就这样对我啊？”沈确觉得很冤，“早知道不拿给你看了。” “我又没让你拿！” 女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一般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对付情绪失控的女人，那就紧紧地将她扣在怀中。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出他的怀抱。 “小乖，你公平点，我就是怕你知道真相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不告诉你。”沈确停顿半秒，“现在就都变成我的错了？” 闻烟知道，这件事跟沈确没关系。 又不是沈确让母亲去世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她就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而她潜意识里面知道，沈确会承受她糟糕的情绪。 这种潜意识甚至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闻烟的挣扎幅度小了很多，最后完全靠在沈确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在这一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去世了。 她终于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不是还有我呢？”沈确轻声在她耳边说， 第125章 留着点力气，怕你待会儿叫不动 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依赖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此时的闻烟只想竭尽全力地抓住沈确。 好像只要抓住他，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单一个人。 闻烟的抽噎声逐渐变小，眼泪最终也止住。 但脸上支离破碎的泪痕以及哭红的眼睛，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沈确捧着她的脸，温润的唇落在她眼皮上，“小可怜。”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闻烟的身体跟着颤了一下，她低头，想避开沈确的吻。 “怎么？”男人低声询问。 “没心情。” “我又没说要做。”男人说得坦荡，“不过你改变主意，我可以陪你。” “……”闻烟根本不想理会他。 但沈确却一本正经地说：“听说运动可以舒缓情绪，放松身体，要不要试一下？” 就知道沈确跟安慰人扯不上半点关系，闻烟瞪他。 可这人就着她仰头的姿势，轻巧地便将吻落在她唇上。 他单手掌着她后脖颈，是闻烟想挣脱都没办法挣脱的。 他的吻，汹涌又深入，几乎将她口腔内的空气尽数掠夺。 她只能被迫张嘴，却顺了他的意，跟他的舌纠缠在一块儿。 闻烟的脑海有几秒因为窒息而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沈确推倒在了床上。 魁梧的身躯支撑在她身上，天花板上的灯光全被沈确挡住，她有些头晕目眩。 “小叔……” “昂。”沈确单手解着衬衫纽扣，“留着点力气。” “嗯？” 男人将衬衫脱掉，俯身下去，在闻烟耳边说：“怕你待会儿叫不动。” 闻烟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抬手攀上男人的脖子。 房间里面的温度急速攀升，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突然，一道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此时的暧昧。 是闻烟的手机铃声。 她顿了顿，“我去拿手机……” “别管。” “但是……” 剩下的话，被沈确堵在她的嘴里。 他太强势，闻烟的心思被他从电话上拉了回来，但消停下来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 闻烟抵着沈确胸口，“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嘴边了都吃不到，沈确那股子火都窝小腹里。 闻烟也不管他，推开沈确顺手拿了外套披上，就从房间里面出去了。 被推开的沈确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 他想，等闻烟待会儿会来，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闻烟不知道沈确想什么，她从房间出来后找到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上面是姑姑打来的电话。 姑姑一般很少晚上给她打电话，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 闻烟立刻接了电话。 那头传来的，是徐秀云急切的声音，“烟烟，小睿不见了！” 闻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跟徐秀云说：“他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吗？电话也打不通吗？” “他朋友我都问过了，他们不知道。小睿的手机也关机了，联系不上。”徐秀云是真的着急，“小睿肯定是因为我不答应他学物理跟我置气，烟烟你帮我找找他。” “姑姑你别急，我帮你找。” “这件事你先别伸张，现在你姑父这边的事情不好处理，要是小睿不见了的事情爆开，这个事情就真不好处理了。”徐秀云叮嘱闻烟。 闻烟知道是这个理，“好，我知道了。” “烟烟，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能帮得上姑姑就好。” 徐秀云那边又叮嘱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闻烟马上打开微信给沈思睿发消息。 问他在哪儿，想跟他见一面当面聊聊。 只是发出去的消息，自然得不到回应。 他连手机都关机了。 闻烟没等到沈思睿的回复，她回到房间找衣服穿。 已经在脑海中想了很多姿势的沈确看到闻烟进来后就找衣服，他蹙眉问道：“这就走了？” “沈思睿不见了，姑姑让我去找找他。”闻烟说完，又觉得沈确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让沈哲没有翻身的可能。 闻烟转身看着沈确，说：“小叔，你帮我找找沈思睿。” “你倒是会想。” 言下之意，沈哲家里的事情，沈确不会帮忙。 哪怕沈思睿是他的侄子，也不行。 闻烟立刻说道：“你要是不帮忙，那就不要捣乱。” 沈确气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毕竟这是个好机会。” 因为闻烟知道，如果沈思睿有潜力的话，那老爷子必定会再斟酌一下。 其实他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沈老爷子到底是什么心思，他看中的继承人究竟又是谁。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闻烟现在要去找到沈思睿。 片刻间，闻烟已经换上了衣服准备出去寻找沈思睿。 沈确当时就从床上起来拦住了闻烟，“大晚上的你到哪儿去找？” “去沈思睿经常去的地方看看。” “你对徐秀云的事情倒是上心。”沈确的声音沉了几分，“她自己不去找反而让你大夏天的跑出去，闻烟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万一沈思睿出什么事呢？”闻烟觉得热不热的倒不是那么重要。 主要是十七八岁的男生很容易思想偏激，到时候真出什么事情，可能就来不及了。 “闻烟！” “你不跟我一起去找，也别拦着我。”闻烟蹙眉，“沈思睿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因着徐秀云那层关系，闻烟也不能不管沈思睿。 沈确的眉头比她蹙得更紧，他盯着闻烟。 闻烟大有他要阻拦她，她就跟他好好吵一架的架势。 最后，妥协的还是沈确。 他跟闻烟说：“等等，我换个衣服一起去。” “你也去？” 沈确冷笑一声，“嗯，最好找不到，这样我也不用绞尽脑汁对付他们。” 沈确很快套上衣服，拿着车钥匙跟闻烟一道从家里出去。 真要让闻烟自己去找，可能不会有什么线索。 但沈确认识的人多，给唐易周打了电话过去之后，后者就发动认识的人立刻寻找沈思睿。 还是低调行事的那种，不想被更多人发现。 只不过问了一圈下来，根本就没沈思睿的消息。 闻烟很着急。 而这时候，负责开车的沈确声音很淡地问了一句：“你这么担心徐秀云跟她儿子，他们担心过你吗？” 第126章 不值得你对她掏心掏肺 其实闻烟跟沈确说过很多遍关于她跟徐秀云的事情。 沈确肯定也是清楚的。 之前她觉得沈确就是恶意揣度徐秀云，但经过之前的那通电话，让闻烟觉得姑姑做有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有目的的。 她现在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不由分说地帮徐秀云辩驳。 闻烟思索片刻，跟沈确说：“还是先找到沈思睿再说吧。” 沈确目光沉沉地落在闻烟身上，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启动车子。 闻烟依照徐秀云提供的地址，一个一个找过去。 但都没有沈思睿的下落。 这要再找不到，闻烟觉得是不是就该报警了，可姑姑先前明确跟她说过的，不能报警不能把事情弄大。 时间已经来到半夜，但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沈确看着闻烟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她倒是半点困意都没有。 沈确看了眼时间，跟闻烟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找沈思睿的事情交给我。” 闻烟摇摇头。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想自己去找沈思睿？” 沈确这话，倒是把闻烟给问到了。 闻烟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跟沈确说：“你要是累了的话，可以先回去，找沈思睿的事情我自己可以。” “闻烟，非要我把话说得明显你才愿意听是吧？”沈确把车停在路边，“你把似徐秀云当亲姑姑，她把你当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现在找到沈思睿才是最重要的。”闻烟不想跟沈确提更多关于徐秀云的事情。 因为害怕真相揭开的时候她无法承担，所以干脆不去探究。 是的，她害怕。 害怕她信赖的姑姑，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害怕她对闻烟的那些好，全都是建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她可以捂住耳朵不去听，但沈确却将她的手给狠狠地拽了下来。 非要她听不可。 “闻烟，徐秀云不值得你对她掏心掏肺。” “那你就值得？”闻烟红着眼问他，“你为什么要揭穿呢？我只不过想有个人对我好，不管真的还是要利用我，至少，她对我好过。” 如果说徐秀云将她抚养大，就是为了帮沈思睿扫清前面的障碍。 闻烟可以理解为这是徐秀云救她一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的交换。 那么，她也该为徐秀云做点什么。 她心里头有数。 可沈确就是这个戳破平衡的人。 闻烟解开安全带，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找就算了，我自己能找到他。” 说完，闻烟打开车门下车。 深夜的街头，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一辆车子开过。 沈确的车子并没有跟上闻烟，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车外的人拿着手机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沈思睿那个已经关机的手机号。 她很固执，固执地用这种方法折磨自己。 沈确眉头拧得很紧，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管这头犟驴。 但在驱车离开与盯着闻烟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沈确拿了手机出来给唐易周打过去，问道：“沈思睿人呢，怎么还没找到？一个书呆子都找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隔着电话，唐易周都能感受到上司的怒火。 唐易周顿了顿，“沈总您先别急啊，沈思睿这个节骨眼消失，沈哲那边不是都乱套了么。他们越乱，就对我们这边越有帮助……” “再给你半个小时，找不到你也一起滚蛋。” 说完，沈确挂了电话。 结果等他抬头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了闻烟的身影。 沈确将手机一扔，启动车子往前开去，但空荡荡的马路上，哪儿还有闻烟的影子。 沈确很重地摁了一下喇叭，像是在宣泄心中那股子没有发出来的火。 …… 闻烟不过是躲在了巷子里面。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沈确争吵什么。 徐秀云对她怎么样，闻烟心里很清楚。 虽然不至于像亲生母亲对待孩子那样无微不至，但也没有苛待过她。 所以在徐秀云忙着沈哲的事情时，她能帮忙找沈思睿就尽量帮忙找。 至于以后，闻烟可能能帮徐秀云的地方，就少了。 恩情还完了，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 在闻烟坚持不懈地给沈思睿打电话之后，终于，他的微信电话被接通了起来。 闻烟顿时就送了一口气，“你在哪儿啊沈思睿，你知不知道姑姑知道你不见了着急死了！” “姐，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我才接了你的电话。你别告诉我妈，要不然我连你也不理了。” “好好好！”闻烟马上答应下来，生怕激怒了沈思睿他就挂电话，“那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姐，你跟我妈说，只要她同意我学天体物理，我就立刻回家。” 闻烟就知道，还是因为这个事情。 但这个时候闻烟也不能刺激沈思睿，“好，我答应你跟姑姑说，但是你得先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自然会出现的。”沈思睿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有给闻烟在说话的机会。 等闻烟再打过去，微信电话不接，手机关机。 闻烟在没打通沈思睿电话的情况下，只能给徐秀云打电话。 徐秀云这晚上了，也是还没睡觉。 闻烟将沈思睿刚才说的那番话转达给徐秀云。 结果闻烟还没说完，徐秀云便打断了她：“既然小睿接了你的电话，你怎么不问清楚他在什么地方？他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这还是闻烟第一次听到徐秀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 闻烟当时愣了一下，没想好该说什么。 徐秀云又说：“小睿是沈家的孩子，他身份金贵，多少人盯着他。真要出事了，闻烟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沈思睿身份金贵，是，他是沈家的少爷。 可是，她也是姑姑的外甥女。 闻烟很快沉淀了一下情绪，才跟姑姑说：“姑姑，我会劝小睿回家的……” “算了，这件事你别插手了。”说完，姑姑就挂了电话。 速度快到闻烟都没反应过来。 闻烟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里外不是人。 姑姑好像在对待别的事情上的时候，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她。 但在沈思睿的事情上，她总归是向着她亲生儿子的。 第127章 知道你会耍赖，所以我录音了 道理闻烟都懂，但心里头还是会难受。 闻烟打车回家，忘记修改抵达地址，等送到幸福家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是回了这里。 闻烟也没继续折腾，想着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家。 开门进来的时候，公寓里面的灯还亮着，但没有人在。 她快速地洗了个澡缩进了被窝里面。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闻烟感觉到好像有人把她捞进了怀里，还有些惩罚意味地在她颈动脉处咬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也足以让她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熟悉的气息侵入闻烟的鼻间，让她立刻就辨认出来，这是沈确的怀抱。 但此时的闻烟没有因为被吵醒而将气发泄在沈确身上，她倒是往男人怀里钻，伸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这突如其来的顺从倒是让沈确挺意外的。 之前闻烟从他视线里消失后，他先回了星河湾那套徐秀云送给闻烟的房子里找她，没找见人后又回来这边。 等到这边来，就看到闻烟好好地睡在床上。 能不气人吗？ 他要是再狠一点，就直接扒了她的衣服，好好“教训”她一番。 但最终，也只是在她脖颈处最嫩的地方，咬了一口。 结果她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使劲往他怀中钻。 沈确轻哼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 闻烟仰头，嘴唇擦过他的锁骨，像他咬她一样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那个地方很微妙，在沈确喉结那边。 不知道是谁说，男人的喉结是某方面的开关。 闻烟听到沈确嘶了一声，“不想睡了？” “小叔……”闻烟很轻的吟了一声，“我就是不想睡……” 不是不想睡，而是刚才在迷迷糊糊间，梦到的全是跟姑姑和沈思睿有关的画面。 有点难受。 所以沈确这个时候在，对闻烟来说就像溺水的人在汪洋大海里抓住了浮木。 沈确扣着闻烟的后脑勺，没让她继续撩他。 但夜色里，沈确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欲。 “你想好了，可别到时候哭着求饶。” “不会。” 说完，闻烟翻身坐在了沈确的腰上。 在那件事上，其实一直都是由沈确做主导，她脸皮薄，就算有过很多次的肌肤之亲，她还是会脸红。 像今天这样主动，几乎没有。 沈确喉结上下翻滚，目光凝视着闻烟，他倒是也没着急。 但沙哑的声音暴露了他因为她的主动而情动，“行，看你表现。” …… 闻烟觉得沈确说的没错，极致的、大汗淋漓的身体交融，会让人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她跟沈确交缠到了清晨。 窗帘半开着，闻烟看到天空被染成了绚烂的橘色。 而她，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沈确从后面抱着她，用沙哑又磁性的声音问她：“开心了吗？” “嗯……” “那睡会儿吧，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沈确扯了被子过来，盖在她白嫩的身体上。 闻烟顿了顿，“还是去吧，起得来……” “那就证明，你还有力气。”沈确扣着她的腰往他小腹那边去。 本就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所以闻烟很清楚地能感受到他随时可能苏醒的地方。 闻烟咽了咽口水，她连嗓子都哑了。 “好，我今天不去。” “不是今天不应该去，而是之前就不该去。”沈确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一次，闻烟没有反驳沈确。 或许从一开始，他说的就是对的。 好像很多事情，闻烟一开始不理解沈确的做法，甚至觉得他的想法很莫名其妙。 可最后证明，他的想法做法，都是对的。 闻烟有些不明白，她轻声问沈确：“小叔，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其实闻烟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一直对对方好？ 她应该是睡着了，做梦了，所以才会听到沈确跟她说：小乖，我会一直对你好。 只有在梦里，才会梦到这样梦幻的场景。 …… 闻烟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她有些头昏脑涨地打开手机，发现上面没有什么消息和来电。 但她不至于没听到消息提示音，再一看，发现手机被调成了静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沈确做的。 只不过家里已经没有沈确的踪影。 这种醒来之后床上只有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受。 她起床洗漱，肚子饿得去厨房找吃的。 看到冰箱上贴了一张便签，说冰箱里有甜点，让她醒了吃点。 这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字迹，一看就是沈确的。 这还是沈确第一次在离开之前，还给她准备了吃的。 难不成梦里梦到的，他说会一直对她好，是真的？ 闻烟将甜点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是她喜欢的杨枝甘露和酒酿圆子。 之前心里头那点郁闷在吃了甜的之后，好像被片刻治愈。 她想要的好，其实一直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或者要为对方生要为对方死的那种痛彻心扉的爱情。 她想要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就像这样的，她就会很满足。 闻烟拍了照片准备发给沈确看。 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分享欲，其实以前也有，只不过以前的分享得不到回应。 所以后来，她逐渐克制住了那种分享欲。 现在得到了他的好，那点分享欲就藏不住了。 但是闻烟打开微信找沈确的微信，却半天没找到。 要不是她记得沈确的头像，可能都没有发现给沈确的备注，已经从“sq”变成了“男朋友”。 闻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改过备注，而且她怎么会改这么离谱的备注？ 闻烟想了想，将备注截图发给了沈确。 问他：你改的？ 沈确的消息回的倒是快：哦，看来你已经默默赞同我是你男朋友了。 闻烟：？ 有点不要脸了。 沈确：三日之期，到了。 闻烟倒是注意到三天这么快就到了。 她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沈确：床上。 闻烟：无凭无据的，我怎么不记得。 沈确：就知道你会耍赖，所以我录音了。 闻烟依稀记得在床上的时候他好像问过，但那时候她被弄得整个人思绪都无法集中，就更没可能正常思考这件事。 但是，沈确他竟然录音了！ 闻烟：你好变态。 沈确：你不喜欢啊？ 第128章 我们不分开 闻烟看着他们的对话框，莫名的就有种他们好像真的在谈恋爱的感觉。 他们以前，都没有过这样日常又随意的对话。 这让闻烟的心，微微地颤了一下。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沈确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闻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接受，最后慌乱之下，倒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很快，男人低沉的声音就抵入闻烟的耳膜深处，还是那个问题。 “怎么，不喜欢啊？”他轻笑着开口，听着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闻烟只觉得嗓子有些沙哑，而且脑子里面很懵。 所以她现在真的在跟沈确谈恋爱，而不是像以前那种纯粹的身体上的关系？ “怎么不说话？”沈确问，“不方便？” “没有，刚醒。”闻烟回。 “那回到上一个问题。” 闻烟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而不是被他牵着走，反倒是问他：“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可是在闻烟的印象中，好像沈确对什么都不是很认真的态度。 以前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工作，好像还是这样…… 不对，好像浪荡只是他的外表，在他的内心，好像对很多事情都很执着。 闻烟回过神来，对沈确说：“如果谈恋爱的话，我不接受你和其他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很小心眼，喜欢的人，只能我一个人拥有。” “你还想跟谁分享我？” 这话听起来他像是承认了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亲密的关系。 但闻烟要的不是这个，“沈确，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确切的答案。没有肯定地说过只有我一个人，只想跟我在一起。” 闻烟说完这些的时候，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片刻后，男人问她：“是不是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如果连说都不愿意说，就更不会去做了。” “非要把这件事弄这么复杂？” “嗯，”闻烟应下，“因为我想谈的，是一段不分手的恋爱，是能从头走到尾的。我想和他，共度一生。” 如果他们重新开始，依旧是重复之前和好吵架再和好的戏码，闻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到最后，故事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而她，也不过是再体会一次失去沈确的痛苦。 如果现在没开始的话，往后就不会痛苦。 没有等到沈确的回答，其实在闻烟的意料之中。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她知道沈确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他以前甚至跟闻烟说过，承诺只在许下的那瞬间有用，至于以后，谁还记得当初许下过什么样的承诺？ 闻烟明白沈确的态度，她没说什么，打算挂断电话。 但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闻烟，我也不知道我能跟你走多远，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两样东西，一个是男人，另一个就是爱情。” 结果在闻烟这里，沈确这两样都占全了。 不过闻烟还是要感谢沈确这么诚实地跟她说这些。 而不是虚情假意地钓着她。 闻烟顿了顿，跟沈确说：“那我们……” 各自珍重吧。 闻烟这话，堵在喉咙里。 到底还是难受的。 沈确这个人，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了。 她以前还觉得，就算没有沈确，但她还有姑姑，至少身边还有亲人在的。 但闻烟现在才发现，她身后其实空无一人。 没有人护她，没有人爱她。 她渴望的，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 “我们不分开。”沈确跟闻烟说，“从今往后，只要你还跟我在一起，我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说完，沈确又觉得这话不对，“我身边本来就没别的女人。” 沈确大抵是觉得，再说下去她又得反悔。 他便快速结束了这通电话，“你在家等我，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回去。” 也不等闻烟回答，沈确就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闻烟，整个人有些茫然地站在餐厅里。 她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自己被迫答应跟沈确在一起这个事情。 这种舍不得又好不了的感情，闻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如果这个时候连沈确都离开她的话，那她从今往后，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她不想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 …… 沈确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唐易周就敲门进来。 身边带着的，是沈思睿。 “沈总，人带来了。” 沈确嗯了一声，让唐易周将沈思睿松开。 沈思睿有些不客气地甩开唐易周的手臂，冷声问沈确：“你来找我干什么？” 沈家几房互相不待见，虽然沈思睿跟沈确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但跟他父亲之间有利益冲突。 沈确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他下巴微抬，目光随意地看着沈思睿，“我也没太大的兴趣找你，毕竟一个都快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儿搞失踪这一套，说实话挺幼稚的。” “你——”沈思睿对上沈确的目光，却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小叔的压迫感。 沈确脸上只是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我什么？你得叫我小叔。” 沈思睿别开眼，这声小叔是叫不出口的。 不过沈确也不在意，“小叔”这个称呼，还是闻烟叫起来更有情趣。 沈确说：“罢了，不叫就不叫吧。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小叔，我也得跟你提一句，别以为沈思明进去了，你爸就一定会把他的那一份交给你。明面上他就你跟沈思明两个儿子，谁知道私下里有多少？” 沈思睿的脸色一白，看沈确的眼神，都有些惊诧。 显然，他还没想过这个可能。 沈确却只是笑了笑，“这是沈家的‘传统’，你身为沈家人竟然不知道？” 见沈思睿一脸震惊和意外，沈确突然明白了什么，“看来，你妈把你保护得很好，这些事儿都没让你知道。” “我妈都知道？”沈思睿反问。 “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沈确说完，就从房间里面离开。 离开的时候，沈确想到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听到闻烟迷迷糊糊地说了些梦话。 她呢喃着，问姑姑为什么。 他不想看到闻烟哭。 第129章 别考虑那么多，就问你想不想 闻烟不知道沈确要当她男朋友的认真程度有多少。 可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开始动摇。 半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还是后来沈思睿的一通电话将她叫了出去。 可能是经过了昨天晚上跟徐秀云那通电话后，闻烟再看到沈思睿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微妙。 但沈思睿并未察觉出来，他刚刚坐下，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姐，你实话告诉我，我爸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 沈思睿一句话直接把闻烟给问住了。 她顿了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沈思睿：“我以为你找我是要谈你上大学的事情。” “你没有否认，那就是有这回事。”沈思睿蹙眉说道，这算是证实沈确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件事闻烟还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沈哲跟他手底下的一个助理关系很近。 几乎沈哲每次出差，她都有陪同。 那个助理在总裁办助理秘书之中话语权很高，很明显是沈哲默许的。 闻烟回过神来，同沈思睿说：“小睿，这些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先想想专业的事情。姑姑让我告诉你……” “她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但什么都不告诉我。”沈思睿打断闻烟。 “因为……”闻烟下意识就想解释，想为徐秀云说话。 只是昨晚徐秀云迁怒于她的事情，到底在她心中留下了小疙瘩。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跟沈思睿说：“可能因为你年纪还小。” 这是闻烟唯一能用来说服自己，也说服沈思睿的理由。 她不想承认，因为徐秀云太在乎他，太想为沈思睿铺就一条康庄大道，所以看起来闻烟知道一切，实则都是他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闻烟不想承认。 后来闻烟在咖啡店里坐了许久，直到电话铃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从口袋里面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灰色。 天黑了，她在这里竟然坐了半个下午。 闻烟接了电话。 “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沈确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感觉到了踏实。 她觉得很奇怪，沈确竟然能给她踏实的感觉。 “外面。”闻烟回。 “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 “出来有点事。” “什么时候回来？”沈确问她。 语气有点干巴巴的，但闻烟似乎听出了他言语里的焦虑。 没等闻烟回答，沈确便说：“定位发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 “我想去接你，不行？” 闻烟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闻烟倒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着急，突然生出了逗他的想法：“我在沈家你也来接？” “你在月球我都开宇宙飞船去接你。” 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认真在里面，但对闻烟来说很是受用。 她跟沈确说在家附近的咖啡店。 他查了一下路线，对她说：“很近，自己回来吧。” “你？” 就知道，不能对这个男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闻烟哦了一声，“不来就不来吧，正好还可以去跟路遥吃个饭喝个酒。” “嗯，去吧。”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但闻烟跟路遥吃饭这件事，还真没有。 路遥跑到国外去看动物大迁徙了。 沈确说：“你看她能不能立刻从非洲回来。” “你还挺关注她朋友圈的。” 这要放在以前，沈确高低得说一句都是微信好友，看到人家发的朋友圈有什么稀奇的。 但沈确说：“没关注，商时序跟我说的。”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跟路遥的确没什么，真要有什么，我也不能让她跟你当朋友。” 他还会解释了。 闻烟想，这就是男朋友的自觉？ 闻烟回过神来，跟沈确说：“我知道，路遥都跟我说了。” 也知道闻烟跟沈确的事情，并且在知道沈确先前的渣男行为，曾经跟她狠狠地骂过沈确。 现在要是让路遥知道她跟沈确又纠缠上了，路遥肯定要气疯了。 所以她都没勇气跟路遥说。 忽的，沈确问她：“你想不想去旅游？” “不去了吧，我还在上班呢。”今天这个假，都是沈确在微信上帮她跟人事请的。 而且现在姑姑那边事情那么多，她要是这个时候出去玩，多不好。 她又找了个借口：“而且路遥都出去了，我找不到别人一块儿出去了。” “别考虑那么多，就问你想不想。” “想。” 有那么一秒钟，想暂时逃离海城。 那些纷纷扰扰，都和她无关。 沈确问她：“身份证在身上？” 不过没等她回答，沈确便说：“没带也有办法。” “啊？” 闻烟就觉得很离谱，尤其是坐上飞机飞往一个陌生城市的时候，她都觉得这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闻烟后知后觉地问他：“沈氏的事情你不管啦？” 现在不是他跟沈哲恶斗的紧要关头吗？怎么说走就走？ 闻烟又问：“老爷子刚做好手术，你就这么走了他不会对你有想法吗？” 这是一趟去宋城的深夜航班，在飞机平稳飞行之后，灯光都暗了下来。 因为是临时买的机票，商务座没有空位，他们坐在局促的经济舱里面。 沈确的那一双长腿，都没办法伸展开来。 所以他有一条腿是伸到闻烟这边来的。 她在靠窗的位置，沈确坐中间，他旁边那个位置上的男人从上飞机就开始睡觉。 闻烟问完，迎上沈确深邃的目光。 她嗯了一声，等待回答。 回应她的，是沈确单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压下来的吻。 万米高空，耳边轰鸣，舱内还有很多人。 沈确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亲了下来。 她有些紧张地攥着沈确的衣服，很低地呜咽了一声。 等他松开的时候，看到她嘴唇泛红，那双小鹿眼里噙着水光。 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 沈确喉结上下翻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她说：“在飞机上呢，别勾·引我。” “？”闻烟觉得很无辜，“我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哪个都没在勾·引你啊。” “我觉得是就是。” “不讲理。”闻烟闷声说。 沈确轻笑，“有这个功夫担心我，不如想想怎么感谢我带你出来玩。” 是哦，沈确带她出去玩呢！ 多稀奇的一件事儿啊。 第130章 我女朋友，闻烟 宋城作为西南地区的旅游城市这些年来非常受欢迎。 以前只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却从来没有来过。 刚下飞机，闻烟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火锅辛辣味。 还有宋城的特色风景线——机场的橙色“法拉利”。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但宋城夜生活在继续。 闻烟像是忘记了在海城的那些麻烦事儿，拿出手机就是一顿拍照。 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这会儿打开飞行模式，发现上面也没有什么未接来电和未查看信息。 别人落地都跟家里人报平安，但她的手机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 就在闻烟愣神的时候，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是一个备注为“男朋友”的人发来的。 闻烟扭头看向沈确，一脸疑惑。 都在身边了，怎么还发消息？ 沈确只是扬眉，什么话都没说。 她疑惑，便点进了微信查看。 沈确就发了两个字——到了吗？ “什么到了吗？”闻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没回答，“自己参悟去吧。” 闻烟对着黄色“法拉利”咔咔拍了两张就追上沈确，“我参悟什么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陌生的城市不会有认识他们的人，所以闻烟敢在机场出口就挽着沈确。 这般亲密的动作，在海城可是不敢做的。 沈确垂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得告诉我了，我才知道啊。”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她也是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大概是沈确看到她刚才看别人手机里都有收到起降关心的微信，而她手机里面空空如也，所以就发了一条微信给她。 填补了她内心的缺失。 可他又什么都不说。 沈确拦着她的腰往出租车上车点走去，她腰很细，能一掌握住的那种。 见他不说话，闻烟说道：“我到了，到宋城了，平安降落。” “知道还问。” “我想听你说。” 沈确不是那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上的人，饶是这个时候，他多一句都不愿意说。 “我算是知道了，你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 “我喜欢你。” 沈确停下脚步垂眸看半依偎在他怀中的人，这姑娘下午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这会儿情话就说得这么顺。 他没回应闻烟这话，而是问了一句：“你下午去见了谁？” “你非要这样煞风景吗？”虽然要听到沈确的一句喜欢，很难。 哪怕在他说不要分开的时候，也没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喜欢。 “我们到酒店再讨论这个问题。” 到了酒店，哪里还能认真的讨论问题。 闻烟坐飞机本来就挺累的了，到了酒店被沈确这样一折腾，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问。 又是一个看到日出的清晨。 跟昨天在家里不一样，沈确这次连窗帘都没关。 那落地窗前，甚至还有两人欢爱过后的痕迹。 这一觉又睡到了下午，她还想继续睡的，但被沈确叫醒。 “都几点了，还睡呢？”沈确在她腰上捏了一下，那是一点肉都没有，瘦得很。 闻烟将被子拉高，闷声说：“还不是你……” 折腾到清晨才结束，这会儿还不让人睡一会儿？ “你要一直想待在床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起，马上起。” 闻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起床。 她深知沈确说“一直待在床上”，绝不是躺在床上睡觉这么简单。 这个反应倒是让沈确不是很满意，“昨天晚上抱着我不让我走，现在又不要了？” 闻烟就不想跟沈确说这些荤话，裹着浴袍就往浴室跑去。 但腿根很酸，都是被他一通折腾下来的。 这个浴室它不能反锁，闻烟洗澡的时候，沈确进来了。 他可能考虑到还要出去的原因，没再弄她。 只是很单纯地一起洗了个澡，却也磨蹭了半个小时。 等他们从酒店出来，已经傍晚了。 闻烟问他：“我们去哪儿？” “吃饭。” “火锅吗？”因为宋城闻名遐迩的，就是火锅。 虽然闻烟在海城的时候也跟路遥去吃过，但听说都是改良过更符合海城人民口味的。 沈确回她：“餐厅已经定好了，你要想吃火锅，明天再去。” “也行。” 闻烟倒也没有非要今天就去吃火锅，他都安排好了的话，闻烟跟随就是。 只不过闻烟没想到的是，她跟沈确抵达的时候，发现包间里面还有一对男女。 闻烟几乎是本能的就将挽着沈确的手抽了出来。 那种条件反射好像已经深入骨髓，觉得不论是被谁看到，她跟沈确都会迎来致命的打击。 可很快的，闻烟又反应过来。 既然沈确带她来，就说明不怕被这两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在这几秒，闻烟的思绪转得飞快。 扭头看沈确的时候，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握着她的手，往包间里面走去。 沈确跟那个男人介绍闻烟，“我女朋友，闻烟。”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闻烟心头还是震颤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沈确说要当她男朋友，她多少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但是现在听到他真和人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荡然无存。 沈确捏了捏闻烟的手心，跟她介绍那个男人，“朋友，贺予执。” 闻烟跟贺予执点点头。 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太冷酷了吧，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漂亮女人，妩媚又动人，那双眼睛好似闪着星光。 没等贺予执介绍，女人便朝闻烟招手，“小美女你好，我叫舒兰。” “舒兰姐姐，你好。” “小嘴儿真甜，我喜欢。” 舒兰夸完闻烟，扭头看了眼身旁不苟言笑的男人，啧了一声。 贺予执转头看舒兰，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可别板着一张脸吓坏了我们小美女。” “……”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一脸淡漠的男人在舒兰说了这话之后，嘴角倒是扯了一个弧度出来。 古人诚不欺我，一物果然降一物。 第131章 你以前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闻烟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朋友聚会。 因为沈确的朋友确实挺多的，之前在海城的时候，一周里面能有个四五天的晚上都在外面和朋友聚会。 有个朋友在宋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饭局快到尾声的时候，闻烟听到沈确开始跟贺予执谈工作上的事情。 也是这个时候，舒兰跟闻烟说：“小美女，要不要陪我出去透个气？” 闻烟愣了一下。 舒兰补充道：“不想听他们谈公事，烦。” “哦，好。”闻烟放下筷子。 她扭头看了眼沈确，后者朝她点点头，那意思像是同意她出去。 瞧着他俩的互动，舒兰打趣一声，“小美女，太听男人的话，可不好哟。” 闻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舒兰这话，索性就只笑笑。 倒是沈确淡笑道：“她也就是在外面才听话。” “那是小美女给你面子。”舒兰道。 她这话刚说完，一旁的贺予执便语气淡淡地开口：“哦，那你是故意不给我面子？” “你心里明白就行，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 贺予执：“……” 一直到从包间里面出来，闻烟都还挺好奇舒兰跟贺予执的相处模式。 不过这个好奇，被舒兰一句话给打断了。 “男人真烦。” “啊？”闻烟疑惑。 舒兰耸耸肩，“你不觉得烦吗？谈事情就谈事情，非要在饭桌上，还要带上女人。好像不带女人，就谈不了事情一样。” 就……好像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有些人应酬的时候，恨不得左拥右抱，好像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实力一样。 但沈确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闻烟说不上来。 好在舒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闻烟在宋城玩了几天，又给她推荐景点。 最后，舒兰跟闻烟说：“要不然让贺予执直接给你们安排一个司机，让司机带你们去。” “不用这么麻烦的。”闻烟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如果沈确跟人家要谈公事，这样贸然接受人家的好意，怕是对沈确不好。 谁知舒兰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听说按照辈分，贺予执得喊你对象一声表叔。” 闻烟当时就睁大了眼睛。 沈确也没告诉闻烟，贺予执跟沈家还有关系啊。 这事儿要是传到沈家耳中，那不是要炸开锅了吗？ 后来闻烟跟舒兰回到包间的时候，他们的事情看样子已经谈妥，饭局也结束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闻烟只觉得贺予执后来再看她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 等双方分开，闻烟都还没问沈确关于贺予执的事情。 沈确倒是先发制人，“你眼睛都要长人家身上了？怎么，贺予执就那么帅？” 闻烟这会儿都着急得不行，沈确却像一点都不在意。 她忍不住问道：“我刚才听舒兰说，贺予执得叫你一声表叔，可你为什么之前介绍你俩是朋友？” 她有些着急，“你是他表叔，你还带我一起来！” 他是真不怕被沈家知道啊！ 宋城的夏，跟火炉似的。 虽然是晚上，也不见得有多凉快。 闻烟这会儿，也挺上火的。 沈确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说：“昂，贺予执他母亲是沈家的，的确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在。” “那你——” “他跟沈家关系又不亲。”沈确说出了闻烟的担心，“而且他是个重利的商人，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 闻烟脑筋转得飞快，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就算贺予执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会多管闲事。 “太冒险了！” “就是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所以才没告诉你。”沈确早就料到了。 闻烟情绪起起落落的。 最后，她跟沈确说：“所以你也不是专门带我出来玩，而是过来跟人家谈合作的？” “我发现你现在看问题的角度，很刁钻。”沈确避而不答。 “你避重就轻的样子，也很熟练。” “虽然我的确计划来宋城，但不是现在，因为你才提前过来。”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闻烟。 闻烟哦了一声。 沈确问她：“这还不满意？” 闻烟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满意的吧。 她心情不好，他就改变行程陪她出门旅游。 也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两的关系。 好像这些事情都在朝着她曾经设想的方向走。 所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闻烟回道：“你知道我肯定满意的。” “那我要听你说出来。” 这个人，倒是用她先前说的话堵她。 闻烟：“因为你以前对我又不好，所以你现在稍微好一点，我都会很满意。” 满意的话是说了。 但听的人，似乎也没多高兴。 他问闻烟：“那你好好说说，我以前怎么对你不好了？” “那可能一个晚上都说不完。” “行，你今天晚上别睡了，好好跟我说说。” 闻烟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坑跳了进去。 回到酒店之后，沈确果然没让她睡觉，要让她详细列举她口中的“不好”行径。 闻烟本来之前在饭店外面就那么随口一说，倒也没有细想沈确做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结果他现在非要问，那闻烟想一想，还是有很多的。 不单单是他在男女关系这个问题上，还有很多。 闻烟说：“你从来不在节日的时候给我送礼物。” 沈确回：“不过节的时候，我也给你转账了。” “钱和用心挑选的礼物，能一样吗？”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闻烟就不想讨论这些问题，他总是有很多理由。 “算了，不说了。”越说心情越不好。 沈确：“你不是说我做的不好的事情，你能说一个晚上？这才几分钟？”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他没有闻烟口中说的那么不好。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就比如你现在，非要较真，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这就算不好了？” “沈确你以前是不是没谈过恋爱？”闻烟就很郁闷，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懂得浪漫和温柔。 没想到沈确说：“哦，被你看出来了。” 闻烟也是一惊，沈确他竟然没谈过恋爱？ 第132章 那你呢，喜欢我吗 闻烟本来困意来袭，不想再跟沈确讨论到底好不好的。 但他这一句话就直接让她清醒过来。 其实越长大，闻烟就越明白一个道理，成年后的他们都是有故事的。 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别人，又或者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的人，真的太少。 在这个快餐式爱情的年代，有些人刚见面可能就想突破最后一步。 结果沈确跟她说，他以前没谈过。 闻烟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确，“你出国读书那会儿，也没谈过吗？” “我和空气谈？”沈确问她。 “可是我听说你在国外的生活很滋润，不是这个派对就是那去旅游。” 沈确靠在床头，半眯着眸子看她，“听谁说？” “沈哲。”闻烟那时候还住在沈家，她大部分沈确的消息，都是来源于饭桌上沈哲对沈确的讨论。 比如，沈家花费几百万送沈确出去读书，但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把钱当钱花。 又比如，他身边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欧区留学生都知道他的名号。 总之，就是跟努力上进，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确听到闻烟这么说，很轻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沈哲为什么建议老爷子送我去d国留学吗？” “为什么？” “因为d国是众所周知的最难毕业的国家，他想看我不学无术最后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你的确也没拿到啊……”闻烟小声说了一句。 想到先前沈确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因为没能顺利毕业这件事，被老爷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然后把沈确丢到了公关部的一个闲职上。 每每沈哲提起沈确的时候，也都是面带嘲讽的。 沈确弹了一下闻烟的脑门，“没拿到毕业证，并不影响我认识业内大拿，也不影响我出任沈氏副总。” 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话题已经被沈确带偏了。 她蹙眉道：“我们在讨论你以前没谈过恋爱这件事。” “嗯，没谈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对女朋友好。” “真没谈过吗？” “闻烟，我谈过就是谈过，没谈过就是没谈过，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沈确对她说。 也是，好像只有女人在意这种事情。 男人反倒会觉得谈过十七八个对象，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闻烟想到什么，跟沈确说：“那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 “我难道不是你第一个男朋友？”沈确反问她。 闻烟当时往床头一靠，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你怎么知道在你出国那段时间，我没谈过对象呢……” “摆谱了是吧。”沈确把闻烟往怀里一拉。 她瘦得很，力气也没多大，轻而易举就被沈确摁在床上。 毫无反击之力。 男人扣着她的手举到她头顶，“老实交代，我出国那两年，你谈过恋爱没？” 她咯咯笑了出来，“舒兰姐姐说，对男人不能太听话。” “你俩才认识多久，就把她的话当圣旨了。”这让沈确有种后悔带闻烟一起去吃饭的感觉。 “但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太听话的话，你反倒是爱答不理。”闻烟细想一下。 以前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所以他觉得她离开他就不能活似的。 沈确只说：“你听话点，我每天忙别的事情都烦得很，你要再跟我闹，我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去找个更听话的？” “我现在去找？”男人扬眉。 闻烟马上用腿夹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走。 在拿捏与被拿捏之间，闻烟发现自己永远是被拿捏的那一个。 他根本就没有要起来，但闻烟不让他走的这个动作，却是认真的。 发现自己被戏弄的闻烟瞪着身上的男人，“你真的很讨厌！” “我这么讨厌，你干嘛还喜欢？” 闻烟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回答沈确：“你身上的确有很多让人讨厌的点，但喜欢的理由，一个就够了。” 这话是闻烟自己说的，说出来脸红不敢看沈确的表情，也是她。 沈确却偏偏要让她继续说：“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闻烟也不知道答案。 大概就是，他每次来找她，她其实都没办法下定决心彻底拒绝他的程度。 闻烟没有回答他，始终是想给自己留一点余地，“那你呢，喜欢我吗？” “我在问你。” “你先回答我。”闻烟突然有些固执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沈确喜欢她吗？ 他的求和，他的妥协，是不是都建立在他们两身体合拍的基础上。 而不是因为喜欢？ 因为从来没有听他确切地说过，所以她不清楚他是否喜欢。 闻烟眼里有认真，有等待。 但好久过去了，闻烟也没听到沈确的回答。 原本内心那点期盼，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心里头涌上浓浓的失落。 她猜得果然没错，他是被身体支配，然后才来跟她和好的。 闻烟突然也没那么想知道答案了，因为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轻轻地推了沈确一下，“睡觉吧，累了。” 沈确顺势放开了她。 闻烟得以从沈确的怀中出来，她关掉了自己这一侧的灯，背对着沈确睡觉。 其实只要不谈及喜欢和爱这个问题，她跟沈确就不会有矛盾。 或许这就是现在网上很流行的酒肉情侣。 他们可以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是一旦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就会选择避而不谈。 闻烟当时在想，是不是她想要的太多。 是不是她不断地在沈确身上索取她想要的。 而他能给她的东西，实际上是非常有限的。 闻烟陷入这种精神内耗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烟感觉到身后的人将她捞进怀中，从后面抱着她。 用很低的声音跟她说：“小乖，出来玩就开心点，别想其它的，嗯？” 是啊，她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 之后回到海城，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现在，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没有烦恼的时间。 闻烟嗯了一声，然后翻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缺爱的人，果然别人给她一点点温暖，她就恨不得奉献全部的自己。 第133章 仅自己可见 后来，闻烟也没有再给自己找不愉快，就没再问过沈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次日，沈确带闻烟在宋城各处逛了一下。 但天气实在是太热，后面就回了酒店休息。 倒是昨天刚加上微信的舒兰给她发了一些本地人经常去的餐厅，让她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试试。 闻烟看了眼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的沈确，他虽然跟她出来了，但工作电话也没怎么断过。 只有闻烟的手机，除了舒兰发的当地美食之外。 就是路遥给她发的动物大迁徙的照片。 闻烟本来一开始还挺忐忑就这样出来，姑姑那边会不会找她，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该是注意到了闻烟的目光，男人扭头看她：“饿了？” 闻烟回过神来，“你要是忙的话，我点外卖也可以。” 闻烟话音落，沈确就合上了电脑，“之前谁说外面热得受不了要回来的？现在又说我工作忙了？” 闻烟撇撇嘴，“那你的确在忙啊……” 沈确倒是没瞒她，说道：“刚跟贺予执谈了合作，看了眼合同细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会儿忙好了带你去吃火锅？” “好。”闻烟立刻从床上起来走到沈确边上坐下，“刚才舒兰姐给我发了好几家餐厅，我们去吧。” 沈确瞥了眼闻烟跟舒兰的对话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是好多年的闺蜜。 “你俩倒是关系好。”沈确挑眉。 “舒兰姐人很好啊。” “认识一天都没到，就说人家好？”沈确捏了把闻烟的脸，“你能不能长点心，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可她是你带我认识的人。” 听到这话，沈确看闻烟的眼神深了几分，“这么信我？” 闻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问道：“那你值得我信任吗？” 现在的闻烟发现，也许姑姑都不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何况沈确？ 沈确思索片刻，回闻烟：“小乖，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对于这个答案，是在闻烟的预料之中的。 毕竟他这张嘴，从来就没让人满意过。 闻烟说：“算了，吃饭去吧。” 沈确却握住她的手腕，很认真地跟她说：“小乖，甜言蜜语谁都会说，但也只会让人沉迷其中。如果你把那些话当真了，那些就只能是往后刺向你最痛的刀。” “你说的没错。”闻烟赞同，“但我现在不想听。” “行。”沈确倒也没有强迫闻烟听他说这些。 但她心里明白就行了。 闻烟怎么会不明白？ 之前深夜伤感刷短视频的时候，总会刷到一些仿佛是看透了感情看透了世事的文案。 然后她就在别人的文案中找自己的影子。 等跟沈确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发现大多数的文案都能套用在她身上。 感情这东西，谈的顺利的，幸福一生。 谈得不顺的，能要人小半条命。 闻烟没跟沈确说这些，拉着他去了舒兰推荐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开设的位置也挺奇妙，不在商场也不在闹市区，是南山上的一家可以看到宋城夜景的火锅店。 这个季节正是荷花开的时节，院子的池塘里还种上了荷花，香气怡人。 闻烟跟沈确坐池塘的凉亭里，能看到宋城夜景，还能欣赏荷花。 闻烟跟沈确说：“我喜欢这里。” “那明天再来？” “明天想去别的地方。”闻烟想去很多地方，但其实后面才发现，她就是想跟沈确这样无拘无束地待在一块儿。 哪怕之前在酒店什么都不做，她就觉得很安心。 沈确笑说：“那明天你嫌热，我不带你回酒店了。” “我们去凉快点的地方，”闻烟计划着，“我看宋城附近有山，我们可以去山里，山里凉快。” 但这话，沈确没回答了。 闻烟清楚沈确这沉默的意思，“是不是后天就回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放寒暑假，假期开始的时候很开心，但进度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会开始忧虑假期结束。 这种快乐的生活，总是会结束。 回到海城后，她跟沈确又要保持在外碰到了都只能冷淡打个招呼的关系。 不可以在外面牵手，接吻。 片刻后，沈确跟她说：“可以再多待两天。” 闻烟听到这话，明显是很开心的。 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她眼里有开心，自然也有不确定。 好像这种开心的日子，是偷来的一样。 沈确心里头沉了沉。 他跟闻烟说：“又不是国家领导，连两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好！”闻烟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心里头还挺开心的。 这样一来，她就能跟他多待两天。 至于海城的事情，那就等回去了再说吧。 夜幕降临，宋城灯光亮起，一点不比繁华大都市的海城差。 闻烟走到凉亭边上，想让沈确给她拍照片。 女孩子嘛，总是喜欢拍照打卡的。 这会儿过来送冰粉的阿姨看到了之后，非常热情地说：“我给你们两个拍嘛！” 比起单人照，其实闻烟更想拍的，是跟沈确的合照。 他们几乎没有拍过合照。 但在手机里面留合照就多了被发现的风险。 她看向沈确，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 以为他要拒绝的，没想到沈确将手机递给了阿姨，“谢谢您。” “客气。”阿姨接过手机，“好多情侣来我们这里打卡咯，晚上拍的景色比那边观景台还好看！” 阿姨对着他们两个咔咔就是一顿拍。 没想到阿姨拍的还很好看。 有一张照片是两人的背影，闻烟靠在沈确的肩膀上，他搂着她的腰，一起看向宋城夜景。 很有氛围感，是闻烟想发朋友圈的程度。 只是发了朋友圈，大概会有很多人问她身边的男人是谁，要是眼尖的，估计还能认出来这是沈确。 他们现在没办法公开。 所以闻烟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配文：和他的第一次旅行。 有时候得到祝福的恋爱未必就能走到最后，不被人知道的恋爱，也许能走到很后面呢？ 闻烟既想要当下，也想要未来。 第134章 应该和他一样，一辈子烂在那里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 闻烟觉得才刚来宋城，甚至很多地方都还没去，转眼就要离开。 临回去的这天晚上，闻烟特别粘人。 都结束洗完澡回来，她依旧黏黏糊糊地往沈确怀里钻。 他摁住乱动的闻烟，喉结上下翻滚，“最后一个已经用完了。” 这几天在酒店，那个的消耗也挺大的。 闻烟哼唧一声，但蹭他胸口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男人扣着她的腰，半是威胁地说：“再蹭我就直接进去了。” “昂……”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挑衅，因为料定了他不会在不做措施的情况下跟她发生点什么。 因为沈确好像比她更怕她怀孕。 所以最后，是沈确放软声音，“好了祖宗，我认输好不好。” 闻烟思索片刻，跟沈确说：“安全期……” 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男人喉头干涩，不过理智到底是战胜了身体的冲动。 他直接用被子将闻烟的身体裹住，然后隔着被子抱着她，“小乖，没有绝对的安全期，明白吗？” 或许是知道她今天晚上这么粘人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明天早上，他们就要起程回海城。 在宋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他低头亲了亲闻烟的额头，“我们回海城之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 “回海城之后就不能像在这里一样无拘无束。”闻烟小声说。 闻烟觉得自己是矛盾的，一面想要光明正大地牵手，一面又不想被指责被指指点点。 但这个世界上的好事儿，哪能让她一个人占齐了？ 沈确说：“再等等。” “等什么？” 但这个问题，沈确就没有再回答她。 闻烟现在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答的问题，所以她不会再去追问。 那样就不礼貌了。 这一天晚上，闻烟睡得不是很好。 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刚刚才亮。 而她身旁躺着的，是这几天醒来就能看到的，真实的人。 为了证明他的确是真的人，闻烟用手去丈量，触摸。 然后不出意外的，闻烟的手被沈确抓住，一把将她摁进怀里。 男人声音低哑地说：“再睡会儿……” 如果幸福能够具象化的话，闻烟觉得就是现在这一刻。 …… 他们的航班在下午一点，收拾一下去机场吃个中饭就能登机。 商务舱候机室里，闻烟要了一碗豌杂面，沈确不怎么能吃辣，点了份抄手。 在等待餐点上来的时候，闻烟跟沈确的手机相继响了起来。 这还是这几天闻烟的手机第一次进来电话，她一看来电，徐秀云打来的。 她竟然生出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紧张感，她拿了电话起来，跟沈确说：“我去接个电话。” “嗯。”他倒是没有让闻烟非要当着他的面接电话的想法。 因为沈确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离得近的话，会被对面的人听到。 沈确看着闻烟拿着手机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接了唐易周打来的电话。 “沈总，出事了！”唐易周话是这么说的，但言辞间都是兴奋。 “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上班没一会儿，总裁办那边就闹起来了。你猜怎么着？” 沈确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没什么耐心地说：“不拐弯抹角是不是犯法？” “这不是给你提供点乐子吗？”唐易周说。 “有屁就放。” “沈思睿今天来总裁办找到了沈哲的老相好，上去直接喊了一声小妈，还让总裁办的那些人往后好好照顾他小妈。虽然以前沈哲跟那位李助理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但这位少爷今儿直接将这层窗户纸给戳破。这让李助理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 听完唐易周的转述，沈确眉头一挑，“想不到沈思睿还有这种魄力。” 被他妈宝贝在蜜罐里这么多年，接触到的都是世界最美好的一面。 在世界观崩塌了之后，最先去找了小三。 这怕是徐秀云都不敢做的事情。 唐易周补充道：“但高光的地方在后面。”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沈确这听故事听得不耐烦了。 “在这位少爷喊了小妈后，沈哲气势汹汹地来了，斥责沈思睿不懂事。沈思睿直接喊沈哲回去给他妈道歉，否则就回去让他妈起诉离婚，并且这辈子都不认他这个父亲。” …… 闻烟接到了姑姑的电话，以为她会为那天晚上斥责她的事情跟她说声抱歉。 但是电话接通，听到的却是徐秀云的质问。 “闻烟，你在哪儿？” 很冰冷的声音，让闻烟一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顿了顿，说：“我在外面……” “你立刻来沈家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 闻烟现在也没办法立刻赶去沈家，她还在宋城。 “姑姑，出什么事了吗？我可能暂时回不去，我……” “闻烟，这么多年来姑姑也没有亏待过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小睿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孩子知道？难道你不清楚，我为了给小睿一个光明的未来，做了多少努力！结果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毁了我这么多年的经营！” 大抵是忍不住了，所以徐秀云将心里的怨怼全说了出来。 这话直接将闻烟给说懵了。 但她大概从徐秀云的话里知道，沈思睿去处理沈哲有外遇的事情了。 “姑姑……” “别这么叫我！”徐秀云打断了闻烟，“闻烟，我真的后悔把你从那个破地方带出来，你就应该和你爸一样一辈子烂在那里。” 说完，徐秀云挂了电话。 而闻烟，大脑瞬间停止转动。 满脑子回响着的，全是徐秀云的那一句“你就应该和你爸一样一辈子烂在那里”。 这话，是从她亲姑姑口中说出来的。 因为她跟沈思睿说了沈哲的事情。 但那件事，闻烟没有亲口承认过，是沈思睿自己猜到的。 这样，也要怪她吗？ 难道不是更应该怪沈哲吗？ 他才是出轨的那一个。 为什么好像错的那个人，是她？ 第135章 梦醒，就要回归现实 闻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起电话回到座位那边，脑子里面回旋着的，全都是徐秀云的那句话。 “闻烟，徐秀云跟你说什么了？”沈确伸手在闻烟眼前晃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没什么。” 沈确蹙眉，“那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有多差？” 一个电话的功夫，闻烟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刷白，表情无措，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闻烟还是摇头。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确说，先前她那么信任，甚至把徐秀云当成亲妈，但最后却被告知，她根本比不上人家的亲儿子。 尤其是在沈确已经提醒过她，他们俩还为这件事闹过不止一次矛盾的情况下。 这让闻烟怎么开口？ 沈确拿了手机出来，“那我自己问徐秀云。” 他刚才看到的，那通电话是徐秀云打来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徐秀云就沈思睿去公司找沈哲摊牌的事情。 但沈确不知道的是，徐秀云的这通电话打给闻烟是质问。 “你别打。”闻烟抢过沈确的手机，“你别问了。” 不止不想被沈确知道那通电话的内容，闻烟更不想让沈确知道，一个她唯一觉得会爱护她一辈子的人，都没能想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她不想让沈确知道，无人爱她。 但她这个情绪太反常，沈确问她：“是不是因为沈思睿找沈哲的事情，徐秀云找你商量解决办法？” 闻烟没说话，但她知道那件事闹大了，沈确肯定也知情的。 沈确冷嗤一声，“这件事你能帮上她什么？还能劝沈哲息事宁人？” “那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收场？” “你觉得呢？” 这件事会怎么收场，其实沈家之前就有例子。 沈确跟闻烟说：“沈哲他亲妈在有娘家的支持下，都没能约束得了老爷子。徐秀云无依无靠，只有沈思睿一张王牌，她怎么敢跟沈哲正面交锋？沈思睿被徐秀云呵护地不谙世事，受不了这点打击就去找沈哲帮徐秀云讨回一个公道，他的行为没问题，甚至还可以夸他有孝心。但他现在的行为无疑是毁了徐秀云多年的经营。” 在闻烟的认知当中，出轨的那个人是过错方。 他得承担出轨的后果。 但从沈确的话里，闻烟得出在一段婚姻关系当中，出轨不是错，只有不够强大的那一方才是错。 沈确道：“你知道徐秀云当年上位成功的原因是什么吗？” 闻烟被问住，这也是她的知识盲区。 沈确说：“因为她没权没势，管不到沈哲在外面做什么。徐秀云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见闻烟的表情怔住，沈确又安慰她说：“不过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很快就会过去。他们也不会离婚，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沈哲的形象再次大打折扣。 “就这样了吗？”闻烟问，如果这件事最后是这样处理，似乎就说得通徐秀云打电话来骂她一顿的原因了。 因为情绪无处可发泄，而只有闻烟，可以当这个发泄口。 沈确点头，“如果徐秀云突然想不开，就要一个说法，可能她跟沈哲会因为这件事离婚。但她都经营了这么多年，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放手。” 忍了十多年，那肯定还会继续忍下去。 忍到沈思睿再大一些，能拿捏沈哲的时候。 不过在沈确看来，徐秀云将沈思睿当宝贝一样地护着，她儿子往后，未必就能独当一面。 闻烟搅了搅面前的豌杂面，却没有半点食欲。 沈确发现这番说辞并没有让闻烟的心情更好一些，便跟闻烟说：“闻烟，这些都是沈家的事情，你没必要卷入其中。回海城之后，你就从公司离职。” 闻烟想起来先前沈确百般不同意她去沈氏工作，那时候闻烟觉得沈确多管闲事。 而现在发生的事情让闻烟觉得，沈确当初的做法，没有问题。 徐秀云避免让沈思睿卷入纷争，但却努力地把她推到旋涡中心去。 沈确跟她说：“下半年你大四，你要不然准备出国留学。” “你要让我走吗？”闻烟没想到沈确会是这样的安排。 “你要不想出国，读完大四找个工作也行，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沈确说，“只是不要再牵扯进沈家的事情。” 闻烟嗯了一声，“我会好好想想的。” 闻烟现在才发现，其实她对人生的规划没有很清楚。 以前就想着长大后报答姑姑，让姑姑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今信念崩塌，闻烟发现没有任何奋斗的意义。 又想跟沈确有个家，可沈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跟她分开。 以前还想找到母亲，后来沈确告诉她，母亲在已经去世了。 闻烟突然一下子就迷失了方向。 她问沈确，“小叔，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沈确眉头一挑，“问这个做什么？” “我先问你的。” 每次他避而不答的时候，闻烟就觉得他又在跟她隐瞒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也不怪闻烟觉得跟他在一起，毫无安全感。 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他，也看不透他的内心。 沈确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说：“登机了，走吧。” 没有得到答案，闻烟撇了撇嘴，但还是跟着沈确一道去登机。 回海城这件事对闻烟来说，非常沉重。 回去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姑姑，如果真的就像沈确说的那样不管不顾，那闻烟觉得姑姑始终把她养到这么大。 可要是去帮忙，她会每天都在内耗当中度过。 闻烟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心愿，她就是希望有个人到死，都能热烈而汹涌地爱着她。 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又或者是爱情，她想要得到爱。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让飞机很快落地海城。 这几天在宋城的旅行，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就要回归现实。 闻烟在想，是不是他们在机场就要分别。 要是被人看到，多不好。 彼时，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136章 我想赌一把 闻烟之前觉得飞机起降的时候收到电话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在经历了起飞前接到徐秀云电话的事情，让闻烟现在听到手机铃声就有点应激。 就很害怕这通电话是姑姑打过来的。 但看到来电显示，闻烟又松了一口气。 是路遥打来的。 闻烟接了电话。 “烟烟，你老实交代！”路遥的声音很严肃。 闻烟愣了一下，“我交代什么？” “你不是说已经跟沈确分开了么？”路遥这声音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着实把闻烟给吓了一跳。 她努力地思考了一下之前朋友圈是不是没有设置好，还是出了什么bug被路遥看到了。 如果被路遥看到，别的微信好友是不是也能看到？ 要是被发现的话，那该怎么办……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闻烟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随即，就听到路遥说：“我在机场，我看到你们了！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两又在一块儿了！” “你在机场？” 闻烟听到这话之后，四下寻找路遥的声音。 就看到路遥戴着帽子墨镜，靠在行李推车上，酷酷地看着闻烟。 闻烟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索性就挂了电话跟沈确说：“我跟路遥一起回去吧。” 沈确也看到了路遥，也知道路遥知道他们的事情。 彼时，路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将墨镜摘下来，上下打量了沈确一番。 然后再把闻烟给拉到自己这边来，“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跟闻烟说完，路遥又对沈确说：“你等着，我回头再来拷问你！” 沈确倒是也没有生气，只跟路遥说：“那你帮我把她送回家。” “哎？”路遥觉得沈确好像就等着让她当司机呢。 沈确说：“你陪陪她，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啊？” 于是路遥就看着沈确堂而皇之的离开，她整个人都傻了。 回头看向闻烟，说道：“他就这样把你一个人扔在机场啊？救命我的宝，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这个男人，狗都不谈！” 说完之后，路遥又觉得不太对，“我不是说你狗都不如啊，我……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 路遥说话总是不过脑子的。 闻烟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之前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所以我……” “不敢说。”路遥哼了一声，“那我肯定要骂你啊！我寻思着你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他分开，现在又算怎么回事？继续跟他这样耗下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道理闻烟都明白。 她深呼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遥遥，我到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对我很好。” 路遥当下就翻了一个白眼，“你是被他pua了吧！我反正没看出来他对你哪里好了。真要对你好，你就不可能是郁郁寡欢的状态。人家谈恋爱是高兴，你高兴了吗？” 见闻烟回答不上来，路遥又问：“他能给你承诺吗？能让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朋友圈吗？能力排众议带你回沈家吗？” 路遥的话，将闻烟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问题，闻烟先前也问过沈确。 同样没有得到答案。 闻烟思索片刻，跟路遥说：“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行，我今天就是不睡觉不倒时差，我也要好好给你理清楚，让你赶紧远离沈确那个渣男！” 路遥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她看到闻烟过得不好，心里也挺难受的。 所以想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帮她分析分析。 她们一起回了闻烟在幸福家园的那套房子。 路遥是小公主，以前也没来过这样的老小区。 显然，路遥对闻烟住的地方不满意，自然也就迁怒到了沈确的身上。 “你跟他在一起，他就让你住在这里？” 闻烟摇摇头，“这是我之前从沈家搬出来的时候，自己租的房子。后来我跟他分开，他就把这里买下来送给我。” 路遥撇撇嘴，“他要是不送你一套大平层或者是大别墅，都是他扣。” “但是这里有我跟他很多的回忆。” “烟烟，你果然很好骗。一套小几百万的房子，就让你觉得他很好了？” “也不是吧。” “那你说说，他哪里好？” 闻烟给路遥拿了饮料出来，两人一块儿坐在沙发上。 闻烟跟路遥说：“我以前也觉得他很糟糕，我会想是不是因为他当年救我的那件事，让我对他的滤镜太深太重。” “绝对是！” 闻烟摇摇头，“但是很多事情我后来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比如？” “不公开这件事，看起来他像是不想负责任，哪怕之后分开，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其实我很害怕公开之后的流言蜚语。我根本承担不起别人异样的眼光，哪怕我跟沈确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闻烟也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她一时兴起想要公开，但公开后的事情她一件没想。 闻烟说：“他要提前让我不要太听我姑姑的话，也不要去跟孙昊相亲，更不要去沈氏上班。我都没听。后果就是，我承担了这些事情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 以前她总是在质疑沈确。 但现在她能理解，甚至觉得他很有先见之明。 路遥啧了一声，“那是因为他比我们多吃几年米，看得更通透。他身为年长者却没办法给你更多意见，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年轻身体好的？” “……”闻烟想说，沈确身体也挺好的。 但她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沈确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这也是闻烟最近才明白的道理。 路遥思索了片刻，跟闻烟说：“所以你现在就决定要跟他一直走下去了，是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能跟他走多远。”闻烟说，“我们都不能保证一个人能永远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感情这个东西，瞬息万变。” 这一点，路遥倒是赞同的。 她想了想，跟闻烟说：“其实你想好就行，我就是怕你再次受到伤害。” “我想赌一把。” 第137章 早知道就不招惹老男人了 听完闻烟的话，路遥倒是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 她跟闻烟说：“感情这种事情呢，我当朋友的也不好说太多。但我恋爱的宗旨就是，爱的时候好好爱，不爱的时候就好好说再见。既然你决定赌一把，那我肯定希望你能赌赢。” 闻烟本以为不会得到路遥的支持，还会被她训斥一番。 她抱着路遥，“谢谢你遥遥，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支持我。” “还有别人知道你们在一起？”路遥很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那没有。” “哦，我还以为我不是第一个知道你们又在一起的人。” “你是。”闻烟笑着说。 路遥轻哼，“还不是因为被我撞见了！我要是没撞见，指不定你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朋友就是，不管她做了多离谱的事情，她得第一个知道。 闻烟跟路遥说：“其实除了你之外，我也没人倾诉。” 路遥想了片刻，跟闻烟说：“如果沈确想让你们的关系光明正大的话，我觉得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连旁观者都看出来了沈确的“动作”，闻烟又怎么会不知道。 沈家那些事情，似乎应该很快，就会有一个定论。 在闻烟现在心里，天平显然已经偏向了沈确。 姑姑跟随沈哲，最后肯定落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姑姑之前才打了电话将她训斥一通，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可能徐秀云都不会听。 “烟烟？”路遥将闻烟思绪唤回，“想什么呢？” “在想你跟商时序怎么样了。” 提到商时序，路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这一看，就是有故事。 闻烟连忙追问，“你们怎么了？” “就是……就是有一天我喝醉了去找他，把他给睡了，第二天我就溜了。” 闻烟听完，那是久久不能冷静下来。 问了一句：“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看动物大迁徙了。” “牛！”闻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路遥轻叹一声，“我本来只是想撩撩他，谁知道会出事？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对我负责。” “？”闻烟震惊，“那你是想睡完就不负责吗？” “我还小……”路遥说，“早知道就不招惹老男人了。” 闻烟那是没想到在她跟沈确纠缠不清的时候，路遥跟商时序的发展会那么快。 快到，好像都要结束了。 闻烟想了想，跟路遥说：“商时序以前是我上司，我觉得他人还行，不单单是帅。” 单从他睡完就要负责这个行为来说，路遥就知道他人很不错。 但撩他跟正儿八经和他在一起谈恋爱，又不是同一件事。 她们说话的间隙，路遥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商时序的来电。 路遥直接将整个人埋在沙发上，一脸不愿意面对的样子，“我就应该在国外多待几天。” …… 商时序也是从沈确这边知道路遥回国的，给打电话，不接。 沈确瞥了眼眉头微拧的商时序，淡声问：“怎么？先前不是人家追着你么，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你的了？” 带着很浓的嘲讽意味，就像商时序先前嘲讽沈确哄不好闻烟一样。 商时序啧了一声，“小姑娘咯，一天一个想法。” “嗯，花心。”沈确给商时序伤口撒盐。 “你可别说了吧！”商时序恨不得将沈确从车上踹下去，“你要再嘲笑我，我就把手里沈氏的股份，全部低价抛售。” “你本来也是低价买的，为了坑我，不赚钱了？”沈确冷嗤一声。 “对，为了一口气！”商时序咬牙切齿。 沈确没搭理他，说道：“那我手里的股份，应该跟沈哲持平了。” “但沈哲那边毕竟有沈漓他们在国外的势力。” 沈确却笑着说：“我还怕他们不用沈漓那边的实力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沈家老爷子是个上门女婿，入赘之后改了姓氏，矜矜业业做了很多年，才得到认可掌握了沈氏。 凤凰男的本质就是，一旦翻身，那就会将之前受到的气，全部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其实这事儿沈哲不找沈漓帮忙，沈漓不带着母亲家那边的势力回来，也许沈老爷子还会念在当年的感情上，将权利交给沈哲。 可偏偏沈哲找沈漓回来施压，让老爷子想起了以前那段被压迫的日子。 商时序听沈确说完，忍不住感叹，“你这是把人性都算计上了。” 沈确单手搭在车窗上，没说话。 商时序转念又说：“那我可不能得罪你，不然往后我被你卖了，说不定还得傻乎乎地帮你数钱。” “那不至于。”沈确漫不经心地说。 商时序：“也对，我俩什么关系。” 沈确：“放心，钱不到了你手上。” 商时序：“哎？” 沈确心情不错地开车，给人当司机也乐意。 看着沈确也是许久心情都没这么轻松，商时序感慨一声，“你这春风得意看得我嫉妒。” “有什么好羡慕的。”沈确声音淡了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商时序倒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 沈确那人生和经历，的确没什么好羡慕的。 说话间，沈确的车子就已经开到医院，他来看沈老爷子。 商时序嗐了一声，“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沈氏马上就是你的了。” 沈确停好车，听到商时序这话的时候，嘴角扯了一个冷淡的弧度出来，“一个沈氏？” 这轻蔑的语气听得商时序后背一凉。 他猛地反应过来，又有些错愕地看着沈确，“那你——” “嘘。”沈确给商时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后，也没再说什么，就从车上下去了。 一直等沈确消失在商时序的视线中，他才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真是个疯子啊！” 沈确自然不知道商时序在背后“骂”他疯子。 他一路到了八楼的特护病房，老爷子的病房外面有人守着，见是沈确来，才没有阻拦地让他进去。 老爷子自从上次被沈哲气晕做了手术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到现在还不能下床。 医院那边已经让家属做好心里准备，也许哪次没有挺过来，人就没了。 沈确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声音很淡地说：“你得好好活着啊。” 第138章 闻烟，你别吓我 该是听到声音，病床上的沈老爷子慢慢转醒，用一双浑浊的眸子看着沈确。 沈确拖来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病床上消瘦的老人。 沈老爷子扬了扬手，嘴里说着：“沈确……沈确……” “在。”沈确声音很淡地回，“您说。” “公司……”沈老爷子念叨一声，“公司不能……不能给你大哥……不能给沈家……” 一如沈确想的那样，老爷子到现在想的还是不能被压一筹。 沈确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说道：“您且看着，放心吧。” “哎……”沈老爷子点头，“那我就……就放心了……” …… 闻烟在路遥走了之后，打算去一趟沈宅。 不管如何，徐秀云将她抚养长大，这些恩情总是要还的。 但她刚收拾好准备出门，路遥就接到了谢景初的电话。 闻烟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接了电话，“学长，你怎么这会儿有空给我打电话？” “闻烟，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谢景初的声音略显凝重。 闻烟突然停下脚步，“出什么事了？” “还是见面再说吧。” 闻烟去跟谢景初见面的路上还想是什么严肃的事情一定要见面，然后仔细一想发现是之前她拜托谢景初帮她寻找亲生母亲下落的事情。 那会儿被沈确发现，就直接告诉她了他之前的调查结果。 知道真相的闻烟心情低沉了很长时间，忘记跟谢景初说已经知道她母亲去世的事情。 想必谢景初应该也是查到她母亲已经去世，所以才那么凝重地跟她说见面。 想明白这事儿，闻烟觉得的确应该请谢景初好好吃顿饭，让他忙活了这么久。 抵达见面地点，闻烟发现谢景初的表情很是低沉。 闻烟反倒是安慰谢景初：“学长，我来的路上想了一下，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我没事，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谢景初有些惊讶地问。 闻烟点头，但也没办法明确跟谢景初说查到这些信息的人是沈确。 谢景初长舒一口气，“我之前还在考虑你会不会接受不了这件事，现在看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学长你帮我这么多忙。今天这顿饭，我请。” “好。”谢景初也没跟闻烟客气，“你知道这件事而且能想开，那是再好不过的。我觉得每个人可能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苦衷，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瞒你的。” 闻烟点头。 但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谢景初这话，就觉得有点问题。 她蹙眉问道：“什么故意瞒着我？” 谢景初说：“就是你姑姑当年能嫁给你姑父，肯定也是付出了很多的。那个年代带着个女儿嫁人，还是沈家那样的家族，肯定会被说闲话。她肯定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才隐瞒了你们母女的关系。” 谢景初说完，闻烟突然就听不明白他这些话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 闻烟不是很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么母女关系？我跟我姑姑？” 谢景初反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一刻，闻烟觉得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闻烟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是很确定地问谢景初：“你说，我姑姑，其实是我妈？” 谢景初当时也懵了一下，看来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不是同一件。 谢景初顿了顿，跟闻烟说：“我让朋友查到的，就是这个。徐秀云跟你父亲，并不是兄妹。他们以前是对门的邻居，后来徐秀云父母车祸去世，是被你父亲一家接济长大的。再后来你父亲跟徐秀云考上了市里的高中，两家人就卖了原来的房子去市里。” 后面的故事，闻烟大抵也能猜到了。 父亲在跟徐秀云的日渐相处中产生了感情。 他们也有过有点快乐的日子，也许也幻想过毕业之后结婚就在一起。 但是，徐秀云向往更大的舞台，想要从那个小地方出去。但闻烟的父亲是个没什么远大抱负的人，只想留在家乡。 分歧就这样产生了。 后来，闻烟出生也阻拦不了徐秀云要去大城市闯荡的心。 如果不是闻烟父亲离世，无人照顾她，也许徐秀云也不会冒险回去把她带到身边。 因为那时候，徐秀云已经攀上了沈哲。 闻烟看完谢景初给她查到的资料，整个人石化一般地坐在椅子上。 原来姑姑是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她对她好，并不是因为她心地善良抚养哥哥遗孤，而是因为，闻烟也是她的女儿。 甚至，她用亲生女儿，去给她的儿子铺路！ 闻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谢景初：“学长，你查到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嗯，为了这个事情我还亲自去你老家跑了一趟，找了镇上的老人询问。” 可是这个结果，跟沈确给她的，不太一样。 到底沈确给她的是真的，还是谢景初给她的，是真的。 闻烟在这一刻的时候，宁愿选择相信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都不愿意相信她信任了那么多年的姑姑，是她的亲生母亲。 谢景初安慰她说：“闻烟，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 这种事情，换谁都接受不了。 但闻烟没有想哭，她甚至…… 甚至笑了出来。 谢景初看她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闻烟，你别吓我。” “我没事。”闻烟笑着说，“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她亲生母亲不敢认她，让她喊了二十多年的姑姑。 她之前只当亲儿子和外甥总归是亲疏有别。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亲生的。 同样都是亲生，可她就是注定被抛弃的那一个，是吗？ “闻烟？” 闻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没事，我就是想去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认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越是想要一个答案。 可答案，不是早就摆在台面上了吗？ 第139章 对她所有的感情，都烟消云散 闻烟的表情很难看。 要说她悲伤，但眼里似乎还噙着笑。 若说她开心，但眼角又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把谢景初看得很担心，他连忙问道：“闻烟，你……你没事吧？” 闻烟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没……没事。” 她抬头，眼神迷茫地看着谢景初。 或许是怕他担心，便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个消息……太出乎意料了，我有点……” 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又问谢景初：“你朋友，会不会查错了？” 那就查错了吧，她宁愿接受徐秀云没有那么在意她，都不愿意接受徐秀云是她亲生母亲的事实。 但真相往往就是那样残酷。 谢景初跟闻烟说：“要不然，你们去做个dna检测。” 其实不管怎么调查，或者做什么检测，都没有去问徐秀云真相来的更快。 闻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景初连忙跟上，“闻烟，你去哪儿？” 她不想去哪儿，她就是想去找徐秀云问清楚。 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如果是，又为什么要抛弃她？ 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闻烟将手从谢景初手中抽了出来，“没事的学长，我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谢景初看到闻烟这样，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但闻烟还是迅速地挣脱了谢景初，从餐厅里面跑了出去。 …… 沈确从医院离开后就回了幸福家园。 但回来后发现闻烟不在。 这都已经晚上了，闻烟竟然不在家，难道被路遥带出去玩了？ 沈确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电话，结果提示他闻烟手机关机。 沈确眉头拧了一下，又找出来路遥的号码打了过去。 路遥倒是很快接了起来，问道：“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找骂吗？” 沈确绕过一系列的开场白，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闻烟带哪儿去了？” “啊？”路遥当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说，“干嘛，我跟烟烟出来玩也不行吗？” “叫她听电话。” “去卫生间了。”路遥这个朋友可以说是非常称职了，“你等她回来再给你回电话吧。” 沈确可以断定闻烟就没跟路遥在一起，所以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闻烟会去哪儿？ 徐秀云那边？ 沈确给沈家那边去了电话，家里的佣人告诉他，闻烟的确回去了。 …… 闻烟打车来了沈宅，因为门卫认识她所以就让她进来了。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当初跟随徐秀云踏入沈家大宅的时候，内心是紧张忐忑，还有惊讶好奇的。 这里的房子太大太豪华，就像电视剧里面的城堡一样。 徐秀云领她去了一间公主房，里面干净又粉嫩，是她老家那个房间完全不能比的。 那时候徐秀云告诉她，往后她就住在这里，和姑姑姑父一起生活。 闻烟乖觉地点头，怯生生地说：“谢谢姑姑。” 对于那时候的闻烟来说，她对这个初次相见的姑姑很是陌生，父亲在世的时候没有提过她。 周围邻居也没提过这个姑姑。 但不重要，在她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是徐秀云出现将她带走。 所以那个时候闻烟就暗暗发誓，等她长大了以后，会好好报答姑姑，会赚很多很多钱给她花。 她也一直都抱着这个想法和念头，所以就算沈思明欺负她，她也忍了，不想姑姑夹在中间难做。 在沈确想要跟沈哲争夺沈氏的时候，她也愿意帮姑姑说话。 甚至在被徐秀云责怪她将沈哲出轨的事情告诉沈思睿之后，她也想的是该如何取得徐秀云的谅解。 可结果…… 徐秀云是她亲妈。 闻烟坐在客厅里。 没一会儿，徐秀云就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看到闻烟的时候，她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徐秀云扬手屏退了佣人，走到闻烟这边来。 到底还是徐秀云先开了口，“怎么这么晚过来？” 闻烟定定地看着徐秀云，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认她。 可喉咙好像堵住了一样。 有些事情她能隐瞒这么多年，那她现在，也肯定不会承认，甚至还会觉得她挑破窗户纸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徐秀云见闻烟不说话，便轻叹一声，“烟烟，之前是姑姑不对，在电话里面凶了你。我问过小睿了，他说不是你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看到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闻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徐秀云哎哟了一声，“怎么还哭了？” 她抽了纸巾给闻烟，“别哭了，是我不对，姑姑给你道歉。我之前也是在气头上，你知道我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实权，小睿公开把这件事挑开，并不会让你姑父有所收敛。本来再忍忍，等到以后小睿能当家做主，这些就都不算事儿的。” “为了让小睿当家做主，你就可以忍气吞声，就要让我在公司探听姑父的事情，值得吗？” 徐秀云将闻烟脸上的泪水擦掉，跟她说：“烟烟，我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要前功尽弃？” “所以你什么都可以舍弃？”闻烟问道。 为了这些名利，甚至可以将初恋，将亲生女儿都舍弃掉？ 不知道徐秀云想到了什么，她表情有些暗淡。 但也只是一瞬间。 徐秀云说：“烟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姑姑的做法的。” 闻烟想，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徐秀云要抛弃亲生女儿的想法。 这一刻，闻烟觉得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想认她的人，就算她将真相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承认的。 或许她的母亲，正如沈确给她的资料一样，死在了抛弃她的那一年。 闻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徐秀云说：“姑姑，我不想在沈氏做了。也不想卷入沈家的争权夺利当中，我也没办法继续帮你的忙了。” 徐秀云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大概是想劝一下闻烟，但见她此时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便说：“行吧，随你。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姑姑，我走了。”闻烟冲徐秀云鞠了一躬。 这个阵仗徐秀云还没见过，她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心力交瘁。 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她跟闻烟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闻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别墅。 在这一刻，她对徐秀云所有的感情，都烟消云散了。 第140章 你别不要我 沈确在去沈宅的路上遇到了从别墅区出来的闻烟。 夏日的夜晚并没有多凉快，这个点也不算早，所以路上没什么行人。 闻烟一个人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像是没有灵魂地游走，但是遇到遛狗的行人，又会自动让开。 在红绿灯路口，碰到红灯她又乖觉地站在边上等绿灯了再过斑马线。 沈确觉得闻烟现在这种状态八成跟徐秀云有关。 之前在宋城的时候就因为接了徐秀云的电话，整个人情绪就不对了。 这会儿从沈家出来，除了徐秀云能把她这样，还能有谁？ 沈确保持低速跟了二十来分钟，抽了五六支烟后，一踩油门，将车开到闻烟前面，停了下来。 他下车走到闻烟跟前，看到小姑娘的脸上是迷茫的表情。 在看到他之后，还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跟了你快半个小时，你是一点没发现？” “啊……”闻烟愣了一下，“都半个小时了？” 沈确眉头拧了一下，“徐秀云又跟你说什么了？” 闻烟耸耸肩，“无非就是那些……你大概知道了吧，沈思睿去沈氏找沈哲摊牌了。然后……然后就……” 闻烟有点说不下去。 就是很简单的陈述，她都没办法说下去。 她深呼一口气，闷声对沈确说：“累了，想回家洗个澡睡觉。” “嗯。”沈确觉得不至于此，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沈思睿毁了徐秀云多年的经营，她迁怒于闻烟倒也是说的过去。 而闻烟又是个性格敏感的女生，被徐秀云训斥两句，她难受是肯定的。 沈确将闻烟送上车，给她扣上安全带，“以后你手机少关机，找不到人会很着急。” “你担心我啊？”闻烟小声地问了一句。 “不担心。”沈确声音沉沉地说，“我有那个闲工夫担心你？” 闻烟哦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闻烟也没说话。 大概是累极了，所以她靠在副驾椅背上就浅浅的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沈确抱着她上六楼。 幸福家园的房子是没有电梯的，这套房子又在六楼。 只不过这会儿的闻烟没从沈确的怀中下来，反倒是往他怀里钻了钻。 沈确轻哼，“醒了就下来，你知道抱着人上六楼有多累吗？” “那你要勤锻炼。” “嗯？”沈确低头往怀里的人看了眼。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但她却是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的。 眼底，更是没有半点情绪的波澜。 沈确眉心一拧。 在一起时间不算短，他对闻烟的脾气也算了解，但这个模样的闻烟，沈确之前的确没见过。 “闻烟。” “嗯？” “出什么事了？”沈确声音凝重地问。 “没事啊。” “那你这个表情给谁看？”沈确到底是将闻烟给抱到了六楼，也不带喘气的。 闻烟按下密码，两人一块儿进了公寓。 沈确将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抵着她，不让她走。 他扣着她的腰，半是威胁地说：“你不说，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但这个威胁对闻烟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她攀上沈确的肩膀，说：“那就不睡觉了。” 男人眉头微挑，“挑衅我？” “那你教我做人呗。”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沈确的兴奋点上蹦迪，自然也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 只不过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先去了浴室。 沈确觉得闻烟今天挺不正常的，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正常。 之前在这件事上，闻烟属于比较含蓄的那种，多数情况下是他主动。 更不会在结束了两三次之后，还要继续。 好像恨不得弄到地老天荒一样。 沈确用被子裹住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你不累的？” 闻烟笑得花枝招展，“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挑衅你吗？这就不行了？” 男人似乎在这件事上，并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 不过沈确倒是没被闻烟三两句话就弄得分不清主次。 他摁住闻烟乱摸的手，语气很沉地跟她说：“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不见得能帮你处理，但能给你意见。” “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扫兴呢？” “那你开心吗？”沈确问她。 闻烟反问：“我怎么不开心了？我很开心啊。” 说开心的人，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小乖……” 沈确的话刚开了个头，闻烟就仰头亲上了他的唇，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小叔，再来一次吧，好不好？”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带着几分讨好的娇媚在。 沈确到底也是没再说什么，回应了闻烟的吻。 有时候的闻烟像个妖精，缠着他，闹着他，不让他走。 他们在这套房子里面待了得有两天。 她闹，他就陪着她一块儿，也不问她什么原因。 饿了就点外卖，闲了就看电影。 过得黑白颠倒，忘记今夕何夕。 最后，闻烟抱着沈确，很轻地问他：“小叔，你会不要我吗？” 他们倒在床上，身上盖着凌乱的被子。 地上扔着枕头，纸巾，还有用过的包装盒。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腥甜的味道。 很靡乱，很颓废。 沈确顺着她的头发，回她：“小乖，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陪在另外一个人身边。” “你会不要我吗？” 一直到这里，沈确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她害怕别人不要她。 就像她父亲当年离世，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还有徐秀云，为了沈思睿，也没有要她。 沈确看了眼怀中没什么精气神的小姑娘，将她抱在自己胸口。 低声说：“你乖点，我就不会不要你。” “多乖才算乖？” 要多乖，才不会被抛弃？ 忍受继子的欺负凌辱，接受她的相亲，帮她去当卧底…… 如果这样都不算乖，怎样才算乖？ 闻烟想不明白。 如果连沈确都不要她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要她了。 “怎么还哭了？”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胸口，湿哒哒的。 她紧紧地抱着沈确，颤抖着声音说：“沈确，你别不要我……” 第141章 没有人要牺牲你 这天之后，闻烟生了一场病。 反复发烧，医院去了，检查做了，药吃了，盐水挂了，也不见好。 一开始只当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沈确没怎么陪她，毕竟他自己手头上也不少事情。 但后来快一个礼拜都没好起来，整个人病恹恹的，沈确多少也是有点着急，催促医院这边对症下药。 随后，沈确的办公地点换到了闻烟的病房里。 看到他在这边办公，闻烟精神好了一点，吃的也多了些。 沈确瞥她一眼，“有时候就怀疑你装病。” 闻烟搅动着面前的青菜粥，还是没什么胃口，但勉强算是给沈确面子多吃了几口。 她撇撇嘴，“那我才不至于为了天天看到你让自己这么难受。” “那就快点好起来。”沈确语气沉沉地说。 “这就烦了啊？” 男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生病不难受？瘦得都只剩下排骨了。” “苗条点好看。” 沈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跟闻烟说：“手感不好。” “？”她倒是也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手感不好，是指什么，“你这个人脑子里面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你想想多久了？” 从闻烟生病到现在，也得有小半个月了。 在那场昏天暗地的情事之后，两人的确素了很久。 闻烟将勺子往碗里一丢，“怪不得你想让我早点好呢。” “你现在多少是有点任性了。” 闻烟其实不止是现在在沈确面前任性，以前也挺任性。 她以前觉得那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需要不断地跟沈确确认，才知道他不会离开自己。 但她从来不敢跟徐秀云任性，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只要一次任性，徐秀云就不会要她了。 想到徐秀云，闻烟的胃口彻底没了。 沈确眉头拧了一下，“说你一句就生气了？” 闻烟回过神来，“没有生气。” “脸都垮下来了，还说不是生气？” 闻烟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倒是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过来给她发药的护士，结果进来的人是商时序。 闻烟转移话题喊了一声“时序哥”，但又看到从商时序身后走出来的人。 一个闻烟不想看到的人。 黎漾手里拿着一束满天星，笑吟吟地说：“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看到黎漾的那瞬间，闻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她扭头看了眼沈确，问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沈确显然也不知道黎漾怎么会来，他看向商时序。 商时序觉得自己很冤，“我找你有事儿，黎漾知道就跟着一块过来了。” 他也是说漏了嘴，才让黎漾知道闻烟生病，而且这几天还都是沈确在照顾。 黎漾瞧着气氛凝固，便问：“怎么了，不欢迎我啊？” 闻烟本来情绪这些天就压抑着，现在黎漾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她冷声说：“你看我欢迎你吗？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来的，你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越说，闻烟越觉得生气。 她抄起桌上的那碗青菜粥就往黎漾身上砸去。 动作很快，在场的人都没料想到。 不过黎漾本能地用手里的花束挡了一下，她身上只沾到一点青菜粥。 黎漾将花束往地上一丢，“闻烟，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我做什么了你倒是给我讲讲！” “够了！”沈确出声，打断了俩人的争吵。 但闻烟这个时候情绪上头，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她质问沈确：“你偏袒她一次，还要再偏袒她一次吗？” 沈确摁住了情绪激动的闻烟，对商时序说：“你先把黎漾带出去！” 商时序都懵了，他就带了黎漾过来，谁知道发生这样大的冲突。 他连忙拉着黎漾要出去。 结果黎漾甩开了他的手，“凭什么我要出去，闻烟你说清楚，沈确偏袒我什么？你不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你别装无辜，你当时——” “商时序，你是个废物吗？” 被沈确这么一吼，商时序一激灵，赶紧回过神来，连拖带拽地将黎漾从病房里面给拖出去。 然后将门死死地关上。 商时序整个人都傻了，“黎漾你干什么啊？” 此时的黎漾早已没有之前的冷静从容，她眼眶泛红，“我干什么？难道你不该问问闻烟干什么吗？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泼我一身粥，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因为我们之前跟沈确在国外创业，我们关系亲近就就我？” 商时序头疼，怎么又扯到这些事情上来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也不该在人家生病的时候这样啊。” “她是病人我就得让着她？那我还说我为了公司熬出了胃病，也没她这么娇气啊。” 真要这么说的话，黎漾为公司的付出，的确多。 商时序也是无话可说。 …… 病房内的沈确紧紧地将闻烟摁在病床上。 好在她这会儿没有输液，但身上的力气真大。 “冷静了吗闻烟？”沈确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闻烟。 闻烟迎上沈确的目光，却带着冷漠，“你为什么让她来？” “不是我让的。” “你到现在还相信孙昊的事情，跟黎漾没有半点关系吗？”闻烟问他。 沈确眉头拧着，他没有回答闻烟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是你们把这件事掩盖了，并不代表它已经过去了！”闻烟挣扎，想从沈确的手里挣扎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牺牲我？” 闻烟想不明白，徐秀云为了权利，为了沈思睿的未来，牺牲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沈确要保下黎漾，牺牲掉了她近在咫尺的真相。 好像她不重要，她的感受不重要，她可以随意被利用。 “没有人要牺牲你，”沈确跟她说，“你冷静点闻烟。” 她要多冷静，才能接受自己一再被抛弃的事实。 闻烟想，她走到现在这个处境，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心软又优柔寡断。 她不挣扎了，她跟沈确说：“好，我冷静。那就跟黎漾当面对峙，看看她有多无辜。” 第142章 你今天，太不可理喻 重提孙昊那件事对现在的闻烟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种差点被侵犯的恐惧还是会涌上心头。 但黎漾的解释无懈可击，“首先，我不认识孙昊。其次，你们寝室那个女生我也不认识。这两件事跟我毫无关系，你要把这两件事强安在我身上，那么请你拿出有利的证据去报警抓我。” 随后，黎漾又说：“我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奋斗来的。我根本不可能为了陷害你，而让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的事业付之一炬。我还没有那么傻。” “最后，你没有念在我跟沈确之间的合作关系，恶意抹黑我。那么我也不会看在沈确的面子上，放过你。你要是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罪，我会告你诽谤。” 听完黎漾的话，闻烟沉默了好几秒。 的确，她手里的那份证据不足以证明幕后黑手就是黎漾。 但不代表就不是她做的。 闻烟回过神来，看向盛气凌人的黎漾，“是的黎漾，我没有证据。我对你所有的敌意，全都来自于你跟沈确的亲密关系。我从羡慕你到嫉妒你，最后将我遭遇的所有的伤害，都偏执地认定为是你做的。” 病房里有沈确，也有商时序，还有黎漾跟闻烟。 他们三个听到闻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还是黎漾先冷笑一声，“非要等到我采取法律措施，你才愿意承认你对我的污蔑。” 闻烟不做辩解，她扭头看向沈确，“沈确，我承认错了，你会帮我吗？” 听到这话，沈确算是明白闻烟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黎漾也明白了，闻烟这是故意要让沈确维护她。 但这些都是黎漾玩剩下的，她还是非常大度地跟闻烟说：“你不用让沈确来跟我开这个口，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不会跟你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说完，黎漾又看向沈确，“但是沈确，你看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 沈确眉头一拧，“不需要你评价我的眼光。” 黎漾表情一僵，她做这个好人没有得到沈确的半点表扬，反倒是被他训斥一句。 彼时，闻烟补了一句：“不管他眼神好与不好，我都是他女朋友，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女朋友三个字一出，不管是黎漾还是商时序，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有沈确，脸上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黎漾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们两，现在是男女朋友？” 闻烟耸耸肩，“是啊，很奇怪吗？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可是……”黎漾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没有那个立场去询问任何他们两是否在一起。 但闻烟显然没打算就这样作罢。 她伸手挽着沈确的手臂，跟他说：“沈确，我之前完全是因为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会嫉妒你跟黎漾之间的关系。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沈确看闻烟的眼神，沉得吓人。 但闻烟却装作没看到一样，“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在旁人看来，就是闻烟做错了事向男朋友认错，她表情可怜，眼眶泛红，我见犹怜的。 而且，还是因为太在意他才情绪偏激。 试问，哪个男朋友会不原谅这样的女朋友？ 沈确喉头滚了滚，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虽然这话是严厉的，但听到之后，闻烟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来。 她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沈确的眼神，更沉了几分。 闻烟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她没有得寸进尺。 只有黎漾，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等她回过神来时，是沈确开口：“黎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们谈论这件事。” 黎漾脸上是明显的不悦，“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你女朋友，就要我忍气吞声？” “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俩是叔侄关系，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黎漾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闻烟，毁了你即将到手的一切？” 黎漾说的这个“一切”，如果闻烟没有猜错的话，是沈家和沈氏。 沈确眉头微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黎漾说，“沈确，我以为你筹谋那么多年一定会万无一失，迟早有一天你会栽在闻烟手里。” 或许是发现跟沈确讲不通这件事。 也或许是没办法接受闻烟跟沈确真的在一起这件事。 黎漾起身，没再多说一句话从病房里面离开。 她走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沈确拧眉看向商时序，后者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便跟着从病房里出去。 等人都走了，闻烟立刻收起了刚才脸上的笑，像是没事人一样地回到病床上。 她翻身背对着沈确，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沈确盯着闻烟的背影，声音很淡地问：“为什么要刺激黎漾？” 闻烟不答。 “闻烟，我在跟你说话。”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闻烟回。 沈确走到病床边，她脾气也倔，又翻身背对着他。 沈确眉头这会儿已经拧得很紧，“闻烟，你生病所以有脾气我都忍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没跟你计较。但是你今天，太不可理喻。” 因为涉及到黎漾的事情，在他眼里她就变得不可理喻了吗？ 闻烟没回答。 沈确沉声跟她说：“你不愿意跟我说话，行。那你就在病房里好好想想你今天的行为。” 说完，沈确也走了。 闻烟听着沉沉的关门声，心也像是沉沉地被敲击了一下，有点疼。 如果沈确都没办法帮她讨回一个公道，那么这个公平只能她自己要回来。 害她一次的人，肯定还会再害她一次，直到她目的达到为止。 这一次，闻烟不会放过黎漾的。 她会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就算是沈确，都没办法护住她！ 第143章 除非她想鱼死网破 黎漾没走，在医院外面跟商时序一道等沈确出来。 商时序就算再迟钝也看出端倪来了。 他劝黎漾，“黎漾，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说你要跟沈确能成，早就成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了的。” 黎漾脸色不是很好看，没有回商时序。 “而且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何必在沈确这一棵树上吊死？”商时序道，“前几天还有人找我问你的感情状况，我看那人比沈确好太多。” 商时序夹在中间，也挺难做。 黎漾听着商时序的话，表情并没有舒缓多少。 她眉头紧蹙，“对，我是喜欢沈确。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也不能跟闻烟在一起。虽然现代社会很开放，但他们始终还是叔侄。要是被沈哲那边的人知道，保不齐拿着这件事追究他的责任。” 毕竟现在老爷子还没有彻底将沈氏交到沈确手里，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黎漾双手环胸，揣测道：“而且你怎么知道闻烟不是沈哲跟徐秀云抛出来的诱饵，就为了让沈确上当呢？” 商时序之前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觉得以沈确的判断力，不可能会出那样的事情。 可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谁知道沈确有没有中了美人计呢？ 商时序觉得自己快要被说服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黎漾，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沈确走了过来，表情很淡地看着黎漾，“闻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沈确的话不留情面，让黎漾觉得难堪。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确不会再偏袒她，反倒是什么都以闻烟为先。 黎漾决定不再忍下去，跟沈确说：“沈确，我也是合理怀疑。万一闻烟真的是沈哲跟徐秀云派来的人呢，要是在这个关头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你又该如何应对？” 沈确看了眼黎漾，沉默好一会儿，才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黎漾说，“沈确，你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拿到沈氏。眼见就要成功，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就铤而走险呢？” “我拿到沈氏跟我和闻烟在一起，不冲突。”沈确的神情已经凝重了几分，“黎漾，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我的下属。我希望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沈确这话，已经很重了。 商时序觉察到氛围不对，连忙拉了一下沈确的衣服，示意他差不多够了。 毕竟，当初在国外沈确创业的时候，黎漾帮了不少。 但沈确并没有就此收住。 他跟黎漾说：“我以为之前让你返回d国，你会在那边好好反省，但你又回来了。黎漾，我给你的机会你要是不想要，我也不介意收回。我能原谅你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沈确的话说到这里，黎漾的表情刷的一下白了起来。 “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些话说得太明显，就没意思了。”沈确道，“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伤害闻烟的事情，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你。” 在黎漾楞在原地的时候，沈确转身走了。 商时序看了看黎漾，然后追上了沈确。 “什么情况，我刚才怎么没听懂？”商时序云里雾里。 他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沈确说的是之前闻烟在病房里指控黎漾的事情。 他惊讶地问道：“我靠，还真的是黎漾做的啊？” 因为在商时序眼里，黎漾就是个事业批。 一直在沈确说这话之前，他都觉得在这件事上的确是闻烟太过介意沈确跟黎漾的关系，所以才会判断失误，认为是黎漾对她做的那些事。 沈确眉头拧着，“我一开始也觉得不是她，但让人查了之后，发现打钱的账户，的确是她的。” “那……”商时序震惊，“那刚才闻烟为什么要承认是她因为嫉妒所以诬陷黎漾？” 之前在病房里面的那一幕，的确是沈确没想到的。 但最后闻烟故意说出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时，沈确又明白了她的做法。 沈确说：“大概是为了让黎漾气急败坏。” 闻烟的那个做法，的确让黎漾当时气得不行，尤其是在他承认他们的关系时。 也是这个时候沈确才发现，黎漾对他的感情实在是太过于偏执。 如果再不加以管束，也许会出什么更大的问题。 商时序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状态，这一天天的，吃的都是一手瓜，还都云里雾里的。 最后，商时序理清楚了，“这就是黎漾因爱生恨，嫉妒闻烟搞出来的事情。但事情的根本，还得是你。” 商时序总结得没有错，事情的根本，在沈确这里。 沈确倒是觉得很无辜，“我又没让黎漾喜欢我。” 他也没有给黎漾释放过错误的信息，也不知道黎漾怎么就非他不可。 商时序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说，黎漾如果太偏执，你又不愿意跟闻烟分开，她会不会铤而走险，将你在国外开了公司，暗中收购沈氏股份的事情，散播出去？”商时序问，“又或者，把你跟闻烟的事情曝光。” 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到时候他们两个就会被千夫所指，被人评头论足。 普通人是根本扛不住这种舆论压力，肯定会分开的。 沈确眉头拧着。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片刻后，沈确说：“除非她想鱼死网破。” 商时序一想，也的确如此。 黎漾拥有公司股份，如果沈确这边出什么事影响到了公司，黎漾也会受到影响。 除非她真的因爱生恨，鱼死网破，那种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想法。 商时序想想，跟沈确说：“那应该不至于那么不计后果。” 而且那样的后果，黎漾未必承受得起。 但这个时候的沈确，太低估了一个女人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想法。 而且这个时候，她的想法偏激到，知道沈确跟闻烟分开，她就有机会，就有可能跟沈确在一起。 在爱情的事情里，哪有人不疯的？ 第144章 她是不被信任的那一个 闻烟虽然让黎漾不畅快了，但她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不是把沈确给气走了吗？ 还说她不可理喻。 沈确这样说她，她也就没有再搭理他。 而且还越想越气。 本来她最近情绪起伏就很大，黎漾这一回来又让闻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就有了一种沈确最终也会不要她的感觉。 但这气一下，病倒是好了起来。 闻烟出院的那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星河湾，还是去幸福家园。 果然不管哪儿，都不是自己的家。 闻烟自己出院的，结果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沈确在门口。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两个人都没有联系过对方。 闻烟心里头情绪挺大的，尤其是过了夜的情绪。 闻烟提着东西就要走，越过沈确的时候，他将她手里的行李拿了过去。 她没松，他也没松。 过了好几秒，闻烟才放手，闷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前两天在忙。” 闻烟想问忙什么，忙着和黎漾见面吗？ 但她把这话收了回去，要是这个时候提黎漾，肯定会吵起来。 闻烟想了想，问他：“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对你说的话，都作数。” 他没问她是什么话，只说作数。 闻烟想，他肯定知道她问的是他身边只会有她一个女朋友这件事。 而后，沈确才问她：“现在要不要跟我走了？” “不跟你走，我还能去哪儿？”闻烟声音很小，还透着十足的委屈。 如果不是沈确来了，闻烟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徐秀云给的那套房子，她是不想再去了。 如果一套房子就能抹去她作为母亲带给闻烟的伤害，那么闻烟不要，她要让徐秀云永远带着对她的愧疚生活。 如果她有的话。 闻烟跟沈确上了车，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幸福家园那套房子写了你的名字，你要觉得那边位置不好，再去看一套。” “你给我买？” “你现在自己能买？” 是啊，她现在身上根本没多少钱。 要在寸土寸金的海城买一套房子，谈何容易？ 闻烟摇摇头，“不用了，等我以后赚钱了再给自己买房子。” 买一套，只属于她自己的房子。 不会在没有人要她的时候没有地方去。 就算被抛弃，也能回去的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闻烟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很多女生对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有那样深的执念。 因为很多女孩子，是没有家的。 这个家，需要自己努力才能够拥有。 沈确启动车子离开医院，他从反光镜里看了眼闻烟。 她心情一直很低落，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开心多少。 “闻烟，我暂时没办法跟黎漾彻底划清界限。” 听到这话的闻烟情绪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激动，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甚至连争吵，都没有。 沈确眉心微蹙，“我跟商时序，还有黎漾在国外有个公司，就是你之前实习的。公司明面上的法人不是我，因为我不想被沈家的人知道。” 闻烟是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她之前实习的公司，竟然是沈确的。 “你去国外不是读书，而是开公司去了？”闻烟很意外。 “不然我哪有钱跟沈哲对垒？”沈确说，“不然你真当我回国之后，每天在沈氏公关部吃吃喝喝，就妄想着沈氏以后是我的囊中之物？” 闻烟的确有想过沈确有自己的野心，但没想过他会有自己的公司。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她已经被沈确划分为“可以信赖”的那个类别里，所以有资格知道他的事情？ 而以前，她是不被信任的那一个。 黎漾不仅是，还是跟他并肩作战的那一个。 闻烟突然想起来，黎漾先前跟她说的，沈确需要她的这句话。 那时候闻烟觉得黎漾过于自信。 现在看来，过于自信的那个人，是她。 沈确扭头看了眼闻烟，“我不想你误会我跟黎漾的关系，我和她除了合作之外，再无其他纠缠。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她的存在，等沈家的事情结束，我跟她的合作关系也会结束。” 经过沈确这样一解释，闻烟算是彻底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虽然可以理解自己之前不被沈确信任，但要接受，却还是很难的。 因为从她将自己交付给沈确那天开始，她对他就没有保留。 当发现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并没有像自己信任他一样信任自己，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原来，她不仅没有人爱，还没有人信任她。 “闻烟？” 听到沈确喊自己的名字，闻烟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闻烟的心，好像跟死了一样，“那就谢谢你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 “我都跟你说了，你以后别再因为这件事生气。” 是啊，沈确都已经告诉她了，如果她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真的是无理取闹。 闻烟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声音沉沉，没有半点情绪波澜。 沈确能感觉出她有情绪，但不知道她的情绪点在哪儿。 这样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的确很难。 沈确不是个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的人，耗费精力也没有半点利润可谈。 但看到前面有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沈确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闻烟问了一声：“怎么了？” “等我，很快回来。” “嗯。” 他要去做什么，闻烟没问。 但是当她看到沈确从车上下来后走进了一家蛋糕店里的时候，她心里头忍不住颤动一下。 没一会儿，沈确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出来。 上车后，沈确将袋子给闻烟。 里面林林总总地装了十来个小蛋糕，各种口味的。 “你买这么多蛋糕做什么？”闻烟问。 “吃点甜的吧，可能心情会好。” 闻烟并不承认，“我没有心情不好。” “心情好也可以吃点甜的，会更好。” 他看着薄情寡义，但偶尔也会给闻烟一点甜。 第145章 我们结婚吧 闻烟跟沈确回到幸福家园。 袋子里面的小蛋糕她吃不完，吃了一个后就把剩下的都放进了冰箱里。 那时候沈确在厨房里面做中饭。 他挽着衬衫衣袖，身上围着鹅黄色的围裙，颇有几分家庭煮夫的模样。 闻烟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她这一来，给他的做饭工程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你要在厨房里待着，我们到下午都别想吃上中饭。” “沈确，我们结婚吧。” 闻烟说完，她感觉到沈确的身体有片刻地怔住。 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搅动锅子里面的意面，“昂，你把户口本偷出来。” “我就是户主。”闻烟跟徐秀云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父亲去世后，她就一个人一个户口本。 闻烟说：“要偷户口本的，是你吧。” 沈确没回答她。 她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问他：“你想跟我结婚吗？” “闻烟，”沈确将灶台关火，转身过来扣着她的后脑勺，“现在结婚对你来说，太早了。结婚这件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你就是不想。”闻烟简单明了地说，“我知道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跟你提这个事情。” 沈确眉头一拧，“要不然你跟我说说，你最近情绪起伏不定的原因，让我知道我到底哪儿惹了你。” “可能雌激素紊乱吧。”闻烟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不吃饭了，你做你自己的吧。” “闻烟……” “你要走的话不用跟我说，我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闻烟就拿下沈确的手，转身回房间去了。 沈确知道闻烟最近情绪不好，也知道跟徐秀云有关。 但不知道一个徐秀云还能影响她这么久，还让闻烟迫切地想结婚。 她大概不是想结婚，而是想有个家。 从徐秀云那边得不到温暖，就转头在他身上找家的感觉。 沈确沉沉地叹了一声，这个意面，也是没继续煮下去。 过了会儿，他进了闻烟房间。 她没睡觉，而是躺在床上看手机。 见沈确进来，便问他：“老爷子出院了？” “嗯，前两天的事情。” “那个宴会，我可以去吗？” 沈家老爷子出院这种大事儿，自然是要办一个宴会，告诉所有人他又平安了，想要打沈家主意的人，都小心着点。 另外，也是办个喜事去去晦气。 闻烟听路遥说的。 徐秀云没有喊她，自然就是不希望她去。 “你想去？”沈确不知道闻烟想做什么，但觉得她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闻烟点点头，“去沾沾喜气。” 沈确冷嗤，“这种喜气有什么好沾的？” “那你让不让我去？” “去可以，不能给我惹麻烦。” 得到沈确肯定的回答，闻烟才露出笑容来，“在你眼里，我只会惹麻烦吗？” 那倒也不是，闻烟以前很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可能是因为寄人篱下，所以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家不高兴就把她赶出去，以至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 “那我能和你一起出席吗？” 听到闻烟这话，沈确眉头一挑，“我以为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意见已经统一。” 闻烟耸耸肩，“那谁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会不会在某一天就突然被曝光，到时候来一个猝不及防，你打算如何应对？” “不会有这种可能。”沈确说得笃定。 “你不要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闻烟说，“你大概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强。” “嗯？”沈确靠在门框上看着闻烟。 闻烟也不玩手机了，迎上男人的目光，“我不觉得黎漾会就此罢休。”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沈确拒绝了这个话题，“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见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闻烟也就没有逼问下去。 自然也没问他今天会不会回来，躺下就休息了。 沈确深深地看了看闻烟的背影，才关上房门从卧室离开。 其实闻烟说的，沈确不是没考虑过。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很多事情即将盖棺定论。 …… 沈老爷子的出院酒是徐秀云操办的。 这件事落在徐秀云手里头也并不意外，沈哲虽然生气于沈思睿没大没小地跑到公司去跟他吵闹，还传到了老爷子耳中将他臭骂一顿。 但徐秀云跟他示好，并且保证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还说会将老爷子哄好。 所以，沈哲才答应让徐秀云去操办这件事。 徐秀云自然是想利用这场宴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操持沈家家务事的人，还是她。 他们夫妻不会因为那种事情就分开。 指不定有人还会说她儿子长大了，会心疼母亲。 终归就是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几年好日子就来了。 宴会的规模挺大的，请的，也都是海城的名流权贵。 还没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沈家门外就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宾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闻烟是自己来的。 她想来看看，徐秀云梦寐以求的豪门贵太太的生活。 之前闻烟看徐秀云给沈思睿筹办升学宴的时候，她那会儿是真的为徐秀云开心。 但是现在，她心里头没有半分祝福。 闻烟在宴会厅里看着徐秀云跟其他宾客觥筹交错，游刃有余， 她想，她也许该过去对徐秀云说一番庆祝的话。 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闻烟收回落在徐秀云身上的目光，看着挡了她去路的人。 “闻烟，你胆子真的很大。”黎漾目光上下将闻烟打量一番，眼神里尽是鄙夷。 闻烟目光冷淡地看着黎漾，回：“你胆子也不小，犯了罪还敢回国，你最好别再露出什么马脚，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装什么？”闻烟觉得黎漾特别虚伪。 黎漾轻笑，“你自己都承认是因为嫉妒我才泼了脏水到我身上，原来是当着沈确的面，故意为之的？” 闻烟也没否认，“我也是跟你学的，但谁让沈确这次，偏袒我呢？还那么不如你意的，让他承认了我跟他的关系。” 提起男女朋友这件事，就让黎漾挺上火的。 这么多年，她都没得到过沈确的认可。 闻烟凭什么？ “闻烟，你就不怕事情曝光之后，你会被钉在耻辱架上吗？” 第146章 我的喜欢还不明显吗 闻烟听着黎漾的话，脸上也没什么害怕担心的神色。 她跟黎漾说：“黎漾，知道我跟沈确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你是其中之一。但是像商时序他们不可能会泄露半分。反倒是你，不该担心一下，万一这件事被曝光，你的嫌疑最大吗？” 听到这话的黎漾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的确，她一直在用这件事来警告沈确。 她也想过公开这件事让舆论的压力来让闻烟退缩，但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并不想让沈确陷入那样的风波当中。 虽然男人在这种事里面，很容易全身而退。 但她就是不想沈确被指指点点。 而且她多少是担心如果被沈确查出来什么，毕竟之前的事情，他就查出来了。 他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袒护了她一次，要是她再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让沈确厌恶。 她不想在沈确心里的形象更加糟糕，所以就压下了这个想法。 黎漾目光犀利地看着闻烟，“闻烟，你别发疯！” 闻烟只淡淡地笑，“那你最好祈祷，没有其他人想害我。” “你——”黎漾发现自己差点被闻烟给带偏，“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闻烟耸耸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觉得是你做的就行。”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俩人都再清楚不过。 黎漾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闻烟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单纯无害。 相反的，她心思深沉，很会拿捏人心。 黎漾现在是既希望闻烟的丑事被曝光，又不希望。 “闻烟，我真不知道沈确喜欢你什么。”黎漾冷声说道。 闻烟没回答。 因为这是一个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沈确喜欢她吗？ 也许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跟她耗那么长时间。 但要说多喜欢，也不见得。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舍得看她伤心难过呢？ 闻烟没再跟黎漾说什么，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她。 她越过黎漾想去找徐秀云。 结果刚才还看到的人，这会儿就没在宴会厅里面。 闻烟四下看了眼，的确没见到徐秀云。 她从宴会厅里面离开，打算去找她。 结果在走廊里面的时候，被一只手拽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里。 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但闻烟还是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嘶……”男人闷哼一声，“你是真狠心。” “我以为是坏人。”闻烟理直气壮。 “你来也来了，看也看了，放心了？”沈确问她。 “放心什么？” “你来宴会，不就是想看看徐秀云现在在沈家过得怎么样，你看到了，沈思睿去找沈哲的事情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原来沈确以为她担心这件事。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是来看看她现在有多风光的。” “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是吗？” 沈确发现闻烟听到这话的反应跟之前的时候，很不一样。 她似乎已经不在意徐秀云了。 不过这样也好。 在闻烟失神的时候，沈确扣着她的后脑勺，跟她说：“既然看过了，那就回家去，这里不好玩。” “你跟我一起走？” 沈确摇摇头，“我还有事没处理完。” “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走呢？” 回答闻烟的，是沈确落在她唇上的吻。 浅尝辄止，没有太多的深入，“听话。” 其实每次沈确不让闻烟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他的道理，也都是为了她好。 闻烟细想了一下，问他：“你打算今天做点什么？” 沈确不置可否，“反正画面不会太好看，你回家等我。” “我想看好戏。”闻烟在这件事上，还挺坚持的，“虽然你以前从来没跟我分享过你做的事情，现在我连看一看你的成果，也没有资格吗？” 沈确就知道，这件事会成为闻烟心里头的疙瘩。 现在果然被她拿出来旧事重提。 没等沈确回答，闻烟又问：“黎漾有资格看，我没有？” 沈确眉心微拧，“我不知道黎漾来了。” 闻烟靠在墙上，表情不算明朗地看着沈确，仿佛是在说“你说，我听，但信不信你猜”。 “真的。”沈确轻叹，“而且当初在d国创业的时候，并没有带黎漾，她自己应聘进来的。” 沈确道：“我也不知道一个黎漾而已，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你看，你连我在意什么你都不知道。”闻烟表情淡淡，心里头是说不上来的愁绪。 说起这些的时候，沈确的脸上露出几分倦色来。 毕竟一直说这种事情，没几个人喜欢。 他捏了捏鼻梁，但还是好脾气地跟闻烟说：“行，你要想留下来，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嗯？” “你早答应我，不就好了吗？” “闻烟，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别这样说，”闻烟浅笑，“这话听起来，好像你很喜欢我似的。” “怎么，我的喜欢还不明显？” 闻烟愣了那么一下，不知道沈确说的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只不过现在的她听到喜欢这样的字眼，心里很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呢。 她环上沈确的腰，说道：“明显啊，明显得我不用放大镜就能发现。” 沈确：“……” 她最会拿话噎他。 所以沈确干脆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不似刚才的浅尝辄止，沈确这次的吻深入又缠绵。 闻烟被亲得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借助着他的力量才能站住。 等放开她的时候，沈确看到的是她蒙上一层水汽的眸子以及殷红的嘴唇，像成熟的樱桃，等着人采撷。 沈确喉头滚了滚，声音低哑地说：“收敛点。” 这样释放眼波，让他心生涟漪。 闻烟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 “行，你没做，我控制不住行了吧？” 闻烟浅浅地笑。 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沈确有点后悔没有坚持送闻烟离开。 但其实他让闻烟进他房间的时候，就该想到整件事的后果。 他还是赌了一把。 第147章 她不配当一位母亲 沈确跟闻烟先后从房间里面出来，以免被别人给发现。 她本来是来找徐秀云的，被沈确这么一弄，也不知道徐秀云这会儿去了哪儿。 正准备回宴会厅的时候，闻烟听到一阵争执声。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闻烟就轻声走近，争执声越发清晰。 开口的是沈哲：“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让沈思睿安安分分地过来，就算是装，也得把这场戏给我演完。” 回沈哲话的，是徐秀云：“小睿不愿意来那就别勉强他，免得到时候他来了又出什么差错。” 听到他们对话的闻烟还挺想笑的，一个出轨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跟他一起上演父慈子孝阖家欢乐的戏码？ 沈哲冷笑一声，“你都有办法让你亲生女儿喊你一声姑姑，就没办法让沈思睿今天安分下来？” 沈哲说完，偏厅里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响起了徐秀云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跟你结婚之前，我没有把你查得底朝天？”沈哲冷嗤，“你跟闻烟他爸那些事儿，你又能瞒多深？” 沈哲停顿半秒，又说：“你有野心，看着自己亲女儿被沈思明欺负也能无动于衷。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为了让沈思睿接我的班，你又能多豁得出去！” “你……”徐秀云似乎是顿住，没想到他做的这些事情，沈哲都清楚。 顿住的不止是徐秀云，还有恰好听到他们对话的闻烟。 过于残酷的真相以这样的方式传递到闻烟的耳中。 她身体受不住控制一般地往后退。 她没注意到身旁放了个架子，上面放了摆件。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眼前一白。 本能地想要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身体的平衡。 发出的动静让偏厅里面的人叱问了一声：“谁？” 紧接着，就是脚步声传来。 闻烟那时候甚至都没有想躲，而是立在原地等着徐秀云出来。 她就想看看，她的亲生母亲，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身影过来，迅速地拉着她的手腕便朝着走廊的另外一段跑去。 此时的闻烟像个没有灵魂的牵线玩偶。 最后她被人拉到了花园的一座假山后面。 闻烟这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了拽着她手离开的人。 这个人，不是沈确。 但也是她认识的人。 “孟沅戈？”闻烟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这是先前她在沈确公司做实习生的时候，接触的一个项目的负责人。 那会儿孟沅戈的项目不被公司看好，最后没有投资他们的项目。 那个时候的孟沅戈还要靠着空余时间兼职才能养活工作室。 但现在孟沅戈穿着高级定制的手工西装，整个人看着精致又富贵，和先前那个落魄打工人看着，毫不相关。 闻烟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儿？” 孟沅戈耸耸肩，“偷听被抓到了，可是要出事儿的。” 被孟沅戈提起偷听的事情，闻烟才想起来她刚才听到了多么让她震惊的事实。 孟沅戈看闻烟的表情瞬间沉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不也带你跑出来了吗，没出事呢。” 的确没被抓到偷听。 但是偷听到的内容让闻烟的心，死得透透的。 她以为徐秀云不知道她被沈思明欺负的事情，她以为徐秀云就算不认她，也是有她自己的苦衷。 可事实是，徐秀云全都知道。 闻烟甚至都能想到，徐秀云在等沈思明侵犯她，到时候有了证据，就能将沈思明送进去。 到时候，沈思睿就能接沈哲的班。 这一切，都是徐秀云为沈思睿的筹谋。 而她，只是那个炮灰。 是垫脚石。 闻烟的心，很痛。 无以复加的疼痛。 “闻烟，你没事儿吧？”孟沅戈拍了拍闻烟的肩膀，很担心地问。 闻烟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她要怎么说自己没事儿呢？ 孟沅戈被闻烟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你是不是低血糖啊？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孟沅戈还从口袋里面拿了一粒巧克力出来递给闻烟。 闻烟没接，他又立刻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垫在石头上，“你坐会儿，缓缓。” 闻烟这才在孟沅戈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她见孟沅戈很担心，用很轻地声音说：“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万一你是被我带这跑这一段给伤到的，我不得负责啊？”孟沅戈还挺会给自己揽责任的，“说说呗，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是啊，惊天大秘密。”闻烟冷嘲一声。 “那你快跟我说，我最喜欢听豪门八卦了。”孟沅戈在闻烟对面的一个石头上坐下。 这要是再给他一袋瓜子，他说不定还真能跟闻烟唠上。 “沈家大夫人的。”闻烟说。 孟沅戈嗯了一声，“就是沈哲的续弦妻子，什么瓜。” “她嫁给沈哲之前，有个女儿。但是为了嫁进豪门，她隐瞒了女儿的事情。沈哲看上了她的脸，也就没有追究她有女儿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炸裂的瓜。”孟沅戈啧啧道，“现在离婚带孩子的多了去了，不过可能他们那个年代还不怎么能接受离婚带娃。” “但是这个女人，以姑姑的名义将她的亲生女儿接到身边来。” “灯下黑啊，”孟沅戈说，“那这位沈夫人胆子挺大的。” 是啊，徐秀云的胆子多大啊。 闻烟说：“她明知道继子欺负她的女儿，她也袖手旁观，因为她要等到证据把继子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拽下来。” 孟沅戈：“理解，哪有后妈真的爱继子的。” “她还把女儿安排到丈夫身边，就是为了帮她盯着丈夫。” “嗯，还是自己人可靠，男人不可靠。” “你能理解她的做法？”闻烟问。 “能理解，”孟沅戈撇撇嘴，“毕竟身处豪门的人，要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不容易。” “你理解，因为你不是当事人。” “我只说能理解，但是不代表我赞同啊。”孟沅戈说，“像你这么说，这位沈夫人不配当一位母亲。” 是的，她不配。 第148章 想看她，一无所有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样说，蓄在眼眶里面的泪水，到底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孟沅戈连忙从口袋里面摸了纸巾出来，“别哭啊，说别人的八卦你哭什么？” 别人的八卦…… 是啊，别人的瓜谈论起来兴奋又激烈，甚至还想着这个瓜可以再炸裂一些。 但如果这个瓜的当事人，就是她呢？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问孟沅戈：“你是真不知道我就是徐秀云的‘外甥女’，不对，现在应该说，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闻烟说完，她看到孟沅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吃瓜吃到了当事人面前。 孟沅戈用几秒钟的时间理了一下这件事，然后轻咳一声，说道：“那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沈夫人的‘外甥女’。” 看出来了，孟沅戈这个人之前一心扑在工作室上面，对这些事情不关注。 孟沅戈用咳嗽来掩饰尴尬，“那不然，我跟你讲一个更炸裂的瓜？” “嗯，你说。” “海城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人，先娶了一个家族里面的大小姐。后来这个大小姐生了孩子之后大出血去世，后来呢，这个家族里面的二小姐就来照顾这个孩子。照顾着照顾着，这位二小姐就从‘小姨’变成了‘妈’。” 闻烟听完，精辟总结：“就是这个男的先娶了姐姐，再娶了妹妹。” 孟沅戈点头。 闻烟迟疑片刻，问孟沅戈：“你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对咯，你真聪明！”孟沅戈说完就笑了出来。 那种坦然自若的，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最不堪的经历讲出来。 闻烟愣了一下，“你为什么告诉我？” “是啊，为什么告诉你？”孟沅戈轻笑，“比惨吗？” 闻烟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你不需要用这种自揭伤疤的方式来安慰我。” “那你误会了，我没有安慰你。”孟沅戈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抓马的事情那么多，没有必要因为那些事情就影响自己的心情。更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人生。” 闻烟的心思，被孟沅戈一眼看穿。 至少在刚才差点被徐秀云发现的那瞬间，闻烟有种鱼死网破的想法。 既然徐秀云要为了她荣华富贵的生活牺牲她，那么她就毁了她即将到手的一切。 正好在这个海城上流社会的人都在场合里，彻底断了徐秀云的美梦。 但以此的代价是，也断送了她在海城的前途。 往后各大公司的人，肯定都不会聘用她，除非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只是在那个时候，孟沅戈将她从那边带走。 闻烟问孟沅戈，“所以，你释怀了？” 被问到这话的时候，孟沅戈顿了一下。 闻烟明白了，“没有直接回答，那就证明你根本没释怀。” 孟沅戈倒也没有否认，“那自己的生活总是要过的呀，那你也不能抱着过去耿耿于怀吧。” 闻烟点头。 “那你好点了没有，是要回宴会呢，还是走了？”孟沅戈问，“你要是想走呢，我跟你一块儿走，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名利场，虚伪。” “其实当初你要愿意社交，你的工作室不至于那样收场。” “杀人诛心了你。” 孟沅戈笑着说的，但眼神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 或许工作室那样的收场，对他来说的确不是最好的结束。 闻烟也没有继续扎孟沅戈心的想法，她从石头上站起来，捡起他的衣服拍了拍。 “我要进去，因为今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孟沅戈似乎来了兴致，“什么好戏？” “非常炸裂的八卦。” “那就一起进去呗，看看这个瓜，到底多有意思。”孟沅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闻烟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才跟着孟沅戈进宴会厅。 其实依照刚才的情况，她应该离开了，再待在这里，会很难受。 可她知道，沈确会利用今天这个宴会让沈哲彻底没办法翻身。 沈哲没办法翻身了，徐秀云自然也就完了。 闻烟现在想看到徐秀云希望落空的一面，想看到她筹谋了那么多年，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的下场。 没一会儿，闻烟跟孟沅戈进了宴会厅。 这会儿宾客差不多来齐了，海城的名流权贵，商贾政客，都给沈家老爷子面子。 闻烟跟孟沅戈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老爷子被沈确给推了出来。 沈老爷子病愈出院弄了这个宴会，按理说本该由长子沈哲将人带出来的。 但推沈老爷子出来的，却是沈家四子沈确。 莫非传言是真的？ 沈家继承人又由沈家长子变成了沈家四子？ 再看沈哲，看到父亲是由沈确推着出来的，哪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脸色也是黑的。 沈哲表情不好看，徐秀云的表情自然也很微妙。 闻烟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很坏，因为她就是想看到徐秀云从高处跌落，看她一无所有。 这就是她抛弃亲生女儿的下场。 彼时，沈老爷子被推到了宴会厅的中央，拿了管家递来的话筒。 虽然生了一场重病，但在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和高昂的治疗费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沈老爷子拿着话筒，说道：“谢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宴会。” 一句简短的话，就得到了众人的掌声。 原因无它，沈老爷子现在还是海城名利场上元老级别的人物。 掌声落下后，老爷子又说：“前段时间我生了一场病，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大家为我操心了。今天就是借着这个宴会，告诉大家一声，我身体恢复了，也就不让大家挂心了。” 老爷子这话一出，离他近的人都在说一些关心安慰的话。 无非就是祝他身体健康，万事还有儿子在……诸如此类的。 这个时候，闻烟注意到刚才推老爷子上来的沈确，退到了边上。 仿佛是将舞台交给了沈老爷子一人。 等意识到这个的沈老爷子扭头看了眼沈确，对他招招手。 而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那笑，冷淡，不达眼底，很是冷漠。 也是这个时候，宴会厅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第149章 仇恨并不会变淡 闻烟看到来人的时候，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徐秀云。 因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沈哲之前的那个助理李悦。 就是沈哲的出轨对象。 徐秀云几乎是立刻就扭头看向沈哲，脸上带着愤怒和难堪。 毕竟在这样一个正式的场合里，小三公然跑来就是对正方最大的挑衅。 这是自说自话来的，还是被谁默许来的，那可就是两个概念。 看沈哲的表情，那也是非常不好看的，好像跟徐秀云说了句我不知道。 剩下的，便是现场看戏的。 毕竟先前沈哲带着李悦出入各种场合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他对外称一声李助理，大家就当她是助理了。 这种事情，似乎见怪不怪。 不过瞧着李悦却并没有往沈哲他们那边走去，而是摇曳生姿朝着坐在轮椅上的沈老爷子走去。 本来在慷慨陈词的老爷子看到李悦往他这边走，脸色却突然一变。 扭头寻找着什么，却发现沈确离他有一定距离。 他叫沈确的名字。 可偏偏，沈确站在边上，一动不动。 对他的呼唤，置之不理。 沈老爷子着急地呼叫安保。 也是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垂下一块幕布，灯光暗下，幕布上播放着的，竟是一段办公室里面的香艳场景。 出镜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位。 画面激烈，声音充斥着低俗的骂语以及女人的哭声尖叫声。 沈老爷子在轮椅上疯狂地喊着“关掉”“关掉”，但似乎没有人理会他。 那时候的沈老爷子，尽显狼狈尴尬和愤怒。 而跟沈老爷子一样愤怒的，还有沈哲。 他骂了一声“贱人”，就冲上去要将李悦给收拾一顿。 接下来就是一阵怒骂和嘶吼，李悦既然这会儿来了，就没打算忍气吞声。 …… 如果非要来形容这天晚上的“盛况”，闻烟觉得单单用“抓马”两个字已经不够。 沈家的人在吵架，宾客在围观，还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 相信不出半个小时，朋友圈和网络上都会刷爆这么劲爆的消息。 最后，还是沈漓出面制止住了沈老爷子跟沈哲的争吵，让安保控制住了李悦，最后结束了这场荒诞的宴会。 闻烟一并被安保从宴会厅里面请了出来。 当时她旁边还站着意犹未尽的孟沅戈。 孟沅戈倒是有些可惜地跟闻烟说：“遗憾啊，不知道后续如何。” “最精彩的部分你不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吃瓜嘛，终归是要吃到结果才算圆满。”孟沅戈一边说，一边跟闻烟往外面走去，“不过刚才你看到那位深陷丈夫与小三的情感纠葛当中，你做何感想？” 闻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面，徐秀云也加入了战斗。 那个画面，真的还挺有意思的。 闻烟说：“让我想到了一句话，融不进的圈子就别使劲融，进去之后未必就是你想象的美好。” 孟沅戈不置可否，“需要送你回去吗？” 闻烟摇摇头，“等个人。” “谁啊？” 闻烟哼笑了一声，“我要说沈确，你信吗？” 孟沅戈想到刚才冷眼看着整出闹剧而无动于衷的人，说：“信啊，有什么不信的？” 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闻烟等一个沈确，又是什么值得质疑的事情吗？ 闻烟耸耸肩，“不过我想，沈家的矛盾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我还是先走吧。” “夜宵？” “可以。” …… 此时的沈宅内，的确跟乱了套一样。 沈哲骂沈老爷子不要脸，为老不尊。 沈老爷子骂沈哲不孝子。 唇枪舌战，谁也不输谁。 最后打断他们争吵的，是几声清脆的掌声。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鼓掌的人，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沈确。 气氛凝固了几秒，沈哲才反应过来，指着沈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沈确耸耸肩，表情闲适，“我安排什么了？这些不都是你们自愿的吗？” 的确，沈确什么都没有做。 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做了一件又一件离谱的事情，却怪别人将这些事情给揭开。 沈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确，那表情是被背刺的愤怒和讶异。 “沈确，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爸！”沈老爷子试图站起来。 但经过上一次的手术，他身体已经变得很糟糕，想要站起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了，身上没力气。 沈确纠正身沈老爷子：“生物学上的而已。” 沈确主动往沈老爷子那边走去，他目光冷淡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仇恨，并不会因为他老了而变淡。 他立在沈老爷子面前，“我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来到沈家的，老爷子你比谁都清楚。我在这个家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比你更清楚。” “但是老爷子啊，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棋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你利用。” 沈确环顾一眼在场的人，笑说：“今天这场宴会实在是精彩，辛苦大嫂忙前忙后的操办了。只不过这个大嫂你还能当多久，还是个问号。” “大哥？其实过去很多次我都让着你，不然沈氏怎么能在你的带领下，越来越烂呢？” “二姐？小小年纪就帮母亲处理父亲外面的女人，你肯定对父亲深恶痛绝吧？” “三姐？要不是你嫁了个还不错的男人，你连沈家的门都进不了。” 沈确无差别地攻击着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最后，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说：“烂透了的沈家，我想是时候在这里被终结了吧。” “你——”老爷子无力地倒在轮椅上，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毁在亲生儿子手里。 沈确淡笑一声，“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沈家或者沈氏。” 他要的，是颠覆沈家罢了，是将沈老爷子，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让他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沈老爷子将希望放在沈哲身上，这也是他的儿子。 可沈哲已经从父亲那边得到了太多的失望，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明知道沈确的野心，也不愿意再跟沈老爷子站在一块儿。 但这一场“战争”中，无人胜利。 第150章 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闻烟跟孟沅戈去吃了夜宵，最后还打包了一份回家。 她想，或许沈确会需要。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闻烟在网上看到了今天晚上关于那场“盛况”的热议。 其实在宴会上的时候闻烟就知道，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这不，网上关于沈家的事情，被扒得干干净净。 比如，沈老爷子凤凰男入赘，发达了之后却不懂得感恩，反倒是背着妻子去出轨。 将妻子气得重病不起，最后还抢走了原本属于前妻的公司，占为己有。 再比如，沈老爷子风流浪荡，与多名女性存在着不正当关系，甚至还有强迫女性的事情存在。 诸如此类的八卦一件接着一件，所谓的知情者越来越多。 让一个男人社死的绝杀办法其实并不是曝光他身边有多少女人，而是证明这个人穷。 不止是财富上的穷，心智上的穷也是一样。 网友直呼这位沈老爷子可真的是当世陈世美，对他的谩骂一句接着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 闻烟这也才反应过来，沈确要的不是沈家，而是颠覆沈家。 回到家后，闻烟洗了个澡，然后就在客厅里面等沈确过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她还挺想知道，沈家那边的情况。 也挺想知道，徐秀云不惜抛弃亲生女儿都要得到的上流社会的富太太身份，最后她又能留住多少。 在闻烟困得快要闭不上眼睛的时候，她听到了电子锁滴滴解锁的声音。 闻烟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睁眼往玄关看去。 这套房子的布局简单，玄关那边也没有什么遮挡。 沈确开门进来就看到闻烟醒了过来，一脸兴奋……不知道他这么理解闻烟的表情有没有错。 或许还有些等不及，闻烟从沙发上起来跑到沈确这边来。 热切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要是当时安保没有将她请出去的话，她就能看到现场直播。 沈确穿上拖鞋，眉头一挑，因为闻烟脸上的表情也不是担心。 她不担心徐秀云这件事对沈确来说，挺稀奇的。 好像就是从宋城回来后，闻烟对徐秀云的态度就变了。 沈确问她：“你应该只想知道徐秀云怎么样了，嗯？” 闻烟不置可否。 “照她在宴会上的表现，八成是要跟沈哲离婚。已经到头的豪门阔太的生活，就没有必要再抱着一个出轨的男人不放。”沈确说。 依照他对徐秀云的观察，她也不是个会跟沈哲吃苦的人。 闻烟得知徐秀云的结局，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就是她放弃亲生女儿，也要得到的生活。 到最后，不也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闻烟？”沈确单手扣着闻烟的后脑勺，“你不如跟我讲讲，为什么对徐秀云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大？” 之前一提徐秀云的不好，闻烟肯定要袒护她，要为她说话。 闻烟听到这话，反倒是问沈确：“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 她迎上沈确的目光。 被她这样一看，沈确反倒是松开了扣着闻烟后脑勺的手，“我能知道什么？” “你给我的资料，是你伪造的。”闻烟说，“你两次查到的东西，都跟谢景初给我的不一样。谢景初的资料是真的，但是你的，是假的。” 沈确没有回应闻烟的目光，而是看到了餐桌上打包回来的夜宵。 但闻烟并没有就此让话题被打住。 她跟上沈确，说道：“其实你跟沈哲一样，早就知道我是徐秀云的亲生女儿。但是你们都不说，一定要等到情况最利于你们的时候，才会公开。” 沈确倒是没打开打包袋，在听到闻烟这话之后，反驳道：“你别把我跟沈哲相提并论。” “你并没有否认你早就知道我跟徐秀云的关系却隐瞒我的事情。”闻烟一针见血。 “我也没有比你先知道多久。”沈确这话倒是实话，“也就早两三年。” “两三年还不够久吗？” 闻烟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是按照沈确说的两三年，那应该是在她跟沈确发生关系之后。 为什么一定要在发生关系之后才调查她跟徐秀云。 自然是担心这是徐秀云跟沈哲设下的圈套，而闻烟就是钓饵。 那必然是沈确查清楚了之后，确定她没有问题，才跟她保持了这种关系。 不对，闻烟仔细思考了一下。 或许沈确根本就没有信任她，毕竟连他要颠覆沈家这种事情，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 是直到她坐上回来的出租车，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沈确跟她，只有鱼水之欢，不存在公同甘共苦。 沈确思索片刻，跟闻烟说：“我没跟你说，是觉得既然徐秀云不告诉你，你也就没必要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就真的当她死了，何必平添烦恼？” “这不是烦恼。”闻烟声音很沉地说，“我就想知道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这样也不行吗？” “知道了之后，你开心吗？”沈确问她。 显然，她不开心。 甚至为了这件事瘦了好几斤，变得不相信人，变得很悲观情绪低落。 “我知道这是会让你难受的事情，所以选择隐瞒。”沈确说，“闻烟，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但也在能力范围内，让你开心。” 闻烟在此之前对沈确的情绪很大，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为什么要把她蒙在鼓里。 但是现在听到他这样说，那些责问的话好像又说不出来了。 最后，闻烟问他：“我开不开心，重要吗？” 好像从来不会有人在意她开不开心，而是哪里需要她，她就得去哪儿。 沈确捏了捏她的脸，没有回答，只说：“你要是不开心了，能让我开心吗？” 是呢，她不高兴的话也会将糟糕的情绪传递给沈确。 他说过的，他在她这边是为了获取情绪价值的。 闻烟深呼一口气，问沈确：“那沈家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 从那样一个混乱的局面里面要想全身而退，闻烟觉得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沈确嘴角勾了一个弧度，问闻烟：“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第151章 是不是为了跟你名正言顺啊 沈确从口袋里面摸了烟出来。 看得出他现在很想抽烟。 但从烟盒里面将烟拿出来后，他也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并没有点燃。 闻烟从他手里将烟抢了过来放在嘴上，拿着打火机点燃。 他没有阻拦，眼神却暗了几分。 直到闻烟因为被烟呛到后，他才把燃着的烟从她指间拿走，“能耐了，学会抽烟了？” 沈确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她做错事的时候不会提醒她，只会在她撞了南墙之后帮她处理伤口。 闻烟盯着慢慢腾升的烟雾，回了沈确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又没告诉过我你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闻烟对沈确，可以说是了解得很少。 她跟其他人一样，了解到的，不过是表面上的他。 沈确到底是把只燃了四分之一的烟给掐灭，“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查到我的事情，我的生母。但是我对你的事情知之甚少，沈确，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闻烟，”沈确顿了顿，“有时候把对方伤疤揭开，并不是表达喜欢的方式。”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来。 闻烟带回来的夜宵，他也没动。 “我有点累，洗个澡睡了。”沈确说完，便往浴室走去。 或许复仇的那瞬间的确很爽，但是过后涌上来的，又是无尽的疲惫。 他的确不想把回沈家之前的那段生活告诉闻烟。 众人只当他沈家四少爷的生活有多光鲜亮丽，却不知道在那之前他和母亲居无定所，东奔西走，狼狈落魄。 他父亲的原配，容不下沈确跟他母亲。 沈确站在花洒下，往事一幕幕地从脑海中闪过。 这时候沈确在想，不知道母亲能不能看到这些。 …… 浴室里水声簌簌，闻烟反思着，她是不是的确有点过分了。 挖掘别人的秘密和伤疤，好像的确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她深思良久，准备起身回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了沈确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没有查看沈确手机的习惯，她觉得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是完全不信任对方的表现。 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闻烟到底是多停留了两秒。 她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黎漾发来的消息。 就一句话——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虽然沈确之前解释过黎漾知道他所有事情的缘由，但等她看到黎漾似发来的祝贺消息，闻烟心里头还是忍不住的烦闷。 这像是埋在闻烟心里头的一根软刺，碰一下，就疼。 她深呼一口气，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回了房间。 本来就很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困意来袭。 不知道沈确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把她捞到怀里，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 闻烟是想抵抗的，并不想发生点什么。 但今天晚上的沈确很凶，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需要发泄。 闻烟最后是被迫接受。 临到结束了，闻烟才发现沈确今天连措施都没有做。 她有些气恼地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抱在怀中。 “小乖。”沈确很轻地喊她。 低沉沙哑的声音让闻烟挣扎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 沈确闷声在她脖颈间说：“你就当我自卑吧。” 听到这话，闻烟彻底怔在床上。 或许她也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自卑什么？ 自卑于那样一个不堪的家庭？ “沈确……” “别说了，睡觉吧，嗯？”他略有些疲惫地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闻烟轻叹，“我不是要跟你说别的，我想去洗澡……” 虽然没有弄在里面，但实在不想一身黏腻地睡觉。 沈确还是没松开她，半开玩笑道：“一起？” “你不累的吗？” “要是这事儿的话，那就不累。” 闻烟发现没办法跟沈确正常沟通，没几句话就扯到那件事上。 她推搡他，“你都没用那个！” 今天的确有些事发突然，就是看到她在床上，就很想…… “在安全期吗？” “哪有什么绝对的安全期啊，万一怀孕怎么办？”闻烟瞪了他一眼。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闻烟这个问题，“没有那么准，而且刚才也没在里面。” “跟男人讨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浪费时间。”闻烟到底还是从床上起来去洗澡。 沈确身上也是汗，跟着她一块儿去了浴室。 就只看到闻烟站在洗手池前面打开了手机的外卖软件，找到了药店，搜索避孕药。 沈确的眉头，拧了一下。 或许是察觉到男人低沉的目光，闻烟说：“我只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成年人最大的成熟就是不随便生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快速下单购买付钱。 沈确思索片刻，说道：“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 …… 这一晚，夜很长。 多的是人夜不能寐。 闻烟早上起来的时候，沈确已经不在。 昨天发生那些事情，他肯定还要去处理后续。 闻烟昨天晚上吃了那药之后，总觉得肚子有些涨涨的难受。 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浏览新闻。 关于沈家的事情果然还在热搜榜上，这个热度这么高，闻烟完全不怀疑里面有沈确的手笔。 看了一圈这些消息后，闻烟登上微信，看到了路遥给她发来的很多消息。 大致集中在沈确干翻沈家这件事上。 但路遥的观点却很刁钻。 她问：沈确这么跟沈家翻脸，是不是为了跟你名正言顺啊？ 路遥：如果是的话，那我收回先前对他的攻击。 路遥：四哥还是有点子帅的，提前住你们百年好合。 看到路遥这些消息的时候，闻烟的确楞在了原地。 沈确跟沈家翻脸，有她的因素在里面吗？ 闻烟想了想，给路遥回：你想太多了，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女人而更改自己的计划呢？ 闻烟知道，就算没有她，沈确也一定会跟沈家翻脸。 她要贸贸然将这件事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那真的还挺自作多情的。 或许现在对沈确来说，她有存在的价值。 但肯定不是让沈确跟沈家翻脸的主要原因。 第152章 你现在，愿意跟我见一面了吗 昨晚上沈家老爷子宴会上的风波自然也传到了公司这边。 昨天晚上沈确工作用的手机就没开机，直到今天早上来了公司，一众高层才得以见到沈家的人。 原定今天的董事会，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该开成什么样。 沈老爷子不在，来的是沈哲。 对于这个情况，沈确也不意外。 老爷子临到最后，发现小儿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掌控，甚至还设计了他。 所以，他还是转头找了沈哲。 或许开了什么条件，让沈哲愿意暂时放下父子之间的恩怨，所以他们一同抵抗沈确。 毕竟沈老爷子跟沈哲经营公司多年，在董事会里面的支持者众多。 沈确想要在董事会里站稳脚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哲坐在大班椅上，目光冷厉地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沈确，“沈确，我知道你手里有沈氏的股份，前段时间故意做低股价大量收购的人，肯定也是你。” 沈确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地点头。 沈哲冷笑，“老头子已经把他手里的股份都转给我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沈氏最大的股东。我要罢免你在沈氏的所有职位。” “你确定？”沈确姿态闲适地看着沈哲。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这话让沈哲陷入短暂的思索当中。 或许沈确还有什么后招？ 沈哲往公司股东那边看去，总不能他们在私下交易了吧？ 但股权转让必定会被公示，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估算下来，沈哲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瞧着沈哲这般紧张，沈确只是很淡地笑了一声，“大哥，你身为集团总裁，胆量未免太小了一些？” 轻而易举就被吓到，那的确没什么大将之风。 沈哲面色冷了下来，“既然已经罢免了你的职位，就请你立刻从公司离开。” “我记得，股东在公司的职位，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的确，在股东的职位任免上，就算是大股东也没有权利直接开除。 沈哲扫了眼在场的股东，说：“你看看有谁同意你留下来。” 那些股东跟沈确的关系不算亲近，自然也不愿意牵扯到沈家的纠纷之中。 他们谋求的，是钱财。 现在看起来，沈哲会好好带领公司，就不希望沈确留下。 沈哲看向沈确：“你不走，我叫保安了。” 沈确哦了一声，“我要是走了，那跟宋城贺氏的合作，我也一并带走咯。” 众人一听宋城贺家，看沈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宋城贺氏是沈哲一直都想合作的集团，不单单是因为对方实力强大，更是因为那边跟沈哲他们还有些许的亲戚关系。 可沈哲几次跟贺氏那边的人沟通，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以后再说。 没有明确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如果贺氏那边答应合作，沈哲之前未必就会跑到国外谈那桩让他栽跟头的合作案。 沈哲不相信沈确能跟贺氏谈妥，他凭什么？ 沈哲说：“沈确，你就别做无畏的挣扎。现在离开，我还能给你一些体面。” “是吗？”说着，沈确抬了抬手。 跟他一道进来的唐易周便将一份文件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沈确表情淡淡，“看看吧，上面是贺氏集团贺予执的亲笔签名。” 有好奇的董事已经凑过去看，的确是一份合同。 沈确补了一句：“大哥你要实在怀疑，可以给贺予执去个电话，你应该有你这位外甥的电话？” 沈哲当然没有。 先前跟贺氏那边联系，电话都只能打到总裁办那边，秘书接的。 真要说起来，贺家跟沈家的关系，谈不上多好。 沈哲想亲近贺家，无非也是因为贺氏日益强大。 只是人家不接茬，他也没什么办法。 沈哲一脸阴沉地看着沈确，“沈确，你做人要有点良心！” “大哥，在公事上就不要讲良心了。”沈确轻笑，“真要讲的话，你又有这个东西吗？” 话题进行到这里，沈确就没了让沈哲继续开口的想法。 他对在场的股东说：“诸位，抱歉昨天的事情影响到公司，但我也不能阻碍大家赚钱。跟贺氏的合作案，是我的诚意。往后只有有我沈确在，就能让大家赚到钱。” 沈确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全是倨傲的气质。 沈确道：“沈哲这几年对公司有什么贡献，大家也都看到了。所以我提议，罢免沈哲总裁一职。” 沈确的话，在会议室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沈哲一拍桌子，“你凭什么罢免我？” “不是我，是公司所有股东。”沈确淡笑举手，“同意罢免沈哲的，请举手。” …… 闻烟刷了大半天的网页新闻。 后来刷到小道消息说沈哲已经从沈氏离开，还是被安保送到楼下，很狼狈。据说是被董事会大部分股东投票给罢免的。 至于沈氏的下一任总裁是谁，小道消息里没有。 闻烟想，肯定不是沈确。 他要的又不是沈氏。 她刷得疲倦的时候，手机里面进来了一通电话，是徐秀云打来的。 闻烟看着来电显示，没有接。 很快，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闻烟思索片刻，还是接了。 人有时候就像赌徒，很想知道下一局的自己，能不能赢。 电话接通，徐秀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烟烟，你在哪儿，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沈家出了那些事情，你不去忙，找我干什么？”闻烟声音很淡地问。 徐秀云像是没察觉到闻烟话语里面的冷淡，“还是你出来，我们当面聊。” “没有空。” 不能见面。 一见面的话，闻烟肯定会忍不住质问徐秀云。 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但好像要亲耳听到她那样说，才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徐秀云说：“你在幸福家园，对吗？” “你怎么知道？”闻烟对徐秀云的说辞是早就已经从幸福家园搬走了。 她怎么知道的？ “烟烟，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徐秀云顿了一下，“所以你现在，愿意跟我见一面了吗？” 第153章 最后受伤害的，只有你 闻烟从家里出去，在楼下就看到了徐秀云那辆白色的轿车。 她自己开车来的，显然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闻烟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女人，又一次感觉到陌生。 怔了几秒后，闻烟收起思绪往车子那边走去。 上了车，闻烟也没有看徐秀云，只是冷着声音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闹得很难看。”徐秀云声音沉沉。 “嗯。” “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闻烟不知道徐秀云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难道不是她该问徐秀云的吗？ 闻烟克制住心中的情绪，依旧没有看徐秀云，“没有。” “烟烟，”徐秀云侧过身子看着闻烟，“是不是沈确威胁你，还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能相信他。” 其实闻烟在电话里面听到徐秀云知道她在哪儿的时候，就猜到徐秀云已经知道她跟沈确的事情。 她靠在椅背上，问徐秀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沈确的事情的？” 没等徐秀云回答，闻烟就说：“是不是从我进了沈确房间那天起？准确来说，是你精心设计的，等着沈思明侵犯我，你抓到确凿证据那天？” 徐秀云脸色一变，“烟烟，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闻烟深呼一口气，“徐秀云，你要想骗我，就得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让我知道。或者你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被你当枪使。” 但是这都没有。 人对自己的“枪”，能有什么感情呢？ 徐秀云蹙眉，“你到底在说什么？沈确到底给你传递了什么信息？” 她甚至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沈确的身上。 “你别管沈确跟我怎么说的，你直接说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闻烟单刀直入。 “你……”徐秀云顿了顿。 或许是见到闻烟的表情太过冷淡，所以显得她的拐弯抹角就没有什么意思。 徐秀云叹了一声，“烟烟，沈确这个人对你没有多少真心，他这样的男人见多了。而且他有心毁灭沈家，连带你一起。如果你有什么可以让沈确翻不了身的证据……” 闻烟明白了，徐秀云想从她这边得到可以毁灭沈确的证据。 这样，似乎沈哲就能重新夺回沈家。 闻烟一直到这会儿，才扭头看向徐秀云，“你一直都知道我跟沈确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拆穿过，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等到这一天，她能为徐秀云所用？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闻烟问她。 闻烟觉得很可笑的是，她态度都这样冷淡了，徐秀云甚至都没察觉出来什么异常？ 还是说，她觉得闻烟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两的母女关系？ 徐秀云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闻烟的不同寻常，“闻烟，你怎么这么跟姑姑说话？” “姑姑？”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你是我姑姑吗？” “我怎么……” 闻烟凝视着徐秀云。 看吧，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是闻烟的姑姑。 闻烟本来是没打算揭穿这件事的，但徐秀云的态度，着实让闻烟觉得离谱。 闻烟看着陌生的徐秀云，问她：“我是不是应该跟沈思睿一样，喊你一声‘妈妈’？” 听到这一声“妈妈”，徐秀云脸色瞬间刷白。 闻烟顶着徐秀云惊诧的目光，说道：“你要没来找我，或许我还可以跟你维持表面的和睦。但我想错了，你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把我都利用到了极致，又怎么不会想着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闻烟淡笑道：“但是‘妈妈’啊，我是人，不是你用过就能随手丢掉的工具。” 这一声“妈妈”，多少是有几分戏谑的成分在里面。 闻烟想到先前沈确每次喊徐秀云“大嫂”的时候，也都是带着戏谑成分在的。 那时候沈确看她跟徐秀云，大概就是在看一个傻子和一个骗子吧。 闻烟将手里头星河湾的门禁卡还给徐秀云，“你的东西，我不会要。从此以后，我跟你也山水不同路。” 说完，闻烟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准备离开。 徐秀云叫住了她，“闻烟！” 闻烟有片刻的停顿。 或许吧，在内心深处，她是希望自己得到爱的。 哪怕一星半点。 但徐秀云说：“闻烟，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小睿能有一个好生活。你要是当时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没有道歉，没有后悔。 闻烟就知道对徐秀云不该存有半点幻想。 她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家里的闻烟以为自己会很难受很痛苦，至少会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但是她很冷静，一点想哭的念头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被爱过，所以割裂这段“母女情”的时候，她才可以这样的从容。 可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不是。 闻烟拿了手机出来，找到沈确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接到闻烟电话的沈确还挺意外，她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确声音低沉，隐隐透着几分关心。 “徐秀云来找我了。” “哦。”沈确似乎并不意外，“她找你做什么？” “她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也许，她会用这一点来帮沈哲对付你。” 闻烟说出这话之后，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 随后，沈确跟闻烟说：“现在外界对我的评价是不择手段、心思缜密的白眼狼，我都能把沈家颠覆了，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的确，一个人在坏到极致的时候，他做的任何离谱的事情，好像都能被理解被接受。 不过，闻烟还没开口，沈确便说：“如果徐秀云打算用这件事来攻击我，最后受伤害的，只有你一个。” 男人在两性关系的绯闻里，很容易就全身而退。 但女人，则是会被钉在耻辱架上被疯狂羞辱。 好像她触犯了天条一样。 闻烟从沈确这话里，反应过来。 是啊，徐秀云不是在帮沈哲对付沈确，而是在对付她。 第154章 你跟我一起当这个坏人 闻烟有几秒钟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被徐秀云无情抛弃的时候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却在听到沈确这样分析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一只大手遏制住了喉咙。 难道徐秀云真的就没考虑过半点她的感受吗？ 彼时，沈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也只是最坏的猜想，徐秀云也不能真的那么丧心病狂。” 但是闻烟却没有回答沈确这话。 不回答就是因为不确定，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徐秀云。 “小乖？” “嗯？”闻烟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当这个坏人。只要够坏，道德就约束不了你。” “好啊。”闻烟应下。 “你要是不想在家待着，就找路遥玩儿。” 闻烟问他：“你以前不是不让我跟路遥玩儿吗？” “她现在不敢带你去找男人。” “你怎么知道呢？” 沈确啧了一声，“你还真想去找？” 闻烟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前方，“不是你说，当个坏人吗？” “是对别人坏，对我好点。”沈确说。 闻烟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听到沈确那边有别人的声音传来。 她便说：“不打扰你，我先挂了。” “嗯，晚上见。” 闻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沈确说的是晚上见。 好像他现在每天都会回来，这里好像变成了他的家一样。 但闻烟这会儿现在想的都是徐秀云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拼一把，曝光她跟沈确的关系中伤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先选择，自保呢？ …… 沈确挂断闻烟的电话，看到走进来的唐易周。 “沈总，这些就是历年来沈氏所有的账目。”唐易周将文件放在沈确面前。 他对这些账目并不感兴趣，他的目标，也不是沈氏。 而后，唐易周有些为难地说：“沈总，今天股价一直都在跌，这要是再没有利好消息出现，股价下跌的情况还得持续好几天，到时候……” 到时候其他合作方就要来解约了，银行那边也会催还款…… 但是沈确，一点都不着急。 他跟唐易周说：“让热度再持续几天，如果降下去就再花钱买点流量。” 唐易周想着，沈总这是要把沈老爷子钉死在耻辱架上，并且让沈家跟着丢脸。 沈总跟家里，那是得有多大的仇？ 不过唐易周不敢问，他看着沈确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车钥匙似乎要离开。 “沈总，您要出去？” “嗯，有点事。” “我送您吧。”唐易周发现了，上司喜欢独来独往。 很多时候身边是没有司机和助理的，也不需要他过问太多的事情。 但实际上，这是不信任身边人的一种表现。 唐易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上司，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信任。 沈确说：“不用，你把公司的事情看好就行。” 说完，沈确从办公室离开。 …… 闻烟的确找了路遥。 这种时候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容易胡思乱想。 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路遥讲了一遍，包括她跟徐秀云的关系。 听故事的路遥一整个震惊住，然后又对徐秀云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问候”。 最后路遥跟闻烟说：“你为什么不要那个房子？你得要啊，这得算是她对你的赔偿！” 闻烟摇摇头。 路遥：“你觉得你不要这个房子，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增加吗？不会的，当初她既然做得出丢下你的事情，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你的人生被她弄的乱七八糟，你要一些赔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说的没错，但我就是不想要她给我的任何东西。”闻烟说。 在倔强这一方面，闻烟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可她还让你找能扳倒沈确的东西。” “她真看得起我。”闻烟笑了一声，“沈确要对付沈家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觉得他之前肯定认为我是徐秀云跟沈哲派去的奸细。” 路遥忍不住吐槽：“你们这弄得像无间道一样。” “可是我现在不想被动，我也不想成为他们攻击沈确的工具。” “你心里头站在沈确那边咯？” 闻烟仔细想想，好像从开始到现在，沈确没有利用过她。 不过就是没有回应她的喜欢罢了。 闻烟说：“总归不是站在徐秀云那边的。” “那就曝光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一定要这样吗？” “烟烟，先下手为强，掌握主动权。”路遥劝说她，“在豪门圈子里面，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呢，很常见。我愿意跟你一块儿玩，就是觉得你比他们都单纯。” 路遥轻叹一声，“可是善良的人注定被欺负。” 他们都在让闻烟变“坏”，让她不要太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闻烟想，她的确该如此。 路遥晃了晃闻烟的手臂，“好了，别不开心了，要不然我带你出去玩？” “沈确说你要是带我去找男人玩，他要对你不客气。” 路遥一点不怕，“我跟你说烟烟，你就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所以才会在感情里面处在弱势。只有你不害怕失去的时候，才没有人能拿捏你。” 闻烟的确害怕失去。 她害怕这个就连沈确，都要离开她，所以她总是表现出很需要他，他稍微不在意她一点，她就会患得患失。 路遥说：“走吧，反正现在也解决不要任何问题，不如放松一把。船到桥头自然直！” 路遥是个很开朗又很乐观的姑娘，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困住她。 闻烟多希望也像路遥那样无拘无束。 但是她运气不好，遇上了一个像徐秀云那样的母亲。 又遇上了一个薄情的男人。 好像幸福这件事，是不是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闻烟不知道。 她下午跟路遥去了开了卡丁车，吃了晚饭之后，路遥带她去了一家会所。 很热闹，人声鼎沸。 还有很帅的男模在t台上跳舞。 路遥跟闻烟说：“这里就是我的快乐老家！” 第155章 清醒着沉沦 一句快乐老家是真的没错。 酒精跟音乐都是能让快乐的东西，尤其身边还有把情绪价值拉满的帅哥。 沈确来的时候，闻烟已经醉得连人都认不出来。 路遥吐吐舌头，“是你让我带烟烟出来放松的。” 见沈确表情沉着，路遥又说：“那我的放松方式就是这个，我也想不到别的啊。” 路遥撇撇嘴，“刚才烟烟挺开心的，就是酒量不太好。但是喝醉酒了吧，好睡觉。” 也不知道沈确在想什么，他跟路遥说：“你自己注意完全，我先带她走了。” 看来是赞同她的办法的。 路遥给沈确让了位置，小声嘀咕道：“你要深情点，还用我来想办法逗她开心吗？” 沈确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商时序在外面。” “？”路遥瞪大眼睛，“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吧？” “我没告诉她你在这里。” 的确没说，就是商时序问他去干什么的时候，他说来接闻烟。 商时序又问了一句去哪儿接。 沈确说来路遥这里接人。 沈确这边将喝醉的闻烟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门一开，路遥就看到了包间外面的商时序。 包间就那么大，更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路遥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商时序面前。 沈确抱着闻烟就走了。 喝醉了的闻烟这会儿也挺乖，不吵不闹，安分地靠在沈确怀中。 就是在被他放到车子后座上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衣服。 沈确捏着她的手腕，“坐好，我还得去开车。” “难受……”闻烟攥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难受还喝这么多？” “开心……” “到底开心还是难受？”沈确站在他这辆黑色g65后座车门边，单手捏着闻烟下巴。 小姑娘酒量本来就很一般，刚才路遥说她喝了两瓶啤酒就醉成这样。 脸颊红扑扑的，眼神很迷离，仰头看着他，好像很无辜，很可怜。 是的，很可怜。 一个小可怜虫。 沈确低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放心，没事了，都解决了。” “解决什么？”闻烟眼神里都是迷惑。 “没什么。”他温声道，这个语调也是难得的温柔。 大概是这个语调太温柔了，闻烟抬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一幕在远处看来太有氛围感。 一袭浅色连衣裙的小姑娘醉醺醺地抱着车门边的男人。 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担心她突然起来会撞到头，就把手垫在她的头顶。 另只手拦着她纤细的腰肢。 而后，女孩儿仰头亲了上去。 男人大抵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合适的场合，闪了一下，却又没有完全躲开。 反倒是最后，男人紧紧地扣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路遥跟商时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路遥啧啧两声，“他俩也不知道收敛点。” 话是这么说的，但路遥还是拿了手机出来，对着不远处的两人就给拍了下来。 并且说道：“好看，超有氛围感。发给烟烟让她做壁纸。” 路遥话很密，就没打算让商时序说话。 等她拍完照又给闻烟发了照片后，路遥说：“时间不早咯，我要回家啦。” 人刚想溜，手腕就被商时序给拉住。 “路遥。” “时序哥哥，真的很晚啦，我家有门禁。” 商时序直接被气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你记性真好。” “路遥，谈谈呗。” …… 闻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身上的衣服换了，澡好像也洗过了。 就是头痛。 她揉着脑袋从床上起来，听到房间外传来的声响。 她从房间出去一看，看到沈确端了醒酒汤出来。 “起了？” 闻烟嗯了一声，“你还没走啊？” 都快中午了，他今天不去公司吗？ 都把沈搅得天翻地覆了，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煮醒酒汤。 沈确把醒酒汤放下，“这么想让我走？” 闻烟觉得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所以最后什么都没答，坐了下来。 “头疼。” “两瓶啤酒就醉成这样？”沈确让闻烟把醒酒汤喝了，“看你跟男模玩的时候，挺开心的。” 闻烟拿勺子的手，抖了一下。 是挺好玩的。 但这话从沈确嘴里说出来，似乎又不一样。 闻烟思索片刻，说道：“他们情绪价值拉满。” “他们没钱。” “他们年轻。” “他们没钱。” 闻烟看向沈确，他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闻烟知道的是，沈确料定她不会跟那些男模有什么。 看来路遥说的很对，她就是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沈确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你真不去公司啊？” “不去了。” 闻烟疑惑，“那你倒也不用为了陪我，就对刚刚到手的公司放任不管。” “也不是不行。” 沈确说这话的时候，闻烟的心，颤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好像她比公司要重要很多一样。 谁听到这种话会不开心呢？ 闻烟嘴角微微扬起，“我会当真的。” 不然别人怎么说小姑娘好骗呢？ 谁都明白，对男人而言，事业比感情重要太多。 不会有几个男人愿意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专门陪着女人的。 可他这样说了，当下也的确陪着她，她就会信。 闻烟想，她就是一边清醒着，一边沉沦。 闻烟喝完醒酒汤整个人舒服了一点，她找到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有路遥发来的消息。 别的倒是没多说什么，而是发了一张她跟沈确在车门边上接吻的照片。 路过闻烟的沈确看到了，点评道：“还挺好看。” “你就不问我谁拍到的吗？” “拍到就拍到吧。” 也是，现在的沈确是人尽皆知的“坏人”，就算做出跟“侄女儿”当街接吻的照片，也不过是在他“坏人”的履历上，又增添了一笔罢了。 闻烟觉得沈确的精神状态，真好。 她思索片刻，然后将照片保存下来。 单论照片，拍的的确很有氛围感。 这也是她跟沈确为数不多的合照，自然是想要保存下来的。 这样伤筋动骨的感情，总得留下点证据来证明什么。 但闻烟发现，沈确这几天，都没去公司。 就留在家里陪她了。 第156章 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个好人 闻烟觉得沈确这几天还挺反常的。 但要说很反常，也没有。 就只是留在家里陪她而已。 也许，公司的事情他让手底下的人处理了吧。 不过今天下午沈确出去了一趟。 在他出去之后，闻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来，时时刻刻被培着，也是有点别扭的。 闻烟打开电脑查看留学的相关信息。 以前她没考虑过留学这件事，想的是早点工作早点赚钱早点独立。 现在的她好像骤然间失去了动力，而继续读书能让她回避这些事情。 出国还能远离这些人和事。 她加了一个留学机构的工作人员，发了相关的资料过去，对方就给她推荐了几所学校。 闻烟在看这几所学校的时候，看到电脑右下角推送出来的消息。 本来是想点叉的，却看到推送里面熟悉的名字。 ——徐秀云。 不可否认的是，闻烟看到徐秀云名字的时候还是会好奇她的事情。 或许就是不甘心。 闻烟觉得抛弃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点开推送的闻烟发现她错了。 一个既然狠得下心不认自己女儿的人，她还有什么目的是达不到的？ 徐秀云出任沈氏集团总裁一职。 闻烟觉得这是不是什么假新闻，或者是某家媒体发出来博热度的。 但发布这条消息的是海城经济的官方媒体。 这也就能证明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闻烟当时就拿了手机出来给沈确打过去。 她觉得这件事不该这样。 徐秀云就应该一无所有。 沈确的电话，无人接听。 再打，电话直接被那边的人掐断。 随后，沈确的消息发了过来，跟她说他现在在忙，有什么等他回来再说。 闻烟心里头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那就是徐秀云在找闻烟之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所以她去找了沈确，利用她跟沈确在一起的事情威胁了他。 因为沈确知道，她没有勇气当一个“坏人”去阻挡那些流言蜚语。 于是，沈确用刚刚到手的沈氏，跟徐秀云做了一个交易。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觉得沈确，应该不会这样。 在她和沈氏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吧。 闻烟等不到沈确回来，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所以她给商时序打了电话。 因为商时序是在沈确最信任的那一栏里面的。 接到闻烟电话的商时序也挺来气的，他知道闻烟的来意。 他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下的决定。不仅把公司总裁的位置给了徐秀云，甚至还把手里的股份都给了她。现在徐秀云可以说是沈氏当家做主的人了。” 商时序哼了一声，“做了这么多年的筹谋，他竟然就这样把到手的东西送给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徐秀云给威胁了呢！” 最后，商时序又很丧气，“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没了。” 等商时序气冲冲地一顿说完，闻烟沉声问了一句：“很多年吗？” “反正在国外的那几年他几乎不眠不休地赚钱，那肯定是因为在国内的日子不好，才有这样发愤图强的念头。”商时序说，“而且，沈确的母亲，也需要很多治疗费啊。” “他母亲？” 闻烟之前在沈家的时候，听说过沈确的母亲。 他们都说沈确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原来他母亲还活着。 商时序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一些闻烟不知道的事情，便说：“我有点事，先挂了。” 电话被商时序挂得毫不留情。 而闻烟当时就怔在原地。 因为她不知道沈确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但闻烟仔细想想，好像沈确之前在沈家的日子，的确没有外表那样看起来的光鲜亮丽。 记得有一年沈确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好，拿了第一。 沈哲还夸奖了他，但没多久，就传出沈确跟同学打架的事情。 闹得挺大，学校那边差点要开除沈确，还是沈老爷子出面摆平的。 那之后，沈确的成绩就一落千丈。但也没再传出过，沈确跟同学打架的事情。 如果闻烟没有猜错的话，是沈确的优秀，引起了沈哲的猜忌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沈确，就收敛了一身的锋芒。 因为只有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废物少爷，才不会被人怀疑和猜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沈确的确很早就开始筹谋了。 那么早就开始筹谋的事情，现在却拱手让人，闻烟不懂。 或者说，她不敢相信沈确这么做是为了她。 仔细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沈确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跟她分开。 但每一次，他都没有坚定地选择她。 这就让闻烟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沈确都不可能把她放在首位。 那么这一次，沈确就会为了让徐秀云死守她跟沈确的事情，而将沈氏拱手让给徐秀云吗？ 闻烟等了沈确半个下午他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闻烟急切地从沙发上起来走过来，他倒是半开玩笑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 “你为什么要把沈氏给徐秀云？”闻烟直接发问。 沈确在换鞋，或许也在思考该如何回答闻烟这个问题。 他穿上拖鞋，跟闻烟说：“还是你先前给我买的那个蓝色的拖鞋好看。” 但是现在，是说拖鞋的时候吗？ “沈确，是不是徐秀云威胁你了？” “我是会被威胁的人吗？”沈确反问闻烟。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沈确就不是会被威胁的人。 徐秀云怎么可能拿捏得了沈确？ “那为什么……”闻烟问道，眼睛里面的神色，很复杂。 沈确跟她说：“我要沈氏，的确不是用它来赚钱的，想看着它一点一点走进死胡同。而徐秀云呢，有这个能力把一家上市公司玩死。” 也不是谁，都能管理好一家上市公司。 或许徐秀云有那么点聪明和心机，要不然也不能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 但要在公司里面，她那段心机完全不够用。 沈确拍了拍闻烟的脑袋，“小乖，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个好人。我要看着沈家，一步一步衰败。而毁掉他们的，是曾经他们最看不起的人。” 第157章 你最好，别背叛我 闻烟以前在接触的过程中，知道沈确这个人心思深沉。 但是没想到，他的思维方式还可以这样。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看到她眼底闪过的神色，沈确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吓到了？” 要说没吓到，那是不可能的。 她说：“没想过你会用这种方式。” “那话怎么说？”沈确搂着她往客厅里面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既然做好了翻脸的准备，就要把对方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否则，他们找到机会，被反杀的就是我了。” 闻烟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如果一定要有一方败落的话，她不希望是沈确。 她沉吟片刻，问他：“你对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下这么狠的手吗？” 沈确没有立刻回答闻烟的问题，反倒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他跟闻烟说：“分人。” “比如？” 沈确笑了，“你是想问我，如果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会怎么对你，嗯？” 闻烟回避这个问题，“我可没这么说。” 他揉着闻烟的脑袋，说：“闻烟，你最好，别背叛我。”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眼神里透着几分戾气。 好像在跟闻烟说，她要敢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真的不会放过她。 “如果背叛你了呢？”闻烟问。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的凝固。 她想，或许沈确生气了。 可就在她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他们之间这个紧张的气氛时。 沈确突然把她圈进怀里，说道：“你背叛我的话，我会很难受。” 比起威胁警告，沈确这一句“难受”，真的很会拿捏她了。 因为闻烟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闻烟将脑袋埋在沈确的怀中，“你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不会背叛你。” “那你说说，什么算是对不起的事情？”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沈确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把你在床上弄哭，算对不起的事情吗？” 正经话题，瞬间就被沈确给破坏。 她瞬间话也说不出来，涨红了脸。 沈确还在故意逗弄她，非要看她不好意思，好像这一局才算完。 闻烟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差点就忘记她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她扣住沈确乱来的手，“沈确，我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不能等结束了再问？”他现在眼底带着几分欲，好似其它所有的事情，都不及这件事重要。 “你妈妈……” 单单三个字，闻烟就感觉到沈确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瞥了闻烟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经常这么弄，我以后出问题，难受的是你。” 暧昧的氛围就此被打断，沈确给她将衣服拉下来。 闻烟倒也不想当气氛终结者，“我今天给商时序打电话了，他无意间说出你妈妈还活着的事情。我当时就在想，沈确这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每一次，闻烟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的事情。 就让闻烟有种他们虽然在身体上是最亲密的关系，但实际上，心理距离十万八千里。 每每到这种时候，沈确就很想抽烟。 但是在闻烟面前，他顶多只是把烟拿出来夹在指间，并未点燃。 他跟闻烟说：“你考虑清楚，你知道的越多，我越不可能让你有背叛我的机会。” 所以之前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是因为就算他们两个分开，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闻烟将衣服整理好，说道：“这样正好，我知道你很多的秘密，你也不敢轻易对不起我。” “跟我出门。” “嗯？” “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闻烟速度起身，生怕迟了那么一秒，沈确就要反悔似的。 闻烟跟着沈确上了车，车子一路往出城高速开，开往的方向是杭城。 这个时候的闻烟是有点兴奋的，对于能够窥探到沈确“秘密”的那种兴奋和好奇。 倒不是深挖出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的兴奋，而是终于可以离他更进一步的那种微妙感觉。 她始终觉得，建立在身体上的关系，迟早会腻。 两个人能长久，必然是他们深深地了解彼此的过去，知道对方心里所思所想。 如果做不到这样的了解，那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 车子在三个小时后抵达了杭城的一所私人疗养院。 这里环境很好，私密性也很强，坐落于杭城五云山内。 门卫这边登记了来访信息，才让他们进去。 闻烟一路跟着沈确，最后走到了vip病房外面。 而在病房里，闻烟看到了一位安静躺在病床上睡觉的女人。 女人看着很瘦，被子盖在身上也就微微凸出一些。 她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仪器在安静的病房里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 闻烟很意外，“这是……” “车祸，已经昏迷了八年。” 听到八年这个数字的时候，闻烟到底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其实她本来可以幸免于难，但她去海城找我，在跟我见了面后，就发生了意外。”沈确说，“肇事司机是酒驾，被判了十年。但那个司机入狱不到两年，就癌症去世了。而他的家人，在那个司机入狱后，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就算不用沈确明说，闻烟都知道这场车祸是一场阴谋。 “我后来赚了点钱，就想办法把她从海城的医院转走，送来了杭城。不然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闻烟虽然知道豪门里面这些离谱的事情，但不知道能这么危险。 “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闻烟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愤怒。 “可能当了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沈确说，“但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告诉我，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有家庭有孩子。” 男人在外面，不谈论自己的家庭，收起戴在无名指的戒指。 那时候网络也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沈确的母亲也不是个会关注财经新闻的人。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很努力才考上了大城市学校的女生。 在校外的餐厅兼职赚生活费的时候，认识了如今的沈老爷子沈玉林。 成熟男人的体贴关心，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自己到底是被上天眷顾的女生。 第158章 沈确，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他会给她租房子，每个月会给她钱，会带她去见他的朋友。 甚至还会跟她规划结婚的事情。 他伪装得完全像是一个未婚且一心想跟她结婚的好男人的形象。 所以当正房找上门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都是人家搞错了。 她的丈夫不是什么大公司的负责人，也不是谁谁谁的丈夫。 可她的结婚证是假的，丈夫的身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大概是骨子里面的那份傲气，让沈确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时就带着孩子走了。 但是沈家太太的报复并没有停止。 那些年在沈确的记忆里面，是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 沈确跟闻烟说：“不管躲到哪儿，他们都能找到。所以退一步并没有什么海阔天空，只有蹬鼻子上脸。所以我想回到沈玉林身边，等到我长大了，强大了，自然就有能力保护我妈。” 但这一路上走来有多艰难，只有沈确自己知道。 只不过沈确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神情，“沈玉林这个人很虚伪，他一面享受妻子娘家带给他的好处，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靠着女人上位。而我妈扮演的角色，就是给予他自信。” “等他有能力当家做主，他自然要把我接回来，倒不是显得他多在意我。而是我的存在，宣告了他在那个家里的地位。” 他都能把私生子带回沈家，看看往后谁还敢说他是靠着女人上位的。 穷男人，果然会在各种奇怪又离谱的地方寻找自信。 却又怎么都掩盖不了，他的自卑。 一直到这个时候，闻烟才明白过来，沈确在沈家的确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小少爷。 而是被沈玉林“炫耀”的资本。 沈玉林表现得有多“在意”沈确，他正房妻子那边就有多恨。 这件事里面，只有沈确和他母亲，是受害者。 闻烟听完，只觉得心疼和难受。 她握住了沈确的手，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男人又开了口。 “不要可怜我。”沈确说，“至少我没有被抢走过压岁钱。” 闻烟：“……” “而且沈玉林在钱这方面，对我很大方。他在我身上花的钱越多，他那点自尊就越容易被满足。” 闻烟：“他真的很扭曲。” 沈确倒是笑了笑，“我也很扭曲，不然也想不到这么毁灭性的复仇方式。” “你不过是在报复罢了。” 果然，人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会下意识偏袒。 哪怕沈确做了“弑父”的事情，在闻烟看来，也不过是为自己复仇罢了。 可在外面那些人看来，沈确就是大逆不道。 沈确反手握住闻烟的手，“怎么办，现在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要敢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之前还说会伤心。” “我改变注意了。” 闻烟没说话，而是转身抱住了他。 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感觉到他怔愣了片刻，然后用比她还大的力道，将她摁在怀里。 “沈确，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哪怕被沈玉林给了很多钱，这些年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个人抗过来的这些年。 闻烟觉得和他比起来，她的那些事情，也不算事儿了。 沈确没回答。 闻烟：“轻舟已过万重山。” “嗯。” 当天晚上他们没有回海城，而是在附近的一家温泉酒店住下。 沈确挺累的，泡在温泉里面几乎都要睡过去。 被闻烟叫了起来，不然觉得他再泡下去得出问题。 男人仰头就看到了坐在池子边上闻烟，问她：“一起泡会儿？” “不了吧……” 拒绝的话刚说出口，闻烟就被他给拦腰抱了下来。 闻烟是想拒绝的，但沈确却把她摁在腿上，说：“对我来说，最好的疗愈办法，其实只有一件。” 这件事是什么，他不用说，闻烟都知道。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想让他暂时忘记那些事情，闻烟默许了。 只是在临了的关头，这个人起身从温泉池里出去，过了会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闻烟看他手里多了一个铝箔包装的东西。 闻烟：“……” 他倒是在那次之后，记住了。 哪怕再紧急的关头，也得要做好防护措施。 …… 跟沈确在海城以外的地方，他们两个都会很放肆。 尤其是这次，应该是互相交底后的未知和迷茫，所以在这件事上，格外投入。 好像只有够深入，才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结束之后沈确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烦得到他一样。 但闻烟看到他微微拧着的眉头，还有并不怎么放松的表情。 闻烟以前也会观察他的睡颜，那时候不懂他皱眉的缘由，现在懂了。 她轻轻抬手，用指腹将沈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温声对他说：“沈确，我不会背叛你的，永远都不会。” 不需要他知道，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她会一个人默默完成。 就算将来有一天，他们两个分开了，她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 世界安静下来，闻烟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不知道何时，她被男人圈进了怀中。 这一晚，他们睡得都很安稳。 …… 不安稳的，是海城的那些人。 徐秀云当上了沈氏的执行总裁，还拥有了跟沈哲旗鼓相当的股份。 沈哲并不觉得这局他胜利了，相反的，徐秀云成为了他忌惮的对象。 因为在他看来，徐秀云已经跟沈确站在了一边。 这个曾经他都没放在眼里过的女人，竟然背刺了他，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偏偏如果要离婚的话，他没办法分割徐秀云手里的股份，因为那全部都是沈确单独赠予她一个人的。 而徐秀云则是可以分割他手里的跟股份。 沈确这顿操作，几乎将沈家搅了个底朝天，他却全身而退。 沈哲放下身段，打算跟徐秀云谈和。 徐秀云自然是不会搭理，在沈家低声下气的日子过够了，如今得到了她想要的，这个婚姻自然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一场轰动全城的离婚官司，骤然拉开序幕。 第159章 我不喜欢跟别人示弱 徐秀云跟沈哲的离婚案的确是海城这两天备受关注的一件事。 海城那边传得沸沸扬扬，闻烟跟沈确却在杭城，也算是清闲。 白天的时候沈确又带闻烟去看了一次他母亲，这次进了病房里。 闻烟发现沈确的母亲是在昏迷了快八年，但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只可惜遇人不淑，这一辈子都毁了。 闻烟问沈确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沈确的表情不太乐观，“不好说，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前段时间肺部感染。就算将来醒过来，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那她这样，肯定很辛苦。” 之前闻烟在网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就说亲人遭遇变故成为植物人，家属是竭尽全力抢救，还是放弃治疗。 当时闻烟觉得都成为植物人了，强行将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不仅病人痛苦，活着的人也痛苦。 但现在的闻烟，又有了新的感悟。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竭尽全力地让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活着。 她想，沈确大概就是这种想法。 彼时，沈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跟闻烟说：“商时序电话，我去接一下。” “去吧，我跟阿姨说说话。” 沈确轻嗤一声，“你不得叫奶奶？” 某些时候闻烟还是改不掉叫沈确“小叔”的习惯，非要那么说的话，那可不得叫“奶奶”吗？ “我真叫奶奶了你别后悔。” 沈确没跟闻烟打趣，拿着手机从病房出去。 …… 商时序的电话，接了后那边一通输出。 大意就是现在海城都炸锅了，他人在哪儿，赶紧回去。 沈确往病房那边看了一眼，说：“在杭城。” “啊……”商时序声音一顿，好像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声音有点大了。 沈确靠在墙边，表情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事儿你都得跟闻烟说呗？” “我说漏嘴了，”商时序解释道，很快又说，“那谁知道你能有那么多事情瞒着她？你不真诚。” “知道那么多，对她没好处。” 商时序哼笑，“对我就有好处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 商时序是沈确在d国的时候认识的，两人在合伙开公司的事情上很有默契度。 那时候商时序不清楚沈确玩命赚钱的意义在哪儿。 说他富二代有钱吧，连生病的时候都在开会赚钱。 说他出国镀金吧，学校考试次次不过。 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是在某次他们谈成了合作的庆功宴喝了很多酒之后，沈确才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商时序才知道，这个拼命赚钱的富二代还有那么多故事。 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确很轻地叹了一声，“她本来就挺多烦心事了，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沈确说完后，又改了话锋，“我不喜欢跟别人示弱。” “人家又不是可怜你。”商时序说，“心疼你懂不懂？” “也不需要心疼。” “那你要什么？”商时序问他。 沈确要什么？ 要的，现在不是已经看到大半了吗？ 沈家鸡飞狗跳的，多有意思。 商时序大概也清楚，就问：“那你还不回来看戏？” 沈确想了想，说道：“想让她也看到。” 这个“她”说的是谁，商时序也清楚。 他叹了一口气，“也许阿姨一个高兴，就醒来了也说不定。” “借你吉言。” 说了一通，商时序才想到打这通电话的本意，问他：“沈确，你别告诉我你花了那么多钱收购回来的沈氏股份给了徐秀云，就是看她跟沈哲狗咬狗？” 商时序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沈确思索片刻，跟商时序说：“鉴于你嘴上没个把门的，我不告诉你了，你自己去猜。” “我猜个鸡——” 电话被挂断。 商时序就挺无语的，但电话被挂断也就没继续打过去。 倒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让人进来，看到走进来的人是黎漾。 在知道了黎漾那点小心思之后，商时序对她的态度也是有点微妙的。 “有事啊黎漾？”商时序将电话翻扣在桌上。 黎漾将门关上，脸上的表情不甚明媚。 商时序：“你有话只说呗，你们女人的心思我又猜不准。” 黎漾踌躇片刻，到底是跟商时序开了口，“是这样的，我先前呢的确因为喜欢沈确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感情这个东西强求不来。” “你能这样想，我觉得很欣慰。”商时序就差给黎漾竖个大拇指。 “我就是不知道，沈确那边怎么想。” 商时序摆摆手，“这你就别操心了，沈确真要放在心上，他就不会把你留在公司。” “是吗？” “你还不知道他的手段？” 之前他们公司出了个内鬼，那个人藏得很深，但还是被沈确查了出来。 最后那个人不仅被罚没了所有非法收入，还被关了进去。 往后就算是出来，整个人生差不多也算是被毁了。 沈确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黎漾心中五味杂陈，“他到底还是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 “反正这些你就别想了，好好工作。”商时序说，“回头一起吃个饭，一笑泯恩仇。” 黎漾点头，“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他啊？他成天神出鬼没的，我哪儿知道他具体的位置。” 商时序也不是那么一个嘴上没个把门的人，他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不否认有知错就改的人，但他也知道，黎漾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商时序觉得，就是沈确风流债太多。 …… 沈确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骂他。 他在走廊这边待了一会儿才往病房那边走去。 到病房门口，他看到闻烟坐在病床边上，拉着他母亲的手，轻声地说着什么。 离得有一定距离，沈确听不清楚。 但她脸上的表情，沈确看得很清楚。 专注又耐心，还带着点心疼。 自己都惨兮兮的，还心疼别人。 真是个傻瓜。 第160章 她哪能真的让沈确养着 闻烟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说是植物人其实是能听到人说话的。 他们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动作，抬手啊，挠痒痒之类的。 所以也不怪家属拼了命都想要继续治疗。 看到这样的画面，谁还会放弃治疗？ 闻烟握着沈确母亲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暖气息。 “阿姨，我是闻烟。不知道沈确以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肯定没有，他估计不会主动和任何人提起我。我跟他是在沈家认识的，他以前帮过我几次，我就记住他了。” “虽然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很冷酷，很不近人情，但也有温暖的时候。” “而且，他还帮你报仇了。你要是醒过来，能亲耳听到他跟你说这个消息，就好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跟她是第一次见面，闻烟倒是能跟她说这么多话。 大概是觉得，依照沈确的性格，肯定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 所以她就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说。 也许听到这些，她就真的醒了过来呢。 闻烟已经没有妈妈了，所以她希望沈确能有。 他们两个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得要幸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烟想看看沈确什么时候回来。 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 被发现了的沈确这才推门进来，笑着问：“你都说了什么？” “我跟阿姨说你怎么欺负我的。” 沈确哦了一声，“那你都敢说？你胆子不小。” 明白沈确在说什么的闻烟瞪着他，“你说什么啊！我在罗列你让我难过的事情，等阿姨醒过来，我要让她为我撑腰做主的。” 沈确站在床尾，提醒闻烟一个事实，“她是我妈。” 言下之意，肯定得向着他。 闻烟撇撇嘴，“阿姨肯定站在我这边，我们都是女人！” “那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无理取闹？” “还不是因为你先惹我？”闻烟抗辩道，“我跟你吵架，哪次是因为我过分的？” “你看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了？” “小嘴叭叭的。”沈确笑了声，“鹦鹉都没你聒噪。” 闻烟不依，“你嫌我话多就直说，带什么鹦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原本安静的病房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久违的热闹让床上的人也感受到了这份情绪，她的手突然动了两下。 当时闻烟是拉着沈确母亲的手的，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动静。 之前只在网上听别人说植物人会无意识地动作，等到真实地发生在眼前，闻烟觉得很神奇。 “沈确，阿姨刚才动了你看到了吗？”闻烟把手指给沈确看，“就刚才，动了两下！” 她惊奇的样子，好像沈确母亲已经醒过来了一样。 沈确刚才是看到的。 这种情况在他先前来看母亲的时候，其实也遇到过。 当初的他也很兴奋地找了医生，问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但医生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像有些昏迷的患者还会自己挠背。 沈确点头，“看到了。” “感觉阿姨喜欢热闹一点，刚才我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她都没反应。但是我跟你一聊天，她就有反应了。” “嗯。” “你别只嗯啊。” 闻烟发现，自己比沈确要激动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亲女儿呢。 不过闻烟知道，沈确本来就是那种很沉稳的性子，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未必能让他产生很大的情绪波动。 沈确的确不嗯了，他哦。 闻烟也是没脾气了，扭头对病床上的人说：“阿姨你看他，真的很烦！” “怎么还告状了？” “总得有人管住你吧。” 沈确摊手，“还没人能管住我。” 闻烟决定不跟沈确说话。 等从疗养院出来，沈确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发现你不止像鹦鹉，还像河豚。” “又和河豚有什么关系？” “生气了就鼓着腮帮子。” “沈确！”她这会儿不仅鼓着腮帮子，还双手叉腰。 但是有些人生气的时候，在别人看来都是可爱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的确没什么杀伤力。 沈确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让闻烟觉得很挫败，很想捂住嘴巴不让他笑。 闻烟的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她不理会沈确，从口袋里面摸了手机出来。 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闻同学吗？这里是海外留学机构啊，你先前跟我们了解过……” “不用，谢谢。” 说完，闻烟挂断了电话。 沈确嗯了一声，“推销什么？” “没听清。” “哦。” 两人刚才离得很近，她不确定沈确有没有听到。 但闻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想去国外读书这件事，她暂时没想告诉他。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闻烟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海城？” “回去做什么？” “就一直待在杭城？” “你不是还在放暑假？” 这意思是，就算再留在杭城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没带多余的衣服。”就连身上这一套，还是晚上让客房烘干了再送回来的。 沈确倒也没有拆穿闻烟，思索片刻后跟闻烟说：“要回去也成，不过回去后我可能会很忙，没时间陪你。” “你以前也没时间陪我。”闻烟说完，又很快改口，“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比如？”沈确问了声，“跟路遥去点男模？” “……”就点了那么一次，不知道被沈确念多少次了。 闻烟想了想，说道：“我九月份就大四了，提前准备毕业论文吧。” “毕业了想做什么？” 闻烟想，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竟然还没毕业。 真是比那些毕业好多年的人，经历的事情都要多。 闻烟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那慢慢想，养你这只小鹦鹉，还是养得起的。” 这话听着，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 但闻烟记得先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 故事的开始是“我养你啊”，故事的结尾是“我养的你”。 她哪能真的让沈确养着。 第161章 连道歉，都被迫接受 闻烟之前没来过杭城，所以沈确就说在这里多待两天。 但夏天实在太热，他们最后也只是留在酒店里面。 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那样，而且沈确还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闻烟在他忙的时候，就会用手机搜索留学的相关信息。 她窝在单人沙发里看手机，沈确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般情况下沈确打电话不会回避闻烟，闻烟也不会分心去听，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想浪费脑细胞。 但是这次，闻烟听到沈确叫了一声“黎漾”。 就像是雷达探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闻烟的眼神一下子就瞄到沈确那边。 而男人大概知道会是这种效果，在她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她的目光。 沈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整个人闲适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语气不咸不淡地问对方：“有事？”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沈确回：“在杭城。” 闻烟觉得当着她的面接黎漾的电话简直就是故意惹她生气。 她应该一气之下一走了之，把他一个人丢在杭城。 但闻烟选择了第二种办法。 她从单人沙发上下来，赤脚走到沈确身边，在他仰头看她的时候，闻烟分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沈确身上穿着的是酒店白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胸口处敞开，精壮的上半身若隐若现。 闻烟把手放在沈确的胸膛上。 她很清楚地看到沈确喉结上下翻滚，呼吸也变得沉重了几分。 男人半眯着眸子看着在他身上乱来的闻烟，问那头的人，“你刚说什么？” 声音沙哑又低沉。 但电话那头的黎漾并未察觉出来什么，“就是先前我一时上头做了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想给你还有闻烟道个歉。我想了很久，知道的确是我糊涂……” “昂。”沈确捉住了闻烟还想往下的手。 “你答应了？”黎漾问。 沈确眼神深谙地盯着闻烟，但她这会儿才不怕，把手挣脱出来，就是要往目的地去。 “嘶……”沈确倒吸一口凉气。 闻烟的手又软又嫩，加上她又是故意的，很难抵抗得住。 “沈确，你怎么了？” 沈确沉沉地看了闻烟一眼，警告她别乱来。 小姑娘的确也听话，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在他以为闻烟结束了她的恶作剧的时候，没想到她才刚开始。 比她的手更嫩更软的，是她的嘴。 意识到闻烟要做什么，沈确匆匆跟电话那头的黎漾说：“挂了。” 说完，沈确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把闻烟从地毯上给拎了起来。 这会儿的闻烟笑得一脸得逞的模样，“沈确，你也不过如此。” 随便撩拨两下，连电话都打不下去。 沈确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将闻烟拎到沙发上摁着，“那你待会儿别求饶。” “你看，你还这么容易被激怒。” 他扯掉她身上浴袍的带子，“我还有仇必报，加倍奉还。” 闻烟算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复仇欲”到底有多严重。 她差点没能从床上下来，又嘴硬得不肯求饶，反正最后是被“收拾”惨了。 洗完澡她被沈确从浴缸里抱回到床上，问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闻烟摇摇头。 沈确哼笑，“嘴上说着不了，下次还敢。” “这都被你发现了。”闻烟有气无力地回，“别人打电话我也不这样啊，谁让你这个电话是黎漾打来的，你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喊她。” 沈确把人放在床上，挑眉，“真要气你，难道不是故意背着你？” “那她要干吗？” 被闻烟这么一问，沈确才开始想之前黎漾打这个电话给他干嘛。 “说请我们吃饭。”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闻烟觉得黎漾可不会真心请她吃饭，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先前她还用公开她跟沈确的事情威胁她，现在估计又想了什么招数。 沈确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她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好。” 闻烟不乐意听这话，好像是她故意编排是黎漾一样。 “行行行，她最好了。”闻烟推开沈确盖上被子。 她这时候在想，男人到底是真的看不懂女人的心思。 还是他看得懂，装作看不懂。 这样，就能享受两个或者多个女人因为他争风吃醋所带来的成就感。 沈确把人捞到怀中，“去吃个饭而已，人家给你道歉，你去听听，嗯？” 就冲黎漾先前那些所作所为，要相信她无缘无故地道歉，闻烟才不会那么幼稚。 但沈确让她去这件事，闻烟一开始觉得挺生气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黎漾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确也没瞒着闻烟，“公司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能在沈确的公司坐到那样的位置，肯定知道公司里面的很多秘密。 真要撕破脸皮，的确对沈确也没有什么好处。 彼时，沈确又说：“而且在创业初期，黎漾为公司付出了很多。我觉得不是可以用钱可以还清。” 闻烟听完，总算是知道黎漾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她目光有些低沉地看着沈确，“所以就算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你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应闻烟的，是沈确的沉默。 那就是默认。 “闻烟，如果当时我能对黎漾狠下心来对付，我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太可怕了吗？” 沈确觉得他跟沈家人最大的区别是，他至少还保留一点作为人的善良。 不会毫无底线忘恩负义反咬一口，也不会把人家当了垫脚石之后一脚踹开。 他不会让自己变得跟沈家那些人一样。 闻烟还是跟沈确拉开了距离，“你说什么都对，我无法反驳。” 似乎在黎漾的事情上，他们永远无法达成和解。 虽然她懂沈确那话的意思，但这事儿发生在她身上，当事人是她，她没办法接受。 理解和接受，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小乖……” “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闻烟干脆背对着沈确。 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连道歉，都被迫接受。 黎漾这个人，真的让人反感。 第162章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 闻烟把这个事情跟路遥说了。 路遥当时就给闻烟来了电话，说：“去啊，为什么不去？不去显得你怕了她一样，你怕她吗？” “但是黎漾这个人，我觉得她肯定会暗中搞很多小动作。”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黎漾不是个敞亮的人。 路遥：“那我过去给你撑腰，反正我不怕。她要敢来阴的，我就发疯。” 这话倒是直接给闻烟逗笑了，“发疯吓死黎漾吗？” “打她一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路遥开完玩笑，又正经起来，“反正你别怕，我觉得沈确既然叫你去，肯定就不会让你受委屈。如果他让你受委屈，你甩了他就是了。” 没等闻烟开口呢，路遥又补了一句，“不过让你狠下心来甩了沈确，我觉得对你来说挺难的。” 最致命的吐槽，永远都来自于亲近的朋友。 闻烟思索片刻，若有所思地说：“我看起来，那么离不开沈确吗？” “那我问问你，你离开沈确能活吗？” “活肯定能活。” “但就是会很难过。”路遥说。 闻烟之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割舍掉沈确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她很难想象跟沈确彻底分开之后，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烟轻叹一声，“遥遥，有时候我光是想到假如以后跟这个人没有任何联系，他会和别人结婚生子，过着曾经我设想发生在我跟他之间的生活。真的会很难受。” 闻烟想过，想着想着就会很难受，甚至还会哭泣。 说白了，就是害怕失去沈确。 她也试着改变过。 但效果，微乎其微。 有时候闻烟也会在想沈确也没多在乎她，她在执着什么呢？ 也许执着的，是她依赖沈确的那份心思。 所以路遥重重地叹息，“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全身心爱你的人呢？你都没尝试过其他人，又怎么知道没有呢？” “可能，他在我人生中占据了很多年，所以很难被取代吧。” 感情这道题，本来就是无解的。 路遥也给不出答案，“算了，那你先干掉黎漾吧。” “好。”闻烟应下。 对于这顿饭，也是没那么紧张焦虑了。 …… 两天后，闻烟跟沈确回了海城。 离开之前还去看了看沈确的母亲，一如他们来的那天，她没有任何反应。 闻烟都不知道沈确每次见到他母亲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是怎样的心态，离开的时候，又是怎样的难受。 她能感觉得出来，沈确的情绪不算太高。 所以这个时候的闻烟也没因为黎漾的事情跟沈确生气，牵住了他的手。 虽然“她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这话沈确这些年肯定听了很多次，结果都这样。 但闻烟觉得，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会起到安抚人情绪的作用。 她跟沈确说：“阿姨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沈确嗯了一声，他跟闻烟往疗养院外面走去，“其实很多人劝我放弃。” 因为八年了，不断地投入金钱进去，却看不到任何的起色。 是该及时止损。 闻烟是唯一一个到现在都没劝过他放弃，还让他等待的人。 可能这就是闻烟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吧。 闻烟回他：“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 因为了解沈确的性格，所以知道就算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 沈确阴郁的表情在闻烟这话之后被驱散。 …… 回海城其实就意味闻烟又要接触那些所谓的豪门恩怨。 只不过这次回来，闻烟没有从宋城回来时的忐忑和不安。 相反的，她想看看徐秀云是怎么从高处跌落下来的。 毕竟人在得到过又彻底失去，才是最致命的。 不用闻烟特意去寻找什么，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就是徐秀云跟沈哲的离婚官司。 沈哲出轨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舆论对他很不友好。 而另外一波媒体则是将徐秀云没成为沈哲太太之前的事情曝光出来。 闻烟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她跟徐秀云的关系被曝光。 倒不是怕给徐秀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而是她本身，不想卷入这场风云纷争里面，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她的确看到有所谓的小道消息曝光过徐秀云在之前生过一个孩子。 这条消息很快被掩盖下去，像是从来没发过一样。 到底是被别的更劲爆的爆料将热度压了下去，还是有人故意将这条爆料压下去，闻烟不得而知。 徐秀云没有再联系过她，才是真的。 仿佛闻烟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到手的沈氏，以及给沈思睿铺的康庄大道。 沈思睿真的是拥有一个“很好”的母亲了。 所以沈思睿来找闻烟的时候，她觉得他甚至有点不知好歹。 沈思睿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让闻烟劝徐秀云不要争了，这样下去对她没有好处。 闻烟看着面前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突然有点好奇，他得到徐秀云全部的宠爱是因为他生在沈家，还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儿。 闻烟收起思绪，“你是怎么觉得，我能劝住你妈？” “姐，她也是你姑姑。”沈思睿说，“而且你比我大好几岁，你肯定知道，单凭我妈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是沈家的对手。小叔把股权给她，也无非是想看她跟爸斗个你死我活。她成了小叔的枪。” 这一点，沈思睿都能看明白，徐秀云怎么看不明白呢？ 或许她明白，但她没有选择。 “我劝不了她，”闻烟顿了顿，“就算能劝住，我也不会那么做。” 沈思睿显然不明白，有些疑惑地看着闻烟。 闻烟回他：“你当然不明白，以为你被她保护得很好。就连我，都能成为你康庄大道上的垫脚石。沈思睿，我不想再当你的垫脚石了。” 闻烟觉得，她到底还是没办法成为纯粹的“坏人”。 明明有机会告诉沈思睿，徐秀云根本不是她的什么姑姑，而是被徐秀云抛弃的亲生女儿。 他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但她没有。 她突然有点明白沈确了。 他们再“坏”，也还留有点人性。 第163章 闻烟，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闻烟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跟沈思睿进行这一场对话，都是看在沈思睿并没有对不起她的份上。 所以在拒绝了他之后，闻烟便起身从咖啡厅离开。 沈思睿不太明白闻烟那话什么意思，他追了出去。 “姐，你说你是我康庄大道上的垫脚石，这话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就去问你妈。”闻烟将手沈思睿手里抽了出来，没跟他多做纠缠，打车离开。 沈思睿看着闻烟坐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之中，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对于一个一直都被保护在象牙塔里面的人来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沈思睿来说冲击力太大。 先是父亲出轨，再是父母离婚官司，母亲入主沈氏…… …… 而在咖啡厅的另外一侧，被一个当做装饰用的书柜挡住的视线。 黎漾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她觉得挺奇怪的。 她记得之前闻烟跟她那位姑姑的关系还不错的，怎么现在听起来，翻脸了的样子？ 还是，闻烟为了沈确跟徐秀云翻脸？ 可徐秀云手里沈氏的股份，是沈确给的。 这其中的关系黎漾没理清楚，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黎总，这次合作您觉得哪儿还有问题？”约出来谈事情的人将黎漾的思绪拉了回来。 黎漾哦了一声，“没问题，回头我让公司法务看过合约，没问题就可以签约。” “好，跟黎总合作就是爽快。” 黎漾笑了笑，“对了，我记得你们公司之前跟沈氏有合作，最近呢？” 女人一听沈氏，摇了摇头，“不合作了，沈氏现在内部一团乱。几股势力互相斗着呢，哪儿还有精力跟外面公司合作？” “有所耳闻。” 女人说：“感觉最多半年，沈氏就得凉凉。” 说完，女人觉得半年还是保守了，改口道：“三个月吧，徐秀云那个女人，有点小聪明但不会做生意。” 跟人谈完事情，黎漾打开了那个好久没有登录的邮箱，给对方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她倒是想搞清楚，沈确闻烟跟徐秀云之间的事情。 …… 闻烟跟沈思睿见面的事情她没跟沈确说。 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要跟他汇报。 不过回来这几天，闻烟倒没听沈确提起过黎漾找他们吃饭的事情。 闻烟想，大概就是黎漾为了探沈确的口风，见他应了下来，就又开始推脱。 反正她是不相信黎漾真的会道歉。 她前脚刚跟路遥说了黎漾可能怕了的事儿，转头沈确就让她准备一下，晚上出去吃饭。 闻烟在电话里面问：“就我们俩？” “还有黎漾跟商时序。” “她道歉还要带人来围观？” “我也不放心你们单独见面啊。” 闻烟想，单独见面倒是能看出黎漾的真实目的，这要还叫了别人，摆明就是要道德绑架。 一句“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就能占领道德制高点。 沈确说：“晚上我来接你。” 这件事，闻烟到底是没有选择的。 她嗯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沈确权衡利弊，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们俩化干戈为玉帛。 这样黎漾知道的关于沈确的秘密，就不会被曝光，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路遥知道了后，就说把她也带上。 闻烟一边找衣服，一边回路遥：“商时序也去。” “那正好，让商时序也站在你这边！” “那你为了我，贡献有点大了。” 闻烟知道，路遥跟商时序之间一开始是她主动，现在变成商时序主动。 路遥说：“也没，主要我觉得商时序这人，还行。给他一个机会试试看吧。” 既然路遥都这样说了，闻烟再不答应让她一块儿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没选好衣服。”闻烟吐了一口浊气。 “你就随便穿呀，你要是穿得太正式了人家以为你多重视她呢。” 闻烟一想，觉得有点道理，“你说得对。” 路遥说：“而且你年轻漂亮，满脸胶原蛋白，就算只穿t恤牛仔裤，也都透露着大学生的清澈愚蠢……不是，清澈干净。这是黎漾比不了的。” “但其实整这么一出，还是显得我很在意这件事。” “心里可以在意，表面一定要风轻云淡。” “好。” 有路遥这个“军师”在，好像这些事情都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 最后，闻烟的确就只选了一件简单的t恤，搭配一条绿色的格子裙。 夏天天热，她就将长发梳了个马尾。 脸上再稍微化了个淡妆。 最后穿上运动鞋出门。 沈确接到她的时候，看到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打扮，还挺意外。 闻烟：“嗯？” 沈确单手倒车，“以为你会穿成熟一些。” “我今年也才二十一啊，就该穿得年轻阳光一些。”闻烟说，“还是你觉得，我应该穿得花枝招展，然后跟黎漾争奇斗艳。这样你就开心了？” 沈确挑眉，“我说一句你得说十句来怼我，嗯？” “反正你就是那么想的。”闻烟轻哼，“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看女人为你们争风吃醋。” “那倒没有。”沈确倒完车后双手把着方向盘，“只有自卑的男人才喜欢看女人为他们争风吃醋，我不需要。” 这话要是从沈确嘴里说出来，的确有几分可信度在里面。 沈确思忖片刻，跟闻烟说：“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吃顿饭，然后我们就回家。” “我要是不给你面子，我今天根本就不会出来。” “谢谢。” “难得。” 沈确哼笑道，“我没少跟你说谢谢。” “对，你说什么都对。” “还没到就开始有情绪了？”沈确扭头看了眼副驾的闻烟。 要说她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闻烟回：“那我又不能对黎漾有情绪，你忍着点？” “行。”沈确声音慵懒地回。 他这样宠溺的声音加上略有些无奈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宠闻烟一样。 但闻烟知道，他现在这样，完全是建立在她妥协的基础上。 她都愿意心平气和地去接受黎漾的道歉，愿意息事宁人，沈确不得开心接受吗？ 男人在粉饰太平这件事上，永远都那么厉害。 第164章 牵个手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半个小时后，沈确将车子开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餐厅临江，能看到江对岸的夜景。 这家餐厅的规格在海城也算是顶级的了，安排在这种地方吃饭，倒也是煞费苦心了。 门童给闻烟开了车，她点头道谢。 便跟沈确一道往餐厅里面走去。 不过闻烟在外面还是挺小心的，不会跟沈确靠得太近。 来这种顶级餐厅的人，有一半是海城上流圈层里的人，还有一部分则是外地过来打卡的游客。 如果碰上认识的人，多少是有些麻烦。 但是今天，沈确倒是走到了她身边，很自然地把她垂在身侧的手握在手里。 闻烟瞪大眼睛看着沈确，“你干吗？” “牵个手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沈确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地牵着她往里面走。 侍应过来迎接，问了哪个包间后领着两人往里面走。 闻烟挣了一下，没有把手挣开。 反倒是被他握得更紧。 闻烟想了想，也就没有挣扎了。 牵着呗，是他要牵的。 这要是手牵手出现在黎漾面前，她不得破防了？ 到时候是道歉还是吵架，那就得另说。 一路走过来，也没看到什么认识的人。 侍应生给打开了包间的门，里面商时序黎漾跟路遥在聊天。 聊的什么，闻烟不知道。 但开门之后，黎漾看到沈确跟闻烟手牵手出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片刻的怔愣。 大抵是没想到，沈确能这样的光明正大。 她要这样的话，闻烟就要跟沈确十指紧扣了。 彼时，路遥朝闻烟招手，“烟烟，坐这儿！” 包间内是六人位的圆桌，以黎漾、商时序、路遥依次坐着。 闻烟要跟路遥挨着坐的话，就看沈确是要挨着闻烟坐，还是挨着黎漾坐了。 所以闻烟在受到路遥的召唤后，立刻松开了沈确的手往她那边走去。 闻烟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过来的。 在她走到椅子边上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帮她将椅子抽出。 不用问，自然是沈确帮忙。 她也不扭捏，在沈确推拉椅子的动作下坐了下来。 因为他们以前也没怎么出去吃过饭，这种被照顾的礼仪很少发生。 可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不知道是只对她，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闻烟坐下后跟路遥眼神对视后，才跟商时序打招呼。 最后，闻烟才看向了黎漾。 她淡淡点头，真要主动打招呼，闻烟做不到。 她没办法那么虚伪。 落座后，沈确将菜单放在闻烟面前，“看看你想吃什么。” 闻烟没看菜单，回他：“你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只有相处久了，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忌口又是什么。 沈确嗯了一声，“那我看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顺手给闻烟的茶杯里到了半杯茶。 闻烟正好有点渴，端起来就喝。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刻意在里面。 闻烟感觉到路遥轻轻的踢了一下她的脚。 她扭头看过去，路遥对她挤眉弄眼。 虽然不知道这个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但闻烟能够感觉出来，在暗指黎漾。 闻烟这才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黎漾。 倒也是不想听那些虚头巴脑的话，闻烟跟黎漾说：“黎漾，我今天是看沈确的面子来的。道歉就不用了，我不喜欢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回一句没关系。” 如同她不喜欢“我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一样。 她重新拿着茶杯，在旋转餐桌上碰了一下，“过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闻烟说完，将杯子里面剩下小半杯水一饮而尽。 这件事在闻烟这里，就算是翻篇了。 但要是黎漾不想翻篇的话，那她奉陪。 在她说完之后，黎漾顿了那么两秒，然后拿着杯子，“那就谢谢闻烟妹妹的原谅，希望以后还能当朋友。” “朋友就不必了吧，我对朋友的要求挺高的。”闻烟说。 反正她没有心宽到跟黎漾当朋友。 那就是纯纯大冤种。 而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确的菜也点好了。 随后将ipad放在餐桌上，“看看你们想吃什么。” 他点的，自然只有闻烟喜欢吃的，其他人的口味，似乎并不在沈确的考虑范围内。 商时序将ipad转过来，在菜单里面勾了几道。 也不知道商时序是真不知道，还是直男，将ipad转到黎漾跟前，“你点。” 闻烟跟路遥都有人知道口味，唯独没有人给黎漾点。 黎漾笑了笑，“我什么都吃。” 随后，她便叫了侍应生进来将ipad给他，让餐厅这边准备上菜。 等侍应生出去后，黎漾将一个长方形的丝绒盒子从包里拿了出来。 “闻烟，一点小小歉意，你收下吧。”黎漾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就挑了一条项链，你别嫌弃。” 盒子被打开放在桌上转动到了闻烟面前，是一条钻石项链，中间是一颗泪滴形的钻石，周围镶嵌着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 闻烟没动，她倒也没有却项链到需要收一条黎漾赔礼的程度。 见闻烟不动，黎漾跟沈确说：“沈确，你帮闻烟戴上吧。她要不收，我心里怪不踏实的。” “不踏实那就别做那些事儿咯。”路遥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条几十万的项链就想息事宁人，我能给烟烟买几十条呢。” 路遥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会儿看着黎漾惺惺作态的道歉，真的很虚伪。 商时序死命地拉着路遥的手，他就知道，路遥今天主动要跟他一起吃饭，准没好事儿。 这不，在这儿等着他呢！ 闻烟扫了眼项链，又看了眼沈确，那眼神是在询问他，这条项链她是不是必须得收下。 沈确顿了顿，然后才跟黎漾说：“她还是个学生，就不戴这些贵重首饰。” 言下之意，帮闻烟拒绝了。 “一条项链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黎漾说，“沈确你送闻烟的礼物，难道不比这个更贵吗？” 真要这么说的话，沈确心情好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的确挺贵的。 连房子都送。 闻烟知道黎漾跟沈确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觉得乏味，便跟沈确说：“你帮我戴上吧，我要是不喜欢的话，回头当二手卖掉好了。” 第165章 小姑娘，以后可别再被利用了 闻烟的确答应了来吃这顿饭。 但是有没有答应沈确一定要笑脸相迎地吃。 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完全是给沈确面子。 这条项链，她也不可能真的要。 黎漾听到了这话之后，也没生气，便跟闻烟说：“既然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是你的事情。” 感觉今天的黎漾就是主打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毕竟是她提出来给闻烟道歉的。 要是闻烟甩脸子她就立刻回敬，在沈确看来，这个道歉就是不诚心的。 相反，闻烟要一直给黎漾难堪，在沈确眼里，就是闻烟蛮不讲理。 道理，闻烟都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她做不到那么心平气和。 沈确深深地看了闻烟一眼，倒是也没多说别的，将桌上的那条项链拿了起来。 而后起身，打算给闻烟戴上。 她今天扎了丸子头，不用撩头发也能轻松把项链戴上。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还是什么，给她戴项链的时候，指腹蹭过闻烟脖颈处的肌肤。 是那种酥麻的感觉，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这个亲密的举动自然落入了对面黎漾的眼里。 出乎意料的是，黎漾并没有因此生气。 甚至看闻烟的时候，眼神里还多了几分笑意。 这让闻烟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也就是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冲进来的是沈哲，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手机拍摄的。 沈哲冲上来就抓住了沈确的衣领，“好你个沈确，我们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沈哲的出现让包间内的人都挺意外的。 沈哲还想拽着沈确的衣领往镜头前面走，但发现力气根本没有沈确的力气大，也没办法把人拽过去。 所以沈哲只好放弃，转身对着那几台手机，“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的，但是沈确这个畜生，他竟然对外甥女下手！虽然闻烟是我妻子带来的外甥女，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可沈确这个混蛋，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手！我现在甚至都怀疑，他欺负闻烟的时候，她都还没满十八岁！” 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沈哲知道了沈确跟闻烟的事情，要把这件事闹大。 以此来达到让沈确身败名裂的地步。 甚至还往犯罪方向引，说闻烟可能没满十八岁就被沈确欺负。 他这一招，也是无赖到了极致。 沈确眉心拧着。 似乎是因为丑闻被拆穿的愤怒。 但他却一直将闻烟挡在身后。 面对那些手机镜头，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回头对商时序说：“你带闻烟和路遥走。” 商时序早就将外套披在了路遥身上不想她别人拍到。 他起身过来拉闻烟，打算带两个姑娘先走。 闻烟扯了一下沈确的衣服。 她想过跟沈确那些事情曝光的场面，唯独没想到会是在黎漾给她道歉的场合上。 所以她刚才大脑有短暂的空白，是在沈确让商时序带她跟路遥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不想让沈确一个人留在这边。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她想走，沈哲也不会让她走的。 沈哲试图冲到闻烟这边，但被沈确挡了下来，“我警告你，别动她。” 沈哲也没管沈确，跟闻烟说：“闻烟你过来，到姑父这边来。虽然我跟你姑姑在打离婚官司，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让沈家的人欺负了你。” 如果闻烟那天没听到沈哲跟徐秀云的对话，也许还会觉得沈哲可能有那么一瞬间是担心她真的被沈确欺负了。 可她听到了。 也知道能在沈家生存下去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她站在沈确身后，没有过去。 沈哲蹙眉，表现出很担心闻烟的样子，“闻烟，是不是沈确这个畜生威胁了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清楚，我给你撑腰。” 沈哲见闻烟没有动作，就跟沈确说：“沈确，你可别把人家姑娘毁了还要把人家推入深渊里面。你可以当那个烂人，但闻烟有什么错？” 闻烟有什么错呢？ 那些记者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纷纷询问沈确。 “沈确先生，请问闻烟跟你在一起，是被你强迫还是自愿？” “你们保持这种关系，有多久了？” “你们之中是谁先主动的啊？” 问题太多，太密。 而且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没有底线。 仿佛不管是沈确，还是闻烟，都是没有底线没有道德的人。 他们两个，违背了道德伦常在一起。 闻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要冲出去。 可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沈确扣住了手腕。 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沈哲，你想用这种办法来击垮我啊？” 他顿了顿，“你真的很天真。” “我沈确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沈确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一把将闻烟搂在怀中。 闻烟没有预想到，整个人被他扣在怀里。 “你们沈家之前对我母亲做过些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我做这些，不过是你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至于闻烟。” 他扭头，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她确实有几分姿色，你们把她送到我这边来，我何乐而不为？不过就是可怜了这个小姑娘，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被她亲妈给出卖了。” 闻烟瞳孔地震。 他在说什么？ 但沈确并没有给闻烟说话的机会，他扭头看着沈哲，“大哥，你不是也知道，闻烟根本就不是你现任妻子的外甥女，而是她的亲生女儿吗？这会儿装什么呢？” 那些记者本来知道是有瓜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瓜是一个接着一个。 记者就将手机对准沈哲，抛出了是越发犀利的问题。 “沈哲先生，沈确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把亲生女儿送给他？” “为什么要隐瞒闻烟是徐秀云女士亲生女儿的事情呢？” 包间里面乱了套，那些记者都不知道该采访谁。 这瓜一个比一个炸裂，一个比一个精彩。 而沈确，骤然松开了闻烟。 他看着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说：“小姑娘，以后可别再被利用了。” 第166章 闻烟，我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沈确……” 闻烟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 沈确没有理她。 而是看着那些记者，说道：“我沈确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一件没做。如果你们想要在道德上谴责我，抱歉我没有道德。” 说完，他甚至都没再看包间里面任何人一眼，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就走了。 闻烟慢半拍地回过神来，但她却被记者围住了。 “闻小姐，请问你真的是徐秀云女士的女儿吗？他们真的把你送给沈确，为他们套取信息？” “闻小姐，先前沈确先生将沈氏所有股份转给徐秀云女士，是不是徐秀云女士拿这件威胁她？” “闻小姐……” “闻什么闻，都滚！” 说这话的，是路遥。 她上前拉住了怔在原地的闻烟，要把她从这个混乱的局面里面带出去。 也是这个时候，餐厅的安保才姗姗来迟。 将这些闯进来的记者给控制住。 有了安保的控场，路遥直接将闻烟给带走，商时序很快跟上。 这顿饭吃的，菜还没上来，好戏倒是一样没落。 路遥把闻烟送上了商时序的车，让他赶紧开车，免得记者追过来。 商时序速度也挺快的，启动车子就离开。 一离开这个地方，路遥就忍不住对沈确跟黎漾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那个黎漾就没安好心。” “今天这出戏，指不定就是黎漾安排的！” “还有沈确，你们听听他刚才在里面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 “而且他竟然最后把闻烟一个人留在那边，渣男！孬种！” 商时序在开车，没办法参与这场激情四溢的讨伐当中。 他就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沈确他这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拉徐秀云跟沈哲下水。闻烟她……全身而退啊。” 不仅全身而退，沈确还给她立了个被欺骗被送出手，不被承认是亲生女儿的悲惨身份。 闻烟知道，沈确是个操控舆论的高手。 事情也一定会按照沈确说的那样。 路遥不接受。 她说：“那他还把烟烟一个人留在那儿，他没看到烟烟都要碎了吗？” 说着，路遥都要哭出来了。 这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闻烟最痛苦的往事给扒了出来。 是受害者又怎么样？ 一句“受害者”就能抹平闻烟受到的伤害吗？ 商时序：“那刚才那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啊……” “那就是沈确他没用！” “沈确也不容易。” 在路遥跟商时序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闻烟从包包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找到了沈确的号码给打了过去。 沈确的电话通了。 “沈确。”闻烟叫他的名字。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我这段时间就不回去了，你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跟路遥在一块儿。” “沈确。” 因为闻烟拨通了沈确的电话，路遥暂时没有跟商时序辩论。 她本来觉得闻烟没必要再跟沈确联系，却发现闻烟的眼眶红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说：“实在不行，出国玩一段时间。或者在那边上个语言学校，学校这边我让人帮你处理好。你不是自己也想去留学吗？” 他知道了。 闻烟没告诉他的事情，他都知道。 见闻烟没说话，沈确轻叹一声，“刚才在包间那个情况，我不是故意要说出你跟徐秀云的关系，但我没有别的办法。闻烟，我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别来，我这边有记者跟着。”沈确拒绝见面，“等风头小一点，我来找你。” “沈确……” “小乖，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你乖一点，嗯？” 是啊，这件事之后如果沈确不及时做出回应，那么舆论大概会被沈哲那边控制。 徐秀云肯定也会下场。 如果这个时候沈哲跟徐秀云又搞在了一起，那么沈确只会腹背受敌。 闻烟深呼一口气，“那你空下来，给我电话。” “好。” 两人挂了电话。 一旁的路遥就很不理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见沈确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遥遥，他不是不负责任，而是在刚才那个情况下，他没有选择。”闻烟其实在沈确开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她也明白沈确最后那一句不要被人利用的话，是在暗示她不要开口。 真相如何网友并不在意，他们只想吃瓜。 “但是……”路遥不理解。 商时序说：“你看，闻烟也理解沈确。” “不是，他那个思路正常人能懂吗？”路遥似乎有一点明白，但又不是很懂。 那既然闻烟都说沈确没错，那就没错吧。 路遥有点憋不住，“那今天晚上这一出，真的很离谱很蹊跷！” 谁说不是呢？ 黎漾的鸿门宴，沈哲的有备而来。 商时序思忖片刻，说道：“黎漾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沈确腹背受敌，对她也没有好处。” “她的好处还不多吗？她就是不愿意看到烟烟跟沈确在一起。”路遥说。 是黎漾吗？ 闻烟现在不知道。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确之前在包间里面说的那些话。 那些，让闻烟觉得，沈确真的很在乎她的话。 她之前一直都觉得，她在沈确心中的重要程度，排在很后面。 可一个男人他不惜背负上所有的骂名，也要把她从这件事当中摘出去的态度，让闻烟觉得，他是在意她的。 而沈确在电话里面的那一句，他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让闻烟一下子感受到了沈确的无奈。 她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知道他有一个现在还在昏迷的母亲，知道他辛苦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他也没有站稳脚跟啊。 他甚至，孤立无援。 而这件事的传播速度，远比闻烟想得要快得多。 各大媒体纷纷报道此事。 将沈确跟沈家的恩怨，还有徐秀云跟闻烟，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有人吃瓜，有人辱骂，有人举报。 闻烟在幸福家园住不下去了，因为这边有很多记者蹲守。 想跟沈确见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第167章 你又能独善其身吗 闻烟看着网上各方面对沈确的评价呈现两个极端。 差的那一面，将他如何对自己的父亲恩将仇报的事情大肆宣扬，以及他强迫闻烟的事情。 甚至还有八卦号放出了警察将他带走协助调查的照片。 他们怒骂沈确忘恩负义，说他是白眼狼。 养这样一个儿子，真的是上辈子造孽。 更有极端的人，甚至找到了沈确名下的餐厅去送白菊…… 好像沈确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闻烟在酒店里面出不去，就看着这些网友对沈确进行全方位的攻击。 所以，立了个“坏人”的人设，并不能让他从这件事当中全身而退。 闻烟关了手机，拿了外套准备出去。 但是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来找她的路遥。 路遥也是全副武装来的，看到闻烟要出去，就把她推进了房间里面。 “别出去，下面都是记者，也不知道谁把你现在住的地方泄露出去的。”路遥连忙将门关上，手里还提着给闻烟带的吃的。 闻烟跟路遥说：“我要出去。” “出去干嘛？” “不能让他们再那样说沈确。”闻烟看不得网上那些人骂沈确。 路遥拦着闻烟，“你现在去澄清只会把你自己也拉下水，现在火力主要集中在沈确跟徐秀云还有沈哲身上。你现在最好的，就是隐身。” “但是——” “没有但是，而且你们不都说沈确那天那样说，也是为了保护你吗？难道你要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路遥不让闻烟走。 路遥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沈确被攻击，你想跟他同舟共济。但是男人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尤其是像沈确那样自傲又自负的男人，他觉得他能保护好你，就不会让你牺牲。” 路遥本心里，还是不希望闻烟站出来。 虽然她也明白，闻烟会忍不住，因为她喜欢沈确，她不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 只是这个时候并不是英雄主义的时候。 闻烟深呼一口气，跟路遥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看吧，拦不住的。 路遥轻叹一声，“你真要这么做啊？” “假如有一天你喜欢的人，为了保护你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你又能独善其身吗？”闻烟问路遥。 路遥毫不犹豫地说：“我更爱我自己。” “等你真正遇到了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再等等，或许沈确这两天就能把这件事摆平呢？” 闻烟其实之前也在等，她觉得沈确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好。 因为沈哲跟徐秀云处在狗咬狗的状态，沈确只要稍微出手，就能掌控大局。 但三足鼎立的局面，最怕另外两个人结盟。 虽然沈哲跟徐秀云在闹离婚，但不代表徐秀云反应过来，先跟沈哲同流合污，等解决完了沈确，他们再互撕。 闻烟不想看到沈确筹谋了那么多年，在这个时候，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曝光而宣告失败。 闻烟跟路遥说：“我等了，现在的舆论对沈确很不利。你也看到了吧？” “那要不然，问问沈确？” 或许，是该跟沈确沟通一下。 就在闻烟要给沈确打电话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路遥挺紧张的，跟闻烟说：“你等着，我去看看外面的人谁。” 结果，路遥从猫眼里面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黎漾。 路遥问闻烟，“黎漾怎么来了？” “我没跟她联系过。” “那正好问问她，那天的鸿门宴到底是不是她搞的鬼。” 路遥打开了门，目光冷冷地看着外面站着的黎漾，“你来干嘛？” “我找闻烟。” “你找她干什么？那天的鸿门宴你还嫌不够吗？我觉得沈确不该先处理沈哲跟徐秀云，而是应该先处理你。”路遥简直就是闻烟的嘴替。 黎漾的目光越过路遥往房间里面看去寻找闻烟的身影。 黎漾拔高音量，“闻烟，我来不是跟你吵架或者怎么样，我承认我那天跟你道歉是有缓和我跟沈确关系的成分在，但是沈哲的出现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我也希望把事情解决。” “闻烟，我比你更知道沈确这些年都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我想你，也不想沈确的努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吧？” 现在的黎漾是会拿捏闻烟的，知道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沈确。 闻烟从门后走了出来。 她看着黎漾，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知道沈确现在腹背受敌。你要知道，宋城贺家那边，毕竟跟沈哲他们才有血缘关系，跟沈确，八竿子打不着。” 闻烟知道，沈确之前带她去宋城跟贺予执见面，虽然谈成了一笔合作，但合作是跟沈氏谈的。 现在沈确不在沈氏，贺予执自然也不会再站在他这边。 而且黎漾说的没错，跟宋城贺家有亲戚关系的，是沈哲代表的沈家。 而不是沈确代表的沈家。 黎漾跟闻烟说：“虽然那天沈确一力承担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他顺水推舟，是他明知道你的身份还要占有你。但真相如何，闻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也只有你，亲自站出来，才能将沈确身上的脏水洗干净。” 路遥觉得这话就很离谱了，“你想让烟烟去当这个炮灰啊？” 这事儿闻烟可以自己说，但别人不能指手画脚。 黎漾反问路遥：“她不是说爱沈确吗？难道只能让沈确为他付出，她不能为沈确付出？” 没等路遥开口，黎漾又说：“难不成，闻烟你还真的是徐秀云派来，就为了给沈确致命一击的？” 闻烟看着黎漾，她对沈确的担心，不是假的。 也知道这件事闻烟站出来说话，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闻烟跟黎漾说：“黎漾，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将真相公之于众。” 黎漾脸上闪过的意外是真的。 但那抹意外还没收敛起来，闻烟便说：“不过，你猜我这样做了之后，沈确是会为了避嫌跟我分开呢，还是会更心疼我呢？” 沈确这样自傲的男人，大抵是不愿意接受女人的帮助的。 但他应该是没办法拒绝，闻烟爱他。 第168章 用一个闻烟就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闻烟的这话对黎漾的杀伤力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 黎漾只考虑到了表面因素，但没有考虑过沈确看到闻烟这种自我牺牲式的自爆后，将会在沈确的心中留下多大的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黎漾觉得自己就像促成主角相爱相守的npc。 但闻烟没再跟黎漾说话，而是将门给关上。 她拿着手机往房间里面走，路遥跟在后面，“烟烟，我觉得你选择公开这件事，还是要再考虑一下。你看黎漾过来让你这么做，就说明那天的鸿门宴，她肯定是背后推手之一。” “其实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事情已经被曝光了。” 这话说的路遥无言以对。 可不就是这样吗？ 闻烟这会儿打开手机，却不是给沈确打电话，而是找到了微信里面的一个前不久才添加的人。 她给舒兰发了消息，想打听贺予执现在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舒兰的消息回得很快，但不是闻烟想听到的好消息。 舒兰说：我跟贺予执好久没联系了，不过可以帮你问问。 舒兰：但他会不会告诉我他生意上的事情，这个就不确定了。 闻烟：麻烦你了。 路遥问了句：“这个舒兰是谁啊？” 闻烟将之前去宋城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等说完的时候，舒兰的电话也就过来了。 闻烟立刻接了电话，开的免提。 舒兰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闻烟啊，我刚才问了贺予执。他跟我说的是，他合同是跟沈氏签的，跟是谁没有关系。” “可是，我看贺先生跟沈确的关系，比较好。” 他们当时甚至还是以朋友相称。 舒兰轻叹，“你还太年轻了，他们做生意的，哪有真正的朋友啊，只有永远的利益。” 舒兰的这话，让闻烟醍醐灌顶。 所谓“朋友”，那是锦上添花。 生意场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却鲜少有雪中送炭。 不过在闻烟心情沉到谷底的时候，舒兰说：“要让贺予执站队也不是不行，如果沈确在这场较量中能取得上风，贺予执应该是不介意再助他一臂之力的。” 挂了电话，路遥说：“成年人的世界，真现实。” …… 商时序这边跟沈确汇报近期的情况。 虽然沈确先前在国外创业的时候，注册的公司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份，但要是深入查下去的话，不难发现商时序就职的公司，幕后老板就是沈确。 沈哲母亲家那边的人，在国外开始搞了一些小动作。 沈确明白，沈哲他们想借此机会，让沈家变成真正的沈家，而不是沈老爷子控制的沈家。 所以在这件事上，沈确一直没去找贺予执。 毕竟，贺予执的母亲，姓沈。 商时序说了一通后，发现沈确好像都没有听。 他叫了声沈确的名字。 后者回过神来，但说的，却跟工作上的事情，毫不相关。 他问商时序：“闻烟怎么样了？” 他们俩这两天没怎么联系，消息也很少发。 商时序一脸问号，“大哥，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公司。徐秀云明显摆了你一道，把股份从你这边骗走，回头就跟沈哲同流合污。” 沈确说：“不是骗吧，我心甘情愿给的。” “难道不是她以公开你跟闻烟的事情，威胁你吗？” 沈确挑眉。 商时序冷嗤，“你那个什么看徐秀云一个人毁掉沈氏的论调，我看也就只能骗骗闻烟。现在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秀云跟沈哲两个人，用一个闻烟就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一个闻烟，能毁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知道商时序想到了什么，他猛然开口：“闻烟会不会是他们——” “不是。”沈确在商时序还没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予以了否认。 “你怎么就能确定？”商时序问，“你别告诉我是凭感觉，感觉这玩意，最不靠谱。” 沈确想了一下，然后跟商时序说：“我以前也怀疑过闻烟是不是徐秀云跟沈哲派来的。” 所以一开始他跟闻烟，说不上多认真。 后来查了，发现她是徐秀云的亲生女儿。 而闻烟似乎并不知道，还一直对亲生母亲这件事，耿耿于怀。 再后来，闻烟说喜欢他，除了他偶尔想起来去她家睡觉的关系之外，还想有更确切的关系。 感情这种东西，沈确以前嗤之以鼻。 这玩意只会让人变得脆弱无能。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改变自己的计划？ 其实，他没打算这么早跟沈家闹翻。 处理沈思明那件事上，其实就已经让沈哲起了怀疑。 沈家想要护住一个沈思明，并不难。 但如果有人横加阻拦，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这个“阻拦”，就是沈确。 沈确收起思绪，跟商时序说：“后来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沈哲跟徐秀云的那些事情。而且，她不会对我做什么。” 每一次的试探，闻烟都没有将他的计划告诉徐秀云。 如果闻烟真能那么沉得住气，等到他主动将这件事的责任揽在身上。 那沈确觉得，他把闻烟教得很好。 倒是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但显然，并不是。 商时序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唐易周敲门进来。 拿着ipad急吼吼地走到沈确面前，“沈总，闻小姐开直播了。” 沈确听到这话，蹙眉看向屏幕。 屏幕里面的闻烟坐在酒店房间里，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涌入直播间的吃瓜群众。 弹幕里面全都是问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的网友。 有同情，有唏嘘，还有谩骂…… 沈确想都没想，就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电话。 但手机没人接听。 他跟商时序说：“你打给路遥，让她把直播给关了！” 沈确声音很严肃，他还是一边说一边拿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好像晚一秒钟，这个世界都要爆炸了一样。 商时序也想给路遥打电话啊，打不通。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的直播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闻烟。这次事情的主角之一。” 沈确联系不上闻烟，他跟唐易周说：“联系平台负责人，让他们把闻烟的直播间关了！立刻！” 沈确知道，闻烟要做什么。 但不能让她这么做！ 第169章 是我，对他图谋不轨 闻烟第一次面对直播镜头。 这是她自己的个人社交平台，之前就被人扒出来过。 所以就算是新人第一次开播，涌进来的人也不算少。 人数从原来的个位数变成了十位数，百位数，还在一直飙升。 短短时间里面，闻烟看到直播间人数变成了三万加。 她顿了顿，然后开始了这场直播的任务。 “大家好，我叫闻烟。这次事情的主角之一。” “最近的这些事情引起了热议，我在私信里看到大家对我的关心和问候。原谅私信太多，我没办法一一回复。” “今天开这场直播的主要原因是，我不想我在意的人，再继续被抹黑造谣。” 闻烟没有稿子，全靠临时想到什么说什么。 看着越来越多的网友进来，闻烟知道沈确会看到，徐秀云跟沈哲也会看到。 闻烟说：“关于网上传言徐秀云是我亲生母亲的事情，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非常震惊。因为在不久之前，我还让朋友帮忙查找我的亲生母亲。结果，养育了我多年的‘姑姑’，竟然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至于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不认我，反倒是跟别人说我是她的外甥女，这件事的原因，我也想请徐秀云女士，给我一个交代。” “另外，徐秀云女士跟沈哲先生，并没有把我送给沈确。我那天晚上误入沈确的房间，实际上是躲避是沈哲的长子沈思明对我的侵犯。沈思明是个惯犯，他现在已经被关进去了。” “以上说的这些，我都留有证据。” 闻烟这些话说出来，直播间都要炸了。 一个个的都说豪门瓜一个比一个炸裂。 又在质疑他们之间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闻烟这个时候开直播，又是为什么？ 听着，好像也不是为徐秀云这个亲生母亲洗清冤屈，更像是为沈确洗白。 闻烟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那些弹幕。 她说：“至于沈确，是我喜欢他。就算知道身份悬殊，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因为他是我在寄人篱下的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也是他，教会了如何保护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坚强的人。” “这一次，他把我从整件事当中摘出去，任凭外界对他进行无端揣测、谩骂和误解。我不能看到他一力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而无动于衷。” “因为，是我先接近的他。” “是我，对他图谋不轨。” 直播到这里，画面突然被中断。 …… 办公室内，唐易周跟沈确说：“沈总，让平台那边把闻小姐的直播中断了。” 沈确看都没看唐易周一眼。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中断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确蹙眉跟唐易周说：“立刻去监控网上舆论，任何对闻烟不利的言论，都压下去。” “好的沈总。” “用钱压也要压下去。” 唐易周有些为难，因为正式开始跟沈家“宣战”后，已经投了太多钱进去。 现在要是把钱都花在公关闻烟的事情上，回头对付沈哲他们，就会显得很困难。 但唐易周见沈确一脸的毋庸置疑，就知道现在压闻烟这事儿，更重要。 等唐易周从办公室出去，沈确给闻烟打电话。 而观摩完了整场直播的商时序这时候跟沈确说：“我为刚才误会闻烟道歉，我收回刚才说的那些话。” 之前商时序说的那些，的确是合理怀疑。 结果就是这场直播一出，闻烟这不顾一切都要为沈确洗白的举动，商时序有点明白沈确要把股份给徐秀云的原因了。 爱情这东西，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沈确给闻烟的电话打不通。 他问商时序：“路遥电话打通了吗？” 商时序摇头，她俩这会儿憋了个大的，哪敢接沈确或者商时序的电话？ “我去酒店找她。” 沈确话音刚落，闻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确蹙着眉头接了电话。 “闻烟，你做这些事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沈确冷声询问，声音很严厉。 闻烟回他：“跟你商量了，你就不会让我做了。” “既然是我不让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刚才直播说了啊，不想你被人误会，不想看到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闻烟说，“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想把我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但是沈确，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没等沈确开口，闻烟就说：“反正现在播也播了，大家都知道了，你再说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副做都做了，现在也没办法挽回的模样。 沈确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你知不知道，接下来你会面对多大的流言蜚语。” “我不上网，不社交就好了。而且，你不是也同意让我出国留学吗？等两三年后再回来，谁又记得当初的事情呢？”闻烟似乎已经把自己的后路给想好了。 沈确很轻地叹了一声，“行，我帮你看学校。” “好。” “我晚上到你那边去。” “就不怕被记者发现了？”闻烟问。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沈确怕的就不是流言蜚语。 担心的，是闻烟承受不住那些。 他一个男人无所谓，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而且这个社会对男性的包容度太大了，但凡做一件好事，就能把过去的肮脏给遮盖掉。 可对女性的包容度就太小了，就算她先前做尽了好事，只要做了一件坏事，那就是坏的。 尤其扯上男女关系，女性就别想翻身。 这辈子都很难。 闻烟回他，“好，那我等你。” 沈确这边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商时序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沈确蹙眉，“你闲得慌？” “不是，”商时序摇头，“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哄人。” 沈确倒也不觉得刚才那个架势，是在哄人。 沈确没搭理他，只说：“尽快把跟黎漾相关的项目清理干净，公司一切高层机密，也不要再告诉她。” 谈回正事儿，商时序表情略显严肃，“你是觉得，那天晚上沈哲的突然出现，和她有关？”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第170章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有不傻的 其实黎漾在看到闻烟的那场直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次大概率是赌输了。 不管评论区里面有多少质疑闻烟，又有多少说闻烟恋爱脑，廉价云云。 闻烟都赢了。 因为她赢得了沈确的心。 沈确这个人要说他狠，的确狠。 他可以一个人在d国打拼事业，隐忍那么多年就为了复仇。 但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的一面。 就因为当年黎漾的奶奶给沈确和他母亲提供过住宿一段时间，沈确就能这么多年不间断地每个月给他奶奶生活费。 甚至当初她为了出国费用发愁的时候，都是沈确给的钱。 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能记很久很久。 闻烟这豁出去也要保护他的举动，估计能让沈确瞬间上头。 她一开始只想着让闻烟跟沈确在世俗的压力下分开。 可这么一来，好像让他们的羁绊更深了。 黎漾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面蹙眉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后，她打开电脑准备上网看看网上对闻烟的评论。 但等她开电脑输入密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被允许登录。 电脑甚至都没办法开机。 黎漾按了内线让秘书进来，让她去找技术部的人过来看看她的电脑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技术部的员工来了，检查了黎漾的电脑，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跟黎漾说：“黎总，你是不是密码输错了？” “不可能啊。” 黎漾又重新输入了密码，但还是被禁止登入。 技术部员工说：“黎总，要不然您找人事部那边问问？” 他们高层的电脑有专门的登入密码，可以登入公司内网，电脑里面也保存着相关的资料。 如果被禁止登入，那相当于对黎漾进行了制裁，她会被赶出公司。 黎漾让他们出去，然后拿了手机出来给沈确打过去。 但电话，打不通，一直在通话中。 黎漾给商时序打过去，发现一样的，对方一直都在通话中。 好像显示在通话中，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号码被拉黑了一样。 …… 沈确深夜的时候去的酒店，走的商务通道，应该没有被记者发现。 至于闻烟酒店的住址被谁泄露的，回头再查。 敲门进去的时候，小姑娘直接钻进了他的怀中，“怎么这么晚才来。” 男人轻哼，“收拾烂摊子。” 闻烟撇撇嘴，她看了网上关于这些事的评价，对她的负面评价很少。 甚至比她开直播之前，还要少。 闻烟知道这不是她开了一场直播的功劳，而是沈确在背后操控舆论呢。 把所有对她不利的评论全都压了下去。 闻烟耸耸肩，“但是现在媒体更关注的，是徐秀云为什么不认我，以及他们是否设计陷害你。” 也算是帮沈确逆转了一下糟糕的风评。 “值得吗？” “那你把我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的时候，你觉得值得吗？” 沈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闻烟：“仔细一想，当时的确是冲动了。或许再冷静一点，就能想到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闻烟追问。 沈确垂眸看着搂着他的小姑娘，眉心微微拧着，“闻烟，我是男人，我什么都不怕。”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做了，就是做了。 闻烟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就够了。”闻烟说，“我也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有不傻的？” 真要理智冷静，或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多的是人选择独善其身，可偏偏也有同甘共苦的。 沈确深深地凝视闻烟，然后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下去。 或许在某些时候，过多的言语无法表达此时的情绪，而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可以。 一直到结束的时候，沈确还紧紧地嵌在她里面。 两人身上都是汗，黏在一块儿。 闻烟微微地挣了一下，声线低沉地说：“松一下，想去洗澡。” 她声音都是哑的，因为刚才叫了好一会儿。 “再等会儿。”沈确将脸颊埋在她脖颈处。 “不舒服。”黏得很。 但沈确依旧没有将她松开的意思，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好半晌才跟闻烟说：“去y国吧，给你选了几所学校，看你喜欢哪个。” 虽然闻烟之前的确有考虑出国这件事，但沈确真正的跟她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闻烟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暑假还有好久……” “过去上个语言学校，你这边大四应该也没什么课了。在那边读书烦了，就去周边国家旅游。” “你都给我安排好了？” “嗯。”沈确很轻地应了一声，“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我去找你。” “多久？” “看情况。” 没有确切的数字让闻烟觉得没底，那种被抛弃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有种沈确把她支走之后，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了的错觉。 她本来是想起来去洗澡的，但这话之后，她倒是紧紧地搂着沈确的腰。 突来的动作让沈确多少是有些意外，也感觉到了闻烟此时散发出的低沉气息。 “又不是不过去，你在想什么？” 闻烟在想，她到底也算是豁出去爱过一个人了。 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闻烟仰头，亲了亲沈确的下巴，“我在想，我今天这样做，你是不是感动到了。” 要说感动，的确是有。 但更多的…… “说实话，我有点生气。”沈确跟闻烟说，“闻烟，我希望你任何时候，爱自己都能超过别人。” 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沈确本人。 没等闻烟开口，沈确补了一句：“但你的心意，我明白。” 所以他说闻烟傻呢，也不知道面对的是个什么人，她就恨不得交付她的全部。 万一他用了一出苦肉计，让她最后站出来为他说话，然后他全身而退呢？ 她是一点都没想过她自己的退路。 第171章 好像生病了一样 闻烟这几天在看学校，但心思没在这个上面。 有时候会想，她跟沈确真的经得起远距离和长时间的分开吗？ 想着想着，她看学校的时候，总是心思不集中。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徐秀云打来的。 是因为网上的舆论对她不利，所以打电话给她让她更改口风？ 闻烟想了一下，还是接了徐秀云的电话。 徐秀云的声音略显疲惫，“闻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是我亲生女儿吗？” “我以前想知道。”闻烟说，“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徐秀云就是不认她。 但徐秀云似乎听不懂闻烟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在那边说：“我跟你爸，以前的确很恩爱，要不然也不会有你。但是烟烟，你也在那个家里生活过几年，那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被徐秀云这样一说，闻烟想到了幼年的生活。 那时候爸爸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每天把她送到幼儿园后还要去打工赚钱。 但爸爸会用他赚来的钱给他买小裙子和玩具，会把她打扮得很漂亮。 他不喝酒的时候，真的很好。 喝醉了之后，又会抱着她哭。 徐秀云说：“我跟你爸一起考上大学，但我们都没钱，就算都申请助学金，也捉襟见肘。所以他让我去读书，他打工赚钱给我。” “怪不得，我爸会说你没良心。” 徐秀云却说：“是他自愿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为我做什么。” 闻烟突然明白了，很爱一个人的时候，的确不需要对方说，自己就会主动奉献。 徐秀云说：“我也想过跟他好好在一起的，但那样的日子我看不到头。你说我拜金也好，说我虚荣也罢。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所以我来了海城。” “我在这里发展得很好，我进了大公司，我赚了钱，我觉得我能过上好日子，我也能把你带到海城来过好日子。” “烟烟，我不是把你带来了吗？我让你过上了优渥的生活。这些，还不够吗？” 闻烟听完徐秀云的话，忽然就很想笑。 她所谓的好日子，就是不承认她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是在继子欺负她的时候，当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最后拿到证据。 如果优渥的生活的代价是这些，闻烟不想要。 闻烟听完她这个不得已的故事，问她：“所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让我公开为你说话，是吗？”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徐秀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要做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的。”徐秀云说，“之前给你的那套房子，已经转到你的名下。我手头还有一些钱，你拿着，我也没有别的可以补偿你。” 这通电话的意义，就是来给闻烟赎罪道歉的吗？ 但经历过黎漾的鸿门宴之后，闻烟对任何人的道歉都抱有怀疑的态度。 也许在这个道歉之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呢。 闻烟说：“不用了，你的钱我不会要的。” “你不要我的钱，就伸手向沈确要吗？闻烟，一旦你向男人伸手，你在这段关系里面就失去了主动的权利。”徐秀云用过来人的经验劝告闻烟，“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你跟沈确在一起，但是母女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在这段感情里面吃苦。” 这就是，迟来的母爱吗？ 还是说，她觉得这样做了，心中的愧疚就能少一些？ 闻烟回她：“我自己会赚钱，不会向男人伸手。” “你还……挺有骨气。”徐秀云讪笑，“怪不得沈确愿意用沈氏的股份来换你。” “你什么意思？”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警惕了起来。 之前她就觉得沈确手里的股份全到了徐秀云那边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现在徐秀云有这样说，更让闻烟觉得可疑。 因为徐秀云后来又跟沈哲同流合污，并没有像沈确说的那样，让沈氏被一个不会经商的女人摧毁掉。 徐秀云显然没有再提这件事的意思，跟闻烟说：“烟烟，就当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跟小睿两个亲人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也要互相扶持的。” 闻烟突然就明白了，徐秀云的这通电话，是为沈思睿谋一个退路。 她冷笑一声，“我差点就信了你是真的想要跟我说对不起。徐秀云，你真的很自私。” 说完，闻烟将电话挂断。 她一次又一次地给徐秀云机会，想证明自己其实也有母亲爱的。 但一次又一次，闻烟被现实狠狠地扇了巴掌。 徐秀云不爱她。 从头到尾，她都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 以前是她钳制闻烟爸爸的工具，现在是她为沈思睿寻求的后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这辈子，注定和母亲的爱无缘了吗？ 闻烟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那时候闻烟在想，她其实要的并不多，她想要这个世界上，哪怕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爱她的就够了。 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吗？ …… 沈确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的灯没有开，漆黑一片。 闻烟蜷缩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很孤单的样子。 沈确蹙眉，刚要伸手开灯，就听到客厅的人传来声音：“别开灯。” 声音很沙哑，好像生病了一样。 他倒是也没有执意将灯光打开，而是借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往客厅走进去。 然后在闻烟的身边坐下，轻轻地把人搂入怀中。 “是不是看了网上那些评论？” 虽然沈确让唐易周用钱将那些对闻烟不好的评论都给压下去。 但现在的网络总还是有些监管不到的地方。 又或者，闻烟社交平台的账户评论和私信都没有关。 闻烟摇摇头，她说：“那些东西，伤不到我。” “那是什么？” “你告诉我，你把沈氏股份给徐秀云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就为这个？” “你告诉我。” 闻烟想知道原因。 第172章 这个过程，有点艰难 沈确听到闻烟这话之后，他搂着人靠在沙发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沈确说。 不想公开的事实，那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闻烟在徐秀云那通电话之后，也想了很久。 现在想明白了。 她跟沈确说：“是不是她用我威胁你了，然后你被迫答应的？” 用来威胁沈确的，无非就是公开他们的关系，以闻烟的名誉为饵。 在鸿门宴沈确独揽责任之前，或许闻烟不觉得沈确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在那天之后，闻烟觉得，这是沈确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你回答我。”闻烟说， 沈确轻叹一声，说：“闻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跟自己的父母缘分其实并不深，甚至可以说很浅。你看我跟那位，能有什么感情？” “那就是了。” 他开始跟闻烟将道理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开导她。 沈确捏了捏他她的肩膀，“不要寄希望于一个对你没有感情的人，你每一次的希望只能换来失望。” “闻烟，只有你自己强大了起来，才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虽然这个过程，有点艰难。” 沈确的声音低沉，很能安抚人的情绪。 但有些事情带来的伤害，是短时间没办法别抚平的。 她钻进沈确的怀抱，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可是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连一句关心都没有。想的……全是沈思睿。” 哪怕她关心她一句，哪怕问一句从鸿门宴之后，她的情绪。 她都不至于这样难受。 她在沈确怀中抽噎。 这一声一声的抽噎声，听得人心里烦闷。 不是觉得她烦，而是对她哭泣这件事的无可奈何。 沈确轻轻地拍着她，“算了，哭吧。不过今天哭完，就不能再因为不相关的人哭泣了。” 得到了许可的哭泣声比刚才要更大。 闻烟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也许是哭自己真的成为了一个孤儿。 也是是在哭自己没有被爱过的事实。 或许，也是因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沈确还能在她身边。 她紧紧地抱着沈确，她真的很害怕，要是连沈确也失去了，她会有多绝望。 虽然沈确说了，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但起码这个时候，她能依靠在他的怀中。 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眼泪也哭干了。 人也哭累了。 沈确把她抱到床上，结果闻烟攥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但也恰恰暴露了闻烟现在脆弱的心情。 沈确温声对闻烟说：“我不走，去拧个毛巾把你哭得跟个小花猫的脸，好好擦一擦。” “真的吗？” “嗯，不走，真的。”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闻烟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沈确的衣服。 但她的目光还是跟随着沈确，看到他的确是去的卫生间才放心。 沈确在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镜子里面的男人表情低沉。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很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不负责任的父母都给抓住关起来。 以前的沈确也想不明白，既然不想负责任，又为什么要生。 生了，为什么不养。 后来他就不思考这件事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不负责任的人。 他们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其他人更是不负责任了。 如果非要去探究这个问题的话，探究不明白的。 所以沈确放弃去探究那些人的人性。 但似乎，闻烟不行。 她太感性了，她又害怕失去。 她像是把自己困在了一个糟糕的境地之中。 不能让闻烟再这样下去了。 沈确拧好毛巾出来的时候，闻烟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但因为哭了很久的缘故，眼睛有些红肿。 他拿着毛巾走过去，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 “擦了脸就好好睡一觉，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沈确温声跟闻烟说。 闻烟乖觉地点点头，好像只要乖一点，沈确就不会离开自己。 后来，闻烟躺在床上，得抱着沈确，却也是久久没能睡过去。 或许是想到以前，睡着了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人就不见了。 沈确知道她没睡，就说：“你要还不想睡的话，就做点能让你快点睡觉的事情。” 他说的是什么事情，闻烟知道。 她思忖片刻，跟沈确说：“也可以。” 如果他想要的话。 沈确微微顿了一下。 因为刚才那话，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的要跟闻烟怎么样。 他要在这个时候还要跟她做，岂不是有点丧心病狂了。 但闻烟却在迎合他。 沈确拍拍她的肩膀，“睡觉吧。” “为什么不呢？”闻烟问他，对他刚才要，现在又不要的行为的疑惑。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让沈确觉得不舒服？ 沈确回她：“太晚了，而且你今天太累了，下次。” “我不累的。” 当时闻烟在想，如果沈确连这件事都不跟她做的话，是不是她对沈确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的人，似乎也没有必要留在身边。 闻烟害怕自己对沈确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有些紧张得哭了。 沈确蹙眉，“怎么不做也要哭？” “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 “那你为什么不呢？” 这个晚上，沈确试图跟闻烟讲清楚他不是因为嫌弃她所以不做，而是今天的确不想。 但后来发现没办法跟闻烟讲道理，然后就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当有了“任务”之后，这事儿就变得没有那么愉快。 不过结束后，闻烟倒是很快睡了过去。 沈确看着睡着了的闻烟，隐约觉得她这样是有点什么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沈确说不上来。 可能就是因为不想失去他吧，她在这件事上提了很多遍。 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估计心情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恢复。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耐烦或者冷淡，她状态只会变得越来越差。 沈确觉得，应该把送她出国这件事尽快提上日程。 留在这里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第173章 这一刻，沈确承认他是担心的 闻烟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那种患得患失，情绪容易失控的病。 如果沈确在的话，这种情绪会被压下来。 但如果沈确不要在的话，她就会变得焦虑，会想知道沈确在哪儿，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会忍不住给沈确发消息，如果他没有及时回复，闻烟就会一直盯着手机。 闻烟有时候会控制自己不看手机，不去想沈确。 可没办法，被抛弃的感觉一直笼罩着她。 所以这一天，闻烟在网上找了个心理医生，她想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找的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心理医生，闻烟早上打车过去的。 虽然是私立医院，但这个点来看病的人也不少。 闻烟有些心不在焉地去挂号。 但排队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她是不是网上那个不被亲妈认的女生？” “对，后来还开直播公开澄清她跟那个沈确的关系。” “他们也是真离谱啊，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叔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可能人家沈确只是玩玩，送上门的女人为什么不要啊？” …… 送上门的女人，为什么不要啊？ 闻烟脑海中回响着的，只有这一局话。 她试图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这些不好的声音。 可他们的嘲笑的眼神，戏谑的表情，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了闻烟的眼睛里。 闻烟只觉得一阵晕眩，眼里一片花白。 就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外套被披在了闻烟的肩膀上，随后，男人扶着她从医院大厅离开。 回到车上，闻烟都还没反应过来。 彼时，孟沅戈递来一瓶刚刚拧开的矿泉水给闻烟，说：“喝点水吧，你看你脸色白的。哪儿不舒服？” 闻烟接过孟沅戈递来的水，但也没有拧开喝。 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闻烟？” “嗯？”闻烟慢半拍地回神，有些茫然地看着孟沅戈。 孟沅戈略显紧张地问：“你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有朋友在里面当医生。” 闻烟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她回：“没有哪儿不舒服。” “那你来医院做什么？” “看……”看心理医生。 但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闻烟不想跟孟沅戈说。 她只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刚才被那些人说的时候，有些……” 有些慌张。 她知道自己怕的，并不是人言可畏，也不是流言蜚语。 而是里面那句沈确不要她。 “有些什么？”孟沅戈问道。 闻烟摇摇头，“没什么。” “但是你现在这样，真的让人担心。”孟沅戈说，“是因为网上那些事情啊？” “你看到了啊？” “你都开直播公开澄清，我还能没看到？”孟沅戈看了闻烟一眼，“你也是勇敢，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事情说开。换我，我就不敢把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勇敢啊，难道不是被逼无奈吗？” 但凡有的选择，闻烟也不会走这一步。 这一步的确为沈确换来了博弈上的上方，要不然徐秀云也不会来找她寻求后路。 “不是啊，”孟沅戈跟闻烟的想法不一样，“你这算是主动出击了吧，就是这个方法有些激烈。因为你把自己也置身其中，所以你才会遇到刚才那种处境。” 闻烟以为自己可以自由应对的。 但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孟沅戈跟闻烟说：“我看你就是压力太大了，要不然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闻烟现在是不敢去医院，也不想回酒店等沈确，所以就应了孟沅戈的话。 半个小时后，孟沅戈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卡丁车俱乐部。 “这是……”闻烟有些不解。 孟沅戈给车子熄火，说道：“卡丁车，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边开几圈。” “有用吗？” “当然有啊，你在城市道路上根本不可能开快车，但是在这个赛道上，你想开多快多快。”孟沅戈向闻烟诉说开卡丁车的好处，“主要我觉得运动是可以分泌多巴胺的，然后你就会觉得愉快。” 在孟沅戈的介绍下，闻烟倒是对这项运动产生了一些好奇。 以前闻烟跟沈确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其实不会出去约会。 不会看电影吃饭，不会做情侣之间约会做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闻烟都不知道正常的恋爱应该怎么谈下去。 或许现在的这种患得患失，就来自于这种不健康的关系。 闻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坐上卡丁车，掌控方向盘之后，她好像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 …… 沈确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干净之后，就去酒店找闻烟。 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像是生病了。 应该带她去看医生。 但是沈确回到酒店的时候，并没有在这里看到闻烟。 他把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沈确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过去，但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当中。 这一刻，沈确承认他是担心的。 他找到唐易周的号码打过去，让唐易周现在立刻马上，把闻烟找出来。 那天她跟徐秀云通过电话之后情绪就很异常。 但沈确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办法分心在闻烟这边。 她这电话不接，人不在酒店，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吩咐完唐易周之后，沈确继续给闻烟打电话。 不出意外的，电话一直都没被接。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唐易周给沈确发来一段视频，是早上闻烟去医院挂号的视频。 视频中闻烟好像情绪有些失控，最后是孟沅戈出现把她带走的。 唐易周跟沈确说只知道闻烟是孟沅戈带走的，但不知道他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沈确蹙眉跟唐易周说：“不知道就去找，你跟我说找不到，是想让我去找吗？” 这一刻，唐易周感受到了上司的暴躁情绪。 在他手底下做事也好几年了，之前沈氏内斗那么严重的时候，都没见他发火。 今天因为闻烟，发了这样大的火。 第174章 我这个人很好收买的 卡丁车的场地被孟沅戈给清场了。 所以在场地里面，闻烟可以放心大胆地开。 一开始是她自己一个人，后来孟沅戈也加入其中。 这种速度的比拼的确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愉快和兴奋。 后来撞线，她比孟沅戈先抵达终点。 将车子停下来后，她还久久没能从游戏中回过神来。 还是孟沅戈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跑完这几圈，整个人神清气爽？” 闻烟将头盔摘了下来，额头上脸颊上都是汗水。 她点点头，“很刺激。” 孟沅戈笑了一声，“先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待会儿再来跑几圈？” “嗯！”闻烟借着孟沅戈的力道从卡丁车上出来。 把人从车上扶着出来后，孟沅戈非常绅士地收回了手。 孟沅戈说：“想不到你第一次开卡丁车倒是开得不错，我都输给你了。” “你肯定让我了。” “没有。”孟沅戈说，“可能你有运动天赋。” 闻烟笑了出来，“你别笑我了，我以前体育可差了，八百米都不及格的。” “我上学那会儿体育可好了，现在也经常锻炼。你这个小体格不行，回头你跟我一起锻炼。”孟沅戈跟闻烟说。 的确，运动之后能让人感觉到愉悦。 压抑在心中的事情好像这会儿也没有那么让人觉得难受了。 闻烟跟孟沅戈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来。 而且是一道注视了很久的目光。 是闻烟发现孟沅戈看着某个方向的时候，她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沈确。 彼时，夕阳西下。 沈确站在橘色的落日余晖当中，温柔的余晖却并没有让他整个人变得温柔起来。 相反的，沈确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阴郁之中。 而在看到沈确之后，闻烟刚才的那些好心情似乎也在顷刻之间消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情绪。 尤其是在沈确走过来的时候，闻烟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压迫感。 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孟沅戈身后站去，仿佛沈确的视线被挡住，就能掩耳盗铃一般地不被发现。 片刻，沈确走到了他们这边。 沈确看都没看孟沅戈一眼，冷声质问闻烟：“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带身上。” “闻烟，你也不是小朋友了，别玩失踪这一套。” 闻烟觉得很委屈啊，她又不是故意要失踪的。 开卡丁车的时候不方便将手机待在身上。 而且，她跟沈确之前，也没有报备行程的习惯。 怎么这一次不接电话就是玩失踪？ 况且，她早上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心情不好出来跟朋友散心，又不是来干什么。 不过，没等闻烟开口，孟沅戈就帮她说话：“沈先生，闻烟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带她来这边玩。” “你谁？”沈确犀利的眼神落在孟沅戈身上。 “孟沅戈。” “我知道你是孟沅戈。”沈确语气很淡。 既然知道对方是孟沅戈，那这句“你谁”的意思，就是表达出沈确对孟沅戈这会儿说话的不满。 觉得他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闻烟觉得沈确有点过分，她这会儿从孟沅戈背后走出来。 她跟沈确说：“孟沅戈是我朋友。” “你还真是把谁都当朋友。” “你都有资格选你自己的朋友，我结交什么朋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烟！” 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 孟沅戈适时地开口：“要不然进去坐下来慢慢聊，外面还是挺热的。” “不了。”沈确说，“闻烟，跟我回去。” “我不想。”闻烟不想回酒店。 那个地方让她感觉到很压抑。 因为只要沈确走了，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整个精力心思都放在沈确身上。 那时候，患得患失的感觉会达到顶峰。 但今天在玩卡丁车的时候，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闻烟可以暂时忘记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闻烟！”沈确的声音，沉了几分。 他这会儿固执地要将闻烟带走，好像为了彰显某种能力。 他对闻烟的掌控力，闻烟对他的听话。 所以，在闻烟站着不动的时候，沈确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要把她从这边带走。 不过，闻烟的手腕，同时也被另一只手攥着。 拽着闻烟手的，是孟沅戈。 孟沅戈一改刚才温和的态度，倒是有几分强势地跟沈确说：“沈先生，闻烟说了不想跟你走。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强迫她。” 事情并没有按照沈确想象地发展，他冷眼看着孟沅戈，“别多管闲事。” “我跟闻烟是朋友，就不算是多管闲事。”孟沅戈气势上一点不输沈确，“既然她不愿意，就别勉强她了。” 沈确没有搭理孟沅戈，而是看向了闻烟。 问她：“你走不走？” 闻烟能够感觉出来沈确已经不开心了。 以前这种时候，她肯定会顺着他的。 现在的闻烟其实也有点担心如果这个时候不跟沈确走，往后他们的关系会更加难以修补。 她到底，还是害怕。 可这种害怕的念头刚刚腾升起来，闻烟就很难受。 她不想被这种情绪控制。 所以她跟沈确说：“孟沅戈带我来玩卡丁车，我说好了要请他吃饭的。” “好。” 说完，沈确松开了闻烟的手。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看到沈确离开的时候，闻烟心里头是很紧张的，看着他的背影闻烟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跟他一起离开的感觉。 但那种冲动被克制了下来。 就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生病了要去看医生一样，她知道跟着沈确一起离开只会让自己更加陷入那种自我挣扎的境地之中。 所以她不让自己跟着沈确走。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健康，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好像经不起打击一样。 她微微仰头，将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倒是看到孟沅戈在旁边看着她。 这就有点尴尬了。 闻烟连忙用手背将眼泪擦掉，“这么糟糕的画面都被你看到，真丢脸。” “那你想想怎么堵住我的嘴吧！” “请你吃大餐。” “好，我这个人很好收买的！” 第175章 没劲 晚饭的地点是孟沅戈选的。 倒也不是那种贵到离谱的餐厅，而是街边小店。 闻烟想起之前跟沈确去宋城的时候，舒兰给她推荐了很多小店，她说那里面的东西好吃，比大餐厅的要好吃一百倍。 本来闻烟想带沈确一起去的，但沈确似乎觉得那种小店里面的东西并不干净。 所以，他们两最终也没去那种小店里面吃东西。 细细想来，闻烟觉得自己跟沈确的很多生活习惯都相反，他们真要住在一起的话，指不定天天吵架。 孟沅戈点好菜后又把菜单递给闻烟，一张很简单的菜单，上面只写了为数不多的菜名。 孟沅戈说：“我点的都是店里的特色菜，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你点的我都可以，等待会儿吃着不够再加。” “好。”孟沅戈叫来店里老板娘将菜单递给她。 老板娘拿菜单的时候，还特意往闻烟这边看了一眼。 因为有了之前在医院被认出来的事情，闻烟还是挺害怕这种眼神的。 结果就听到老板娘说：“小孟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吃饭，找到对象了啊？” 原来，不是认出了她，而是开启了吃瓜模式。 孟沅戈笑笑说：“一个朋友。” 老板娘打趣：“现在是朋友，以后就是女朋友了。” 孟沅戈解释道：“真的只是个朋友。” “我懂我懂！”老板娘说着，就拿菜单去后厨了。 但这句“我懂我懂”，好像不是真的懂。 不过闻烟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分析这句话的内涵。 孟沅戈给闻烟茶杯里倒了茶水，说道：“吃饭的时候就别想那么多，不然会影响胃口。” 闻烟这个表情看起来，就是在想很多事的模样。 她耸耸肩，“也没办法不想啊。” “那你有什么烦恼，告诉我，我帮你想想办法。”孟沅戈说，“朋友呢，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孟沅戈应该是看到了她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手里那张预检单。 是要挂心理科的号。 闻烟思索片刻，跟孟沅戈说：“我可能就是太想证明自己值得被喜欢被疼爱。” 所以才会陷入这种情绪的旋涡里面。 “还有呢？” “我害怕失去。” 失去沈确。 孟沅戈回她：“其实你不是害怕失去，而是因为对方没有给予你足够的感情，所以你才担心对方会离开你。” 闻烟倒是没有从这个角度上去思考过问题。 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不管是徐秀云，还是沈确，闻烟的担心其实都来自于他们随时会离开自己。 如果她能够被坚定选择，如果她是被他们放在心上的。 那么，闻烟也不会处在患得患失的境地之中。 孟沅戈说：“有些事情你没必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可能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别人身上。太计较的话，最后受伤的反而是你自己。” 闻烟点头。 “这下想开了？” “想开了一点。” “那剩下的，就交给美食。”孟沅戈抽了筷子给闻烟，“如果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那就两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闻烟其实很难想象，像孟沅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像还能这么开朗，那他心里，得是多乐观。 至少闻烟现在，还做不到那样。 吃过晚饭之后，孟沅戈问闻烟去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是真的没想好自己应该去哪儿。 酒店的环境让她觉得压抑，幸福家园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媒体蹲守。 偌大的海城，闻烟似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最后，闻烟跟孟沅戈说了酒店的名字。 孟沅戈：“？” 闻烟大抵是看出了孟沅戈的误会，连忙说道：“我现在暂时住在酒店！” “哦，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去酒店。”孟沅戈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闻烟笑了出来，“是不是以前有姑娘这么邀请过你？” 孟沅戈长得是帅气加匪气的那种，就是上学时候那种“坏学生”的模样。 这个外形从某种方面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 所以要是有女生跟孟沅戈提出这种要求，似乎也挺正常。 孟沅戈开车，跟闻烟说：“婉拒了哈，我这么正经的人，做不了一点那些事情。” “还有男人会拒绝啊？” “当然有啊，”孟沅戈说，“这种还是得分人，也不是所以人都能接受那种事情。我是接受不了的，我觉得男女之间的关系，得建立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 闻烟点头。 俩人聊了一路，闻烟发现很快就到了酒店。 这个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地方。 所以到了地方之后，闻烟连解安全带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了很多。 孟沅戈像是看出了闻烟此时不想回去的心情，便说：“还想去玩啊？” 闻烟摇摇头，“不了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因为不想打扰孟沅戈，所以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并不是因为想回去而回去。 孟沅戈一想，明天的确得上班。 闻烟耸耸肩，跟孟沅戈说了声谢谢后，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回去的每一步，对闻烟来说都异常沉重。 打开房间的大门时，看到里面漆黑一片，闻烟知道沈确没在。 那一刻，闻烟倒是有了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想，也许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惶恐。 可能过了这段敏感的时间，她对沈确的感情就会发生些许的变化。 是的，是这段时间太过敏感，而不是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闻烟将房门关上，走进了房间里面。 今天累了一天，她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 此时的酒店楼下，沈确抽完最后一支烟，到底是关上了车窗。 而后，启动车子离开。 半个小时后，沈确跟商时序在酒吧碰头。 商时序跟沈确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一起喝酒了。 这会儿商时序看着沈确一脸阴郁的表情，问道：“你不是找闻烟去了么，人找了吗？” 沈确点头。 “那你还叫我出来喝酒？” 言下之意，找到了就好好陪陪人家，还出来跟他喝酒这事儿就很离谱。 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淡声说：“没劲。” 第176章 你别后悔今天做的事情 商时序觉得沈确的状态不太对。 他思索片刻，问沈确：“你们吵架了啊？” 如果不是吵架，也没有必要出来喝闷酒了。 沈确摇头，“只是突然觉得没劲了。” “你什么意思啊？”商时序蹙眉询问，“要分手啊？” 商时序前几天还看着闻烟公开在社交平台上开直播为沈确正名。 那时候商时序觉得沈确要是辜负闻烟，那他这辈子得吞一万根针。 可这才过去几天，沈确就说没劲了？ 商时序劝说道：“沈确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闻烟公开澄清这件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现在说没劲，你觉得……你觉得你是个人吗？” “你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先前做的那些，说不定就是为了等闻烟亲自澄清。” “因为她的澄清，比你自己澄清的说服力，要强一百倍。” “沈确，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 商时序分析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说完之后他看沈确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沈确声音很淡地说：“如果是呢？” 商时序怔了一下，“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没必要承认。” 沈确哼笑，“商时序，我筹谋了那么久的事情，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东西，成为别人的。” 商时序眉头拧得很紧，“那你就牺牲闻烟？” “闻烟现在，也没有什么损失。”沈确说，“我把所有跟她有关的丑闻都压了下去，回头再安排她出国留学。让她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不好吗？” “你真这么想？” 沈确没回答，而是仰头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商时序看到沈确这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他盯着他，好半晌之后才说：“沈确，你现在这样变得特别陌生。” “嗯？” “我怕有一天，连我都被你给算计进去了。”商时序面无表情，第一次开始审视他跟沈确的关系。 沈确哦了一声，“那你现在走吧，趁我还没算计你之前。” “你这样，迟早会成为孤家寡人。” “是吗？”沈确话音落，他们这边就走过来了一个美女。 美女坐在沈确旁边，就差把身体贴在沈确身上，“帅哥，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沈确用手指轻叩桌面叫来酒保，让酒保给美女加了一个杯子。 他亲自给美女倒了酒，然后扭头对商时序说：“看，我怎么会成为孤家寡人。” 在这一瞬间，商时序对沈确的陌生感达到了巅峰。 他深深地看了沈确一眼，说道：“沈确，希望你别后悔今天做的事情。” 说完，商时序就走了。 沈确没看他，而是端起酒杯，跟旁边的美女碰杯。 美女略有些疑惑地询问，“刚才你朋友叫你，沈确。你就是网上那个，被外甥女表白的沈确？” “昂。” “长得真帅，怪不得招小妹妹喜欢。” “你是小妹妹？”沈确反问了一句。 美女反应过来自己被沈确撩了一下，而后就笑了出来。 笑得花枝招展，然后顺势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确没躲。 这种肆无忌惮的快乐，似乎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果然，还是这种不受约束的日子，更让人开心。 沈确淡淡地笑了出来。 …… 闻烟这两天收到了来自沈确的一笔转账。 直接转到她银行卡里面的五百万。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闻烟还挺意外的。 她在微信上问沈确给她转钱是什么意思，还一次转了这么多。 沈确回消息的速度很慢，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的她，说是给她准备的出国留学的钱。 他最近事情忙，所以这些事情没办法亲力亲为，让她自己去找个留学机构。 再然后，闻烟跟沈确就没怎么再联系了。 闻烟为了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在找了留学机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相关的英文。 整天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好像真的能够忘记外面的纷纷扰扰。 如果不是偶尔放松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关于沈确的消息，她都不知道沈确身边的女人，好像换了一个又一个。 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 就是在此之前总是担心他会出轨会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他身边终于有别的女人了，闻烟悬着的心，就算是彻底死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闻烟才明白那五百万的意图。 原来，是转给她的分手费。 原来，她还没出国，他们两个就会分开。 闻烟的悲伤来得后知后觉。 她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去了，然后继续看手里的英语题目。 可是一直过去了很久，闻烟才发现自己连第一篇阅读理解都没有看完。 目光永远停留在第一段的第一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这一掉，就收不住了。 知道他会走，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最终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看到了那样一张照片，确定他的确是离开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闻烟花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摸起桌上的手机，眼神模糊地接了电话。 “烟烟？” 路遥的声音将闻烟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啊？” “烟烟，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你……我来找你吧？”路遥很是小心地询问。 “不用了，我……我在看书，准备出国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忙，照顾不到你。” “好，那你专心准备出国的事情，找个好学校，早点出国去读书。” 闻烟知道，路遥是怕她看到网上的那些东西。 但她已经看到了，也不想让路遥担心。 只是说完之后，闻烟突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好像身上也没有太多的力气。 手机突然，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她眼前一白，倒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电话那头的路遥只听到咚的一声，等她再叫闻烟的名字，却听不到她半点的回复。 “烟烟，你怎么了？烟烟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路遥都要急哭了。 可电话这头的闻烟，依旧没有回应。 第177章 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闻烟是被一阵喧闹给吵醒的。 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面除了路遥之外，还有商时序跟酒店的工作人员。 路遥是第一个发现闻烟醒了的，她推开商时序走到闻烟这边来。 “烟烟，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路遥紧张地问。 闻烟摇摇头，“可能……低血糖吧……” 路遥连忙抱着闻烟，“你可吓死我了，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打电话给商时序……” 在路遥混乱的叙述当中，闻烟想起来自己是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晕倒的。 至于为什么晕倒，和低血糖大概没什么关系。 而是…… 商时序见闻烟醒了，也就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先出去。 等人走了，商时序拿了一杯热牛奶给闻烟，“先喝点，等身体好点了，再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闻烟松开路遥，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接过了商时序递来的牛奶。 “谢谢你们了，还让你们担心了。”闻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路遥红着眼睛，“你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路遥扭头瞪了商时序一眼，“这个时候就应该让沈确过来受死，他怎么敢的啊，他——” “遥遥，别说他了。”闻烟打断了路遥的话。 这个时候，闻烟一点都不想听到沈确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不想听到。 商时序看着闻烟这样，也不好受。 但由于那天晚上跟沈确聊天让商时序颠覆了自己对他的认知，所以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站在商时序这一边。 商时序跟闻烟说：“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学校的事情我帮你联系。我之前在国外留学，也认识一些朋友。” 闻烟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联系就行了，麻烦你了。” “但……”商时序想说点什么，考虑到在闻烟的视角当中，他是沈确的朋友。 所以必定不会让他帮忙的。 商时序只好说道：“好，但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闻烟客气地点头。 商时序说：“闻烟，我也是你的朋友。” “谢谢。”闻烟依旧是客气地点头道谢。 此时的她，的确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又怕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让自己失控。 “烟烟，你要是难受……” 闻烟摇摇头，“我没事的遥遥，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已经想到了，你们别担心我。我既然敢爱，就敢承受所有的结果。” 包括，顶着所有的舆论澄清之后，沈确转头就跟别人传出了绯闻。 事实证明，她不过又一次被抛弃了而已。 闻烟好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让闻烟跟商时序先走，她这边没什么问题。 毕竟，还要准备出国的事情。 只是，在路遥跟商时序离开之后，闻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好像放假的这两个月里面，没来过生理期。 之前闻烟也有生理期不准的时候，因为小时候被沈思明推到了泳池里面受凉，导致后来生理期不准时，还每次都很疼。 加上暑假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精神压力导致内分泌失调生理期不准，也是有的。 但上个月她跟沈确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关系。 没有人能确保防护措施百分百安全。 她刚才的晕倒…… 闻烟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手脚瞬间冰凉。 所以她全副武装地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验孕试纸和验孕棒回酒店。 这个时候的闻烟可不会想着如果怀孕了，就能挽回沈确。 完全没有。 她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 在知道沈确也许彻头彻尾地利用她的情况下，怀了他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闻烟重新回到酒店房间，将自己关在了卫生间里面。 她没用过这个东西，想要集中精力看说明书，却发现根本没法集中。 满脑子如果怀孕了的话，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巨大的压力将她笼罩。 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站不稳一般，得要撑着洗手台边缘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可这样着急也不是个办法。 闻烟最终像是上刑一般，拆开了验孕棒的包装。 …… 路遥从酒店出来之后，就要去找沈确理论。 商时序拦不住。 或者说，不想拦。 因为刚才在酒店房间里面看到闻烟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脸色苍白，眼神无光。 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感觉。 但商时序记得先前闻烟来公司面试的时候，是浑身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的。 这才多久，身上的那股子生命力就没有了。 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沈确。 路遥在前面走，商时序在后面使眼色让前台放行。 要不然路遥根本进不去公司。 路遥一路畅通无堵地到了沈确办公室外面，但沈确办公室外面是唐易周。 见到路遥来，唐易周连忙过来挡着。 “路小姐，沈总有事在忙，你……” “让开，”路遥冷着脸说，“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说，正好让大家都认清楚沈确是个什么品种的渣男。” 唐易周作为一个助理，矜矜业业，他看向商时序求助。 但商时序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路遥推开了唐易周，径直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场景让路遥觉得也挺离谱的。 因为沈确并没有在忙公事，而是忙着跟美女调情。 美女坐在他的腿上给他喂水果，沈确则是一边看文件，一边享受美女的伺候。 直到路遥进来，打破了办公室内暧昧的氛围。 美女娇滴滴地叫了一声，然后埋头进沈确的怀中，“这人谁呀，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唐易周跟在后面道歉，“对不起沈总，我拦不住路小姐。” “嗯。”沈确不甚在意地挥手，毕竟路遥现在这个愤怒的状态，的确没人拦得住。 路遥怒气冲冲地走到办公桌这边，质问沈确：“沈确，你算什么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倒也不需要你来评判。”沈确声音淡淡，“不过你要想知道，可以试试。” “你——”路遥也不是没见过那种开下流玩笑的人。 所以沈确这话什么意思，她听得懂。 路遥气得不行，“你知不知道烟烟今天都晕倒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第178章 失望到了极致 总裁办公室内在吵架，员工也不敢围观。 唐易周从是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让他们别吃瓜了。 而在办公室内的路遥就是想要帮闻烟问问清楚，沈确到底在想什么。 “沈确，闻烟为你做的那些，你没看到吗？你就真的忍心伤害一个对你好的人？”路遥质问沈确。 虽然她也清楚，问男人这些问题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但她只是想帮闻烟讨回一个公道。 沈确拍了拍坐在他腿上那姑娘的肩膀，“你先出去。”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呀？”美女很嗲地问了一句。 “乖，你先出去。”虽然沈确这话里带了一句“乖”，但语气里面多少是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压迫。 美女这才不情不愿的从沈确腿上起来，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看了路遥一眼。 路遥平常是不会跟这些女人一般见识的，这会儿甚至也没给女人一个眼神。 路遥就看着沈确，“所以呢，你什么意思？” “路遥，这是我跟闻烟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说完，他看向商时序，“商时序，管好你的人。” 商时序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路遥是自由的人，我控制不了她的行为。” 这时候的商时序对沈确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崇拜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商时序以前跟沈确一块儿玩，一块做事儿，无非是觉得这个人靠谱，讲义气。 但在闻烟这件事上，商时序没办法苟同。 所以这会儿路遥来沈确办公室他跟着，准确来说是看着路遥，不被沈确欺负。 沈确跟商时序有简单的对视。 但很快的，两人都别开眼神去了。 路遥跟沈确说：“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你到底要怎么对烟烟。” “我给她钱了。” “她要的是你的钱吗？她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图你的钱！还有你之前在餐厅里面做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路遥，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我只知道，烟烟为了跟你在一起吃了很多苦，我本来都劝她不要跟你在一起。但是她不听，非要试一下，结果……” 沈确打断了路遥，说道：“这就是她不听劝的后果。” 这好像就变成了闻烟一个人的错。 一时间，路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沈确说，“所以你再继续闹下去，我就叫保安把你架出去。” 沈确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只要路遥不走，他就打电话叫保安。 路遥被气得不行，“你失去了一个最爱你的人，你等着后悔吧！” 说完，路遥转身就走。 当时沈确想，路遥跟商时序还挺般配的，都喜欢放狠话。 只不过这一次，商时序并没有对沈确多说一句。 或许失望到了极致，就不会再对他抱有希望。 …… 酒店的房间闻烟没退，因为这个房间是沈确开的。 她只收拾了简单的东西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所以酒店下面已经没有记者蹲守。 她到幸福家园里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 然后给孟沅戈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他们约在了上次吃饭的那家餐厅，孟沅戈瞧着闻烟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问她：“你怎么了？” “我……”闻烟顿了顿，“我可能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情？”孟沅戈问，“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肯定帮你。” 闻烟看了眼周围，确定在非饭点的时候，餐厅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别人听到。 “我想出国。” 孟沅戈当时就笑了出来，“这算什么难事儿，我帮你。” “我的意思是，不想被人找到的那种。”闻烟说，“我想到国外去重新开始，最好是隐姓埋名，然后过自己的日子。” “那这个的确是有点难度。”孟沅戈有些为难地说。 闻烟也知道要真的消声灭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眉心微拧，“用点钱，也不行吗？” 孟沅戈这会儿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帮你出国呢不是什么难事儿。要在国外被人找不到，麻烦是麻烦，但也不是没办法。” 听到这里，闻烟倒是松了一口气，“需要多少钱呢？” “钱你不用考虑。” “那不行，我要给你的。” “不用，就当时我还你一个人情。” 闻烟对于人情这个事情，倒是没什么印象。 孟沅戈说：“就是先前我工作室的那个事儿，只有你相信我们的项目能成。” 这件事给了孟沅戈很大的动力。 “就这件事？”闻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你来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但对我来说，就非常重要。”孟沅戈对这件事一直都记在心上，所以对闻烟这个朋友，也挺上心的。 闻烟也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能让孟沅戈记这么久。 孟沅戈问她：“对去哪个国家有要求吗？” “安全一点的吧。” “也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的确得先找个安全一点的国家。”孟沅戈说着，“然后是英语国家，你二外学了吗？” 闻烟摇摇头，她英语很好，但要去另外学一门语言，也不是难事儿。 “行，那我帮你先找着。” “能尽快吗？我想快点出国。” “好。”孟沅戈应了下来，“一个礼拜左右吧，能等吗？” 一个礼拜已经够快了，闻烟点头。 “能再帮我，卖一套房子吗？” “你这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了？” 闻烟思索片刻，跟孟沅戈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的。” “你的朋友就不算啦？” 是啊，闻烟在这里还拥有好朋友路遥，孟沅戈，谢景初他们。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只不过闻烟现在需要更换一个环境，让自己的状态变好起来。 要不然，她怕自己可能会熬不过去。 闻烟说：“以后我们可以在国外碰面的。” “行吧。”孟沅戈多少是有些不放心。 但这是闻烟的选择，她这么做，也许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第179章 你怀孕了吧 闻烟将是护照信息告诉孟沅戈之后，就跟他在餐厅分别了。 而她要卖的房子，是沈确给她的那一套。 既然她跟沈确走到现在这一步，那的确没有留着这套房子的必要了。 而孟沅戈的速度也很快，没过两天就帮她找到了买家。 主要是她这个房子的售价比市场价要低一些，自然也就不缺买家。 闻烟这两天就在家里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至于其它零碎的东西，下一任买家是丢掉还是自用，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闻烟这天跟买家签署合约，只要对方全款打过来，她就能配合对方去办理过户手续。 那么不巧，闻烟在去约定的咖啡店的时候，碰上了黎漾。 黎漾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输家，但是看到闻烟这样，她觉得最后输得一塌糊涂的人，是闻烟。 她挡住了闻烟的去路，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得意的笑。 “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就瘦成这样了？”黎漾上下将闻烟打量了一下。 先前在包间里面不接受她的道歉的人，现在眼里哪里还有半点光芒。 闻烟不想跟黎漾废话，“让开。” “闻烟，不要你的人是沈确，你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就有点没道理了吧。”黎漾双手环胸。 闻烟赶着去跟买家签合约，越过黎漾就要走。 黎漾却突然伸手抓住了闻烟的胳膊。 出于本能，闻烟往后退了一下。 而她的手，下意识地捂在了小腹上，似乎是担心肚子被碰到一样。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出黎漾的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闻烟。 但她并没有说破。 闻烟也没再搭理黎漾，赶紧离开了。 她知道，继续留在海城，引来的无非是更大的风波。 闻烟走得很快，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黎漾自然是不相信闻烟怀孕了的。 如果她怀孕了，沈确没道理跟她分开啊。 可沈确最近的操作，黎漾的确是看不懂。 是沈确生性浪荡，对一个女人的深情是短暂的。 还是，他有别的计划？ …… 闻烟在甩掉黎漾之后，赶去了咖啡厅。 孟沅戈瞧见闻烟脸色不是很好，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脸色看起来又这么不好？” “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吧。”闻烟简单带过，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纠缠太多。 孟沅戈见闻烟不想提，便说：“那我给你点杯咖啡。” “不要咖啡。”闻烟突然开口。 她的音量比刚才要大一些，显得非常突兀。 孟沅戈当时是愣了一下，“不要咖啡，那要……果汁还是牛奶？” “牛奶吧。”闻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孟沅戈就去给闻烟点牛奶了。 而买闻烟房子的，是一对年轻夫妻。 他们是一起在海城奋斗了好几年存下了一些钱，那种高档小区他们负担不起，但是他们准备要孩子了，想要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居所。 所以咬咬牙，凑了钱买下闻烟这套房子。 因为闻烟知道他们是想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所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又便宜了五万块钱。 整个签约过程还是挺顺利的，在他们将房款转到闻烟账户上之后，他们又一起去了房产中心将房子过户。 这个事情闻烟之前没有办理过，都是孟沅戈和买家丈夫在跑上跑下。 在等待的时候，那个姐姐突然就跟闻烟说：“小姑娘，你怀孕了吧。”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就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闻烟表现得，也没有很明显。 买家姐姐浅浅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我三个月啦。” 因为买家姐姐还没显怀，闻烟一直都没看出来。 “恭喜你呀。”闻烟有些意外地说，但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也恭喜你。”买家姐姐笑吟吟地说，“不过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刚怀孕的话是比较危险的。等过了三个月，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三个月…… 闻烟其实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留在海城。 想离开这个有可能会遇上沈确的城市。 买家姐姐问闻烟：“孩子的爸爸，是孟先生吗？” 闻烟忙摇头，“不是。” 说到这里，买家姐姐也知道了闻烟那些不方便透露的信息。 买家姐姐拍了拍闻烟的手，似乎所有的安慰，都在这个动作里面了。 有时候，陌生人的关心是会让当事人的情绪在片刻内崩溃的。 闻烟鼻头一酸，似乎泪腺被戳中。 因为经历过这些事情的闻烟，到现在也不过二十一的年纪。 她又该怎么释怀？ 闻烟想，她可能很久很久，都没办法释怀。 等办完过户，闻烟跟买家告别。 而她，就不用再去幸福家园。 她的行李和证件在孟沅戈的车上。 她跟孟沅戈说：“今天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 “饭就不吃了，你看你脸色苍白的，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孟沅戈觉得闻烟再走几步，都要晕过去了。 本来闻烟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孟沅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晕眩的感觉。 她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抓住点什么。 孟沅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闻烟，“我说你身体不好，你还真晕给我看啊？” 借助着孟沅戈的力道，闻烟才得以站稳。 她说：“我没事，等出了国之后会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的。” “你一个人出国，我是真有点不放心。”孟沅戈看着羸弱的闻烟，总觉得不安全。 “我本来，也是一个人啊。”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现在，除了这几个朋友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孟沅戈扶着闻烟上车，“你别想这么悲观，你这不是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吗？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不敢想。”闻烟怅然地笑了笑。 关于遇到真心对她的人，闻烟的确不敢想。 她现在，只想保护好自己。 只想，好好爱自己。 孟沅戈将闻烟送到她之前定好的酒店。 签证的话过两天才能办好，她得在酒店再住两天才能离开。 而在离开之前，闻烟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打算等到在国外安稳下来，再跟路遥说。 毕竟路遥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朋友。 第180章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闻烟算了一下自己手头上的钱。 除了买房子的两百多万之外，还有就是沈确转过来的五百万。 本来她是想把那五百万还给沈确的。 收钱，就代表她承认自己受的是活该。 但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如果连这个钱都不收，那她就真的是人财两失。 不管将来是留下这个孩子，还是将孩子拿掉，她都需要钱。 只是闻烟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 那天她在酒店卫生间里面看到验孕棒出来两条杠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没想过用孩子来挽回沈确，可这个孩子，它真的就存在于闻烟的肚子里面。 那一刻，闻烟是慌张的。 甚至到现在，她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怀孕这个事情。 其实更让闻烟觉得费解是，那天卡丁车俱乐部之后，沈确就彻底从她眼前消失了。 他活在别人的口中，活在媒体的报道底下。 唯独，没有活生生地出现在闻烟的视线当中。 闻烟的心，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死掉的。 隔天，孟沅戈给了她消息，说签证已经办了下来。 在欧洲的一个国家，飞机到了那边之后，再坐地面交通去另外靠海的小国。 因为查询出入境的话，可以知道她抵达了哪个国家。 只不过在闻烟听到孟沅戈跟她说了过去的方法之后，闻烟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孟沅戈在电话那头问。 “我就是觉得，又没有人会找我，我这么曲折地跑到一个小国家去，意义在哪儿？”闻烟说道。 可不是么，在小小的海城，都不一定遇得到。 就别说出了国。 孟沅戈说：“但那边的海岸线很好看，你反正想过去放松一段时间，等修整好了，你再去上学，怎么样？” 原来孟沅戈也看得出她心情很糟糕啊。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 “好。” “那明天下午四点，我到酒店接你，然后送你去机场。” 既然签证已经下来了，那么就早点出去。 “谢谢你，孟沅戈。” “再跟我说谢谢，就显得生分了。” 彼时，闻烟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 她跟孟沅戈说：“先不跟你说了，应该是我的外卖到了。” “行，明天见。” 闻烟挂了电话，去门口取外卖。 她打开门，想要从门缝中接过外卖。 但外面的人却并没有将袋子递给她，而是在闻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松手的时候，外面的人大力推开了房间的门。 闻烟被那股力道冲击得往后退了两步，而穿着骑手服的男人推门进来后迅速地将门关上。 闻烟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闻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闻烟感觉到了危险。 …… 孟沅戈隔天下午四点来酒店接闻烟。 但抵达酒店的时候，并没有在酒店楼下看到闻烟，给她发消息，也迟迟没得到回应。 孟沅戈就决定到楼上去找闻烟。 也许她收拾行李没看到消息也不一定。 但孟沅戈来了楼上之后，怎么敲门都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再给闻烟打电话，手机却是关机的状态。 闻烟给孟沅戈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周到的，临近出国也不可能搞失踪这一套。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孟沅戈马上就下楼，让酒店前台去把闻烟房间的门给打开。 前台非常抱歉地说：“抱歉先生，我们没有权利帮您打开其他住户的房门。” “我是闻烟的朋友，现在联系不上她。她要是在你们酒店出了什么问题，你们酒店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前台当时愣了一下，毕竟这个责任的确也没人担得起。 前台说：“我们这边可以带保安一起上去开门。” “那还不快点！” 说完，孟沅戈就让他们赶紧上楼去。 因为他跟闻烟说好的今天下午四点出发去机场，已经定好的行程她却玩失踪。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很快，酒店前台用房卡刷开了闻烟的房间。 孟沅戈最先闯了进去。 但偌大的房间里面，并没有闻烟的身影。 就连闻烟的行李，也都一并不见了。 “人呢？”孟沅戈没看到闻烟，也没看到闻烟的行李，就觉得很诡异。 她总不能连他都瞒着吧？ 孟沅戈有些焦急地跟前台说：“我要看你们的监控。” “如果没有上级领导或者相关部门来检查的话，我们的监控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人在你们酒店似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你们还不配合？” “可能是这位小姐先走了没来得及通知先生您呢？不如您再联系一下您朋友。” 这要是联系得上，孟沅戈还用得着查监控吗？ 但现在酒店这边拒不提供监控，还说闻烟肯定是先离开了，要让孟沅戈自己去找闻烟。 孟沅戈根本就不想跟这些人废话，而是拿了手机出来拨了一个电话。 很快，孟沅戈就将电话递给这个前台。 电话对面的人说：“孟先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全力配合就是。” 电话那头开口的，是酒店的总经理。 前台这下就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是带孟沅戈去了监控室。 但监控室这边有维修人员在检修。 保安队长看到前台这边带人过来，问什么情况。 前台说了要查看昨晚上到今天的监控。 保安队长说道：“监控是昨天被入侵了，有半个小时的画面全部是黑屏，我们这边正安排人来检修。” 听到这话，孟沅戈冷嗤一声，“什么时候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 孟沅戈越想越觉得蹊跷。 怎么闻烟不见，酒店的监控就被入侵了呢？ 这更加让孟沅戈确定，闻烟的失踪肯定另有隐情。 那闻烟到底去哪儿了？ …… 路遥今天也给闻烟发了好几条消息，但她微信一直没回。 路遥又给闻烟打电话，结果手机关机。 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就跟商时序说：“我联系不上烟烟了，我有点担心。” “那去她家看看吧，感觉这个时候她做什么都不意外。” “你别乌鸦嘴，烟烟会没事的！”路遥蹙眉说道，“要是烟烟有什么事，我就去手撕了沈确！” “又不是没去过，你看他买账吗？”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路遥真的很生气。 但再生气，也要先联系上闻烟再说。 第181章 玩失踪，还不幼稚吗 闻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地下室里面。 因为房间除了一个门之外，只有天花板上的一个通风口。 那个通风口也只有一个篮球大小。 闻烟从地上起来，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她只记得她点了个外卖，在开门拿外卖的时候外面的人进来，将她给迷晕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身处这间地下室里面。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更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闻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点声音。 但是外面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 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只不过这个门打不开，从外面给锁上了。 可她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想办法离开。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 “人呢？” “昏迷着呢。” “把人看好了，沈总有用。” “明白明白！” 闻烟听到他们好像往门边走来，她赶紧躺到刚才的那个位置上装昏迷。 闻烟感觉到房间的门被打开，她还听到手机相机的喀嚓声，好像在给她拍照片？ 等到声音小下来的时候，闻烟微微睁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因为房间外面的灯光很明亮，明暗对比，闻烟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这个轮廓，有些熟悉。 刚才她听到那两个绑匪说“沈总”，那就是沈家的人动手。 是谁？ 沈哲，沈漓，沈钰？ 又或者，沈确？ 闻烟不知道。 但是，沈家的人绑架她的意义在哪儿？ 就因为她公开在社交平台澄清了那些事情？ 可她背后，无利可图啊。 是贪图她卡里的那几百万吗？ 要知道，沈家的人根本不缺这几百万。 闻烟想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可是闻烟现在感觉到的，是肚子的隐隐作痛。 …… 孟沅戈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监控恰好就被黑客入侵了。 而翻遍了没有被入侵的那段时间的监控，是能看到闻烟回了房间之后就没有出来过的。 所以闻烟肯定是在那段时间出事的。 酒店这边坚持他们的安保没有问题，他们坚持闻烟是在监控坏掉的那段时间走掉的。 酒店这边也是担不起这样大的责任，只能推辞。 孟沅戈知道靠他们，可能也找不回闻烟。 在看完监控之后，孟沅戈就从酒店里面出来了，给路遥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闻烟跟路遥关系好。 如果闻烟不是失踪，而是单纯的去找朋友…… 但路遥并不知道闻烟在哪儿，还跟孟沅戈说之前给她发的消息她都没回。 路遥在电话那头挺着急的，“遭了，烟烟是不是出事了？” “有可能，但现在我没有头绪，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等等，我找沈确——算了，沈确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根本不会在乎的。”路遥直接pass了这个提议，“要不然还是报警吧，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烟烟真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好，我们警局碰头。” 但关于报警，警方那边没办法受理。 一来，闻烟是成年人，失踪不足四十八小时。 而且也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她失踪，万一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警方最后只能告诉孟沅戈，没有找到闻烟乘坐地面交通或者飞机的信息。 所以她可能还在海城。 警察让他们去找找闻烟平时经常去的地方，也许就找到了。 两人一无所获地从警局出来。 路遥觉得这事儿不对，“烟烟肯定不可能这么没交代就玩失踪的，她肯定出事了。” “我让人帮忙找找。”孟沅戈拿了手机出来，打算在通讯录里面翻翻看，看看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将闻烟找到。 …… 唐易周敲响沈确办公室的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氛围多少是有点紧张了。 因为商时序在。 而商总今天在的意图是跟沈确拆伙。 用商时序的话来说就是，今天这个伙要是不拆的话，明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这种紧张的氛围被进来的唐易周给打破。 沈确问唐易周：“有事？” 唐易周看了眼商时序，然后跟沈确说：“沈总，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孟沅戈在到处找闻烟小姐。” 听到闻烟两个字的时候，沈确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然后？”沈确淡声询问。 “好像是闻烟小姐在住的酒店凭空消失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嗯。” 沈确一个简单的“嗯”让商时序觉得他跟沈确拆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他跟沈确说：“人不见了你就这个反应，沈确，你不仅无情，还冷漠。”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万一出什么事了呢？” “一些她惯用的把戏而已。”沈确面无表情。 商时序觉得跟沈确多说一个字都能把自己给气死，“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商时序从办公室里面离开。 或许到这一刻的时候，商时序对沈确那是真的死心了。 一个男人到底能狠心到什么程度，看看沈确就知道了。 唐易周站在原地觉得挺尴尬的，片刻后询问：“沈总，那我们……” “你还有事？” “闻烟小姐……”闻烟小姐那边的事情怎么办，要不要帮忙一起寻找。 但唐易周发现上司的表情异常冷漠，他就知道这话问出来不合适。 唐易周说：“好的沈总，我这就出去。” 说完，唐易周就从办公室里面出去了。 而沈确从椅子上站起来，摸了烟出来点上，拿了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他打开手机，找到闻烟的微信号。 他们两个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微信聊天还停留在之前问他五百万的那件事上。 沈确想了想，还是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他当时嘴里咬着烟头，燃烧过后的香烟只余下银白的灰。 他轻轻一动，烟灰就掉在了屏幕上。 沈确的眉头，拧了起来。 屏幕上那一行字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说：闻烟，你这样显得很幼稚。 玩失踪，还不幼稚吗？ 第182章 肚子很痛 显然，沈确的这条消息是不可能被回复的。 一直到晚上十点，唐易周发现上司就没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过。 他不放心，就敲门进来看看。 结果门刚刚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刺鼻的烟味。 唐易周也抽烟，本不该对烟味这么抗拒的。 但因为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差点把人给熏没了。 唐易周把门给打开，“沈总，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他不仅把门打开了，还去把窗一并打开，让办公室里面可以透透气。 沈确目光微沉，对唐易周这个行为不是很满。 但唐易周却走到沈确办公桌前来说：“沈总，你是不是担心闻烟小姐啊？那我们这边还是安排人出去找找吧……” 男人半眯着眸子，冷眼看着唐易周。 唐易周盯着沈确严厉的目光继续说道：“虽然沈总这些天不止疏远了闻烟小姐，还疏远了商总，答应商总拆伙的事情。是因为沈哲那边闹了很大的动静吧？” 这些天来，公司经历了几个高层悄无声息离职的事情。 一开始只是个例，但随着好几个高层相继离开，这事情就有蹊跷。 而沈哲那边，的确有动静。 冲锋陷阵的是沈哲，背后做指挥出谋划策的是沈漓，而且，他们还有来自国外纽城的一股势力帮忙。 饶是沈确这边有贺予执口头上的支持，但似乎显得杯水车薪。 沈确：“你有点管太多了。” “那闻烟小姐的事情……” “从给了她五百万那天起，我和她就没有任何瓜葛了。”说完，沈确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手机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让唐易周跟着。 他向来独来独往。 等他下到地下车库上了车之后，沈确拿了手机出来找到徐秀云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于接到沈确的电话，徐秀云也是挺意外的。 “稀奇，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沈确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眸子，目光冷淡，“哦，只是提醒你一声，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别用失踪这一套来换取我的同情。” 徐秀云听到这话，倒是挺来气的，“虽然我不能要求男人能有什么道德感，但是闻烟的确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么对她，是真的不怕天打雷劈。” 没等沈确开口，徐秀云补了一句：“是了，你们沈家的男人就是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又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随你怎么想，但是闻烟再来骚扰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沈确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徐秀云本来还想给沈确打过去继续骂他几句。 但她好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沈确说闻烟玩失踪。 徐秀云自认自己对闻烟的确是有亏欠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真的让闻烟吃过苦。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徐秀云还是让人去找闻烟了。 总不能，真的不管吧。 …… 闻烟肚子的确是有点疼的，像是大姨妈来之前的那种疼痛。 但她现在怀孕，不可能是来大姨妈的。 逃出去是没可能的了，闻烟只能捂着肚子走到门口，重重地拍下了门。 “开门……我肚子痛……” 闻烟敲门，试图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但外面的人却吼了一句：“老实待着，别搞小动作！” “我真的……肚子痛……很痛……” 从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现在的钻心的痛，好像也不过短短十来分钟。 她甚至有些站不住了。 但外面的人，并没有过来开门。 大概是觉得，她闹腾完了，自然就闭嘴了。 随后，闻烟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什么。 她跌坐在门边，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就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结果她低头一看的时候，发现腿边弥漫出一股暗红的液体，通风系统并不好的地下室里散发出了一股子腥甜的血腥味…… 闻烟有种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的感觉。 她好痛，又好累。 后来，她逐渐失去了知觉。 …… 沈确心里头是说不上来的烦闷。 而抽烟喝酒，仿佛能减少这种窒息的感觉。 午夜十分，沈确独自一人坐在酒吧卡座里喝酒。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打乱了他的独酌。 沈确眉心微拧地看着黎漾，后者看他的时候，眼神则是非常的复杂。 “沈确，我有时候真的挺看不懂你的。”黎漾看着坐在对面的沈确。 “你不用懂。” 本来心情就不算好，结果还碰上了黎漾，他就没打算继续待下去。 结果，黎漾追着走出了酒吧，当街拦住了沈确。 “沈确，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闻烟，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黎漾情绪是失控的。 过了这么久，她好像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不被沈确喜欢的事实。 沈确蹙眉，“这个时候还讨论这种问题，你无不无聊？” 他有点酒精上头。 “对，我就在意！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凭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 果然，不管多理智的人，在感情面前都像个疯子。 沈确冷笑一声，“你这么想要？” “总得要得到一次，不是吗？” “那去酒店。” 沈确这么直白地说这话的时候，黎漾还愣了一下。 她突然就没有那种“抢到手的胜利”感觉在。 见她迟疑，沈确笑说：“怎么，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黎漾说，“我就是突然有点为闻烟感到不值。” 以为沈确有多在意她，值得她在社交平台公开直播。 但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那你也挺奇怪的，当时跟闻烟争我争得挺激烈的，现在倒是惺惺相惜了？” “你们男人果然都喜欢看女人为你们争风吃醋。” 沈确不置可否，“不去就算了。” 说完，沈确就要走。 但黎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是闻烟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听到这话的沈确，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身盯着黎漾，冷声问道：“什么孩子？” “你还不知道闻烟怀孕了啊？” 第183章 立刻把闻烟找出来 沈确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两秒钟的怔愣。 然后他迅速走到黎漾面前，攥着她的胳膊，“你说什么？” 那一秒，黎漾在沈确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狠戾。 让黎漾切身体会到沈确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人。 “你……你松开。”黎漾忍不住颤抖，“很痛。” “我问你，你刚才说闻烟怎么了？” “怀孕啊。”黎漾手臂被攥得生疼，“但是……但是我也不确定，我就上次碰到她的时候，她很紧张她的肚子。” 黎漾的话像是在暗潮汹涌的湖水里丢进了一个巨石，砰的一声炸开。 他甩开黎漾的手，转身往车边走去。 闻烟怀孕？ 他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他跟闻烟每次都做了措施，她先前甚至害怕怀孕，在有次没有做措施的前提下，马上就下单了紧急避孕药。 怎么…… 沈确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过去。 不过显然，闻烟的电话打不通。 沈确启动车子从这边离开。 但这边酒吧不少，所以路口都有交警临检，沈确的车子自然是被拦了下来。 仪器还没到沈确嘴边，就开始发出警报。 交警立刻对沈确说：“停车熄火下车！” 走不了。 沈确下了车。 他酒精浓度超标。 但他这个时候迫切地要找到闻烟。 最后，沈确打电话把唐易周叫了过来。 他对唐易周没说别的，就让唐易周去找闻烟。 立刻去把闻烟给找出来。 …… 闻烟是被疼醒的。 还有绑匪的对话声。 “她流这么多血万一死了怎么办啊？沈总也没让我们把她弄死啊。” “找个医生来？” “还是送医院吧，真死了我们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闻烟听到他们的对话，缓缓地挣开了眼睛，用虚弱的声音说：“送我去医院……我……我怀孕了……” 那两人听到闻烟的声音，便往她这边看来。 闻烟现在很虚弱，身上的牛仔裤已经被血染红变成了很深的颜色。 她有一种，要是他们再不把她送去医院她就要死在这里的感觉。 闻烟哀求道：“求求你们……送……送我去医院……” 两人本来就怕惹上事儿，这会儿都不敢靠近。 “你去。” “你为什么不去啊？” “流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没有了，造孽啊！” “这孽不是我们造的，是沈哲造的！” 闻烟这下终于知道是谁做的了。 但是现在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闻烟得让他们把她送到医院里面去。 闻烟说：“你们救我……我报答你们……我给你们……你们钱……” 两人明显是被这个局面给吓到了，楞在原地。 有些钱，也不是非赚不可。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从地面上传来的动静。 这是闻烟活到现在最痛苦的记忆。 她疼痛地倒在血泊里面，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将会永远定格在二十一岁。 她要跟肚子里面的孩子，一起死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里面。 所以在弥留之际，她看到了真心对她的朋友。 有路遥，有商时序，还有孟沅戈。 路遥冲了过来，一点不嫌弃地将她地上扶了起来。 闻烟听到路遥说别怕，他们来了，又问她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闻烟听得到路遥的声音，但是没办法给出一个回应，她没有力气了，眼皮沉沉地阖上了…… …… 闻烟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身体很疲惫，思绪在游移。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很熟悉的声音，但她想不出来是谁。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还有守候在病床里面的朋友。 路遥看到闻烟醒过来，连忙走到床头这边。 路遥眼眶都是红的，“烟烟，你终于醒了！” “我……”闻烟开口，发现嗓子里面干干的，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你都昏迷三天了。”路遥连忙让商时序去倒水。 然后又拿了吸管插在水杯里，方便闻烟喝水。 闻烟喝了半杯水，感觉喉咙才润了一些。 随后，商时序帮闻烟的病床调高了一些，让她可以半坐起来。 在清醒的这段时间里面，闻烟将昏迷前的事情都回忆了起来。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放在了肚子上。 就一个动作，病房里面的路遥跟商时序就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路遥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烟烟，你……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流了很多血，所以……” 当时闻烟的情况都很糟糕，能够把她抢救回来都已经是医生很努力的结果了。 想要留住这个都没有满三个月的孩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闻烟的心一紧。 那一刻，疼痛袭击闻烟全身。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指甲嵌进肉里，闻烟都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里的疼痛已经超出了一切。 而在极度的悲伤之后，闻烟却突然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她跟路遥说：“它走了，也挺好的……” “烟烟……” “真的，”闻烟点头，“在知道怀孕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的，根本就没想好怎么应对。” 所以才会让孟沅戈帮她出国。 觉得出国了之后，她可以沉下心来思考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而现在，她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烟烟，你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路遥觉得看到闻烟现在这样，还不如让她放声大哭出来。 至少那样，情绪是宣泄出来了。 而现在，感觉她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中。 这个状态，很让人担心。 姜且摇摇头，“我真的没事的，我现在只想把绑架我的人抓到。” “那两个绑匪已经扭送到警局了。”商时序说，“他们供出了沈哲。” “是的，就是他。”闻烟到现在都不知道沈哲让人绑架她的意图是什么，“我一个威胁不到他的人，绑架我做什么？” 不管是徐秀云，还是沈确，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绑架她，是不是吃力不讨好？ 第184章 最不该碰的，就是闻烟 闻烟想不明白。 路遥摸摸她的脑袋，温声说：“我们不想这些事情了，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路遥知道闻烟肯定很难受。 如果还要费劲想这些事情，那对她来说就太残忍了。 商时序也说：“闻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伤了元气，身体得调养一段时间。” “好。”闻烟点头，“我还没谢谢你们找到我，把我救出来。要不是你们，我……” “傻姑娘，你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是朋友啊。”路遥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好像经历这些痛苦的人是她一样。 “谢谢……”闻烟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路遥他们没有来，她是不是真的得在地下室里面慢慢等死。 在路遥想说什么的时候，病房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听着声音，像是孟沅戈跟唐易周的。 商时序跟路遥说：“路遥你看着闻烟，我出去看看。” “好。” 闻烟看着商时序从病房里面出去。 门开的时候，闻烟只透过门缝看到了唐易周。 闻烟在地下室里面的时候想过沈确吗？ 想过。 想着也许沈确会突然出现将她救走。 但是没有。 沈确没有出现。 最后将她救走的，是路遥商时序跟孟沅戈。 这件事让闻烟对沈确已经死了的心，死得更透了。 而这次，他们之间还加上了一个孩子。 …… 商时序从病房里面出来之后，看到唐易周，问他：“你在这儿干什么？” “商总，”唐易周看到商时序仿佛是看到了救星，“我查到闻烟小姐在这儿，我就想看看她现在有没有事。” “沈确让你来的？”商时序问。 唐易周点头，“沈总现在有点事情来不了，但他也很担心闻烟小姐的安危。” 听到这话，不管是商时序还是孟沅戈，都冷笑了一声。 他们是看到过沈确是怎么在闻烟公开澄清之后，他转头将别的女人拥入怀中的。 现在，唐易周说沈确担心。 担心在哪儿？ 真担心，那是不是该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亲自赶来看闻烟？ 所以这句“真心”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们其实都看出来了。 商时序跟唐易周说：“你回去跟沈确说，闻烟的事情以后用不着他管，也别来这边假惺惺。” “商总……” “滚。” 这句滚，不是对唐易周说，而是对沈确说的。 …… 房间里面的闻烟听得很清楚。 要说难过吧，也没有太难过。 因为心死，所以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她半点都不在意了。 如果真要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恶心。 恶心自己曾经喜欢过这样一个人，恶心跟他有过孩子。 路遥拍拍闻烟的肩膀，“烟烟，都会过去的。”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自嘲的笑。 “我真傻，以前没听你的话。” “这有什么？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预见以后发生的事情。”路遥安慰闻烟，“反正现在，你往前看，别回头。以后的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差。” “好。”闻烟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路遥说，“我让家里的佣人给你做点吃的送过来，你现在就需要把身体调养好。” “谢谢你，遥遥。” “再说谢谢，我就不管你了。” 闻烟想要亲情，爱情，友情。 最后才发现，原来对她来说，只有友情才是最可靠的。 要是没有这些朋友，闻烟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好。” 闻烟在路遥的照顾下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她身体还是很虚弱，除了食补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路遥轻声从病房里面离开，看到闻烟小小一团地躺在床上，路遥只剩下伤心了。 路遥从病房里面出来，商时序跟孟沅戈都在外面。 她冲他们俩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虽然烟烟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但是心里的伤痛，我觉得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他们都尽量不在闻烟面前提孩子的事情。 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些事情，但是孩子的父亲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看来，沈确将没良心演绎到了极致。 “那我们轮流在这边陪着她吧，免得她一个人待着出什么意外。”孟沅戈说，“她家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好。”路遥应了下来，“我先回去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做点补身体的送过来。” 商时序微微蹙眉，“我送你回去休息，这两天都是你在这边守夜。” 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朋友遭遇意外之后，事实亲力亲为地照顾闻烟。 这让商时序对路遥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些。 彼时，孟沅戈说：“我今天留在这里。” 这样决定之后，商时序就先送路遥回家，孟沅戈轻声进了病房。 看到病床上的小姑娘，孟沅戈也是心疼得很。 明明只是想要爱情，最终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 唐易周将沈确从警局里面接了出来。 酒驾，拘留。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施压，以沈确的关系也没法轻易出来。 他从警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唐易周关于闻烟的事情。 唐易周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闻烟小姐是找到了，但孩子……”唐易周顿了顿。 “孩子怎么了？” “孩子没有保住，听说路遥小姐他们找到闻烟小姐的时候，她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之后，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把人抢救过来。” 沈确本就憔悴的表情在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 “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沈哲让人绑架了闻烟小姐，那两个绑匪将闻烟小姐关在了地下室，他们不知道闻烟小姐怀孕然后……” “沈哲人呢？” “事发之后，沈哲就潜逃到国外去了。我们的警方在纽城，没有执法权。” 甚至两国之间，都没有引渡条例。 沈确脸是黑的，“把沈哲给我找出来！” 找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但是……” “找出来！”沈确在这件事上，似乎是没得商量的，一定要将沈哲找出来。 他最不该碰的，就是闻烟！ 第185章 他好像，真的找不到闻烟了 沈确从唐易周这边问来了闻烟住院的医院。 但是等他到了医院的时候，却没在病房里面看到闻烟。 他去问护士，护士跟他说闻烟已经出院。 沈确当时的表情很难看，“她不是昏迷了好几天，怎么能出院？” 护士觉得很莫名其妙，“病人要出院就出院了，我们也不能强行把她留下来。” “去哪儿了？”沈确眼眸猩红，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森冷的气息。 “我不知道。” 护士觉得可能遇到了一个疯子，挣开沈确的手就走了。 这要再闹下去，护士可能都要叫保安上来了。 沈确一边将手机拿出来，一边往医院外面走去。 他闻烟打的。 不出意外，电话关机。 再给商时序还有路遥打，他们都没有接电话。 刚刚找到的人，就这样又消失了。 沈确将车开到了幸福家园，他径直上了六楼，敲响闻烟家的大门。 但是来开门的，并不是闻烟，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闻烟呢？”沈确一度以为这是个保姆，请回来照顾闻烟的。 女人蹙眉，“你找闻烟干嘛？” 女人就是那个买家姐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就是闻烟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 沈确浑身上下散发出戾气，想要推开女人进去。 一定要找到闻烟。 女人说：“这个房子闻烟已经卖给我们了，你谁啊！你再硬闯，我就报警！” 听到这话，沈确的步子听了下来。 “卖给你了？” “对，房子已经过户好了，现在这套房子是我们的。”买家姐姐说，“你想要找闻烟，那你来迟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如果一个女人在怀孕的时候也要卖掉自己住的房子，还是一个人，身边除了朋友之外，没有别人。 那肯定是被男人伤到了。 买家姐姐现在自己也是孕妇，自然知道孕妇的心情能有多脆弱和敏感。 但凡老公有哪里怠慢了，心里头都会难受。 买家姐姐说：“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是个渣男。闻烟离开你，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说完，买家姐姐就将沈确从公寓里面轰了出去。 沈确站在门外，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套房子，闻烟已经卖给别人了。 这是当初他买来送给闻烟的，因为他们两个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这里是有他们的回忆的。 哪怕就算将来不住在这里，但这套房子，沈确也没想过要卖掉。 但闻烟，将它卖了。 这个时候的闻烟，又去哪儿了？ 他好像，真的找不到闻烟了。 …… 闻烟在路遥家里一个很久没人住的别墅里暂时住了小半个礼拜。 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她就跟孟沅戈说要继续先前的安排。 因为这个意外，她出国的行程耽误了快半个月了。 孟沅戈觉得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坐长途飞机。 但闻烟不想继续留在海城了。 所以孟沅戈就给闻烟安排了。 离开那天，路遥跟商时序都来送闻烟。 路遥紧紧地抱了抱闻烟，“烟烟，等我放假就过去找你。” “好，我到时候给你当地陪。” “你去了国外，可以认识新的朋友，但是，最好的朋友必须只能是我。”路遥红着眼睛说。 她舍不得闻烟。 但是，她也知道闻烟肯定要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才不会睹物思人，才会开始更好的新生活。 在这个环境里面，她肯定还会难受的。 彼时，商时序拍了拍路遥的肩膀，说：“差不多到时间了，让闻烟先去安检吧。别耽误时间了。” 就算再舍不得，也是要说再见的。 路遥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闻烟。 “孟沅戈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路上耽误了？”路遥问。 因为这些天都是他们几个轮流照顾孟沅戈的，所以这会儿没见到孟沅戈，还挺意外的。 闻烟说：“也许有什么事情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别麻烦跑这一趟。” 他们刚说起孟沅戈，闻烟就看到从不远处跑来的男人。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孟沅戈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孟沅戈跑了过来，“路上出了点意外，我差点以为赶不上了。” “你没事吧？”闻烟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是高架上有人追尾了。”孟沅戈说。 “那你拉着行李箱，你要出差啊？”路遥问。 孟沅戈看了看闻烟，然后才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我跟她一起过去，把人送到了，我再回来。” “那也太麻烦你了。”闻烟脸上全是惊讶和不好意思。 因为这些天已经够麻烦他们的了。 要是还麻烦孟沅戈亲自送她过去一趟，闻烟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孟沅戈倒是觉得没什么，“你别太有心理负担了，送你过去只是顺便，我过去还有点事情要办。” 闻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路遥道：“烟烟，你就让孟沅戈送你吧，这样我跟商时序也才放心。不然你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我们真的都不放心。” 在这一刻，闻烟感受到了来自朋友们深深地关心和在意。 要是连朋友都没有了的话，闻烟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应该怎么撑过来。 闻烟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的，“谢谢你们。” 垂眸的时候，闻烟的眼泪掉了下来。 “哎哟，”路遥声音跟着就哽咽住了，“别哭别哭，你要再哭，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了。” 闻烟连忙将眼泪抹掉。 已经够麻烦孟沅戈了，怎么还能再麻烦一个朋友。 她说：“等我到了之后就给你们打电话。” “好，你照顾好自己。” 闻烟想了想，还是跟路遥说：“别和他说。”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在闻烟醒过来之后，沈确的名字好像一个禁忌一样。 路遥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 就算有一天沈确后悔了，想要去找闻烟，他们也不会告诉沈确关于闻烟的下落。 有些人，就不配。 分别之后，闻烟跟孟沅戈一起去值机过安检。 要离开这个城市了，闻烟倒是一点没有舍不得的情绪。 只想，快点离开。 第186章 沈确，有意思吗 闻烟跟孟沅戈安检后就是出境，最后在候机室里面等待登机。 她倒是一直在看时间，连端上来的餐点她也没什么胃口吃。 因为在这一刻，她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孟沅戈跟她说：“多少吃点吧，飞机餐估计没那么好吃。” “没什么胃口。” “你得多吃点，你身体现在这样虚弱，感觉风一吹，你就得被吹走了。”孟沅戈倒也没有开玩笑。 因为分手跟流产的缘故，闻烟短时间内暴瘦十斤。 瘦了之后，看着脸上就带着倦色，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孟沅戈的劝说下，闻烟还是吃了一点。 后来胃口实在是不好，所以才没有吃的。 而且也到点登机了。 他们是头等舱的，可以优先登机。 闻烟跟孟沅戈走到登机口的时候，她还是停了一下。 回想在海城的这些年，有快乐有难过，有悲伤也有难忘的事情。 非要用一句话总结的话，那就是故事很长，但都过去了。 孟沅戈发现闻烟没有跟上，回头问她：“怎么了？” 闻烟摇摇头，“没事了，走吧。” 说完，闻烟跟上了孟沅戈的步伐。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听到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闻烟——” 那道声音穿过人群，传入闻烟的耳中。 闻烟听到了。 心里头狠狠地颤了一下。 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登机口走去。 她将机票和护照交给了工作人员检查。 很快，闻烟通过了核验，往里面走去。 而后，她的手臂被人从外面拉住。 “闻烟！” “先生，你的票！没有票不能进去！”地勤人员将这个匆匆跑过来的男人拦住。 但沈确抓着闻烟的手，却没有松开，“闻烟，你出来。” 闻烟没有看沈确一眼。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是看了会让她倒胃口的那种。 她用力要将自己的手从沈确的手中挣脱出来。 但男人的力道很大。 她沉声对地勤说：“你们还不拦住他吗？” 地勤也想拦住沈确啊，但他一个成年男人让这几个女地勤束手无策。 旁边有地勤用对讲叫保安过来。 彼时，孟沅戈扣住了沈确的手腕，“沈确，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和你无关。”沈确看都没看孟沅戈一眼。 “闻烟是我的朋友。” 沈确还是紧紧地扣着闻烟的手腕，“闻烟，你先出来。” 就算是头等舱这边，登机的也不止闻烟他们，后面还有一些乘客。 沈确的行为已经完全阻碍了正常的登机。 闻烟是到这个时候，才扭头看了沈确一眼。 很狼狈。 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那张精致的脸上也带着点擦伤，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当然了，闻烟也不在意了。 以前，她看沈确的时候，眼神里面是带着光的。 但是现在，眼神沉静，古井无波。 就像她对沈确的感情一样。 她跟沈确说：“有意思吗？” 这个时候追过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确眼尾泛红，脸上是说不上来的阴郁，他问闻烟，“那你呢，骗我，好玩吗？” 骗他什么了？ 闻烟不留情面地把手从沈确手中抽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机场执勤人员来了。 他们一起涌上来，将沈确控制住。 没有沈确的阻拦，闻烟再也没有停留半秒。 她戴上墨镜，转身往廊桥走进去。 当时孟沅戈还没有检票进去，他看着沈确。 说实话，孟沅戈对沈确没有同情，只觉得他活该。 孟沅戈跟沈确说：“你还是弄丢了那个最爱你的人。” 如果他不知道珍惜的话，自然是有人替他珍惜的。 孟沅戈说完，然后将机票跟护照交给了地勤人员。 而沈确，还被执勤人员控制着。 他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烟离开。 甚至到这会儿，他都没法听到闻烟亲口承认她怀孕了。 …… 孟沅戈登机后，就看到闻烟戴着墨镜坐在座位上，肩膀微微抽动着。 就算不说，孟沅戈也知道闻烟在哭。 他悄无声息地将一包纸巾放在旁边的扶手上，然后将闻烟的那个小空间的门，给她拉上。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在里面哭泣了。 后来，空姐过来发放登机饮料的时候，也被孟沅戈帮闻烟给拒绝了。 现在的闻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闻烟的确需要好好释放一下情绪。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沈确的事情哭泣。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这个男人，不会再为这段已经过去的感情，再掉一滴眼泪。 …… 沈确被唐易周从机场警局里面给带了出来。 这边前脚酒驾被带走，后脚就因为在机场寻衅滋事被警告。 唐易周觉得上司的叛逆期，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就在唐易周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沈确说：“查闻烟去的是哪个国家。” 当时他看到的是欧洲的一个国家，但他觉得那个地方未必就是闻烟最终的目的地。 唐易周：“沈总，你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里面都乱套了。你得先顾上公司啊，你知道的，商总之前跟你说了拆伙，现在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情……” 偌大的公司，如果沈确都开始摆烂的话，加上沈家那边时不时的攻击，他的公司很快就会完蛋。 公司要是走向衰败，那沈确往后也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所以沈确现在，走不了。 他看着机场方向，脸上的表情一沉再沉。 过了好一会儿，沈确问：“沈哲呢，找到了吗？” “他回到纽城沈家之后，就没再露面过。” 显然，是想要在那边躲风头，等到是整件事平息下来，他在出面。 沈确说：“找出来。” “那闻烟小姐那边？” 唐易周也不清楚上司到底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跑去国外找闻烟。 毕竟，海城的担子也很重。 但沈确并没有回答唐易周的话，而是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谁也不知道沈确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因为连他自己，脑海中都是一片混乱。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保护到闻烟。 反而，深深地伤害了她。 第187章 他的性格，实在是太古怪了 沈确没有想到，机场一别，往后三年，他没有一点闻烟的消息。 闻烟这个人，好像从他的世界里面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找过商时序，也找过路遥，但他们俩并未将闻烟的下落告诉他。 甚至在他最后一次去找路遥的时候，路遥跟他说，没有他的闻烟过得非常好，他要是出现，就是打扰闻烟现在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就没再去找过路遥或者商时序询问闻烟的下落。 或许，没有他的闻烟，的确过得比之前的她要好很多吧。 这不也是他希望的吗？ 彼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沈确说了句进来，进来的是他的新助理赵澜。 “老板，”赵澜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们这次的竞标，不顺利。拿下项目的，是一个中外合资的公司。” 这个跨海大桥的项目是沈确盯了很久的项目。 要是这个项目没拿下来，那么他们之后的货运港口的项目也会被搁置。 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确眉心微拧，“哪家公司？” “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叫wm，在国内的法人，是孟沅戈。” 沈确对孟沅戈这个人的名字并不陌生，当年就是孟沅戈在机场将闻烟带走的。 后来，孟沅戈这人也消失在了海城豪门圈子里面。 沈确完全有理由相信，孟沅戈消失的这几年，肯定跟闻烟在一起。 现在这个wm集团横空出世，而打响头阵的就是抢了他的项目。 沈确顿了顿，问赵澜：“孟沅戈现在人在哪儿？” “昨天刚落地海城，今天他们竞标成功之后，就在宝格丽酒店开庆功宴。” 孟沅戈已经回来了。 那闻烟…… “我知道了。”沈确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神色。 随后，他就从椅子上起来。 赵澜有些意外地问：“老板，你要出去吗？但是待会儿还有一个线上会议……” 话到这里，赵澜话锋一转，“会议推迟到明天，会把您下午还有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老板明显是要出去的，赵澜肯定要将老板的行程都推后。 要不然他这个特助，也别做了。 沈确嗯了一声，然后就拿着车钥匙从办公室离开。 赵澜还挺好奇的，老板这个时候出去，难道是去孟沅戈他们的庆功宴？ 可人家的庆功宴他去了，那不是很丢脸吗？ 不过，赵澜也没多想什么。 毕竟他们家老板的心思和想法，无人能参透。 他的性格，实在是太古怪了。 听说在此之前，他开除了一个在他身边工作好几年的助理，反正就因为一点小事吧。 而且，还公司里面大一批员工都给换了。 大家都开玩笑说沈确这个总裁，是因为他总裁人。 想来，也没什么毛病。 沈确到了地下车库，启动车子离开，径直往宝格丽酒店开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掌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里面微微冒出一些细汗。 …… 再次踏入海城这片土地，对闻烟来说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此时的她一身休闲舒适的衬衫阔腿裤的穿搭，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增添了许多的成熟与知性。 原本那一头长发也被剪成了齐肩短发。 墨镜一戴，就是都市丽人。 打破这个氛围的，是一通电话。 闻烟看到电话来电，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她按下接听键，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我落地了，如果海城交通不堵的话，可能一小时能到酒店。” “抱歉，让你连轴忙了一个礼拜还要来海城参加项目的启动仪式。” 孟沅戈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闻烟浅笑，“知道抱歉，就多给我点奖金。” 她一边说，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孟沅戈先前跟她说了，安排了司机来接她。 但说着说着，闻烟突然透过墨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闻烟将墨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有些是惊讶地看着不该出现在机场，而应该在酒店宴会厅的孟沅戈。 闻烟挂了电话，往孟沅戈那边走去。 俩人得有两个月没有碰到，所以见面先拥抱。 闻烟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跑到机场来接我啊，庆功宴的事情你不管啊？” “来接你比庆功宴要重要多了。”孟沅戈非常自然地接过闻烟手里的行李。 两人一道往机场停车场走去。 孟沅戈犹豫了一下，才跟闻烟说：“这次要不是人手短缺，也不至于让你回来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了？”闻烟倒是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这个地方，又不能成为我的禁地。” 要是因为某个人这辈子都不回来，那就太刻意了。 孟沅戈扭头看向闻烟，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的确很自然，一点都没有重回故地的难受与煎熬。 不过这三年里面，闻烟恢复得的确很好。 努力上学，努力工作，积极生活。 现在的闻烟，跟以前的闻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孟沅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孟沅戈说：“没事儿就好。” “而且我们就待几天，能有什么事呢。” 的确，闻烟就回来待几天，等到项目启动仪式之后，她还要离开的。 因为她现在的工作重心，她的生活都在国外。 两人一块儿走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将行李给放到车子后备箱里。 孟沅戈给闻烟开车门。 她微微颔首算作道谢，孟沅戈浅笑。 两人之间似乎并不需要说太多，但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是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有的默契。 上车了之后，闻烟给路遥打了视频。 接到视频的路遥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跟路遥打招呼。 “烟烟，你那边怎么跟我一样，已经天黑了啊？” “大小姐，你这边应该是白天，我这里也是白天。”闻烟轻笑了一声，“你赶紧起来吧，我回国了，晚上等活动结束了，你叫上商时序我们一起吃个饭。” “你回来啦！”路遥瞬间清醒，“你到哪儿了，你怎么就回来了？” 路遥现在在状况外，但对于闻烟回来这件事，还是高兴的。 闻烟笑着说：“你现在起床洗澡化妆，等收拾好，我们这边也结束了。” 闻烟将路遥给安排好了。 “好！” 第188章 他们俩站在一起很像情侣 今天的道路交通很好，从机场到酒店这一路都没有堵车。 所以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抵达了酒店。 酒店的房间是之前孟沅戈就已经开好的，他送她到楼上，但就停在门口，没进去。 他跟闻烟说：“我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然后又补了一句：“待会儿有人给你送礼服过来，要是不合适的话也要早点跟我说。” “对了，给你叫了客房服务，飞机餐不好吃你肯定没吃。” 闻烟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孟沅戈。 他在这些事情上很细心，事无巨细的。 之前闻烟在国外的时候，孟沅戈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末了，孟沅戈又说：“反正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听他说完，闻烟才笑了出来，“孟沅戈，你有时候真的很啰嗦。” “哦，开始嫌弃了？”孟沅戈哼笑一声。 “不敢不敢，你可是我老板。” “只是老板哦？” 闻烟毕业之后，就在孟沅戈手底下做事，的确来说是老板。 但，他们的关系比老板员工要更亲近一些。 闻烟思索片刻，跟孟沅戈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孟沅戈侧目，说不上是对这个答案的满意，还是不满意。 最后，孟沅戈跟闻烟说：“好好休息。” “嗯。” 在孟沅戈事无巨细的叮嘱之后，闻烟才回到了房间休息。 但是在关上门之后，闻烟脸上的笑容，就全部地收了起来。 倒也不是对这个城市，或者对这个城市里面的人耿耿于怀。 而是来到这个地方，总是会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过去的记忆，总是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公司这次的项目在海城，闻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的。 但现在都已经回来了，闻烟就没有再纠结那么多。 打算洗个澡然后等人把礼服送过来，再化个妆什么的。 估计也不会有人记得她三年前发生的那些糗事，只会记得现在的她是一个成功的职场女性。 …… 晚上的这场庆功宴规模还是挺大的，宝格丽酒店一整层的宴会厅都被包了下来，就为了孟沅戈他们公司的那场庆功宴。 而进入宴会的人，也都是得有请柬才能进去的。 沈确没有。 后来，都是似那些人求着他去参加宴会。 去不去的，全看他心情。 所以今天因为没有请柬而被拦在外面，还是第一次。 这个时候，旁边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商时序。 商时序在这里看到沈确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但作为曾经的朋友，现在几乎不怎么联系的两个人，商时序表情很淡地点了点头。 然后跟门口的侍者说：“沈总你都不认识，眼睛怎么长的。” 侍者也是连忙道歉，反正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沈确倒是没在意那么多，而是追上了商时序。 “商时序。”沈确叫住商时序。 商时序表情冷淡地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沈确，“干什么？” “闻烟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我怎么会知道。” “wm集团是孟沅戈的，孟沅戈消失的这几年是不是都跟闻烟在一起？” 听到这里的商时序的确是没忍住笑了一声，“都过去三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 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曾经那样伤害闻烟的人，现在为了她的消息而四处奔波。 倒是有点为闻烟觉得解气。 沈确没回答商时序的话，只问：“闻烟会不会来？” “来了又怎么样？还是你觉得，闻烟还会像以前一样被你欺骗？”商时序冷嗤一声。 说完之后，商时序就从沈确这边离开了。 因为在商时序看来，沈确这种连爱他的女人都能伤害的人，肯定也会对身边其他人下手。 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 不过商时序的确不清楚闻烟今天会不会来。 他只知道孟沅戈肯定会来。 所以思索片刻后，商时序还是给闻烟发了消息。 他们几个是一直保持联系的。 他给闻烟发了消息后，她回得倒是也挺快的。 闻烟：对呀，我回来了。遥遥没跟你说吗？ 没等商时序发消息，闻烟的消息又进来了：你们又吵架了？ 商时序：…… 闻烟：你俩三天一大吵，不累啊。 商时序：我也不想啊。 也不知道是年龄差太大，所以俩人在看待问题上总是存在偏差。 于是就会产生拌嘴。 但很多情况下他都让着路遥，毕竟是他女朋友，哪能真的吵赢女朋友。 而路遥处理事情的方法很简单，拉黑删除一条龙，等到她想找他的时候，再把他的联系方式加上。 这次正好在他们吵架的阶段，所以商时序并不知道闻烟回来了。 闻烟：那宴会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都来。 商时序：我就在宴会上。 闻烟：那正好，结束了一起走。 商时序：你可能想不到，还有一个人也在宴会上。 商时序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闻烟那边好一会儿没回消息。 就在商时序准备问她需不需要把人赶走的时候，闻烟的消息进来了。 她说：在就在吧，无所谓。 商时序：行。 是啊，沈确在不在的，有什么关系？ 要是因为沈确在，闻烟藏起来，或者把人赶走。 那就证明这人还能影响到闻烟。 但这都已经过去三年了，沈确的影响力，还能那样大？ 不至于。 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 当时嘉宾已经全部来齐，但作为今天的主办方，孟沅戈尚且没来。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从宴会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孟沅戈一身黑色西装出现。 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穿着香槟色长裙的女人。 女人年轻漂亮，身段妖娆。 她挽着孟沅戈的手臂一同走入宴会厅。 那时候众人只觉得看到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画作。 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完美诠释了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这些词语。 “孟总身边的女人是谁啊，好漂亮。他女朋友吗？” “女朋友？”那人用夸张的口吻说，“那你太小看那个女人了。” “怎么说？” “她可是孟总最得力的助手kelly！那可比女朋友高级多了！” “但他们俩，站在一起真的很像情侣。” 第189章 闻烟，我找了你很久 闻烟挽着孟沅戈的手踏进宴会厅的时候，听到的是来自周围的惊叹。 他们都知道，在孟沅戈身边有一个得力助手叫kelly。 关于这个kelly，外界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她很年轻，很漂亮，同时也很能干，能把孟沅戈交给她的事情都处理好。 至于真人长什么样，他们不知道。 她的首次公开亮相，就是集团拿下海城这个项目。 孟沅戈忍不住侧目看了眼闻烟，担心她在这样的场合里面会有点紧张。 毕竟，这里是在海城。 但是回头看到的，却是闻烟沉稳淡定的表情。 并未从她眼里看到半分的紧张。 闻烟还微微仰头迎上了他的目光，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怎么了？” 孟沅戈淡笑一声，“觉得你今天好看，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孟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我了？” “你漂亮也是事实，我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女人到底是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 闻烟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谢谢夸奖。” 俩人的小声交谈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情侣之间的呢喃。 磕cp的人看着挺上头的。 但有些人看着，挺扎心的。 沈确将手里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迈开步子就往闻烟那边走去。 他的眼里，只有闻烟。 他拨开挡住了他路的人，引来了宴会厅里面其他宾客的不满。 但他视若无睹，只想往闻烟那边走去。 就在他要走到闻烟那边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过来，拦住了眼眶猩红的沈确。 商时序的力道不小，死死地攥着沈确的手臂。 沉声在他耳边说：“你想眼睁睁看着闻烟，再一次被你丢进舆论的旋涡当中吗？” 商时序的一句话就让沈确清醒过来。 三年前的闻烟，是在巨大的舆论下离开了海城的。 三年过去，这些事情未必所有人都忘记了。 可一旦旧事重提，就又是一场灾难。 沈确非要走到闻烟面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着几米之外的闻烟。 而那个时候，闻烟也看到了他。 只不过那个眼神，很冷静，很淡漠，也很疏离。 她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看着沈确发疯。 就像，曾经的沈确一样。 沈确看到闻烟这个眼神，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但他甚至来不及多思考，商时序就把他拉着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给旁边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这是沈确。 “沈确今天好失态，在人家的宴会上这样。” “你不知道吧，今天孟总这个庆功宴啊，本来得是沈总开。但最后这个项目落在了孟总的头上。” “怪不得沈总看起来跟孟总有仇一样。”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输了项目也输了人品吧。” “沈总的风评，向来不好的。” …… 沈确被商时序给拉到了外面来。 露台上是江面吹来的冷风，商时序问他：“清醒了吗？” 沈确双手撑在栏杆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闻烟跟孟沅戈在一起了？” “闻烟跟谁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沈确。”商时序觉得也是可笑，沈确是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的。 商时序觉得沈确还有一种闻烟是他的错觉。 “有没有？” “怎么，你还要给人家送份子钱啊？”商时序问。 沈确阖上眼帘，他想过闻烟也许会和别人在一起。 但是，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很难受。 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而且，闻烟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好像，跟他是陌生人一样。 商时序看着沈确落寞的背影，到底还是说了一句：“闻烟现在过得很好，你就别再跑到人家面前破坏她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 “沈确，做人要厚道。” 虽然商时序觉得沈确跟厚道一词，毫不相关。 但他觉得，人应该要脸。 沈确以前伤害了闻烟，以为等到三年过去，他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人家重修旧好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商时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沈确说了。 然后才转身回了宴会厅里面。 沈确一个人在露台上，透过窗户看着在宴会厅里面觥筹交错的闻烟。 她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少了以前的单纯天真，脸上多了许多的成熟与稳重。 而且，脸上还多了很多笑容。 沈确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在闻烟脸上看到过笑容。 但是，三年过去了，沈确还是想知道，孩子的事情。 …… 孩子在闻烟这里，是一个不想提起的话题。 而现在身边的人，除了孟沅戈商时序跟路遥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别人也不会无中生有。 今天这场宴会很成功。 大家都叫她kelly，没有人知道她就是闻烟。 或者就算有人看出来了，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面提出。 宴会结束后，闻烟就跟孟沅戈先回酒店换衣服，然后跟商时序路遥去吃夜宵。 前半程的宴会是工作需要，后半程的夜宵才是朋友之间的聚会。 既然是朋友之间的聚会，就没有必要穿得这样隆重，随意就好。 闻烟就跟孟沅戈各自回房间。 她用房卡开了门，插卡取电。 一边往客厅里面走，一边摘下耳环项链这些琐碎的东西。 但走到客厅的时候，闻烟猛然间发现客厅里面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沈确，还能是谁？ 闻烟当时惊了一下，但并未尖叫出声。 她顺手将项链耳环放在茶几上，面不改色地跟沈确说：“先生，你走错房间了。” “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闻烟的话，不留情面。 甚至，连名字都没叫他的。 沈确神情暗淡地看着闻烟，凝视她许久，才说：“闻烟，我找了你很久。” “你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闻烟没应是沈确的话，而是拿起房客厅沙发旁边架子上的座机电话。 按下前台的内线，跟对方说：“我房间闯进来一个男人，你们赶紧派人过来处理。” 第190章 我喜欢你 闻烟说完，就往房间门口走去。 她现在很清楚，对待沈确的优柔寡断，就是对自己的绝杀。 所以，要果断地把这个男人给赶走。 但是，闻烟刚要把门打开，沈确就从身后走来，将手放在了门上。 男人的力气比她大，身高也比她高。 这门就轻而易举地被沈确关上。 然后，男人将她堵在了角落里面。 他扣着闻烟的肩膀，垂眸，双眼猩红地看着闻烟。 他委屈的表情，好像当初转头就把她丢下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像那个薄情寡义的人，是闻烟似的。 所以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闻烟的确没有忍住，笑了一声。 “先生，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啊？这里没有你的观众。” “闻烟。”沈确声音低沉，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闻烟，“你这几年，在哪儿？” “我想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另外，你再这样，待会儿保安来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报警。”闻烟声线清冷地说。 “闻烟，三年前是因为我……” 闻烟开口打断沈确，“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 因为他对闻烟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他以前做了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很苍白。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确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不爱我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闻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来。 “你还挺自信的。” 自信在他做过那些事情，又过去三年后，闻烟还喜欢他。 还是说，在沈确眼里，她就是个好骗的恋爱脑？ 闻烟笑说：“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很……傻逼。” 一直到这个时候，闻烟的耐心散尽，挥手推开了被他扣着的肩膀。 彼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姗姗来迟的保安。 闻烟在沈确魂不守舍的时候，打开了房间大门。 她从房间走了出去，跟保安说：“人在里面，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别人能打开我房间的门，你们酒店的安保，形同虚设。” 酒店前台连连跟闻烟道歉。 而隔壁房间的孟沅戈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保安将沈确从房间里面带了出来。 孟沅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走到闻烟身边，挡住了沈确的视线。 “你没事吧？”孟沅戈扣着闻烟的肩膀，低声安抚。 闻烟摇摇头，“及时叫了保安上来，目前没事，你别太担心。” “他怎么跑到你房间的？”孟沅戈对这事儿，真的挺迷惑的。 酒店这边继续道歉，表示这件事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作为补偿，他们会免掉闻烟的房费。 但这已经不是房费的问题。 而是安全得不到保障。 一直到保安将沈确给带走，孟沅戈让前台那边也先离开，他带闻烟回了房间。 倒是闻烟，一脸的坦然和淡定。 “你这么担心干什么呀，我真的没事。”闻烟浅笑一声。 对比刚才对沈确的态度，闻烟这会儿真的很温柔了。 “我就是……”就是担心沈确的出现，会影响到闻烟的心情。 让她好不容易恢复宁静的生活又被打乱。 不过，孟沅戈这话没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受过去的影响。” “对啊，你都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 “行，那我就放心了。”孟沅戈说，“你去换衣服吧，我等你一起。” “嗯。”闻烟倒也没有避讳孟沅戈。 她回房间把礼服换掉了之后，穿上简单的衣服裤子跟孟沅戈一道从酒店离开。 还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没有在这边看到沈确。 不然，肯定要影响心情的。 宵夜的地方是闻烟选的，说是在国外待了很久，特别想念国内的街边小吃。 虽然国外也有，但味道肯定没有国内的正宗，也没有那种氛围。 而路遥跟商时序则是那种黑珍珠餐厅可以吃，路边小吃也能吃的人。 他们对吃饭的地点不挑，挑的是一起吃饭的人。 路遥老远就看到了闻烟，瞬间就丢下身边的男人跑到闻烟这边，一把将人抱住。 “烟烟，我太想你了！”路遥紧紧地抱着闻烟，“你现在变得也太好看了吧！” 闻烟差点被路遥给勒死，拍了拍她的肩膀，“勒死啦！” 听到闻烟这话，路遥才把人给松开，又拉着她的手腕，就差把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全都看一遍了。 最后，路遥红了眼眶，“你无情，三年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算了，看你现在变得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了。”路遥哪里舍得真的怪闻烟。 “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啊遥遥，不仅可爱，现在还又性感了。” “我现在可是要走御姐路线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边两个男人根本插不上嘴。 一直到坐下来的时候，路遥好像才看到孟沅戈。 路遥先看了看闻烟，再看了看孟沅戈，然后有些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这么直接地发问，也就只有路遥一人了。 闻烟刚想开口说她在乱点什么鸳鸯谱呢。 就听到孟沅戈说：“在等个机会。” 孟沅戈话一出，路遥轻声尖叫起来，“你小子，我当时就看你有点不对劲！” “很明显吗？” “很明显！” 孟沅戈思索了片刻，说道：“不过当时我确实只是把闻烟当朋友。” “现在不想当朋友了！”路遥对于孟沅戈想跟闻烟在一起这件事是非常支持的。 毕竟，孟沅戈看起来像个好男人。 而当事人闻烟，其实是有点愣住的。 她扭头看向孟沅戈，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相比较闻烟的意外，孟沅戈就很坦然了。 也是当着最好的朋友的面，孟沅戈跟闻烟说：“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突兀，但是闻烟，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我发现我是喜欢你的。” 闻烟就愣了一下。 这个表白，很突然。 孟沅戈说：“我不是要你立刻给我一个答复，我就是想把这份喜欢告诉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喜欢你的。”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鼻头一酸。 第191章 接触一段新的感情 因为孟沅戈的表白，闻烟这顿夜宵吃得挺安静。 其实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有朋友说他们两很般配，怎么还没在一起之类的。 那时候孟沅戈就会让他们别打趣，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闻烟那会儿一直也觉得，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有一阵闻烟还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孟沅戈之前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超出朋友之间的事情。 所以闻烟也就停止了那种想法。 夜宵结束后，他们四个人在马路上闲逛。 都喝了酒，就没有开车。 闻烟跟路遥走在前面，路遥挽着闻烟的手，跟她说：“烟烟，我觉得孟沅戈这个人很不错，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的。” 闻烟当然知道孟沅戈人很不错。 但是…… “我们就是好朋友。” “很多恋人都是从朋友发展下去的，反正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路遥说，“他这个人温柔谦逊，也很会体贴人。各方面都是好男友的不二人选，你错过他，以后会后悔的。” 闻烟笑了笑。 那笑，很是勉强。 “怎么了啊？”路遥问。 闻烟思索片刻，回路遥：“就是觉得，他人很好，我配不上。” “怎么就配不上了？” 闻烟沉默。 因为闻烟过去那段感情真的很糟糕，而且也伤了身体。 这让闻烟在这几年里面，就没有接受过其他男人的表白。 路遥安慰闻烟：“烟烟，你没有不好，相反的你很好。是有些人不懂得珍惜，辜负了你的真心。但是总有人会珍惜你的真心的。” “会吗？” “当然会啊！”路遥还是觉得闻烟是值得拥有幸福的，“你相信我，你肯定会拥有幸福的。” 后来，路遥跟商时序先走了。 这个地方距离酒店不远，所以闻烟就打算跟孟沅戈走回去。 或许是因为先前在餐厅的表白，此时的闻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跟孟沅戈开口。 最后，还是孟沅戈先开了口，“闻烟，如果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你有负担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我的确觉得有点突然了。”闻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不过都已经听到了，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 孟沅戈笑了笑，那的确也是，“那你，怎么想？” 喜欢一个人，从心底里面还是希望能跟她在一起，能有结果。 要说不求回报的话，这份喜欢也不会说出来了。 闻烟默默地往前走着，想了很多。 关于她，关于孟沅戈。 而后，闻烟跟孟沅戈说：“跟你相处的这几年，很放松，我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给我发好人卡了啊？”孟沅戈其实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看得很清楚，闻烟这几年的确是放下了沈确。 但对于过去那段感情，肯定还不能那么快忘记。 闻烟回他：“没有，你人本来就很好。” “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因为这个人是闻烟，所以才对她好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闻烟深呼一口气，“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准备。”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孟沅戈的意料。 他愣了大概有几秒钟，然后扭头问闻烟，“你这话的意思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没等闻烟开口，孟沅戈就挺激动地将闻烟拉到怀中。 孟沅戈其实本来还想再等等的，等到闻烟彻底放下那段感情，再跟她说喜欢的事情。 但是，沈确今天的出现打乱了孟沅戈的计划。 他有点担心沈确会影响到闻烟的心情，担心闻烟会被沈确骗走。 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告诉闻烟。 而闻烟没想到孟沅戈的反应这么大，直接把她抱在怀中了。 这还是闻烟第一次跟不是沈确的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拥抱。 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但她没有将孟沅戈给推开。 闻烟觉得，或许她是时候开始，接触一段新的感情。 就像路遥说的那样，她是有资格幸福的。 她从来没有辜负过沈确，是沈确不懂的珍惜。 不该拥有幸福的人，不是她，而是沈确。 彼时，孟沅戈松开了闻烟。 或许是觉得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他们两来说，有点过于亲密了。 孟沅戈有些紧张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就是有点太高兴了。” 因为闻烟答应让他们两个接触下去，所以孟沅戈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一激动，自然就有些不受控制。 闻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因为她的点头而高兴了。 感情这个东西，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解药。 闻烟回以孟沅戈一个微笑，“我们回酒店吧。” “好。”孟沅戈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有收起来过。 能够跟自己喜欢的姑娘尝试接触下去，怎么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呢？ …… 而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一个男人坐在后座上，目光沉冷地看着快抵达酒店的两个人。 赵澜从后试镜里看了眼老板的表情，很难看。 但赵澜也不敢问什么，就陪着老板看着他们吃饭，然后结束了饭局之后往酒店走。 如果不是酒店上不去，赵澜觉得老板也许还要跟上去呢。 最后，闻烟跟孟沅戈一起进了酒店。 而沈确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虽然知道他们两个住在两个房间里面，但是他们刚才当街拥抱。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知道孟沅戈为什么高兴。 沈确在这个时候嫉妒得发疯。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闻烟不听他的解释，不听他多说一句话。 沈确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没办法，现在一样没办法。 过了许久，赵澜问沈确：“老板，我们是要继续等着，还是送你回家？” 赵澜觉得，老板这几天的状态真的很糟糕。 而这个糟糕的源头，显然就是因为闻烟。 至于跟闻烟什么事情，赵澜不清楚。 因为网上关于他跟闻烟的事情，全部都被撤了下来。 就算是赵澜，也不知道。 但赵澜知道的是，他老板肯定很喜欢闻烟。 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失控了。 第192章 他真的很自私 闻烟这次没打算在海城待几天。 项目的剪彩仪式之后，她就要离开。 回程的机票已经定好，就在剪彩仪式的次日。 路遥对于闻烟刚回来就要走这件事非常不舍，本来是想央求她多留几天，但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以后去国外找她。 毕竟，海城还有个沈确在。 排除一切外在因素，沈确就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不过路遥知道闻烟打算跟孟沅戈试一下，她非常赞同也非常支持。 甚至连以后闻烟跟孟沅戈婚礼，她当伴娘这件事，都已经安排上了。 闻烟跟路遥喝下午茶，聊了很多。 路遥还大胆地让闻烟要先试试孟沅戈。 至于试试什么，闻烟从路遥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 闻烟面颊泛红。 路遥惊叹一声，“你不会出国三年，一次都没有过吧？” 虽然闺蜜之间聊这种话题，也挺正常的。 但在人来人往的餐厅，多少有点羞耻。 闻烟嗯了一声，“我忙着调养身体，然后就是上学上班，哪里有时间。” “你没试一下外国男人，真是可惜了。” “我看你倒是很想试。” “要是有机会，也不是不行。” “这话你让商时序听到，他准得收拾你。”闻烟笑着说。 路遥耸耸肩，但脸上是不置可否的神色。 有些事情，只能想想，哪里真的会去实践。 闻烟下午喝了两杯果汁，这会儿要去卫生间。 路遥接到了商时序打来的电话，就没陪她去。 就那么巧，或者说沈确就是故意在走廊这边等她。 看到沈确，闻烟连脚步都没停，径直往卫生间那边走去。 但沈确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进了旁边的包间里。 比起之前在酒店的克制，这会儿的沈确像是完全不懂克制两个字怎么写。 他紧紧地扣着闻烟的肩膀，问她：“你真的跟孟沅戈在一起了？” 刚才闻烟跟路遥的对话，他听了七七八八。 最让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就是闻烟说打算给她跟孟沅戈一个机会。 闻烟眉头微拧，“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别和他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闻烟声音里透着不耐的情绪，“松开，要不然我叫了。” 他像个难缠的狗皮膏药，从闻烟回国开始，就一直盯着她。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要跟孟沅戈在一起。” “是！”闻烟沉声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松开。别闹得不好收场，真的很丢脸。” 一个“是”字让沈确的情绪失控，他一把将闻烟搂入怀中，紧紧地扣在怀里。 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狠狠地嵌入骨血中一样。 闻烟不习惯和别的男人拥抱，但更接受不了的，是沈确的怀抱。 这让闻烟觉得恶心。 “沈确你放开！你放开！” 她越是挣扎，沈确就越是将她扣在怀中不想松开。 “烟烟，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沈确在闻烟耳边忏悔，道歉。 听到这些话的闻烟，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有点讽刺。 这会儿知道道歉，当初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闻烟没有反抗了，任由沈确抱着。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反抗，也挣脱不掉一个成年男人的怀抱。 见怀里的人不挣扎了，沈确有种她也许会接受自己的错觉。 他小心谨慎地松开闻烟，垂眸看着被他禁锢在门背与胸膛之间的女人。 可是，沈确在闻烟的眼里，只看到了冷漠。 四目相对时，闻烟很冷静地说：“你的道歉，跟狗叫没什么区别。” 闻烟不会原谅沈确，这辈子都不会。 原谅沈确，就变相地承认当初她所受的苦都是应得的。 是沈确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她屁颠屁颠的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闻烟看着沈确像是僵住了一样。 她冷嗤一声，“那不成你还以为你一句道歉，我就会像以前一样立刻跟你和好？三年前的我可能会，但是现在，你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我警告你沈确，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说完，闻烟推开沈确，走出了包间。 这个餐厅闻烟也是没再待下去，出来就跟路遥结账走了。 路遥还在状况外，不知道闻烟怎么这么着急走，连表情也变得很低沉。 直到上了路遥的车，闻烟才说在餐厅里面撞见沈确的事情。 路遥当即就臭骂了沈确一通，“他怎么还好意思来找你啊？他也不想想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谁原谅这种人？” “别气了，不值当。”这下，倒是轮到闻烟来安慰路遥了。 路遥骂完，又看向闻烟：“你没事吧？” 这样阴魂不散的人都被闻烟给撞见了，这谁能心情愉快？ 闻烟摇摇头，“我没事，反正他也影响不到我的心情，我看到他，反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就是想不到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再看到的时候，竟然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幼稚。 路遥拍拍闻烟的肩膀，“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往前看。” 自然是要往前看的，如果还停留在过去，那这辈子就完了。 “这就是我想早点离开海城的原因。”闻烟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沈确现在是发了什么疯，既然当初做得出那些事情，现在又何必挽留。 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另外一个人的，也不是说他回头了，那个人就得在那边等待。 “那就赶紧走吧，我觉得沈确这个人现在是有点疯的。”路遥说，“你都不知道当年你离开之后，他就把沈家那些人，赶尽杀绝。还有沈哲……” 提到沈哲，闻烟就想到当初她被沈哲的人绑架导致流产的事情。 那是闻烟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闻烟顿了一下，问路遥：“把沈哲怎么样了？” “我也是听说，沈确去国外把沈哲废了。”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没有什么波澜。 她并不觉得沈确在帮她报仇，而是在弥补他自己内心的歉疚。 因为他只有那样做了，才会觉得没有对不起闻烟。 所以才会在她回到海城之后，还理直气壮地跑到她面前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真的很自私。 第193章 以为是奔他而来 现在的沈确情绪的确处在非常反复的情况当中。 因为闻烟的拒绝，对他的反感跟抗拒，让他无从下手。 他在停车场内堵住了孟沅戈。 车子直接堵在了孟沅戈的车前。 要不是司机反应迅速，孟沅戈的车子就要撞上去的。 随后，就看到沈确从车上下来，迅速走到孟沅戈车子这边。 本来想拉开车门的，但司机提前落了车锁，因为沈确这会儿看起来像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沈确拍了车窗，“孟沅戈，出来！” 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好像孟沅戈出去，就要怎么他一样。 司机扭头问孟沅戈：“孟总，我这就报警！” “不用。”孟沅戈制止住了司机，倒是主动开了车门。 司机想叫住孟沅戈已经来不及。 彼时，沈确将孟沅戈从车上拽了出来，摁在车门上。 “孟沅戈，”沈确表情阴沉，眼神里透着狠，“我警告你，最好离闻烟远点。” 听到这话的孟沅戈就很轻地笑了一声。 而这声笑，刺激着沈确的神经，他揪着孟沅戈的衣领，“我不管你们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但闻烟，是我的。” 孟沅戈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放在车顶上。 然后，出其不意地往沈确脸上狠狠地招呼了一拳。 然后孟沅戈揪着沈确的衣领，跟他说：“沈确，这一拳是我帮闻烟打的，为你先前对她造成的伤害。” 这话，让沈确愣了一下。 也是这愣神的一秒钟，孟沅戈的另一拳，也落了下来。 “这一拳，还是帮闻烟打的。她现在已经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但是你还不断出现骚扰她。你这个人不仅自私，还坏。你就是看不得闻烟好，你就要让她跟你一起发烂发臭吗？” 孟沅戈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低沉得很。 “你知不知道闻烟这三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孟沅戈冷声质问，“她是怎么从被你伤害到遍体鳞伤到康复，这当中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你又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只想让闻烟回到你身边。”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说完，孟沅戈狠狠地将沈确给推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以后你还敢骚扰闻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孟沅戈警告沈确。 沈确嘴角沁出丝丝血迹，他用手背将血迹擦掉。 他冷眼看着孟沅戈，“这是我跟闻烟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闻烟是我女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沈确目光一凛，“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一直拒绝接受这个消息，一直在闻烟那边求证。 想听到一个否认的答案。 但是现在，这个答案摆在他面前，他又接受不了。 “和你无关。”孟沅戈说，“你要是再来骚扰闻烟，我不放过你。” 说完，孟沅戈就要离开。 但是沈确在得知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后，怎么可能让孟沅戈离开。 他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冲上去抓住了孟沅戈。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就在沈确的拳头要落在孟沅戈的脸上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住手！” 是闻烟的声音。 沈确停下手，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看到闻烟着急地跑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以为闻烟是奔他而来的。 但是，闻烟跑过来后，毫不留情地将沈确给推开，把孟沅戈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沅戈？”闻烟紧张地检查孟沅戈身上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孟沅戈借着闻烟的力道站了起来，安抚她：“我没事，你别担心。” “有没有哪儿受伤？” “没有。”孟沅戈对着闻烟的时候，脸上是温柔的表情，好像刚才跟沈确红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闻烟确定孟沅戈没有受伤后，转身愤怒地看着沈确。 她冲沈确吼了一句：“沈确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把你送到警局去你才会安生？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揍孟沅戈干什么？” 沈确被闻烟吼得愣了一下。 没等他开口，闻烟又说：“沈确，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你不要骚扰我身边的人！你这样，真的很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是他先揍我的。”沈确苍白地解释了一句。 闻烟听了就觉得很可笑，“你跑到我们公司楼下来，然后让孟沅戈揍你？沈确，你现在不仅像个疯子，连逻辑都没有了！” “闻烟……”沈确或许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闻烟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件事。 “我不想再听你废话。”闻烟的确没再跟沈确多说什么，转身扶着孟沅戈上车。 沈确当时生气又委屈，因为他根本就还没揍到孟沅戈，结果他现在装起了受害者。 沈确上前扣住了闻烟的手腕，“闻烟，你讲点道理。” 闻烟一把就把手抽了出来，“我要是不讲道理，你现在已经被保安给摁下！” 说完，闻烟就上了车，没再跟沈确废话什么，就让司机开了车。 一直到车子驶出公司地下停车场，孟沅戈拍了拍闻烟的肩膀，说道：“刚才，的确是我先动手的。” 其实对于谁先动手这件事，闻烟并不在乎。 因为现在站在她这个立场上，根本不可能帮沈确说话。 闻烟看向孟沅戈，“你没事就好。” “要不然你早点离开海城吧，我看沈确现在像个疯子一样。” “就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出国也会找我的。”闻烟说，“不如把这件事好好解决了。” 闻烟倒是一点都不怕沈确，就怕他伤害骚扰到她身边的人。 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却牵扯进来这么多人，闻烟心里头会觉得不好受。 所以闻烟跟孟沅戈道歉，“不好意思啊，让你被他骚扰。” 彼时，孟沅戈握住了闻烟的手。 闻烟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手抽回来。 她跟孟沅戈没有过什么亲密的行为，牵手对她来说，都已经很亲密了。 可是，如果准备接受这段感情的话，就要学着接受身体上的触碰。 所以闻烟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把手抽回来。 第194章 他们的缘分，早就断了 沈确一直等到闻烟跟孟沅戈的车子离开很久之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曾经那样维护他的闻烟，现在也会站在别的男人面前，为了别的男人而跟他面红耳赤。 他回到车上，坐在驾驶座上却久久没有开车。 他好像缓不过来。 直到后面的车子按起了喇叭，嫌他挡在路中间。 那时候沈确才慢慢回过神来，启动车子离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闻烟护着别的男人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所以他油门和刹车都没有分清楚。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狠狠撞在了停车场里的柱子上。 砰的一声，发出了一声巨响。 驾驶座内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沈确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当中。 …… 闻烟还是让孟沅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担心有什么看不到的伤。 孟沅戈多少是觉得有点夸张了，但似乎没有人能拒绝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好。 所以闻烟说要来医院的时候，孟沅戈也就由着她了。 最后检查下来，的确没受什么伤。 孟沅戈垂眸看着闻烟，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挺感谢沈确的不珍惜。 要不然，也轮不到他追求闻烟。 闻烟将检查的单子收了起来，抬头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孟沅戈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带着几分欲望的眼神。 闻烟心口一紧，佯装镇定地说：“都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好。”孟沅戈收起了眼底的欲望，不想吓着闻烟。 他们一起往医院外面走去的时候，看到救护车开了过来。 而从救护车上被抬下来的人，很眼熟。 闻烟就看了那么一眼，便看到了被固定在担架上的沈确。 闻烟怔住。 之前还在地下停车场跟孟沅戈打架的人，怎么这会儿被救护车送过来了？ 他怎么了？ 脸上都是血…… “闻烟？”孟沅戈发现闻烟顿在了原地，扭头，看她有些不在状态。 闻烟被孟沅戈叫回了神，慢半拍地跟他说：“我刚才在想，晚上吃什么。” “吃火锅吧，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不是还一直念叨着国外的不正宗吗？” “好。”闻烟笑了笑，应了下来。 然后她跟孟沅戈一起走出了医院。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沈确又怎么样呢？ 她跟沈确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她说不定会让人送个花圈过去。 但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去看他，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两个的缘分，早已经断了。 晚上，闻烟跟孟沅戈去吃了火锅。 果然，还是国内的火锅正宗，就算不是宋城本地的火锅，都比国外的好吃。 闻烟不经意间提起宋城后，孟沅戈就说：“我们有机会，可以去宋城旅游。” 提起宋城，闻烟倒是想起了当初跟沈确一起到宋城去的事情，他们也去吃了火锅。 但是他们没有去逛过大街小巷，没有去看过旅游景点。 闻烟发现，回国之后，想起沈确的频率的确会比在国外的时候高很多。 难道因为他经常出现的缘故？ “闻烟？”孟沅戈将闻烟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闻烟啊了一声，“刚才在想事情。” “我说，我们有机会一起去宋城旅行。” “好啊。”闻烟应了下来。 在她这边，没有那种和前任去过的地方，不能再和别的朋友一起去。 沈确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大。 吃饭的时候，闻烟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她现在工作了，其实业务上还是有很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所以电话她都是会接的。 她跟孟沅戈说了要接电话后，就拿着手机从餐厅里面走了出去。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闻烟女士吗？” 闻烟回道：“嗯，我是。” “抱歉打扰你了，我叫赵澜，我是沈总的助理……” 听到沈总这两个字，闻烟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哪个沈总。” “沈确沈总，他……” “你叫你的沈总，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闻烟就挂了电话。 沈确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不仅他来骚扰他的生活，还让他身边的人轮番来。 他是真不知道烦这个字怎么写的。 闻烟将赵澜的号码一并拉黑。 因为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沈确的消息。 爱情的苦，闻烟吃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吃第二次。 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要跳下去，那她就是自找苦吃。 闻烟在外面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从外面进去。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孟沅戈。 等到进来后，孟沅戈还是发现了闻烟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孟沅戈关切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没事，骚扰电话。”闻烟一笔带过，显然不想再多说这件事情。 关于沈确，闻烟觉得他这个人只能是过去，不能再让这个人干扰到她正常的生活。 孟沅戈没有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再亲密的两个人之间，都要有私人空间。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 …… 沈确伤在头上，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伤。 手术后就送到了病房，麻药过后人醒了过来。 沈确在海城已经没什么亲人，过来签手术单的，还是他的助理赵澜。 赵澜之所以给闻烟打电话，这不是想着沈确都车祸要手术了，她总得来看看吧。 结果这个电话过去，人没来，好像还更生气了。 赵澜在这边等到沈确醒来，其实还挺担心的，“老板，你感觉怎么样？” “闻烟……”沈确眸子半睁，但嘴里呢喃的，只有闻烟的名字。 “闻烟小姐她……来不了……”赵澜对沈确说。 而听到这话的沈确，眼里闪过失落的神色。 然后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一样。 看到沈确闭眼，赵澜当时就挺慌的。 自从闻烟回来之后，他们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命门吧，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他就失去了理智。 第195章 没有伤害，就不需要弥补 闻烟跟孟沅戈吃好晚饭之后，就一起回了酒店。 他们还是住隔壁。 但是这次孟沅戈将闻烟送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 闻烟问他：“有事要跟我说啊？” 孟沅戈抿了抿唇，倒是有几分迟疑。 “那进来说？”闻烟以为孟沅戈要跟自己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那觉得在门口说，似乎也不太好。 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孟沅戈的表情有些许的深沉。 他低声说：“你确定，要在深夜邀请我进你的房间？” 孟沅戈的一句话就让闻烟微微愣了那么一下。 在她的观念之中，跟孟沅戈还是朋友，所以就算晚上一起在酒店房间里面谈点事情，好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在孟沅戈跟她表白之后，再共处一室的话，好像的确有点暧昧了。 闻烟倒是显得有点是不自然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那……那明天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孟沅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都是落在闻烟身上的。 那种深邃的，缠绵的，带着些许侵略性的眼神。 闻烟有点不太敢和孟沅戈对视。 “我先进去啦……” 说完，闻烟就准备进去了。 结果刚刚要走，手腕就被孟沅戈扣住。 而后，她被孟沅戈拉到身前，捧着她的脸。 男人低头，近在咫尺的距离好像就要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闻烟被孟沅戈这个动作给惊吓到，出于身体本能的，想要将他给推开。 孟沅戈很轻易就发现了闻烟的反抗。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而是将原本应该落在她唇上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路径的改变，让闻烟原本反抗的动作，逐渐给收了起来。 最后，孟沅戈松开了闻烟，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晚安，好梦。” 闻烟在孟沅戈离开之后，加快跳动的心跳声，逐渐平复下来。 闻烟其实很清楚地发现，这种心跳加速并不是小鹿乱撞那种。 而是，紧张的。 就是紧张。 对男性靠近自己的紧张，身体自动发出的警告。 闻烟不喜欢这种感觉。 明明都已经跟沈确分开三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跟别的男人展开亲密关系呢？ 闻烟知道自己已经放下跟沈确的那段过去。 那就应该可以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一个新的人。 闻烟觉得，要跟孟沅戈好好试一下的。 她其实并不抗拒孟沅戈，相反的，先前还会觉得谁要是找到孟沅戈当对象，肯定会很幸福的。 他温柔体贴，会自动跟其他异性划清界限，生活圈子很简单。 这些，都是闻烟之前想要在沈确身上找到的。 闻烟后来发现，她没办法改变一个人，不能在一个本来就没有这些品质的人身上去努力挖掘。 而是应该找一个本来就有这些品质的人。 …… 项目的剪彩仪式在明天，闻烟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她打算在海城逛逛，毕竟也是好久没有回来了。 而且剪彩仪式结束之后她离开海城，下次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但闻烟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闻烟其实对沈思睿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沈思睿从来也没伤害过她。 非要说的话，就是闻烟羡慕他得到了母亲全部的爱。 三年不见，沈思睿变得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少了当初的青涩与单纯。 他坐在闻烟对面，叫了一声姐。 闻烟面对沈思睿的时候，也很从容，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也是听人说，在宴会上看到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沈思睿说，“你这几年，应该过得还不错。” “那要看你对不错的定义是怎么样的了。”闻烟说，“你呢，过得怎么样？” 看起来，应该不是很好。 沈思睿回道：“马马虎虎吧，三年前你走了之后，小叔就对沈家进行了最后的攻击。所有的产业都被他拿走了。我跟妈，也从沈家离开了，什么都没带走。” 听到这话的时候，闻烟忍不住在想，徐秀云算计了半辈子最后什么都拿不走。 她得有多生气啊。 沈思睿说：“我还知道，小叔把沈哲的一条腿给废了。但是我觉得他活该吧，谁让他绑架了你呢？” “可能你想错了，沈确不是为了我才去废了沈哲的一条腿，而是他本来就想那么做，我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闻烟后来想了很多。 或许想要找到一点沈确爱过她的证据。 但好像，找不到。 如今闻烟再用现在的阅历去看当年的自己。 她才发现，那时候的闻烟的确输得一塌糊涂。 她的一腔孤勇，输给了沈确的满心算计。 “那你肯定不知道，沈确当时去国外找沈哲的时候，自己差点也回不来。”沈思睿说，“沈漓在纽城的实力远比在海城的要大。沈确伤了沈哲，他哪里能全身而退。” 这些，闻烟倒是不知道的。 但是，闻烟也不想知道了，“不重要。” 不管沈确做过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如果他没有伤害过她，就不需要弥补。 弥补，是这个世界上最扯淡的东西。 “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 “怎么，你还当起了沈确的说客？” 沈思睿摇摇头，“我跟他没有联系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沈思睿说，“姐，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妈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不会让她那样对你。”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思睿对闻烟也是好的。 没有算计她，没有利用她。 所以他们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 闻烟想了想，问道：“徐秀云，现在怎么样了？” “跟沈家割裂后，她精神就出了些问题，现在在医院里面。” 因为接受不了一无所有，接受不了精心盘算的那些东西，都和她无关。 所以，疯了。 闻烟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头没什么波澜，只是有些唏嘘。 所以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爱情？ 但是爱情这个东西，转瞬即逝。 金钱？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闻烟觉得有点疑惑。 第196章 在我这儿，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小朋友 闻烟并没有在沈思睿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对知道沈确当年为了报复沈哲，而付出很多这件事，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是在沈思睿离开之后，闻烟思索了许久，打车去了徐秀云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 是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 闻烟进去的时候，发现这边的病房都用的是防盗窗。 在这里用防盗窗显然不是为了防盗，而是防止病人逃跑。 闻烟看到有几个病人站在窗边，或面无表情，或表情疯癫。 在她跟护士交涉之后，他们带闻烟到了徐秀云的病房外面。 因为徐秀云的状况不算太好，所以不建议病人跟外人接触，免得刺激到病人。 隔着门，闻烟看到坐在椅子上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徐秀云。 以前闻烟对徐秀云的印象是一个非常成熟稳重的豪门太太，就算再忙，也会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 她说这是门面。 现在的徐秀云，面色蜡黄，头发毛糙，身上穿着的是统一的蓝条病号服。 没有半点豪门太太的模样。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徐秀云往门口看来。 看到闻烟，她慢慢起身往门口走来。 两人隔着玻璃，看着对方。 徐秀云笑了笑，“你看着，眼熟。” 闻烟没说话，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徐秀云。 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问她，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后不后悔。 徐秀云努力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想起来了，你长得像烟烟。” “你还记得。”闻烟冷笑一声。 “记得，她是我……是我……”徐秀云似乎一时间找不知道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跟闻烟的关系。 闻烟问：“她是你的谁？” 或许就算过去很多年，闻烟还是想知道她对徐秀云来说，算是什么。 徐秀云眉心微微拧着，过了好久，才说：“是我……女儿……” 说完，徐秀云笑了笑，“是我女儿，可是……我不能承认，要是被发现的话，我跟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值得吗？” 徐秀云眼神疑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她说：“沈确也问我，值得吗？我说当然值得啊，要是不值得，他也不会用沈氏来换你。” 闻烟蹙眉，“你什么意思？” “他啊，用沈氏的股份，换你。所以，沈哲才知道对他而言，你很重要。”徐秀云说，“我应该阻止沈哲的，可是……太晚了，太晚了……” 徐秀云疯疯癫癫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是闻烟听懂了。 沈哲当年绑架她，是为了威胁沈确的。 沈哲利用她牵制沈确。 …… 闻烟从医院离开之后，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比如，沈哲是怎么知道她能牵制住沈确的。 明明沈确那个时候，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是说，是因为沈确知道沈哲的想法，所以才远离她的？ 不可能。 闻烟不相信这种猜测。 闻烟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旁。 很快，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闻烟往后退了半步，脸上是防备的姿态。 赵澜连忙解释道：“闻烟小姐，我是沈确沈总的助理我叫赵澜，先前给你打过电话的。我就是刚才在路上看到好像是你，这边离医院很近，你去是看沈总吗？” 原来是沈确的助理。 但她依旧没有放下防备的姿态，“唐易周呢？” 闻烟记得，沈确的助理是唐易周的。 赵澜回道：“之前被沈总开除了。” 那他真的还挺会清除身边的人的。 到最后也不过是孤独无依的状态。 闻烟不是去看沈确的，也不会去看他。 闻烟说：“让让，我不是去看他的。” “但是沈总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闻烟小姐，你还是去看看沈总吧。” “不要道德绑架我，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去看他的。”闻烟觉得给他送个花圈，都是她善良。 说完，闻烟就要离开。 但是赵澜完全挡住了闻烟的路，“闻烟小姐，沈总找了你三年，现在出车祸昏迷，你怎么就不能去看他一眼呢？” 这话听着，倒是闻烟的不对了。 好像什么恩怨情仇，都得在沈确昏迷的时候烟消云散。 闻烟说：“那你不如去问问沈确，我为什么不愿意去看他。” 赵澜还想说什么，但闻烟已经转身走了。 好不容易遇到闻烟，结果又被气跑了。 赵澜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确交代。 现在也没办法交代，因为沈确在反复清醒跟昏迷之中摇摆。 医生跟他说的是，沈确自己不愿意清醒过来，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昏睡中。 问题出在哪儿，显然就是闻烟这里了。 但是闻烟不去看沈确，赵澜也不能把闻烟给绑过去啊。 赵澜没办法，只能去找商时序。 …… 闻烟因为遇到了沈确的助理，让她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最后，还是孟沅戈的电话打来，把她从这种混乱的情绪中拉扯回来。 孟沅戈问她：“你在哪儿呢？” “我在……”闻烟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不认识这里。” “那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闻烟在微信上给孟沅戈发定位，但是这里好像定位不怎么准确。 此时的闻烟情绪很脆弱，找这样一个定位对她来说，是能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闻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崩溃。 是因为徐秀云说的那些话，还是碰到了沈确的下属？ 又或者，都有？ 闻烟这几年已经尽量不让沈确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只是听到一些他的事情，就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孟沅戈终于来了。 他从车上下来，快速地走到闻烟这边来。 天气有些凉，孟沅戈将西装外套披在了闻烟的身上。 男人嗔怪一句，“找不到路了，就应该立刻给我打电话，走丢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走丢啊。” “在我这儿，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小朋友。” 听到这话，闻烟鼻头一酸。 第197章 不是多大方的人 在回酒店的路上，闻烟其实就已经将情绪整理好。 这样失态的一面被孟沅戈看到，她觉得也挺不好的。 但孟沅戈是个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一个人。 闻烟不说，他就不问。 只有闻烟愿意说的时候，他会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过去三年里面，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等到孟沅戈将闻烟送到房间，他照样没有踏进闻烟的房间，哪怕现在是白天。 闻烟却叫住了孟沅戈，“孟沅戈，我想跟你聊会儿天。” 孟沅戈看了闻烟一眼，思索片刻，“可以，我再给你叫点吃的。你到现在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 “谢谢，你考虑得真周到。” 孟沅戈的确是个周到的人，不会过问闻烟不愿意说的事情，还会在照顾她情绪的时候，把她各方面都考虑到。 所以闻烟会想，跟他在一起的人，肯定会被照顾得很好。 两人进了闻烟的套房，闻烟从小冰箱里拿了饮料给孟沅戈。 但其实聊天，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聊起。 想了想，闻烟说：“沈确车祸住院了。” 这件事，孟沅戈知道，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其实就看到了。 闻烟没有跟他说，孟沅戈就当做不知道。 孟沅戈接过闻烟递来的饮料，思忖片刻，问她：“你想去看他？” 闻烟摇头，“没有，我倒是没有那么上赶着去当这个恋爱脑。” “其实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相识一场。”孟沅戈说，“而且以我所知，沈确现在在海城其实没什么亲朋好友。” “那是他自作自受。”连最好的朋友商时序都跟他拆伙。 难道沈确不该好好想想他自己的原因吗？ 听到闻烟这么说，孟沅戈脸上其实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既然你不想去看他，又为什么会被影响到情绪？” 这才是闻烟觉得烦的地方。 闻烟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略有些凝重，“我可以清楚地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但是听到他的消息，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平静。我会被影响到心情。” 就像先前，从不同的人那边知道沈确的消息，闻烟的心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最后，她在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迷路了，等着孟沅戈来寻找她。 在那半个小时里面，闻烟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孟沅戈离闻烟的距离不远，他将手盖在闻烟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别想太多，这很正常。”孟沅戈温声说，“毕竟你们曾经在一起过，你对他也是用了心的，如果听到他的消息无动于衷的话，那才有点刻意。” 如果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那的确没办法在往后的生活中装作这段感情没有发生过。 也没有办法彻底抹掉那个人的痕迹。 孟沅戈跟闻烟说：“其实这次安排你来海城，也有我的私心。” 听到这话，闻烟看向孟沅戈的眼神有些许的疑惑。 她不知道这还能有什么私心。 孟沅戈说：“虽然在国外的那三年，你几乎没怎么提起过沈确，也能若无其事的生活。但有没有忘记一个人，还得看再见到这个人时你的情绪。等到你再见到他或者听到他的消息，能够做到淡然处之的时候，就算是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了。” “闻烟，我在等你放下那个人，放下那段感情。但我也是自私的，不想等太久。甚至在沈确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之后，就忍不住跟你表达了我对你的喜欢。” “因为，我有点害怕。” 到底是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孟沅戈觉得松了一口气。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意外。 她蹙眉问孟沅戈，“害怕什么？” 其实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闻烟就知道了答案。 孟沅戈害怕她重蹈覆辙，会对沈确死灰复燃。 所以没等孟沅戈回答，闻烟便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跟他有什么。如果我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那就是当时的我被伤得还不够。” 那得是多有受虐倾向，才会在被一个人狠狠伤害过，还会跟他在一起。 哪怕现在闻烟从其他人那边听起来，沈确当初疏远她是有原因的。 但疏远，为什么要挑选一种伤害她的方式？ 那是保护吗？ 不是的。 在闻烟看来，那是最狠的一种伤害。 因为在他看来，她没办法跟他共苦，没办法陪他走过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孟沅戈思索片刻，跟闻烟说：“那去看看他吧，我跟你一起去。” 闻烟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是拒绝的。 她先前说过的，就算沈确死了，她都不会去他坟头上香。 闻烟本能拒绝。 但孟沅戈跟她说：“闻烟，回避不是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 闻烟迟疑片刻，回孟沅戈：“好。” 闻烟当时想，或许那三年在国外能够相安无事，也许就像孟沅戈说的那样，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沈确的圈子里面。 没有人认识她，除了孟沅戈之外，没人知道她跟沈确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人跟她说起沈确。 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一种她以为自己放下的错觉。 不得不说，孟沅戈真的很会窥探人心。 在孟沅戈的劝说下，闻烟决定去看看沈确。 但是到了医院的时候，孟沅戈并没有陪闻烟进去。 闻烟眼神里带着疑惑。 孟沅戈这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他跟闻烟说：“闻烟，把你送到这边来，已经是我最用理智压制住感性的结果。我想我还是没办法看你面对沈确的时候，露出的那种眼神。” 孟沅戈倒也不是多大方的人。 他安排闻烟回来，都是别有用意的。 他就是想让闻烟彻底忘记沈确。 但这个过程，他就不看了。 不然往后一旦回想起这个画面，他就会想起来闻烟曾经深爱过别的男人。 简单来说就是，他会吃醋。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然后问孟沅戈，“那我之前跟你说沈确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要听实话吗？” 孟沅戈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会生气。 一直到这里，闻烟才真实地感受到，孟沅戈的确是喜欢她的。 第198章 沈确，我要走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吃醋。 会介意她跟另外一个人的关系。 因为，不管是喜欢还是爱，都是具有排他性的。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里面允许第三个人的进入，那这段喜欢，未必有多健康。 闻烟很清楚之前她跟沈确在一起的时候介入过第三个人时她内心的痛苦跟挣扎。 自己受过的伤，是不会让别人也去体会一遍。 闻烟跟孟沅戈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逼你。” 从孟沅戈跟闻烟说喜欢那天起，就没有逼闻烟表态。 他在等，等闻烟将自己的感情收拾干净，将心给腾空。 孟沅戈跟闻烟说：“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嗯。” 说要放闻烟去的人，这会儿突然又把她搂进了怀中。 已经不再陌生的怀抱让闻烟没有先前那样抗拒，只是要完全接受，或许还是需要时间。 她怕了拍孟沅戈的后背，说：“我很快就下来，不会太久。” “好。”孟沅戈紧了紧闻烟，然后才把人给放开。 看着闻烟离开的背影，孟沅戈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他想，如果闻烟通过这次彻底放下过去，愿意跟他试一下，那他做的就没有什么错。 但如果将她放走，她再也没有回来。 或许，也没有错吧。 她选择了一条她觉得会幸福的路。 孟沅戈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好像很伟大，只要闻烟幸福就好。 别的，他反倒是没想那么多。 …… 沈确住在特护病房。 闻烟过去的时候，护工刚刚从病房里面出来，看到除了赵澜以外的人来看沈确，还挺意外的。 护工就问闻烟：“小姑娘，你是来看这个病房的病人的吗？” 闻烟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不是来看沈确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透过玻璃落在病房内躺着的沈确身上。 其实之前见沈确，就已经觉得这个人沧桑了许多。 整个人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好像是历经了世事那种沧桑。 但现在在沧桑的基础上，还增添了许多的疲倦。 护工见闻烟不说话，就说：“这个年轻人真可怜，出了车祸之后就没有一个亲人来看他。要不是那个下属靠谱，感觉一个人凄惨地离开，都不会有人知道。” “小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啊？”护工问，“女朋友吗？” 一直到这里，闻烟似乎才有了反应，回护工，“不是。”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闻烟的人？” 闻烟看向护工，“怎么了？” “如果你认识的话，就让她来看看这个年轻人吧。他昏迷的时候喊的，一直都是闻烟的名字，那个人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那么重要，为什么又要弄丢呢？”闻烟这话不是跟护工说的，而是对着病房里面的沈确说的。 既然那么重要，又为什么要将她弄丢？ 护工不懂闻烟说的那些，“那你忙吧，我走了。” 护工知道，这层特护病房如果不是经过护士台那边的许可，是不会让人过来的。 既然这个姑娘过来了，那就说明是认识的人。 不容易，车祸到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不是下属的人。 闻烟没有去猜护工心里想的什么，而是推开了病房的门，轻声地走了进去。 其实孟沅戈说的没错，真正忘记一个人放下一个人的时候，是看到他无论怎么样，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闻烟没办法无动于衷。 她每向沈确走一步，都会在想，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还会想，为什么沈确要把她推开。 她的确没办法无动于衷。 闻烟走到了沈确的病床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沈确。”闻烟沉声呼喊沈确的名字。 病床上的沈确没有反应。 闻烟定定地看着沈确，“你觉得装可怜，用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再给你伤害我一次的机会吗？” “沈确，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啊。” “我不会再在原地踏步，我会开始我的新生活，我会和别人谈恋爱，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沈确，你也往前走吧。” 闻烟说着说着，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好像在这一刻，那些耿耿于怀的，无法被言说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被画上一个句号。 闻烟突然明白，原来要放下一个曾经爱过的人，不是诅咒对方，不是让对方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幸福。 而是，在自己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也希望对方能有个全新的生活。 闻烟没那么希望沈确就此昏迷，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查无此人。 真心爱过的人，又怎么会希望对方在分开之后，变得糟糕呢？ 闻烟跟沈确说：“沈确，祝你幸福。” 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是互相折磨，那么分开，各自拥有幸福，也许是最正确的一件事。 说完这话，闻烟准备离开。 三年的自我放逐，或许真正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就在闻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手被人轻轻地勾着。 闻烟垂眸，看到一只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手。 视线上移，就看到沈确眼眸微睁，“闻烟……” 他声音很轻，没有什么力气，但闻烟两个字，他说的很清楚。 闻烟顿了顿，回沈确：“是我。” “真的吗？” “真的。” 听到她说真的，沈确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但是又在闻烟想要把手抽回去的时候，他刚刚露出来的笑容，又很快僵硬起来。 他试图将闻烟的手牢牢地牵住，但现在的他，有心无力。 那种就差一点的感觉，很糟糕。 他以为马上就要牵到闻烟，可她又往后退了半步。 闻烟跟他说：“沈确，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都不爱惜了的话，就不会有人爱惜你的。是你教我，人要先爱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 “师傅教会了徒弟，自己倒是忘记了。”闻烟说。 “闻烟……” “沈确，我要走了。” 不单单是这次要走了，而是以后，也要从他的人生中，彻底离开。 这是一场，迟到了三年的告别。 第199章 他以为他们走不散的 闻烟在跟沈确告别，也是在跟过去的那段感情告别。 曾经的闻烟，喜欢沈确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就算与全世界对抗，也要喜欢他。 而那段感情告诉闻烟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么就不会有人爱她。 用人生经历获得人生感悟，是最残酷的一件事。 而用这样惨痛经历获得的感悟，她自然是不会去重蹈覆辙的。 自此，闻烟收起所有的感情，转身离开。 “小乖……” 那是曾经他们耳鬓厮磨的时候，沈确最喜欢喊的称呼。 她一度痴迷于这样的称呼之中。 只不过二十五岁的闻烟，对这个称呼，免疫了。 闻烟只停顿了一秒，而后留给了沈确一个利落的背影。 从病房出来的那一瞬间，闻烟好似松了一口气。 有一种迎接新生的感觉。 而她抬头，看到了等在走廊那边的孟沅戈。 这个说着在楼下等她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放心上来了。 孟沅戈在看到闻烟出来的时候，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倒是没向闻烟走来，而是张开怀抱，等着闻烟朝他走来。 闻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往孟沅戈那边走去。 等到走近孟沅戈，闻烟问他：“你怎么还是上来了？” 孟沅戈倒是没有掩藏半分，跟闻烟说：“我在想，如果你不出来的话，我就进去把你拽出来。什么绅士风度，什么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都去他的吧。” 在喜欢这件事上，人其实就是自私的。 自私地想要拥有对方，自私地将对方据为己有。 所谓的无私奉献，成全对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那样的事情。 她的幸福，只能他给。 听到孟沅戈这么说，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霸道。” “我多数时候很温柔，偶尔霸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不接受怎么办？” “那就……慢慢接受？”孟沅戈朝着闻烟伸出了手。 这次，也是给了闻烟选择。 而不是他，一味地主动。 闻烟看着孟沅戈的手，他的手跟沈确的不一样。 沈确的手粗粝有老茧，孟沅戈的手宽厚温暖。 沈确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刺儿，而孟沅戈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很温暖。 跟沈确在一起，需要时时刻刻确认他的喜欢和在意。 跟孟沅戈在一起，无需确认，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喜欢她的证据。 闻烟思索了片刻。 而后，将手放在了孟沅戈的手上。 果然，只有彻底放下了沈确，放下了过去的那段感情，她才能毫无负担地接受孟沅戈。 …… 商时序来看沈确的时候，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毕竟以前是好兄弟，商时序到底还是忍不住安慰沈确保重身体。 沈确满脑子想的，都是闻烟。 是之前她跟他告别的画面。 沈确突然开口跟商时序说：“我以为，她是唯一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 听到这话，商时序就很轻地叹了一声，“她本来也不会离开你，但是你那次，真的伤了心。” “但是……” 三年前的事情，沈确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沈哲跟沈漓收买了沈钰，他一个人要对付他们三个人，哪里有那个精力分心照顾闻烟？ 而不出所料的是，沈哲还是找人绑架了闻烟。 他以为把身边的人都赶走了之后，他们都安全了。 沈确知道那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当他把布局严密的计划因为意外而一次又一次地修改之后，其实就已经漏洞百出了。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不会被感情左右，为了拿下沈家，他能断情绝爱。 闻烟是意外。 那时候沈确甚至想过，如果闻烟真的是徐秀云他们安排来的，他也认了。 但她不是。 她像个傻瓜一样，单纯又纯粹地爱着他。 但万万没想到，闻烟怀孕了。 沈确可以在风起云涌的商场里面绝地反击，但是在闻烟这件事上，他没有办法了。 沈确问商时序：“你有什么办法吗？” “沈确，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纠缠闻烟，让她去过没有你又幸福的生活。”商时序的确没有什么办法给沈确，“她吃了很多苦，需要很幸福的生活才能抚平那些伤痛。” “我也可以……”沈确声音很轻地说。 他说她可以给闻烟幸福，可以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的他，的确可以。 “你现在这样，确定可以吗？”商时序问他。 现在这样，好像的确有点难。 还在病床上的他，虚弱极了。 就连闻烟走的时候，他都没能留住她。 商时序拍了拍沈确的肩膀，“大家都在向前看，你也得往前看了。” 看不了半点，只能看到闻烟。 商时序发现根本劝不住沈确，他现在钻牛角尖呢。 但商时序觉得话已至此，要他还什么都不听的话，那商时序也没办法。 商时序离开之后，沈确打电话叫来了赵澜。 赵澜这几天忙啊，沈确不在公司里面所有事情都是他帮老板看着。 现在老板的情况好了很多，赵澜等着沈确回去主持大局呢。 结果他们老板说：“你去查清楚孟沅戈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还有闻烟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好的沈总。”既然是上司安排的事情，赵澜是拒绝不了半点的。 沈确可以很确定，他是离不开闻烟的。 他想要闻烟回来。 想要他们像以前一样。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但闻烟给不给他机会，就要另说了。 至于沈确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原因，是因为他发现闻烟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以前不管怎么吵怎么闹，只要他去找她，只要他回到他们的家里，闻烟就会钻进他的怀里，冰释前嫌，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以为他们走不散的。 这一次，好像不行。 她离开他，都三年了。 这一次，她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长到让沈确觉得，闻烟好像已经不爱他了。 第200章 她不爱他的吧 闻烟之前在宴会上跟孟沅戈一起出现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大家可能忘记了闻烟，但是对于孟沅戈，他们印象是深刻的。 如今孟沅戈再带着闻烟来剪彩仪式，而且这次，不是闻烟挽着孟沅戈的手现身。 而是牵着闻烟的手。 上下属的关系，牵手就显得过于暧昧了。 但如果是情侣的话，好像就说得过去了。 还真的有记者在采访区的时候，询问了俩人的关系。 孟沅戈的大掌包裹着闻烟的小手，跟记者说：“我们的关系还不明显吗？” 他说完这话，握着闻烟的手，又紧了紧。 闻烟有点忐忑也有点紧张。 就在记者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孟沅戈给了肯定的回答：“kelly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奔着结婚发展的。” 听到孟沅戈这话，闻烟还是挺意外的。 公开承认他们的男朋友关系，又说要奔着结婚发展，那就相当于向全世界昭告了他们的关系。 记者就问他们，“那两位在一起多久了呢？怎么决定就公开了？” 孟沅戈说：“其实，kelly刚刚才答应我的追求。” “那你们刚在一起就公开？” 现在的很多人谈恋爱都是偷偷地谈恋爱，不发朋友圈不告诉身边的人。 可能只有到分手的时候，才能从他们伤感的朋友圈状态里面窥探到他们恋爱过的事实。 像孟沅戈现在这样谈恋爱就公开，实在是少数。 孟沅戈扭头看了闻烟一眼，然后才回答记者：“因为我认定是她，而且想让她有安全感，所以就选择公开了。” 闻烟鼻头到底还是一酸。 先到早上的时候闻烟还在跟孟沅戈说，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低调一些吧。 毕竟她以前的传言，也不是很好，会影响到孟沅戈的。 但孟沅戈说没关系，而且是他，想要让全世界都分享他的喜悦。 那时候闻烟就笑了笑，她没觉得孟沅戈真的会这样做。 可是在剪彩仪式上，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孟沅戈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还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他们男女朋友的关系。 曾经，她跟沈确在一起那么久，等到他们的关系被人知道的时候，却也是她被推入深渊的时刻。 闻烟那时候因为公开的事情跟沈确闹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她终究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闻烟现在明白了，有些东西如果是她自己要来的，那么她永远得不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而有些人，就算你不要，他也会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你。 闻烟到这一刻觉得，她跟沈确说再见，和孟沅戈在一起，是最正确的决定。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问了一句：“这位kelly女士，长得跟闻烟女士，好像……哈哈，估计是我认错了。” “你没认错，我就是闻烟。”闻烟并不介意在外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如果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那她就是在否认自己。 闻烟在承认之后，还是往孟沅戈那边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在孟沅戈的脸上看到什么不乐意不愿意的表情，相反的，在她承认的时候，他反倒是松开了她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肩膀。 他虽然没说任何话，但是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闻烟的支持。 是的，他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闻烟也没有必要顶着一个英文名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而孟沅戈这个袒护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个人他们摘指不得，甚至在之后的报道里面，也不能提及任何关于闻烟的负面消息。 否则，就是不给他孟沅戈面子。 记者好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又好像没有，但最后还是只能看着孟沅戈揽着闻烟肩膀离开。 等到了没有记者的地方，闻烟才低声嗔怪：“这样公开，万一他们说你呢？” “说我运气好，能追到你？”孟沅戈捏了捏闻烟的脸，声音很温柔地说。 “你别给我顾左右言它。” “未来的孟太太，原来你这样凶的啊？” 闻烟眉心微拧，孟沅戈这才跟闻烟说：“闻烟啊，我先前就跟你说了啊，我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开心。所以，你就当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如何？” 孟沅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闻烟的确没办法再说他什么了。 闻烟将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跟孟沅戈说：“行吧，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开心，我就没有问题了。” 孟沅戈反问闻烟：“那你开心吗？” 这样公开他们的关系，她会开心吗？ 闻烟思索片刻，跟孟沅戈说：“你重视这段关系，那我自然是开心的。” 因为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得到闻烟肯定的回答，孟沅戈轻轻地将闻烟搂入怀中。 …… 今天的剪彩仪式是有直播的，随后的采访也是放在直播里面的。 沈确将全场的直播都看了，看到孟沅戈牵着闻烟的手出来，看着他们在净土前面公布他们的关系。 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时候，会一直询问，希望得到他们没在一起的消息。 现在他们公布了关系，沈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算是死了。 他有些烦闷地将手机锁屏，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将手机给摔了。 但他没有，因为这部他用了很久的手机，里面有闻烟跟他的聊天记录。 他不敢换手机，不敢换微信，哪怕闻烟已经将他拉黑，他还是将闻烟留在微信里。 有时候他会将跟闻烟的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看闻烟以前对他是多么的热情和主动。 再往后，她给他发的消息就少了。 一直到最后他们决裂的时候，她发来的质问的消息。 几年的聊天记录他都有，沈确发现，他都能把那些聊天记录倒背如流了。 如果他们之间也能时光倒流，他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对她。 可过去回不去，闻烟的未来……她跟孟沅戈在一起了。 她跟孟沅戈在一起，快乐吗？ 沈确好像没有在闻烟的脸上，看到当初跟她在一起时候的那种快乐。 她不爱孟沅戈的。 肯定。 第201章 爱情这东西，讲究占有欲 沈确觉得闻烟肯定是不爱孟沅戈的。 她爱一个人的眼神，沈确很清楚，所以不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神也藏不住。 沈确擅自出院，找到了闻烟，问她跟孟沅戈在一起的事情。 本来闻烟是在购买回去送给家里佣人的伴手礼，因为孟沅戈晚上还有应酬，所以她就单独出来。 结果就碰到了沈确。 碰到沈确对闻烟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她以为自己之前跟他说得很清楚，但其实也只是她以为。 沈确拦住了闻烟的去路，他跟闻烟说：“闻烟，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死心，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闻烟虽然不乐意跟沈确谈论这些问题，但他既然说了，闻烟倒也没有回避。 她跟沈确说：“两个人在一起，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合适。我答应跟孟沅戈在一起，就是因为我跟他合适。我跟你分开，除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之外，更主要的是，我跟你不合适。” “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才发现我们不合适？” 这就让沈确觉得有点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闻烟回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有些事情也是相处之后才会发现，并不合适的。我没否认我爱过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闻烟深呼一口气，跟沈确说：“不是所有谈恋爱的人，最后都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跟你，就不会有。” “如果是因为三年前让你流产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沈确其实没打算告诉闻烟这些。 告诉她这些事情，就无异于承认当时的他没有能力保护闻烟。 但闻烟，也不需要这个解释了。 她跟沈确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我跟你分开的原因，流产只能说是导火索，很多失望，是平时累积的。” 比如独一无二的袒护，比如宣之于口的爱意，比如光明正大的喜欢…… 这些，沈确都没给过她。 在她最想要这些的时候，沈确没有给，那闻烟的确就不想要了。 现在他就算将他全部的心，都掏给闻烟，闻烟都不会再看。 闻烟没跟沈确说别的，拿好需要买单的东西去了收银台。 沈确跟上了闻烟。 因为现在的沈确，没有别的办法。 但凡有办法，他都不会用死缠烂打的招数。 “闻烟，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确，我已经跟孟沅戈在一起了，我要再给你机会，就是脚踏两条船。”闻烟顿了顿，“我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和对不起我男朋友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不被坚定选择的感情，会很伤人。” 说着，闻烟转头看向沈确，“你呢，会看着我成为一个伤害别人感情的人吗？” 沈确想说，那闻烟不和他在一起，就是在伤害他。 但沈确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闻烟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我只是想，也许我们能重新开始。”沈确从来没放弃过跟闻烟重新开始的想法。 “没有也许，不会有这个可能了。”闻烟说，“就算我没跟孟沅戈在一起，我跟你也不会有可能了。” “沈确，有些话我先前在医院就跟你说的很明白。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但是分开就能各自拥有幸福，所以完全没必要勉强。” “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如果说到这里，沈确都还没明白，还要钻牛角尖，那闻烟就真的没办法了。 这时，沈确跟她说：“闻烟，三年前是因为被沈哲针对，我怕你跟我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会有危险，你无暇照顾我？”闻烟将沈确的话，给补充完整。 其实沈确不说这个还好，他一说，闻烟倒是觉得有些烦闷。 沈确说：“对，你都猜到了。” “不是我猜到的，是从别人那边听到的。但我并不理解你的做法，因为你这样的做法，在潜意识里面认定我帮不了你的忙，只能给你制造麻烦。所以你觉得把我推开就是最好的办法。” 闻烟得到这种认知，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 因为她不喜欢被沈确当成弱者。 她跟沈确说：“虽然我在那个时候可能的确帮不了你什么，但也不会拖你后腿。只是你给我的反馈是，我不能成为把你分担的人。沈确，你从骨子里面就没有承认过我。” 不过闻烟觉得，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她跟沈确走到这个地步，无意是这些年两人疏于交流，又各自自以为是。 所以到最后的时候，不仅闻烟觉得食之无味，沈确一样觉得。 这种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最后往往通过解决这个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道这里，闻烟的耐心算是彻底散尽。 她跟沈确说：“话已至此，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再见到我的可能。” “不跟你在一起，就算见面，好像也变得没有意义。”沈确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现在的沈确，的确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复合。 “那是你的事情。”闻烟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好几遍。 沈确自己不听，那闻烟的确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帮他从困境中走出来。 闻烟没再管沈确，结账走人。 沈确无计可施，还是只能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闻烟的身后。 闻烟知道沈确跟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觉得很无奈。 甚至还在想，这个人现在是不是真的有病？ 沈确也觉得自己有病，生病的症状就是，见不到喜欢的人，就会焦虑失控。 沈确还想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真的想跟闻烟和好。 但那么不巧的是，孟沅戈结束应酬，知道闻烟在给家里佣人买带回去的纪念品，就来接她了。 更不巧的是，孟沅戈看到别的男人离闻烟很近。 比这个距离更近的，是让孟沅戈觉得很不舒服的人——沈确。 因为爱情这个东西，的确是讲究占有欲的。 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消失了，那么消失得绝对不是他的占有欲，而是他的爱情。 所以孟沅戈，没有什么犹豫的，就往闻烟那边走过去。 第202章 你在维护他 其实闻烟并不想处理这种局面。 两男为她争风吃醋，可能年轻的时候会喜欢。 总觉得那是证明喜欢的一种方式，如果连吃醋都不愿意吃，那又有多喜欢呢？ 但是闻烟现在觉得，争风吃醋是最肤浅的方式。 好像在多年以后，闻烟仿佛才明白当初的沈确，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当初她跟黎漾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她看到孟沅戈走了过来，而沈确好像也要走过去，两个人好像就要打起来似的。 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闻烟觉得沈确这种气势就很像。 所以她挡在了孟沅戈的面前，不让沈确靠近孟沅戈，“沈确，你要是碰孟沅戈一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闻烟是担心孟沅戈受伤，其实也怕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不好。 而听到闻烟这么说的沈确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甚至是震惊的表情，或许是以以前太被闻烟偏爱，所以在闻烟帮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接受不了。 闻烟跟沈确说完之后，又转头拉住了孟沅戈的手，说道：“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孟沅戈倒是没有跟沈确有直接的眼神接触，而是在不知道想了什么之后，跟闻烟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没事的，你去车上等我。”闻烟说，“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的关系。” 的确，这是闻烟跟沈确的事情，如果参与进了第三个人，那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而且闻烟之前就跟孟沅戈说了，她要将过去的事情都处理好。 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有点不受控制。 沈确像是听不懂人话。 孟沅戈深深地看了闻烟一眼，然后跟她说：“好，有什么事情叫我。” 跟闻烟说了之后，孟沅戈才朝着他的车子那边走去，将空间留给了闻烟跟沈确。 看到闻烟跟孟沅戈那样一致对外的相处模式，沈确心里头的确不是滋味。 在孟沅戈走了之后，冷不丁地跟闻烟说：“他真听你的话。” “你别在这边阴阳怪气的。”闻烟本来还有点耐心的，但是现在发现好好跟沈确说话根本不管用，“你别再骚扰我了，我真的不想再跟你纠缠在这些离谱的事情上。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不想被你打扰。” “你在维护孟沅戈。”沈确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我不维护我男朋友难道维护你吗？沈确你还挺搞笑的。”闻烟这个时候看沈确，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愚蠢又可笑。 “闻烟……” “你别说了，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闻烟跟沈确分开的决心很大。 “你是为了让我死心，才跟孟沅戈在一起的吗？” 闻烟发现不管跟沈确说什么，他都有他自己的理解。 而这个理解跟闻烟想要传递的信息，千差万别。 闻烟在这个时候觉得跟他交流，是一件非常费劲的事情。 “我跟孟沅戈在一起是因为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仅此而已，和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更不想你反复出现在我面前被我男朋友看到，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麻烦你，不要再给我制造困扰。” 闻烟对沈确说完，就转身走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沈确说更多。 因为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沈确却突然上前，扣住了闻烟的手腕。 好像用这种方式，闻烟就不会离开他一样。 而闻烟回应沈确的这种无赖的举动的方式是，反手给了沈确一巴掌。 啪地一声，十分响亮。 只是沈确握着闻烟手的力道，并没有减小。 闻烟说：“沈确，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走到他们撕破脸皮，烦透了对方的程度？ “沈确，别让我觉得喜欢过你，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情。” 闻烟感觉到沈确扣着她手的力道，小了一些。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从沈确的手中抽了出来。 回到车上的闻烟让孟沅戈快点开车。 还跟孟沅戈说：“早知道今天不出门了。” 孟沅戈只是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闻烟的脑袋，然后探过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以为孟沅戈要亲她。 或许是刚才经历了跟沈确争吵的事情，所以现在的闻烟对接吻这件事，其实是说不上的拒绝。 她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有些紧张地看着孟沅戈。 孟沅戈像是没看到闻烟的紧张似的，他偶手撑在了闻烟副驾的椅背上。 闻烟咽了咽口水。 孟沅戈倒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问她：“你紧张什么？” “啊……紧张吗？”闻烟故作轻松地问孟沅戈。 “本来是要给你扣安全带，但是看你紧张了，我就真的想跟你接吻了。” 接吻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是好的。 哪有接吻前还要预告一下的？ 但是，闻烟既然答应了跟孟沅戈在一起，就知道不管是牵手还是接吻，甚至是最亲密的行为，都是无法避免的。 要是因为拒绝跟他发生这些，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闻烟闭上眼睛，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闭上眼睛之后，闻烟感觉到车内好像是完全安静了下来。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孟沅戈的吻落下。 然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的确还是近在咫尺的孟沅戈。 但看到他的表情是意味深长的。 “怎么……” 闻烟的话音未曾落下，孟沅戈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就差一点，就会亲到她的嘴唇。 那一下，闻烟像是被定在了副驾上。 孟沅戈的吻倒是很快就抽离，他捏了捏闻烟的脸，说：“希望下次跟我接吻的时候，你不紧张，也不要闭眼睛。” “为什么……要不闭眼睛。” “等你下次，就知道了。”孟沅戈没跟闻烟说为什么，他帮闻烟将安全带扣上，这才从副驾离开。 前前后后，得有几分钟。 等他在驾驶座上做好的时候，看到了还站在不远处的沈确。 他好像气疯了，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过来砸车吗？ 那他也太有失风度了。 第203章 想跟他有未来 因为这个小插曲，闻烟其实是想再早点离开海城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多留在海城一天，都不知道沈确还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闻烟现在根本就不是担心自己对沈确余情未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对他有余情。 有的，只有烦躁了。 所以第二天她在飞机起飞前三个小时就已经到机场了。 孟沅戈来送她，因为他手里头的工作出了点意外情况，没办法跟闻烟一起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闻烟觉得孟沅戈这次工作上的意外，跟有个人脱不了关系。 但闻烟没问孟沅戈，这个答案不管如何，都只能证明沈确这个人还横亘在他们之间。 闻烟跟孟沅戈说：“要不你先走吧，公司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 “还想跟你再待一会儿。”孟沅戈捏了捏闻烟的手，“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过去。” “不着急，慢慢来。” 闻烟倒是不希望孟沅戈太着急而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孟沅戈倒是轻笑了一声，“你不着急，我着急。” “嗯？” “刚在一起，可不想跟你长时间分居两地。我现在恨不得，天天跟你待在一块儿。” 当时两人在商务候机室里面，人不多，很安静。 孟沅戈压低声音说的这话。 但在闻烟这边听来，声音还是很大。 大到让闻烟觉得有些难为情，她的脸颊，很快就腾升出可疑的红晕来。 孟沅戈嗯了一声，“脸怎么红了？” 闻烟发现了，孟沅戈这个人其实就是闷骚。 他明明知道闻烟脸红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要故意问一句。 导致闻烟的脸就更红了。 闻烟羞赧，孟沅戈倒是笑了出来。 她生气，握紧拳头往孟沅戈身上砸了一下。 闻烟只是想佯装捶一下孟沅戈的，谁知道他接住了闻烟的拳头，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然后，男人一用力，就将闻烟给拉进了怀中。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闻烟有点猝不及防，她把手撑在孟沅戈怀中，呈现出微微抵抗的姿态。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孟沅戈便垂眸凝视着她，“烟烟，别闭眼。” 闻烟记得孟沅戈先前说的，让她接吻的时候，不要闭眼睛。 就是……现在？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闻烟用手攥着孟沅戈胸口的衣服，眼神略显慌乱地看着他。 她看到了孟沅戈越来越近，看到他纤长的睫毛，脸上细微的绒毛…… 她好像能把孟沅戈每一处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闻烟好像现在有点明白孟沅戈说的，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要睁开眼睛了。 因为，睁眼就能将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孟沅戈的唇，就要碰到闻烟的唇了。 闻烟几乎是本能的，想要闭上眼睛。 但这个意外之外的吻，并没有如约地落在闻烟的唇上。 孟沅戈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都掐断了一次，不想中断这个还没开始的吻。 但是，电话又打过来了一次。 估计是有很着急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孟沅戈掐断一次的前提下，还打电话过来。 孟沅戈松开了闻烟，说：“我先接个电话。” 闻烟脸色依旧泛着红，倒是在孟沅戈去接电话的时候，她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倒不是不想跟孟沅戈有更亲密的接触。 而是闻烟可能还没做好准备。 毕竟，从她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希望跟孟沅戈能够循序渐进。 一步就到底的快节奏恋爱，她不想要再谈了。 闻烟看着孟沅戈走到候机室边上去接了电话，但看他背影，还有单手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好像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孟沅戈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打完了，但过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烟烟，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回一趟公司。你这边……” “你回去吧，我马上就要登机了。”闻烟倒是不需要孟沅戈在这边待着等着她上飞机。 “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然后会有接你的司机，还有……” 闻烟倒是没说话，听着孟沅戈絮絮叨叨地吩咐。 好像成长到这个年纪，闻烟其实还没听到谁这样细心耐心地叮嘱过她。 这是一种，被惦记被照顾的感觉。 闻烟以前没在徐秀云身上体会过，也没在沈确身上体会过。 那时候闻烟想要得到什么，就先去付出，后来发现就算她那样对他们，也得不到他们的回应。 现在，就算她不那么对孟沅戈，他还是会给她关心和照顾。 孟沅戈说完之后，发现闻烟的表情微愣。 他问：“都记住了吗？” 回答孟沅戈的，是闻烟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碰到的一个吻。 等到孟沅戈反应过来的时候，闻烟已经跟他拉开距离，“你快去公司吧，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国外那边，我帮你看着，你就放心吧。” 如果不是公司的事情事发突然，或许孟沅戈这会儿应该抱着闻烟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深入。 他单手捧着闻烟的脸，说：“不会太久，我就回去。” “嗯，我等你。” 简单的交代后，两人就分开了。 闻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要跟除了沈确以外的男人展开关系，而且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她想，只要他们两个的方向是一个，那么他们肯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闻烟肯定。 但是这份期待在闻烟上到飞机上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闻烟在她隔壁的位置上，看到了沈确。 对于沈确为什么会在这趟航班上，无外乎闻烟在这里。 但沈确这样做的话，对闻烟来说，的确是一种骚扰了。 她看都没看沈确，而是将脸上的表情都收了起来。 落座之后，闻烟就将头等舱座位的门给关上，这样一来，沈确就打扰不到她了。 闻烟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沈确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跟她一趟航班。 只知道，自己可能甩不掉沈确这个人了。 她又不想给孟沅戈打电话说这边的事情，他肯定会担心。 闻烟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沈确这个人了。 第204章 好的恋人，是生活的良药 闻烟不知道沈确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航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过来。 但是，闻烟不想知道。 她从上飞机开始就没有搭理沈确，也不想搭理。 只不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闻烟不可能一直都在自己的小空间里面。 她得吃饭，得去卫生间。 所以在去卫生间的时候，闻烟被沈确堵在了卫生间里面。 她刚把门打开，沈确就从后面把她一起挤进了卫生间里面。 然而卫生间里面的空间有限，闻烟转个身的功夫，就差点跟沈确贴在一块儿。 她有些懊恼地想要将沈确给推开，但这个人挡在门口的位置，纹丝不动。 “沈确！是不是我说的话，你听不懂？”闻烟是有些生气的，感觉就像被一个惯犯骚扰一样。 分个手而已，他好像怎么都不接受，非要等到闻烟说“好，不分开”，他才会放弃这种骚扰的行为。 沈确说：“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跟孟沅戈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会有这种机会，你死心吧。”闻烟说，“我跟他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你现在任何的行为任何的举动，都是骚扰，都是破坏我跟他之间的恋爱关系。沈确，你没有当这个第三者的机会。” 闻烟说完这话之后，沈确突然把她拽进了怀中。 不由分说的，捧着她的脸，极具侵略性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是想念她的味道，还是怒火中烧，又或者是，想要借这个吻证明一些东西。 他吻得很凶，像是要将闻烟拆骨入腹一般。 然而他越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他想要的。 因为人只有在恐慌，在失去的时候，才想要证明。 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只不过现在，沈确不是闻烟爱的那一个。 在遭受到侵犯的时候，闻烟选择毫不留情地反击。 她狠狠地咬住了沈确的嘴唇，想要阻止他的侵犯。 但他好像不为所动，就算被闻烟咬住了嘴唇，也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 闻烟咬得更重。 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不是血腥味刺激着沈确脆弱的神经，让他的吻变得越发得汹涌。 好像这是他们最后一个吻似的。 的确，在闻烟看来，以后沈确休想跟她同处一个空间。 良久，沈确松开了闻烟。 在沈确松开她的那瞬间，闻烟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沈确，你有病就去治病，别来烦我。” “是，我是有病。”沈确声音沉沉地说。 “那你去治病！” 不是心疼沈确让他去治病，而是不想再被沈确骚扰。 “让开！” “我要是有病，你会心疼我吗？” “不会。” 闻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心疼沈确。 死缠烂打这一招，对闻烟来说，没有用。 闻烟要走，沈确攥着她的手腕，死死地，不松开。 “没有你，我会死。” “我已经死过一回。” 闻烟没有跟沈确说过，也不会跟沈确说，三年前她到国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是说三年眨眼就过，她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那是一个漫长的，自我疗伤的过程。 她可能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积极向上，迎接新生活。 但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她又会想起以前，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他们也曾拥有过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为什么最后就分开了呢？ 那时候的闻烟不理解分开的意义。 她以为两个人可以好一辈子。 是沈确教会她，没有人能跟另外一个人好很久。 他们只是陪她走过了其中一段路而已。 闻烟在那三年里面，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也成长了很多。 现在的她，大概就是沈确当初想要要求她的样子。 怎么把她教会了，他自己倒是什么都不会了呢？ 闻烟收起思绪，在沈确这个人的瞬间，把手收了回来。 “你纠缠，那是你的事情，我要开始新生活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闻烟从卫生间里面出去。 头等舱的人不多，空姐也只负责头等舱这边，瞧见两人先后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倒也是素质极高的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来。 闻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戴上耳机，重新躺下，不再跟沈确有任何的交流。 是的，闻烟忘不掉曾经的痛苦，忘不掉被抛下的绝望。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给沈确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想，她跟孟沅戈的以后，会很幸福。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闻烟除了去卫生间之外，没再跟沈确有任何的交流。 落地之后，有孟沅戈安排的司机来接闻烟，直接在出口接的。 她落地之后想给孟沅戈打电话报平安的，但是关掉飞行模式就看到孟沅戈发来的消息，让她落地就给他发消息，就不要打电话了，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工作。 这个点在海城应该是凌晨，他凌晨还在加班，什么事情这么棘手？ 闻烟给孟沅戈发了消息，结果他的电话还是很快就打了过来。 闻烟问他：“你是还在加班，还是在等我落地？” “都有。”孟沅戈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倦意。 “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海城分部的事情闻烟不负责，所以那边的事情如何，她目前还不清楚。 孟沅戈顿了顿，跟闻烟说：“这边有个资方临时撤资，我们正在想应对办法。” “这么突然？” “是的。”孟沅戈说，“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你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分部的事情我看着办。要是让你两头忙，我会心疼。” “你自己忙那么多事情，我也会心疼的。” 听到这话，孟沅戈倒是很轻地笑了一声，“我说我要是故意做这么多，让你心疼我，是不是有点不好？” “你这个人……”闻烟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生气又没办法发作。 她这才意识到，之前糟糕的心情，好像被孟沅戈几句话给安抚了。 原来，一个好的恋人，的确是生活的良药。 第205章 肯定对他还有感情 闻烟知道现在的沈确不仅脸皮厚，还蛮不讲理死缠烂打。 所以在飞机抵达之后，她几乎是第一个从机舱里面出来，就是想把沈确给甩下，不让他跟上。 有些事情，闻烟不想跟孟沅戈说。 要是孟沅戈有个前女友，前女友不断纠缠他，被闻烟知道了的话她一来会觉得前女友很烦，二来会觉得孟沅戈为什么自己处理不好这些事情，是不是想脚踏两条船？ 换位思考一下，闻烟都觉得让孟沅戈知道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情。 结果，闻烟还是在入境那个地方，跟沈确撞见。 也许是知道他这样靠近会引来闻烟的反感，所以他离闻烟有一定的距离。 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 所以就算这边有警察，闻烟也不好明确地跟警察说沈确骚扰到她了。 闻烟入镜后就去找司机，准备让司机送她回家。 也是那个时候，沈确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跟在她的身边要一起上车。 当时司机就很疑惑，问了一句：“闻小姐，这是你的朋友吗？” “不……” “是，”沈确先闻烟一步回答，“我们一起的。” 听到这话的闻烟扭头看了沈确一眼，用中文道：“沈确你别逼我在这个地方报警把你抓走。” “我没有地方住。” “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烟不想让沈确知道她住在哪里，更不想跟沈确有更多的交集。 但好像不管她说什么，沈确都好像听不明白一样。 “你要让我一个人流落异国他乡吗？”沈确说，“你别对我那么狠心。”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闻烟狠心地不要沈确一样，他大老远从国内跟来，她却要让他无处可去。 但闻烟没有那么好骗，她跟沈确说：“苦肉计对我也没有用。” 不管什么办法，对闻烟来说都没有用了。 因为她不想再跟沈确有什么。 说完，闻烟就推开沈确，就要上车。 结果闻烟这边刚上车，沈确就硬挤上来了。 闻烟：“……” 沈确：“烟烟，如果我不对你死缠烂打，可能我们两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不管闻烟多烦他，他都想要再试一下。 “本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的。”闻烟淡声说着，“我不知道你坚持的意义在哪儿。” 这种丧气的话，闻烟跟沈确说了不止一次。 但他仿佛是越挫越勇，不管闻烟说什么，他都还能继续坚持。 有时候闻烟都怀疑，他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闻烟思索片刻，跟司机说：“送他去最近的酒店。” 这是闻烟最后的仁慈了。 闻烟在车子启动之后就给孟沅戈发了消息说已经上车，让他也别太忙，早点休息。 孟沅戈这次没回消息，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回去休息了。 倒是她发消息的动作被沈确看到，沈确问她：“你在跟孟沅戈报备？” “要你管？”闻烟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也不想跟沈确有任何的交流。 倒是过了好一会儿，沈确问她：“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他对我好。” “我也可以对你好。” “你的好，我要不起。”闻烟说，“而且同一个男人，我不想再玩第二遍。” 虽然知道闻烟这话是气话，但沈确听到，心里还是会有点难受。 毕竟这些话，闻烟以前从来没对沈确说过。 “你跟我，真的只是玩玩？” “走不到最后的感情，难道不是玩玩？” “也许我们就能走到最后呢？”沈确说，“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没有营养的话题，闻烟听着真的很累。 她直接将耳机拿了出来戴上，根本不愿意再听沈确说半个字。 沈确看到闻烟拒绝沟通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但知道没有机会。 最终，沈确还是将那些话给咽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闻烟什么时候会原谅他，但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他们之间才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了。 一直到抵达酒店，闻烟都没再跟沈确说话。 是在司机打开车门的时候，闻烟跟沈确说：“沈确，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尊重她选择跟孟沅戈在一起这件事，而不是不断地打扰她。 沈确深深地凝视着闻烟，脸上是受伤的表情。 只不过这一切，闻烟都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在沈确下车之后，她让司机立刻开车离开。 她不想纠缠在这段糟糕的旋涡当中，任何一点纠缠，都是对不起孟沅戈对她的好。 …… 此时的沈确在酒店开了一间房。 他到了空旷的房间里面，满脑子想的都是闻烟。 想的是她在机场跟孟沅戈吻别，所以他才会失控地将闻烟摁着亲。 哪怕她咬住他的唇，他也不愿意松开。 他从来没想过闻烟还会跟别人接吻，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可事实就是如此。 沈确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助理赵澜打来的。 他接了电话。 赵澜说：“沈总，按照你的吩咐，已经给孟沅戈他们的项目增加了难度，短时间内，孟沅戈肯定是没办法离开国内的。” “嗯，我知道了。” 沈确虽然不想用这种办法绊住孟沅戈，但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也很想尊重闻烟的选择，尊重她选择新生活的想法。 但是这个新生活里面，沈确希望是有他的。 只要闻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闻烟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彼时，赵澜在电话那头问：“要是闻小姐知道了，怎么办啊？”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沈确声音沉了下来。 “也许孟沅戈会告诉闻小姐？” “那正好。”沈确倒是想看看，闻烟是不是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孟沅戈。 他不相信，闻烟对他的感情真的已经彻底没有了。 肯定还有，只是她现在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她不愿意，那沈确就逼一逼她。 他们两个，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天生一对，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 就算是闻烟本人，都不行。 第206章 你要不，早点回来吧 海城。 孟沅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凌晨，看到闻烟发来的消息后，他回了一条让她早点休息，他会尽快回去的。 这边消息发完，助理就从副驾转头过来说道：“孟总，已经查清楚了，撤资的那家公司跟沈确的公司有密切联系。这件事，怕是沈确做的。” 这个答案，孟沅戈并不意外。 孟沅戈揉了揉鼻梁骨，“先找别的投资方把这件事解决过去，至于沈确……” 助理说：“他好像跟着kelly去了国外。” 听到这里，孟沅戈其实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沈确对闻烟，还没有死心。 闻烟的确在这次的选择当中，偏向了她。 但他们两个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孟沅戈不觉得自己能赢得了沈确。 助理思索片刻，问孟沅戈：“孟总，您要尽快回去吗？” “不了，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再说。”孟沅戈说。 “kelly那边……” 孟沅戈靠在椅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跟助理说：“是你的人，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想方设法也留不住。” 孟沅戈想，如果这次闻烟还能将沈确推开。 那以后沈确这个人，就再也不会成为他跟闻烟之间的麻烦和问题。 但如果闻烟没办法跟沈确彻底分开，孟沅戈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孟沅戈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相反的，他还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 他在等闻烟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在他的逼迫下做选择。 …… 这一点，沈确不是没想到。 但他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时候但凡他冷着闻烟，那他将不再会有任何接近闻烟的机会。 所以，厚脸皮也罢。 死缠烂打也好，他得让闻烟知道，他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心意。 关于闻烟在这边的住处，赵澜没查出来，只知道她在这边的办公的地址。 所以沈确只能早早地就到闻烟公司附近等着。 也许她今天不会来上班，但如果她来了，那就能遇上。 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闻烟的身上。 …… 闻烟今天的确没去公司，她刚回来，在家倒时差。 一觉睡起来是傍晚时分，她房间没拉窗帘，睁眼就看到了外面昏暗的街景。 她不喜欢这种氛围，有种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她迅速打开房间里面的灯光，拿了手机过来。 值得一说的是，手机上面有孟沅戈发来的消息。 跟她说，让阿姨买了新鲜食材和水果牛奶过来，见她在睡觉就没有吵醒她。 要是不想自己做饭，就让司机送她出去吃，他们俩之前一直去的餐厅，他在那边都有会员卡，直接划账就行。 事无巨细，每一件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执行。 闻烟知道孟沅戈很细心，但现在想想，以前孟沅戈的细心还是有朋友之间的界限的。 现在，这个界限没有了，他对她的关心，能直接从屏幕里面溢出来。 闻烟回：我知道啦。 消息发了过去，孟沅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醒了？” “嗯。”闻烟躺在床上，“刚刚看了你发的消息，突然发现，你好啰嗦。” “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是我想照顾你。” “孟沅戈。” “嗯？” “你真好。”闻烟的确没碰到过像孟沅戈这样好的人。 好到，让闻烟觉得，自己都有点配不上他。 “想我了？”孟沅戈温声询问。 突然的暧昧倒是让闻烟有点紧张。 要说想，闻烟好像这些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想过除了沈确之外的男人。 但孟沅戈这样的贴心让她有了种被疼爱被关心照顾的感觉。 很奇妙。 “你什么时候回来？”闻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有段时间。”孟沅戈倒也没有执着于那个问题。 孟沅戈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个事情估计的确有点棘手。 闻烟顿了顿，才跟孟沅戈说：“孟沅戈。” “嗯？” “你要不，早点回来吧？” 闻烟知道孟沅戈很好，但沈确一直纠缠她，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招数，万一她哪次没有招架住，又该怎么办？ 如果孟沅戈在身边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孟沅戈听着闻烟的话，思索片刻，回道：“好，我尽快。” 得到孟沅戈的回答，闻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 闻烟次日才去的公司。 因为她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很近，她是自己走着去公司的。 那会儿的闻烟并不知道沈确就在附近看着她。 但她知道沈确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这种感觉让闻烟觉得很难受。 等她到了公司没多久后，助理往她办公室送了一束花。 “kelly，你的花。” 是一束漂亮的红玫瑰。 闻烟第一反应是孟沅戈送的。 她说：“帮我放桌上吧。” “盲猜是jason送的。” jason是孟沅戈的英文名。 闻烟挺意外的，“嗯？你怎么知道？” “jason对你的心思，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其实在孟沅戈挑明之前，她一直以为她跟孟沅戈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谁知道，并不是。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她笑了声，“你们还挺八卦。”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闻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由她来宣布，还是由孟沅戈来告诉他们。 毕竟国内的消息未必这么快就能传到国外来。 闻烟说：“回头再告诉你们。” 等助理出去，闻烟给玫瑰花拍了照片发给孟沅戈，并说收到了，她很喜欢。 孟沅戈的消息也很快进来。 但发来的消息，却让闻烟愣了一下。 孟沅戈：原来你喜欢玫瑰，下次我来送。 闻烟：不是你？ 孟沅戈：这两天有点忙，还没考虑到这件事。 孟沅戈：说明我女朋友还有其他追求者，我得有点危机意识。 既然不是孟沅戈，那会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闻烟就想到了沈确。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还要跑到公司来骚扰她？ 闻烟连忙回孟沅戈：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我待会儿就去丢掉。 孟沅戈：那不至于，花多无辜？ 是啊，花是无辜的。 要是因为这花是沈确送的，它的归宿就变成了垃圾桶，那对玫瑰来说，太不公平。 闻烟回孟沅戈：我不喜欢玫瑰，我喜欢向日葵。 孟沅戈：好，下次送你向日葵。 第207章 你别再提他了，好吗 这束玫瑰的最终归宿并不是闻烟办公室，她送给了公司的同事。 随后的两天，闻烟又收到了玫瑰，当然也收到了向日葵。 闻烟下班的时候没带玫瑰走，而是带着向日葵一起回家。 既然她阻止不了沈确的行为，那么她可以自由选择她想要的那一束。 这天闻烟从公司回家的时候，在楼下撞见了沈确。 知道他肯定会找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沈确看到闻烟手里那束向日葵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不易察觉的低沉。 闻烟跟沈确说：“你没事做了吗？” 沈确慢慢地将目光从那束向日葵上挪到闻烟的脸上，问她：“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玫瑰？” “你连我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谈什么想跟我复合呢？”闻烟冷声说道，“沈确，你也不是真的想跟我复合，而是觉得当初那么喜欢我的你，现在却跟别人在一起，你没办法接受罢了。” 闻烟始终是觉得沈确这个人，对其他人是没有真心的。 他的胜负欲，他想要赢得这个世界的心思，太重。 包括她，都是他想要赢得的。 沈确说：“我现在有时间去了解。” 现在的他，有时间，有金钱，还有对闻烟认真的心。 但是，闻烟不想要他了。 闻烟轻叹一声，没再跟沈确说什么就要离开。 可偏偏也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枪响。 这个国家是允许持枪的，但是闻烟先前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显然是愣了一下的。 闻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确就已经在人群混乱之际，将她护在怀中往公寓大楼里面跑去。 当时周围都是奔跑的人，闻烟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撞了，可因为被沈确搂在怀中，她倒是没受伤。 最后，闻烟被沈确拉到了楼梯间里面。 不知道这里的灯怎么不亮了，闻烟在黑暗中被沈确搂在话中。 彼时，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住几楼？” “三十二。” “走上去？”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不好从这里出去，万一外面的情况更糟糕呢？ “别怕，我不是还在吗？”沈确轻轻地怕了拍她的后背，“不怕。” 闻烟想说自己不怕的，但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攥着沈确的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的闻烟立刻就松开了沈确的衣服。 只是楼梯间里面黑暗的环境，让闻烟又不敢退后太多。 她拿了手机出来打开手机的闪光灯以此来照亮楼道。 楼道是照亮了，闻烟也看到了沈确流血的手臂。 她拿手机照了一下，“你手怎么了？” 沈确却将手往背后挡了一下，说道：“没事。” “流那么多血，什么没事？”闻烟知道，沈确的手肯定是刚才受的伤。 她是想跟沈确划清界限，但是不想欠沈确什么人情。 她说：“去医院吧。” “外面不安全，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沈确这会儿的确是考虑到外面不安全，要是闻烟跟他一起出去也许会受伤。 这种时候，显然还是她自己家里最安全。 闻烟想说什么的时候，沈确问她：“你家里有药箱吗？” 家里有是有，但是闻烟不想让沈确进自己家门。 让沈确去她家，算什么？ 见闻烟不回答，沈确便说：“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你别跟出来。这边不比国内安全，你出事的话，我受伤这件事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这话就挺茶的。 伤是因为保护她而受的，要是闻烟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楼，那就有点说不过去。 但要让沈确就这样离开，闻烟也过意不去。 她想了想，跟沈确说：“你先跟我上去，把你伤口包扎好你就走。” 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沈确脸上是喜悦的神色，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这样就显得他是为了到闻烟家里，故意受伤的一样。 沈确说：“麻烦你了。” 沈确还能说出麻烦她了这样的话，就让闻烟还挺意外的。 “那走吧。” “你走前面，我给你照亮。”沈确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点亮了闻烟上台阶的路。 但是闻烟本来就挺害怕在黑暗中行走的，哪怕现在他们两个手机的灯光都开了，沈确还走在她后面。 她走得并不快，就挺不想跟沈确分开太远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害怕，沈确往上走了两步，将手放在闻烟的腰间扶着她。 闻烟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将沈确的手给推开。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这么进距离的接触。 但沈确跟她说：“不是害怕吗，我扶着你就不那么怕了吧？” 闻烟的害怕，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来，她也不知道沈确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既然都这样说了，闻烟就没有再拒绝，就让沈确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闻烟突然想起来了，可能是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家里突然停电了。 当时的她还在浴室里面洗澡，突然的黑暗让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 巧的是，沈确那天晚上在。 他听到闻烟的尖叫后，就立刻去了浴室。 至于那天晚上停电的后续，就是他们两个在浴室里面进行了一次。 闻烟还说他非要在那个时候占她便宜，他却说她那个时候特别紧张。 闻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就连当时的感受，都想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个时候闻烟都觉得，沈确放在他腰间的手，温度陡然攀升。 闻烟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怎么？”沈确倒是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闻烟断然是不可能让沈确知道她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 结果，沈确倒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沈确说：“之前就看你怕黑得要命，有一次突然停电，你在浴室里面尖叫……” “你别说了。”闻烟打断了沈确，声音甚至很是仓促。 “我就在想，这几年了你怕黑还是没改善。” “……”闻烟没好气地开口，“以后孟沅戈会陪我的，不用你担心。 或许是孟沅戈三个字刺激到了沈确，他突然上前两步，将闻烟圈禁在怀中。 “小乖，你不要再提孟沅戈了，好吗？“ 第208章 喜欢他的一切 虽然刚才沈确救了闻烟一次，但不代表他就能这样。 闻烟试图将沈确推开，可他的力气自然是比闻烟力气大的。 “沈确！”闻烟说声音沉了下来，“别让我觉得让你上楼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只是不想听你提起孟沅戈，不想听你提到别的男人。” “但他是我男朋友，往后我跟他还会结婚，会有孩子。”闻烟说，“我跟你，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管你接不接受。” 离得近，闻烟可以清楚地看到沈确脸上失落受伤的神情。 “我也可以。” “我不爱你了。” 要说多少次“我不爱你了”，沈确才能接受，他们之间的确已经不存在任何感情了呢？ 闻烟不知道，但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向闻烟求证。 她不爱他这个事实。 闻烟跟他说：“我的确害怕黑暗，但最黑暗的那条路我也走过一段时间，现在我一个人也能走上去。你要是还孜孜不倦地纠缠在这件事上，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因为我实在是没有精力，跟你纠缠在这些事情上了。” 或许是害怕闻烟就此将他丢下，沈确说：“我的错，我不跟你说这些了。” “那你退后。” 沈确听话地往后退了半步，但也仅仅是半步，“我陪你一起走。” 闻烟知道这是沈确退让的结果，如果要求再多，他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在沈确退后之后，她就没要求那么多了，直接转身往楼上走去。 沈确紧紧地跟在闻烟身后，好像害怕被丢下一样。 三十二楼，一层一层地走了上去。 沈确像是不累一样，进了闻烟的公寓，眼神还四处看着。 尤其是在闻烟打开鞋柜的时候，他眼神都要盯住里面了。 之前孟沅戈也会来她的公寓，不仅他，还有公司里面的几个同事。 因为他们觉得闻烟做饭好吃，就会过来蹭饭。 闻烟给他们准备的是一次性拖鞋，但孟沅戈来的次数多，他不喜欢一次性拖鞋，就自带了拖鞋来。 所以闻烟的鞋柜里面，是有一双男士拖鞋的。 闻烟的手略过那双拖鞋，拿了双一次性地给沈确。 那双一次性拖鞋在沈确的手里格外沉重，他问了一句：“你跟孟沅戈住一起？” 明明是他让闻烟不要提起孟沅戈，但也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孟沅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你们……” “如果你是想问我跟他有没有睡过，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闻烟知道沈确介意什么。 女人介意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男人只会更在意这种事情。 沈确哦了一声，“比我好？”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要比较一下。 闻烟实在是觉得无语，便说：“各有千秋。” 虽然她跟孟沅戈现阶段只牵了手，碰了嘴唇，连深吻都没有过。 但并不妨碍闻烟满嘴跑火车。 闻烟以为沈确会受不了，会生气，然后一走了之。 出乎意料的，这个人脸上倒是没什么生气的表情，只是有些沮丧。 或许也是接受了闻烟在跟他分开之后，跟别的男人有过一段。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沈确跟她说：“只要最后是我，都没关系。” 听到这话的闻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沈确好像真的挺爱她的，可以接受她这几年做过的一切事情，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和他在一起。 就像当年的她，为了能跟沈确在一起，也是做过很多没有原则的事情。 所以这样做的后果是，并不会得到同样的爱，只会得到同情。 闻烟没有回答沈确这话，而是走进了客厅里面将药箱找了出来。 结果回身的时候，发现沈确就跟在她身后。 这着实给闻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跟着你。”沈确脸上是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真的怕闻烟把他丢下一样。 闻烟没好气地跟沈确说：“你就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 “你家，我可以随便坐吗？” “不能，那你走吧。”闻烟表情冷淡。 “不走。”好不容易进来的地方，沈确是不可能那么容易离开的。 闻烟将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后跟沈确说：“处理好了你就走，快晚上了，孤男寡女待在一块儿不好。” “万一下面的冲突还没结束呢？”有那么一瞬间，沈确希望下面因为冲突而被封了起来，将他跟闻烟封锁在这套公寓里面。 因为沈确不知道，这次分开之后，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所以他只能尽量地让这一次的见面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闻烟面无表情地跟沈确说：“这不是你赖在我家的理由。” “我才刚来，怎么就是赖在你家了？”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凶？”沈确坐在闻烟家的沙发上。 现在的他踏进闻烟的家里，没有当初那种从容淡定的感觉。 或许是知道，现在的他是不被闻烟欢迎的，所以就会显得很局促。 生怕有什么做的不好，就会被闻烟给赶出去。 闻烟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你自己处理好伤口就离开，我没有那个时间跟你耗。” “我自己没办法处理伤口。”沈确一脸无辜地看着闻烟，“这好歹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我没有要求你保护我。”闻烟没有被沈确的话给套进去，“是你自己愿意做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当初闻烟自愿选择曝光她跟沈确在一起的缘由，为他澄清。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跟沈确没有关系。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是沈确自己愿意那么做，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闻烟说不帮沈确处理伤口，就坚决没有动。 沈确见闻烟是铁了心地不帮他，也就认命一般地自己解开衬衫纽扣，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闻烟：“……” 手臂受伤，为什么要把身上的衣服一起脱掉？ 然后露出他六块腹肌的上半身？ 闻烟扭头往别的地方看去，并不想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不然显得她有多喜欢他的身体一样。 但三年之前的闻烟，的确对于沈确的身体，有种迷恋。 那时候的她多傻，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一切。 现在她不傻了。 第209章 那就把你关起来 沈确伤在手臂上，从手肘到手背那边。 其实这个伤要自己处理起来，是很麻烦的。 所以他一个不小心，就将消毒药水洒在了地毯上。 沈确还很不好意思地跟闻烟说：“抱歉啊，把你的地毯弄脏了。” 闻烟：“……” 她虽然没有看沈确的腹肌，但是能看到他上药的动作，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伤口是没怎么清理干净，地毯倒是给她弄脏了。 而且他还不是说自己处理不到伤口，而是说弄脏了闻烟的地毯。 闻烟说：“你赶紧处理好伤口，别的不用管。” “我尽快吧，虽然这个伤口看起来不是很好处理的样子，不过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尽快弄。”闻烟倒也不想跟沈确废话。 沈确的确没什么办法了。 不管是来硬的，还是苦肉计，对闻烟来说都没用。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沈确想想办法，也能解决了。 可在闻烟的事情上，他束手无策。 他有些粗糙地收拾伤口，最后非常简陋地包扎了伤口。 而闻烟，也的确没有管他。 虽然是沈确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沈确还是挺难受的。 闻烟见他处理好伤口，就跟沈确说：“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不管你来多少遍，我跟你的结局都不会变。” 闻烟希望这次自己说的，能让沈确死心。 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 沈确说：“我会等到你改变主意那一天。” 果然，跟他谈论这些事情，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闻烟径直走到门口，要赶沈确离开。 可是门刚刚打开，就碰到外面来一层一层通知住户的保安。 保安见闻烟开门，倒也是非常贴心地跟闻烟说：“女士，楼下发生意外，这个时候出去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人身安全，建议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出门。” 沈确倒是没想到，这场意外还真的让这栋楼处于封闭的状态。 不是不让出门，而是不建议出门。 闻烟说：“我不出门，就是有个人要离开。” “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还是不建议离开。”保安说，“出了任何意外，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闻烟想说受伤的人又不是她，但显然，沈确并不想冒这个险。 在保安再三劝说下，闻烟把门关上了。 这边门刚关上，沈确便跟闻烟说：“如果你想让我遭遇意外的话，那就赶我走吧。反正，你也不想让我纠缠你。” “我就是这个打算。”闻烟面无表情地说。 沈确没让闻烟往里面走，而是挡住了他的去路，用他那只好的手，拦着闻烟的腰。 “沈确！” 闻烟冷声警告。 “你看，连老天爷都在给我们制造机会。”沈确的确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跟闻烟相处的机会。 “你不要做梦，我跟你不会有未来。我也不想做任何对不起我男朋友的事情，所以请你，把你的手从我的腰上拿开。”闻烟的声音一沉再沉。 “那你跟他分手，就不是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多大的脸让我跟孟沅戈分手？” 闻烟觉得，让沈确上来处理伤口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就应该让沈确在楼下自生自灭。 闻烟见沈确没有要把手拿开的意思，就扣住了他的手腕，要把他的手拿开。 但沈确却紧紧地将她扣在怀中，没有丝毫要将她松开的意思。 “小乖，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你都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而不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再说一遍，松开！”闻烟目光冷冷地看着沈确，“我真是多此一举让你上来。” “那你教教我，还能用什么办法让你回心转意。” “没有这种可能。” 从重遇到现在，闻烟没有对沈确表现出过一次的心软。 换做是别人，可能早就不再继续了。 但沈确是真心想跟闻烟在一起，是真的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了。”沈确表情微沉。 “哦，你还能用什么办法？” 沈确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说：“那就把你关起来吧，等到你愿意跟我好好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再放你出去。” “我看你是疯了。” “是，没有你我的确会疯。”沈确眼尾泛红，但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决，好像闻烟要是不同意，他就真的要将闻烟给关起来。 闻烟才不会让沈确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她想要将沈确推开。 但沈确却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他觉得看起来像卧室的房间走去。 那闻烟的公寓的确就是一居室的，很容易就找到了卧室。 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闻烟给扔到了床上，然后他再欺身上来。 闻烟尚且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确给压在了床上。 闻烟自然是不愿意的。 别说她现在是孟沅戈的女朋友，就算不是，她也不会跟自己的前任又莫名其妙地发生关系。 所以闻烟在不遗余力的反抗。 拳打脚踢，只要是能用上的办法，闻烟全部都用上了。 但沈确好像并不在意那么多，哪怕他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也丝毫不顾，上来就是要掀开闻烟的衣服。 他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不管是对闻烟的渴求，还是看到她跟孟沅戈的亲密，都让他陷入了一种克制的疯狂里面。 如今，什么办法都行不通，或许真的就只能像他说的那样，将她囚禁起来。 等到她回心转意那一天。 撕扯之间，闻烟的衣服都被扯掉。 她想要喊叫，沈确干脆用嘴堵住了她的，将她所有的声音，都纳入口中。 随后，便是比她的动作更激烈的吻。 都是接吻能不能看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是否还有感觉。 所以他的吻很汹涌，很深入，他想要勾起闻烟，哪怕一丁点的感觉。 只是不管他如何使用技巧，不管他如何地想要勾起她的回应，闻烟不是在回避，就是在躲闪。 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所以到最后，沈确的吻是乏力的。 他单手撑在闻烟耳边，用几近苍白的声音说：“那就把你关起来吧，我等你回心转意。” 闻烟闭上眼，拒绝给沈确回应。 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出来。 第210章 嫉妒得发疯 闻烟知道自己没办法从沈确的手中挣脱出来，所以她放弃挣扎。 她看着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用消极的态度对待他。 或许是她放弃抵抗这件事让沈确的理智逐渐回来些许，他没有再继续动她。 只说：“闻烟，你说我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你执意这样的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闻烟对沈确说。 “那别原谅我了，总好过你心里头没有我要好。” 沈确是真没办法，他将脑袋埋在闻烟的肩膀处，紧紧地将人搂在怀中。 他不动她，却也不让她走。 好像这样，就能如他所愿永远在一起一样。 他抱了好久，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所以侧躺在闻烟的身后。 他把人揽入怀中，温声说：“我还记得以前你很喜欢我这样抱着你睡觉，说这样很有安全感。” 闻烟的确跟沈确说过。 但那个时候的沈确，却很少这样搂着她睡觉。 经常是她从背后抱着他，而他却说抱着一起睡觉很不舒服。 那些他记得的回忆，闻烟也记得非常糟糕的那一部分。 沈确见闻烟没有回答，便说：“你不在的这三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大部分时间都会梦到你。” 所以，是因为他过得不好，然后才来找她的。 并不是因为爱。 闻烟果然将沈确看得透彻看得明白。 “小乖，你说说话。” 闻烟的确开口了，她跟沈确说：“我在想，我回头要怎么跟我男朋友解释，你躺在我床上这件事。” 听到这话，沈确不自觉地将闻烟往怀里紧紧地按了一下，“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不过是躯体罢了。”闻烟说，“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不会再得到我的心。” “你对我，现在是没有心的。” “既然知道，又何必执着？” “我放不开你。”沈确说，“这辈子都放不开。” 听到这话，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所以你就要折磨我，看我彻底被你毁掉，你才会开心，是吗？我就不配过正常人的生活，是吗？” 好像非要她妥协，她让步，要满足他的一切。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沈确，我不想为你妥协了。” 回应闻烟的，是沈确的沉默，是他紧紧搂着她的腰不放的手。 是错误也好，会让她怨恨他也罢，他就是不愿意放手。 “你先休息，我给你做饭吃。” 闻烟拒绝回应，拒绝给他所有答复。 她以为沈确要将她困起来，只是说说而已，但这个人好像打定主意要跟她耗着。 只要她一天不改变心意，他就跟她在这里相处一天。 公司那边打电话给闻烟询问情况，虽然公司也可以居家办公，但闻烟每周还是得去公司几次开会。 她突然不去公司，肯定会被下属询问和关心。 闻烟说她有点不舒服，有什么工作在线上处理就行。 至于为什么不让下属报警将她从公寓里面带走。 她觉得就算这次报警将沈确给弄走，他肯定不会死心，还会有下一次。 所以她想，就趁着这次，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让沈确以后，不会再想来找她。 闻烟依旧不跟沈确沟通，他说多了，闻烟可能会回那么一两句。 但那一两句，就让沈确很满足了。 他会给闻烟做好饭菜，如果是闻烟不喜欢吃的，她会直接倒掉。 宁愿自己在去煮泡面，都不吃沈确做的不和胃口的东西。 沈确晚上会到她的房间睡觉，她也不乐意，就会到沙发上去睡觉。 但是第二天早上，闻烟是躺在床上的，而身旁的人，是沈确。 他也不打扰闻烟，两个人仿佛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相处在这套公寓里面。 闻烟跟孟沅戈打电话的时候，更不会顾及沈确。 他会生气，还会用受伤的眼神看着闻烟。 闻烟这并不是在报复沈确，而是没办法解决沈确之后的消极态度。 闻烟这天跟孟沅戈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起过两天会回来一趟。 当时闻烟是开了免提的，她听到了，沈确也听到了。 闻烟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跟孟沅戈说：“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我到的时候都半夜了，你来机场不安全，我让司机来接。”孟沅戈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而后才问闻烟：“那我晚上，可以直接到你那边去吗？” 男朋友来女朋友家里，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加上他们两这么久没见，孟沅戈要是不过来，才不正常。 闻烟刚想应下孟沅戈的时候，沈确不知道抽什么风，将桌上的水杯推到了地上。 玻璃水杯应声碎裂。 闻烟惊了一下，孟沅戈在那头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闻烟立刻扭头往沈确那边看去，他倒是一脸无辜。 闻烟不想被孟沅戈发现异常，就跟他说：“不小心把水杯摔了。” “你人没事吧？你别碰玻璃碎片，让清扫阿姨过来处理。” 孟沅戈这话说的好像闻烟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一样。 但这样的关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闻烟说：“那还不如等你过来再弄。” “也行，你用东西围起来，等我回去弄，免得你受伤。” 倒也不用孟沅戈回来的时候再弄，因为沈确已经蹲下来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沈确觉得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吧。 明知道闻烟不待见他，他还要继续留在这边。 更是不回避她跟孟沅戈的电话。 好像就是想知道，她会不会用以前对他的方式，对待别的男人。 现在看来，的确会。 闻烟不仅会对孟沅戈撒娇，还会答应孟沅戈出差回来半夜到她家来的要求。 沈确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发生在他跟闻烟分手之后的事情，他不应该介意。 但他对闻烟的占有欲是有的，不可能真的做到毫不介意。 其实他介意得要死。 他不想让闻烟被别的男人碰一下。 不想她跟别的男人亲热恩爱，更接受不了别的男人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 此时的沈确，嫉妒得发疯。 第211章 跟我进去了，就走不了了 等闻烟跟孟沅戈打完电话回头的时候，发现沈确的手在流血。 如果是以前，闻烟看到沈确手流血，肯定会心疼。 但是现在，她好像完全没有心疼的感觉。 相反，她觉得沈确是不是又在做一些苦肉计之类的。 闻烟居高临下地看着蹲着的男人，说道：“别把我地板弄脏了。” “我流血了。”沈确盯着地板上滴下来的血滴，低声跟闻烟说。 “所以别弄在地板上。” 沈确慢慢抬头，仰视着闻烟，“别让他来。” “该走的人是你。”闻烟声音很淡地说，“我已经给了你这些天的时间让你接受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的事实，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沈确，你就真的很自私了。” 沈确从地上站起来，他扔掉了手里的玻璃碎片走到闻烟面前。 此时的闻烟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不害怕不心疼也不爱他，只将他当成一个曾经认识的男人。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这个问题你就算问我千百遍，答案都不会变。” 她不会再给沈确机会，她已经不想跟沈确有未来了。 闻烟这话说出来之后，男人的的表情低沉又受伤。 或许他也清楚，就算将闻烟跟她困在这里一辈子，闻烟好像也不会再对他动感情。 现在的她，对他心硬得像石头。 沈确的手在流血，但心里的疼，却比受伤的疼要重千万倍。 他凝视着闻烟，好像要将她深深地刻印在心中。 但闻烟却没有看他一次。 闻烟并不觉得自己心狠，相反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心软了。 曾经沈确要将她抛下的时候，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甚至都没有给她接受的时间，说抛下就抛下。 断崖式的分开让闻烟一度怀疑自己，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我怀疑当中。 现在她还能给是沈确接受的过程，只能说她善良。 沈确走了。 走之前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血迹一并清理干净。 公寓里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闻烟坐在沙发上。 彼时夕阳西下，橘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公寓客厅，将这个客厅染成了橘色的海洋。 闻烟觉得肯定是落日的衰败让她心情如此低沉。 如果是日出，她肯定就会觉得积极向上。 肯定不是因为沈确走了，所以伤心。 她应该高兴的，终于和这个男人，彻底割裂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可以跟孟沅戈拥有幸福的未来。 …… 孟沅戈回来的那天，闻烟还是去机场接了他。 闻烟知道，孟沅戈就算是嘴上说着不让她去接，但如果真的在机场看到她的话，他肯定会很开心。 那是意外的惊喜。 果不其然，在机场看到闻烟的孟沅戈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收起电话，快步往闻烟这边走来。 深夜的国际机场依旧人流涌动，但并不妨碍他们穿过人群走到彼此跟前。 孟沅戈将闻烟搂入怀中，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 其实如果可以，孟沅戈大概更想跟她在机场接吻。 但闻烟先抱住了他，这个姿势就很难再接吻了。 许久之后，闻烟从孟沅戈怀里出来，“你可算是回来了。” 孟沅戈揉了揉闻烟的脑袋，“没办法，事情有些棘手。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暂时不用过去。” “真的？”闻烟问。 虽然他们在同家公司，但负责的项目不一样，孟沅戈亲自处理的合作案只有他们总裁办的人最清楚。 闻烟找总裁办的秘书问了一下，由于他们没有跟孟沅戈去国内，所以也不太清楚。 但言辞间透露出是资金问题。 闻烟后面又去找人问了问，得知是有人撤资。 其中渊源，闻烟觉得也许跟沈确脱不了关系。 只不过闻烟不想让沈确成为她跟孟沅戈之间的阻碍，就没有细问这件事。 孟沅戈跟闻烟说：“自然是真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孟沅戈这么说，闻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之前说的回来之后要到她家去。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没等闻烟应下，孟沅戈就牵着她的手出了机场。 司机来接的，给两人开了车门后又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上车启动车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孟沅戈思索片刻，跟司机说：“回家。” “好的。” 闻烟当时在想，这个回家，是回哪个家。 回去之后，会做点什么？ 会不会太快了，她跟孟沅戈好像也没在一起多久。 要不要再等等？ 但是闻烟觉得，只有跟孟沅戈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她跟沈确就算是彻底地毫无关系了。 她要在身体和心里上，都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她觉得那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闻烟心里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司机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这是孟沅戈在这边的家。 他说的回家，原来是回他的家。 孟沅戈扭头看了眼闻烟，小姑娘这会儿像只鹌鹑一样地坐在后座上。 他轻笑一声，“敢大晚上来接我，就不敢跟我回家了？” “我没有啊，谁说我不敢了？”闻烟寻思着自己平日里也不是这么扭捏的性格，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能让司机把她送回去。 那会儿司机已经下车，等候在车门边上。 没有孟沅戈的命令，他没敢开车门。 孟沅戈挑眉，一把将闻烟给拉到自己的怀里。 习惯了他的温柔，突然这样的强势，倒是让闻烟有点紧张了。 她咽了咽口水，“嗯？” “跟我进去了，就走不了了。” “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也许呢。” 闻烟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当然知道孟沅戈说的吃，是什么吃。 但孟沅戈也的确没再给闻烟反悔的机会。 他自己开了车门，牵着闻烟的手下车。 这不是闻烟第一次来孟沅戈家里，但却是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进来。 这种身份的转变让她变得有些局促，好像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她想象的空间。 孟沅戈就看着闻烟的脸，逐渐变红。 他觉得好玩，故意逗她：“家里地暖温度开太高，你热得脸红？” 第212章 想要她的主动 脸红什么？ 当然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不能想的画面。 闻烟自然是不好意思将这些话直接告诉孟沅戈的，便推着他：“你刚下飞机，快去洗澡吧，我给你煮点面条吃。” 孟沅戈挑眉，“洗澡啊？” 本来是很正经的洗澡，怎么被孟沅戈说出了暧昧的感觉？ 闻烟瞪了孟沅戈一眼，后者倒是没有再逗弄她。 他跟闻烟说：“我其实也不太饿，飞机上吃了点，不用麻烦。” “不麻烦。” 闻烟知道，孟沅戈这个人对什么都挺不挑的，飞机上难吃的餐点他也能用来填饱肚子。 但作为女朋友，闻烟到底还是想对孟沅戈好一点。 所以在孟沅戈去洗澡的时候，闻烟去厨房给他下面。 他也好久没回来，别墅里面没多少新鲜的食材，最后闻烟就给他煮了一碗泡面。 洗完澡出来的孟沅戈一身清爽，穿着他浅色的居家服，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往闻烟这边走来。 如果说刚才孟沅戈穿着常服，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算过于暧昧的话，那等他换上居家服之后，这个场景就变得很生活化。 所以，等孟沅戈吃完，今天晚上他们会怎么度过？ 这么晚了，也不可能让飞了十多个小时的孟沅戈送她回去。 那么，睡两个房间？ 男女朋友分房而睡，好像也有点奇怪。 毕竟，他们也是成年男女了。 不知不觉间，孟沅戈将一碗泡面吃完。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眼神深邃地看着闻烟，问道：“休息吗？” “啊……好……”闻烟应下，“还是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不用，明天有阿姨过来收拾。” 孟沅戈从椅子上起来，揽着闻烟的腰往卧室那边走去。 她其实很紧张，看着近在眼前的门口，她不仅心跳加速，连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地微颤了起来。 进到卧室，里面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地灯，她都没好意思往房间各处看。 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紧张到甚至想起了当初走进沈确房间的画面。 那一次，她也有紧张，但除了紧张之外，还有说不上的期待。 她甚至还记得沈确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时，肌肤过电般的感觉。 闻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突然生出一种，反正迟早都会发生，不如现在勇敢一把的感觉。 在她做着心理建设的时候，孟沅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客卧，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但没有女性换洗衣物所以我拿了一套我的睡衣过来。” 孟沅戈的话，让闻烟的脑子一下子处于宕机的状态。 客卧？ 孟沅戈说：“有事儿叫我，我的房间在隔壁。” 闻烟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孟沅戈这是不要跟她一个房间的意思。 她眼神里有一丝丝的疑惑，他没那种想法啊…… 或许是读懂了闻烟眼神里面的意思，孟沅戈很轻地叹了一声。 男人说：“记得反锁门，我不确定过会儿我会不会后悔，然后跑过来跟你一块儿睡。” 不是不想，而是看出了她的紧张。 有些事情，如果是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做的，倒也不会有什么愉快的体验感。 孟沅戈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烟烟，晚安。” 一直到孟沅戈从房间里面离开，闻烟都还是懵的状态。 就有种紧张到了极致，然后又突然放松的感觉。 她不确定这种紧张是因为想到要跟另外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而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但闻烟清楚的是，孟沅戈离开之后，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到底还没能彻底接受这件事的发生。 她有些混乱地去洗了个澡，换上了孟沅戈的睡衣。 看着像是新的，他连衣服都给她准备新的，他对她的尊重，闻烟是感受到的。 她想了想，还是拿了手机出来给孟沅戈发了消息。 闻烟：我就是有点紧张…… 孟沅戈：没关系，慢慢来。 闻烟：你生气了吗？ 孟沅戈：这有什么要生气的？ 闻烟想到以前沈确想要，但她不是很愿意的时候，他就会有点生气。 那时候闻烟就觉得自己对沈确来说就是个床伴。 大概是在经历了那样不断自我怀疑的感情之后，再跟别人相处，第一时间就会产生怀疑的态度。 闻烟：我就是问问，那你要睡了吗？ 孟沅戈：过会儿再睡。 闻烟：你坐十多个小时，不累啊？ 孟沅戈：再洗个澡。 闻烟：？ 不是回来的时候就洗好澡了吗？ 但闻烟这个问号发过去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去洗澡。 她有些脸红地撤回了这个问号。 闻烟：那你去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闻烟又觉得这条发得就很离谱了。 她又撤回。 根本不知道该发什么才不会觉得尴尬。 索性，她就装死吧。 …… 孟沅戈看着闻烟发消息又撤回，大概就能想到她此时脸红羞涩的表情。 见她后来没再继续发，孟沅戈才放下手机。 也就假装没看到她这一系列的操作，免得她更害羞了。 放下手机的孟沅戈去了浴室重新洗澡。 不可否认的是他对闻烟的确有想法，有冲动。 哪有对着自己女朋友没有想法的？ 但助理也跟孟沅戈说过了，闻烟这些天没去公司，一直居家办公。 而那天沈确跟着闻烟上楼之后，他们两个一直共处一室。 他会忍不住去想，闻烟跟沈确发生了什么。 她今天来接他，是已经跟沈确说清楚了，还是他们俩还在藕断丝连。 孟沅戈的确给了闻烟时间去处理她跟沈确的事情，但如果这点时间还没处理好的话，他会忍不住出手的。 他不想自己的女朋友，跟前任还有联系。 或许跟闻烟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彻底占有她，能改变现状。 但他的确不想逼闻烟做选择。 他更希望的是，闻烟能够在这段关系里面，更加主动一些。 比如，主动亲吻他，主动想跟他的关系更近一步。 他也想要闻烟赤诚又热烈的喜欢。 孟沅戈洗了个冷水澡后躺在床上，半天都没睡着。 他是真怕自己忍不住去开了闻烟房间的门。 第213章 他失去了一切 闻烟这个晚上没有睡好。 一来是有些认床，二来是在思考跟孟沅戈的关系。 她说不清是自己还没接受要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还是对孟沅戈的喜欢没有那么深。 要不然，这些事情应该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发生的。 次日清晨，闻烟洗漱完从房间里面出来。 正巧碰到了也从房间里面出来的孟沅戈。 两人在卧室门口撞见，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倦意。 孟沅戈问她：“没睡好？” 闻烟说：“你也没睡好？” 孟沅戈点头，“我心猿意马睡不好，你又是为什么？” “……”闻烟一下子被孟沅戈这话给弄得有些不太会了。 这也太直接了。 闻烟是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关系转变之后，孟沅戈跟她说话开始越来越不收敛。 但好像也是，如果情侣之间说话都端端正正，像普通朋友一样，似乎就没什么乐趣了。 闻烟脸颊发烫地要下楼。 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被孟沅戈给拉了回来。 他将吻，落在她的眉心，“亲一下，总行吧？” “我说不行，你不是也亲了吗？” 孟沅戈低笑，“那我昨晚非要跟你一起睡，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的确，如果孟沅戈昨天晚上不走，闻烟其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闻烟不会这么说。 她说：“没有如果，都已经过去了。” “哦？”孟沅戈挑眉，“那我现在要求，会不会太晚？” 男人的眼神，微微沉了几分。 闻烟一开始以为孟沅戈是说笑的，但后来发现他好像认真了。 她心里头一惊，那种紧张的感觉又腾升起来，她说：“你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其实像孟沅戈这种级别的，偶尔一天不去公司，手底下的人自然会盯着的。 “今天没安排工作。”孟沅戈扣着闻烟的腰，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窗帘，昏暗的环境让闻烟陡然紧张起来。 她也不知道绊到什么，往后倒去。 身体重重地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覆盖上来的身体。 男人与她的手，十指交缠，低声在她耳边询问：“现在，可以吗？” 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侵入闻烟的耳中，像是带着某种魔咒一般，让人一时间处在混乱的思绪之中。 没得到闻烟的反对，孟沅戈把手伸进了闻烟的衣服里。 …… 赵澜来这边接的沈确。 反正看到沈确的时候，他在酒店房间里面失魂落魄，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支柱一样。 而赵澜这次来，还给沈确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赵澜跟沈确说：“老板，疗养院那边来电话，说是您母亲的情况很不好。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过来一趟接你回去。” 沈确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才有了表情。 他蹙眉抬头，“怎么回事？” “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您要是再不回国，可能……“ “安排回去的航班。”沈确从沙发上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好几天的酒抽了好几天的烟，这会儿的他刚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晕眩。 赵澜眼疾手快地扶着沈确，“老板，你保重身体。” 沈确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什么保重身体，什么照顾好自己。 在他失去闻烟之后，连母亲，也要一并失去了吗？ 沈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飞机，又是怎么回的国，去的疗养院。 他想起来有一年夏天，他把闻烟带来了疗养院见他母亲。 那时候闻烟跟母亲说了很多悄悄话，还说，一定会跟他好好的。 可后来，他们也没有好好的。 也许母亲在等沈确，等到他终于回来，听到他的声音。 而后，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逐渐归于一条直线。 那一瞬间，沈确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随后的葬礼，吊唁仪式，他亲力亲为。 他好像不知疲倦一样，从回国之后就没有休息过。 出殡那边，商时序跟路遥一起来了。 看到沈确清瘦的模样，俩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震惊了一下。 他们知道沈母的离世有很大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闻烟跟孟沅戈在一起。 商时序到底还是于心不忍，陪着沈确将葬礼办完。 结束后，商时序让路遥在车上等他，他跟沈确要聊两句。 沈确眼里已经没有光彩，他伸手摸了摸口袋，发现新换的西装里面没有烟。 他问了一句：“有烟吗？” “你嗓子都什么样了，还抽？” “反正都这样了。”沈确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沈确，你现在这样，很让人担心。” “我很好。”沈确没要到烟，也就没有强求，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一副冷的模样。 商时序蹙眉，“你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去看个心理医生。” “不用。”沈确说，“你也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反正他们都是要走的，反正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说着会永远爱他的人，到底也是离开了。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他。 也没有人，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他。 算了，就这样吧，爱谁谁。 沈确回头看了眼母亲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那是沈确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他强行留了她十一年，最后还是离他去。 沈确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商时序跟了上去，“沈确！”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他妈同情你什么？”商时序到底也是生气了，“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三年前就是这样，三年后你还这样。沈确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吗？就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愿意相信，有人真的在意你。” “你要再这样，你真的会孤独终老。” 沈确听着这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不重要了。” 他最想要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他了。 所以孤不孤独终老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214章 这是她想要的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商时序在沈确脸上看到了漠视一切的无所谓。 他想要跟沈确说点什么，但发现他已经走了。 沈确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和决绝，好像不是他被全世界抛弃，而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不要这个世界了。 商时序跟沈确交谈无果，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车上。 路遥见商时序表情凝重，问了一句：“怎么这个表情？” 商时序蹙眉道：“我觉得沈确可能要出事。” 路遥虽然同情沈确刚刚失去母亲，但在闻烟的事情上，她一点都不同情沈确。 她说：“他出事就出事吧，只要不要影响到烟烟的生活就行。”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你觉得沈确的事情真影响不到闻烟吗？” 路遥被商时序这话一时间给噎住了。 她反应了片刻，才跟商时序说：“我问过烟烟了，她现在跟孟沅戈很好。沈确总不能伤害了过去的烟烟，还要祸害以后的烟烟吧。她又不是触犯了什么天条，要被沈确祸害一辈子。” 商时序顿了顿，然后才跟路遥说：“我查过了，沈确当初那么做，是因为沈哲暗中搞了一些事情。他甚至怕牵连我，把我都从公司里面摘出去。” 路遥听到这些，并没有因此对沈确改观。 她问商时序：“那你至少这件事之后，觉得开心吗？被沈确摘出去？” 要被这样问的话，商时序显然不觉得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但在知道真相之后，商时序又觉得，情有可原。 商时序跟路遥说：“沈确做事有他的一套办法……” “那也不是他伤害烟烟的理由。” “那也是为了她好，沈确总不能看着闻烟跟他在一起吃苦吧？” “分开却也要了闻烟半条命，这样就好了吗？” 他们两个，一个是沈确的朋友，一个是闻烟的朋友。 他们肯定会站在各自的朋友的立场上说话为自己的朋友考虑。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又一次无法达成统一。 商时序说：“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 “可以讨论一下烟烟结婚，我当伴娘这件事。”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就要结婚？”商时序惊讶地问，“有点太草率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而且我们在孟沅戈是个好男人的问题上，意见是统一的，不是吗？” 的确，他们先前就孟沅戈是不是个好男人的问题进行过讨论。 商时序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看孟沅戈，他很自律，情绪又很稳定，能赚钱能扛事儿，又很会照顾人。 这样的男人，的确是丈夫的不二人选。 那时候他们两个的讨论以商时序吃醋告终。 因为要是再说下去，商时序觉得路遥以后也许会找个那样的男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商时序也觉得闻烟如果要结婚，应该选孟沅戈那样的男人。 沈确固然是闻烟第一个对象，是她刻骨铭心的初恋。 但似乎只适合谈恋爱。 还是伤筋动骨让人痛彻心扉，谈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谈第二次的那种恋爱。 …… 闻烟觉得很尴尬。 谁都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她生理期来了。 还弄在了孟沅戈的床单上。 他床单是灰色的，被晕湿了后就很明显。 那一瞬间，闻烟脸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闻烟不好意思地跟孟沅戈说：“我生理期……好像提前了……不好意思，我……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 孟沅戈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跟闻烟生气。 他只是从衣柜里面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递给闻烟。 “你先去洗个澡，我出去给你买你要用的东西。我家里暂时还没有这些。” “麻烦你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这不是突发状况吗，而且还让你去买这个……” 孟沅戈揉了揉闻烟的脑袋，“照顾女朋友，是我应该做的。” 闻烟其实觉得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有的，只是愿不愿意。 孟沅戈又跟闻烟说：“床单你别弄，待会儿我来收拾。” 闻烟点点头，还是很不好意思地起身去了卫生间。 可能是太紧张了，所以她忘记去客卧的卫生间，而是直接进了孟沅戈主卧的卫生间。 门关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但这个时候出去，又好像会很微妙。 闻烟想了想，还是脱掉衣服进了淋浴间里面。 第一次在除了沈确以外的男人家里洗澡，这种感觉很奇怪。 所有的东西都跟沈确用的不一样。 沈确的侵略性很强，洗漱用品的香味也是很凛冽的。 孟沅戈家里不管是装修还是各种用品，都透露出温和来。 她好像不自觉的就会把遇到的男人跟沈确做对比。 更奇怪的是，她刚才跟孟沅戈在床上的时候，那种紧张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说不清楚是接受不了还是怎么。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然。 她洗了个囫囵澡，没过多久，孟沅戈就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孟沅戈说：“烟烟，东西挂在门把手上，你洗好了出来拿。” “好的……” 闻烟抓着胸口的浴巾，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着。 她想，要不是生理期提前造访，或许她跟孟沅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她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最后开了门将门把手上的袋子拿了进来。 里面有各种牌子各种款式的卫生巾，看得出它是不知道闻烟用哪种，所以都给买了。 除了卫生巾之外，还有一次性的贴身衣物。 孟沅戈真的很会体贴人。 她准备换上的时候，却突然在袋子里面看到了一盒小小的包装。 那明显就不是卫生巾。 她将那个小盒子给拿了出来，才发现是一盒套。 她突然觉得这个东西有些烫手，直接给扔进了口袋里面。 虽然她跟孟沅戈迟早会用到这个东西，但是……这么直观的冲击力，闻烟还是觉得很紧张。 她又是红着脸换了衣服。 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闻烟发现床单已经被孟沅戈换上。 不然她看到这个，肯定会很尴尬。 她有些局促地从主卧里面出去，结果看到了孟沅戈在厨房里面煮东西。 孟沅戈看到闻烟出来，扭头跟她说：“你等等，红糖鸡蛋马上就煮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觉得这好像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第215章 对爱情的要求太高 闻烟想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 如果一方有不舒服，对方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而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她也会给予全部的支持。 当初她特别渴望在沈确身上得到这些，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后来她就放弃了。 但其实现在才发现，她不该在原本就没有这些的人身上寻找这样的品质，而应该寻找一个本来就有这些品质的人。 改变一个人很难。 闻烟走到孟沅戈身后，从后面环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孟沅戈。”闻烟声音很低地叫了他的名字。 孟沅戈嗯了声，“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生理期，所以这个时候的闻烟特别感性。 她声音闷闷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好？” “我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好。”孟沅戈很轻地笑了一声，“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对你好。” 孟沅戈一边说，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红糖鸡蛋，“你喜欢吃全熟的鸡蛋，就还得再煮一会儿。” 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孟沅戈都记得清清楚楚。 闻烟真的，很难不被孟沅戈给感动到。 她想，将来有一天，她也会像当初爱沈确一样地爱孟沅戈。 “小心，我要把鸡蛋盛出来了。”孟沅戈温声说。 “我不想松开。” “好。”孟沅戈有些宠溺地说，但还是非常注意地将红糖鸡蛋给盛了出来，没渐到闻烟手上。 等将红糖鸡蛋给盛出来之后，他才跟闻烟说：“你吃东西的时候，总不能抱着我吧。” 好像是，抱着他的确没办法吃东西。 闻烟这才松开了孟沅戈。 孟沅戈将盛出来的红糖鸡蛋端到岛台，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闻烟，“你这会儿，特别粘人。” 这是认识闻烟这几年，第一次见到闻烟这样子粘人的模样。 也许跟刚才他们在房间里面有过亲密关系的缘故，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闻烟问孟沅戈：“你不喜欢粘人的吗？” “如果是你，我就喜欢。” 孟沅戈的确不是喜欢腻腻歪歪的人，但那也只是先前。 孟沅戈现在明白过来，这东西还是得分人。 闻烟思索片刻，跟孟沅戈坦白，“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这个人很敏感也很脆弱，我在感情里面，很容易患得患失。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以前沈确会说她很缠人，说她对爱情这个东西的要求太高。 孟沅戈将晾凉的红糖鸡蛋推到闻烟面前，说：“你面对我的时候，不需要有多坚强。如果你在感情里面患得患失，那只能证明是我给的不够。烟烟，感受不到的爱意，那就是不存在。” 孟沅戈的一番话让闻烟豁然开朗。 也不怪她现在才知道。 因为她到现在才谈上一段正常的恋爱。 闻烟小口小口地吃着说孟沅戈给她准备的红糖鸡蛋。 “那你今天在家里休息？我可能还是得去一趟公司。” “嗯。”闻烟点点头。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跟孟沅戈说：“那你刚才还说能在家里待很久呢。” “这不是，情况有变吗？” 那的确是情况有变，还是完全没办法控制的那种。 闻烟倒是也没再多言，“你赶紧去公司吧。” 孟沅戈轻笑，“好。” 一直到孟沅戈收拾妥当去上班，闻烟才反应过来，她跟孟沅戈这算不算是同居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闻烟还挺意外的。 在孟沅戈离开没多久后，他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孟沅戈：钥匙我在玄关留了一把，你拿着，出入方便。 孟沅戈：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尽量早点回来。 孟沅戈：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想你，要不然都没法安心上班。 看到消息的时候，闻烟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好像跟孟沅戈在一起的时候，快乐的时间更多。 闻烟回他：好的，我等你回来。 闻烟在吃了孟沅戈准备的红糖鸡蛋之后，身体暖和了起来，没有那么难受。 其实就是无意间地想到以前。 沈确知道她生理期痛，也知道是因为小时候落水留下的后遗症。 但是沈确只会让她去看医生，给她转钱。 有些问题，其实不是钱能解决的。 闻烟后来躺着睡了一会儿，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拿了手机过来，以为是孟沅戈，但看来电发现是商时序。 商时序其实很少给闻烟打电话，就算有交流，也是在微信上。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闻烟接了电话。 很快，那头传来商时序沉重的声音，“闻烟，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听到商时序这个口气，闻烟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跟沈确有关。 闻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眉心，跟商时序说：“如果跟沈确有关，就不要告诉我了。” “但是闻烟，我觉得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沈确。” “当初你劝我的时候，可是跟我说，只有我自己能救得了自己。”闻烟声音淡淡，“怎么到了沈确这里，就是我能救他了呢？” 闻烟的一句话让商时序语塞。 商时序：“沈确的母亲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闻烟立刻就想到了当时跟沈确一起去看他母亲。 那是为数不多的，沈确愿意将他的世界向闻烟敞开的时候。 也是那时候闻烟才知道，他母亲对他的重要性。 现在他拼命想要留住的人，已经离他而去。 所以此时此刻的沈确，会不会很难受？ 闻烟光是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就立刻打住了。 她不该心疼这个男人的。 心疼现在的他，就是背叛过去的自己。 闻烟收起思绪，跟商时序说：“等我回国，我会去伯母的墓前送花。” 说完，闻烟挂断电话。 她的确是不想让沈确的事情再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跟沈确的事情，的确该结束了的。 以后不管沈确发生任何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已经决定，好好跟孟沅戈在一起。 她不能做对不起孟沅戈的事情，他那么好，值得被爱。 第216章 恶意攻击 闻烟挂断电话后，又睡了一觉。 她生理期的时候就喜欢睡觉。 但这次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沈确的母亲。 在这个梦里，沈母没有昏迷，她跟沈母一起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沈母牵着她的手，很温柔地跟闻烟说：“烟烟啊，阿姨知道你跟沈确在一起，吃了很多苦，你要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的。” “但是，我就要走了。我都不知道我离开之后，沈确以后一个人该怎么过。” “他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筹谋太多，让一个本该无忧无虑长大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烟烟，阿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陪在沈确身边吧，别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不然他肯定会过得很糟糕。” 后来沈母说了什么，闻烟记不得。 但她能记住的就是沈母让她不要离开沈确。 再后来，沈母不见了，出现在闻烟梦里的，是沈确。 他远远地看着闻烟，眼神里带着幽怨。 好像是埋怨她离他而去，说好了永远爱他，却食言了。 闻烟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沈确，但她没办法往沈确那边走去。 因为她知道，走向沈确，就是走向深渊。 或许是意识到了闻烟不愿意往他那边走去，所以沈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沈确——” 不知道为什么，闻烟脱口而出就是沈确的名字。 喊出他名字的时候，闻烟也睁开了眼睛。 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抓住的并不是沈确的手，而是孟沅戈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闻烟松开了孟沅戈的手。 却又在松开孟沅戈手的那瞬间，闻烟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孟沅戈的事情。 她有些愧疚地解释，“我刚才，做噩梦了……” 孟沅戈将刚才被闻烟松开的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那有没有被吓到？” 他只字不提闻烟叫了沈确名字这个事情，让闻烟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还是对她放心。 闻烟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没事呢，我在。”孟沅戈还是那样温柔。 闻烟刚要应下，就听到孟沅戈又补了一句，“希望以后你的梦里，只有我。” 要说不介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孟沅戈也不能将闻烟的过去抹杀掉。 她跟沈确的那一段，是真实存在的。 闻烟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的。” “也不是生气吧，是吃醋。”孟沅戈说，“我有时候还挺嫉妒沈确的，我在想，他凭什么拥有你的喜欢。但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情就是爱情。” 孟沅戈像是接受这个设定，但又没有完全接受。 他说：“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我还是有信心能够彻底取代他在你心里的地位。” 闻烟跟孟沅戈说：“他已经不在我心里了。” “那就好。” 孟沅戈得到闻烟的回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像是奖励她勇敢地跟过去说再见一样。 …… 沈确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他几乎每天都在公司，比工作狂还工作狂地工作。 总裁办有些员工已经扛不住沈确的高强度工作请假休息了。 赵澜试图让沈确休息一下，毕竟再这样工作下去，沈确自己的身体都受不了的。 但沈确现在近乎癫狂的工作状态，是赵澜劝说不住的。 而且沈确的工作目标很统一，那就是无差别地攻击孟沅戈手里的项目。 虽然赵澜不清楚沈确之前在国外跟闻烟又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沈确这样无差别地攻击孟沅戈手里的项目，也许会让他跟闻烟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所以他也对沈确进行了劝说。 沈确根本没听赵澜的，他跟赵澜说：“如果孟沅戈那边的人联系你，你让孟沅戈亲自来找我。” 赵澜知道劝不住沈确，只好应下，“我知道了，老板。” …… 孟沅戈这边自然是清楚沈确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举动。 助理跟孟沅戈说：“jason，沈确那边就算是砸钱，也要跟我们硬刚我们，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是吃不消的。” 因为这几年沈确的公司，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资本。 而且，沈确还跟宋城贺家有合作，强强联手，实在很不容易对付。 他们现在，的确没有硬刚的实力。 “家里那边呢？” “他们不愿意支持。”助理说，“尤其是你跟kelly的关系公开后，家里那边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孟沅戈跟闻烟在一起的事情家里并不支持。 因为先前闻烟的事情闹得太大，就算现在没多少人记得。 可圈子里面的那些人，都是爱看热闹的。 他们瞧着他跟闻烟在一起后，就开始在背后说长说短。 他家那边受不了这样的流言蜚语，所以就开始给孟沅戈施压。 如今沈确这样公然对付他，家里那边更是不可能支持的。 甚至，还有要看着沈确动手，让孟沅戈迷途知返的感觉。 孟沅戈跟助理说：“不管沈确那边做什么，我不可能向他认输。” 孟沅戈太清楚了，沈确想用这种方式逼他跟闻烟分开。 他觉得沈确很幼稚，但也侧面印证了闻烟已经彻底拒绝沈确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像发疯一样地对付他。 而他，也不可能随便地就将闻烟交出去，他不可能利用闻烟来获得沈确的放过。 沈确光是想出来这种办法，那就说明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 闻烟在生理期之后，其实也就去公司了。 但是这次来公司之后，发现原本氛围轻松的公司，现在变得十分忙碌。 她就问了下助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助理告诉她公司最近的确遇到麻烦了，很多项目都被一家国内的公司截胡。 这就相当于是遭到了恶意攻击。 闻烟又问了一句是哪家公司要这样恶意攻击他们。 助理说：“一家叫做凌云的公司。” 对于这个名字，闻烟不能再熟悉了。 因为这个公司，是沈确的。 沈确他，现在开始恶意攻击他们？ 他到底要干什么？ 疯了吗？ 第217章 以前的喜欢给他上了一层滤镜 闻烟就在孟沅戈的公司上班，虽然她负责的业务范围跟孟沅戈的不一样。 但公司里面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在知道公司是被沈确恶意攻击的之后，她去找了孟沅戈。 孟沅戈看到闻烟神色凝重地进了他的办公室，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 孟沅戈在闻烟开口之前，就先说道：“其实这件事没打算瞒着你，就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原本我以为我能处理好这件事，但现在发现沈确的动作太大。” 动作大到，要将孟沅戈摁在地上狠狠摩擦的那种。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么说之后，眉头是微微拧着的。 她沉吟片刻才开口，“我知道沈确那个人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现在这样做，肯定是为了……” 闻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我去找他谈谈。”闻烟说。 “不用。”孟沅戈是不支持闻烟这个决定的，“这件事可以归类于生意场上的竞争，就算没有沈确，也会有其他竞争对手。要是一出问题就让你去解决……” “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不是吗？”闻烟反问道，“如果我能解决这件事，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孟沅戈走到闻烟面前，抬手扣着她的肩膀。 男人说：“但这件事跟其他的竞争又不一样，沈确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出面跟你谈判，再跟你开条件。” 孟沅戈的话，闻烟是赞同的。 她知道沈确就是这个目的。 孟沅戈说：“他会开什么条件，你我都清楚。我不愿意拿你去做交换，那我算什么男人。何况，你也不是物品，我们没权利拿你去做交易的。” 在这件事上，孟沅戈就没考虑过拿闻烟交换的想法。 就算真的不敌沈确，宣布破产就是了。 孟沅戈将闻烟轻轻地搂在怀中，跟闻烟说：“我又不是过重头再来的勇气，但我不能跟你分开。” 在公司与闻烟之间，孟沅戈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闻烟。 他的决定和决心，让闻烟一时间无语凝噎。 原来，被一个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是这样。 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好半天，闻烟才低声问了一句：“值得吗？” 为了她，值得吗？ “如果什么都要用一句值不值得来衡量的话，那这一生过得就太累了。”孟沅戈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总是要选择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人或事。” 随心而为。 在片刻的怔愣之后，闻烟抱住了孟沅戈。 她跟孟沅戈说：“那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孟沅戈觉得，遇到问题，他们两个就一起去解决。 因为他不想被问题解决了他们两个。 …… 闻烟从孟沅戈办公室出来之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椅上思考了好久。 然后才拿了手机出来打开了拨号盘。 闻烟的这个手机没有存储沈确的号码，但沈确的号码，是闻烟倒着都能背出来的。 她拨通了沈确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沈确接听了起来，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闻烟？”声音有很重的砂砾感，像是抽多了烟之后的感觉。 闻烟嗯了一声，“是我。”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沈确声音里透着几分轻松的愉悦。 “我找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想跟你说，别处心积虑地对付孟沅戈。他没有错，我跟他在一起，是跟你分手之后的三年。” 在一起的时间里，闻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沈确的事情。 凭什么在他们分手之后，她谈个恋爱还要被沈确阻拦。 听到闻烟这话之后，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沈确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那点克制住的喜悦全部都被收了起来。 他跟闻烟说：“如果你是为了孟沅戈打这个电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如果他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那我不觉得他有能力保护你。” “你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子做一些你自己泄愤的事情，我不需要。”闻烟就很讨厌沈确说的那些话。 好像都是为了她。 闻烟说：“真为了我好，你就应该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面。因为每一次一见到你，就会让我想起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 这真的，就是为了闻烟好吗？ 不见得。 “闻烟，只有在我身边，过去那些记忆才会被治愈。” “你可真自恋。” “你执意如此的话，那孟沅戈只有死路一条。” “你动他一下试试！”闻烟的音量拔高了几分。 最伤人的莫过于曾经深爱他的人，现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跟他吼。 这种感觉，真的很窒息。 沈确沉声说：“小乖，我真的不喜欢你眼里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样子。那我就辛苦一点，把那个人从你心里给挪走。” “你——”闻烟发现了，现在根本不可能跟沈确讲什么道理。 他这个人就跟疯了一下。 闻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跟沈确说：“你这样，只会让我跟孟沅戈的感情更加坚固。我之前还对这段感情存在不确定的态度，但是现在，我决定跟孟沅戈并肩作战。” 一同对付的，还是沈确。 闻烟不知道沈确现在是什么心态，是生气，是暴躁还是怎么样。 但她不在意。 沈确当然是生气的，他跟闻烟说：“你真觉得，孟沅戈有多好？” “就冲他每一次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我就知道他比你好千万倍。” 说完，闻烟挂断了电话。 既然没办法说动沈确，那么就不要再浪费唇舌。 因为继续说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生气罢了。 而她现在厌恶沈确的心，已经达到了顶峰。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确现在变得那么疯。 是不是已经没有软肋的他，就肆意妄为，反正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的。 闻烟以前不知道沈确这人这么可怕，现在觉得他每一个举动，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果然，是以前的喜欢，给沈确上了一层滤镜。 第218章 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闻烟气就气在，她跟沈确都已经分手了，他凭什么插手她跟谁在一起的事情。 就算她看人的眼光有问题，那也轮不到沈确来指手画脚。 幸福与否，都跟沈确没有半点关系。 结果他不但要插手，还要狠狠地掐断她的桃花，甚至让跟她在一起的人受难。 闻烟觉得沈确这不单单是坏了，就是见不得她好。 得亏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要不然闻烟肯定要再将沈确狠狠地臭骂一顿。 只是情绪压下去之后，闻烟就在思考，让孟沅戈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真的很对不起他。 …… 沈确不是不想给闻烟打电话，而是他深知在这个时候给闻烟打过去，只会得到闻烟的一顿骂。 他可以纵容闻烟的脾气，纵容她胡闹。 但她真要情绪上头，非跟孟沅戈在一起，那他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这边电话挂断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以为是闻烟骂得不够爽又打来电话，但将手机拿过来之后一看，发现并不是闻烟的来电。 这让沈确觉得有点失望。 他甚至在想，就算闻烟打过来电话是为了骂他，都好过不理他。 他表情微沉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中年男人。 不过对面的人并没有以长者自居，反倒是热切地问候了一句，“不好意思沈总，这么晚打扰你。” “孟总何事？” 对面的人，是孟沅戈的父亲孟国华。 沈确现在对孟沅戈下手，孟国华作为父亲，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沈确现在如日中天，就算是孟国华，也不能拿沈确怎样。 孟国华说：“是这样的沈总，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这些年我也是疏于管教，导致他现在有些无法无天。关于他跟那位闻小姐的事情，我们家这边其实是不同意的。” 沈确没开口，等着孟国华将后面的话说完。 孟国华：“我们肯定不是嫌弃闻小姐之前的绯闻，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不般配，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所以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现在家里这边会尽全力让他们分手的。” “所以沈总，你这边高抬贵手，放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马。” 孟国华的言辞很恳切。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沈确对闻烟的态度，所以不敢在他面前说闻烟任何一句不好。 只是将这个事情归咎于他们不般配这件事上。 沈确听完，回孟国华：“他们两个，的确不般配。” “是啊，所以我肯定会让他们分开的。沈总你放心。” 话到这里，沈确便没有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觉得就算他不出手，孟家的人也一样不会让闻烟跟孟沅戈在一起。 他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就一个人，不会有人阻止他们在一起。 闻烟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 孟沅戈最近还是挺忙的，有时候闻烟陪孟沅戈一起加班。 但多数时候孟沅戈是让她自己先回家，因为他会忙到很晚，不想让闻烟跟他熬夜。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虽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里面，但这种状态就算是半同居了。 沈确的确在某种意义上，促使了闻烟要跟孟沅戈在一起的决心。 这天孟沅戈还是加班，闻烟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做好，他让司机先送闻烟回家。 闻烟其实知道，如果她在的话，孟沅戈可能会着急。 他会想着为什么还不能把问题解决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所以为了不给孟沅戈增加负担，闻烟就先回家。 只是这天回家，闻烟没想到坐在客厅里面的人，是孟国华。 孟沅戈跟孟国华有七八分像，眉宇间都是很温柔的神色。 但闻烟想不明白的是，这样温柔的人，当初也会在妻子去世之后没多久，就跟妻子的妹妹在了一起。 闻烟收起思绪，跟孟国华问好：“孟伯父，晚上好。” 孟国华似乎对于闻烟一个人回来，并不意外。 他看了看闻烟，说：“坐吧，我们随便聊几句。” 孟国华要跟闻烟聊什么，她猜了个七八。 她坐在沙发上，问孟国华：“孟伯父您想聊点什么？” 孟国华淡笑了一声，“那就长话短说吧，我是希望闻小姐你能高抬贵手，放沅戈一马。” 闻烟知道孟国华肯定不愿意她跟孟沅戈在一起，但意外孟沅戈会用这种说辞来劝退她。 好像孟沅戈跟她在一起，会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闻烟沉吟片刻，跟孟国华说：“孟伯父，分开的事情得让孟沅戈自己跟我说。如果我听了您的话就跟他分开，这是对我自己，也是对他的不负责。” “我要是能说动沅戈，也不会来找你了。” 也对，能在孟沅戈那边下功夫，自然就不会来找闻烟。 来找她，已经是下策当中的下策了。 闻烟深呼一口气，回道：“我跟孟沅戈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不会分手，那我也不会。” 孟沅戈那样坚定地选择了她，如果她就此放手，那才是背刺了他。 闻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或许这个答案也在孟国华的意料之中，他蹙眉问闻烟：“那你就忍心看着沅戈这几年奋斗出来的事业，毁于一旦？闻小姐，如果你只是之前有过一段闹得人尽皆知的绯闻，我们家里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的前任是沈确，他现在是只对付了沅戈，那往后牵扯到孟家，又该如何？” “闻小姐，我们孟家没有这个义务参与你的爱情故事，更没有为你的爱情牺牲的责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跟沅戈划清界限，免得牵连到他和孟家。” 孟国华将现状讲给闻烟听。 说实话，这个现状，听着很让人头疼。 因为孟沅戈跟孟家现在经历的一切，的确都是因为她没跟沈确在一起，而被牵连的。 孟国华见劝不动闻烟，他语气很沉地说：“闻小姐，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跟沅戈分开的事情，我静候佳音。” 说完，孟国华就从别墅里面离开。 闻烟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沉思当中。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可能是个麻烦的想法。 第219章 在你心里，永远有他的位置 闻烟在孟国华离开之后，在客厅里面坐了许久，直到孟沅戈回来。 孟沅戈可能也没想到闻烟在客厅里面，脸上的疲惫一闪而过。 但闻烟还是看到了。 如果沈确真的下了狠手的话，孟沅戈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孟国华说的，他们分开，转移沈确对孟沅戈的敌意。 闻烟很快收起思绪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孟沅戈身边。 问他：“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夜宵？” “别麻烦了。” “不麻烦，”闻烟说，“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了。” 孟沅戈思索片刻，到底还是听了闻烟的安排先去洗澡。 刚到卫生间，孟沅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来电，是父亲孟国华打来的。 虽然他的卧室在二楼，但似乎还是担心闻烟会听到，所以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才接了父亲的电话。 孟沅戈接了电话，声音很沉地问了一句：“有事？” “问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你跟是闻烟的关系。” “我快三十岁了，您在这个时候来插手我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孟沅戈声线清冷，还带着点讽刺意味在。 因为在孟沅戈过去那些年里面，孟国华也没怎么管过他。 “那你想清楚，你到底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反抗我。”孟国华沉声说。 “这个不用您操心。” “你跟那姑娘，还真是情比金坚。” 孟沅戈顿了一下，“你找闻烟了？” 孟国华也没有藏着掖着，“嗯，找她了，她不愿意跟你分开。可能是因为还没找到一个比你更好骗的人吧。” “你别骚扰她！”孟沅戈捏着手机的手，青筋尽显。 孟国华没应这句，只说：“那让我看看，你所谓的爱情在现实的打击下，还能坚持多久。” 孟沅戈也没有回应孟国华这句话，而是选择将电话挂断。 关于孟国华来找闻烟的事情，刚才他回来的时候，闻烟并没有告诉他。 显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了。 孟沅戈并不希望自己家里的事情影响到闻烟，但现在看起来，显然已经影响到了。 …… 闻烟给孟沅戈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很速度地宵夜，孟沅戈洗完澡出来就能吃的。 闻烟的确没想过将孟国华找过她的事情告诉孟沅戈，这只会增加他与他父亲之间的矛盾。 如果往后他们是要继续在一起的，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好，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多少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所以，闻烟不打算说。 等她做好宵夜，孟沅戈也从楼上下来。 闻烟其实就是想要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白天，他们共同在外面为他们的家庭奋斗努力。 晚上，他们围坐在餐桌前，吃着对方亲手做的食物。 似乎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了。 闻烟将面条推到孟沅戈面前，“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孟沅戈非常捧场，“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吃。” 他也非常配合地拿了筷子吃着闻烟准备的夜宵。 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哪怕是吃面条，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 很快，他就将一碗面条消灭干净，为了证明真的好吃，他甚至还想将汤底喝掉。 能有个是这么捧场的人，闻烟心里其实还挺开心的。 如果，没有外界干扰，她觉得她跟孟沅戈肯定会很幸福。 “烟烟。” “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闻烟被孟沅戈这个问题给问到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沈确从中阻拦。 她沉吟片刻，跟孟沅戈说：“我联系过沈确，他的态度很强硬。” 孟沅戈倒是没想到闻烟会跟他说这个。 “我还知道，沈确不仅攻击了公司，还对孟家也下手了。” 孟沅戈嗯了一声。 本来只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但现在沈确要把更多人给拉下水。 闻烟深呼一口气，跟孟沅戈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可以……” “你忘记我先前跟你说的了吗？”孟沅戈打断了闻烟的话，“我是不会拿你去跟沈确交换的。” “可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和你家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闻烟闷声说。 “那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能扛过去吗？”孟沅戈反问闻烟，“还是在你心里，你始终觉得沈确最厉害？” “我没有这样想。”闻烟立刻解释，“我从来没觉得，你赢不过沈确。只是……” 只是沈确那个人，的确很厉害，而且办法很多，人脉也广。 最主要的是，沈确这个人是真的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这还真不是孟沅戈能比的。 或许孟沅戈也觉得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了，他深呼一口气。 带着歉意跟闻烟说：“抱歉，我刚才态度不太好，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烟点点头，“我没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不想是你做出你觉得对我好的决定，实际上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办发的事情。” 就像三年前的沈确。 自以为是，一意孤行。 却将闻烟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那是她花了三年时间才走出来的阴影，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孟沅戈当然知道那段时间的闻烟是怎么走出来的。 知道如果他跟沈确一样做了自以为是的决定，肯定会伤害到闻烟。 他应下，“好，我知道了。” 得到孟沅戈肯定的回答，闻烟点头，“那早点休息吧。” 他们各自表明了立场后，其实就不适合再聊下去。 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他们一起上了二楼的房间。 主卧跟客卧的房间就对着，闻烟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孟沅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面，他们睡在各自的房间里面，尚未展开实质性的关系。 生理期过了，该有的防护措施的工具也买了。 似乎就差一个合适的契机。 今天晚上是吗？ 孟沅戈沉默片刻后，问闻烟：“要一起睡吗？” 第220章 就算是硬抢，也要把她抢回来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话之后，稍稍愣了一下。 本来是觉得他们刚才经历了那样的谈话，应该分开各自思考一下。 但又觉得，就是这种时刻，才不好分开。 因为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 在闻烟思考的时候，孟沅戈就已经拉着闻烟进了他的卧室。 这个卧室对闻烟来说，有比较尴尬的回忆。 她以为孟沅戈今天晚上要做点什么。 但他说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 闻烟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孟沅戈先开了口：“刚才我们吵了架，我觉得不该让你今天晚上一个人睡，我怕你想多。” 原来，是因为这个。 孟沅戈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事情，最戳闻烟。 他好像能精准地捕捉到闻烟的每一个情绪。 闻烟翻过身，钻进了孟沅戈的怀里。 如果说刚才有情绪的话，那么在知道孟沅戈这个举动之后，闻烟是半点情绪都没有了。 …… 赵澜进沈确办公室的时候心都是悬着的。 主要是最近老板的情绪太多变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就让老板不爽了，反正最近公司里开除了好几个。 赵澜进办公室，将近期的情况汇报给沈确。 显然，孟沅戈并没有因为他的施压而跟闻烟分开。 相反的，他们还住在了一起。 沈确看到他们一同从家里手牵手走出来的模样，他的眼神像是要将照片给烧了一样。 照片是没烧，但是被沈确紧紧地攥在手里。 “沈总，对孟沅戈他们公司的制裁，还要继续吗？” “继续。”要让沈确停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闻烟回来。 赵澜停顿了片刻，“但是沈总，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闻小姐和你的隔阂就会越来越深。如果将来，闻小姐真的因为孟沅戈而选择回来，到时候你……” 为了别的男人而回到他的身边。 这种局面光是想想，对沈确来说就很折磨。 但沈确脸上是不容置喙的表情，“那你觉得，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闻小姐一个女人……” “但是闻烟，只有一个。” 到这个时候，作为助理的赵澜才清楚沈确对闻烟到底有多深的执念。 可既然舍不得，当初又为什么要放手？ 赵澜见劝不住沈确，便说：“好的沈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赵澜出去之后，沈确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药出来吃上。 他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在闻烟这件事上有着近乎疯狂的举动。 但他也只是想让闻烟回来。 让他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人在。 吃了药的沈确，慢慢地将情绪调整过来，他坐在椅子上，打开了手机。 界面上面是闻烟的电话号码。 想打过去，但是打过去不出意外，会得到闻烟的一顿骂。 可他现在疯狂地想念闻烟的声音。 这个时候闻烟所在的地方是晚上。 闻烟跟孟沅戈住在一起，他们现在是不是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是不是也会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她会不会在情动的时候轻颤着喊他的名字…… 光是想到这些，沈确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沈确一怒之下，将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扫在了地上。 他到底还是拨通了闻烟的号码，好像只要她愿意接他的电话，愿意跟他说话，也许他们就没有时间睡在一起。 手机意料之外地接通了，电话那头还传来闻烟一声软软糯糯的“喂”。 沈确都能够想象闻烟这个时候的状态。 睡眼朦胧但还是要接电话，还没完全清醒所以声音都带着几分困意。 她在这个时候，最软最好说话。 沈确很想念那个时候的闻烟。 但沈确还没开口说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 这个声音沈确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是孟沅戈的。 他们两个，真的睡在一张床上！ “闻烟！”沈确开口叫了闻烟的名字。 他本来都已经控制下来的情绪在听到别的男人的声音后，像是要疯了一样。 但闻烟没有给沈确继续发疯的机会，她选择挂断电话。 沈确想要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他再换了座机打过去，提醒他手机已经关机。 沈确让赵澜进来。 进来的赵澜发现办公室里面一片狼藉，他紧张地问：“怎么了沈总？” “安排航线。” “怎么……” “我要去找闻烟。” 他不能再放任闻烟待在孟沅戈身边了，这次过去就算是硬抢，也要把闻烟给抢回来。 沈确觉得所有人在爱情里面，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 闻烟挂断沈确电话之后，又迅速地将他的号码拉黑。 依照她对沈确的了解，他说不定还会换别的号码打过来。 索性，她就给手机关机。 不想再被骚扰。 而经过这件事，闻烟跟孟沅戈好像都没了睡意。 闻烟思索了片刻，跟孟沅戈说：“已经拉黑他的号码了，要不然我回头再换个号码，让他没可能找到我。” 闻烟是真的不希望沈确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让本来就不是很牢固的关系变得这样尴尬。 孟沅戈哦了一声，“不用，他想要找你，你就算换很多号码，都能找到的。” “但是……” “别想太多，睡觉吧。”孟沅戈拍了拍闻烟的肩膀。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孟沅戈想彻底占有了闻烟。 或许这样，沈确就能彻底死心了。 是什么让他没有这么做呢？ 也许是担心有一天，闻烟会后悔。 担心他一旦真的跟闻烟发生了什么，他就不会再放手，可能最后会变得像沈确那样偏执。 至少现在，所有的事情至少还在他的掌控当中。 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似乎都没了什么睡意。 但谁也没有开口。 后来闻烟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孟沅戈起来了。 她翻了个身，就看到孟沅戈穿着外套去了阳台。 鲜少抽烟的他，这会儿在阳台上抽烟。 闻烟定定地看着孟沅戈的背影，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其实她就是想要一段幸福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第221章 你爱得最深的，也是我 闻烟觉得她跟孟沅戈之间好像有一层隐形的阻碍。 她不知道这层阻碍是不是来自于沈确。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沈确疯起来，的确是不计后果的。 那天她比孟沅戈先下班，这已经他们最近的常态，她比孟沅戈先回家。 孟沅戈住的离公司有一段距离，所以是司机送她回家。 她靠在后座上面休息，脑海中回想着公司的运作。 其实公司现在资金独缺，一些原本跟他们合作的公司就算赔付违约金，也要取消跟他们的合作。 再这样下去，可能他们撑不过三个月。 闻烟去跟一些合作方谈过，但他们对合作的事情避而不谈。 她现在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或许…… 闻烟想到这儿的时候，车子突然猛地刹车。 好在她系了安全带，身体被安全带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 司机回头问闻烟有没有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座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很快，一个男人探进身子将闻烟身上的安全带解开，要把人从后座上拉出去。 闻烟反应过来，奋力地要推开这人。 “放开！”闻烟怒斥，“我报警了！” 前排的司机也想来帮助闻烟，但他被另外的人控制在驾驶座上。 而闻烟这时候才看清楚要把她拉走的人是沈确。 看清楚来人之后，闻烟挣扎的动作就更大了。 “沈确你放开！你是不是又犯病了！”闻烟挣扎着说。 她的力道始终比不上沈确大，三两下就被人从车上给拽了下来。 男人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你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的！”闻烟发现沈确要把她带到他的车上。 这一走，谁都不知道沈确会把她带到哪里。 车门已经被人打开，沈确干净利落地将她塞进车里。 她想从另外一个门逃走，但是那个门外面守着一个保镖，她根本没办法打开车门。 转身往这边来的时候，沈确已经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冷酷地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听令，将车子开走。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前后都有车子保驾护航。 车子落了车锁，闻烟连开车门跳车的可能都没有。 发现无法挣扎之后，闻烟将敌视的眼神落在了沈确的身上。 “沈确，你这是犯法的。” 听到犯法两个字，沈确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的笑。 他扭头看向闻烟，“闻烟，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就别怪我用强的。” “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 四目相对，闻烟眼里噙着泪水，但怎么都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沈确眼里，是猩红的目光。 两人的情绪，谁都不比谁好。 沈确抬手，扣住了闻烟的后脑勺。 她试图挣扎，但男人的力道很大，甚至还抓住了她的头发。 闻烟无处可逃。 男人一用力，就将闻烟给拽到了自己跟前，“小乖，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想让我留在你身边，除非我死。” 沈确残虐地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 这一刻，闻烟发现沈确好像真疯了。 他已经不在乎一切，就是要将她困在他身边。 没等闻烟开口，沈确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敢死，我就让孟沅戈给你陪葬。” “你别动他！”闻烟揪着沈确的衣服，面红耳赤地说。 闻烟的脸上有了激动的情绪，是在他说要让孟沅戈陪葬的时候。 沈确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你在乎他？” “是，我在乎他！” “别挑战我的忍耐下限。”沈确扣着闻烟后脖颈的力道加重，“你现在多提孟沅戈一句，我会让他比现在更惨十倍。” “你凭什么伤害无辜的人？他什么都没做错！”闻烟的眼泪到底是掉了下来。 她真的很怕孟沅戈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他没有错，他错就错在喜欢了一个会给他带去灾难的人。 但闻烟的眼泪在沈确看来，十分刺眼。 她竟然也会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这在沈确这里是完全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他胡乱地抹掉闻烟的眼泪，命令她：“不许哭！不准为了别的男人哭！” 他越说，闻烟哭得就越狠。 哭到后面，闻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为孟沅戈哭，还是在为自己的遭遇哭。 又或者，是沈确这神经病的举动吓到了她。 这一切，都让闻烟觉得很崩溃。 闻烟不知道司机将车开到了哪儿去，反正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外面。 她不愿意下车，她不想跟沈确共处一室。 但男人将她抗下了车。 他没让任何人跟进别墅，进来之后他就把门给锁上了。 偌大的别墅，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闻烟挣扎，拼命地对沈确拳打脚踢。 但一点用都没有。 他被沈确扛进了房间，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身体微微弹起，随即男人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闻烟惊慌，她大概猜到沈确要做什么。 她推搡着沈确，“你走开，别碰我！” “孟沅戈碰的，我碰不得？”沈确钳制住闻烟的双手，摁在她的头顶。 “是，他是我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三个字刺激着沈确的神经，他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我说过的，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沈确冷声说。 “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孟沅戈是你的底线？”沈确问，“你信不信，他连找都找不到你。你看上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我交往过最差的男人，就是你。” “你爱得最深的，也是我。” 看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自信。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这样。 “你滚！” “我不会滚，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说完，沈确低头，试图亲吻闻烟。 她的脑袋没有被固定，所以在沈确的吻压下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沈确的唇从她脸颊上蹭过。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松开了闻烟的手，改为捧着她的脸。 好像今天，他一定要亲到她，一定要占有她一样。 第222章 你去死 孟沅戈当时还在公司开会，临近尾声，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往常司机将闻烟送回家之后，只会给他发消息告知他已经将闻烟送回去了。 但是今天却意外地打了电话过来，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 孟沅戈拿了手机起来接听。 结果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孟总，闻小姐被一群人给抢走了！” “什么？”孟沅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清楚！” 会议室里面的人被孟沅戈这个动作个惊到，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见老板这个表情，该不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吧？ 孟沅戈却顾不上那么多，只听着司机说：“来了一伙人在路上把车子拦截，有个男人直接将闻小姐抢走了。” “什么男人？” “我听见闻小姐喊他沈什么，当时情况太混乱了，而且他们很多人，我根本……” “我知道了。” 说完，孟沅戈挂了电话。 既然姓沈，那这个人必定就是沈确。 孟沅戈让下属继续开会，他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知道沈确的电话号码，虽然这个时候打给他让他交出闻烟，沈确不可能那么做。 但孟沅戈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 闻烟知道这次的沈确跟先前在公寓里的时候不一样。 他像是铁了心要跟她发生点什么，就算她哭，她闹，她挣扎。 他也没有半点心疼或者要停下来的意思。 临了的时候，他摁着闻烟，猩红着眼睛问她：“你跟孟沅戈到哪一步了？” 闻烟猜到沈确发疯的原因是那天晚上他打过去的电话，孟沅戈也出声了。 他大概觉得他们俩睡了。 闻烟怒视沈确，回：“我跟他是男女朋友，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你——”沈确死死地盯着闻烟。 好像在那一瞬间，他要弄死她一样。 闻烟回瞪着沈确，“你要不弄死我，你不弄死我，我以后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知道我舍不得弄死你的，我只会让你……”沈确将她身上最后的衣物也扯掉，“爽死。” …… 这个晚上，闻烟不记得沈确弄了几次。 他像是在发泄，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 她一开始强烈地反抗，但沈确太清楚她的敏感点所在。 是她想要躲避都没办法成功的事情。 后来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沈确才打算放过她。 但他还没从她身上离开，从后面紧紧地搂着她。 他用沙哑的声音跟她说：“就算你们睡过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有我的印记。” 闻烟闭上眼睛，不想看身上被沈确弄出来的痕迹。 她还想捂住耳朵，不想听沈确说的任何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我会在这边陪着你。等你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我们再一起回国。”沈确说。 看来，他的确是要将她关起来了。 先前来软的，闻烟没听。 所以这一次，他来硬的。 沈确说：“小乖，你说你要是听话，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 闻烟这会儿已经没办法给沈确半点回应。 她现在，甚至想弄死沈确算了。 同归于尽吧。 没听到闻烟的回答，沈确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睡吧，我以后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沈确。”闻烟紧紧地攥着拳头。 “嗯？”沈确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刚才他那样弄她，都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但闻烟这会儿能说什么好话呢？ 她对沈确说：“你去死。” “那我们一起死，算不算殉情？”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闻烟将被子拉高盖过脑袋，不愿意再跟是沈确多说半个字。 闻烟拒绝跟他沟通的样子，看着的确挺让人难过的。 但是沈确现在心里头没什么波澜起伏。 因为人在身边了，已经彻底占有了。 剩下的，交给时间。 等时间长了，闻烟肯定会发现她内心真实想法，肯定还是会遵从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留在他身边的。 怀中的人大概是累极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还是跟以前一样，做完就睡。 沈确轻轻地将手臂从她脖子下面抽了出来，又去卫生间拧了毛巾给她做了简单的清理。 等做完这些，沈确从房间里面出去。 他睡不着。 哪怕闻烟在身边，他也睡不着。 他失眠很久了。 很多时候一天就睡那么四五个小时，还都是浅眠，很容易醒。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他拿了手机到客厅，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 除了孟沅戈之外，还有商时序跟路遥。 他忽略了商时序跟路遥的电话，给孟沅戈回拨了过去。 凌晨五点，刚刚拨打出去的电话就被孟沅戈接通。 孟沅戈声线沙哑地问：“闻烟在你那边？” “我的人，自然得回到我身边。” “沈确，你这么做只会害了闻烟！” “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该怎么做事。”沈确的声音沉了几分，“你要不怕死，就尽管找她。”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呵。”沈确笑了一声，“只有她爱的人能伤得了她，你看看你行吗？既然你的作用是她过渡时期用来排忧解难的，现在她不需要了，你有多远滚多远。” “沈确你——” “我的女人，不用你操心。”沈确说，“我最后警告你一遍。” 说完，沈确挂了电话。 他真的很烦，为什么他的女人，别人也要来横插一脚？ 关键，闻烟还那么在意孟沅戈。 她真的喜欢上孟沅戈了吗？ 不可能的，闻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不可能！ 这种想法一旦腾升起来，就完全压制不住。 沈确的情绪格外暴躁。 他连忙找到包里的药打开，连水都没来得及去拿，囫囵地咽了下去。 他花了得有半个小时，才让情绪稳定下来。 原来沈确以为，只要闻烟回到他身边，他的情绪可能就会稳定下来。 但现在闻烟回来了，虽然是被他被动困在身边的。 可他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的好转，相反的，还更加严重了。 或许，等闻烟的心回到他这边，就好了。 第223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走 闻烟没有手机，没办法跟外界联系。 别墅里面也没有电话。 而且，别墅外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守候，别墅里面除了卧室卫生间之外，都安装了监控。 她的生活就被沈确监控着。 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发现没有逃跑的可能，闻烟就拒绝吃东西，打算用绝食这一招来跟沈确抗议。 饭菜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卖相很好的三菜一汤。 沈确亲自下厨做的。 他从厨房端着盛好的两碗饭出来。 就在沈确要走过来的时候，闻烟突然将桌上的饭菜用手臂扫到了地上。 男人忙碌了两个小时的晚餐，就这样被闻烟给毁于一旦。 “我不会吃你做的东西。”闻烟面无表情地说。 沈确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往闻烟手臂上看了一眼，“烫伤了吧？” 因为桌上有汤碗，闻烟刚才动作之间，滚烫的汤洒在了她的手臂上。 “不用你管。” 沈确将饭碗放在桌上，然后去客厅拿了药箱过来。 他坐在闻烟边上，想把闻烟的手臂拿过来。 闻烟将手臂藏在身后，不让沈确动。 沈确面色微沉，手臂往她身后伸去。 她往后靠。 沈确手上突然用力，扣住了闻烟的手臂拉出来。 “你别动我！”闻烟冷嗤。 “你反抗我可以，但别用伤害你自己的方式。”沈确声音沉沉地说。 男人将闻烟的衣袖撩了起来，用纸巾将手臂上的汤渍擦拭干净。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力道不小，闻烟觉得被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闻烟几次尝试将手臂抽出来，但沈确的力道比她的大很多，根本没办法将手臂给抽出来。 沈确像是没察觉出来她的反抗一样，垂眸给她的手臂处理烫伤。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跟闻烟说：“孟沅戈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把你交给他。” 听到孟沅戈的名字，闻烟的动作比刚才要大一些。 沈确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帮她处理伤口，“他真天真，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交给他？” “另外，你也别想着他能找到你，除非他不想要他的公司。” 听到这里，闻烟就觉得特别讽刺。 她冷嘲一声，“对，在你看来永远有比我重要的事情，你的复仇，你的朋友，你的公司，所以我永远都只能排在这些后面。但我告诉你沈确，也是有人把我看得比那些东西都重要的。” 沈确的手一紧。 但是很快的，他的力道小了一些，“我知道错了，以后你肯定比他们都重要。” “我不稀罕。” “你会稀罕的。” “你这样对我，你还奢求我能重新爱上你？沈确，你病的不轻。” 沈确给闻烟手臂抹药的动作，顿了顿。 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呢，我病的不轻。” 闻烟趁着他力气小的时候将手臂利落地抽了出来。 男人试图重新来抓着她的手臂，闻烟不给，并且胡乱地拍打着沈确。 如果说以前跟沈确的打闹，都是小打小闹，没有用力气的。 那么现在的闻烟每一次下手，都用了力气。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沈确的脸上。 巴掌扇在沈确脸上的时候，闻烟看到他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怒意。 如果放在以前，闻烟是肯定不敢的，但现在，甚至还想再补一巴掌。 沈确却问：“手疼吗？” 闻烟甩开沈确的手，“你真的有病。” “对，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生病。” “说的你好像很爱我一样。” “是，我爱你。” 这三个字一出来，闻烟愣了那么一下。 曾经的她多么渴望听到沈确跟她说这三个字。 但是现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只觉得讽刺。 闻烟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你爱着吧，好好感受一下爱着一个不爱你的人的感受。” 那种感觉有多绝望，闻烟觉得沈确现在应该可以好好体会一下了。 说完，闻烟转身回房间。 但是房间是没有锁的，她完全没办法将沈确关在门外。 更致命的是，他每天晚上还要跟她一起睡觉。 每一次，都是在她的反抗中开始。 而且闻烟发现了，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 他还不做防护措施，甚至还说，要跟她再有一个孩子。 闻烟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不是沈确疯了，而是她先疯。 有什么办法能够逃离这个巨大的牢笼？ 闻烟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孟沅戈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可是，她跟沈确现在这种关系，就算之后从这边出去了，闻烟也没办法继续跟孟沅戈在一起的。 那样的话，就对孟沅戈太不公平了。 她觉得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孟沅戈。 就因为跟她在一起，然后被无端牵扯进来。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闻烟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沈确。 他肯定还会强迫她做那件事。 很快，闻烟就感觉到身后来了人，非常强势地将她搂入怀中。 “饿了吗？”沈确低声询问，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仿佛他们之前在餐厅的争吵，不复存在一样。 闻烟不说话，还是拒绝沟通的样子。 她的沉默在沈确的意料之中，他倒也是习以为常，只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 闻烟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有些厌恶地说：“你别弄了。” “为什么不？” “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抖什么？” “你也只会用这种办法。”闻烟冷嗤。 沈确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不管什么办法，有用就行。” 闻烟咬住了下唇，不让那些细碎的声音被沈确听到。 但沈确总是有办法让她出声的。 结束后，闻烟像条任人宰割的鱼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她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问沈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 放过她，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确看着面无表情的闻烟，他知道她很痛苦。 他也很痛苦。 他低头，在她眼帘上亲了一下，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走。” 第224章 我不是你的玩物 这个答案也没超出闻烟的意料。 她深呼一口气，跟沈确说：“既然这样，那我们结婚。这辈子就不死不休，互相折磨。”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沈确是没有想到的。 惊讶之余就是惊喜。 他惊喜地看着闻烟，问道：“真的吗？” 果然，他只听到了结婚，没听到后面的互相折磨。 闻烟说：“嗯，反正你也不打算放过我，那就回国结婚吧。” “好。”沈确欣然答应下来，“那我们准备准备，就回国。” 说完，沈确就要起来。 闻烟看着他脸上的笑，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就像小朋友得到最喜欢的玩具时候的表情一样。 但也就是那么一眼，被沈确看到了。 他脸上的笑逐渐收敛起来。 他看向闻烟的眼神带着探究。 闻烟被沈确这个眼神看得挺瘆得慌的，有种内心的真实目的是不是被发现的心虚。 “小乖，你是真的想跟我结婚吗？” “不是。”闻烟想都没想，就否认了，“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也不可能继续跟孟沅戈在一起。但事实是，你也不可能放我出去。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我只能妥协。” 沈确拧着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要是闻烟这个时候说真的想跟他结婚，那才是骗他。 沈确轻笑一声，“你能这样想，也很好。” “但是回国后，你不能再限制我的自由。我不想被当成犯人一样，被关在房子里面。” “好，只要你不乱跑，我就不关你。” 闻烟嗯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回国？”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尽快吧。”闻烟说。 “好，我去安排。”沈确从床上起来。 他身上没穿衣服，闻烟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她翻过身，背对着沈确。 但她知道沈确还没从房间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烟听到沈确说：“小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逃不走的。” 闻烟不知道他看出来多少，但她的确是想在回国的路上从沈确身边逃离的。 关在这里永远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只有出去了，她才有机会跑掉，或者向外界寻求帮助。 可这个计划，好像被沈确看出来了。 也许没有，他只是生性多疑罢了。 等沈确从房间出去之后，闻烟就立刻去了浴室洗澡，想洗干净。 沈确致力于让她怀孕，每次都弄里面。 她知道虽然用洗澡的方式杯水车薪，但她现在出不去，买不到药。 只能用这种潦草的办法。 …… 孟沅戈被事情缠住。 但他派出去找闻烟的人，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传来。 在他的地盘上，却找不到闻烟。 这对孟沅戈来说，是降维打击。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 孟沅戈让人进来，烦闷地说：“如果不是找到闻烟的事情，别的一概不用告诉我。” 因为就算是公司上的事情，也是一团乱。 沈确那个人，下起手来，的确是狠。 助理忙说：“查到了，沈确的助理订了今天晚上回国的航线，乘机人有闻小姐。” “不早说。”说完，孟沅戈拿着车钥匙就准备出去。 因为知道沈确带着闻烟肯定会回国，所以他提前让人留意机场火车站等交通枢纽。 等了这些天，总算是等到了。 …… 闻烟说回国，沈确就安排了第二天回国的航班。 但是离开的时候，闻烟跟沈确坐一辆车，他们的车子前后都有车子跟着，车上有不少于四名保镖。 从别墅到机场，闻烟就没有可以逃跑的机会。 而且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沈确肯定能察觉出来的。 他们一路到了机场，沈确牵着闻烟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闻烟慢半拍地回过神来，“干嘛？”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沈确眼神里面带着探究。 “体寒，”闻烟说，“流产之后身体不好，体寒宫寒。” 沈确听到这个，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果然，沈确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说道：“走吧。” “我证件没带。” “没关系。” 这种事情，显然沈确都会处理好的。 可一旦跟着沈确登机回到国内，想要逃跑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闻烟楞在原地，“我要去卫生间。” “飞机上有卫生间。” “很急。”闻烟面不改色地说。 沈确哦了一声，但看闻烟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好像猜得出闻烟到底想干什么一样。 他突然松开了闻烟的手，说：“行，你去吧，我等你。” 手被松开，闻烟有种自己距离自由更近了一步的感觉。 但是她要去找卫生间的时候，身后却跟上来了两个保镖。 闻烟蹙眉，扭头对沈确说：“能不能不让他们跟着我？” 沈确笑笑，“你说呢？” “他们是男的。” “他们不会跟你进卫生间。”沈确耐心解释。 闻烟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如果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的话，闻烟根本没有逃跑或者求救的可能。 就在她大脑飞快转动的时候，沈确开了口：“别白费力气，你跑不掉的。” 心里头的那些小算盘，在这个时候被沈确无情拆穿。 闻烟有点气不过。 沈确又说：“从你提出回国结婚的要求时，我就知道你想跑。” 既然沈确都摊开说了，那闻烟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她回：“对，我的确想跑。我就没有打算跟你结婚！” “这才对。”沈确说。 他眼底闪过一抹苍凉的神色。 “你放我走。” “不可能。”沈确淡声说，“这样吧，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你能甩掉这些保镖……” “你就让我走？” “你觉得你甩得掉吗？” “那你逗我玩有意思吗？” “是你想玩，我只是配合你。” 这话听起来好像沈确很体贴一样，还跟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闻烟冷冷地盯着沈确，说道：“沈确，我不是你的玩物。” “嗯，你会是我的妻子。”沈确说得笃定，好像闻烟一定会嫁给他一样。 曾经闻烟也想嫁给沈确。 但那也是曾经了。 第225章 死都不会跟你结婚 逃跑是没可能了，闻烟也就没有白费这个功夫。 但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在候机室里面的时候，闻烟借着去自助服务台拿食物的时候，抓住了在候机室里面工作的地勤人员的手。 “帮我报警！”闻烟用英文跟地勤说。 地勤明显愣了一下。 闻烟又说：“帮我报警，我被那些人绑架了，求求你帮我报警！” 地勤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跟闻烟点头。 得到她肯定的点头，闻烟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跟地勤交代完之后，闻烟才镇定自若地端着餐盘回到桌子这边。 余光里，她好像看到地勤到服务台那边去打电话了。 如果有警察来的话，闻烟觉得沈确肯定没办法那么轻易地将她带走。 是看到地勤将电话挂断之后，闻烟才收回了目光。 结果，就正好对上了沈确意味深长的眼神。 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问她：“你又在盘算什么？” 闻烟没有理会沈确，食之无味地吃着刚刚拿回来的食物。 她在等，等警察到来。 但是一直等到快到登机的时间，警察都没有来。 沈确看着不愿意从椅子上起来的闻烟，说道：“走了，到时间登机了。” 闻烟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警察为什么还没来？ 或许是猜到了闻烟的疑惑，沈确直接给她答疑解惑，“来之前，我就跟候机室的工作人员说，我的妻子患有臆想症，所以不管你跟他们说什么，他们都只当你生病了。” 沈确的一番话，让闻烟明白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警察来。 她恨恨地盯着沈确，“你卑鄙！” “谢谢夸奖。”沈确说着，就将闻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闻烟就算再固执，再执拗，在这个时候内心防线也逐渐崩塌。 难不成，她只有被沈确牵着走这一条路了？ 不能这样！ 闻烟一把甩开沈确的手就要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就算希望渺茫，就算还会被抓回去，但她不愿意留在沈确身边。 门口就在那边，只要再跑远一点…… “闻烟！” 闻烟看到匆匆赶来的孟沅戈。 他来了！ 闻烟感觉她跟孟沅戈的距离也就几米。 可是，她被沈确拽了回去。 而孟沅戈，被挡在了门外。 此时的闻烟跟孟沅戈，就像两个苦命的鸳鸯。 而沈确，就是拆散他们的恶人。 “沈确你放开！”闻烟挣扎，可那点力气对沈确来说，毫无威慑力。 孟沅戈试图挣开控制他的保镖，但杯水车薪。 孟沅戈：“沈确，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放了闻烟！” 沈确扣着闻烟的腰，将她摁在自己的怀中，“我是不是个男人，不需要你来评价。” “你也只会搞软禁这一套。” “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能找到机场来吗？”沈确没有回答孟沅戈的话，而是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听到这话的孟沅戈愣了一下。 的确，前些天他根本查不到任何关于闻烟被沈确藏在哪儿的消息。 怎么这次就查到闻烟要坐飞机离开了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沈确故意让他知道，为了让他知道闻烟被沈确带走了。 闻烟也反应过来，她扭头看着沈确，眼神里的目光，很复杂。 沈确垂眸看了她一眼，说：“小乖，我允许你在这三年里面去尝试别的感情，但是到时间了，你就该回到我身边。” “你这样把我困在身边，有意思吗？” “有啊。”沈确说，“反正你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有病。” 闻烟使劲挣扎，可还是没能将自己从沈确手中挣脱开来。 彼时，沈确扣着她的腰往登机口走去。 当着孟沅戈的面。 孟沅戈被几个彪形大汉控制着，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闻烟！”孟沅戈说，“你等我，我会想办法——” 沈确打断了孟沅戈，“我会给你发请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你做梦，我不会让闻烟嫁给你的。” 沈确冷嗤一声，“那我拭目以待，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说完，沈确带着闻烟走了。 闻烟几乎是强行被沈确带上飞机的，她被摁在椅子上，沈确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啪——” 闻烟毫不留情地扇了沈确一巴掌，“沈确，你真的是个疯子。” 沈确用舌尖顶了顶被闻烟扇过的脸颊，倒也没生气，“你现在喜欢玩这种啊，嗯？” “你——” 沈确扣住她的手腕放在他的脸上，“下次，用点力。” “变态！” 回应闻烟的，是沈确的笑声，“我们回去先领证，然后办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嗯？” “我死都不会跟你结婚。” “你以前不是说想跟我结婚吗？” 以前的誓言，现在又怎么会作数？ “那是以前。”闻烟沉声说，“我现在非常后悔，当初想跟你结婚的想法。我甚至，后悔认识你！” “但是我不后悔。”沈确凝视着闻烟，“小乖，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 “你做梦。”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闻烟恨恨地握紧拳头，可她现在毫无办法，根本没办法从沈确身边逃走。 她又不想委曲求全地跟在沈确身边，真的跟他结婚。 这种绝望让闻烟觉得呼吸都停滞了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不是你说，我们要不死不休吗？”沈确温声问她。 “我累了。”闻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疲惫。 她可能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她跟沈确，能走到这个地步。 从前那些回忆，在这个时候变得血肉模糊。 现在的她，对沈确只剩下了浓浓的恨意。 “小乖，只有我们才是最合适对方的。所以，就算累了，也继续在一起吧。” 说完，沈确俯首在闻烟眉心亲了一下。 此时的闻烟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去躲，因为不管怎么躲，都躲不过沈确的控制。 她这一辈子，是不是都会被沈确掌控在手中。 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第226章 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闻烟被带回了国，住进了沈确的大平层里。 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盯着她。 每天家里会来负责婚礼的人，让闻烟选婚纱款式，选结婚场地，选珠宝首饰…… 好像她真的要结婚一样。 闻烟不做选择，她根本就不想跟沈确结婚。 婚庆的那些人也是不清楚这个即将结婚的新娘子，为什么看起来一点想结婚的欲望都没有。 闻烟像个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路遥过来，她可能脸上不会有半点表情。 路遥也是从孟沅戈那边知道闻烟被沈确带回来的，她去找沈确闹了一通。 一开始并没有得到沈确的同意来见闻烟，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来见到闻烟的时候，发现她瘦得不行。 路遥一下子就心疼得不行，赶忙到闻烟这边来。 “烟烟，你……”路遥看到闻烟这样，连话都说不上来，“你……” 闻烟摇摇头，“没事……” “什么没事，你看你瘦成这样！”路遥满眼心疼，“都是沈确，那个混蛋害了你一次，还要再害你一次吗？” 对于现在再说起沈确，闻烟心里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现在的闻烟，眼里就没有半点光芒。 就像……就像三年前她流产时那样。 不，路遥觉得是比三年前她流产那会儿，更绝望的眼神。 “烟烟，我带你走。”路遥拉着闻烟的手，要带她离开这个困住她自由的地方。 “走不了的，他安排了很多人监视我。就算我从这里逃跑，就算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闻烟声音里，都没有了什么波澜。 “那他也不能强迫你结婚，他怎么敢的？” “是啊，他怎么敢的？”闻烟也想知道。 可沈确，就是那么做了。 闻烟有些孤立无援地靠在沙发上，“遥遥，我真的好累了。我跑了三年，我以为我能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但是他一出现，就把我所有的生活扰乱。” 让她这几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我现在，不想跑了。沈确不是想把我困在身边吗，那我就让他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闻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恨意。 对沈确的恨意。 路遥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毕竟家里还有两个佣人在，这话要是传给沈确了…… 但是想想，就算传到沈确耳中，又有什么关系？ 路遥拍了拍闻烟的手，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这件事，我自己解决。”闻烟就担心，沈确还会牵连进其他人。 就像孟沅戈…… 闻烟想到这里，低声问路遥：“孟沅戈他……怎么样了？” 提起孟沅戈，路遥的表情有些微妙，“烟烟，你先顾好自己。” “他……情况不好？” 其实就冲闻烟对沈确的了解，闻烟就知道，孟沅戈现在的处境不会太好。 可糟糕到什么程度，闻烟不知道。 路遥轻叹一声，“孟沅戈本来已经回了海城，但是被他父亲抓回家了。你知道沈确的手段，如果在孟沅戈那边不管用，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所以就算孟沅戈想来找闻烟，也是不可能的。 闻烟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着急的。 路遥连忙安抚闻烟，“孟沅戈回孟家肯定不会再出什么事，但就是……” “是什么？” “孟家那边在给孟沅戈寻找联姻对象。” 听到这话，闻烟怔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也好……也好，他是该找个般配的姑娘跟他结婚的。” 闻烟之前就觉得孟沅戈很好，如果不是她，他肯定会跟他各方面都合适的姑娘在一起。 “好什么啊，你们两个应该在一起的！”路遥到现在都觉得，闻烟跟孟沅戈才是最般配的。 闻烟跟沈确在一起，只会是伤心难过。 闻烟则是摇摇头，“孟沅戈很好，我配不上他。” 如果说没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闻烟或许觉得，跟孟沅戈还有可能。 但是现在，她每每跟沈确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都特别厌弃自己。 那时候她不敢再想孟沅戈，觉得想一下，都是对他的亵渎。 她辜负了孟沅戈对她的好。 “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路遥觉得那些都是放屁，“反正现在沈确就是个神经病，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解决了。” “看把你气的。”闻烟倒是很轻地笑了一声，“反正现在也就这样了，看开点。” “我……你……哎……”路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是，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沈确疯狂的决定。 闻烟拍了拍路遥的肩膀，“开心点，回头你还要参加我的婚礼，当我的伴娘。” 因为沈确跟她说了，会有婚礼，他们的婚礼会让路遥来当伴娘。 沈确似乎好像真的，要给闻烟一个盛大的婚礼，好像真的很爱她一样。 路遥被气得不行，又心疼得不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玄关那边传来动静。 俩人往玄关那边看去，发现是沈确回来了。 看到沈确回来，路遥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直接从沙发上起来，径直走向沈确，质问道：“你就是这么照顾烟烟的？我看你就是想害死烟烟，你是不是非要看她死在你面前，你才高兴？” “沈确，你这个人真的很恶毒！就是见不得烟烟好！你要是不能给烟烟幸福的生活，你就放她走！把她困在你身边，有意思吗？” 路遥对着沈确，就是一阵输出。 “你自己是个天煞孤星，为什么要拉着烟烟陪你？她这辈子最大的劫难，就是跟你在一起！” 如果不是闻烟拉住了路遥，估计路遥会在这里将沈确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边。 但沈确好像也不生气，就静静地听着路遥骂他。 等她停了下来，沈确还问：“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路遥觉得她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是真不知道，闻烟这些天都是怎么忍下来的。 第227章 她怎么能爱上孟沅戈 路遥没有留在他们这边吃饭。 这饭是吃不下去的，肯定得消化不良。 路遥在离开的时候跟闻烟说，有时间会再来的，然后看都没看沈确一眼就离开了。 沈确脱下西装外套，顺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路遥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你不是向来都不在意人家的意见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说这个？”闻烟冷嘲一声。 “她是你朋友，我听说闺蜜总是喜欢劝分，我怕你听多了也有这种想法。”沈确说。 闻烟不知道沈确现在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 她淡声回：“不用路遥说，我本来就不想跟你结婚。” “明天去领证吧。” 果然，俩人不在一个聊天频率上。 “我能说不吗？” “当然不行。”沈确搂着闻烟到餐厅这边坐下，“吃饭吧，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都是闻烟三年前喜欢吃的，但是现在的口味，变了。 闻烟没有动筷子，而是在想，如果明天真的去领证，她该用什么办法逃脱。 她是真的不想，跟沈确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可沈确现在近乎疯狂地想要跟她捆绑在一起，她知道就算不用她出现，结婚证都能办好。 沈确给闻烟的碗里夹了虾仁，“与其想着怎么躲避，不如好好接受这个事实。这样，你的日子才会过得更舒心。孟沅戈那边……” “你又要对孟沅戈做什么？”闻烟听到孟沅戈的名字，就像是要炸毛了一样。 “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孟沅戈，嗯？”沈确眉心微拧，“你们已经分手了。” “就算分手了，他依然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沈确的表情微沉，“哪怕，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闻烟从路遥那边知道孟沅戈被家里人逼着相亲，也许会跟一个他不爱的人结婚。 而这些，闻烟知道肯定是沈确施压。 “沈确，如果我自愿跟你结婚，你能不能放过孟沅戈。”闻烟语气沉沉地跟沈确商量。 但一句“自愿”，并没有让沈确有多开心。 相反，他那双眸子里面透露出的，全是冷色。 因为闻烟的这个“自愿”，是建立在要帮孟沅戈的基础上。 沈确放下筷子，“你为了孟沅戈，倒是愿意嫁给我了？” “我只是不想我跟你的事情，牵扯进其他无辜的人。”闻烟说，“孟沅戈只是喜欢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如果真要有错的话，就是我不该答应跟他在一起，让他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闻烟这样维护一个男人，说实话让沈确愤怒。 他目光沉冷地看着闻烟，问她：“为什么答应跟他在一起。”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因为喜欢他。”闻烟说，“他对我很好，三年前从海城离开，都是他在照顾我。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以我为先。我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二选择，他很爱我。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一个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吗？” 沈确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手背上，青筋尽显。 这还是闻烟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承认喜欢上孟沅戈。 “他说爱你，不也没办法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也不见得，有多爱。” “那是因为你，手段卑鄙。” “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强大。”沈确说，“不够强大的人，就会备受钳制。” 就像三年前的他，不管做什么，都好像被人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但是现在，他已经强大到没有人能钳制他。 可闻烟，好像也不爱他了。 闻烟跟沈确说：“我不需要我的爱人有多强大，他只要爱我，就够了。” “闻烟，你现在二十五了，为什么还那么幼稚？”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爱就行了。 爱是基础。 除此之外，还需要物质基础，需要强大的能力。 如果只有爱，怎么给另外一半一个坚实的避风港？ 如果说沈确在一个非常健康的环境中，那么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也可以什么都不求，只要爱地跟对方在一起。 但沈确不是。 他三十一岁了，不能只考虑风花雪月。 只是这些，沈确都没跟闻烟说。 闻烟反问沈确：“我是幼稚，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我爱你。” 闻烟听到这三个字，已经免疫了。 如果在最想听这话的时候没有听到的话，那么现在说再多遍，都没有用了。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停止对孟沅戈做的那些事情，我会自愿嫁给你。” “虽然不用这么做我也有办法让你嫁给我，但是既然你开口了，”沈确停顿了片刻，“那我答应你。” “虽然不用跟你说谢谢，但还是谢谢你，高抬贵手。” 这话听着，倒是极具讽刺意味的。 沈确像是听不懂一样，回闻烟：“不用谢。” 得到沈确的回答，闻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干什么？”沈确问。 “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沈确不容置喙地说，“你现在很瘦，多吃点长点肉。” “跟你面对面，我吃不下。” “那往后还有一辈子，你确定都不要对着我？” 他们要不死不休一辈子。 闻烟想了想，跟沈确说：“那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想吃。” 说完，闻烟还是从餐厅离开。 沈确看着闻烟的背影，表情逐渐暗淡下来。 其实将闻烟带回来的这些日子里面，闻烟不快乐，他又何曾开心过？ 但他觉得也许他们之间，需要一个相处的过程，来淡化三年前的误会和伤痛。 可好像这段日子过去了，他们之间的氛围并没有变好。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回到从前。 就算不能让闻烟像以前那样爱他，至少也能对他态度好一点。 可好像没办法。 是因为爱上了孟沅戈吗？ 她怎么能爱上孟沅戈？ 孟沅戈，有什么好的？ 沈确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好像是没办法接受这件事的发生。 佣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确额头上都是汗，就很担心地问了一句：“先生，你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沈确摆手，“不用。” “但是……” “走开！”沈确并不希望自己犯病的样子，被人看到。 尤其是，闻烟。 第228章 求我爱你 沈确回到书房，将书房的门给反锁起来，找到了心理医生给开的药。 沈确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生病了的呢？ 大概就是在闻烟离开后的半年。 他彻夜彻夜地睡不着，情绪非常失控，精神也没办法集中。 尤其是在那个时候，还发现唐易周实际上是沈哲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沈确就觉得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 在处理掉唐易周之后，他到底也是扛不住生病了。 他在医院的时候，那边的医生建议他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沈确不觉得自己有病，但他好像有太多的情绪没有办法宣泄。 于是，他还是去看了心理医生。 第一次去的他，并没有跟心理医生说什么，而是在双方博弈。 他是个心理防线很重的人，将心里话说出来，无异于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儿。 是后来，经历过好几次的见面，沈确才逐渐敞开了心扉。 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闻烟。 他很清楚。 但是他找不到闻烟。 心理医生让他放下，但他放不下。 哪怕三年过去了，依旧放不下。 沈确吃了心理医生开的药，情绪逐渐给安抚下来。 他也不知道这个病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好转，但他觉得闻烟回来了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闻烟对于明天就要去领证这件事，有点焦虑。 她一方面不想嫁给沈确，另一方面又不想沈确继续对孟沅戈施压，让他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如果这件事当中注定要有一个人不快乐的话，闻烟觉得那就他吧。 孟沅戈是无辜的。 在房间待到十点过也没见沈确进来，她也不是不放心，他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但肚子是饿了。 她也不是钢铁，不可能真的不吃东西。 她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出去，结果在厨房碰到了佣人。 佣人见到是闻烟出来，就小声跟闻烟说：“太太，先生先前吩咐过，给你的晚餐温着，等你想吃的时候就能吃的。” 闻烟听到沈确的名字，眉心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太太，其实您跟先生的事情我作为佣人不该插嘴的。但是看得出来先生很在意你，你就多给先生一次机会。这个日子啊，才会越过越好的。” 闻烟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 她跟沈确的事情，她觉得外人只看得到沈确为了她疯魔。 却不知道他疯魔的原因是他以前不珍惜。 彼时，佣人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之前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先生在吃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但看着有点严重。” 听到“药”这个字，闻烟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倒不是关心。 而是在想，沈确现在是不是要开始用苦肉计了？ 这倒有可能是沈确的计谋，他又不是没用过。 闻烟说：“他身体好得很。” 能轻易就将她摁在床上的男人，可真的是身强体壮，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闻烟简单地填饱了肚子后，就从厨房离开了。 她并不想跟家里的佣人讨论，沈确有多爱她。 回到房间的闻烟发现沈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好澡回来了。 每每这个时候，闻烟就挺发憷的。 因为这意味着沈确想跟她做点什么，而且还是不做防护措施的那种。 每一次，闻烟都会很担心中招。 而她到现在，生理期都还没来。 她特别怕怀孕。 闻烟面不改色地从床的另一边上去，避免跟沈确有身体接触。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是躺在一张床上的。 闻烟刚躺下去没一会儿，沈确也到床上来了，他顺手就将闻烟捞到了怀里。 “不要——”闻烟抵住了他想要伸进去的手。 “为什么不要？” “我累了。” “你哪次累着了？” 闻烟显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她还是抵着沈确，“除非你做防护措施，不然就别了。我现在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 闻烟知道，跟沈确来硬的，她是不会赢的。 她说：“我身体还没养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带我去医院做检查的，这个身体条件不适合怀孕。” 他们之前一直都没谈论过流产之后的事情。 现在，闻烟主动将这件事摊开了跟沈确说。 “那我不弄里面。” “你觉得那安全吗？” “安全的。” 闻烟蹙眉，“你们男人就是为了自己爽，完全不管女人的健康。”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怎么就不会？难道你还去做了结扎吗？”闻烟也是来气的，觉得沈确就是想要故意让她怀孕。 但是这话说出来之后，沈确突然就沉默了。 而闻烟突然就从她的沉默当中，猜到了沈确这人可能真的去做了结扎。 “你……”闻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确。 沈确没说话，而是低头吻住了闻烟。 他的确是做了结扎了。 之前病的很严重的时候，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导致闻烟怀孕，然后才有了后面流产的事情。 所以，他那会儿就去做了手术。 才有了之前跟闻烟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不做措施的举动。 他之前没跟闻烟说，就是故意跟闻烟说想要一个孩子。 那也是之前被闻烟气的。 已经让闻烟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他又怎么会让她再经历一次？ 闻烟的话，全都被沈确堵在喉咙里面。 但这并不代表闻烟就想要跟他发生什么，她还是抗拒，抗拒跟沈确的亲密关系。 沈确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所以表情不是很好看。 “为什么还拒绝我？”沈确扣着闻烟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不想。” “你到底是不想怀孕，还是不想跟我做什么？” “都。” 沈确直接给气笑了，“你一边有求于我，一边又不愿意付出什么。闻烟，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不是也有求于我？” “我求你什么？” “求我爱你。” 现在的沈确，把闻烟困在身边，可不就是求着闻烟爱他吗？ 沈确在愣了几秒之后，眼神虔诚地看着闻烟。 他声音沉沉地跟闻烟说：“那求求你，再爱我一次，好吗？” 第229章 自愿跟沈确，结为夫妻 闻烟不知道原来有一天，沈确也会卑微着求她爱他。 看到这个模样的沈确，她仿佛是看到了三年前等待沈确回头的她一样。 原来，当事人看到对方哀求的时候，不会有种要回头好好爱他的想法。 而是，觉得他好可怜。 闻烟看着沈确，声音冷淡地说：“沈确，求来的喜欢，你觉得又能持续多久呢？” “就算只有一秒，那也证明你在这一秒对我动心了。”沈确说。 “那你真可怜。” “你要不要可怜可怜我。” “不要。” 这个答案倒也没有出乎沈确的意料，他依旧扣着闻烟的手腕，没有让她乱动。 他说：“我要的，也不是你的可怜。” 闻烟干脆不跟沈确说话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沈确都有话怼回她。 “闻烟，总有一天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别做梦了。” “那我们试试看？” 说完，沈确低头亲吻闻烟。 他想要做成的事情，不管闻烟有没有反抗，他都会做成。 强迫的吻，强行发生的关系…… 还要让闻烟承认她其实也沉醉其中。 闻烟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身体最自然的反应，不是她想要。 结束后闻烟还是强撑着起来去洗了澡，到底是不相信沈确所谓的已经去结扎的说法。 也许就是为了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与他不做防护措施地发生关系这件事。 …… 次日清晨，沈确早早就醒了过来，也要让闻烟起来。 她昨晚被他弄得腰酸背痛，大早上地被弄醒，她的起床气也是很严重的。 结果沈确说：“早点起来，我们去民政局。” 听到民政局三个字的时候，闻烟瞬间就不困了。 他是来真的。 随后，就听到沈确说：“虽然不用你去也能弄好结婚证，但结婚一辈子就一次，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下。” “你就不怕，我在民政局里面，反悔。” “你不会的。”沈确说得笃定。 是啊，闻烟昨天就以领证为条件，换孟沅戈的自由。 所以，闻烟不可能不答应的。 闻烟将脑袋埋在枕头里面，跟沈确说：“既然你有这个能力，办证不需要我出现也能办好。我等着就好了。” “那样领证，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不是我自愿的。” “那不去了。”沈确倒也没有勉强，“既然你不是自愿，一切照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再去领证。” 闻烟知道，沈确这话肯定没有说完。 他不去领证，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放过孟沅戈？ 她睁开眼睛看向沈确，“你又在算计着什么？” “小乖，是你提出跟我领证换孟沅戈自由，你现在又不愿意了，那我也只能当这个交换条件不存在。” “你——” “没有契约精神的人，是你。” 沈确这个人多过分？ 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却要让她笑着接受。 但凡表现出任何的不愿意不乐意，他就收回。 闻烟从床上起来，面无表情地跟沈确说：“好，我去。” “这是你自愿去的，不是我逼你的。”沈确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闻烟真的恨死了这样的沈确，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 她起床洗漱，换上了沈确给她准备的今天去领证穿的衣服。 是一套香槟色的旗袍。 旗袍稍微有点大，因为闻烟这几天又瘦了，所以显得旗袍有些大。 沈确掐住闻烟盈盈一握的细腰，表情微微沉了些，“以后还是多吃点，长点肉。” 闻烟没说话。 结果沈确接下来说：“太瘦了，摸起来没有手感。” 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闻烟拍掉了沈确的手。 沈确倒是不介意，倒是突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枚戒指。 没有盒子包装，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一枚某个大牌的love系列的对戒。 另外一枚，闻烟看到沈确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着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闻烟愿不愿意，就拉过她的右手，要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闻烟把无名指蜷缩了起来。 沈确挑眉，“怎么，还是不愿意。” “你知道这个系列的含义是什么吗？” “我只听柜员说，是love系列。” 是love系列，但这个系列灵感来源于贞·操·带。 沈确听完，就跟闻烟说：“挺好，检验爱情的忠贞。” “果然是男人想出来的玩意。”闻烟对所谓的贞操表示了嫌恶。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去换一个对戒。”沈确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不喜欢就换，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吵架。 闻烟思索了片刻，跟沈确说：“那今天就去换，顺便，我想到外面逛逛，我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可以，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不是很久，而是从来没有过。 “我就不能一个人吗？” “买对戒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去。” “你先前不也一个人去的吗？” 沈确搂着闻烟的腰往房间外面走去，说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不觉我们两个现在就像小情侣斗嘴吗？”沈确反问道。 “……”闻烟就不知道哪里像小情侣斗嘴了。 可能在沈确看来是斗嘴，在闻烟看来就是吵架。 他们两个对现在的情况有不同的见解。 但是不管闻烟怎么跟沈确拖延时间，他们今天都要去领证。 闻烟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她无意间跟闻烟提起结婚的事情，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跟沈确结婚的。 也是幻想过他们婚后拥有幸福的生活。 但那时候沈确婉拒了她。 那之后，闻烟就知道她跟沈确是不会步入婚姻殿堂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在三年之后，沈确会以这种方式将闻烟带到民政局。 他们一起拍照，签名，然后看到工作人员在结婚证上戳上钢印。 闻烟记得很清楚，那个工作人员还问她是不是自愿结婚的的。 毕竟比起那些欢天喜地来领证的，闻烟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像是去隔壁离婚的。 闻烟在沉默了许久只有，跟工作人员说：“是自愿的。” 自愿跟沈确，结为夫妻。 第230章 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闻烟跟沈确两人拿着结婚证从民政局里面出来。 前后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从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变成了夫妻。 受到法律的保护。 闻烟还想多看一眼结婚证的时候，却被沈确给收了过去。 他说：“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闻烟倒也没有非要去争夺一个结婚证的保管权。 “随你。”闻烟说，“去商场吧，我想去逛逛。” “好，我们顺便在外面吃个午饭。”沈确说，“我请了商时序他们，就当提前为我们庆祝了。” 沈确带闻烟上了车，一路上跟闻烟说他们婚礼的布置。 到时候要宴请多少多少人，规模要有多大…… 闻烟这会儿已经完全没心思听。 就有一种，好像这辈子就交代给了沈确的感觉。 后来，闻烟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跟沈确说：“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沈确当着闻烟的面，给赵澜打了电话过去。 他吩咐赵澜：“撤回所有对孟沅戈以及孟家所有的制裁。” 沈确的一句话，就仿佛是赦令一样。 得到沈确肯定的回答，闻烟心里头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再对孟沅戈实施那些过分的举措，那孟沅戈就能得以喘息。 沈确看着闻烟的表情，眉心到底是拧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对孟沅戈那么关心？” “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闻烟说。 “非要这样气我？” “你爱接受接受，不接受算了。”闻烟多少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 突然想到以前沈确对待黎漾，就是闻烟现在这样的态度。 有些事情，只有闻烟站在了沈确的角度上，才知道当初的他，的确对她没有多用心。 多年之后，还是会被沈确当年的态度给伤到。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她跟沈确一起走进去的时候，在导购台看到了负一楼有药店。 其实闻烟今天来商场，最主要的就是去药店。 男人的话不可信，药要吃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她才会放心。 但是怎么去药店，成为闻烟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看什么？”沈确问她。 “想去药店。” “哪儿不舒服？”沈确关切地问。 闻烟想了想，跟沈确说：“女人的事情，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 “我总得知道你身体哪儿不舒服吧。” “我要去买卫生巾，总可以了吧？” “家里不是有吗？” 因为那些生活用品，沈确都给闻烟准备好了，事无巨细。 闻烟情绪上来，“那不去了，回家吧。” 好像她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受到限制。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见她生气了，沈确才服软，带着她去了负一楼。 在门口的时候，闻烟停了下来，伸手向沈确要银行卡。 “给钱，我自己进去买。” “我陪你一起。” “我跟你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我还能跑了不成？”闻烟反问，“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己的空间？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疯。” 沈确往药店里面看了一眼，是个只有一个大门的药店，闻烟进去其实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说白了，他还是担心闻烟玩失踪。 确定了这个药店是安全的，沈确才从钱包里面拿了一张信用卡给闻烟。 “密码是你的生日。” 闻烟听到这个的时候，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人就是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装得自己很深情。 银行卡密码，大门密码，所有的密码都换成她的生日。 闻烟接过沈确的信用卡，“我本来可以不用你的钱。” 但因为闻烟被沈确困在他身边后，收走了她所有的证件和银行卡，所以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依赖沈确。 沈确说：“我的就是你的。” 闻烟没有回答沈确，而是径直走进了药店。 她的确拿了很多的卫生巾，同样也拿了几盒套。 沈确用不用是他的事情，但是她要买。 还偷偷拿了两盒避孕药。 紧急的她没有拿，因为那个很伤身。 只是要怎么骗过沈确她拿了避孕药呢？ 结账的时候，闻烟小声跟收银员说：“姑娘，这两盒避孕药你能不能别帮我扫码，但你扣钱的时候就正常扣。我不想被我老公知道我买了避孕药。” 闻烟说这话的时候，往外面看了一眼。 发现沈确正往这边看来。 她有种心虚的感觉。 收银员当时愣了一下，“这个……恐怕不合规矩……” “求求你，我……”闻烟知道这样多少是有点为难这个收银员了，但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机会。 可是话还没说完，闻烟就感觉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不出意外的，这个人就是沈确。 沈确可以清楚地看到闻烟的手里拿着两盒避孕药。 而闻烟被发现，也没有要把药丢掉，否认的意思。 她倒是坦然地跟收银员说：“一起算吧。” 多少是有些无所畏惧的样子。 以为沈确会勃然大怒，毕竟这个人的情绪现在一点不受控。 但沈确没有别的情绪变化，只说：“结账吧。” 那收银员看不懂这两人的操作，但还是听话地将闻烟拿的所有东西，一并结账。 等他们从药店出来，沈确才问闻烟：“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昨晚已经跟闻烟说过，他做了结扎，不会让闻烟怀孕。 但她今天还是跑到药店，千方百计地想要买避孕药。 不是不相信他说的，又能是什么？ 闻烟嗯了一声，“双重保障而已。” “那对身体有危害。”沈确语气沉沉。 “再有伤害的事情也都做过了，这点算什么？” “你就这么……”沈确顿了顿，“就这么不想和我生孩子。” 闻烟看向沈确，倒是没有直接承认，而是说道：“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迁怒孟沅戈，继续对他做什么？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说不是，因为我身体还没有好转，现阶段不适合怀孕。” 话都让闻烟说了，沈确无话可说。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闻烟。 在这一刻明白了闻烟说的那句，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第231章 跟你成为夫妻，我很开心 沈确看到闻烟脸上那一副坚决不妥协的表情，他内心狠狠地怔了一下。 如果闻烟不愿意妥协，那么妥协的那一个人肯定就是沈确了。 他深呼一口气，跟闻烟说：“好，以后我做措施。这药你别吃了，伤身。” “比起意外怀孕，我觉得每天吃这个避孕药的伤害要小很多。”闻烟现在不喜欢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一个成年人最大的自律就是不乱生孩子。 沈确也知道，闻烟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他扣着闻烟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但闻烟感觉到他的力道加重后又逐渐小了下来。 最后，沈确松开了闻烟的手臂，他说：“随你，反正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孩子不孩子的，我不在意。” 果然，论疯批没有人能比得上沈确。 不管她做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留在沈确身边。 但通过这个插曲，闻烟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又一次激怒了她跟沈确之间的氛围。 谁家领证第一天，就开始吵架的？ 不仅吵架，朋友来吃饭，氛围也微妙得不行。 这当中要不是有商时序管着路遥，或许路遥当场就得问候沈确祖宗十八代。 但要问候沈确祖宗十八代，如果是他父亲那边的，他可能还特别乐意。 在沈确跟商时序去露台抽烟的时候，路遥握着闻烟的手，压低声音说：“烟烟，我可以帮你离开的。” “不用了，我不想连累你。”已经连累孟沅戈牵扯进来，闻烟是不可能再连累最好的朋友。 谁都不知道她这次要是离开，还是在路遥的帮助下，沈确又会对路遥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闻烟都不意外。 因为这是沈确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但是你这辈子，就栽在是沈确这里了。” “不管我跑到哪儿，他都会找到我的。除非……” 闻烟往沈确那边看了一眼，男人单手撑在扶手上，另外一只手夹着烟。 看起来风流倜傥，但实际上是个衣冠禽兽。 或许是注意到了闻烟的目光，沈确扭头往闻烟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闻烟看到沈确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是一种很自然的笑。 但闻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想与他有什么对视。 路遥问她：“除非什么？” “除非他对我死心了。”闻烟说。 她太清楚了，能让沈确彻底对她放手，只有他烦了腻了，不想跟她继续了。 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沈确这边。 他说分开就分开，他说要继续就继续。 路遥眉心微拧，“如果他这辈子都不死心呢？” “男人的感情，哪有那么长？”闻烟说，“他对我，可能一开始有愧疚。然后就是因为我跟孟沅戈在一起，触发了他的占有欲。” 闻烟声音很轻地说：“所以等他觉得彻底拥有我了，征服我了，他就会腻了。然后去征服下一个目标。” 过去那几年，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吵架了，沈确哄她。 把她哄好了，他就又开始冷着她。 如此往复，将闻烟的感情全部消磨光。 现在，不过是往事重现。 闻烟看很透。 路遥看着闻烟，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但是你又要陷在这个旋涡里面。” “自认倒霉吧。”闻烟说。 “碰上沈确这样的人，的确是你倒霉。” 闻烟想，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很倒霉。 那会儿的沈确也给她带去了很多的快乐。 至于故事走向了没办法挽回的现在，闻烟也不知道这当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不合适却又要硬在一起。 …… 露台上，商时序看着沈确，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 “沈确，我觉得你现在跟闻烟领证，不是最好的选择。搞不好，最后她会恨你。”商时序对沈确这个朋友，也算是真心了。 沈确吐了一口烟圈，整个人看起来颓靡又慵懒，“说得好像她现在不恨我一样。” “那你应该弥补，而不是继续犯错。”商时序说。 “把她留在身边，慢慢弥补。” “你……”商时序也不知道该跟沈确说点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管用，因为沈确的固有思维，很难被改变。 商时序沉吟片刻，然后才问沈确：“那你现在快乐吗？” 倒是很久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了。 快乐吗？ 沈确想了想，回商时序：“闻烟在身边，我就很快乐。” 虽然她动不动就给他脸色，虽然她总是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总是跟他吵架。 但这样的日子，提醒着沈确他还活着。 沈确说：“可能等过段时间，她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他。 到时候，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 一支烟抽完，沈确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面，跟商时序说：“回头婚礼，你跟路遥来当伴郎伴娘吧？” 商时序瞧着沈确一意孤行的样子，到底还是点头。 但商时序那时候也不知道沈确跟闻烟，能不能坚持到婚礼那天。 后来，沈确是看到里面的对话结束后才跟商时序进去的。 他知道闻烟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跟闺蜜聊天，虽然聊天的内容肯定围绕着他的。 也许路遥还会将他骂到体无完肤。 但发泄完了，或许对他的态度就会好一点。 只不过好像并没有改变多少。 整个饭局，路遥对沈确没有多少好表情。 饭局结束后，沈确跟闻烟一起回家。 也许是开心吧，沈确在饭局上是喝了酒的。 回去的路上，男人在后座上抱着闻烟，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 闻烟蹙眉，很想将喝醉了的沈确给推开。 但听到沈确用几近呢喃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小乖，跟你成为夫妻……我真的……很开心。” 就好像是完成了夙愿，娶到了心爱的姑娘。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闻烟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有那么几秒钟的触动。 但也仅仅只有，几秒钟。 第232章 以爱的名义，把她困在身边 沈确的确是喝醉了，但也没有醉到那种不省人事的地步。 所以那话怎么说？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 好像就容易让人相信，他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真心话一样。 如果是三年前的闻烟，可能会相信沈确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 但现在闻烟已经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她太清楚男人的把戏了。 她只跟沈确说：“到了，下车，我不会照顾喝醉酒的人。” 但是回应闻烟的，是沈确更加粘人地抱着她。 闻烟眉头拧着，“你要是不松开的话，我们俩就在车上耗着吧。” 不是闻烟心狠，而是她现在不会再心疼沈确。 以前对他好，是因为爱他，心疼他。 所以就算知道他的那些手段，闻烟也依然爱他，捂着耳朵去爱他。 但后来发现不值得，付出的真心换不来她付出的十分之一的感情。 于是就这样僵持着。 一个在等对方心软，一个在等对方清醒。 最后，还是沈确败下阵来。 更爱的那一个，总归是妥协的那一个。 或许，也是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为了防止彻底失望，所以他及时止住。 沈确打开了车门，等闻烟下车。 闻烟看着七分清醒三分醉意的沈确，在想，他到底什么时候会腻？ 想不出。 还是说，需要她逆来顺受，让沈确快点体会到征服的快意，然后就会放弃了？ 也许吧。 但现在太快地妥协，顺从，沈确肯定不相信的。 所以晚上的闻烟，依然不愿意让沈确靠近。 只不过喝了酒借着酒意的沈确，总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尤其，还是他们领证的第一个晚上。 闻烟蹙眉抵着沈确的胸口，“你是不是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了？” “合法的第一晚，不做点什么，不是浪费了？”沈确倒是有理有据，“而且，你买了那么多套，总得用掉，不是吗？” 闻烟没想到沈确还会用她买的东西来噎她。 “不想。”闻烟言简意赅地拒绝。 “你哪次不是嘴上说着不想，但实际上，却又很喜欢。”沈确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所以，别拒绝我。” “看来强迫人是你的特长。” “犟嘴是你的强项。” “我不想跟你吵架。”闻烟闷声说。 沈确倒是很赞同，“那我们不吵架，我们做。” “你——”闻烟在斗嘴这方面，好像是赢不过沈确。 或许是在不要脸这方面，斗不过沈确。 不过今天晚上的沈确，用了闻烟下午买的套。 他甚至还问闻烟，是不是这样就放心了。 闻烟说这样干净。 沈确倒是非常严肃地跟闻烟解释：“这些年，我只有你一个人。” “谁知道。” “真的。”沈确到底是不想闻烟误会，“除了你，没有别人。你不在的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一个人睡的又怎么样，跟别人做，又不代表要一起睡觉。 不过闻烟没有去深究这些事情。 她跟沈确说：“我不是一个人睡的。” 那段跟孟沅戈住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尽管，他们一直都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但如果不是沈确从中作梗，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这话像是一把刀一样地插在沈确的心上，他多少还是介意闻烟跟孟沅戈那段的。 他们朝夕相处，他们同床共枕。 他们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确的表情就沉了许多。 他狠狠地吻住闻烟，甚至不给她留半点新鲜空气。 闻烟几近窒息，她拍打着沈确的胸口。 是看到她要窒息了，沈确才松开了她，沉声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但他对我很好，他——唔……”闻烟的话没说完，就又被沈确狠狠地吻住。 不仅深吻，还进到最深。 后来他问闻烟，他跟孟沅戈，到底谁更厉害。 明明是他不让闻烟提孟沅戈，但句句不离孟沅戈的，也是他。 闻烟最后被他弄得没办法，承认他厉害，也答应以后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孟沅戈。 …… 孟沅戈找不到闻烟。 他被家里强行安排相亲，一个接着一个。 如果不答应，就一直软禁在家里。 他们让他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就让整个孟家陪葬。 但有一天，孟家没有再将他软禁在家里。 孟沅戈从孟家离开，直接去找了路遥。 他觉得路遥肯定会知道闻烟的下落。 去找路遥的时候，还碰上了商时序。 孟沅戈沉声询问路遥关于闻烟的下落。 尽管路遥很想告诉孟沅戈关于闻烟现在的处境，但路遥谨记闻烟的吩咐。 她跟孟沅戈说：“孟沅戈，闻烟让我转告你，她说你们没有缘分就分手吧，她让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被沈确关起来了？”孟沅戈问，“我尊重她的想法，但是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安全的，是不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和不和他在一起这件事对孟沅戈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他从一开始，就希望闻烟幸福。 但孟沅戈知道的是，闻烟跟沈确在一起，只会受到伤害。 路遥就知道，只有孟沅戈才是为闻烟好的，沈确什么都不是。 她刚要说点什么，商时序就走了过来。 他打断了路遥想要跟孟沅戈透露闻烟下落的想法，跟孟沅戈说：“沅戈，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觉得，沈确他未必就会伤害闻烟，他——” 孟沅戈突然揪着商时序的衣领，“你难道没看到，当初闻烟被沈确伤害到体无完肤的画面吗？你到底是怎么觉得，沈确不会再伤害她的？” 这一次，路遥也没有再维护商时序。 因为在她看来，沈确现在的做法，就是在伤害闻烟。 真的爱一个人，是不会以爱的名义，把她困在身边的。 在这件事上，路遥跟商时序，也有了分歧。 而他们三个人的友情，在这个时候也遭到了考验。 所以商时序是选择站在孟沅戈这边，还是选择站在沈确这边。 他们的立场，不一样。 第233章 她恨他 路遥是觉得这样下去孟沅戈可能完全走不出来，她就让商时序先上楼，她跟孟沅戈好好聊聊。 商时序沉吟片刻，才跟路遥说：“快点上来。” 当时商时序想的也是，让路遥好好劝劝孟沅戈。 他的主动退出能避免很多的麻烦。 如果他执意要跟沈确抢闻烟的话，那最后不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因为不管在实力上，还是在性格偏激程度上，沈确完全碾压孟沅戈。 等商时序走了后，路遥才跟孟沅戈说：“孟沅戈，刚才那些话的确是闻烟想要跟你说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跟沈确还要纠缠下去，她不想牵连你。” “她是自愿跟沈确在一起的吗？” “怎么可能是自愿的。”路遥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但是说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 她知道孟沅戈肯定会帮闻烟。 “闻烟她说自己会想办法的，如果你继续牵扯进来，那她跟沈确领证就……” 孟沅戈蹙眉，“他们领证了？” 路遥也是太生气了，才会在看到孟沅戈的时候把这些事情漏给他。 路遥点头，“应该是沈确用你的事情威胁闻烟，她才不得不跟沈确领证的。所以你不能辜负了闻烟的一片苦心，她自己会有办法的。” “她能有什么办法？”孟沅戈知道是因为他，闻烟才跟沈确领证的，就觉得十分愧疚。 “但是……”路遥想劝一下孟沅戈的，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毕竟在她看来，闻烟好像的确没什么办法从沈确的魔爪里面逃脱。 就算真的等到沈确腻了的那一天，闻烟那得经历多少的艰难困苦。 那时候的闻烟，还能继续健康地生活下去吗？ 孟沅戈目光沉了下来，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跟路遥说：“我会想办法把闻烟从沈确身边带走的，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孟沅戈就转身走了。 路遥看着孟沅戈的背影，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孟沅戈会有什么办法，如果以后他跟沈确斗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闻烟能不能顺利地从沈确身边离开？ 路遥脑海里面乱七八糟地回到了家里，她看到商时序在这边等她。 大概是因为商时序这一次又站在沈确那边，所以她对商时序也是有情绪的。 她没有理会商时序，径直往房间里面走去。 刚要关门，商时序就挡在了门口，“路遥，他们的事情别影响到我们，好吗？” “不好。”路遥说，“你明知道烟烟在沈确那边过得不好，你却还支持他们。就沈确是你的朋友，烟烟就不是了？” “我先前就跟你讲过了，沈确有他的苦衷。” “但烟烟没了一个孩子。” “沈确一样没了他们的孩子。” 好像他们都觉得，闻烟失去了孩子。 可是他们没想过，孩子的父亲是沈确，他一样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就没有人同情他。 路遥说：“那能一样吗？孩子是在烟烟的肚子里面没有的，孩子没有了，她自己也大伤元气。沈确他有什么损失？” “路遥，你这样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商时序眉头拧着。 “你说不过我就开始攻击我无理取闹，商时序，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跟沈确怪不得能当朋友。”路遥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商时序，好像不认识了他一样。 “所以呢？” “所以就是，我不想跟你过了，分手吧。”路遥非常果断地跟商时序说出了这个决定。 分手这样的话听过了很多遍之后，其实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这几年里面，他们分了无数次手。 路遥会闹，会作。 商时序觉得自己年纪比她大，可以接纳她所有的脾气。 但也有累的时候。 比如现在。 商时序深呼一口气，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路遥，“那你让让，我进去拿我的东西。” “我给你打包。” 说完，路遥就将门给关上。 没过一会儿，路遥就将一个行李箱给扔了出来，衣服乱七八糟地塞在里面。 箱子甚至都还没合上。 商时序看了看行李箱，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然后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等到了楼下车上，商时序才想起来这是他家。 大小姐就连分手，都是这么不讲理的。 把他从自己的家里赶出来。 商时序坐在车里又抽了一支烟，然后才启动车子去了酒店。 …… 闻烟昨天晚上被沈确折腾得够呛。 就因为提了一句跟孟沅戈睡在了一起。 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沈确自然已经不在。 他工作很忙，但也并不耽误将闻烟关在家里。 所以闻烟很多时候都是睡觉，好像只有睡着了，才会想不起来自己被沈确关在这里的事实。 起来的时候，看到沈确留在床头的便签。 她看都没看了，就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因为他没给她手机，所以就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沟通方式。 她得想办法拿到手机，不能一直被软禁在这里。 到时候她会跟社会脱节，到最后可能真的会习惯被沈确关在家里，就会对沈确产生强烈的依赖。 她害怕那样的日子到来。 不过唯一能让闻烟开心的是，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 这就意味着上个月她没有怀孕。 但沈确有过很多次的不做防护措施。 那样都没有中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沈确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做了结扎？ 闻烟有过一秒钟的相信沈确真的做了。 但在那短暂的一秒钟之后，闻烟就觉得也许是她的身体，或者沈确的身体出了问题。 也不是谁都一次就中。 很多人都是试过了很多次，才怀孕的。 她先前流产之后，身体恢复得很慢，加上心理的一些原因，后来再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她往后想要怀孕，可能就会比较难。 想到这些，闻烟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她不想丁克，她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而沈确，把她梦想的一切，都毁了。 她现在，是讨厌，是恨沈确的。 第234章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留在沈确身边 闻烟这次来生理期的时候，反应十分强烈。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小腹坠痛，到后来伴随呕吐，再后来就是脸色刷白，浑身开始出冷汗。 家里佣人觉得这个情况太严重，于是立刻给沈确打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沈确就回家来了，直接送闻烟去了医院。 私立医院，所有的检查都给闻烟开了绿灯。 最后，闻烟被送到了特护病房，挂上了点滴。 是生理期诱发的一系列的症状，身体供血不足导致的。 沈确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闻烟，蹙眉问医生：“只是气血不足？” “这个……”医生顿了顿。 “有话就说。”沈确声音微沉，脸上的担心也是真实存在的。 医生说道：“太太有过流产的经历，身体一直都没调养过来，所以每次生理期的时候都会这样。这次可能格外严重，可能是因为近期没有休息好，营养也没有跟上。” 随后，医生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长此以往下去的话，太太以后想要怀孕，可能会非常困难。” 关于能不能怀孕这件事，对沈确来说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但听到闻烟身体不好，他的眉头就是紧紧地拧在一块儿的。 他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 “有，不过得长期调养。” “行，回头给我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 知道还能调理，沈确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 他最怕的，是闻烟的身体没办法调理。 而在这个时候，沈确对闻烟身体糟糕这件事，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了解。 他坐在病床边上，等待闻烟清醒过来。 小半个下午过去，闻烟才慢慢转醒。 她扭头，就看到沈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把闻烟吓了一跳。 “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沈确好像没察觉出来闻烟的紧张一样。 她将手从沈确的手中抽了出来，“我怎么在医院？” “气血不足，被送到医院来的。先前让你多吃一点补补身体，你不愿意。”沈确一想到闻烟先前胃口不好，不吃东西的事情就挺生气。 他蹙眉说：“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爱惜谁来爱惜。” 闻烟大概是知道自己因为生理期的缘故被送到医院来的。 脑海中莫名地想到先前跟孟沅戈在一起的时候，她生理期来，孟沅戈到厨房去给她煮红糖鸡蛋的事情。 好像沈确永远都只会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但孟沅戈却是实打实地对她好。 闻烟回过神来，跟沈确说：“因为看到你，我吃不下饭。” “非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那你放我走，我就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闻烟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 闻烟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病房里面的气压下降了许多。 不过现在的她无所畏惧。 沈确倒也没有生气，他现在的情绪可以说是非常稳定了。 他握着闻烟的手，异常冷静地跟闻烟说：“没关系，现在的医学很发达，总归是有办法把你的身体调理好。” 闻烟想把手抽出来，但却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沈确说：“才领证第二天，你就想撕毁条约？闻烟，你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你又想做什么？” “既然你没有契约精神，那我又何必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不准——” “你要是好好听话，我不会做什么。”沈确打断了闻烟的话，大概是知道又要从她那张嘴里听到孟沅戈的名字。 闻烟目光紧紧地盯着沈确，败下阵来，“那你不能关着我，我也要有自己的社交。我不想，当一个废物。” “只要你不乱跑……” “你不是会找保镖跟着我吗？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闻烟知道，沈确就算放她出去，也会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但也好过天天被困在家里好。 “你要是乖乖的，我也不会让人盯着你。” “我是你的宠物吗？” “不，你是我的妻子。”沈确说。 闻烟觉得再这样下去，沈确不疯，她都要先疯。 最终的结果是，闻烟在抗争无效下妥协。 她用余光瞥了眼沈确，她不知道自己的计谋有几分被看清了。 这样循序渐进的妥协，会让沈确有成就感。 等到她彻底被沈确“征服”，他的成就感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 而在那之后，他应该就会放弃对她的掌控。 闻烟希望，这一切都能按照她预想的走下去。 …… 但她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天也在积极的配合治疗。 闻烟到底还是想当一个母亲的。 那天她在病房里面复盘这些天的事情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她让人进来，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 但闻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医生，而是乔装打扮的孟沅戈。 闻烟立刻从床上起来，紧张地看着孟沅戈，“你怎么来了？” 看到孟沅戈的时候，闻烟是意外的惊喜的，同样也是担心的。 要是被沈确发现，肯定会对孟沅戈下手。 孟沅戈摘掉口罩，径直走向了闻烟，眼神里全是担心地看着闻烟。 “我来带你走。”孟沅戈好不容易才乔装打扮进来的，当然是要带闻烟脱离苦海。 他拉着闻烟的手腕，态度十分坚决。 闻烟扣住了孟沅戈的手腕，“怎么走？外面都是沈确的人？而且，他不光会对付你，还会对付孟家的人。我不想你再因为我受到这些伤害。” “我也不会让你委屈自己跟伤害你的人在一起。”孟沅戈表情凝重地说，“我还不相信沈确到哪里都能一手遮天。” 这个世界上，总有沈确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留在沈确身边？”孟沅戈看出了闻烟的犹豫。 他觉得闻烟的这份犹豫，可能是来自于她想要跟沈确在一起。 因为他知道，闻烟以前有多喜欢沈确。 闻烟当即就否认了，“我不想！” 她一点，都不想跟沈确在一起。 第235章 可别再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得到闻烟肯定的回答，孟沅戈就没有什么犹豫地牵着闻烟的手。 “那我们就一起走，我不会让你被困在他身边。”孟沅戈眼神很坚决。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想着跟孟沅戈走了算了。 以后就不管沈确怎么发疯，她跟孟沅戈过他们的小日子就好了。 或许在沈确找不到她之后，就会死心。 但闻烟还是把手从孟沅戈的手中给抽了出来。 她跟孟沅戈说：“沅戈，我可以不管不顾地跟你走。但是沈确会勃然大怒，他会对付孟家。你的公司已经被他攻击过一次，你还不知道他的疯狂程度吗？” “那些不过是身外物，而且孟家……” 提到孟家的时候，孟沅戈的表情有片刻的怔愣。 闻烟重要，就不代表孟家不重要。 虽然他父亲在当丈夫这件事上很失败，当父亲这件事上也没有多成功。 但也不坏。 所以如果沈确真的对付孟家，而孟家没有能力反抗，那孟家多年的根基，就因为他毁了。 闻烟说：“这算是我跟沈确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牵扯进更多的人进来。” “闻烟……” “沅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很开心，可能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 闻烟知道孟沅戈很好，他是个优秀的另一半。 不管是谁跟他在一起，都会幸福的。 而闻烟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运气了。 孟沅戈大费周章地跑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听闻烟说这个的。 他就想将闻烟带走。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闻烟跟孟沅戈一块儿往门口看去。 那一刻，闻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开门进来的那个人，是沈确。 有时候她的预感是很准的。 闻烟看到沈确走进来的时候，本能地将沈确孟沅戈拉到自己身后，好像沈确这个时候会失控伤害到孟沅戈一样。 孟沅戈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回过神来，一把将闻烟拉到身后。 他们互相保护的姿态就显得沈确的出现像个坏人一样。 说实话，沈确一开始并没注意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是孟沅戈。 是他们两个互相保护的姿态让沈确意识到那个穿白大褂的人是孟沅戈。 沈确冷嗤一声，“怎么，要在我面前上演深情厚谊？是不是演错了？闻烟是我的妻子。” 孟沅戈也没想到会跟沈确正面交锋，但既然现在碰到了，孟沅戈也没打算退缩。 他对沈确说：“我要带闻烟走。” “那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她从我这里带走。”沈确甚至把门打开了，方便他们离开。 但从病房看出去，外面是站岗的保镖。 不用想，除了这些保镖之外，外面肯定还有别人在。 走得出这家医院，肯定也走不出海城。 孟沅戈冷眼看着沈确，说道：“你觉得这样把闻烟困在身边，她会开心吗？你要真爱她，就让她离开。” 沈确的目光在闻烟身上有短暂的停留，她站在孟沅戈身后的模样，的确刺痛了他的眼。 他将目光收回，看着一腔孤勇的孟沅戈，淡声说：“我爱不爱闻烟，不需要你来怀疑。” “你所说的爱，也不过是让闻烟痛苦。” “哦，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沈确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闻烟的手里。 彼时，孟沅戈扭头看向闻烟，说道：“烟烟，我们一起走。” 闻烟抬头，看到了孟沅戈期待的眼神。 他太希望能将闻烟给带走了，太希望让她获得快乐。 但是，闻烟的余光看到了沈确。 她太知道如果跟孟沅戈一起离开，沈确会对孟家发起怎样的攻击。 闻烟轻轻地将手，从孟沅戈手里挣脱出来。 她跟孟沅戈说：“沅戈，你走吧。我跟沈确已经领证了，我们是合法的夫妻。” 如果这是她的宿命，那她不愿意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孟沅戈眉心拧着，“我知道，是沈确威胁你。” “不是。”闻烟知道，得彻底断了孟沅戈的念想。 她深呼一口气，跟孟沅戈说：“其实，我还爱着沈确。跟他领证是自愿，留在他身边，也是自愿。我跟他不仅有了夫妻之名，还有夫妻之实。孟沅戈，你不要再一厢情愿了。” 闻烟说完，就走到了沈确身边。 她主动，挽上了沈确的手臂。 好像她是真的自愿跟沈确在一起的一样。 闻烟看着孟沅戈，在那话的基础上，又狠狠地给了孟沅戈一刀。 她说阿：“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你。就是在异国他乡无聊了，而你又恰好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是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沈确的地位。” “闻烟，我知道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孟沅戈表情凝重，不愿意相信闻烟说出来的这些话。 闻烟轻叹一声，“你爱信不信吧，反正现在我也利用你，重新让沈确对我好了。我本来还想当一回好人，让你以后还念着我的好。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能尽快解决掉你这个麻烦了。” 闻烟说完，扭头看向沈确，说道：“你赶紧让人把他赶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闻烟跟沈确的视线对上，后者目光沉沉的看着闻烟。 好像要把人看穿看透一样。 最后，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可真调皮，下回要气我，可别再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好。” 得到闻烟的回应，沈确扬手叫来了保镖。 沈确跟保镖说：“把孟先生请出去。” “是。”保镖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将孟沅戈从病房里面给带出去了。 孟沅戈也不是那两个大块头的对手，直接就被带了出去。 保镖顺手还将门给关上了。 等门关上的那瞬间，闻烟就把手从沈确的手臂里抽了出来。 但是很快的，沈确就扣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了墙上。 男人目光冷冷地看着孟沅戈，冷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挺在意孟沅戈的。” 第236章 原来你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的确是看着闻烟长大的男人，一看就看出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 闻烟知道，如果继续劝说孟沅戈，他其实也听不进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死心，让他彻底从这个旋涡中抽身。 闻烟迎上沈确冷厉的目光，说道：“我只是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你说，他会相信你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吗？” “会吧。”都说到那样绝情的程度了，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呢？ 随后，沈确很轻地笑了一声，“就像当初你相信我说的那些话一样，嗯？” 沈确的话让闻烟有片刻的怔愣。 她猛地想到三年前，沈确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她一面被沈确那些话伤到体无完肤，一面又试图证明他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她在痛苦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那时候的她，很痛苦。 但是现在，当说无情话的那个人，变成了她。 她才发现，原来说出这话的人，也很痛苦。 她好像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和沈确一样的人。 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去保护在乎的人。 可当下的她，没有更合适的办法，她只能这样做。 所以当初的沈确，也是没有办法吗？ 闻烟不想去试着理解沈确，她问沈确：“那你知道我在乎的人是孟沅戈，你高兴了吗？” “不高兴。”沈确声音很冷地回答，“我觉得孟沅戈也没多喜欢你，你看，在二选一的时候，还是放弃了你。”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我，我倒是觉得他也就那样。” 沈确眉心拧着。 闻烟说：“那是孟家，是他的家。如果他连自己的家庭都狠心抛弃跟我在一起，那以后他是不是也会为了别人，而放弃我？”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沈确满意的。 “你是不是非觉得他好？” “不是我觉得他好，是他本来就好。”闻烟说，“现在我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你最好别去迁怒于他。要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为了他，连死都不怕？” “我只是不希望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闻烟感觉到沈确扣着她肩膀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在这场对峙中，沈确败下阵来。 他松开了闻烟的肩膀，甚至还非常温柔地揉了两下。 他跟闻烟说：“放心，我遵守我们之间的契约。” 他们领证结婚，他不动孟沅戈。 闻烟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确又补了一句：“不过孟沅戈要来找我不愉快，我不会心慈手软。” “他不会了。”她跟孟沅戈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他肯定不会再来找她的。 这样也好，让孟沅戈去过自己的生活。 他肯定会遇到让他幸福的女人。 或许是看到闻烟眼里的悲伤情绪，沈确不愿意他为别人伤心。 他有些霸道地低头，吻住了闻烟的唇。 沈确的吻一直都是极具有侵略性的，非要把人吻到窒息，都还意犹未尽，不愿意松开。 闻烟感觉到他伸进去的手。 她死死地扣住，“我生理期……刚刚才结束……” 她被沈确吻得喘不过气，艰难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男人的手却并没有停下来，“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不是行动都已经表现出来了吗？ “不要……” “你除了拒绝我，还会做什么？” 别的都不会做了。 她只剩拒绝沈确的一切行为了。 在她无力承受他的亲吻时，沈确才松开了她。 看着他殷红的唇，男人用指腹肆虐地碾压而过，“小乖，你什么时候才会乖乖听话？” “你要听话，怎么不去养条狗？” “养狗固然能培养一条温顺听话的，但让桀骜不驯的你变得听话，不是更有意思？” 该怎么说呢？ 沈确的的确确是条疯狗。 “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听你的话。” “哦，原来你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沈确的阅读理解，真的是满分。 “放开！” “放心，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沈确目光由上而下地将闻烟打量一番，“等你身体好彻底了，再慢慢补偿我，嗯？” “混蛋。” 听到闻烟骂他，他一点不生气，反倒是轻笑出声。 “你骂我的时候，还真可爱。” 果然，人在不强大的时候，连发火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可爱的。 闻烟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所以她现在不愿意跟沈确说话，不然在他看来，他们好像在打情骂俏一样。 沈确或许也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他捏了捏闻烟的脸颊，说道：“好好休息，身体康复了，才能出院回家。” 比起回家，闻烟更愿意住在医院里面。 至少这样，不会有那种被软禁在家里的无力感。 “你要是听话，我会让你自由活动的。”沈确猜到她在想什么。 “那我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不用谢，爱我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觉得沈确真可怜。 爱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是强求得来的？ 越是强求，越得不到。 沈确走了。 闻烟一个人在病房里面，她不知道孟沅戈会不会真的死心。 但他希望他死心。 在这场爱情的旋涡当中，总得有人要全身而退吧。 她希望那个人是孟沅戈。 …… 沈确从病房出来后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没开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看到曾经为他付出一切的姑娘，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别人，那种感觉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脑海里面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让孟沅戈消失，闻烟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但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再做伤害闻烟的事情，那么她肯定不会原谅他，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和解。 两道声音在脑海中打架，沈确完全没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他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 可他要的也很简单，就是闻烟能够好好地留在他身边。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没办法满足他？ 他只想要闻烟。 第237章 那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沈确在地下停车场待了好一会，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于是就开车去了心理医生那边。 抵达诊所的时候，心理医生正要下班，但是看到沈确过来，就让沈确进来。 看他状态不好，就给沈确到了一杯温水。 心理医生叫温妤，是个非常专业的心理医生。 坐下之后的沈确，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其实很多时候，沈确来这里不做别的事情，就是坐在这边放松一下心情。 温妤看着沈确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说，你跟你女朋友和好了吗，我以为你的情况会有所好转，怎么现在看着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沈确顿了顿，好半天才跟温妤说：“我跟她，又吵架了。” “情侣之间吵架，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情侣之间不吵架，才不正常。”温妤温声说道，“我跟我男朋友，也会经常吵架。” “不是，我知道跟她正常情况下是怎么吵架的，现在这种情况，不正常。”沈确深呼一口气，“我对她，有很强的掌控欲和控制欲。但凡看到她对别人好一点，我都会不开心。” “我觉得，也算是正常。毕竟爱情这个东西，是具有排他性的。没有人会允许第三个人介入进来，除非……” “除非什么？”沈确声音沉沉地问了一句，到底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病得真的很严重。 温妤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跟沈确说：“我其实不太了解你跟你女朋友的相处模式，也不是很了解你女朋友的性格，我觉得如果她真的在乎你的话，就不会做一些让你误会，生气的事情。” 温妤说：“而且你这个病最好还是要告诉身边的人，有他们的帮助，你肯定会好得更快。” 沈确思考了半天，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我？” “喜不喜欢，其实你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你们两个朝夕相处，爱与不爱，枕边人最清楚。” 沈确这会儿想起来他们在重遇之后，闻烟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她已经不爱他了。 但沈确不相信，总觉得那是闻烟的气话。 等到她气消了之后，他们就能重修旧好。 但是事实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现在被温妤这样一说，沈确就觉得他跟闻烟之间，好像没有了未来一样。 可越是没有，沈确就越是想要抓住一点什么。 彼时，温妤跟沈确说：“如果一段感情对你来说，已经是负担的话，其实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放手。这是放过你，也是放过她。似” 听到这里，沈确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你只是我的心理医生，不要插手我的私生活。”沈确说完，突然就从椅子上起来。 他可以来找温妤做心理疏导，但不代表似温妤就能插手他的人生。 没有人能左右他的人生。 说完，沈确便离开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根本不受任何人的管教。 温妤等沈确离开之后，才拿了手机出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沈确今天又来了，状态不算好。但是我建议他跟对象分开的时候，他又完全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那以后，还是正常做心理治疗吗？” “嗯，按照我先前说的那样。” “好，我知道了。” 简短的通话之后，电话就被挂断。 …… 沈确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治疗中间出现了一些意外。 他只知道，没有人能把他跟闻烟分开。 好像沈确现在的执念，就是跟闻烟在一起。 如果没有在一起，那么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也就这样了。 说他有病也好，说他偏执也罢，他就是想跟闻烟在一起。 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 闻烟知道沈确在吃心理方面的药物，但是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没有感情之后，她是不会再关注他的身体情况的。 尤其是闻烟被沈确软禁的时候，她甚至有过邪恶的念头。 那就是沈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算了。 没有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这样的窒息。 是爱吗？ 不是，就是想要把她困在身边罢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他，他想要抓住一个，这个世界上曾经爱过他的人。 但是爱已经消失，就像覆水难收一样，不会再有了。 闻烟出院了。 因为她这个人身体需要长时间地调理，一直住在医院里面也不现实。 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还是因为闻烟不想回家。 现在生理期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也没有别的理由继续住在医院里面，所以沈确说出院的时候，闻烟只好听话。 虽然并不想做一个听话的人。 出院这天倒不是沈确来接的她，而是沈确的助理赵澜。 闻烟对赵澜不熟悉，看到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唐易周呢？” “太太先前就问过，那时候我不了解，所以就去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唐易周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老板的事情，然后被老板开除了。” 这还是闻烟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的故事。 她想了一下沈确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大概就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离开他，背叛他。 这样一想，沈确的确还挺可怜的。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闻烟上车，赵澜开车送闻烟回家。 赵澜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闻烟，被她注意到视线。 闻烟问道：“有话就说。” 赵澜支支吾吾，半晌之后才说：“太太，其实这些话本不该我说的，但老板今天其实是有空的。” 嗯，有空然后不来接她。 赵澜又说：“老板是要来接你的，但是出发之前说你见到他可能会不高兴，就没有来，让我来接你回家。” “那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闻烟淡声说道。 “其实，老板很在乎你的。” “放心，我会把你说的话转告给沈确，让他给你加工资。” 到这里，赵澜就不敢再开口了。 本来是想要为老板说话的，但好像太太不领情。 但作为沈确的助理，赵澜感受到的的确是老板对老板娘深深地爱。 也许手段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不能质疑沈确对闻烟的感情。 第238章 对他的痛苦，一无所知 闻烟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沈确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但当初，在她不顾一切地维护他之后，是他转头就跟别人传出了绯闻。 也是他，在她被绑架的时候没有出现过。 在她流产的时候，他也没在身边。 那些闻烟特别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出现，那么往后的路，她可以自己走。 他又说什么补偿呢？ 赵澜见闻烟没说话，便一股脑地说着：“其实太太你在国外的时候，老板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找不到你的时候，老板就以你的名义做了很多慈善。” “有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还有孤儿院那些。” 闻烟想，沈确做这些和爱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毕竟，那只是在消除他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他真要觉得对不起她，就应该彻底放手，让她离开。 他觉得在一起才能弥补，但闻烟觉得，彻底放过她，就是弥补。 闻烟没有再回赵澜的话，后半程甚至闭上了眼睛，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见闻烟这样，赵澜也只好闭嘴。 最后赵澜将闻烟送回了家中。 当时闻烟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踏进家门。 因为一旦踏进这个家门，等待着她的就是没有是终止的软禁。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对待。 闻烟想了想，扭头跟赵澜说：“这样的爱给你，你要吗？” 赵澜有片刻的怔愣。 但闻烟显然没有要听他的回答，打开门，径直走进了她的“坟墓”。 这对闻烟来说，就是坟墓。 …… 将闻烟送进去之后，赵澜就给沈确打电话，告知他已经将太太送回到家中。 沈确很轻地嗯了一声，情绪不是太高。 他现在情绪的确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副作用。 情绪虽然得以控制，但容易嗜睡。 在沈确这个位置上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休息。 所以困的时候，他就用咖啡，用香烟来打起精神。 以前是觉得，如果没有钱，就支撑不了他找闻烟的高昂费用。 现在是觉得，得赚很多钱，要让闻烟过上很奢华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爱跟他在一起，那也要因为钱跟他在一起。 总归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不管爱不爱，都要跟他在一起。 沈确知道这样很偏执。 但是他现在想要的不多，就只有一个闻烟罢了。 所以为了闻烟，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沈确这边电话挂断没一会儿，他邮箱里面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平日里工作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走邮件的，所以他的邮箱是开了提示的。 但是点开邮箱一看，发来的并不是工作邮件，而是一封全是照片的邮件。 照片里面的人，是沈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闻烟。 但并不是闻烟的单人照，而是她跟孟沅戈的很多的合照。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公园，一起去超市…… 很多生活化的照片都被记录下来，看着就像一对夫妻的日常。 沈确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甚至，很想将电脑砸了。 好像这样，就不用看到闻烟跟孟沅戈的亲密举动。 他强忍着内心情绪的波动，将邮件拉到了最底下。 照片的最后，配了一句话—— 闻烟跟孟沅戈，才是绝配，而你，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看到这里，沈确到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将电脑从桌上掀翻。 电脑在摔倒地上之后，屏幕四分五裂。 很快的，屏幕黑了下来。 没再看到他们的合照，沈确的情绪却也没有好转。 外面的秘书听到动静，以为老板出什么事了，连忙推开门进来，却见电脑掉在了地上。 秘书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沈确吼了一句：“出去！” 老板的震怒十分可怕，秘书关心的话堵在喉咙里，连忙退出了办公室，将门给关上。 虽然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些照片拍摄于闻烟在国外的时候。 她跟孟沅戈已经过去了。 但过去，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他们谈过恋爱，他们住在一起过，他们…… 沈确像是钻进了牛角尖里面，没办法出来。 他很愤怒，也很痛苦。 …… 沈确的痛苦，闻烟一无所知。 因为她也不畅快。 回来了之后就开始焦虑。 尤其是快到沈确的下班时间，一想到即将面对沈确，闻烟就坐立不安。 直到佣人敲门进来叫她吃饭，闻烟以为沈确回来了。 但是佣人跟她说：“先生今天不回来吃晚饭，让太太您先吃。” 听到沈确不回来，闻烟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的确是不想跟沈确共进晚餐，那样会让她毫无胃口。 只不过晚餐之后，就是难以入口的中药。 先前闻烟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沈确就给她找来中医调理。 闻烟跟自己的身体没有仇，肯定也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的。 但是这药很苦。 先前在医院的时候沈确总是会在她喝完药之后，给她蜜饯。 闻烟不会领情，但中药实在苦，最后她只会吃沈确放在桌上的，绝对不会动他手里的。 他脾气倒是好了很多。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乐意做的。 又或者说，只要她一次没有领情，那么他就不会再坚持。 现在，她拒绝他那么多次，他为什么还不骄傲地转身？ 大概沈确他很清楚，他这次转身，闻烟不会去找他。 所以不管多卑微，他都忍了下来。 闻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沈确。 也许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充斥着她生活的每一处，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 所以想起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并不代表，闻烟就会跟他和好如初。 没有和好。 这辈子都不会和好。 她面无表情地将中药全部喝完，就回了房间。 她想，要是沈确一直都不回来，该多好。 但事情并不会如她所愿。 夜半十分，沈确回来了。 还是酩酊大醉的那种。 他在黑暗里紧紧地抱着闻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本能地张嘴呼吸，但沈确却用唇，堵住了她的。 第239章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闻烟最讨厌的，就是沈确每次不尊重她的意愿要跟她发生关系。 当然了，如果沈确要征询她的意见，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已经没有感情的男人发生关系。 她总是习惯性的反抗，挣扎。 所以每一次，他们在这件事上总会有人受伤。 要么是闻烟被沈确弄疼，要么就是沈确身上被她抓伤。 这一次，更甚。 闻烟受不了沈确那样大的力道，所以她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完全没有嘴下留情，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却也依旧没有阻拦住沈确进犯的行为。 反倒是让沈确更加疯狂。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掐住了她的脖子，猩红着眼睛问她：“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嗯？” 闻烟被掐住脖子，完全没办法开口，她抓着沈确手腕，拼命地想要将他的手给挥开。 但他的力气太大了，闻烟完全没有办法。 所以有那么几秒钟，闻烟是处在窒息状态中的。 呼吸不畅，难受极了。 当时闻烟在想，就这样死了吧。 死了就能彻底跟沈确划清界限。 就再也不用被沈确软禁在这里。 她松开了手，不再挣扎。 沈确是感觉到闻烟没有挣扎的时候，才慌了的。 他连忙松开了闻烟的脖子，拍了拍闻烟的脸颊，“闻烟，你没事吧？”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闻烟到底还是转醒过来，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不起小乖，我不是故意的。”沈确捧着闻烟的脸，跟她道歉。 那话怎么说的？ 男人犯错的时候，会哭，会下跪，会说誓言求着让你原谅。 但男人的誓言，就跟放屁一样。 沈确说：“小乖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确，你有病就去治病。”闻烟声音很淡地跟沈确说。 说完，闻烟想把沈确推开去洗澡。 但是这个男人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意把她松开。 他问闻烟：“我去治病，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不会。” “那我不去了。” “然后把我也逼疯吗？”闻烟反问。 闻烟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沈确有片刻的沉默。 他一开始以为闻烟只是顺口说的那么一句，但是后面这一句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沈确沉默半晌，沉声问道：“你知道了？” “嗯，我在书房看到你藏在里面的药。”闻烟说，并没有藏着掖着，“以后你要藏，就藏得深一点不要被我发现了。这点苦肉计对我来说，不管用。” 再一次感受到闻烟的冷漠，沈确的心还是会痛。 他不清楚是生病让他对所有的情绪都放大了，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 “小乖，我真的病了。” “我说了，那就去治病。”说完，闻烟就将沈确给推开。 她没管床上的沈确，径直走进了卫生间，然后把门反锁上。 但想想，反锁好像也没有用。 因为沈确有这套公寓所有门的备用钥匙，就算从里面反锁，沈确一样能从外面打开。 她在这里，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 至于知道沈确生病这个事情，闻烟先前是听佣人说起过书房里面的药，然后她自己去看了的。 以她对沈确的了解，如果他不想让知道他生病了的话，这些药他肯定会收好的。 但闻烟看到了。 这就说明沈确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他觉得她会因为他生病就心疼他，会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吗？ 如果是三年前的闻烟，也许会心软，甚至还会放弃一切，都要跟沈确在一起，直到他健康为止。 但是现在，闻烟不会了。 她的心软不会留给沈确。 她狠狠地洗了一个澡之后才从浴室出来。 出来的时候沈确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他不在正好，省去了跟他费劲说话的时间。 闻烟把床上的四件套给换了，不想沾染着沈确的气息睡觉。 想起以前，得沈确在身边她才能睡一个好觉。 而现在，只有沈确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才能睡一个好觉。 …… 沈确这个时候在客厅里面待着。 他想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失控地掐住闻烟的脖子。 感觉差一点，就要让闻烟受伤。 他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一瞬间就是掐住了她的脖子，脑海中浮现的，是闻烟跟孟沅戈相处画面的照片。 那像是一道催命符。 这次是理智回归。 那下次呢？ 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还能不能及时收住？ 如果下次伤害到了闻烟，又该怎么办？ 沈确看着他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才掐在了闻烟纤细的脖颈上。 随后，他将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沉沉地砸在了茶几上。 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内心的歉意，减少一些。 …… 闻烟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梦到沈确反复地掐着她的脖子。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沈确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她渴望新鲜空气，渴望自由。 可最后，她依然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 后来，闻烟被惊醒。 醒来后，闻烟发现自己在她跟沈确的卧室里面。 就好像，从一个噩梦掉进了另外一个噩梦里面。 但更怕的是，闻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沈确。 闻烟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你干嘛？” 不睡觉，然后就坐在旁边盯着她。 就很让人毛骨悚然。 沈确看得很清楚，闻烟看到他的时候，眼里全是惊慌和害怕。 沈确想到以前，闻烟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开心，是雀跃，是期待。 眼里是泛着星光的。 可能是被闻烟深深地爱过，所以才会在她对他没有感情之后，产生巨大的落差。 想要她像以前那样爱自己。 闻烟见沈确不说话，就自顾自地从床上起来。 等闻烟从床上起来之后，就听到沈确跟她说：“你做了噩梦，梦里你叫了我的名字，让我滚。” 闻烟怔了一下，如果沈确要因为这件事再跟她吵架争执的话，就来吧。 一起床就要面对这种问题，让闻烟觉得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好。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240章 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了 闻烟在短暂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就起床去洗漱。 反正是不想继续跟沈确讨论这种问题。 每天讨论爱不爱的，有什么意思？ 但她刚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沈确从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可能要出一段时间的差，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确说。 听到这话，闻烟内心是一闪而过的惊喜。 因为这意味着有一段时间不用见到沈确，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不知道沈确又会发什么疯。 闻烟扭头看向沈确，问道：“去多久？” 这就意味着闻烟能有多久的自己的时间。 沈确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希望我去多久？” 一辈子吧，永远不要回来。 闻烟没回答，很多问题，她都不想回答沈确，用沉默作答。 不过好在，沈确也没有非要闻烟给一个答案。 在闻烟要进卫生间的时候，就听到沈确跟她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举行婚礼，怎么样？” 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闻烟的表情又微微沉了下来。 当然是不好的。 对别人来说，婚礼是最期待的环节。 但对闻烟来说，如果要跟沈确举行婚礼，那将成为她这辈子最可怕的回忆。 “那就这么决定了。” “你看，我有得选择吗？”闻烟讥讽一句。 “当然有。”沈确说，“你可以选择高兴地举行婚礼，和愤怒地举行婚礼。” “我谢谢你。” 这哪里是选择，明明就是逼迫。 闻烟没再管沈确，进了卫生间。 …… 那天之后，沈确的确就没有回家了。 闻烟不知道他去哪里出差，也不想问。 闻烟将沈确的微信拉黑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也不愿意跟他发短信。 她尝试过出门，家里的佣人不会拦着。 就是出门的时候会有司机送，还会有保镖陪同。 到了时间就得回家，不能在外面闲逛。 路遥说她这是放风。 闻烟觉得也挺像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路遥问，“沈确什么时候才打算放过你？” “不知道。”闻烟说，“可能因为我还没有表现出特别得顺从，他就没有满足于征服感。” “这个男人真可怕。”路遥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的，感情会让人发疯。”闻烟回了一句，“对了，孟沅戈他……怎么样啊？” 闻烟一直没有给孟沅戈打电话询问。 因为狠话是她先放的，如果再打电话，那对他就是折磨。 提起孟沅戈，路遥微微摇头，“前几天我在酒吧看到他了，反正挺颓废的。” “想到了，应该没有人会接受喜欢的人说那样残忍的话。”闻烟不由得想到那天在医院的画面。 但随之而来的，是沈确当年对她类似的处理方式。 她想，她不愧是沈确一手教出来的，连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闻烟就拿了手机出来，将沈确的微信从黑名单里面放了出来。 既然是要让沈确满足征服欲，那她现在就应该表现出对他出差这么久的问候了。 他们这段时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完全断联。 但闻烟知道，她就连每天吃什么，都会有人报告给沈确。 对于她的事情，他十分清楚。 而他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闻烟给沈确发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确的消息回得很快。 沈确：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了？ 闻烟：什么时候回来？ 沈确：想我了？ 闻烟：别太自信。 沈确：那怎么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 闻烟：那重新把你放进黑名单。 沈确：别，求你了。 沈确：向你转账十万元。 好像这十万元就是让闻烟不会将他拉黑的一样。 闻烟：看不起谁？ 随后，沈确又相继转了好几个十万。 满屏的都是他的转账。 闻烟一个没落地收了钱，但是对于沈确的消息，她是没有再回。 自然是要让他觉得她被他征服了一些的，让他觉得，距离这个东西，是有用的。 是的，闻烟觉得沈确在玩欲擒故纵这一招。 既然他这么玩了，闻烟肯定要配合。 虽然玩这种游戏显得很没有意义，可如果这样能让沈确快点失去对她的兴趣，那也是极好的。 路遥问她：“在发什么？” 闻烟说：“今天的消费，沈确买单。” 说完这个之后，闻烟就没再提沈确。 她问起了路遥跟商时序的事情。 提到商时序，路遥耸耸肩，没什么所谓地说：“分手啦。” “为什么啊？”闻烟还挺意外的，因为先前看着他们两吵吵闹闹的，却一直没觉得他们会分手。 “不合适吧，”路遥说，“他想结婚，但是我今年才毕业，我不想这么早就迈进婚姻的坟墓里面。” 路遥倒是不想让闻烟知道，他们分手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在她跟沈确的事情上持有不一样的意见。 或许这些都是借口，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合适。 闻烟思索片刻，跟路遥说：“不同频的人，的确很难走到最后。尽早分开，其实对你们都好。” “我还以为你会劝和。” “以前会吧，觉得错过了这个人，往后就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互相折磨。”闻烟感慨一句。 “烟烟，你是真的成熟了。”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要是还不成熟，那就真的是活该了。” 但是这个成熟是用那些经历换来的，代价多少是有些惨重的。 …… 此时的沈确坐在办公室里面，盯着跟闻烟的对话框，嘴角倒是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如果再将对话框往前面翻的话，可以看到沈确一个人给闻烟发了很多消息。 不出意外的是，每一条消息前面都有一个红色叹号。 显示消息已经发送，但被对方拒收。 所以闻烟主动给他发消息这件事，能让是沈确开心很久。 好像今天都不用吃药了一样。 原来距离，真的会让闻烟对他重新产生感情。 以前，到底是逼她太紧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后肯定会发生变化的。 第241章 时间长了，我真的会忘记你 沈确这边刚挂掉电话没多久，赵澜就敲门进来。 赵澜进来的时候，发现上司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有的微笑。 那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样子。 既然这样，要不要告诉上司，关于孟沅戈的事情？ 沈确看向赵澜，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问道：“什么事？” 赵澜回过神来，说道：“是……” 见赵澜支支吾吾的模样，沈确催促道：“有话就说。” 得到上司这话，赵澜才说：“孟沅戈那边的动向。” 沈确先前的确让人对孟家还有孟沅戈停止打击，但并没有忽略他们的动向。 或者说，海城所有大集团的动向，都在沈确他们的注意之下。 赵澜汇报着：“孟沅戈那边已经回了孟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出任孟氏总裁一职。” 孟沅戈先前不屑于回孟家，极力地想要跟孟家撇清关系。 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他这么做应该是有想法的。 沈确沉吟片刻才开口：“先静观其变。” 因为答应了闻烟不对孟沅戈做什么，如果这个时候毁约，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好不容易利用短暂分开这件事，引起了闻烟对他的关注。 如果这个时候因为孟沅戈造成他跟闻烟的隔阂，那是真的不值得。 赵澜明白老板的安排，就应了下来。 在出去之前，赵澜又问了一句：“老板，今天还是……去诊所吗？” 沈确这段时间没工作的时候，就去诊所。 温妤说他需要一段时间的集中治疗，但沈确手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做不到放下手里的事情。 所以才会在每天下班之后去诊所。 这段时间，沈确也是住在酒店里面。 尽管每天都很想回家，但都会克制住。 实在克制不住，就会让司机把车开到家楼下。 他静静地看着顶楼，也只有在那一刻的时候，会得到片刻的安宁。 …… 沈确不在的日子里面，闻烟过得很舒心。 虽然这件事让沈确知道了，他肯定会勃然大怒，但那是事实。 而她也仅仅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给沈确发消息。 让沈确觉得，她被他拿捏住了。 但是那天，路遥打电话给她，跟她说了一件事。 “烟烟，孟沅戈回孟氏上班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闻烟当时就愣了一下，“那他自己的公司呢？” “并入孟氏旗下，但所有的部门都被解散。” 闻烟久久地怔愣在原地。 孟沅戈的公司，是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孟沅戈一手建立的。 闻烟还没毕业就在给孟沅戈帮忙，初创公司肯定是难的。 他们从零到一，付出了很多。 有多少个一起奋斗到天明的夜晚是一起度过的？ 又一起经历了多少的风浪？ 闻烟也是在那个时候更了解孟沅戈跟家里的冲突。 知道他不想回去的决心。 但是现在，他回去了，还要去公司上班。 他心里头，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是闻烟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关心去问候呢？ 不能的。 她现在任何一点的关心，对孟沅戈来说，都是伤害。 闻烟想了想，跟路遥说：“遥遥，你可以去看看孟沅戈吗？” “好，我帮你留意着他。”因为都是朋友，所以路遥自然也是会去关心孟沅戈的。 看到朋友变成现在这样，路遥也会难受。 都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好。 俩人在聊完这个事情之后，就挂了电话。 闻烟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的情绪当中。 她的确是不想让孟沅戈受到伤害，但好像不管她怎么做，孟沅戈还是被伤到了。 她甚至都想不到什么弥补的办法。 而更让闻烟觉得离谱的事情是，过了几天后，沈确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内容是一张请柬，邀请沈确出席宴会。 携伴出席。 而邀请人，是孟沅戈。 沈确问她：我可以去吗？ 沈确又说：战书都下了，我要是不去，显得我怕了他。 闻烟不知道这是怎么将请柬理解为战书的。 她没回复沈确这条消息，因为知道就算她不让他去，他大概率也是会去的。 随后，沈确又发了消息过来：你让我不去，我就不去。 这条消息闻烟倒是回了：我管得了你？ 沈确：你是我老婆，你管不了谁管得了？ 闻烟：那你别去。 沈确：好。 沈确：那你是不是该奖励我？ 闻烟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这就开始提要求了？ 不过闻烟回复沈确的消息，最近是想到了就回，不想回就不回。 这种感觉，就很像当年她给沈确发消息，他爱答不理的状态。 闻烟再一次觉得，当初的沈确，的确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的她没有必要再去追究当初的事情。 闻烟放下手机之后就去做别的事情了，等到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手机上沈确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就只有一句话，四个字。 沈确：我想你了。 闻烟以为自己不会有感觉，但是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头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以前的时候，闻烟不到非常想念沈确的时候，是不会给他发这样的消息的。 所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是包含了很多很多的感情的。 她不知道沈确是不是那样。 但很快的，闻烟就清醒过来了。 男人怎么可能会那样？ 男人就算只有一分想念，都能表现出来十分。 而且，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是谁？ 还不是沈确？ 如果三年前他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他们现在应该像很多普通夫妻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 闻烟本来触动的心，在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就回归了理智。 不过她还是拿了手机起来。 不想归不想，但她现在得扮演好被沈确拿捏住的角色。 只有这样，才能等到沈确厌弃的那一天。 她问沈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烟迫不及待地要跟沈确分开。 沈确问她：你想我回来吗？ 闻烟：爱回来回来，不回来算了。 沈确：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 闻烟：那别回来了。 这话，是真的。 但是发了这话之后，闻烟又补了一句：时间长了，我真的会忘记你。 第242章 你能不能，回来 闻烟发完这条消息之后静静等待沈确的回复。 但是半晌，也没等到沈确发过来的消息。 闻烟发现自己偶尔会看一眼手机，那就像是在期待沈确回消息一样。 这对闻烟来说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她不允许自己再对沈确有任何的期待。 想到这里，她就将手机往床上一丢，去做别的事情了。 …… 闻烟不知道的是，她这样一条消息，的确让沈确的情绪波动很大。 本来是要去诊所见温妤的，但直接开车到了家楼下。 很想上去，很想见见闻烟。 可沈确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上去了，也未必会得到闻烟最热烈的欢迎。 想要消除闻烟对他的负面情绪，就得给足闻烟时间。 毕竟那天晚上他掐着闻烟脖子，是连他自己想起来，都后怕的事情。 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闻烟。 所以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用尼古丁强行来压下自己心中的冲动。 也是这个时候，沈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是温妤打来的。 沈确接了电话。 “沈先生，你今天还来吗？”因为到了会诊的时间，但沈确还没来，所以温妤打来询问。 沈确顿了顿，跟温妤说：“我现在，在家楼下，很想上去看她。” “但是我们说好的，给你们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而且先前，你控制不住自己要伤害她。你确定现在上去，就能控制住你自己吗？”温妤问他。 这也是沈确所考虑到的，如果上去之后，伤害到闻烟，又该怎么办？ 温妤补充道：“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嗯。”沈确沉沉地应了一句。 “那今天，还来诊所吗？” 沈确沉吟片刻，跟温妤说：“明天再去。” “也行，但是你要注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冲动，避免伤到你在意的人。” “好。” 沈确的确害怕伤害到闻烟，所以才选择了暂时远离。 但始终克制不住内心对她的渴望。 …… 闻烟在被路遥告知孟沅戈要回孟氏之后没两天，就在网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 孟沅戈高调出任孟氏集团总裁一职，并且出任总裁一职后，为孟氏带去了之前积累的人脉。 这一举措，让原本低迷的孟氏股价走高。 孟沅戈在就职仪式上发表了非常慷慨激昂的陈词，大意就是以后会对孟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有信心让孟氏成为屹立不倒的企业。 其实看到是这样的孟沅戈，像是脱了一层皮的成长。 看着，就很心疼。 也带着浓浓的歉意。 因为孟沅戈本不该这样的。 但更让闻烟惊讶的是，孟沅戈出任孟氏总裁之后，做出的一系列举措，似乎是在针对沈确。 这就不得不让闻烟怀疑，孟沅戈回孟家的动机是什么。 以及，孟沅戈到底有没有彻底放弃她。 闻烟是真的不愿意孟沅戈再在她的身上花时间花精力。 在闻烟犹豫着要不要跟是孟沅戈联系的时候，在某个深夜，闻烟接到了孟沅戈打来的微信电话。 他们分开之后，并没有删除对方的联系方式。 而当时闻烟是在半睡半醒之间的，并没有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听到孟沅戈声音的时候，闻烟才清醒过来。 “烟烟……”孟沅戈呢喃闻烟的名字，好像并不是在清醒状态当中。 闻烟当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清楚了的确是孟沅戈打来的电话。 彼时，孟沅戈呢喃道：“我知道……知道你之前说的都是违心……违心的话，我不会怪你……你等我，我肯定能让沈确，心甘情愿地离开你……” “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选择你的……你的生活……” 听到这番话的闻烟鼻头一酸。 因为孟沅戈说的，不是让她回到他身边，而是让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是闻烟很快清醒过来，她的自由生活，不该牺牲孟沅戈。 “孟沅戈，你听我说！”闻烟让自己冷静下来，“你——” “烟烟，你再等等。” “值得吗？”闻烟刚才是想跟孟沅戈放狠话的，让他不要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但是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办法对孟沅戈好像不管用。 因为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所以她不不忍心欺骗孟沅戈。 而三年前，她没有参透沈确的用意。 闻烟想，她三年前没有参透沈确的用意是因为她流产了。 失去一个孩子的心痛，是闻烟没办法冷静的。 闻烟突然在想，如果当初她明白沈确的深意，或许…… 不，没有或许。 她跟沈确那个情况，根本不可能有和好的可能。 闻烟回过神来，她没有听到刚才孟沅戈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不能让孟沅戈这样下去，“孟沅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跟你从分手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就当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说完，孟沅戈从电话那头将电话挂断。 没有再给闻烟说话的机会。 闻烟再给孟沅戈打过去，他已经不接电话了。 闻烟劝不住孟沅戈。 这个电话直接让闻烟睡不着了。 她从床上起来，开始思考如何让孟沅戈放弃。 闻烟想，能让孟沅戈放弃这个计划，除非是她已经离开沈确，让孟沅戈觉得，他不需要再为她做任何事情。 彼时，闻烟走到窗边，拿了手机出来。 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但这个电话不是给孟沅戈打的，而是给沈确的。 但是没想到在午夜时分，沈确接电话的速度会非常快，好像就是专门在等她的电话一样。 “小乖，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闻烟说。 沈确神经跳动了一下，因为上次闻烟做噩梦，梦到的是他。 所以沈确很怕这次她的噩梦，也是他。 沈确安慰的话堵在喉咙里面，但是还没开口，闻烟就先说话了。 “你能不能，回来？” 闻烟的声音，是这段时间来，前所未有的柔软。 让沈确恨不得立刻回到闻烟身边去。 他问：“你是想让我，在你身边，对吗？”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在沈确觉得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闻烟给了回应。 第243章 他上当了 通过这些天闻烟对沈确发过来消息的判断，他就是想让她认清楚她对他的需求。 要明确地说出想他，想要他回来。 让闻烟亲口承认，她其实还爱着他。 那样，闻烟以后就不能再向他发火，不能动不动向他宣泄情绪。 因为，是她也要沈确留在身边，而不是他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闻烟很清楚。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闻烟跟沈确说：“嗯，我现在需要你……所以，你能不能回来？” “如果，现在回不来呢？” “如果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没出现，那往后，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沈确，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说完，闻烟就挂了电话。 她在赌。 赌沈确并没有离开海城。 赌他在她开口之后，一定会回来。 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有些焦虑。 因为她一定要在孟沅戈大动干戈之前，就让沈确对她彻底死心，放她自由。 她不想让孟沅戈再次牵扯进来。 至于沈确…… 她并不觉得沈确现在对她就是喜欢，就是爱。 而是病态的掌控。 在闻烟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房间外面的动静。 因为家里住着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佣人。 闻烟就以为是佣人半夜起来了。 但没过一会儿，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闻烟才意识到，推开门进来的人，是沈确。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 然后，闻烟看到沈确踩着月光走了进来。 在闻烟还惊讶于沈确为什么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的时候，男人就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将闻烟搂入怀中。 他果然，没有出差。 他果然用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来算计她。 但闻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不会被沈确给算计到。 不过既然要演戏的话，闻烟也是可以百分百配合的。 她在愣了那么几秒之后，抬手拥住了沈确，闷声说道：“你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我就在楼下。”沈确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他今天的确就在楼下，因为想念。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出差？” “嗯，我觉得你可能不想看到我，我又担心自己把你弄伤。”沈确说，言辞里面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是真的害怕弄伤闻烟。 “所以呢，我要是不让你回来，你这辈子都不回来？” “你不会。” “你对自己不要太有信心。”闻烟很讨厌沈确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他握住的，并不是胜券，而是握住了闻烟对他的感情。 好像这些年过去了，她还会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爱他一样。 但是，人是会成长的。 沈确松开了闻烟，捧着她的脸，“你看，你这不是让我回来了吗？” 男人垂眸，深深地凝视着闻烟。 夜色里，闻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从他那双眸子里面看出浓郁的感情。 但是闻烟分不清，这种感情是喜欢，还是占有欲，征服欲。 “做了什么噩梦？”沈确问她。 一个沈确会彻底毁了孟沅戈的梦。 闻烟在短暂的停顿后，跟沈确说：“只记得有人一直在追我，然后我就吓醒了。一摸旁边，没有人。” “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乱瞄吗？”在沈确看来，闻烟是不会说谎的人。 因为她说谎的样子，太明显了。 不过没等闻烟开口，沈确便说：“不过就算你说谎，也是为了让我尽快回来。” “小乖，你离不开我。” 这一句话就像是给闻烟盖棺定论。 她想说不是，过去三年她都这么过来了，不可能往后的三十年，还离不开他。 但闻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那样的话。 她微微垂眸，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一般。 她低声说：“不是……” “别不好意思承认，我知道。” “你说是就是吧。” 闻烟懒得跟他辩解什么。 彼时，沈确重新将闻烟拥入怀中。 他像是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拥入怀中一样，温声在闻烟耳边说：“小乖，以后我们好好的，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如果能好，也许早就好了。 现在的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 闻烟闭上眼睛，在沈确看不到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想吵架，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好，以后我都顺着你。” 在这个时候，沈确其实是觉得闻烟在内心深处，还是爱他的。 所以在经历争吵愤怒和分开之后，还是选择继续在一起。 因为他们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对方的人。 闻烟说：“你以后，不能再伤害我。” “我再也不会了。” 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沈确想的是，在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加倍地疼爱闻烟。 来弥补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 而他现在，的确有那个能力保护她爱护她。 这一次，沈确不会让闻烟输。 但闻烟想的是，他上当了。 他竟然相信，她对他还余情未了。 到底是他幼稚，还是她愚蠢？ 闻烟觉得依照他对沈确的了解，再过不久，他就会腻了，厌了。 就像以前一样，等到她完全臣服，等到她开始依赖他，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几年里面，闻烟在他的“驯养”下，变成了那样一个人。 说来也可悲，闻烟不清楚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爱上那样一个混蛋。 还爱了那么久。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已经不记得那些好了。 记得的，只有那些痛苦和难过的经历。 所以她是不会相信，沈确再爱她一次，会带给她什么好下场。 那天晚上，沈确没有对闻烟做什么。 他们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他轻轻地搂着她，跟她说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情。 那些，闻烟都已经忘记的过去，好像沈确记得特别牢。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确有多喜欢闻烟呢。 闻烟没有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在算计着，什么时候沈确的耐心会消失殆尽。 第244章 对他，只有感激 闻烟后面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 但是醒来的时候是在沈确的怀中。 在看到沈确的那瞬间，闻烟顿了几秒钟，然后呼吸才慢慢变得平稳起来。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起来沈确是被她自己叫回来的。 原来，当另外一个人带给过她惊吓之后，往后每每再看到他的时候，内心是会下意识地紧张的。 她想，这种感觉会伴随她很久。 直到她跟沈确分开为止。 闻烟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沈确醒了过来。 比起闻烟的紧张，沈确要显得淡定多了。 而且，眼神里有喜悦的神色。 他情不自禁地在闻烟的额头上亲了亲。 这大概是沈确这段时间以来最放松，睡的最好的一次了。 所以在看到闻烟的时候，他忍不住在闻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但是温热的唇碰到闻烟的额头的时候，感觉到的不是她的放松，而是她的紧张。 她身体的僵硬是沈确能够清楚感受到的。 而且沈确知道，闻烟在放松的状态下早晨醒过来，是会像小猫一样的慵懒状态。 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不过沈确还没开口，闻烟就先说道：“起床吧，别赖床。” “嗯。”沈确应了一句。 得到他的回应后，闻烟掀开了被子起床。 沈确靠在床头看着闻烟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后。 虽然是闻烟叫他回来的，但是两人之间的状态，好想的确是没办法回到最开始那样。 闻烟不会向他撒娇，不会向他打闹。 那些恋爱之间的小动作，都没有了。 但是沈确想得很明白，他们之间刚刚才和好，状态肯定没办法回到最开始。 也许再过段时间，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解除，他们就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或者，比原来还要相爱。 沈确的确是想着他们两个会更好的。 沈确大概怎么都没想到，闻烟这一次的妥协，是算计的开始。 …… 此时，在卫生间里面的闻烟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神低沉，表情复杂。 之前在房间的时候，闻烟看到了沈确眼里的脆弱。 闻烟知道他是个病人，也许他所谓的出差的这段时间，就是在配合治疗。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在想，如果沈确知道她最终的目的是离开他，他的病情会不会加重？ 他会不会因此度过一个非常糟糕的后半生。 她想了太多。 可是在最后的时候，闻烟在想，如果她让沈确满足了，开心了。 那她怎么办？ 难道为了沈确的人生，就该牺牲她的吗？ 但她不想，再为沈确付出了。 已经付出过一次，所以她没有勇气再付出一次。 闻烟用冷水洗脸，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 闻烟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发现沈确已经不在房间。 她从房间出去，发现沈确在厨房里面做早饭。 佣人看到闻烟出来，笑吟吟地说：“太太早上好，今天早上先生给您做早餐。” 闻烟看到了沈确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好几年前的一个早上，沈确给她做早饭，她还将早饭拍了下来发了朋友圈。 那时候她觉得喜欢的男人给自己做一顿早餐，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她会因为沈确的一些小举动就保持一整天的开心。 但那样的日子，太少。 闻烟收起思绪，坐在餐桌那边，没有去厨房帮忙的想法。 既然沈确想要照顾她，那就随他的便吧。 没一会儿，沈确端了两碗阳春面出来。 是简单快手的早点了。 他放了一碗在闻烟面前，温声说道：“你试试看。” 闻烟拿起了筷子，现在的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因为亏待了身体，受到伤害的是自己。 沈确是看到闻烟动筷子了之后，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之前闻烟都不愿意吃他做的饭菜，现在愿意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算是有一点的变化了吧。 其实沈确的厨艺还行，是能入口的那种。 她吃了大半，然后漫不经心地跟沈确开口：“你之前给我发的请柬，去吧。” 沈确当然知道闻烟说的请柬是谁的请柬。 随后，闻烟补充了一句：“就像你说的，人家请柬都发给你了，要是不去的话，好像显得你怕了他一样。” 沈确放下了筷子，没有回应闻烟。 闻烟道：“沈确，我要说我对孟沅戈一点想法都没有，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毕竟我跟他在国外一起待了三年。那三年，也是他照顾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真不知道那三年要怎么熬过来。” “所以你要是对孟沅戈做点什么的话，其实就是在背刺过去三年的我。当我拜托你，就算不跟他和睦相处，也至少，不要对他做什么。”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闻烟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跟沈确交谈。 也许是因为这会儿俩人的情绪都比较平静，所以在谈到孟沅戈的事情上，第一次没有争吵起来。 沈确沉默良久，然后才跟闻烟说：“我可以答应你，但孟沅戈要对我做什么，我会反击。” 这是沈确能为闻烟做出最大的承诺。 他是不可能做到孟沅戈攻击他的时候，不闻不问，那不是他的性格。 闻烟嗯了一声，“你答应我就好。” “你跟我和好，不是为了帮孟沅戈吧？”沈确问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闻烟没有回答，反而问了沈确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沈确不自信，而是前段时间，闻烟对孟沅戈的感情，超出了沈确的预估。 有那么一瞬间，沈确甚至觉得闻烟爱上了孟沅戈。 闻烟沉吟许久，然后才开了口：“我对孟沅戈……只有感激。” 这也是闻烟过了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的到来。 爱情这个东西，不可理喻，会让人失控。 但她对孟沅戈，一直以来都是很平淡的感觉。 当然了，她也不是因为孟沅戈喜欢她而跟他在一起。 而是她真的想跟孟沅戈日久生情，平淡地过完这一声。 只是，沈确这个人，就没打算放过她。 第245章 尊重她的选择 在闻烟跟沈确说过这件事之后，他倒是也答应了带闻烟一起去孟沅戈的宴会。 闻烟希望这次之后，孟沅戈就不要再花时间在她身上了。 执着的人，过不好余生的。 吃过早饭之后，沈确是要去公司的。 在出门之前，沈确跟闻烟说她今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闻烟笑了一声，“我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也许今天就待在家里了。” 人都是叛逆的吧，先前沈确关着闻烟不让她出去的时候，她倒是想出去。 就算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但也要出去。 现在沈确给她自由，她倒是不要了。 沈确沉吟片刻，问闻烟：“那你想跟我去公司吗？” “带我去，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沈确反问。 因为以前有太多不方便，他们不仅要保持关系不被曝光，还不能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所以别说一起去公司了，就连一起去外面吃饭逛街看电影，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沈确这会儿非常认真地跟闻烟说：“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老板娘去视察公司，怎么了？” 也许沈确现在就是想把闻烟介绍给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 “我以前想让你公开，你不愿意，现在倒是要带我去公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沈确跟闻烟说，“以前不想公开这段关系是不想你卷入是非当中，现在我有能力了，谁也不敢说你的不好。” 当一个人强大之后，倒是可以让很多莫名其妙的人闭嘴。 所以要问沈确后不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也许不会后悔吧。 当年的他不够强大，未必能保护得了闻烟。 闻烟回沈确：“其实我到现在，依旧无法理解你的处理手段。” “你不用理解。”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随后，沈确带闻烟去了公司。 公司里面的人只知道他们的老板先前宣布了结婚，结婚对象就是几年前跟他有情感纠葛的闻烟。 有些不了解这段绯闻的人自然是去八卦了一下，就知道了他们那段禁·忌恋。 但是后来想想，沈哲跟徐秀云已经离婚，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现在结婚，也就不存在什么道德伦理了。 不过看到闻烟跟沈确一道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又觉得这两个人，好像还挺般配的。 没过多久，闻烟跟沈确一道出现在公司的照片就在员工私聊群里面传得到处都是。 无非是在说两人很般配。 闻烟漂亮清冷，走在沈确身边半点没有被压下气场。 毕竟在闻烟之前，他们还没觉得谁站在沈确身边还能不被压下光芒的。 有可能是因为沈确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闻烟身上。 原来他们沈总，看女人的眼神，还能这么温柔。 …… 这张照片，自然也传到了孟沅戈这边。 当时路遥来找孟沅戈，作为朋友总是要关心一下她的现状的。 结果就看到孟沅戈盯着闻烟跟沈确的照片出神。 路遥也看到了，就跟孟沅戈说：“既然你也看到了，所以就放手吧。这是烟烟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非要去左右她的选择，那你跟沈确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句“跟沈确又有什么区别”的确一下子就刺中了孟沅戈的心。 但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跟路遥说：“我只是想让她能自由选择，而不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妥协。” “万一这不是烟烟的妥协呢？”路遥说，“其实你我都很清楚的，烟烟以前很爱沈确。现在沈确排除万难要跟烟烟在一起，你说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孟沅戈的表情异常难看。 好像他的确忽略掉了闻烟以前非常爱沈确。 他们好像只记得沈确做了伤害闻烟的事情。 所以，闻烟也是有可能对沈确的爱意死灰复燃的。 但孟沅戈很快地摇头，他说：“烟烟以前跟我说过，她不会跟沈确和好的。所以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路遥当时眼前一黑，怎么就是个说不通的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一直跟沈确对着来，烟烟夹在中间会有多难做？”路遥也是生气了，“孟沅戈，你得搞清楚烟烟真正需要什么，而不是你想给他什么。” 路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烟烟，想要她幸福，但是这一次把选择的机会交给她。她不是工具，她是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的。” “孟沅戈，希望你能理性思考这件事。” 路遥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孟沅戈还不接纳的话，那路遥就觉得男人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去呗的。 都是打着爱情的幌子，其实做的都是满足自己的事情。 说完，路遥就从孟沅戈的办公室离开。 劝再多都没用，得他自己想明白。 路遥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是商时序。 路遥当时在想，好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把感情谈得稀烂。 劝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到了自己这边，好像就不明白那些道理了一样。 路遥吐了一口浊气，接了电话。 声音冷淡地问：“干嘛，有事就说。” “你把密码改了，我要拿东西，现在在家门口。是你回来一趟，还是你把密码给我。” 以为商时序是打来求复合的，但好像不是。 路遥顿了顿，才回商时序：“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收拾干净，密码是090909，一个小时后我会改密码。” “好。” 听到一个单音节，路遥当即就把电话给挂断。 不给商时序挂电话的机会。 但是路遥回过头来想，那套房子好像是商时序的，只不过他们住在一起后，她的东西迅速占领了商时序的公寓。 而且分手那天，商时序已经拿走了行李，这次又要回去干什么？ 算了，该搬走的人是她，等她回头就找搬家公司把自己的东西搬走。 路遥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跟商时序，好像真的已经分手了。 就是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的那种分手。 突然有点伤感是怎么回事？ 第246章 你会一直爱我吗 闻烟待在沈确办公室里面，她在看手机，沈确在工作。 两个人倒是互相不打扰。 但闻烟的注意力并不在手机上，只是机械地刷着短视频。 想的，无非是沈确什么时候会对她失去想法。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闻烟抬头看着沈确。 认真工作的沈确其实还挺有魅力的。 三十加的男人，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与懵懂，现在尽显成熟稳重。 坐在大班椅上的他又多了几分上位者的自傲。 看到这样的沈确，闻烟心里头到底是颤动了一下。 那会儿闻烟在想，和感情无关，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长成这样的人很帅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偷看的眼神被发现，沈确跟闻烟的视线对上。 他冲闻烟挑眉，用唇语问道：“怎么？” 因为沈确当时在开一个视频会议，摄像头是对准他的，所以就用唇语问闻烟。 但闻烟不知道，只看到沈确戴着蓝牙耳机，加上他还没在视频会议上说过话，所以闻烟并不知道他在开会，而且这边的话筒并没有关。 闻烟说：“无聊。” 在闻烟开口之后，一起开视频会议的高层都愣了那么一下。 不过沈确很快就关掉了话筒，这样他们就听不到了。 彼时，沈确从桌上拿了几份文件出来，“那你帮我看看，然后给我点意见。” “打白工？” “给钱。” 说着，沈确就从钱包里面拿了一张黑卡出来，“你想刷多少就刷多少。” 闻烟这才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办公桌那边在沈确对面坐下来。 她打开文件看了一眼，发现是沈确他们公司的机密文件。 “这种级别的文件都能给我看？”闻烟说是这么说的，但眼神还是往文件上多瞥了几眼。 沈确回：“你是老板娘，有什么不能看的？” 老板娘这个身份，多少是有些微妙的。 “不怕我泄露机密？” 听到这话的沈确，表情倒是没有半点波澜，反倒是跟闻烟说：“你这么做，肯定是有你的原因。但是，我们现在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是成穷光蛋了的话，你要跟我一起吃苦。” “泄露这点机密，就要跟你吃苦？”闻烟漫不经心地问。 “那倒不至于。”沈确这话说得很有自信，“你有点小看了你老公的实力。” 闻烟当然没有小看沈确的实力。 也知道沈确既然能把这些东西给她看，就说明伤害不到他的要害。 就算真的能伤到他，他也有能力翻身。 就是因为沈确有这样的能力，所以闻烟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想要远离他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有时候闻烟就在想，被沈确喜欢上到底是一件幸运，还是不幸运的事情。 如果是双向奔赴，那肯定是幸运的事情。 如果不是双向奔赴，那就是致命的。 闻烟收回思绪，跟沈确说：“我不会背刺你的。” 因为，她只会不爱他。 沈确听到闻烟的答案，很是满意。 随口聊了几句之后，闻烟本来想看点文件打发时间。 结果谁知道沈确开始讲话了。 但那话，显然不是跟她说的。 闻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沈确在开视频会议。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沈确，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对话，有没有被会议上的那些人听到。 但闻烟再看向沈确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好像刚才跟她聊天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一样。 算了，既然他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呢？ ……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澜进办公室问沈确今天中午吃什么。 沈确倒是说带闻烟去公司食堂吃就行了。 赵澜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老板今天带太太来公司就挺高调的，去公司食堂吃饭就更高调了。 这就为了让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赵澜也就应了下来说让食堂那边多做几个闻烟喜欢吃的菜。 等赵澜出去之后，闻烟才跟沈确说：“会不会太高调了？” 闻烟今天来公司的时候就看到那些员工眼里透露出的八卦神色。 要是中午再一起去食堂，指不定又得引起轩然大波。 沈确却觉得没什么，“不会，就是过去吃个饭。而且，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多早？” 沈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三年前。” 这话，并不是骗闻烟的。 而是真的。 在闻烟想公开之前，他其实就想跟小姑娘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性格。 只是当时条件不允许。 闻烟听了之后，有片刻的怔愣，因为她至今分不清，沈确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因为看不透沈确这个人，所以也看不透他的感情。 闻烟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吧。” 但是在这件事上，沈确没有让它就这么过去。 他起身走到闻烟身边，将她的椅子拉到自己这边，两人面对面。 “小乖，我真的是那样想的。但是那个时候你清楚我的处境，我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带你来公司，可以跟任何人介绍你是我的妻子。”沈确说，“当初没能做到的事情，我现在都做到了。” 是啊，连沈确自己都说是曾经了。 曾经想要的东西，现在未必想要。 闻烟浅浅地笑，“那你这几年，肯定很辛苦。” “不辛苦，最辛苦的是你不在身边。”沈确觉得花费在工作上的精力并没有让他觉得疲惫。 相反的，是闻烟不在身边的这几年，让他觉得生活好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而现在，闻烟就在身边，他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包括他的病情。 他觉得再过不久，他的病就能全部好起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二人世界。 沈确将他们的生活设想得很美好。 而且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闻烟听着沈确的话，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 “男人的承诺只在许下的那一刻才是最真的。你怎么能证明，你能爱我一辈子呢？” 第247章 她要一个，独一无二 闻烟跟沈确一同出现在公司的事情很快就在圈子里面传开了。 早些年沈确多情的名头在海城可以说是非常出名的，好像长得漂亮的，都跟他有点关系。 但是后来在短暂地公布了恋情，闻烟离开之后，沈确的朋友圈一下子就变得很干净。 没有聚不完的会，身边没有多少美女。 圈子干净得不行。 那时候他们不懂沈确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玩了。 有人说，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修身养性，玩够了就不会玩了。 也有人说，是因为闻烟走了，他后悔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深情。 …… 众说纷纭，但对真相都不清楚。 而现在，闻烟回来了，沈确就迫不及待地跟人家结婚，又把人家领到公司来给手底下的人看。 这会儿众人好像反应过来，滥情只是沈确的伪装。 他的底色，还是深情专一的。 闻烟听到人家说沈确深情专一的时候，觉得还挺新奇的。 如果沈确算是深情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估计深情的男人都要泛滥了。 不过这几天沈确表现得很好，就是闻烟以前梦想的那种生活。 他情绪稳定，顾家，时时报备。 不管闻烟跟他说什么，都有回应。 而且，还跟外面的异性保持距离。 如果沈确以前是这样的表现，闻烟肯定是不会跟沈确分开的。 只不过他就算是再好，闻烟现在对他，都没有什么感觉。 迟来的爱意，没有意义。 宴会前一天，闻烟跟路遥去店里拿礼服。 其实可以让他们送上门来，但闻烟就是想出门走走。 到店里的时候，当时店里还有另外几个顾客。 很漂亮的姑娘。 但是路遥当时就带闻烟去另外一边了。 闻烟觉得很奇怪，嗯了一声。 路遥说：“那个女的，就是之前孟沅戈相亲的对象。” 听到这个，闻烟又看了一眼那个女生。 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很温婉大气的姑娘。 闻烟回：“看着跟孟沅戈很般配。” “但是孟沅戈拒绝了她。”路遥说，“后来那个女生的闺蜜就到处说孟沅戈不识好歹什么的。” 很快的，路遥像是想到什么，跟闻烟说：“那个女生的闺蜜，先前还追过沈确，也被拒绝了。” 路遥说起这个的时候，又跟闻烟科普了一下。 发生在闻烟不在海城的这三年里面。 那天沈确有个推不掉的应酬在会所里面，当时也都喝了酒。 那个女生就壮着胆子过来要沈确的微信。 在这种场合里面，基本上美女来要微信肯定都会给的。 但沈确没有给，并且很直白地说了没兴趣。 当时女生的面子下不来，就又撒娇了一番。 结果沈确不但不领情，还让会所内的保安过来将女生给带走。 女生算是丢脸丢到了太平洋。 正好被也在会所的路遥看到了。 闻烟听完之后，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彼时，店员将闻烟先前定好的一套礼服拿了出来。 就在店员推着衣架过来的时候，那个店员被叫住。 而叫住她的，是刚才路遥说的那两个人。 先开口的，就是之前被沈确拒绝的那位。 穿嫩黄裙子的女生说：“唉，这个礼服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呢？” 店员说：“抱歉柳女士，这件礼服沈太太先前预定的。” “那就是还没付钱。”柳莹说道，并且将这条裙子给截了下来，“我看上了。” “但这件礼服是按照沈太太的尺寸……” “怎么，你觉得我身材没有她好？” 三两句话，就让那个店员哑口无言，瑟瑟发抖。 因为这几位顾客，也都是店里vic级别的，一个都得罪不起。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闻烟说道：“柳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就当是沈确送你的好了，反正是沈确付钱。” 闻烟觉得一件礼服而已，不至于。 说完后，闻烟就去看别的礼服去了。 但那位柳莹听到闻烟那话，就挺受不了的。 她挡住了闻烟的去路，说道：“什么叫就当是沈确送我的？我会买下这件礼服。” “那你买好了。” “你——”柳莹指着闻烟，觉得她态度不好。 “唉？”路遥抬手就打掉了是柳莹的手，“你指谁呢？” 路遥从来就是个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人，直接就是一个看不惯就上。 “抢我们预定好的礼服还有理了？让给你还哔哔那么多，你到底是想要这条裙子，还是想要人家老公？”虽然路遥不愿意承认沈确就是闻烟的老公。 但至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反正就是看不惯这种跑到人家头上来欺负的。 柳莹瞪着闻烟，又看了看路遥。 “谁要她老公了？” “那是谁当初跑到人家那边要微信被拒绝的啊？” 被路遥这么一说，柳莹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的，很难看。 柳莹就说：“我当时又不知道他结婚了？再说了，结婚的也有离婚的，你能保证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你什么逻辑？就这么盼着他们离婚？”路遥真的是气死了。 虽然她也是希望闻烟跟沈确离婚，但她是觉得离婚之后闻烟肯定会过得更好。 但是柳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沈确跟闻烟离婚，她就有机会了呗。 这些人真自信。 路遥想说什么的时候，闻烟拉住了她。 闻烟开口：“那你等着吧，看我跟沈确离婚后，你有没有机会。” 闻烟这话，杀伤力是百分百的。 因为就算闻烟跟沈确离婚了，也轮不到柳莹。 闻烟随后就说：“这条裙子我不要了，因为我不喜欢别别人看上的东西。” 她要一个，独一无二。 闻烟带着路遥去挑选别的裙子去了。 柳莹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被身边的女生给拉住了。 女生跟柳莹说：“你别惹麻烦了。” “但是她们也欺人太甚了！” “算了。” 柳莹也只能作罢，但这个礼服她显然是不想让闻烟付钱的，就很丢脸。 她问店员：“这礼服多少钱。” 那会儿她想，撑死了也就几十万吧。 结果店员说：“这条是特别定制，要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 第248章 是让给她的，还是被她抢走的 如果不是时间太赶了，沈确肯定会给闻烟定一条高级定制。 高定的价格可就不是百来万能下得来的。 闻烟最后选了一条黑色的礼服，让他们打包好送到家里。 次日，在闻烟换上礼服之后，沈确咦了一声。 “怎么不是先前看的那一条？” 之前选款的时候，闻烟给沈确发过照片，既然要让他相信她现在离不开他，那么像以前那样分享一下日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闻烟说：“当时在店里的时候，有另外一个女生看上了，我就把裙子让给她了。” 沈确虽然不去买女装也鲜少去品牌店里，但既然是他们提前已经预定好的，怎么就让出去了？ 而且，闻烟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愉快。 沈确便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没有。”闻烟淡淡地说。 沈确知道，她越是表现得淡定，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随后，沈确就悄无声息地将手机拿了出来。 要让赵澜去查清楚，昨天闻烟去拿衣服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小插曲之后，沈确又给闻烟拿了一套黄钻首饰出来。 鸽子蛋大小的黄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簇拥着黄钻的钻石同样也星光熠熠。 沈确说：“这几年看到好看的首饰都想买下来给你，衣帽间里面还有很多。今天这条裙子，适合这一套。” 黑色的礼服低调内敛，但硕大的黄钻就一下子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到时候闻烟绝对会是宴会厅内最夺目的那一个。 而且，闻烟跟沈确和孟沅戈两个人都有过关系。 光是想想出场的画面，就很抓马。 闻烟停止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至于现场情况如何，到了现场再说。 她的目的其实就是让孟沅戈死心，然后从今天开始，孟沅戈就开始自己的生活。 “想什么？”沈确给闻烟戴上项链，却发现闻烟在走神。 闻烟回过神来，淡声说：“在想这个黄钻其实也很一般。” “那你喜欢什么，以后我都买给你。” “买来了再说吧。” 闻烟说着不喜欢这个黄钻，但也没有将项链给取下来。 随后，他们就出发去了酒店。 孟沅戈这个宴会在海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办的。 闻烟跟沈确抵达的时候，那边已经车流涌动，很大的阵仗。 沈确看着外面的车流，跟闻烟说：“到了。” “我看到了。” “确定要跟我一起进去？”沈确给了闻烟最后一次机会。 闻烟淡声道：“都已经到了，还有退缩的机会？” “没有了。” “下车吧。”闻烟就没有跟沈确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块儿从车上下来。 当时门口还有一些媒体，见到沈确携妻出席，快门疯狂地按着。 好像慢了一步就要错过什么大流量一样。 闻烟在下车之后，停顿了半秒，才抬手挽着沈确的胳膊。 毕竟这样，才算携手出现。 沈确低头看到闻烟的手，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果不其然，闻烟跟沈确携手出现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 沈确淡定地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瞩目，带着闻烟往里面走去。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沈确看到了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是那个女人身上的礼服。 因为那条礼服是闻烟之前选中的。 而柳莹注意到沈确的目光之后，便扭着腰走了过来。 柳莹自诩为大美女，这么多年来追她的人也不少。 先前被沈确拒绝的时候，她还被身边的人嘲笑好久，说她魅力不如当初，说她不是沈确的菜。 现在她看看闻烟，穿上礼服也不过如此。 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 柳莹走到沈确跟闻烟面前，笑吟吟地跟沈确打招呼。 毕竟，已婚男人其实也很享受被女人追捧的感觉。 但是沈确没有应她的招呼，而是说道：“礼服，还不错。” 柳莹听到这话，就更开心了。 看，男人就是没办法拒绝漂亮的女人。 柳莹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闻烟一眼，说道：“多谢沈总的夸奖，说起来这条裙子，还是沈太太送我的呢。沈太太太瘦了，穿这件礼服撑不起来。这条黑色的就很好看，很……” 柳莹扫了一眼闻烟的胸，说不上多大，但肯定比柳莹小。 沈确扭头看向闻烟，问道：“是让给她的，还是被她抢走的？” 一个“抢”字，的确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闻烟无所谓地耸耸肩，“她要就给她咯，一件礼服而已，抢走了就算是抢到了全世界？” 冷漠的嘲讽才是最致命的。 沈确这下也不需要赵澜去调查到底是不是柳莹抢走了闻烟的礼服，就冲闻烟这个态度，就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沈确重新看向柳莹，冷声道：“柳氏千金柳莹是吧？” “沈总还记得我？” “我看从明天起，你这个千金也别当了。这条裙子穿在你身上，不合适。” 柳莹听到这话，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说完，沈确就拿了手机出来给赵澜打过去，简单地吩咐了一句：“柳氏的收购项目，提上日程，最迟一个礼拜，最快三天。”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柳氏消失。 柳莹根本就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柳莹知道的是，如果不让沈确取消这个决定，她就会成为柳家的罪人。 柳莹连忙认错，“对不起沈总，我错了，求你放过柳家。我……” 沈确并没有理会柳莹，而是转头看向闻烟。 他看闻烟的眼神很深情，很容易让人沦陷进去。 但闻烟现在很清醒，不会沦陷在他的陷阱当中。 沈确问闻烟：“老婆，你说怎么处置这个不长眼的女人？” 决定权到了闻烟这里。 柳莹并不想跟闻烟认错，觉得大家都是女人，而且柳莹觉得自己比闻烟漂亮。 凭什么？ 闻烟瞥了眼柳莹，看她的确没多少想跟她道歉的打算。 闻烟便说：“我听说柳小姐先前还打算要你的微信？” 沈确倒是很直接地回答：“我这几年里我没给过任何一个女人我的微信。” “是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 说着，沈确还真的要将手机拿出来给闻烟看。 他这样一副“不要钱”的模样，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第249章 短短数日，关系发生变化 闻烟自然没有看沈确的手机。 以前她跟沈确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看他手机的习惯，没可能在几年之后，还生出了这种坏习惯。 要是检查出来手机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要吵架还是怎么样？ 如果什么都没检查出来，那查手机这个行为已经让两人之间的信任崩塌。 虽然闻烟觉得，她跟沈确之间也没什么信任可言。 她只是看着柳莹，觉得这个女生很可怜。 现在的闻烟才知道，女人之间因为一个男人而发起的战争，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柳莹这会儿似乎也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闻烟。 她眼神里带着哀求的神色看向闻烟，“闻……沈太太，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知道错了……” 闻烟看向柳莹，声音淡淡地说：“小姑娘，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负责任。如果一句道歉就能息事宁人，那代价是不是太小了，或许往后你也记不清这个教训。” 言下之意，闻烟并不打算原谅柳莹。 得到闻烟的回应之后，沈确也就没有再给赵澜打电话改变自己的决定。 柳莹因为这个事情顿时受不住打击，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很快地扶住了柳莹。 一道温和又有力量的声插了进来，“沈太太，莹莹固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说话的，是昨天跟柳莹一道的女生，叫易思龄。 也就是之前孟沅戈的相亲对象。 易思龄将柳莹扶好之后，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说道：“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面，何必把局面搞得这么僵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这话说的，好像是闻烟对柳莹咄咄逼人一样。 在宴会上的人，也对闻烟指指点点。 因为他们不知道之前在店里发生的事情，就觉得闻烟不放过柳莹。 现在不仅闻烟针对柳莹，还要叫着她丈夫一起来针对柳莹。 那柳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一般也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就这样算了。 但闻烟看着易思龄，说道：“昨天柳小姐跟我抢裙子的时候，易小姐怎么不开口阻拦。那时候她要是跟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今天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易小姐才开口帮朋友说话，这不像是雪中送炭，倒是像火上浇油。” 作为朋友，那就是在她犯蠢的时候把她拉回来。 而不是在错误已经酿成之后，来像一个救世主一样地降临。 闻烟的话让柳莹转头看向易思龄。 易思龄在短暂的怔愣后，跟柳莹解释：“不是那样的莹莹，我没有那样想。” 跟闻烟说完，易思龄转头看向闻烟，说道：“沈太太，何必在这里挑拨离间呢？” “你觉得是就是吧。你们之间要是没有问题，任凭我怎么挑拨，都没有用。”闻烟声音淡淡，情绪没有半点波澜。 显得不淡定的，是柳莹跟易思龄。 不过，沈确倒是没有让她们再在闻烟面前争吵。 沈确跟易思龄说：“易小姐，我这个人向来护短。让我妻子委屈的人和事，我都不会放过。” 沈确眼神沉沉，让易思龄顿感压力。 要是再说下去，怕是最后遭殃的会是他们家。 易思龄深深地看了沈确跟闻烟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要带着柳莹离开。 但是柳莹现在再看易思龄的时候，眼神里面透着复杂的神色。 是吧，她们两个之间的友情要是没有问题，闻烟的挑拨是没有用的。 而且，她没有挑拨。 实话实说而已。 但凡是真朋友，昨天在店里柳莹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的时候，易思龄就该阻止。 而不是看着柳莹把那条裙子争取下来。 除了争到了一条一百多万的礼服之外，还争取到了别的吗？ 没有。 闻烟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破防了。 闻烟本来想扭头跟沈确说的，但扭头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会儿才来宴会的孟沅戈。 孟沅戈今天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凌厉又锋利，不像闻烟以前认识的那样。 看到这样陌生的孟沅戈，闻烟有片刻的怔愣。 但也就是这片刻的怔住，闻烟就被沈确给一把搂入了怀中。 不得不说，沈确的占有欲真的很强烈。 他在闻烟耳边小声说道：“小乖，你看别的男人，我会生气。” 闻烟想说那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男人，她干脆变成瞎子吧，这样就看不到别的男人了。 但沈确接下来又说：“尤其是孟沅戈。” “到底是你每次在提孟沅戈还是我？”闻烟冷声发问，“难道不是你每次都提？到底是谁忘不了孟沅戈？你真要忘不掉，你去跟他在一起好了。” 闻烟也是个会怼的。 沈确马上跟闻烟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沈确，虽然跟你结婚的时候我不是自愿的，但是现在婚已经结了。如果你想好好经营下去的话，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闻烟还是非常郑重地跟沈确强调。 沈确嗯了一声。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没有安全感。 但凡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坚固到无懈可击，那么不管什么人出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相反的，要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处都是问题。 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事情就能让他们两个吵架。 不爱的时候，总想寻找爱的痕迹。 爱的时候，又不珍惜。 闻烟觉得，人就是贱。 不过闻烟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孟沅戈看到闻烟跟沈确，就走了过来。 孟沅戈看到闻烟的时候，眼神到底还是不自觉地就暗淡了下来。 之前孟沅戈一直都觉得闻烟是被沈确逼着才在一起的。 但就像路遥说的那样，闻烟以前很爱沈确。 也许这个局面，是闻烟想要的呢？ 可能闻烟，就是想嫁给沈确也说不定。 随后，孟沅戈走到了闻烟跟沈确面前。 短短数日，他们的身份却发生了转变。 闻烟，站在了沈确的身边。 第250章 片刻的解脱 孟沅戈的视线在闻烟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迅速抽离。 他伸出右手，跟沈确说：“多谢沈总赏脸。” 沈确倒也是无所谓，抬手跟孟沅戈的手，握了上去。 但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碰到也就两三秒的时间，然后不约而同地松开。 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是客套的问候。 沈确道：“孟总的请柬都发到了，我也没有不来的道理。” 孟沅戈淡声道：“以后还请沈总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但在做生意上，孟总还是多学习学习。”沈确是浸淫在商场上很多年的人。 所以在做生意这件事上，孟沅戈的确不是沈确的对手。 哪怕今天孟氏的这场宴会邀请了很多人来，但真正的合作伙伴，也没多少。 大家不过是给个面子。 在商场上，利益至上。 这时候，沈确像是想起来什么，他牵着闻烟的手，跟孟沅戈说：“回头我跟烟烟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婚礼？”孟沅戈怔怔地说着这两个字。 显然是听到这件事的惆怅。 他看向闻烟，眼神里面带着复杂的神色。 沈确说：“领了证自然是要办婚礼的，我不想委屈了她。” 孟沅戈想起了先前跟闻烟在国外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同事的婚礼。 婚礼不算盛大，但邀请的都是亲近的朋友和家人，很温馨，处处都透露出新人对这场婚礼的看中。 那时候闻烟跟孟沅戈说，其实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梦想有一场梦幻的婚礼。 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那时候孟沅戈从闻烟的眼里看到期待，也看到了落寞。 或许那个时候，闻烟就知道她不会有一场幸福的婚礼。 孟沅戈收起思绪，跟沈确说：“什么时候，我一定去。” 沈确像是半开玩笑一样，说道：“看孟总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抢亲。” 这话像是勘破了孟沅戈的内心。 气氛一度很尴尬。 是这个时候，闻烟挽住了沈确的手臂，说道：“有点累了。” “我陪你去旁边休息。”沈确转头温声说道，好像此时此刻的他是个非常体贴的丈夫。 闻烟只是想快点从这个修罗场离开。 沈确说陪她，她也没有反对。 于是就跟沈确到旁边去休息了。 这会儿闻烟其实才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他们身上。 毕竟，豪门八卦这种新闻，最是有意思了。 闻烟跟沈确还有孟沅戈都有感情纠葛，而现在孟沅戈跟沈确还在明争暗斗。 所以，他们这场“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们在明争暗斗的时候，这些旁观者又该如何站队。 显然，站在更强大的沈确这边，是非常合适的。 可是也没有人能保证，沈确就能一直强大下去。 万一出了个什么差错…… 所以，在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之前，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隔岸观火。 等到胜局明显的时候，再去锦上添花，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这个想法，沈确自然也是明白。 都在商场上浸淫那么多年，别说他们是那样，就连沈确自己，都是那样的人。 生意人，很少有依照自己情感做事的人。 如果真的有……沈确觉得现在的他跟孟沅戈分庭抗礼，就是感情用事。 但他们两，谁都没有先停下来。 闻烟坐下之后，沈确就让人送了果汁过来。 闻烟看到果汁，便说：“我要喝酒。” “确定？” “我现在连酒都不能喝了吗？” 这话说的，好像跟沈确在一起之后，都不能喝酒了一样。 沈确倒是没说什么，而是让侍应生拿了鸡尾酒过来。 鸡尾酒的度数不高，当成饮料来喝一两杯是没有问题的。 闻烟端着酒杯的时候，沈确跟她说：“其实我不喜欢喝酒。” “那你以前还天天喝酒。” “工作需要，而且喝酒其实是拓宽人脉的方法之一。”沈确那个时候的确天天去喝酒去应酬。 虽然他们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但认识了。 往后有什么合作，对方会看在利益因素下，优先选择跟他合作。 喝酒的确不能谈成工作，但能认识一些人。 尤其是在沈确当下那个处境里，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闻烟不理解那个时候的沈确，因为她看到的是沈确醉酒，醉酒之后跑到她那边跟她亲热。 闻烟不想去回忆那么多。 沈确跟她说：“所以我也不想你喝那么多酒，伤身。” 说到身体，闻烟想到了沈确的病。 他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发病，没有动不动就生气发火。 不知道是痊愈了，还是隐藏得很好。 不过现在这个场合，好像也不是很合适询问。 …… 闻烟跟沈确坐在那边交流的画面全被孟沅戈看了过去。 虽然早有预料，但孟沅戈真实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还是泛起了涟漪。 他之前觉得闻烟可能是被沈确胁迫了，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闻烟是自愿的。 有那么一瞬间，孟沅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是闻烟和沈确爱情故事里的npc。 就在孟沅戈暗自神伤的时候，有人将一杯红酒推到他的面前。 女人说：“今天是你的主场，为什么要情绪低落呢？” 孟沅戈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 这人他认识，易思龄。 之前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被他拒绝了，但家里还是想要撮合他们。 最后，是以孟沅戈要回孟家画上句号。 对于这个易思龄，孟沅戈是不了解的。 但这个时候，他需要这杯酒。 孟沅戈接过易思龄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余光里，孟沅戈看到沈确凑在闻烟耳边说着什么，她也没有推开。 是啊，闻烟为什么要推开呢？ 他们现在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要推开呢？ 想到这里，孟沅戈又拿起了酒杯，将里面的酒又喝光了。 一杯接着一杯，孟沅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或许醉酒之后，才有片刻的解脱。 第251章 因为太有经验了 那天晚上的宴会后来怎么样了，孟沅戈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 但是在这种时候，好像喝越多的酒，人倒是越清醒。 思绪的情绪，但身体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后来，孟沅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宴会厅的。 但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酒店套房内。 柔软的大床，以及醉酒只有头疼的他。 孟沅戈想要抬手揉揉发涨的脑袋。 结果抬手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孟沅戈蹙眉转头看过去，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一瞬间，孟沅戈彻底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像，在他喝醉了之后，有个人把他从宴会上带走。 那个人…… 孟沅戈那时候以为是闻烟。 但是想想，怎么可能，闻烟一直都在沈确身边。 那他床上的人，怎么能是易思龄？ 他们两个…… 孟沅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没有穿衣服…… 而易思龄…… 手臂和肩膀是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而她的礼服，这会儿正躺在地上。 孟沅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他轻声起床，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跟易思龄讨论他们之后该怎么样。 但不知道是不是起床的动静吵醒了易思龄。 孟沅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早啊。” 孟沅戈的身体一僵，机械地回答：“早。” “昨天晚上……”易思龄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孟沅戈说。 虽然觉得抱歉，但昨天晚上的确喝醉了。 易思龄哦了一声，“你的确喝得很醉，还把我当成了闻烟。不过算了，除了这个之外你昨天晚上表现得都很好。” 易思龄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孟沅戈沉吟片刻，跟易思龄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易思龄笑了一声，“我也没想跟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男人结婚，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送吗？” 很好，易思龄有这个想法，孟沅戈觉得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不负责任。 但是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才是更不负责任的表现。 没等孟沅戈开口，易思龄便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抱歉。”孟沅戈还是诚心地道歉了。 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那样失控，但孟沅戈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跟易思龄结婚。 易思龄没说什么，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了。 孟沅戈听到关门声，才从床上起来捡起自己的衣服囫囵地穿上。 酒后乱性这种事，孟沅戈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太不符合他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没等易思龄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孟沅戈就离开了。 后来，等易思龄从卫生间出来后，没在套房里面看到孟沅戈。 她是预料到的。 她一开始以为跟孟沅戈生米煮成熟饭，他也许会妥协。 但孟沅戈并没有，她就只能换一种方式。 以退为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反正她对孟沅戈这个人，胜券在握。 …… 经过这次的宴会，闻烟知道沈确应该是相信她对他的感情了。 所以闻烟等着的，就是沈确什么时候会腻了她。 闻烟知道，对另外一个人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粘着他。 就像好几年前，她很喜欢粘着沈确。 只要想到他就会给他发消息，对他的需求旺盛，慢慢地他就会开始厌烦。 所以闻烟也就会经常给沈确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 有时候还会直接拨一个电话过去，不管沈确在做什么。 他要是因为在开会接不到他的电话，闻烟就会一直打，其实打过去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一句虚情假意的我想你。 要是他接不到，闻烟还会生气。 生气就想要吵架。 闻烟最后又会来一句，是因为太依赖他了。 好像一切都可以归于她太依赖他了。 因为闻烟现在又不工作，每天在家等着沈确，好像她的生活中只有沈确一样。 这大概就是沈确要的？ 所以他不能烦，但凡他烦了，闻烟就能找到理由。 人大概是不喜欢被反复询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好脾气地回答，但是到了后面就会疲倦。 整天回复这样的问题，真的会很烦。 这天沈确回来得很晚，闻烟坐在客厅里面等着沈确。 沈确回来的时候，的确是被坐在客厅里面的闻烟给吓了一跳。 然后男人走了过来，想要将等自己回家的妻子抱在怀中。 但是被闻烟躲开了。 她冷声说道但：“都已经十二点了，你这个时候才回来，在外面做什么？” “跟合作方吃了饭，后来就去喝了点酒。” “有姑娘陪吗？” “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闻烟显然是不相信的。 或者说，是故意这样说的。 她现在是一个不相信丈夫这么晚回来没在外面乱来的怨妇。 闻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演得这么像。 可能因为太有经验了吧。 以前的闻烟也是这样等沈确的，但那时候的她不敢对沈确有这样大的情绪。 现在，她好像更多的是无所畏惧。 沈确想要握着闻烟的手，却被她躲开。 “小乖，我真的是跟合作方去吃饭了。他们也没有叫姑娘，因为我不喜欢。”沈确耐心跟闻烟解释。 其实到这里，闻烟就应该适可而止。 但闻烟又没有想跟沈确好好过日子，就说：“反正我也没有在，也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 “那要不然，我把他们叫过来跟你解释？” “行啊。”闻烟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她当时觉得沈确大概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就是随口哄哄她。 结果沈确当时就拿了手机出来，给刚才吃饭的人一个一个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现在到他家来。 没说什么事情，就让他们赶紧过来。 第252章 他们要结婚了吗 其实在沈确打电话的时候，闻烟就挺心虚的。 这种事情，他们两个人坐下来在自己家里掰扯就行了。 但要是还叫来“观众”，真的就很离谱了。 尤其是这几个人站成一排，跟闻烟解释他们晚上真的只是在包间里面吃饭，然后又去喝了酒。 真的没有叫别的姑娘过来陪同。 甚至，他们这次的饭局都没有异性参加。 可以说是纯男人的局。 其中一个男人还说：“沈总的规矩我们都懂，只要是沈总在的局我们都不叫人来作陪的。先前有个人不懂事，叫了几个姑娘，沈总都没有进那个包间。后来，沈总就再也没有跟那个人合作过。” 闻烟当时就觉得很尴尬，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了。 但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 她扭头瞪了沈确一眼。 沈确倒是心领神会，跟那几个人说：“以后这样的饭局就别叫我了，我要回家来陪老婆。” “好的沈总，我们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直接到公司跟您谈。” 沈确点点头，说：“今天麻烦你们了，就先回去吧。改天我让赵澜请你们吃饭。” 是让赵澜请他们吃饭，而不是沈确亲自请。 因为沈确答应了闻烟，以后不去这样的饭局。 等人走了之后，闻烟才甩开了沈确的手。 “你故意让我尴尬。”闻烟从头到尾感受到的，只有尴尬。 沈确觉得很无辜，“我是让他们来给你解释的，我说的你不相信，他们说的，你也不相信吗？”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的？”闻烟说。 “真没有。”沈确到这会儿还是很有耐心的，“要不然，我让会所的人把监控调出来？” 都快要两点了，要是让会所的人调监控出来，那么他们今天晚上都不要睡了。 闻烟从沙发上起来，闷声道：“你不烦我都觉得烦了，以后你再这么晚，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闻烟就要往卧室里面走去。 但是沈确很快跟了过来。 他从后面抱住了闻烟。 男人带着点酒气的呼吸侵入闻烟鼻间，随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闻烟的耳中。 “小乖，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晚回来，对不起。” 听到沈确好脾气的道歉，闻烟当时有些恍惚。 她预想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因为这样弄一出，闻烟自己都烦的不行，沈确竟然还没生气？ 闻烟僵了一下，“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什么，还要这么做。沈确，你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没有，真的。” “算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我要睡觉去了。”说完，闻烟就要挣开沈确去卧室。 “我们一起。” 闻烟不想跟沈确一起。 但他这会儿粘着闻烟，从客厅粘到了卧室，还想推着闻烟去卫生间跟她一起洗澡。 闻烟不愿意。 她知道这个时候跟沈确去卫生间，就相当于答应跟他发生什么。 但是最后，闻烟是被沈确给推搡进去的。 卫生间的水汽很朦胧，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白。 后来，闻烟听到沈确跟她说。 要是吵架的话，矛盾一定要当天就解决。 让闻烟带着情绪过夜，是错误的事情。 再后来，沈确就一直问她，还生不生气。 他非要听到那一句她不生气了，他才打算放过她。 闻烟当时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知道再不说不生气了，这能折腾到第二天早上。 她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不生气了。 那之后，沈确才算是放过了闻烟，将她搂在怀中，温声说以后不会再惹她生气。 闻烟当时在沈确的怀中，怎么都睡不着。 她以为这个办法有用的，百分百地依赖沈确，让他产生厌烦的感觉。 但是闻烟现在发现这个办法不管用。 她越是表现得依赖，甚至是病态的依赖，沈确就好像越开心，越满足。 闻烟当时在想，难道他现在只是处在满足她的依赖里。 等到时间长了，他肯定还是会腻的。 但是这个时间长，到底是多长？ 闻烟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疯的人不是沈确而是她了。 可是，被沈确拥着的时候，很温暖。 她回想着先前沈确叫人来给她解释的样子。 让闻烟想到了很久之前，她其实就想要沈确一个解释，但永远不会有解释，只有他不解释地离开。 沈确现在的做法，是在弥补当年的遗憾吗？ 闻烟脑子里面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怎么睡过去的，她也不太清楚。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确自然已经是起床去上班了。 但是在闻烟的床头给她留了字条，让她今天好好休息，要是无聊了就去逛街或者找路遥玩。 又或者，去公司找他。 闻烟看到字条的时候，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沈确好像完全享受她的依赖，而不是反感。 闻烟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本来想跟路遥讨论一下的。 但是看到了路遥发给她的链接。 闻烟点进去一看，是一条八卦新闻。 据说，是前些天孟氏集团总裁与易家千金同进酒店，次日清晨两人相继离开。 媒体猜测两人好事将近，如果孟氏跟易家联姻，那么又将是一场强强联手。 闻烟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因为闻烟先前跟易思龄短暂接触的时候，发现她好像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温和无害。 对待朋友都能虚情假意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闻烟问路遥：他们要结婚了吗？ 路遥回：我问过孟沅戈，他像是默认了。 路遥又说：我觉得易思龄不是什么好人。 闻烟思考了许久，给路遥回了消息：不管易思龄是不是好人，这件事不是我能插手的。 是的，闻烟现在是沈确名义上的妻子，孟沅戈要跟谁结婚，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她横加阻拦，她又算什么？ 路遥回了她一个叹息。 她们两个虽然对孟沅戈这个事情觉得唏嘘，但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立场去管。 只是闻烟会想，孟沅戈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是被她影响的。 第253章 因为我想跟你好好的 其实那天之后，孟沅戈也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他倒也不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没办法云淡风轻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本来他是想找易思龄再谈一下这个事情。 但还没去找易思龄，网上关于他跟易思龄前后从酒店出来的事情，就发酵得挺厉害的。 他先前出任孟氏总裁的事情动静不小，所以这次关于他跟易思龄的事情，也是有不小的热度。 不过他跟易思龄到底不是公众人物，这个事情很快就被娱乐圈的其它事情给压了下去。 但这件事不仅在网络上引起了一阵讨论，最主要的是，双方家长知道这个事情。 易思龄的父母带着易思龄来了孟家，要孟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这事儿闹得海城上流圈子里面都知道了，往后谁还敢要易思龄呢？ 在他们来之前，易思龄就给孟沅戈打了电话，说是她拦不住父母。 说实话，让姑娘来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并不是孟沅戈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所以在他们来的时候，孟沅戈答应了跟易思龄结婚。 只不过易思龄在听到孟沅戈这么说之后，开了口，“我不想嫁。” 易思龄的话，让双方家长都挺意外的，毕竟可以趁着这个事情在一起。 易思龄看了看孟沅戈，说道：“那天晚上是意外，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我不想这个代价是一辈子。我看得出来孟沅戈不喜欢我，如果勉强在一起，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所以，就这样吧。等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忘记这件事了。” 听到易思龄这么说，孟沅戈的父亲孟国华狠狠地瞪了孟沅戈一眼。 “孟沅戈，我可没有教过你做事不负责任。你现在让一个姑娘家来承担这个后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孟国华多少是有些生气。 易家那边的人说：“如果孟沅戈不愿意，我们也不会上赶着。我们家姑娘，也不愁嫁。” 孟沅戈听到这里，其实内心已经很烦躁了。 他没说不负责，都说要结婚了。 是易思龄不愿意嫁。 他们的确是没有感情，因为在此之前就不认识。 他可以因为责任跟易思龄结婚。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勉强。 孟沅戈跟易思龄说：“我们之间的确没有感情，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你愿意结婚的话，往后我们相敬如宾。” 这也就意味着，往后他跟闻烟，不会再有任何的可能。 他先前还说要让闻烟从沈确的坑里面出来，现在他又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 易思龄看着孟沅戈脸上犹豫挣扎，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易思龄还是赌了一把，说：“我不想为难你孟沅戈。” 说完，易思龄从孟家离开。 等易思龄走了，她父母也没有再说什么，气冲冲的离开。 最后，孟家只剩下他们自家的人。 孟国华目光沉沉地看着孟沅戈，是想说点什么的。 但是孟沅戈先开了口，说道：“父亲，其实你没有必要联合一个外人来设计你自己儿子。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显而易见。我知道易思龄因为我声誉受损，我要是真混蛋起来，的确可以不管不顾。” 孟国华被孟沅戈这段话给惊到了。 本能地想要否认。 但好像，找不到否认的点。 孟沅戈说：“我如你们所愿。” 那时候孟沅戈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不受自己控制。 那种无力感，笼罩着他的全身。 …… 闻烟知道孟沅戈跟易思龄的事情第二天，她就在手机上收到了孟沅戈的消息。 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闻烟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其实孟沅戈不用说抱歉，该抱歉的人，是她。 如果她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情，或许他们两个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闻烟没有回孟沅戈，不知道回什么，也知道以现在的立场和身份，任何回复都显得苍白。 甚至连一句“祝你幸福”，都是不合时宜的。 闻烟当时就把手机放在了洗手台上，那么不巧的就是沈确进来了。 很自然地就看到了闻烟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也看到了闻烟尚未来得及退出去的微信。 闻烟当时就把手机翻扣在洗手台上，还说了一句：“别看。” 沈确表情微微沉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为什么不能看，有秘密？”沈确问了一句，不过手还是没有伸过去拿闻烟的手机。 要是去拿闻烟的手机，好像就是不信任闻烟。 闻烟淡定地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你也有，我不会去探究你的秘密，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我对你，没有秘密。”沈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看着闻烟的，想要证明他的确没有什么秘密。 闻烟哦了一声。 沈确问她：“你不相信吗？” “不是不相信。”闻烟回。 而是现在闻烟对沈确的秘密，不感兴趣。 所以就算沈确有一个惊天大秘密，闻烟也不会想要去探究。 对一个人没有喜欢的时候，就是对他的一切，没有好奇，也没有探索欲。 就像那天晚上，她其实一点不好奇沈确到底去做了什么。 就是想找到一个吵架的由头罢了。 只不过没有吵起来。 现在跟沈确，一点都吵不起来。 闻烟又明白过来，就因为沈确现在事事报备，不需要猜他到底去了哪儿。 当一个人在她面前没有秘密的时候，的确也就不需要去探究什么。 沈确没得到答案，又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闻烟想了想，回沈确：“因为你现在，很乖。” 闻烟实话实说。 沈确听到“乖”这个词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毕竟沈确这个人和乖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跟闻烟说：“因为我想跟你好好的。” 看吧，男人其实都知道。 如果想跟这个人好好的话，那肯定是要做到百分百的。 先前什么都要让她猜，让她情绪失控，那就是不想跟她好好的。 第254章 沈总，合作愉快 闻烟听到沈确的话，愣了那么几下。 然后跟沈确说：“没有人会在结婚之后，还不想和对方好好的。” 沈确问：“所以，你也想吗？” 因为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才会一直问。 但沈确怎么就不明白，得不到的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闻烟跟沈确说：“洗漱吧。” 说完，闻烟就自顾自地洗漱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沈确也只能暗自神伤。 闻烟从镜子里面看到沈确低沉的面容，想了想，然后走到了沈确身后。 从他的身后抱着他。 沈确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从镜子里面看着身后的闻烟，多少是有些意外。 因为他以为自己要得不到她的答案了。 闻烟闷声说：“沈确，虽然我很想用以前你对我的方式来对你。但是我一想，我知道被那样对待会很难受，所以，我还是狠不下心。” 她知道被那样对待会很难受，而那样对待对方，其实也很难受。 所以这对闻烟来说，是双倍痛苦。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闻烟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而听到这话的沈确，转身，将闻烟搂入怀中。 低声说：“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闻烟也不想去探究这个道歉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反正，只要沈确现在相信就好了。 闻烟顿了顿，跟沈确说：“那以后，别说以前了。往前看吧。” “好。” 闻烟在这件事上跟闻烟达成了共识，这个小插曲也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后来，沈确问闻烟想做点什么，虽然他的钱足够闻烟挥霍。 但他说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出来，要是就当一个全职太太的话，就相当于让她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闻烟一直都很清楚，她不要当全职太太。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沈确的，如果她在这边留下太多的东西，到时候肯定会舍不得。 如果仅仅是一个全职太太这个身份，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闻烟就问沈确他是不是厌烦她经常给他发消息之类的。 沈确当时完全不是这个想法，就否认了。 那之后，闻烟就没有听沈确提起过这个事情。 但是闻烟的确还挺着急的，沈确这没有半点厌烦的样子，甚至还很享受她粘着他的过程。 闻烟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 没多久，闻烟就听说了孟家跟易家要联姻的消息。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闻烟并不是很意外。 以她认识的孟沅戈来说，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他不会对女方不闻不问让女方独自一个人来承担这个后果。 加上孟沅戈先前给她发的那句对不起，让闻烟知道了孟沅戈的选择。 孟沅戈要准备他跟易思龄的婚礼，闻烟则是要准备她跟沈确的婚礼。 婚礼是沈确要求的。 他说一定要一个婚礼，也是沈确筹备的，闻烟充其量只是配合。 从婚纱选款到拍摄结婚照，再到选酒店定宾客名单…… 闻烟第一次知道婚礼原来这么麻烦。 小说电视剧里面，好像女主只需要出现在婚礼现场就好了。 但是想想，小说电视剧里面也没有写男女主婚后的柴米油盐。 那是因为婚后生活是一地鸡毛。 所以他们就让他们停在了最好的时候。 …… 地下停车场内，沈确的车子刚要启动。 前面来了一个人挡在了他的车前。 赵澜回头跟沈确说：“老板，是易小姐。” 赵澜话音刚落，易思龄就走到了车门边，沈确打开了车窗。 “沈总，我们谈谈吧。” 沈确眉头一挑，“我们的合作，应该在你们家签署了合作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易思龄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目标，为什么不能长期合作呢？” “不需要。”沈确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在偷偷联系。” 听到这话的沈确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也就只有在听到闻烟的事情之后，才会有情绪。 不过沈确很快将这个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眼神冷淡地瞥了易思龄一眼，到底是让她上了车。 易思龄上了车之后，跟沈确说：“沈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高抬贵手放过柳莹他们一家。上次的确是她冒犯了沈太太，她知道错了。” “哦，原来你也会帮你朋友说话。” “没有人愿意多一个敌人，不是吗？”易思龄说，“如果沈总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往后绝对不会让孟沅戈再联系沈太太。” 大概是因为对两个人关系的不确定，所以沈确始终是觉得闻烟好像随时都有离开自己的可能。 他知道这种危险的感觉不是来自孟沅戈，而是他跟闻烟的感情本来就岌岌可危。 但…… 有备无患。 沈确嗯了一声。 得到沈确回答的易思龄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她朝着沈确伸出右手。 说道：“合作愉快，沈总。” 沈确看着易思龄伸出来的右手，到底是没有伸手跟她握手。 沈确道：“我老婆不喜欢我跟异性有触碰。” 易思龄有片刻的尴尬，但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说道：“看得出沈总是真的很疼沈太太了。” 易思龄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多少是有羡慕的神色在的。 看得出来，沈确是真的将闻烟放在心上的。 而孟沅戈虽然答应跟她结婚，但易思龄知道，孟沅戈心里想的还是闻烟。 他们两个要结婚，孟沅戈却跟闻烟说对不起。 那是易思龄没想到的。 看到那条消息的易思龄犹如被五雷轰顶。 易思龄想不明白，她明明长得好看，能力也好，家庭条件也好，为什么不被孟沅戈喜欢。 她甚至都不觉得，闻烟那样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 所以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羡慕闻烟，还是嫉妒她。 凭什么她能拥有两个男人的爱意。 不过易思龄现在想先把孟沅戈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至于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想，总有一天孟沅戈会爱上她的。 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255章 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地久天长 等易思龄离开之后，赵澜才开了车。 赵澜从反光镜里面看了眼自家老板。 赵澜那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确又不是没看到，问了一句：“有话就说。” “老板，我是觉得你跟易小姐合作的事情，要是被太太知道，那你们两个……”赵澜觉得这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僵硬。 所以赵澜就是适当地提那么一嘴。 沈确靠在椅背上，目光微沉，“她不会知道。” “万一，易小姐告诉太太怎么办？”赵澜说，“我觉得易小姐不像是什么可靠的人，万一等到哪天她的利益受损，我觉得她是做得出背刺这种事情的。” 就像先前，易思龄就会找沈确合作。 只要她成功地拿下孟沅戈，沈确就要帮易家度过企业的困难。 沈确答应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易思龄又一次地要求合作。 好像，她欲求不满一样。 沈确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只说：“那就让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赵澜想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但觉得在这个法治社会里面，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而且他觉得依照老板这个不稳定的情绪，也许真能做出这种事情也说不定。 赵澜还想安安静静地赚钱呢。 不过赵澜这话，还是在沈确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他跟闻烟之间的和睦，好像是水中月，只要一点小小的波澜，就能让这样的平静被打破。 沈确已经很小心的对待这段感情了，可每天都在如履薄冰。 沈确想，也许就是因为太在乎了。 而且闻烟不是跟他说了吗，她不会用他以前对她的方式对他。 可他，好像也没感受到闻烟现在有多爱他。 他想听她说爱他，很想。 …… 闻烟是不知道沈确跟易思龄之间的那些合作的。 她在家里选婚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在店里拿礼服的事情给闻烟造成了不好的体验感，所以沈确给闻烟后面安排的，都是让这些人将东西送到家里来。 让闻烟在家里挑选，自然也就不用面对是那些让她不舒服的人和事。 这次送来了将近十套的婚纱。 一套一套地摆在客厅里面供闻烟挑选。 闻烟以前对婚礼有很多的幻想，要穿着梦幻又华丽的婚纱，要长长的头纱。 婚纱还要独一无二的，象征着他们独一无二的爱情。 但是现在，当这些漂亮的婚纱摆在闻烟面前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当初幻想这些时候的心境。 闻烟简单地扫了一眼后，将手指在最中间的一件上。 她说：“这个吧。” “沈太太要试穿一下吗，如果尺寸不合适的话，我们拿回去让设计师修改。”工作人员温声询问。 因为对婚礼本身都不是很期待，所以对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期盼。 闻烟说：“你们有我的尺寸，就按照尺寸来吧。” “但是……”工作人员还是挺意外的，因为接待过那么多的客人，每一个新娘在试婚纱这个环节都是非常期待的。 相反的，闻烟的态度太冷淡了。 好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一样。 工作人员耐心地说：“沈太太，您还是试一下吧，婚纱的样式还是要上身才能看得出效果。每一个新娘，都是希望自己在婚礼上漂漂亮亮的。” 闻烟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最后妥协，然后说道：“行吧。” 随后，闻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繁琐的婚纱穿在了身上。 衣帽间里面本来就有镜子的，闻烟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以为穿着婚纱的自己会很好看，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但闻烟却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神里面有化不开的阴郁。 工作人员却在旁边说：“沈太太，这身婚纱在您身上，真的很好看。” 是很隆重的款式，抹胸，大裙摆，长尾。 听说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设计师亲手缝制出来的。 工作人员说：“这件婚纱还有一个头纱，我给您拿过来。” 闻烟当时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多年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沈确，成为了他的新娘。 但是闻烟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 原来过了多年之后再得到当初想要的，并不会满足。 不过闻烟还是拿了手机出来，对着镜子里面穿着婚纱的自己拍了几张照片。 她打开微信，看到了沈确的微信，但好像也不是很愿意发给他。 闻烟想了想，最后将照片发给了路遥。 等发完照片之后，闻烟准备将手机放下，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衣帽间门口的沈确。 他好像看了一眼手机，但是手机里面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这也就意味着，闻烟刚才的消息，并不是发给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确突然想起来先前易思龄跟他说的，闻烟其实跟孟沅戈私底下一直都有联系。 所以闻烟刚才，是拍了婚纱照，发给孟沅戈吗？ 沈确极力地克制住这种想法。 在调整好情绪之后，沈确的眼神里面才流露出对闻烟穿这件婚纱的惊讶，以及…… 感动？ 好像是吧，闻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但闻烟好像的确看到沈确的双眼里，好像闪烁着某种叫做感动的神色。 闻烟以前刷到过一些视频，就是男人看着他喜欢的女人穿上婚纱。 好像在那一刻，他们打了此生的胜仗，然后喜极而泣。 闻烟那时候会感动于这样的感情。 但是现在看到沈确这样，闻烟又没有那样感动。 或许还是因为，感情已经走到头了。 只剩下沈确感动。 彼时，工作人员将头纱拿了过来。 也不知道那个工作人员当时在想什么，将头纱递给了沈确，说道：“沈总，您给太太将头纱带上吧。”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举动会很浪漫？ 沈确看了看工作人员手中的头纱，然后接了过来。 看着深爱的女人穿着婚纱，他再给她戴上头纱。 沈确那一刻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个时候。 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地久天长。 第256章 不该想着跟沈确有以后 沈确将头纱给闻烟戴上。 他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眼神里，也是极尽深情和温柔。 随后，沈确声音低沉地说：“真好看。” 闻烟也觉得这个婚纱很好看，就是觉得它被穿在一对并不相爱的人身上结婚，多少是有些对不起它的存在。 闻烟没有开口，只听到沈确又问了一句：“刚才是在给谁发消息？” 听到这话，闻烟这才抬头看到沈确眼神里面的询问。 “路遥，”闻烟说，“怎么了，你要看吗？” 说着，闻烟还真的将手机给拿了出来，递到沈确面前。 这个动作对沈确来说，无疑就是个陷阱。 先前闻烟就说过就算是最亲密的夫妻之间，也是有隐私的。 如果沈确今天看了闻烟这个手机，那么就是不相信闻烟。 就是让两人之间本来就薄如蝉翼的信任在短时间内瓦解。 沈确盯着闻烟的手机看了两眼，才说：“不看了，我相信你。” “看吧，免得你还是有怀疑。” 闻烟刚刚说完，路遥的消息就进来了。 闻烟当着沈确的面将手机解锁。 沈确看到的是闻烟跟路遥聊天的界面，而闻烟刚才，的确是给路遥发的她穿婚纱的照片。 路遥回：哇塞，你穿这个婚纱也太好看了吧！ 是闺蜜了，很捧场。 但路遥肯定没想到闻烟会跟沈确一起看消息。 所以她后面又发了一句：如果不是你跟沈确的婚礼，这条婚纱肯定会更配你。 这话，沈确当然也是看到了的。 他的表情，很快就沉了下来。 翻书都没有这个快。 闻烟当时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因为不知道路遥后面还会大放什么厥词。 沈确问闻烟：“平时路遥就是这么跟你聊天的？” 其实路遥平常跟闻烟聊的，是沈确一句都听不了的。 闻烟没回答，但沈确其实也想到了。 路遥本来就不满意闻烟跟他在一起，所以肯定会说一些他的不好。 现在在微信上跟闻烟说的那话，在沈确看来，还算是比较保守的。 结果，这个男人说：“路遥每次跟你这么说，但是却发现我们越来越好，她应该会觉得很尴尬。” 闻烟：“……” 自信是好事，但这么自信，就算是自恋了吧。 沈确倒是也没有等闻烟的回答，而是说道：“她自己的事情一堆，倒是还有精力管别人的事情。” 闻烟知道沈确说的是路遥跟商时序。 闻烟之前听路遥说她跟商时序分手了，至于分到什么程度，路遥没说。 好几年的感情，闻烟知道估计不会分得很决绝。 但路遥在她面前表现的是很正常的样子。 闻烟说：“路遥不像我，她从来不会犹豫，也不会走回头路。” “那谢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沈确说。 或许闻烟真的像路遥那样的性格的话，他们两个可能还真的很早就散了。 闻烟说：“我不是给你机会，是在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给她一个，从他身边离开的机会。 沈确到很后来才明白，闻烟说的这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只是现在的他，还沉浸在跟闻烟会开启美好未来的预想中。 没有再提路遥跟商时序的事情，沈确只是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儿。 情不自禁的，沈确在闻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带任何情·欲，没有任何杂质，只是单纯的亲吻。 听说亲额头，代表着这个男人很爱这个女人。 沈确低声跟闻烟说：“小乖，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闻烟当时在想，应该在婚礼之前跟沈确分开，还是婚礼上逃婚，又或者是婚礼之后再想办法决裂？ 闻烟突然笑了一声。 沈确问：“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果婚礼那天我逃跑了，把你一个人丢在婚礼上，那个画面——” “你想都不要想。”沈确表情严肃地打断了闻烟的话。 闻烟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本来以为沈确会因此生气，然后吵架，两个人不欢而散。 结果沈确突然表情柔和下来，甚至在眼神里面，还带着几分受伤。 沈确说：“好不容易等来的婚礼，我不想出任何差错。闻烟，我只想跟你好好地举行婚礼。” 看到沈确几近哀求的表情还有这句软话，让闻烟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如果这是沈确演出来的话，那他演技也太好了。 好到，让闻烟有那么几秒钟的心疼。 让她产生了一种要是不跟沈确将婚礼顺利举行完，就是对不起他。 但是对得起沈确的话，谁来对得起她。 闻烟没有回答沈确的话，而是跟他说：“沈确，这一次你的兴致，时间很长。”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在和好之后，应该只会持续一两个礼拜，然后沈确就开始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现在，都已经这么久了。 沈确说：“不是一时兴起，是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或许闻烟不清楚的是，爱不爱一个人，其实对方是能感觉出来的。 就算是装，也没有办法装到百分百。 倒是一旁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又是亲又是抱的，早就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她待着，到外面去等着了。 但他们的感觉其实都很一致。 虽然这里很大，很豪华。 男主人也是竭尽全力地对女主人好，但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深不见底，无法逾越。 …… 后来，闻烟就选了试穿的这一件婚纱。 是好看，但也不想再试别的。 她说累了，不想动了。 沈确也就依着她。 至于其他的礼服，闻烟只是选了图片，一概没有上身试穿。 随后，沈确跟闻烟确定宾客名单。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两个人的婚宴，但双方亲戚连一桌都凑不满。 剩下的，全部都是沈确工作上的伙伴和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在想，或许她跟沈确好好在一起，会让他们的家庭庞大起来。 但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被扼杀在脑海中。 她不该想着跟沈确有以后。 第257章 只有男人想分，才能分得掉 闻烟对沈确有恨，但如果以前对他没有爱的话，那现在就不会有恨了。 不过让闻烟感到烦闷的是，在那层恨意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闻烟想，大概就是因为每天朝夕相处，所以才对他有了感情。 他们同床共枕，有时候还会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而且沈确现在对她没有脾气，所有的事情都顺着她。 闻烟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其实很怕有一天真的到了离不开沈确的地步。 所以闻烟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不是很想面对沈确，也不想面对这段婚姻。 她这天帮路遥搬家。 路遥好像也是后知后觉发现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孟沅戈的，她得从这里搬离出去。 东西有点多，就叫了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的人过来在路遥的说明下打包。 因为有些东西是商时序送的，她不想要，就全部留了下来。 她还叫来了物业的人，将自己的门禁卡都给他们。 物业那边的人说这个门禁卡这些留给业主就行了。 路遥说她跟业主已经没有联系了，让物业这边去联系业主。 物业那边的人就立刻给商时序打了电话。 在物业给商时序打电话的时候，路遥就让搬家公司的人小心一些。 但闻烟看得很清楚，路遥这会儿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结果物业那边跟商时序说了“我知道了”之后，就挂了电话。 转头，物业就收下了路遥的门禁卡，还说会将这套房子的密码给更改了。 听到这话的路遥似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没有给任何回应。 这样一场兴师动众的搬家，在两个小时后画上句号。 后来，路遥开车带闻烟离开这里。 闻烟坐在副驾上，到底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刚才，是想等商时序过来吧？” “啊？”路遥一脸不承认，“我怎么可能在等商时序回头来找我？分手了就分手了，我又不是舍不得。” 闻烟看了路遥一眼，那是强行装出来的镇定。 在感情里面，大家好像都喜欢戴着面具。 路遥被闻烟看得不自然，到底还是跟路遥说：“这次分手，商时序没有来找过我和好。我想，应该也是时间长了，没有什么激情了吧。这算是我谈的时间最长的一段恋爱，有点舍不得，也是正常的吧。” 女人，的确是容易在长时间的恋爱里面，产生对对方的依赖。 明明一开始上头的是男人，但很快抽身出来的是男人。 而女人，好像是更长情的动物。 闻烟想了想，问路遥：“那就要彻底分了吗？” “烟烟，其实你也明白的，一段感情要是女人想分，大概率是分不掉的。只有男人想分，才能分得掉。” “深有体会。” 可不么，闻烟现在是想分但是走不掉。 还要跟沈确结婚。 最后，路遥跟闻烟说：“感情这件事太难了，以后我要专注搞钱。” “好。” 专注搞钱之前，路遥带闻烟去了一趟酒吧，点了十多个男模陪着喝酒。 以前闻烟对这种陪着喝酒多少是有些抗拒的，总觉得很诡异。 今天路遥点了这么多，一个比一个嘴甜，一个比一个会提供情绪价值。 本来是划拳的，但输了也只是象征性地让闻烟跟路遥喝一点，不会真的灌他们。 但路遥还是喝了很多酒，大概就是纯粹地想要喝醉。 最后，果不其然的醉了。 闻烟想了想，还是从包间出去，准备给商时序打电话。 结果就看到商时序跟沈确两个人准备往包间里面走去。 闻烟跟沈确眼神对上的时候，后者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紧张。 因为今天的行程，也是突然定下来的，没有跟闻烟说。 其实看到沈确的时候，闻烟也有短暂的紧张。 毕竟包间里面，得有十来个男模。 特别得……没眼看。 但是很快，闻烟心里头的这种紧张就给压下去了，毕竟她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彼时，沈确跟商时序走了过来。 自然的，两个人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十来个男人。 沈确的表情微微沉了下来，问闻烟：“我不知道你跟路遥出来吃饭，就是来这里吃饭。”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啊。” 沈确说：“知道我要来这里，你就不来了？” “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难道不会点人陪你们。” 问题直接抛给了沈确。 沈确说：“我是真的跟商时序有点事情谈。” “非要来这里谈？” 商时序看着他们俩几乎要吵起来，连忙打断，“闻烟，的确是我找沈确来这里的，不是他要来。” 商时序这算是劝架了。 不过商时序开口，闻烟就想到在包间里面的路遥。 闻烟没跟沈确再因为这个事情吵架。 而是跟商时序说：“路遥在里面，喝了很多酒。要不待会儿，你送她回去吧。” 商时序想了想，回道：“不方便吧，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但是……”闻烟说道这里，到底是停了下来，“行吧，我多余问你一嘴。我自己送路遥回家。” 闻烟说完这话之后，沈确倒是看了商时序一眼。 他跟商时序说：“我跟闻烟要一起回家，不方便送路遥，还是你送吧。” 商时序：“……” “不用，我送。”闻烟说，“商时序说的很对，分手了就分手了，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瓜葛的好。” 说完，闻烟转身就进了包间里面。 她扶着喝醉的路遥从包间里面出来，那几个男模倒是挺贴心的，说着来帮闻烟一起，还要送她们回家。 结果从包间里面出来，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表情沉冷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西装革履，但不是会所里面男模穿的那种西装。 一看，就是质感很好的，估计是个大人物。 而且那两个大人物，看着他们扶着闻烟跟路遥的手，好像恨不得用眼刀，把他们的手给砍了。 于是，那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将手收回。 毕竟，得罪不起。 闻烟看这几个男模统一的动作，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 有什么好怕的？ 第258章 你故意的 路遥喝了酒，大部分力气都压在了闻烟的身上。 刚才那几个人又松开了，闻烟是穿着高跟鞋的，她有点扶不住路遥。 也是这个时候，商时序到底还是伸手，扶住了路遥。 然后一用力，将路遥从闻烟身上扒拉过来。 也不知道路遥有没有认出来这个人是商时序，跟他说：“别走啊，继续喝。” 可能，没有认出来吧。 商时序沉声道：“喝什么，回家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路遥这才抬头看向商时序。 一个模糊的轮廓，很熟悉。 “我送你回去。” 这个声音让路遥一下子就想到了商时序。 她蹙眉地想要将商时序给推开，“放开啊……这个人的声音和他太像了！不要！” 哦，原来是把商时序当成了男模。 商时序扣着路遥的肩膀，“看来是喝了不少。” “放开！” 看着他们两个拉扯，闻烟想将路遥将商时序手中解救出来。 结果，被沈确拉住了。 沈确低声跟闻烟说：“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别插手。” 不知道沈确是不是想跟路遥传递一个信息，就是她跟商时序的事情他们不插手。 所以他跟闻烟的事情，路遥他们也最好别插手。 但此刻的路遥喝醉了，根本不知道沈确说了这样的话。 最后就是，沈确跟商时序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各自把人带走。 闻烟就挺不乐意的，离开之前说还没有付钱。 今天晚上的酒水以及点男模的钱，都还没付呢。 沈确沉着脸跟闻烟说：“记我账上。” 看着自己的老婆出来喝酒，点男模，然后还要记在自己的账上。 沈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但可能也没有太能忍，将闻烟塞进副驾的时候，沈确还是带着点情绪的。 闻烟蹙眉，“你弄疼我了！” “抱歉。”沈确沉声跟闻烟道歉，“但是我的确有点生气。” “我和他们又没做什么。” “但是你知道男人的想法吗？虽然你只是让他们过来陪你喝酒，他们可不这么想。”沈确太清楚男人的想法了。 闻烟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们男人就能点，女人就不能点了？沈确，你别太双标了。” “那不一样。” 就像女人不想看到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碰。 男人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那样亲密。 尤其是沈确这种占有欲爆棚的男人。 闻烟还是那句话，“我们又没做什么。” 沈确发现自己是真的管不住闻烟了。 生气，但是又没有办法。 因为沈确知道，现在他是最没资格生气的那一个。 但凡他有点脾气，闻烟就不会再搭理他。 感情中低位的那一个，总是更卑微的那一个。 沈确跟闻烟说：“我知道你们没做什么，但是我看着会很难受。” 一句话，直接让闻烟僵坐在副驾上。 她当然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看着喜欢的人和别的异性有亲密的举动，真的会伤心到窒息。 闻烟沉默了，没有回答沈确的话。 男人这才关上闻烟这侧的车门，绕过车头上车。 在上车之前，沈确在驾驶座车门边站了几秒钟，好像在调整情绪。 闻烟看着他这样，的确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身影。 知道对方跟异性有接触，但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但是想让对方解释或者好声好气地哄她，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后，只能自己调节。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在想，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真的有意思吗？ 她当然觉得没意思，但是沈确觉得有意思啊。 要不然，也不会继续把她困在身边。 沈确看到闻烟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上，到底还是开口了，“我不是不让你去这种地方，也不是不让你喝酒。而是……你下次换个地方喝酒。” 闻烟不知道沈确内心做了怎样的挣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吧，害怕对方离开的时候，就会一再地降低自己的原则。 直到，没有原则为止。 闻烟想了想，问他是：“那你跟商时序去那边做什么？” “婚礼，找他当伴郎。” 闻烟的伴娘是路遥，虽然路遥不看好她跟沈确，但是伴娘这件事，她还是要给闻烟当的。 “你故意的？”闻烟问。 因为知道闻烟肯定会找路遥，所以他就找商时序。 沈确说得很理直气壮，“商时序是我最好的朋友。” 言下之意，他找不到别的朋友来给他当伴郎。 虽然以沈确的身份，多的是人愿意来当这个伴郎。 但沈确不愿意。 闻烟看着车前，淡声说：“他知道遥遥是我的伴娘，他肯定不会答应的。他现在极力要跟遥遥划清界限，和先前那个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闻烟还记得，当初商时序追求路遥的时候。 “是路遥先追求商时序的。”沈确纠正闻烟，“也是路遥死缠烂打，商时序才答应的。这几年，也是路遥经常把分手挂在嘴边。” “难道不是因为商时序没有做好，路遥没有办法才会提分手。等到他改变了，然后才和好的。” 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角度，的确不一样。 沈确知道，再说下去可能要跟闻烟就这件事发生争执。 他们两的感情本来就如履薄冰了，要是再因为商时序跟路遥的事情是变得更糟糕，那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沈确就跟闻烟说：“我们别说这个事情了，马上到家了。” 这件事可提不可提，闻烟倒是没什么所谓。 因为没想过跟沈确有以后，所以根本就没有要跟他解决问题的想法。 闻烟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用男人的想法跟对方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不用考虑以后，不用考虑对方爱不爱自己，不内耗。 只要做好了随时能抽身的准备，就永远不会被伤害。 现在的闻烟，的确是做到了更爱自己。 所有的成长，都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但闻烟知道，她肯定在通往更美好的未来。 一个，没有沈确的未来。 第259章 没有同时发生的喜欢 路遥的确喝得很醉，在商时序车上的时候就很想吐。 等到他把车子停下来，她立刻打开车门踉跄到边上去吐了出来。 喝酒的时候没见得多舒服，肠胃火烧火燎的，但酒精能够短暂的麻痹神经。 获得片刻的快乐。 只是喝醉之后会很痛苦。 头痛，胃里翻江倒海。 以为会忘记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但实际上并不能。 相反的，那些过去还是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路遥现在好像明白当初闻烟的那种感受了。 好像在真正爱过一个人之后，要跟他割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感觉就像是生生地将身上的血和肉给割下来，血淋淋的，很疼。 路遥把今天喝的酒全部给吐出来了。 随后，一瓶矿泉水递到了她这边。 路遥接过矿泉水漱口，等处理好了之后，她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别墅区的路边，灯光并不是很明亮，闻烟看不清。 她说：“收款码。” “不用。”男人声音沉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遥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和商时序很像。 她定睛一看，发现这人跟商时序长得也很像。 当时路遥怔了一下。 这是因为刚才一直想着那个人，所以才会把眼前的人认成商时序？ 路遥：“你赚钱，也不容易。收款码，我多给你一点。” 辛苦送她回来，不得多给一点吗？ 路遥将手机掏了出来，已经准备扫码转钱。 但是对面的男人似乎不为所动。 路遥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笑得明媚，当然也有点站不稳。 她踉跄了两步，扶着车头站稳的。 “想跟我进去啊？”路遥问。 她知道，他们这种会所里面的跟着顾客出来，也许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钱。 但路遥当时完全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商时序本人。 “行啊，跟我进去啊。”路遥走到男人面前，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一晚上，多少钱？” 商时序的脸色已经十分低沉了，他垂眸看着已经靠在他怀中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商时序冷声询问，“路遥！” 路遥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感情是开始不了了，那就先从身体开始。 路遥搂着男人的脖子，仰头看他，说道：“其实你……不是最佳选择，和他……长得太像了。但是现在不想，不想找别人了。” 好像他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商时序扣住了路遥乱来的手，甚至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声音沉沉地对路遥说：“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声音很像，脸也很像。 路遥好像这时候才辨认清楚，这个人的确是商时序。 她愣了一下，问商时序：“你什么时候转行，当公关去了？” 不要试图跟喝醉酒的人讲道理，因为是不可能讲清楚的。 商时序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扣着路遥的手往别墅里面走去。 把人送到。 路遥今天穿了高跟鞋，别墅院子里面不好走路，现在又被商时序拽着走。 路遥的脚扭了。 “啊——”路遥差点摔倒在地上，“你干什么呀，疼死我了。” 路遥甩开商时序的手蹲在地上。 商时序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路遥小小一团地蹲在地上，一脸的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怎么样了似的。 …… 闻烟回到家里之后给路遥打了电话。 两个人一道出去喝酒，肯定是要问一下对方有没有安全到家。 但是路遥的电话没人接。 她给商时序打，商时序也没接电话。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闻烟还想继续给路遥打的时候，手机被沈确抽了过去。 “有商时序在，你就别操心了。”沈确将手机抽走后放在了他那侧的床头柜上。 显然是不想让闻烟再碰手机。 闻烟想要把手机拿过来，好像把手机放在那边是什么不安全的事情一样。 结果刚要探身过去，就被沈确拦腰给抱住，然后摁在了床上。 闻烟刚要说什么，仰头的时候目光撞进了沈确深邃的视线当中。 那目光，像是要将闻烟给吞噬。 “累了，不想。”闻烟没等沈确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拒绝了他。 或许沈确也就在这件事上能够掌握主动权，就完全不容闻烟拒绝。 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沉声说道：“不用你出力。” “你总是这样说。” “那你出力了吗？” 闻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而她的拒绝回答，得到的就是沈确俯身的亲吻。 从眼帘到鼻间，再到嘴唇。 沈确想要故意撩拨她的时候，是煞费苦心的。 闻烟没一会儿身体就开始发软。 后来，沈确附在闻烟耳边问她：“以后，还去不去那种地方了？” 沈确最会的，就是在不上不下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威胁她。 要是她答应，就给她一个痛快。 要是不答应，就继续“折磨”她。 关键这种手段，沈确怎么都用不腻。 闻烟难受得不行，只好服软，“不去……不去了……”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我录音了。” 闻烟不知道沈确还能这么卑鄙地录音。 简直可恶。 但这时候的闻烟也没办法去追究那么多。 反正这天晚上，闻烟被沈确折腾得不像样子。 不过到很后来的时候，沈确一直将闻烟紧紧地搂在怀中。 好像特别害怕失去。 害怕闻烟就此离开他。 闻烟当时没有睡着，听到了沈确在身后很小声但声音。 他说，害怕闻烟离开。 他说，他什么都可以纵容她，唯独在离开他这件事上，不会答应。 他还说，是真的想跟她好好在一起。 最后，沈确说爱她，还说什么时候能听到她爱他？ 闻烟以前也说啊，说喜欢，说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沈确。 但是有什么用呢？ 没有用的。 没有同时发生的喜欢，就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所以就算闻烟听到了沈确说的那些话，她也给不了一个回应。 现在给不了，以后也不会给。 闻烟想要离开沈确的决心，还是没有变。 第260章 算了，下一个更乖 闻烟想要离开沈确的想法从被他困在身边之后，就没有改变过。 哪怕在最亲密的时候，闻烟的想法都没有变过。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晚上明明被他折腾了许久，早上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结果从房间出去之后，看到沈确在岛台那边吃药。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闻烟还是看到了。 闻烟走到沈确对面，看了眼他收起来的药盒。 是已经分装好了的，所以看不到包装，也不知道是什么药。 闻烟问了一句：“什么药？”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沈确没答，倒是问了一句。 其实只是顺口问了那么一句。 要说关心，其实也算不上。 闻烟思索片刻，说道：“算是吧。我不不想以后跟我一起生活的人，是个病秧子。” 沈确沉吟片刻，回她：“心理疾病方面的药，不过现在已经减少剂量了，再过不久应该就会痊愈。” 或许是担心闻烟嫌弃，沈确才说了后面半句。 闻烟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多久了？” 多久？ 大概得有三年了。 在闻烟离开之后，先是失眠，然后是情绪失常，时而兴奋，时而低落。 不过像沈确这样的人就很好，知道自己生病后会去看医生，他们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沈确说：“也没多久吧，你别担心，会好的。” 因为不想跟闻烟说，这个病其实是在她离开之后才有的。 跟闻烟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没有调解过来。 所以，也就没有告诉闻烟的必要。 闻烟又问了一句：“最近还去看医生吗？” “嗯，偶尔去。” 沈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 闻烟倒是蹙眉，“你笑什么？” “我发现你在关心我，我难道不该开心吗？”沈确的确是因为这个才笑的。 但他这么一说，闻烟就不高兴了。 她声音淡淡地说：“有吗？” “嗯，你开始主动询问我的事情。”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询问。 如果不在意的话，就根本不会问。 闻烟也发现了。 她顿了顿，跟沈确说：“我说了，既然我跟你领证了，我不希望以后跟我一起生活的人是个病秧子。不管身体还是心里。” 不管闻烟怎么解释，沈确这会儿的确是开心的。 果然，朝夕相处就是能让对方对他逐渐产生感情。 死皮赖脸，还是有点用的。 沈确觉得再过不久，也许他们两个的感情就能恢复如初。 或者，比原来更好。 当然了，沈确也不敢奢求太多。 他只要闻烟能爱他就好。 闻烟想了想，跟沈确说：“下次你去看医生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的沈确倒是没有多开心，表情微微沉了一下，“一定要去？” “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吗？”闻烟反问。 “不是。”沈确说，“我只是……” “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不愿意。”沈确说，“下次带你一起。” 的确没有不愿意。 就是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闻烟看。 不过比起不想把脆弱的一面给闻烟看，沈确更不希望闻烟生气。 他现在就是这样被闻烟拿捏的。 …… 其实从心底里面来说，沈确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闻烟知道的更多。 大概是患病者自卑的心理，总觉得要是闻烟知道这些，会不会嫌弃他。 而且先前他因为失控，差点伤到闻烟，这让沈确很后怕。 虽然他一再克制自己不要再犯病，但总是担心会伤害到闻烟。 只是闻烟要求，他担心自己的掩饰会让闻烟觉得他的病情更严重，更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沈确将这些想法告诉了温妤。 温妤当时跟他说：“你太太愿意跟你一起来，就是想要更了解你的病情。我觉得这是她爱你在乎你的表现，你可以试着让她了解你的病情。有爱人的支持，你的病肯定会好得更快。” “万一她接受不了呢？” “你们相爱的话，她肯定会接受。” 言下之意，不爱就不会接受。 沈确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在犹豫和徘徊之间反复横跳。 …… 闻烟并不清楚自己想了解沈确病情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或许是想看看这个曾经辜负别人真心的男人，会因为感情这件事，遭受到怎样的后果。 也许是因为看在曾经的情分上，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同情。 她想，肯定不会是因为担心在意，所以想知道他到底病得有多重。 她给路遥的电话，终于算是打通了。 宿醉之后的路遥头疼得很，接到闻烟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 闻烟问她：“你现在在哪儿？一个人吗？” “当然一个人啊，不然谁还能在我这儿？昨晚点的男模么？”路遥说，“我记得，好像是有个男模送我回家。” 很好，将商时序记成了男模。 闻烟：“男模走了吗？” “走了吧，没在我家看到。我应该没跟他做什么，还好我坚守住了我最后的底线。” “你昨晚还想跟他做点什么？” “……好像，他一开始不愿意走，后来我说要给钱，他反倒是生气了。”路遥记得不是很清楚，“难不成还想跟我谈恋爱啊？” 在路遥的叙述当中，闻烟算是把这件事搞清楚了。 “以后，还是少喝酒了。”闻烟委婉地说。 “失恋了当然要喝酒啊，不然怎么度过这段分手低谷期？”路遥轻叹一声，“想不到商时序这个家伙，还真能在我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也是谈了好几年的人，哪能说忘记就忘记。 闻烟还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就听到路遥说：“算了，下一个更乖。” “商时序要当伴郎，你没关系吗？” “他都没关系，我要是这会儿退出，不是显得我怕了他吗？” “我怕你尴尬。”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路遥说，“而且，你跟沈确，能坚持到婚礼吗？” 这会儿沈确不在家里，闻烟就回她：“谁知道呢，也许突然有一天，他就腻了，婚礼也不用举行了。” “宝，你现在真会摆烂。” 闻烟想，她这不是摆烂，是任人拿捏。 软柿子里面带着刺儿。 第261章 差点让自己栽进来 闻烟问过路遥，她觉得商时序当伴郎她不尴尬，那就继续让路遥当伴娘。 毕竟，闻烟也不知道这个婚礼是否能举行得下去。 也许不知道哪天，沈确就觉得没劲，就要跟她分开了。 后来有一天，沈确说他那天跟温妤预约好了，问她有没有空。 闻烟当然有空，她现在每天都有空。 随后，闻烟就跟沈确去了诊所。 是个开在办公楼里面的心理诊所，前台看着专业又温馨。 可能是沈确提前预约过，所以温妤和她的助理早早就在门口等候。 看到沈确跟闻烟一道来，先是跟沈确打了招呼，然后才将目光转到闻烟身上。 温妤说：“这位就是沈太太吧，我经常听沈确提起你。” 闻烟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闻烟对这个心理医生的观感不是很好。 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可能就是感觉。 大概就是那句话吧。 沈确跟心理医生经常提起她，难道不是在暗示闻烟，她是他生病的根源吗？ 温妤见闻烟态度比较冷淡，就笑吟吟地说：“那我们先进去吧。” “嗯。”沈确点头，而后牵着闻烟的手往里面走。 闻烟的手被沈确的手包裹着，她这才发现，沈确的手凉凉的。 这个人向来体热，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被他牵着或者抱着，就会很温暖。 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手心凉凉的。 紧张？ 闻烟扭头看向沈确，发现他的表情的确有些凝重。 “你怎么了？”闻烟问了一句。 微妙的情绪被闻烟发现，沈确回过神来，“没事。” “我看你是紧张了。” “谁看医生不紧张啊？” “哦。”闻烟没有拆穿沈确。 不过今天的的会诊有些变化，温妤想要先跟闻烟聊聊，想知道作为伴侣的她是个什么态度，才能更好地为沈确调整方案。 闻烟当时愣了一下，跟沈确说：“你觉得我也有病吗？” 沈确倒是觉得很无辜，“是你要跟我来的啊。” “但是我不觉得我需要跟心理医生谈。” “沈太太，我们就是简单地聊聊，聊沈确。”温妤解释道，“放心，我很专业的。” 听到温妤这么说，闻烟才答应下来。 随后，闻烟跟温妤就到了她的办公室里面。 温妤给闻烟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坐在躺椅上。 “沈太太，你别紧张，我们就简单聊聊。”温妤说，“关于沈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呢？” 关于沈确？ 闻烟觉得自己关于沈确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跟一个外人说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是沈确的心理医生，难不成要告诉她，闻烟现在准备离开他？ 闻烟想了想，问温妤：“他病了很久吗？” “是的，他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病情很严重。失眠，焦虑，抑郁，严重的时候甚至有伤害自己的倾向。” 闻烟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头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见闻烟这个表情，温妤问：“所以，你还是很担心你丈夫的。” 闻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然后呢？”闻烟问。 “然后我给是他做了很长时间的治疗，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后来他就将找到你作为目标，终于找到了你了之后，他的病情也没有好转。” 那会儿她跟孟沅戈在一起，当然不会好转。 “现在呢？” “现在好一点了，他上次跟我说，现在晚上能睡几个小时。情绪也不会时而低沉时而亢奋，都是因为你在身边。” 闻烟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沈确的药了。 闻烟想了想，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他了呢？” 温妤当时就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 然后才跟闻烟说：“如果他要再次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觉得，他可能会承受不住的。他现在已经完全将你当成生活的重心。你说，如果你的生活重心没了，你还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吗？” 闻烟当时沉默了。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离开沈确后他的生活。 但是被心理医生这样确切地说出来，闻烟心里头还是狠狠地怔了一下。 她有些矛盾，她留在沈确身边不会开心，但是如果离开之后沈确从此一蹶不振，又该如何？ 闻烟陷入了沉思当中。 …… 此时在诊室外面的沈确神色凝重。 他不知道温妤会跟闻烟说什么。 关于他的病情吗？ 会透露到何种程度？ 他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很想让闻烟知道。 但如果闻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他而彻底留在他身边呢？ 沈确一直有一种，闻烟要离开自己的感觉。 虽然他们在准备婚礼，虽然他们每天同床共枕。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跟闻烟有很深很深的隔阂。 他能看到闻烟，摸到闻烟，但那种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闻烟从诊室里面出来。 她的表情不甚明媚，这让沈确心里头微微颤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闻烟那边，问道：“怎么了？” 闻烟摇摇头，“没事，你进去吧。” “真的没事？”沈确其实挺害怕看到闻烟这样表情不是很好的说没事。 明明整张脸上都写了“有事，有大事儿”这几个字。 闻烟的确不知道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心硬，直到离开这个男人。 但她在确切地听到他的病情的时候，坚如磐石的心好像还是出现了裂痕。 闻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就有种好像先前的苦都白吃了的感觉。 这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她这会儿不愿意跟沈确说话，想要自己冷静一下。 闻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沈确说：“你快进去吧，温医生在等你。” 沈确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闻烟借口说要去卫生间，就先离开了。 闻烟到卫生间里面去洗了一把脸，想冷静一下。 想要压下心头那些不该冒出来的感性和同情心疼。 对沈确的心疼就是背刺当初被狠狠伤害过的自己。 洗了一个冷水澡之后，闻烟倒是冷静了下来。 以为陪沈确来看心理医生是为了让沈确相信她现在是在意他的。 结果差点让自己栽进来。 第262章 看起来刀枪不入 闻烟洗了个脸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 她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到诊室外面去等着沈确。 但是从卫生间出来之后，闻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走廊走过。 闻烟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连忙跟了上去。 结果从走廊走出来之后是诊所的大厅。 前台看到闻烟走出来，便问道：“沈太太，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闻烟顿了一下，然后跟前台说：“记不住温医生的诊室在哪儿了。” “我带您过去。” 随后，闻烟就被带到了温妤的诊室外面等候。 闻烟坐在沙发上等沈确出来。 她将手机拿了出来，找到路遥的微信给她发了消息过去。 路遥回复的速度很快。 路遥：黎漾啊，先前听商时序说好像去了一家什么公司当副总。 路遥：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闻烟：刚刚好像看到了。 路遥：都在一个城市，碰到很正常。 的确，在一个城市里面碰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心理诊所碰到，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还是说，黎漾也那么巧地在这里看病？ 不过很快的，路遥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路遥：先前商时序提起黎漾的时候，好像说她跟哪个老板好了，但那个老板有老婆。 闻烟：小三啊？ 路遥：嗯，沈确在职场上封杀她。 原来多少还是跟沈确有点关系。 不过至于沈确封杀黎漾这件事情，闻烟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 而此时在诊室里面的沈确并没有多放松，是想从温妤那边知道闻烟的态度。 温妤说：“那是我跟你太太之间的秘密。” 沈确知道，一般对他来说不利的，温妤才不会告诉他。 沈确深呼一口气，说道：“所以她想要离开的心，就没有变过？” “或许，是你还有哪里没有做好，让她没有想要彻底留下来的心呢？” 听到这里，沈确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儿，“那我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还要做到什么程度，闻烟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沈确的确是没有办法了。 他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掏出来给闻烟。 他试图让闻烟相信他的确是变了。 但闻烟好像，永远跟他隔着一条很深很深的沟壑。 他填不满。 温妤说：“也许，你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 被温妤这么一说，沈确愣了一下。 所以他跟闻烟的问题是什么？ 沈确一时间想不起来。 或许，问题太多了，没办法一下子说清楚。 沈确蹙眉。 温妤见沈确的眉头拧了起来，便问：“所以，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太多了。”沈确吐了一口浊气，“相爱可以抵万难，但现在，我们好像并不相爱。” 因为被闻烟爱过，所以沈确知道她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温妤顿了顿，“这个问题，我就解决不了了。爱情这个东西，的确不是外力能够控制的。” 是啊，要是爱情这个东西能够凭借外力来控制。 那好像，这个世界就要乱套了。 …… 闻烟跟沈确离开之后，温妤的办公室又进来一个人。 看到来人的时候，温妤的眉头拧了一下，“你现在过来，就不怕被发现吗？” 黎漾耸耸肩，“他们已经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温妤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反锁。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温妤说，“但是黎漾，如果我继续干涉沈确的治疗，他的情况只会更严重。到时候，我会被吊销执照的。” “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做的这些。”黎漾在沙发上坐下，就是之前沈确坐的位置。 “黎漾——” “温妤，你别忘了你女儿的手术，是我花钱做的。” 提到这个，温妤沉默下来。 当初温妤的女儿突然患病，需要器官移植。 但国内做手术要等。 不知道要等候猴年马月，说不定没等来手术，女儿就先因为这个病离开了。 是黎漾出钱让她女儿去国外做的手术。 温妤当然知道所有的帮助背后，都标注了价格。 这件事的价格便是干预沈确的治疗。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沈确的病没见好。 尤其是在闻烟回来后，还严重了。 因为黎漾要让沈确觉得，是闻烟导致他生病，他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 温妤深呼一口气，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们要举办婚礼了。”黎漾说，“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的婚礼顺利举行下去。” “你跟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有什么恩怨，让她用这样恶毒的方式来报复。 黎漾想了想，才跟温妤说：“不该你过问的事情，别过问。” 温妤没办法，把柄在黎漾手里，她只能照做。 …… 从温妤那边离开后，沈确发现闻烟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在状态。 他捏了捏闻烟的手心，问道：“怎么了？” 闻烟没跟沈确说之前好像在诊所见到黎漾的事情。 或许也是真的巧合。 也许是黎漾对沈确还没死心。 闻烟想了想，才跟沈确说：“没想到你病得这么严重。” “嫌弃我了？”沈确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带着点不自信的感觉。 “和嫌弃没有关系，”闻烟说，“可能是……” “心疼了？” 听到心疼两个字，闻烟微微顿了一下。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的确有那么一点吧。 闻烟沉吟片刻，跟沈确说：“沈确，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的话，别人也不会来爱你的。” 这话，沈确以前跟闻烟说过。 现在，同样的话还给他。 沈确还是顿了一下，然后回闻烟：“我不用爱自己，我爱你就够了。” 这话闻烟以前听到的话，会很开心。 但是现在，闻烟能给予沈确的，是沉默。 沈确说：“现在你也知道我的病情了，我更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在外人看来，沈确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弱点的。 但也只有沈确自己知道，他也就只有外表看起来刀枪不入罢了。 第263章 乞求爱情的乞丐 闻烟听到沈确这话的时候，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她想了一下，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因为同情，所以留下来的吗？” “就算是同情，也证明你对我有感觉。” 沈确现在就像一个卑微地乞求爱情的乞丐。 闻烟也不是石头做的，心到底是微微怔了那么一下。 “我有时候在想，你何必呢？” 沈确想说弥补，但好像又不够准确。 所以沈确说：“因为我爱你。” 爱这个东西，非常自私，想要对方留下来，想要对方也爱自己。 私以为等到将来某一天，对方也能爱上自己。 然后长相厮守，共度此生。 闻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最终，选择沉默。 沈确则是腾出一只手握着她的，跟闻烟说：“我们今天去外面吃饭，就当是约会，好吗？” 说起来，他们两个从在一起到现在，其实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去约过会。 沈确这么说的时候，闻烟还真的想了那么一下。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压了下来。 毕竟她没有跟沈确有下一步的打算。 只不过约会这事儿，不是沈确在跟闻烟商量，而是通知她一声。 就像结婚，他也不是跟闻烟商量，而是通知闻烟。 他们去的是市中心的一家粤菜馆。 虽然没有提前订位，但这种餐厅一本都会给有黑卡顾客留位置。 所以闻烟跟着沈确直接进了包间。 闻烟刚刚坐下，手机就震了一下。 只要沈确在的时候，闻烟的手机响，他好像就会格外地紧张。 会假装在忙别的事情，但是余光肯定会在意闻烟这边。 闻烟看消息也不会避讳沈确，就算有时候路遥在那头骂沈确，她也不会避讳。 闻烟点开了消息。 不是微信，而是一条短信。 闻烟点进去之后，发现是彩信。 内容的主角是沈确，另外一个主角是……易思龄。 闻烟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时，眉头挑了一下。 沈确当然看到了闻烟这微妙的动作。 没等他开口，闻烟就问他：“沈确，你跟易思龄，很熟吗？” 因为那张照片是易思龄跟沈确在车上。 闻烟知道，如果不是认识或者很熟的人，沈确是不可能让别人上自己的车的。 但闻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沈确跟易思龄还有这层关系。 沈确顿了顿，没有回答，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别反问我，好吗？”闻烟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确。 心里头其实已经腾升出一个想法。 被闻烟直视，沈确眼神也没有躲闪。 他沉默片刻，回答闻烟：“认识，但不熟。” 说完，沈确又补充了一句，“我跟很多人都认识，但关系都一般。” “你在欲盖弥彰什么呢？”闻烟问。 “没有，只是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沈确说，“你是不是听到有人说什么了？” “你要是跟易思龄干干净净的，又何必怕别人跟我说什么呢？” 话说到这里，闻烟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就算是比较微妙了。 要是再讨论下去，肯定得吵架。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单方面地跟沈确吵。 沈确现在很多事情都会顺着她，就会让闻烟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最后生气的，还是自己。 闻烟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张照片拿出来给沈确看。 因为给他看了，他估计也不会承认什么。 闻烟太了解沈确了，如果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就算把证据甩到他脸上，他都不会承认。 沈确的确不想跟闻烟承认他跟易思龄之间的交易。 如果让闻烟知道的话，她肯定会认为他不择手段，为了拆散她跟孟沅戈不择手段。 但在沈确看来，只要孟沅戈那个威胁存在，就是增加了他跟闻烟感情的不确定。 只要孟沅戈跟别人结婚，那么闻烟的退路就没有了。 沈确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钻牛角尖。 认为只要闻烟没有了退路，就会好好跟他在一起。 但他好像没想到，闻烟的退路从来都不是孟沅戈。 而是她可以一个人。 并不需要依附谁而活着。 话题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因为侍应生上菜来了。 他们也不希望对话被别人听到。 所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等着侍应生将菜一道一道地摆上来。 闻烟现在的胃口不大，很多菜都只吃一口。 倒不是菜不好吃，而是跟沈确在一起，的确是吃不下多少东西。 这种状态倒是像结婚好多年了，看到对方就是相顾无言的状态。 所以闻烟会问出沈确到底在坚持什么的问题。 一顿饭，闻烟吃得也不是很有滋味。 最后，侍应生送上来甜点，是杨枝甘露。 闻烟喜欢吃芒果。 但芒果属于热带水果，先前有一段时间吃了很多芒果导致流鼻血。 那时候闻烟还给沈确发消息，说她要是有什么绝症怎么办。 沈确并没有在微信上对她进行安慰，而是直接将她带去了医院，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反正阵仗闹得挺大的，但是最后检查出来，什么问题都没有。 然后医生就问了闻烟最近吃了什么，闻烟罗列了出来。 才知道是芒果的原因。 当时闻烟看到沈确的表情好像是从紧张到无语，最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仔细想想，沈确以前对闻烟，也挺好的。 但是太细节的事情，都是要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可是，谁会在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里面去寻找爱意。 找不到的话，就觉得不是爱。 闻烟收起思绪，慢条斯理地吃着杨枝甘露。 酸酸甜甜的。 里面的西柚，还带着点苦味。 随后，沈确问闻烟：“要不要再来一份？” 闻烟摇摇头，“一份就够了，吃多了会腻。” 闻烟想起来先前自己因为流鼻血的事情沈确带着去看病，有一段时间闻烟都希望自己生病。 这样，沈确就会一直陪着她。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也是个乞求爱情的乞丐。 她跟沈确，又有什么两样呢？ 第264章 这个手法，很像她 闻烟没有追问易思龄的事情，但是让路遥帮忙去查了一下这组号码。 只可惜这组号码是个没有实名过的电话卡，查不出来是谁的。 对于这个人的目的，闻烟也不是很清楚。 是想要挑拨她跟沈确之间的关系吗？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挑拨吗？ 本来就已经稀烂的感情，根本不用挑拨。 不过外人应该不知道。 因为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要结婚了，就是一对经历了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的苦命鸳鸯。 如果那个人是黎漾的话，闻烟倒也不是很意外。 但闻烟不清楚的是，黎漾到底是为了得到沈确，还是蓄意报复。 在不清楚黎漾的目的之前，闻烟按兵不动，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黎漾的目的是沈确，那闻烟真的会大大方方地送给她。 这个人谁愿意要，谁就拿去吧。 …… 沈确当然猜到了闻烟突然问他跟易思龄的关系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现在在感情里面的确是低位，乞求闻烟爱他。 但不代表他智商也为负。 沈确让赵澜去查，查到在他跟易思龄见面的时候，的确有人偷拍。 而现在，这个偷拍的记者就被赵澜给带来了。 一同带来的，还有他昂贵的相机。 这个男记者被两个保镖摁着坐在椅子上，记者满脸的惊慌和不安。 而沈确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他的相机，查看里面的照片。 里面的照片除了他跟易思龄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还有他跟闻烟出去吃饭的，还有他单独一个人的。 也就是说，他被这个男记者跟踪了。 沈确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将内存卡从相机里面拔出来之后，顺手将相机扔在了地上。 镜头和机身瞬间被砸烂。 但记者顾不上心疼，跟沈确说：“沈总，我不是故意要偷拍你，是……是上面给我的指令，我就是个打工的啊……” 沈确没有说话，眼神冷冽地看着记者。 沈确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可怕，男记者后背都冒了冷汗。 一旁的赵澜说：“如果不是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不可能把你请到这边来。所以，看你是主动交代，还是……往后在媒体圈，再没有立足之地。” 一套威胁下来，男记者连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男记者哆嗦一声，改了口径：“沈总……我……我是收了钱，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没跟她见过面，她单线联系我。每次我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她就往我的账户转钱。” 这个手段，有些熟悉。 赵澜说：“账号。” 男记者本来是想要从口袋里面将手机拿出来的，才知道手机已经被那两个保镖给收了过去。 “手机……手机里面……”男记者说，“本来我也想调查一下找我办事的人是谁，但她很警觉。就连转账的账号，都是国外的，我查不到她的信息。” 国外的账号。 沈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沈确沉吟片刻，对保镖挥了挥手。 随即，保镖就将男记者给带了出去。 那男记者走之前还心心念想着被扔到地上的相机。 好几万买来的相机，也许带回去还能修一修。 但是男记者发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瞥向自己，所以他也不敢再想那么多。 等到出来，那两保镖对记者说：“如果你再敢跟踪我们老板，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 男记者还没说完，保镖就对着男记者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另外一个保镖是捂住了男记者的嘴，这样，他就叫不出来了。 人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要不然他就总觉得，做这些事情是没有风险，下回还会继续。 男记者最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不用怀疑，那腿肯定是骨折了的。 …… 沈确这边，赵澜问道：“老板，我这就去查这个账号。” 沈确脸上全是阴冷的表情，“去查查黎漾现在怎么样了。” “好。”赵澜应下，“您是觉得，黎漾和这件事有什么牵连吗？” 毕竟，黎漾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好几年了。 怎么现在又突然说起她。 沈确说：“这个手法，很像黎漾。” 因为以前，黎漾也是这么操作的。 她不出面，坏事都让别人来做。 最后就算查到她了，她也是死不承认。 至于黎漾这次又想做什么，沈确倒是不觉得她的目标是他。 大概率是为了报复。 黎漾是那种，但凡给她一个机会就会想办法抓住然后往上爬的人，再想办法报复。 如今她孑然一身，已经无所顾忌了。 以前她还有她奶奶的时候，其实也没见黎漾收敛过。 这一次，沈确不可能让黎漾伤到闻烟。 赵澜得到老板的指令，他就去做事了。 这会儿沈确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他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 照片的事情倒是没有怎么影响到闻烟的心情，但是她看到了孟沅戈跟易思龄的婚期定了下来。 全城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 不管是纸媒还是网络平台，都放了孟沅戈跟易思龄的拍摄的结婚照。 其实如果孟沅戈跟易思龄是真心相爱，或者易思龄没有别的目的地跟孟沅戈结婚。 闻烟也会忠心祝福的。 但是闻烟现在知道易思龄与沈确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闻烟觉得这是他们做局让孟沅戈跳进去。 闻烟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孟沅戈。 只是她现在还没查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要是贸然告诉孟沅戈，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又该怎么办？ 闻烟倒是没有想到，她到店里去取先前预定好的首饰的时候，在这里碰到了易思龄跟孟沅戈。 巧的是，他们是过来取结婚对戒的。 看到闻烟的时候，孟沅戈的表情很是复杂。 但是考虑到易思龄也在这边，孟沅戈到底是将那些情绪全部给收了起来。 他也只是淡淡地冲闻烟点点头。 因为现在，他们都是有对象的身份。 要是被有心的人拍到什么，孟沅戈觉得肯定会影响到闻烟。 他不愿意闻烟陷入舆论的旋涡当中。 第265章 看到她在身后 闻烟犹豫了一下，最终也不过是跟孟沅戈点头算作打招呼。 本来是想取了首饰就离开的，但这个时候易思龄倒是挽着孟沅戈的手走了过来。 “沈太太，这么巧啊，在这里碰到你。”易思龄笑吟吟地跟闻烟说话。 闻烟看了眼易思龄，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回道：“是啊，这么巧。” “既然这么巧碰到，就一起吃个饭吧？我们还要把请柬给你跟沈总的。”易思龄说。 都是一个圈子里面认识的人，他们要给闻烟婚礼请柬，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听到易思龄这么说的孟沅戈扭头看了她一眼，看来是对她这个决定的意外。 闻烟本来就没有要跟他们吃饭的打算，现在见孟沅戈这样，就自然是拒绝的。 闻烟说：“不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情。” “要跟沈总一起吃饭吗？马上要到饭点了，要不然一起吃顿饭吧。”易思龄继续邀请道。 提到要叫沈确，孟沅戈看易思龄的表情更沉了几分。 孟沅戈跟易思龄说：“这个饭又不是非要吃。” 语气是重了一些，易思龄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眼眶也顺势红了。 这个情况，闻烟是没有想到的。 易思龄声音浅浅地说：“我就是想着好不容易碰到了，就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你们会不开心。” 这话听着，就很别扭了。 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变得是如此尴尬，却还要让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饭。 这样的局面，没有人会开心。 所以孟沅戈说：“你觉得我们一起吃饭，会开心吗？” “我以为分了手之后，大家都还是朋友。” 闻烟一时语塞。 这话是说的没错，分了手还是朋友。 但现在这个局面，能当得了朋友？ 孟沅戈声音很沉地说：“我跟沈确当不了朋友。” “但是……” “没有但是。” 闻烟看着孟沅戈跟易思龄似乎是要吵起来的样子，闻烟就开了口：“那就一起吃个饭吧，反正也是要吃饭的。” 是不想让他们吵起来。 让闻烟有一种，他们是因为她才吵起来的。 但是在易思龄的心中，她跟孟沅戈吵架这个锅，的确是闻烟引起的。 要是没有闻烟，她跟孟沅戈今天来拿戒指这件事，会很顺利。 结果却因为闻烟的到来，把这一天给毁了。 既然毁了她这一天，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所以，易思龄就让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 闻烟猜到了易思龄是想让大家都不开心。 女人的嫉妒，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喜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心思不在自己身上，难免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情绪。 以前的闻烟也会，讨厌沈确身边的每一个异性。 觉得她们的出现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是没有她们在，那么沈确肯定会全心全意地爱她。 后来闻烟才知道，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问题的话，别人根本插不进来。 所以问题不在别人，全在他们自己。 看到现在的易思龄，闻烟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只是恰好那个时候，沈确的电话进来。 闻烟接了沈确的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做什么？” “来拿首饰，碰到了孟沅戈跟易思龄。” 闻烟说完了之后，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呢？” “然后他们叫我吃饭。” “呵。”沈确冷嗤一声。 这一声冷嗤，倒也是表达了沈确此时的情绪。 毕竟，他们这个关系坐下来一起吃饭，吃下去就得消化不良。 闻烟没等沈确再开口，便又说了一句：“哦，还要请你一起来。” “有意思。”沈确说。 “你来吧，反正也是要吃饭的。”闻烟说。 “这种局，你叫我来？” 听到沈确这么说，闻烟就想到了那天手机上发来的沈确跟易思龄的那张照片。 闻烟顿了顿，问沈确：“那你让我一个人应对这种局？” “我以为你会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人家都当面邀请，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怕了他们？”闻烟也是用沈确当初的话，回了沈确。 “地址，我现在过去。” 随后，闻烟将地址告诉了沈确。 等挂了电话，闻烟才回到孟沅戈跟易思龄这边。 这会儿他们也取好了戒指，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是不太好的。 估摸着是吵架了。 不过闻烟装作没看到。 其实刚才他们点个头就算完事儿了，今天就这样结束了。 但易思龄非要去吃这个饭，这件事才没完没了。 闻烟其实是可以拒绝的，但是想到先前沈确跟易思龄的照片。 闻烟倒是想看看，沈确跟易思龄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又该如何伪装。 这也是闻烟答应这次饭局的原因之一。 闻烟收起思绪，跟孟沅戈和易思龄说：“我跟沈确说了地址，待会儿餐厅见。” 易思龄说：“那我们一起先去餐厅吧。” “好。” 餐厅距离首饰店有一段距离，易思龄说：“沈太太，你坐我们的车一起去吧。” “不用，我有司机。” “那好吧，我们餐厅见。” 约好之后，闻烟也就先离开了首饰店。 等到闻烟走后，孟沅戈的表情算是彻底沉了下来。 他把手从易思龄的手中抽了出来，“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我跟闻烟早已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把她当成假想敌？” 这话直接戳在了易思龄心里头的软肋。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孟沅戈，很轻地笑了一声，“孟沅戈，你的眼里心里，果然只有她一个。” “那也是过去了。”孟沅戈没有否认，但也知道，他跟闻烟没有以后。 从他在酒店床上醒来看到易思龄之后，孟沅戈就知道，他们没有以后了。 那一刻，易思龄在孟沅戈眼里看到的，全是惋惜和遗憾。 看到喜欢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遗憾，大概是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可是她想，往后陪在孟沅戈身边的，是她。 也许有一天，孟沅戈会看到她的。 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在他的身后。 第266章 一对佳偶 坐车去餐厅的这段路上，易思龄跟孟沅戈都没说话。 易思龄几度扭头看向孟沅戈。 易思龄想起来，其实她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孟沅戈。 是在个宴会上，她跟随父母一同去参加。 而孟沅戈当时坐在三角钢琴前演奏，她当时被父母推了上去和他合奏。 他们两个人合作的天衣无缝，博得满堂彩。 当时易思龄以为他只是个表演的小嘉宾，但后来才知道，他是孟家少爷。 少年的孟沅戈，光彩夺目。 可是年少的惊鸿一瞥，并没有让孟沅戈记住她。 她几次出现在孟沅戈面前，可是他都没有认出她来。 有遗憾，有失落，还有不甘。 她不明白那天那样深刻的记忆，孟沅戈记不得半分。 她漂亮，有才气，知书达理。 可是仍然没有办法在孟沅戈心中留下半分痕迹。 能不生气吗？ 能不愤怒吗？ 这些思绪侵占着易思龄的思绪，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也算是终止了。 孟沅戈熄火解安全带，下车。 他又绕过车头来，给易思龄打开车门。 的确，孟沅戈很绅士。 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所有的礼仪都会给足。 会跟她结婚，会维护她的面子，还会在这种细枝末节处给予温暖。 但就是，不会爱她。 易思龄轻叹一声，到底是下了车。 只是她想要把手递给孟沅戈的时候，后者却收了回去。 礼仪都做到了，但是不会逾越半步。 更是不会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 闻烟到了餐厅之后没有先进去，而是在车上等沈确。 看到沈确的车到了之后，她才从车上下来。 沈确径直走到闻烟这边，话还没说，就先牵上了闻烟的手。 沈确的确很喜欢跟闻烟亲近，牵手，接吻，拥抱。 人多的时候只能牵牵手，人少的时候就想跟她亲密。 闻烟本来是不愿，但发现反抗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也就顺着他由着他。 以至于到了某些时候他不牵着她，闻烟都觉得有点奇怪了。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闻烟察觉到了，却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就像这手，抽不出来一样。 沈确问她：“去拿的那些首饰，喜欢吗？” “也就一般吧。” “那回头再给你订做一批，直到你满意。” “要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了，才到婚礼，是吗？”沈确问。 沈确挑眉，“倒也不必，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跟你举行婚礼。但我也希望这个婚礼，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影响。毕竟，一般就这么一回。” 说起这个婚礼，沈确的确是每一件都准备到细致入微处。 单说这个首饰，沈确就给闻烟准备了很多。 总是没有挑到一套让两个人都满意的首饰。 闻烟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你吧。” “行，我们先进去。迟迟不到，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沈确牵着闻烟的手，往餐厅里面走去。 闻烟跟沈确出现在包间里面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对佳偶。 男人长得帅气逼人，女人漂亮夺目。 而易思龄的目光，是落在闻烟跟沈确握着的手上的。 准确来说，是沈确握着闻烟的手。 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的确会忍不住亲近他喜欢的人。 沈确会靠近闻烟。 但孟沅戈却不会靠近易思龄。 不止易思龄的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孟沅戈的目光，也落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孟沅戈就是不愿意来吃这一顿饭。 不愿意看到闻烟跟沈确在一起。 他到现在，都觉得闻烟在沈确身边，是被迫。 可是，一个人真的想走，难道走不掉吗？ 孟沅戈陷入这种纠结的思绪之中。 易思龄先开的口，“来了就快坐吧，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所以刚才就没点菜。你们点一些吧。” 沈确很淡地应了一声，随后给闻烟先拉开了椅子让闻烟坐。 闻烟甚至都没有看沈确一眼。 这种非常自然的动作，应该是经历了很多的磨合才会有的。 像是老夫老妻。 的确是很让人羡慕的。 坐下之后，沈确在菜单上看了几眼，就叫来了侍应生点菜。 虽然闻烟什么都没说，但孟沅戈知道，沈确说的，那都是闻烟喜欢吃的。 易思龄显然也是猜到了，那些菜品，都是闻烟爱吃的。 但是孟沅戈，却不知道易思龄喜欢吃什么。 内耗的人，总是容易想这些事情。 …… 在沈确点完菜之后，就靠在椅背上。 但是手呢，随意地伸到闻烟腰后放着，很是自然的动作。 “对了，这是我们婚礼的请柬，到时候还希望沈总跟沈太太赏光。”易思龄将请柬放在了桌上。 自动旋转的桌面将请柬转到了闻烟跟沈确面前。 易思龄问道：“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呢？要是赶巧的话，说不定还能一起举办婚礼呢？” 还要一起举办婚礼。 闻烟都不知道易思龄是怎么说出这话的。 但是想想，易思龄可能是害怕她的存在威胁到她跟孟沅戈的关系。 所以觉得，只要她跟沈确举行婚礼了，孟沅戈跟她就会彻底没有关系。 想来，也是可怜，可悲，可笑。 沈确说：“我倒是也不缺办一场婚礼的钱，就不跟你们凑这个热闹。” 还举办同一场婚礼，真的是不嫌闹得慌。 易思龄淡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 这种时候，易思龄得不到孟沅戈的撑腰，多少是有些难受的。 但也只能强撑着笑意。 再看闻烟，话少，不怎么开口，但是沈确并没有忽略她。 这种感情，好像是羡慕不来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易思龄不知道，有些表面上看着很幸福的婚姻，实际上过得一塌糊涂。 闻烟跟沈确看起来，的确幸福。 看着沈确对闻烟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程度。 但是也就只有闻烟知道，她有多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沈确。 可能人都是不知足的，总觉得别人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孟沅戈看到这个画面，着实觉得不舒服。 他突然起身，说道：“我去看看怎么还没上菜。” 说完，孟沅戈也不等他们反应，就起身从包间里面出去了。 第267章 用身体护住了她 孟沅戈从包间里面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易思龄给他打电话，孟沅戈也没有接。 所以尴尬的人，最终还是易思龄。 她是红着眼睛离开的。 离开前，易思龄还深深地看了眼沈确。 闻烟到底也没有太过关注易思龄跟沈确之间的这种眼神交流。 有些事情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所以就没有必要再询问。 饭后，沈确还要回去上班。 他倒是也偷懒，要坐闻烟的车回去，这就是要让闻烟送他去公司。 最好，再陪他上班。 沈确的想法，闻烟太清楚了。 拒绝不了，闻烟就只能顺从。 好像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顺从。 沈确将孟沅戈跟易思龄的请柬交给闻烟，“请柬做的还挺好看的。” 大红的底，烫金的字。 其实是很常规的请柬，里面的字体，也都是印刷的。 闻烟想到先前沈确在书房里面写请柬。 每一封请柬都是沈确亲手写的。 当时闻烟说这种繁琐的事情交给婚庆公司做就好了，现在谁还手写请柬啊。 那要是请上百个宾客，那得手写一百多份。 手写废了请柬都不一定能写完。 沈确说也没什么事，就写吧。 现在闻烟看到别人的印刷体的请柬，突然反应过来，手写请柬是对婚礼的重视程度。 闻烟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在准备离开沈确的这个过程里面，闻烟的确一次又一次地被沈确的一些举动感动到。 闻烟转头看向沈确，就很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腻。 腻了她，腻了这段感情。 但是闻烟扭头，却看到了沈确的瞳孔突然张大。 下一秒，男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地扑到了闻烟的身上。 闻烟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沈确什么。 后一秒，他们的车子被剧烈的撞击。 而闻烟感受到的，是沈确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再然后，是尖叫声，鸣笛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闻烟在短暂的晕眩之后清醒过来，她发现她跟沈确还有司机都被压在了车里。 整个人都是倒过来的。 空气里面弥漫着汽油和血腥味。 闻烟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依旧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知道这个人是沈确。 “沈确……”闻烟低声呼唤着沈确的名字。 她没有力气，呼吸也变得很困难。 但是她看到沈确的状态不是很好，他额头上都在流血。 “沈确，你醒醒，你怎么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有点担心沈确会不会永远这样睡过去了。 但是此刻的她好像没有半点解脱的感觉。 相反，她心脏好像一一抽一抽地痛。 “你醒醒啊沈确，你……” “咳咳……” 咳嗽声响起，闻烟看到沈确的眼皮慢慢睁开。 她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小乖，”沈确声音很轻，“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安全带拉不开，你怎么样？”闻烟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因为车子变形，闻烟看不到沈确受伤的情况。 沈确轻轻地拍了拍闻烟的腰，他的手正好是放在那边的。 “我没事。” “你刚才，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解开安全带，不顾一切地抱着她。 那样，很危险。 搞不好人都要死了的。 沈确安慰她，“我要是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我……” “烟烟，我知道……知道你一直想离开。是我自私地想要……想要把你留下来……我发现好像我错了，你在我身边，过得不开心。” 闻烟听出来沈确的声音很虚弱。 她对沈确说：“你别说话了，消防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闻烟想让沈确保存体力，等到有人来救他们。 沈确摇摇头，“烟烟，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沈确说完，眼皮沉沉地阖上。 有那么一瞬间，闻烟觉得这双眸子，好像是永远闭上了。 那种恐惧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也是到这个时候，闻烟突然明白，她不想让沈确死，不想让沈确离开这个世界。 “沈确，你别睡啊！你醒醒！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下辈子，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闻烟哭着对沈确说。 但是沈确已经没办法给闻烟任何的回应。 这时候，医生和消防来了。 因为车子已经侧翻过来，想要把人救出去很有难度。 要破门，还要留意到油箱漏油可能会爆炸的问题。 闻烟对消防说：“救他，他受伤了，很严重！” 沈确已经昏迷过去，而且身上流出来的血，闻烟觉得已经把她的衣服都已经浸湿了。 虽然在车祸前，沈确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但是他的腿被卡在里面，营救难度超过了闻烟。 是破门之后先将闻烟救出来的。 而在这么严重的车祸之后，闻烟竟然除了外伤之外，没有别的伤。 她被医生带着往安全区域撤离，但是闻烟放心不下沈确。 她太想去看看沈确怎么样了。 因为沈确当时没有抱着她的话，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但是闻烟被医生拦着不让她过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听到了从车祸现场那边传来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那一下，黑烟直接冲上了天空。 闻烟当时愣了一下，想到的是被困在车里的沈确。 她再也顾不上拦着她的医生，从担架上起来就往车祸现场跑去。 在所有人都在往安全区域撤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往爆炸的地方跑过去。 在这个时候，闻烟好像明白了什么。 比起强烈地逃离沈确身边，她好像更希望沈确能够好好地活着。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可以的。 但是她还没有跑到那边，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车子被烧了起来。 “沈确！”闻烟声嘶力竭。 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往爆炸的地方跑过去。 那些被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在这个时候好像全数涌了出来。 她不希望沈确有事。 她要他平安。 要他活着。 第268章 求生欲很低 闻烟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伤心过度，还是接受不了沈确葬身火海的事实。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 刺鼻的酒精味道让闻烟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车子爆炸的那一幕，反复地在闻烟的脑海中播放着。 闻烟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路遥连忙过来扶着她。 “烟……” “沈确呢？他人呢？”闻烟抓住路遥的手，紧张地询问。 “他……” “你说啊！” 路遥吞吞吐吐，让闻烟十分紧张和担心。 她甚至等不及路遥开口，就要从病床上起来。 手背上扎了输液针，她毫不犹豫地拔掉。 她想去找沈确。 路遥抱着闻烟，“烟烟你冷静点，他现在正在做手术！” “手术？”闻烟攥着路遥的手，“多久了？他伤得严不严重？” 路遥难以开口的原因就是手术已经进行了五六个小时，但是从商时序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好。 而且还下了病危通知，让家属做好准备。 “我要去手术室外面等着。”闻烟试图将路遥推开，“我要亲眼看到他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他必须得没事……” 因为闻烟很清楚，沈确是为了救她。 如果沈确没有救她，他肯定不会伤那么重的。 路遥拦不住闻烟，只好扶着她从病房出去，去手术室外面等候。 手术室外面等候着的是商时序跟赵澜。 商时序见路遥将闻烟也带来了，询问道：“闻烟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我没事。”闻烟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室。 大门上方的手术灯持续亮着，说明手术还在进行中。 闻烟问商时序：“手术怎么样了？” 商时序眉心微拧，“他伤得太重，肋骨断了五根，而且小腿当时也被压住。” 其实在爆炸前，消防员已经将沈确给救了出来。 否则他当时就得死在现场。 但人是救出来了，伤得很重。 闻烟听到这里，脚下一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先前他们一起被困在车上的时候，沈确断断续续地跟她说的那些话。 其实沈确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离开他。 他配合她演戏，希望能用真心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但她不快乐，看到她不快乐，他心里头很难受。 所以他愿意用这条命，送她离开。 因为，他离不开她。 那些话，清晰地刻印在闻烟的脑海中。 瞬间，她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她哭得太凶了，眼泪像是决堤一般地掉了下来。 路遥将闻烟抱在怀里，“会没事的，他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路遥不希望闻烟跟神阙在一起，但是她也不觉得沈确应该去死。 尤其是在听到他们说当时车祸现场的环境。 是沈确紧紧地抱着闻烟，用身体挡住了外力的冲击，这才让闻烟毫发无损。 那路遥可以原谅沈确三分钟。 现在看到闻烟因为沈确哭得这般伤心，知道要是沈确就这样死了，闻烟心里头这辈子都会留下他的痕迹，无法释怀。 所以不管怎么样，路遥都希望沈确能够挺过这一关。 闻烟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面，闻烟想了很多。 她发现关于她跟沈确的回忆，不管好的坏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久到最开始她随着徐秀云进入沈家，少年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不欢迎也不讨厌。 近到车祸前他们还在讨论婚礼的细节，或者说沈确单方面的讨论，她并没有参与进去。 闻烟这才发现，她活到现在，生命里到处都是沈确的痕迹。 啪地一声，手术室外面的灯被关上。 闻烟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等待医生出来。 很快，有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目光里面却是掩饰不住的遗憾，失落。 “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手术……” 听到抱歉两个字，闻烟眼前就是一片花白。 “不可能的……”她呢喃道。 沈确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医生说：“他伤得太重，我们尽全力抢救，如果继续手术下去，他会吃不消。只能等他身体好一些，再进行二轮三轮的手术。” 十来个小时，再继续下去的话，身体的确会吃不消。 “他还活着？”闻烟问。 医生点头，“已经送到icu里面，医生护士会随时监控他的情况，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伤得太重，院方这边也没办法给一个确切的回答，说沈确已经能好转。 闻烟听到的是，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闻烟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问医生：“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哪怕就远远的一眼，只要看到他还活着，闻烟就会放心。 “可以，但是不能进去。” …… 人好像只有在生死面前，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明白什么最重要，明白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沈确选择了保护闻烟。 而在生死关头，闻烟发现她现在已经恨不起沈确了。 唯一希望，就是他能睁开眼睛。 闻烟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面身上链接着各种仪器的沈确。 他不应该躺在病床上，他应该肆意张扬的，应该大杀四方。 闻烟低声呢喃：“沈确，你醒过来。” 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比起彻底失去他的痛苦，闻烟觉得，他得活着。 因为只有他活着，才能弥补她，才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随后的几天里面，闻烟几乎就没离开过医院。 icu病房里面每天可以进去一个小时。 其余的时间她只能在外面看着。 但是沈确好像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医生说伤得重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病人的求生欲很低，这也就导致了他在术后就没有醒过。 求生欲很低。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刀一样地插在闻烟的心中。 她自然是知道沈确求生欲低是因为她一直到车祸前，都要离开他。 而沈确，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所以宁愿选择不醒过来，也不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 第269章 为什么愿意用生命保护她 沈确已经昏迷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面警方将车祸的事情调查清楚。 肇事的司机的确是醉酒，但他也是收了钱的。 收的，是黎漾的钱。 警方去抓人的时候恰好还碰上了黎漾傍的那个大款的正房找她算账的场面。 要不是警方来人了，怕是黎漾都得被人家给打死。 后来，闻烟去看了黎漾。 因为是黎漾要求见闻烟，如果见不到的话，就不交代。 所以警方联系了闻烟，闻烟这才从医院离开。 半个月里面，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医院。 这半个月里面，她陪着沈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但沈确，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求生欲很低。 一个小时后，闻烟坐在了黎漾对面。 黎漾脸上有伤，是被抓进来之前被人家正房打的。 黎漾哼笑一声，“看到我这样，你心里应该很高兴吧，闻烟。” “我为什么要高兴？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闻烟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是我把自己当回事，而是沈确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黎漾面红耳赤，“是我，在国外的时候陪了他这些年，是我，陪他把公司做起来的！也是我，陪他度过难关的。为什么你一出现，就显得我的付出那么可笑了呢？” 黎漾不懂，不明白。 看到沈确对闻烟那样好，她更加疯狂了。 黎漾瞪着闻烟，眼里充满着恨意，“为什么他连生命都不要，就要护住你！为什么！” 黎漾之前听人解析了车祸现场。 在大家都在说闻烟不顾一切地冲向火场，说原来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说。 黎漾只知道沈确在车祸的时候，紧紧地护住了闻烟。 本该去死的那个人，是闻烟。 但最后，昏迷的人却变成了沈确。 闻烟看到情绪失控的黎漾，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可以等沈确醒过来之后，问问他。” 问问沈确，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愿意用生命保护她。 黎漾冷笑，“你在炫耀什么呢？炫耀你被沈确爱着？但那又有什么用？他不会醒过来的，他已经深信不疑你不爱他，不会回到他身边。” 闻烟蹙眉，“你对沈确做了什么？” 闻烟想到之前在心理诊所看到黎漾的事情。 难不成她收买了心理医生对沈确的心理治疗进行了干预？ 想到这里，闻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没有跟黎漾说什么，赶紧从警局离开。 闻烟的猜测没有错。 那个温妤的确被黎漾收买了，在黎漾被抓之后，温妤试图离开。 恰好被闻烟撞见。 看到闻烟商时序跟路遥的温妤，到底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一开始，沈确找她治疗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后来，她女儿生了一场重病。 温妤负担不起女儿的治疗费用。 这时候，是黎漾出钱给她女儿治疗。 但条件是，要对沈确的治疗进行干预。 温妤没有办法，为了女儿她只能选择背弃自己的职业道德。 所以沈确后面的状态越来越糟糕，甚至还对闻烟动手。 其实都是在心理干预下发生的。 闻烟以前的确是想要离开沈确，但沈确的心理状态，的确是被干扰了。 导致他到现在都觉得闻烟会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也就不愿意醒过来。 闻烟听完温妤的话，对她说：“你自己去警局自首吧，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你却枉顾他人的心理健康，你真的不配当一个医生。” 说完，闻烟就从这边离开，赶去了医院。 闻烟不知道沈确这个状况还会持续多久。 但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她现在不会离开他。 他们有什么误会，有什么矛盾，都要等到他醒过来才能解决。 沈确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沈确给予闻烟的回应，几乎没有。 后来，沈确又做了两次手术。 一次是腿部，一次是开颅。 之前车祸伤到了脑部，神经被血块压住，得将血块清除。 前前后后加起来，沈确已经昏迷了三个月。 闻烟一开始是迫切地呼唤沈确醒过来。 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躺在床上，每天固定几个小时跟他说话聊天。 有时候闻烟甚至还会觉得，不说话的躺在病床上的沈确，比清醒时候的沈确要懂事多了。 至少这样的沈确，不会惹她生气。 闻烟也会有情绪，照顾了沈确这么久，他毫无反应。 让人有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感觉。 威胁了，安慰了，保证了……好像都不管用。 闻烟觉得沈确是不是在用昏迷这件事来威胁她。 她看着病床上日渐消瘦的沈确，声音沉沉地说：“那你千万别醒过来，你醒过来的话我肯定会跟你闹，跟你吵架。这些天受到的委屈，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哦，你最好别醒，我要找别的男人。你肯定不知道，孟沅戈跟易思龄解除了婚约。你不醒过来的话，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孟沅戈在一起。” “你准备的那些婚礼的东西，我跟孟沅戈都能用。” “反正你又醒不过来，就当那些是你送给我的嫁妆好了。” 闻烟一边说，一边给沈确擦拭身体。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沈确，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但是对于这个动作，闻烟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沈确手指动的时候她激动地去找医生。 医生跟她说这是非常正常的，昏迷的人也会做出一些下意识的动作。 有些甚至能自己抓痒。 所以闻烟现在的确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激动了。 什么时候沈确能睁开眼睛，闻烟才相信沈确是真的醒了。 闻烟给沈确擦完身体，然后又坐在病床边上跟他聊天。 当然不算是聊天，是她的自言自语。 那些回忆翻来覆去地聊。 不知道沈确听腻了没有，反正闻烟还没有讲腻。 只要沈确一天没醒过来，闻烟觉得自己就能再讲一次。 说着说着，闻烟就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沈确醒过来了。 第270章 我会永远永远地爱你（全文完） 沈确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他最爱的闻烟。 所以他不愿意清醒过来，他想要沉沉地睡过去。 好像只要睡过去，就可以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但是他好像时常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个声音，是属于闻烟的。 但好像又不是。 闻烟已经离开他了，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他在无边的黑暗里面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走到何处去，又不知道该去寻找谁。 直到一道声音说，闻烟要跟孟沅戈在一起。 可是，孟沅戈已经要跟易思龄结婚了，那闻烟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人欺负闻烟。 不可以的！ 他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刺眼的白，房间里面只有仪器嘀嘀嘀的声音。 男人一扭头，就看到了趴在病床上睡觉的闻烟。 大概是刚才的睡姿不是很舒服，所以闻烟转了个头，脸颊上就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子。 沈确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抚摸闻烟的脸颊。 但是身上有点疼，使不上什么力气。 短短的距离对沈确来说有点费劲。 不过好歹手是放在了闻烟的脸颊上，轻轻地将她脸颊上的头发给拨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还好，她没事。 但这是不是做梦呢？ 沈确想。 大概也只有在梦里的时候，闻烟才会这样安静地趴在他的身边。 沈确很轻地叹了一声。 如果这是梦的话，沈确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沈确想要小心谨慎地将手收回，这样闻烟就不会察觉到他。 但是，沈确想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闻烟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到有人触摸她的脸颊，睁开眼睛之后，闻烟发现伸手的人，竟然是沈确。 是做梦吗？ 如果是做梦的话，那这个梦也太美好了。 闻烟一把抓住了沈确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脸上。 男人的手，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 闻烟小声呢喃一句：“小叔，你手好凉啊，给你暖暖。”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沈确“小叔”这个称呼。 故事的开始，是闻烟叫了沈确一句“小叔，救我”。 后来的很多年里面，他们纠缠在爱恨情仇里面。 而这一声“小叔”，仿佛将他们拉到了过去。 沈确当时在想，果然是做梦，也就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会听到闻烟这一声温柔的呼唤。 沈确轻轻地用手蹭了蹭闻烟的脸颊，自私地想要延长这个梦境。 闻烟也趴在病床边上，温顺地看着沈确。 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的？ 闻烟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仪器的嘀嘀声，感受到了沈确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温度慢慢升高。 这好像，不是梦。 直到医生护士进来，他们发出了惊呼声，闻烟这才反应过来，这的确不是梦。 沈确醒了。 真的醒了过来。 她被请到病房外面，因为医生要给沈确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她趴在玻璃上看里面的情况。 有点不敢相信沈确真的醒了过来。 但沈确隔着玻璃，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好像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消失了。 因为在生死面前，那些恩怨仿佛都已经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闻烟明白过来她想要的，不是分开，不是让沈确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懊悔当中。 她想要的，是一段健康温馨的关系。 是跟沈确，好好地生活下去。 所以，沈确也是听到了她的那些话醒过来的吗？ 没一会儿，医生从病房里面出来。 跟闻烟说：“沈太太，沈先生醒过来了，我们刚刚给他做了个粗略的检查，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接下来我们会给他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好，谢谢。”闻烟说完，就冲进了病房里面。 因为她想要确定，沈确是真的醒过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确身上还有伤没有好透，闻烟这会儿应该过去抱着他。 所以她这个时候只能抓着他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跟沈确说是：“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 “就跟孟沅戈在一起了？”沈确接过闻烟的话，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但好像还是改不掉他吃醋的毛病。 闻烟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一边抹掉眼泪，一边跟他说：“是，你不醒过来我就跟孟沅戈在一起。” “我不同意。”沈确说。 “嗯。”闻烟点头。 或许在看到沈确醒过来的那一瞬间，闻烟就原谅了过去的一切。 原谅了这个愿意用生命来护住他的男人先前做的一切错事。 沈确捏了捏闻烟的手，声音很轻地问道：“所以，不会再离开我了，是吗？” 闻烟没说话，倒是没想到沈确醒过来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没等她开口，沈确又说：“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别想，耍赖。” 闻烟点头。 她本来也没打算离开，所以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欺骗他。 闻烟说：“我没有要耍赖，我要是想走，不会等你到现在。” “烟烟，谢谢你。” 谢谢她，到现在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 沈确的后续治疗进行了半年左右。 他伤得很严重，在医院静养了三个月，回家修养了三个月。 本来按照他这个情况，还得继续调养，免得落下后遗症。 但沈确积极配合治疗。 因为他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问他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说保密。 在那年的深冬，沈确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跟闻烟举行婚礼。 那一天，闻烟身着洁白的婚纱，头披半透明的头纱，缓缓地走向等在红毯尽头的沈确。 这是闻烟梦想中的婚礼，不盛大，但是很温馨。 红毯两边是他们最好最亲的朋友。 她在他们的祝福声中，走到沈确面前。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为对方戴上戒指，许下一生的承诺。 男人动作温柔地掀开她的头纱，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用深情的声音对闻烟说：“闻烟，我会永远永远地爱你，用我全部的生命。” 从今往后，没有生离，只有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