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北凉世子,一声剑来惊天下》 第001章 那一日,我见过人间最强的剑意!(四千字大章节) ps: 爽文。 另外,搞清楚原著境界再来看同人,境界在原著也不代表一切。 …… 北凉。 一间清雅小院。 青瓦红墙。屋顶高挑而尖细的飞檐,门窗皆雕着花鸟虫鱼纹路的精致图案,透出浓重的华贵和奢侈感。 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站在屋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挂着几丝血迹。 他叫徐北悠,字幼麟,北凉王徐骁的长子,徐凤年的哥哥。 只不过他确实天生废体,常年卧病在床,深居简出,所以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存在。 想到自己的状况,徐北悠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苦,还带着一抹茫然无措。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原本以为来到雪中世界能够成为手中有剑的盖世剑修,没想到自己自幼天生废体,根本不可能练武。 这些年来他只知道努力读书习字,却连最基础的吐纳之法都无法运转周天。 就算他心性再沉稳,如今也忍不住绝望起来。 我是谁? 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脑海中一片混乱。 忽然,院子外传来舒缓的脚步声。 一位看起来秀气,但是却英气十足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黑底绣金线牡丹长裙,外罩着白狐毛大裘,头戴凤尾簪,整个人像一团火焰般明媚耀眼。 “二姐回来,都不迎接吗?” 徐渭熊眉梢微扬,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带着一点责备。 “二姐。” 徐北悠脸色苍白无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从上阴学宫回来了……” 徐渭熊冷哼了一声,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丢给他:“送你的礼物。” 徐北悠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竟是一枚碧绿色的麒麟玉佩,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篆字:‘麒麟护命’。 “托人从龙虎山求来的,戴上安神防身。” 徐渭熊见他怔怔地望着麒麟玉佩,不满说道:“愣什么愣,赶紧戴好啊!” 徐北悠这才恍然醒悟,急忙将那块玉佩戴在腰间,又用锦布擦拭了几遍,然后郑重其事说道:“谢谢二姐。” 徐渭熊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嘴上有血渍,刚刚又吐血了吗?” 她目光中充满关切,显得温柔而亲切,让人不禁产生依赖感。 徐北悠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刚才吃东西时不小心呛到了。” 徐渭熊嗔怪道:“你从小就爱逞能,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二姐,别总把什么话都往肚子里吞。” 听着她的叮嘱,徐北悠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笑眯眯点头。 徐渭熊注意到桌案上摆放的一叠宣纸,随口问道:“这是你最近写的新诗?” “算是吧。” 徐北悠虽然天生废体不能习武,但是文采斐然,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也会随着徐渭熊去上阴学宫读书。 徐渭熊翻阅了两页纸张,眼睛一亮,赞叹道:“好诗,你这次作的比之前更加有味道了。” “咳咳。随便写写,不值得称道的。” 徐北悠握拳挡在唇边低咳,眼底闪过一缕黯然。 徐渭熊皱着柳叶眉,说道:“你必须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过你常年闭门不出对修养没好处,我带你去听潮阁坐坐。” 她的目光扫过那叠纸张,又露出惋惜表情,明明才华横溢,却只能被困于此,真是太浪费了。 …… …… 徐家府邸占地极广,建筑巍峨壮阔,宛若皇城,气派非凡。 听潮阁位于徐府最深处,是天下三大禁地险境之一,拥有天下半数武学秘典的武库。对外称六层,实则内有九层。内有守阁奴六名。 一楼有天下入门武学三万卷,二楼四千阴阳学纵横学孤本,四十九件天下奇兵利器,三楼有高深宝典秘笈两万卷。 四楼珍藏奇石古玩,五楼和六楼皆为武学上乘秘典,七楼则是各式各样的机关傀儡,八楼为李义山抄书之地,顶楼空无一物。 外人要想进入,除非持有北凉王令牌或主人亲笔手谕,否则擅闯者死。 看着眼前辉煌肃穆、庄严威仪的听潮阁,徐北悠脸色苍白多了一丝红润,眼眸中泛起异彩。 这座阁楼下面,也只有底下二层的羊皮裘老头儿让自己激动了。 徐渭熊见到徐北悠状态似乎有些缓和,忍不住凑近一点,缓缓说道:“如果要你为听潮阁提字,你准备提上那几个字?” 徐北悠认真思索了许久,脸上带着一丝傲气,淡淡说道:“气冲斗牛!” 徐渭熊闻言失笑道:“你倒真敢说。” 徐北悠抬头挺胸,神采奕奕,自豪说道:“如果有一日,我能提剑破空而去,我就把这句话刻在剑鞘上。” 徐渭嗤笑道:“你现在这个模样,连一把剑都提不动,更别提破空而行啦。” 徐北悠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徐渭熊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道:“你已经很厉害啦,你的文采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超越二姐的。” 徐北悠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难道我现在得文采比不上吗?” 徐渭熊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听潮阁里面走出一位青衫居士,脚步平缓,面容清矍,正是李义山。 “拜见先生!” 徐北悠和徐渭熊恭敬的行礼。 李义山脸色淡然的盯着徐北悠,直接开口说道:“你跟我进来。” 徐渭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李义山已经重新走了进去,于是拉了拉徐北悠衣袖,示意他进去。 徐北悠朝徐渭熊投去抱歉的目光,然后缓步追上李义山,跟他一起走向听潮阁里面。 这还是他四年以来,第一次走进听潮阁。 …… 一路上到八楼。 李义山站在自己的书案前,淡淡说道:“我们也有三年未见了吧?” 徐北悠恭敬说道:“整整三年零四个月又七天。” 李义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指着那叠纸张上面的字迹问道:“这就是你最近写的新诗?” 徐北悠应道:“这是我昨天晚上随心写下的诗,没想到先生竟然已经让人记录在册。” 李义山瞥了一眼,不屑地说道:“你这几年读的什么书?这点水平也配提字?” 徐北悠尴尬道:“我的文采当然比不上先生。” 李义山沉默片刻,然后挥袖拂掉桌案上面的纸,淡淡说道:“你是我李义山的弟子,这篇诗不合我意,我帮你毁了。” 说完之后,他背负双手走到窗台位置,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 徐北悠知道李义山脾气古怪,也不介意,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等待了许久,徐北悠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先生今天叫我进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义山转过身来,脸色冰冷,毫无感情波动,淡漠说道:“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徐北悠坦然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可能再熬两年,也可能明天就突然离世。” “你的回答让我很吃惊,面对死亡很少有人能够像你这么坦然。” 李义山继续说道:“你不怕死吗?” 徐北悠微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早就看开了。” 李义山盯着他看了片刻,语气稍微缓和道:“写一首让我满意的诗。” 听见这话,徐北悠顿时有些迟疑,但还是拿起桌子上面的毛笔蘸了墨汁,提笔在那叠纸上面书写起来。 “气吞万里如虎,声震四海如雷……” 一首词写完,徐北悠将毛笔轻轻放下。 李义山接过去,仔细端详,良久之后忽然仰天大笑。 这是他这几十年来唯一一次笑的这么放肆。 徐北悠愣了下,疑惑的道:“先生,我写的不好吗?” 李义山将那沓纸递给徐北悠,淡淡说道:“勉强一二,重新写一首。” 徐北悠刚刚准备动笔,李义山就板起脸孔说道:“你最好思考一二再落笔,否则写不出让老夫满意的诗,就别想出阁楼一步。” 徐北悠望着李义山的后背,心中不明白这位千古阴才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义山背负双手,站在栏杆边看着湖景。 湖水澄澈,碧绿通透,远眺可以隐约瞧见湖畔杨柳依依,花香阵阵,鸟雀飞舞,风景秀丽怡人。 李义山盯着湖景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听潮阁美吗?” 徐北悠诚恳说道:“很美。” “可我并不觉得。” 李义山轻描淡写说道,仿佛在诉说某件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徐北悠有种错觉,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李义山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写出来了吗?” 徐北悠低垂着头颅,恭敬的说道:“我写不出来令先生满意的诗。” 李义山似乎对于这个回答没有任何意外,他考验的不是文采,而是这四年时间的心境。 徐北悠如今的状态,让他很满意。 想到这里,李义山淡淡说道:“跟我来。” 徐北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李义山的脚步。 …… 听潮阁底下一层入口,徐骁早早等待在此处。 他看见李义山来到这里,对着后者点头示意,但没有搭理徐北悠,背着双手走下了地下通道。 李义山对着徐北悠示意了一下,便返回了楼上。 徐北悠看着李义山消失的身影,便跟着徐骁走下楼梯,沿着地下暗道走向地下密室。 徐骁停住脚步,来到满是灵位的暗层。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灵位,点燃三根长香之后,朝其鞠躬致礼。 “你不问问这是哪里?” 徐骁说话的时候,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酸的腿,然后伸手摸向一个黑漆漆的木制牌位。 “这应该是我们北凉牺牲的所有将士灵位。” 徐北悠剧烈咳嗽了几下,然后缓步走上前来,跪倒在地上,叩首磕头。 徐骁看向自己这个,神情肃穆,认真说道:“你是我徐骁长子,原本你应该才会是我北凉王府的接班人,可是你身子骨太弱,所以你的弟弟才肩负起了重任。” 徐北悠抬起头看向徐骁。 徐骁见徐北悠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天生废体,从小便落下病根,为父穷尽半辈子也不能治好你的病。你母亲去世前曾经嘱咐我,说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一定要让你活下去,可是为父总有一天没有办法照顾你,也不希望你死。” 他扭头看向徐北悠,郑重说道:“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徐北悠他聪慧过人,知道徐骁想要带自己见谁,但是他仍然装作茫然的样子,反而询问徐骁。 徐骁没有说话,打开前往第二层的密室,推门而入。 徐北悠没有任何犹豫,便紧跟了进去。 …… 第二层密室同样陈设简单朴素,但却更加安宁祥和。 一个穿着羊皮裘蓬头垢面的老头儿,正盘膝坐在地毯上,闭目养神。 听见响动,老头睁开眼睛,眼珠浑浊且空洞。 当老头看见徐骁身后站着的徐北悠后,浑浊的眼珠渐渐恢复光彩,语气淡淡道:“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这小子天生废体,活不过二十岁,能撑到现在也算是鸿运当头了。” 徐骁摸了摸自己胡子,迟疑说道:“就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羊皮裘老头摇头叹息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见过各种奇迹,却没见过能逆天改命的东西。” 徐北悠默默看了一眼徐骁,又默默看向那位春秋剑甲,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前辈已经断定晚辈活不过二十岁,但是晚辈已经活过了二十岁,所以晚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羊皮裘老头闻言哈哈一笑,用沙哑的嗓音慢条斯理说道:“痴心妄想。” 徐骁再次问道:“没有其他办法?” 羊皮裘老头没有说话,紧闭的双眼,似乎已经不想开口。 徐北悠见状对着徐骁恭敬说道:“父亲,我想单独跟前辈聊一聊。” 听见徐北悠这么说,徐骁脸色平静如水,目光闪烁着盯着自己这位长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长子有些陌生。 片刻后,他对着羊皮裘老头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当徐骁刚踏出这间密室,就听见羊皮裘老头沉声说道:“老夫劝你最好不要试图跪下来求我救命什么的,因为老夫生平最讨厌这种矫揉做作的举动。” “李老剑神当面,晚辈只求一剑!” 徐北悠掏出手绢捂嘴咳嗽一声,上面吐出一大口鲜血,但眼神坚毅,丝毫未变。 听见四个字的称呼,羊皮裘老头猛然睁开双眼,盯着徐北悠淡淡说道:“徐骁告诉你的?” “晚辈自己猜的。” 徐北悠擦掉嘴角血渍,认真说道:“晚辈生平最喜剑,如果能够亲眼目睹一次剑道魁首用剑,也算是死而无憾。” 听见徐北悠这么说,羊皮裘老头终于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问道:“你似乎对剑很感兴趣,那你觉得什么是剑?” 徐北悠缓缓说道:“我觉得剑就像人,人便是剑。” 羊皮裘老头微微一怔,问道:“那你想学剑吗?” 徐北悠没有犹豫,双目炯炯有神的回答了一个想字。 李淳罡脸色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想学剑?” “我想以手中剑,平天下事,顺万般心心!” 徐北悠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他顿了顿,最后补充了一句:“我也想为北凉数以万计的百姓握剑!” 李淳罡神色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孺子之言。” 他一步轻迈,刹那间,满身皆是剑意。 那一日,徐北悠见到了天底下最纯粹的剑意。 绚丽,霸烈,锋锐…… 无比纯粹。 …… 【叮咚!恭喜宿主激活系统!】 【获得系统大礼包!】 【系统大礼包开启!】 【叮咚!恭喜获得三大奖励!】 【奖励一:至圣乾坤功!】 【奖励二:九阳淬体丹!】 【奖励三:夺命十三剑!】 【叮咚!是否领取?!】 第002章 吞服九阳淬体丹,修炼至圣乾坤功 【叮咚!恭喜宿主激活系统!】 【获得系统大礼包!】 【系统大礼包开启!】 【叮咚!恭喜获得三大奖励!】 【奖励一:至圣乾坤功!】 【奖励二:九阳淬体丹!】 【奖励三:夺命十三剑!】 【叮咚!是否领取!?】 耳边一直传来的系统提示,让徐北悠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梦中,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在做梦? …… …… 一盏茶功夫以后。 徐骁看着密室外站立着的徐北悠,沉声说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徐北悠用手绢捂着嘴剧烈咳嗽几声,脸颊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徐骁眉头皱起,缓缓拍了拍徐北悠的后背,低声说道:“你身子骨弱,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父亲不必相送,孩儿自己回去就好,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李先生相谈。” 徐北悠拱手行礼,缓步朝着密室外走去。 看着自己这位长子的背影,徐骁默不作声,良久之后才喃喃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孩子今天怪怪的?” …… …… 走出密室,徐北悠擦拭掉嘴角血渍,然后仰头看向天空。 明月高悬。 星辰璀璨。 今夜的天气格外晴朗。 “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一道柔和声音在徐北悠耳边响起。 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徐渭熊站立在不远处,正抬头注视着漫天繁星。 “二姐为何没有回去?” 徐北悠走上前去,对着徐渭熊拱手行礼。 徐渭熊伸手虚扶一把,轻声道:“父亲让你这段时间留在听潮阁。” 徐北悠愣了愣,低声说道:“为什么?” 徐渭熊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总之你乖乖待着,别惹事就行。” 徐北悠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二姐能为我找一柄趁手的剑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易学剑。” 徐渭熊秀眉微蹙,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徐渭熊离开后,徐北悠重新走进听潮阁下面的密室。 羊皮裘老头依旧躺在床上酣睡,鼾声如雷。 徐北悠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羊皮裘老头的身旁。 片刻后,羊皮裘老头忽然翻了个身,将徐北悠抱住,并且在他脖颈间蹭了两下。 “按照我们这些武夫来说,你已经天人五衰了,这竟然都没死?” 听见李淳罡的话,徐北悠身子僵硬许久,才放松下来,原来只是瞧病,还好不是什么隐藏的特殊癖好。 羊皮裘老头打着哈欠,看着徐北悠问道:“你不怕死?” 徐北悠微微低头,轻声道:“晚辈不会让自己死。” 羊皮裘老头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泛黄古籍丢给徐北悠,语调淡淡的说道:“这是一本养气的窍门,你即便真想学武,也不是现在这种样子,起码要保证自己不会再咳血。” 徐北悠想到还没有领取的三个奖励,目光微微闪烁的说道:“如果突然有人愿意给晚辈灌顶功力呢?” “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给你灌顶传功,就算真有这种蠢货愿意传功给你,你这副残废体质到时候也会爆体而亡。” 羊皮裘老头继续打着呵欠,淡漠说道:“这个窍门加上一些上好的药材,应该能够让你多吊半条命,这也算是老夫欠徐骁的……” 说到这里,羊皮裘老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催促道:“上去上去,不要打搅老夫睡觉。” 徐北悠犹豫片刻,然后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他快速来到了听潮阁第八层李义山所在的地方。 只是李义山并没有让他留在第八层,将他驱赶到了神秘无比的第九层。 这一层是听潮阁的最顶层,空空如也,但是四面镂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界风景。 李义山告诉他,接下来这段日子,这里就是他闭关潜心修身的日子。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李义山,但是李义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徐北悠深吸一口气,目光环视了一周,便坐在了一张蒲团上面。 他双腿盘膝,看着李淳罡教给自己的养气窍门,沉默了许久。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选择兑换出系统空间里面的那一枚九阳淬体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将这枚九阳淬体丹吞服了下去,然后按照那本养气窍门炼化起来。 随着九阳淬体丹的药效被全部吸收,徐北悠浑身上下顿时感觉体内似乎升腾起一股炽热,像火焰般燃烧着,疼痛万分! 徐北悠额头冒出汗水,咬牙坚持着,慢慢炼化着九阳淬体丹带来的变化。 九阳淬体丹蕴含着极强的能量,这股能量原本徐北悠炼化不了,但是李淳罡给他的那本养气窍门帮他解决了这一点,他按照上面的图画,引导体内的能量流淌四肢百骸中。 当徐北悠彻底炼化这股能量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灼热气息。 徐北悠盘膝而坐,整个人陷入冥想状态,一呼一吸间,体表竟是浮现出丝丝黑烟。 …… 春风拂面,花香阵阵,鸟叫虫鸣,让徐北悠睁开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他吞下九阳淬体丹已经七天时间了。 这七天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他,哪怕送来的饭菜都没有上楼,更不曾有人上来查看,仿佛已经有人忘记了他。 “这枚丹药还真是神奇!” 徐北悠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伸展了下筋骨,发出噼啪脆响。 徐北悠扭了扭脖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只不过很快,他心中便默默思忖起来。 “按照李淳罡的说法,身子骨弱不易让人传功,如今我吞服九阳淬体丹身体已经得到改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继续用他这个养气窍门修炼几天。” 想到这里,徐北悠再次盘腿而坐,运转李淳罡给他的那本养气窍门开始炼化体内九阳淬体丹残存的能量。 …… …… 时间飞逝,一晃眼又过去五六天时间。 徐北悠猛然睁开眼睛,双眸精光大作,整个人显得异常锋利。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气劲,满脸喜色。 九阳淬体丹残存的能量终于完全被他炼化,让他这个废人也算是勉强成了一个正常人。 徐北悠迫不及待的说道:“系统,我要领取剩下的全部奖励!” 系统提示音传来。 【宿主领取《至圣乾坤功》!】 【宿主领取《夺命十三剑》!】 只是顷刻间,徐北悠就感觉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繁复的剑招招式。 这些招式信息在脑海中不断翻滚,让徐北悠瞬间明悟其中玄妙。 同时他对这套传奇剑法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厚。 直到完全接纳完毕,至圣乾坤功的修炼方法才逐步出现在徐北悠的脑海中,并且和之前的养气窍门结合起来。 徐北悠此时进入忘我状态,开始修炼至圣乾坤功,那九阳淬体丹孕养的功力源源不断灌输进他体内,使得他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仿若泡在温泉之中。 渐渐的,一股庞大浩瀚的能量顺着徐北悠的经脉游走。 这股能量所过之处,经络、肌肉、血液等全部得到滋润,并且逐渐凝实,甚至连毛孔细胞都焕然新生,变得更为健康有活性。 当这些能量达到巅峰后,徐北悠体内突然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是体内某根弦崩断了一般。 紧接着,徐北悠感觉自己体内充斥着一股磅礴的能量,这股能量不断冲击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宛若脱胎换骨! “成功了!” 徐北悠惊喜不已。 他能感觉到,自己应该踏入了某种境界。 但是对于修炼,他并不是怎么了解,所以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懂自己现在突破到了什么境界。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肯定是突破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因为此时徐北悠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能量依旧没停止增长,正在不断往上攀升。 徐北悠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已经得到改善以后,毫不迟疑的说道:“系统,我想要继续修炼《至圣乾坤功》!” 下一刻,徐北悠感觉到自己识海一颤,随即他脑海中出现一幅幅晦涩难懂的字符。 这些字符一共十二副。 每一幅字符都蕴含着极为高深的意境,让徐北悠沉浸在里面。 足足过去了三天时间,他才从这幅字符中挣脱出来。 这一番参悟下来,让徐北悠获益良多。 …… 听潮阁外。 徐骁和徐渭熊对弈而坐,两人各执棋子,观湖赏景。 徐渭熊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后说道:“爹,你这步棋下错了吧?” “没错没错,我就知道我这步棋肯定不会错。” 徐骁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白棋,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听潮阁第九层的位置,低声喃喃自语:“臭小子,希望你别让老子失望啊。” 徐渭熊眉宇微皱,只是不停把玩手中棋子,却没说话。 徐骁笑吟吟地盯着听潮阁,眼中露出期盼的神情,落子的时候,不时抬头朝上面瞄了瞄。 一连七日。 他们下了七局棋。 …… 徐渭熊忽然问道:“父亲觉得北悠这次能够脱胎换骨吗?” 徐骁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好说,这孩子从小就身体孱弱,能不能熬过这个坎还说不准。” 徐渭熊闻言眉头拧在一起,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幽幽说道:“要下雨了……” 果然,就像徐渭熊预测的一样。 仅仅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乌云密布的阴沉天空陡然降临了淅沥沥的朦胧细雨,雨滴砸在湖水中溅起浪花朵朵。 湖畔的听潮亭里,徐骁和徐渭熊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第003章 斩浪破天象,问剑湖底老魁 正午时分,细雨逐渐变小,最终停歇。 徐北悠从顿悟当中清醒过来,他气色泛着红润光泽,身形都挺拔了一些,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以前好了许多。 【叮咚!恭喜宿主脱胎换骨!】 【激活至刚至纯之躯!】 【获得系统奖励:三十年功力!】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声音再度响起。 徐北悠一愣,心念一动,只见自己原本消瘦单薄的身材陡然膨胀了几倍,变得魁梧壮硕起来。 他伸展着自己的筋骨,噼啪作响,如同炒豆子一般。 “系统,领取三十年功力!” “继续修炼《夺命十三剑》!” 徐北悠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很快,脑海中就浮现出一门极为凌厉霸道的剑术。 招招致命,杀伐果断,可谓是攻势凶悍。 一缕缕剑气环绕在徐北悠周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滔滔剑意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从听潮阁第九层弥漫出来。 湖泊旁边的柳树,以及远处的草坪上,所有的杂草瞬间被剑气割断倒塌。 听潮阁外的护院侍卫纷纷惊诧的看了过来。 不过碍于北凉王府的规矩,所有人都没敢靠近,而是站在远处遥望着听潮阁的方向,暗自议论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与此同时。 听潮阁湖水底下,一位通体散发淡淡金黄光芒的人影缓缓睁开双眸。 他眼瞳中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寒芒,身上的锁链竟然也被这股剑气所影响,哗啦啦作响,发出剧烈震荡声。 最终,崩断了! “吼!” 一道低沉咆哮声从湖泊底下传出,震得周围空气嗡鸣作响。 “哈哈哈哈哈……” 湖泊底下,传来阵阵疯狂的笑声,那笑声如泣如诉,悲戚而又凄苦。 “终于摆脱了,老子终于摆脱了!” 伴随着这道狂暴肆虐的嘶吼声,湖底老魁踏着水波从湖底飞跃而出,直奔岸上而来。 “嗯?” 岸上,徐骁忽然扭过头来,朝着远处看去。 就在他扭头的瞬间,那湖底的老魁正好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徐骁看清楚湖底老魁容貌后,淡漠说道:“你这家伙竟然逃出来了。” “徐骁!!” 湖底老魁盯着眼前这位二品武夫,神色凝重到极点。 江湖中,能够让自己忌惮的人有很多,眼前这个人绝对算是其中佼佼者。 “听潮阁上面那人是谁?” 湖底老魁强压心中的忌惮,指着听潮阁第九层的位置。 徐渭熊淡然自若,看着这位不修边幅的湖底老魁,语气平静说道:“楚前辈刚刚机缘脱困,不如就此休息一番?” 徐骁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渭熊,又扫了一眼湖底老魁,目光微微一凝,旋即笑着说道:“你不杀我吗!?” 这五个字说的很平淡,但是却给人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湖底老魁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徐骁。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平静,笑呵呵道:“我为何要杀你?” 徐骁笑了笑,没有理会湖底老魁,继续下棋。 这时,徐渭熊忽然开口说道:“前辈如今脱困,既然不愿意休息,就应该早点去你该回去的地方。” “小丫头片子心思太重,你是怕我打搅上面的人吗?” 湖底老魁张狂大笑,眼睛紧紧地盯着听潮阁,淡漠说道:“你们让我走,老子今天还偏偏不走了!” 徐渭熊眉头一皱,想要继续试探湖底老魁,但却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徐骁依旧不动声色,仿佛根本不担心湖底老魁会做出什么举动。 她索性不说话,安静的陪在父亲身边下棋。 仅仅是三息过后。 一抹极其富有杀意的剑芒从听潮阁第九层冲天而起,将整个湖泊上空笼罩,久久不曾散去。 湖底老魁脸色阴晴变化,死死地盯着听潮阁第九层的位置。 徐骁也饶有兴趣的盯着湖底老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长子功力变得如此超绝,但是对他来说却未尝不是件好事。 朦胧的雨后雾气中,隐约能够听见阵阵剑鸣。 湖面上更是掀起巨浪,无数鱼儿受到剑气的影响纷纷四溅翻滚。 紧接着,一道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从听潮阁第九层一步步走来,踏空而行,如风随行。 他脚下轻灵无比,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蕴含某种韵律一般,看似简单的走法,却带着玄妙的韵味。 “剑气凌霄,万物皆可破。” “这是剑心通明!!” 湖底老魁瞳孔缩成针尖状,骇然的看着半空中走下来的少年郎,心中惊疑不定。 那听潮阁地下二层的羊皮裘老头儿感应到这股冲天剑意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这种失落不知从何而起,却又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了。 “只是半月有余,竟然便有此等境界的剑意……”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等天资和悟性,哪怕是当初的我也无法媲美。” 徐骁抬头看着踏空而来的徐北悠,心中微微有些错愕。 李淳罡不是说最多只能吊着半条命吗? 怎么感觉徐北悠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自己这个父亲? 不过如果能因祸得福,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徐骁看着周身剑意横洒的徐北悠,心中想当然的认为李淳罡发觉自己儿子机缘已至,福缘庇佑,所以传授了自己儿子一套了不得的剑法。 加上听潮阁里面的各种武学和先贤手札,徐骁想明白这一点,心中倒也没有多大惊讶了。 如果非说惊讶,倒是很惊讶自己这个儿子的天赋。 天生病体,沉寂十八年。 半月悟出一身惊天剑意,气息层层叠进,大有更是连自己这个二品武夫都觉得强横无比。 这件事情说出去可能没几个人相信。 哪怕他自己,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会觉得太过离奇。 “父亲,北悠他……” 徐渭熊脸色有些震惊,她向来心如止水,这一次也被徐北悠闹出的动静给震惊了。 “无妨,各有各的机缘罢了。” 徐骁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徐渭熊心中安定了不少。 …… “二姐,可愿将‘赤螭’借我一用?” 徐北悠缓步落下,声音平淡如水,仿佛丝毫没有因为突破到天象境有任何的喜悦或激动。 徐渭熊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曾经病痛缠身的二弟,久久无法平静,直到一阵清风徐来,她轻声吐出一个好字。 下一秒,她身旁桌案上面的赤螭剑,一声剑鸣陡然响彻整座听潮阁,下一刻已经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徐北悠射去。 徐北悠伸手握住了赤红长剑,刹那间一道耀眼至极的剑气凭空浮现,在听潮阁面前的湖水爆裂开来。 一时间,剑气纵横,锋利的剑意撕扯着整个湖面。 湖水沸腾,湖底老魁眼皮忍不住狠狠抖动了几下。 “前辈请指教!” 徐北悠抬头,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湖底老魁,右手持剑,左手负在身后。 湖底老魁看着徐北悠年轻的面容,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怪异的念头。 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臭小子。 这种想法令他感觉有些荒谬,自己曾经也算是名满天下,威震北莽江湖的一代凶人,怎么可能觉得会输给眼前的臭小子。 “小娃儿,莫要太嚣张!” 湖底老魁怒喝一声,浑厚真气鼓荡在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朝着徐北悠轰击过去。 “父亲,我们不阻止吗?” 徐渭熊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担忧。 她最清楚眼前这位湖底老魁的实力,对于自己这位大病初愈的弟弟并没有什么信心。 徐骁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放下茶盏才缓缓说道:“你觉得北悠会输吗?” 徐渭熊闻言微愣,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认真的说道:“他毕竟常年病痛缠身,仅仅只是修炼半月时间,就算现在气息连绵不绝,剑势惊人,但那可是曾经凶名赫赫的楚狂奴。” 徐骁听见徐渭熊这般说,依旧不动声色的放下白玉棋子,站起身朝着湖畔走去。 湖畔两侧种植着一排绿柳,柳树虬劲,翠绿欲滴。 随着微风吹拂而来,柳絮哗啦啦作响。 徐北悠提剑立于一棵柳树之巅,一袭青衣,黑发如墨,右手紧握赤螭剑,周围无穷无尽的剑气汇聚在他的周身。 他目光淡然如水,眼中充斥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战意。 一剑递出,浪花被一分为二,化作漫天飞舞的雨点,洒向湖底老魁。 徐北悠这一剑,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湖底老魁脸色不变,体内真气鼓荡到了极致,一掌拍在身边的湖面上。 霎那间,湖泊里面的水全部暴涨,化作一条狰狞咆哮的巨蟒扑出,手中两个铁链捆绑的短刃划破虚空,朝着徐北悠刺来。 徐北悠面无表情的抽剑,剑气随心所动,在身前化作一圈剑幕,硬抗两把短刃。 脚步虚踏,徐北悠以极慢的速度移动,手中赤螭剑如影随形跟着挥动。 湖底老魁的攻势顿时为之停滞,无论他如何催动真气,短刃始终无法靠近对手分毫,犹如陷入泥潭沼泽之中,寸进艰难。 “好诡异的剑术!” 楚狂奴的脸庞微微凝重,猛然发力,周身刀罡四气,湖水倒灌。 徐北悠神色依旧不变,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手中长剑不断挥出,将那些倒卷而至的湖水劈开,再次逼近了湖底老魁。 手中赤螭剑递出,一缕血色剑意瞬间迸发,湖底老魁脸色大变,震惊说道:“你是天象境?” 听见楚狂奴的惊呼,徐骁握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对着发愣中的徐渭熊大笑一声,大大咧咧的招呼道:“棋还没有下完,你这个号称‘十九道手谈天下无双’的大国手,今日可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了。” 说话的功夫,手中的棋子已然落下。 徐渭熊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徐骁,目光微微闪烁,捡起黑子轻扣而下,整个棋局骤然变化,仿若一团云雾遮蔽星辰,迷蒙之际,令人无法窥探。 这局棋,终于进入收官阶段了。 落子收官,天下无双。 …… 随着徐渭熊落子,一股澎湃的刀气陡然席卷。 湖面之上,原本被压制的湖水陡然反弹起来,朝着岸边的徐北悠汹涌而至。 浪花朵朵,大浪涛涛,一时间仿佛要吞噬掉整个听潮阁。 然而徐北悠神色未变,手中赤螭剑气环绕在他的周身,将那一道道汹涌扑来的湖水隔离在外。 脚踩虚空,他每跨越一步,湖面之上都传来沉闷的炸响声。 待到湖水退去三丈,徐北悠握剑斩出,夺命杀招凌厉无匹,直奔楚狂奴的咽喉而去。 楚狂奴神色紧绷,手中铁链甩出,迎着这一剑而去。 铛! 火星飞溅。 回身望去,楚狂奴手臂一麻,虎口隐约有鲜血渗透。 第004章 当我握剑的那一刻,就不允许自己失败! “我十余年前被剑九黄困于湖底的时候,曾远远见过你,你天生废体,断然活不过二十,没想到如今半月有余,竟然破了天象境界。” 楚狂奴虽然一直在湖底,但是湖上的一举一动,他皆能听见,知晓徐北悠入听潮阁修炼的事情。 “观前辈刀意,已然臻至大成境地,平生首战能与前辈交手,乃是晚辈之幸。” 徐北悠语气平静,手中剑气再度迸发,将湖面搅碎,一片混乱。 此刻,湖畔旁的徐渭熊忽的皱起了黛眉。 徐骁轻声说道:“静心凝神!” 徐渭熊微怔,旋即闭目养神,再也没有关注湖畔的争斗,专心致志的陪伴徐骁下着棋。 …… 湖水翻滚,波浪滔滔,剑气和刀气的交锋,使得周围的湖水不断翻腾,化作一条条水龙盘踞。 徐北悠剑叩而下,剑势更盛。 楚狂奴冷哼一声,手中铁链横扫而出,带起阵阵呼啸声,将徐北悠这强悍的剑势撕裂开来,化解于无形。 然而就在这刹那间,徐北悠脚尖轻点湖面,身躯拔高数米,借力跃到另一棵柳树上。 他的左手持剑,剑尖银光浮现,璀璨夺目,一剑刺下,剑芒化作万千细线笼罩住整个湖面。 楚狂奴神色剧变,急忙用铁链护住自己。 徐北悠早已料到这一幕,剑势一转,化作万千细针,密布整片湖面,封死了楚狂奴逃避的方位。 湖面上,楚狂奴手中铁链疯狂舞动,一丝丝真气融入其中,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细线。 湖面上,楚狂奴身躯摇曳,不断躲避着这一道道剑芒,隐蔽湖中,伺机而动。 徐北悠脚尖轻点柳枝,一路飘逸的朝着湖中掠去,一道道凌厉的剑芒从剑尖上绽放出来,如同雨打芭蕉。 湖中。 楚狂奴双刃绕水流转,如同蛟蛇吐信,朝着徐北悠狠狠绞去。 水压加上劲气的挤压,徐北悠的速度锐减,身形一晃便被逼迫的往后退却。 趁此机会,楚狂奴一个箭步窜出水面,冲霄而起,双道铁链朝着水中砸去。 轰隆! 湖中炸起巨浪,徐北悠手腕抖动,一道通天剑罡斩向楚狂奴,将那两根铁链齐齐崩飞。 楚狂奴脸色微白,眼中满是骇然,此等剑术仿佛为了杀敌而存在。 他刚刚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剑芒就已经到了面门。 此刻,徐北悠脚下一滑,如同游鱼般贴着水面,顺着水波迅速靠近湖中央的楚狂奴。 楚狂奴身形快速游走,试图脱离这片湖域。 就在这刹那,徐北悠嘴唇微抿,口吐剑音。 铮! 一声清脆的鸣叫响彻整个听潮阁。 这一日,无数人抬头望向听潮阁顶端,那里金光闪耀,似乎有一轮烈日冉冉升起。 纯阳剑意! 灼热的气息充斥着湖泊,湖面沸腾,掀起巨大的水花。 炽热的剑气划破空气,连带着空气都泛起了涟漪,朝着楚狂奴汹涌扑去。 楚狂奴感受到这股惊天威势,满是沧桑的脸庞顿时浮现震撼,双臂一挥,刀罡弥漫,汇聚到双手中,随着楚狂奴猛然合掌,一股恐怖的力量扩散开来。 轰! 楚狂奴浑身一颤,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倒卷回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徐北悠收剑归鞘,对着还在翻涌的湖面拱手行礼道:“前辈承让了!” 【叮咚!击败楚狂奴!】 【获得系统奖励:三年功力!】 …… 楚狂奴躺在水底,紧闭的双眼,心中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三息过后,他从湖底钻了出来,一身狼狈,蓬头露面,看着站立在湖岸边的青衫少年,沉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提剑者,要有一颗不败的心。” 徐北悠淡漠的看着楚狂奴,缓缓道:“当我握剑的那一刻,就不允许自己失败!” “哈哈哈哈,好,北悠这句话让为父也是醍醐灌顶啊!” 湖岸边传来了一声长笑。 徐骁双手背负,站立于听潮亭当中,身边的徐渭熊亭亭玉立,美眸盈盈望着远处湖中央的徐北悠。 徐北悠脚尖轻踩湖面,踏水而行,朝着湖岸走来。 “父亲,二姐!” 徐北悠来到听潮亭,躬身一拜,旋即才站定。 徐骁拍了拍徐北悠的肩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欣慰却是溢于言表。 “我的赤螭剑用的可还顺手?” 徐渭熊满带英气的声音传出,眼角眉梢尽显慈祥。 徐北悠双手将赤螭递还给徐渭熊,轻声说道:“多谢二姐借剑。” 徐渭熊接过赤螭剑,轻抚剑锋,声音平静的说道:“如果你喜欢,这把赤螭剑也可以多借你一段时间。”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柄赤螭还是和二姐最搭配。” 徐北悠淡然一笑,并未答应。 “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不是已经快把老夫忘记了?” 楚狂奴的声音幽幽传来,双手抱着胳膊,满是不爽。 闻言,徐北悠转身看着楚狂奴,拱手道:“多谢前辈指教。” 楚狂奴脸色稍霁,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是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了。” 徐北悠正想开口说话,徐骁却率先笑着开口说道:“你还不走?” “剑九黄在哪里?” 楚狂奴毫不客气的坐在凉亭内,拿过桌子上茶壶,直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掉。 “老夫安排他出了一趟远门,你想找他?” 徐骁毫不介怀楚狂奴的无礼,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狂奴。 “本来想跟他在比一次,不过今日输给徐北悠这小子,也让老夫明白了很多东西……” 楚狂奴深吸口气,缓慢地说着:“十余载的潜心修炼,竟然连一个小娃娃都比不过,实在是太丢人了。” 徐骁微微一愣,忍俊不禁,哈哈笑着:“看来你这老怪物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嘛。” “徐骁,看来你北凉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传人。” 楚狂奴瞥了一眼徐北悠,淡淡说道:“既然赢了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徐骁,便是纵身跃入湖水中,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待到楚狂奴遁入水中,徐骁忽然笑呵呵的说道:“这局棋我虽然输了,但也不算全输,为父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姐弟俩聊吧。” 说罢,便是朝着听潮阁外而去。 徐北悠神情肃穆,恭送徐骁离开,而后才是看向徐渭熊,轻声道:“二姐还记得吗?你答应送我一柄剑。” “你现如今确实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不过二姐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会帮你寻一柄合适你的佩剑。” 徐渭熊伸手端起茶壶为徐北悠斟茶,淡淡说道:“你现在身体恢复了,功力大涨,准备好扛起肩上的担子没有?” 徐北悠没有说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轻轻放下,抬头望着天穹,目光飘渺。 徐渭熊见徐北悠没有说话,继续开口道:“我这两天要回上阴学宫了。” 徐北悠略微诧异的说道:“这么快就要走?” “我已经回来了半个多月,也该回去了。” 徐渭熊微微颔首道:“再待下去,怕是会引起别人注意。” “二姐,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 徐北悠轻声叮嘱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上阴学宫看你。” 徐渭熊摇了摇头,轻叹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她抬头凝望着天际,久久无语。 徐北悠默不作声的陪着徐渭熊坐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二姐,我想出门历练。” 徐渭熊微微一怔,皱眉问道:“去何方历练?” 徐北悠低垂眼帘,轻声道:“提剑入世,何处不能成仙路?” 徐渭熊顿时被逗笑了,摇头失笑道:“你呀,还真敢想。” 徐北悠看着笑容满面的徐渭熊,认真的说道:“二姐今日有些不一样。” 听见徐北悠这句话,徐渭熊笑容骤敛,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管你身上有了什么秘密,但是一定要明白,你身为徐家长子,肩负重任,不得儿戏。” “此番历练凶险至极,一步差,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徐渭熊郑重其事的盯着徐北悠,沉声道:“你以前恶疾缠身,凤年不得不站出来,但你现在已经好了,又何必冒此生死大险呢?” 徐北悠抿唇轻笑,笑容中透着几分洒脱,淡然的说道:“二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总感觉一眨眼,这一切就变了。” “我困在王府半辈子,如今得有一窥天下的机会,岂能放弃?” 徐北悠的话,让徐渭熊彻底愣住了。 这半辈子,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徐北悠。 那种仿佛看破红尘,看淡世俗的模样,让徐渭熊都有些陌生。 徐北悠看着沉思中的徐渭熊,轻轻一笑,转移话题问道:“二姐,你会支持我入世江湖吗?” “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止你。” 徐渭熊看着徐北悠,淡淡说道:“只希望你能够清醒一点,不要忘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说完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若想出去历练,应当去问问父亲,而不是我。” 听见徐渭熊这句话,徐北悠看着已经重归平静的湖水,陷入短暂沉吟,旋即点头说道:“我心中有数。” 徐渭熊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淡然说道:“世人都说我棋艺超绝,其实没人知道,你这位徐府‘隐世子’与我这位‘徐十三’实则旗鼓相当。” “二姐谬赞了。” 徐北悠轻轻摇头,谦虚说道:“若论棋艺,我怎能胜过你?” “好久没与你下棋了,在我回程前,咱们最后再对弈一局如何?” “求之不得!” 第005章 何为剑?天外飞仙! 夜,凉风习习。 徐骁坐在书房,静心研读古籍。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放下古籍,淡淡说道:“进来吧。” 徐北悠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徐骁面前,双手抱拳行礼:“拜见父亲。” 徐骁看着鞠躬行礼的徐北悠,微微挑眉,笑眯眯的道:“我听说你打算入世闯荡,可有此事?” 徐北悠坦率承认道:“孩儿正有此意。” 徐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淡淡说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徐北悠想了想,轻声说道:“因为孩儿觉得这世界很精彩。” 徐骁闻言,不由笑了,说道:“那你可有信心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徐北悠坚决道:“有!” 徐骁看着他,嘴角带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且说说,你打算往哪里去?” 徐北悠毫不犹豫道:“心念所及,便可。” “有机会就去吴家剑冢,你母亲出自哪里,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徐骁摆弄自己的衣饰,淡淡说道:“你现在学剑,去往那里是最好的安排。” “孩儿谨记。” 徐北悠恭敬说道:“那孩儿告退了。” 徐骁挥了挥手,淡漠说道:“下去吧。” 徐北悠离开后,徐骁将书桌上那本古籍合拢收起。 他站在窗边,仰头望向天空,喃喃道:“老夫这一生纵横沙场,马踏江湖,戎马十余载,未曾有过丝毫的懈怠和松弛。”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徐骁的报应,如今你大病初愈,又有这般志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他缓缓伸手抚摸自己的胡须,轻笑了两声,喃喃道:“但愿这是一件好事吧。” …… 小院。 徐北悠坐落在湖畔边,静静的观赏着远处山巅的月光和湖泊。 他看了一会后,才慢慢收回目光,对着一袭白衣的侍女轻声说道:“你许久没来我这里了。” 姜泥脸色平静,看着他说道:“听说你要出远门?” 徐北悠点头道:“不错。” “你病好了?” 姜泥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这个样子能去哪里?” 徐北悠神色平静,说道:“世事多变,人生百态,谁又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姜泥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琢磨他话里的深意。 徐北悠继续说道:“看不出来,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会关心人。” 姜泥听着他的絮叨,皱了皱眉头,冷冰冰道:“要不是徐凤年那个混蛋威胁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徐北悠瞥了她一眼,随后低头喝茶,淡淡说道:“你还在恨凤年?” “我是恨你们徐家所有人!” 姜泥冷哼一声,寒声说道:“包括你,更包括徐凤年那个混蛋!” 徐北悠抬眸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每次都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我叫人杀了你?” 姜泥冷笑连连,说道:“你和徐凤年如果要杀我,早就杀了。” 徐北悠叹息了一声,说道:“没办法,凤年喜欢你,我这位做哥哥的总不能杀掉弟媳妇吧?” 姜泥顿时满脸怒容,气呼呼的瞪着他。 徐北悠笑道:“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在逗你玩呢。” “逗我玩?” 姜泥咬牙切齿,冷声道:“一个女孩子家的清白,你居然当成是玩乐?” 徐北悠摇头说道:“不,你误解我了,我只是觉得你对凤年的感情有些特殊。” 姜泥怔住。 她看着徐北悠,一时之间竟不敢接话。 徐北悠看着她,柔声说道:“有时候问问自己,你是真的讨厌凤年吗?还是仅仅只是讨厌他的性格脾气?” 姜泥沉默,没有吭声,似乎陷入某种纠结。 徐北悠端详着她,轻声道:“你该出去了。” 姜泥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后,徐北悠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淡漠。 他拨弄身上皱起的衣襟,缓缓站起身,朝着听潮阁走去。 …… 听潮阁底下第二层,灯火有些昏暗。 李淳罡斜靠在石壁上,正闭目养神。 徐北悠缓缓走下楼梯,走到他面前,双手行礼,恭敬道:“拜见前辈。” 李淳罡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要离开?” 徐北悠点头道:“瞒不过前辈。” 李淳罡平静说道:“那我送你一剑。” 徐北悠愕然道:“前辈要教晚辈剑法?” “我只教一剑,你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了。” 李淳罡挖着鼻屎,懒洋洋道:“你昨日的剑太锐了,杀意腾腾,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生,这种剑不适合你,你的性格终究不能将此剑术大成。” 徐北悠沉思片刻,道:“谢前辈指点。” “看好了,这一剑,会很快!” 李淳罡抬指,一指点出,没有任何蓄力,甚至没有引起半分波澜。 但偏偏就是这简单无奇的一指,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陡变。 他的左臂如剑般笔直,浑身上下流淌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味道。 他的食指和拇指中指并拢,朝着前方轻轻一划。 徐北悠的视线之中,仿佛出现了一条裂缝。 这条裂缝迅速拉长。 等到他看清楚这条裂缝时,却已经完全消失。 他的脑海之中响起嗡鸣,像是耳膜被震破。 【叮咚!你观摩绝顶剑修‘李淳罡’施展‘两袖青蛇’!】 【叮咚!恭喜你领悟‘两袖青蛇’,获得剑术‘两袖青蛇’的剑式精髓!】 【叮咚!你领悟‘两袖青蛇’,你的剑意暴增三倍!】 …… 这几句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轰隆作响。 徐北悠原先便对于剑技有极强的敏感度。 在这些声音出现时,他瞬间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些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他紧闭双眼,握紧了拳头,身体里的真气急促的涌动。 他感受到了无数细密的剑丝从身体里游了出来。 这些细密的剑丝就像是活物,顺着他的经络朝着四肢八脉蔓延出去。 正在不以为意抠鼻屎的李淳罡,发现了徐北悠这一丝特殊的变化,不禁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小子天赋竟然如此绝顶?” 李淳罡惊讶无比地望着徐北悠,喃喃道:“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想象不到这种天赋。” 良久,徐北悠睁开眼睛。 他身周的剑丝骤然收缩,然后再猛地膨胀开来,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 剑气横空,弥漫整个地下二层。 “小子,你可愿拜师?” 李淳罡盯着徐北悠,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高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北悠沉默片刻,刚想开口,就被李淳罡打断了。 “哎,算了算了,你小子这样的天赋,应该走出自己的剑道,拜师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浪费了一身天赋。” 李淳罡又抠了抠鼻孔,语气显得相当失落。 徐北悠微微挑眉,有些疑惑道:“前辈为何这么说?” “学别人的剑,不如学自己的剑。” 李淳罡认真说道:“别人用别人的招,哪里有自己用自己的招最爽利?就拿老夫来说吧,老夫所用招数,都是自己一剑一剑琢磨出来的,根本无需借鉴,无须模仿。” 徐北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那晚辈斗胆问前辈一句,何为剑道?” “何为剑道?” 李淳罡细细品味这四个字,忽然一笑,淡淡说道:“那你觉得何为道?” 徐北悠犹豫片刻,说道:“道者,天地自然。” 李淳罡嗤笑道:“天地自然?老夫的剑法之道,也是天地自然,你既然说老夫的剑招乃是天地自然,那我这套剑法,岂不就是大道剑招?” 徐北悠沉默片刻,说道:“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剑招也可成大道。” 李淳罡眯着眼睛看着徐北悠,冷哼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现在的剑道境界想要体会这些东西,实在是牛嚼牡丹,如果你真想体悟什么是剑道,就问问你手中的剑。” “我手中的剑?” 徐北悠细细品味,他不禁想起第一次握剑时的感觉。 那柄赤螭虽然不是自己的剑,但却让自己的剑意更盛,剑气更加凝练。 “那前辈对于道……” 徐北悠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李淳罡嘴角翘起,笑呵呵道:“道在心中,正如剑在心中,你的心在,剑亦在。” “道在心中,剑亦在心中!” 徐北悠喃喃念叨这九个字,然后重复道:“心中有剑,便手中有剑!” 【叮咚!你领悟何为‘剑’,获得剑术‘天外飞仙’!】 随后,他脑海之中又浮现一门剑术。 这是一套名叫《天外飞仙》的剑法。 剑法共有十二招。 剑招讲究以巧入拙,又由拙化简,再由简化繁,讲求一剑降十慧,讲究灵活多变。 徐北悠的心神彻底沉浸进去,他越陷越深,忘记了自身所处环境。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尽是一道道剑光闪过。 这是一道道剑影。 剑意与剑影融合在了一起。 徐北悠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然后缓慢升高。 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莫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这是一座剑山,屹立在云端。 剑气纵横,剑势滔天。 剑气冲霄,剑光耀世。 在这一刻,仿佛天地变幻,日月颠倒,万物苍生尽归其下。 这就是天外飞仙吗? 第006章 这一去,江湖路远,不知归期何在 “看来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李淳罡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徐北悠,感应着他身上虚无缥缈的那丝剑意,赞叹道:“好好体悟这丝剑意,假以时日,必能踏足天人!” 徐北悠目光依旧平静,但眼眸中却隐约泛着异彩。 他站直了身躯,郑重朝着李淳罡拱手行礼。 “谢前辈赐教!” 徐北悠知道李淳罡的话都是真心实意,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剑神,终究想要留下自己一脉道统。 可惜似乎又怕坏了自己的天赋,并没有将自己的真正剑术传授出来,仅仅只是指点了一下剑道的理解。 李淳罡不耐烦的挥手,催促道:“少废话,快点滚蛋,别耽搁老夫睡觉。” “晚辈告辞!” 徐北悠没有在意李淳罡的语气,朝着李淳罡拱手拜别。 在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李淳罡懒洋洋的声音。 “小家伙,以后的江湖又有热闹了。” 这句话听起来懒洋洋,可是却带着一股落寞,一丝怅惘,让徐北悠忍不住顿住脚步。 李淳罡继续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道:“你若是不走,等会儿老夫便把你丢出去!” 徐北悠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转头问道:“前辈,可有遗憾?” 屋内一阵安静。 李淳罡没有开口,双目空洞无物。 片刻之后,他才故作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淡淡说道:“老夫一生潇洒无敌,哪里会有什么遗憾。” 徐北悠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听潮阁地下二层。 看着徐北悠离开的背影,李淳罡目光呆滞许久,最终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切,小娃儿一个,又能懂什么遗憾不遗憾?” 只是他那充满惆怅的眼神,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李淳罡,有你的江湖才是真的好……” 那是一个很美丽温柔的女姑娘,对着他笑靥如花。 …… 徐北悠离开李淳罡所居之处,便直上听潮阁第八层。 虽然夜已深,但李义山依旧挑灯夜读,在桌案旁边,摆放了两个酒杯。 徐北悠看向桌面上,一壶绿蚁酒,两个酒碗,似乎这位大名鼎鼎的阴才知道自己今天会来。 “坐吧。” 李义山抬头看了一眼徐北悠,然后指着自己右侧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先生知道晚辈今天晚上会来?” 徐北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轻轻抿了一口绿蚁酒,忍不住轻微咳嗽了两下。 他以前恶疾缠身,从未喝过这种誉满北凉的绿蚁酒。 今日偶然得尝,被这股土酒的辛辣呛到了喉咙。 “猜的。” 李义山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拿起另外一个空酒碗再次倒上绿蚁酒,推到徐北悠跟前。 徐北悠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酒的确够烈,刚喝一口就让他感受到喉咙火烧火燎。 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忍不住评价道:“二姐一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竟然能够让这种土酒名满天下,当真是妙极!” “知道为什么让你喝酒吗?” 李义山反问了一句,然后给自己斟上一碗酒,仰头喝掉,接着说道:“因为这世界太冷清了,需要酒暖暖身子。” 徐北悠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先生真风趣。” 李义山并没有再喝酒,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准备去哪里!?” “先去吴家剑冢,后去武当山、两禅寺,最后剑叩龙虎!” 徐北悠的语调很低,甚至可以用柔和来形容。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像是春风拂面,可这种微笑给人的感觉却是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李义山闻言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仿佛能够震动整个听潮阁。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声,然后道:“你倒是挺敢说!” 徐北悠也跟着笑了笑,道:“晚辈说的都是事实。” 李义山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此去吴家剑冢可是为了给自己寻一柄趁手宝剑?” “算是吧。” 徐北悠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反而笑着问道:“先生知道吴家剑冢可有什么名剑?” “这是你自己的机缘,哪怕我告诉你有哪些名剑,缘分不到,你拿了也没有用,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取。” 李义山说话间,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根三尺长度的戒尺,递给徐北悠道:“拿去吧!” 徐北悠接过戒尺,略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李义山没有解释,只是笑道:“这东西虽然不算太好,但也勉强凑合,你出门行走江湖,没有佩剑就拿这根戒尺凑合凑合。” 徐北悠没有说话,他右手抚摸这根看似没有任何不凡之处的戒尺,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这戒尺的材质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看上去很普通,可摸在手上却是极其温润。 更重要的是,这上面有四个小篆。 气冲斗牛! “原来那一日先生听见我和家姐的谈话。” 徐北悠收拾好心情,朝着李义山再次行了一礼。 李义山脸色平静没有说话,端起身前的酒壶为徐北悠亲自倒上酒水,然后举起自己的茶杯相邀。 “送君一别,珍重!” 李义山的语气带着几分伤感,但表现得十分平静。 徐北悠看着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阴才,缓缓开口道:“今夜偶得一首佳句,先生可愿听一听?” “你的诗很烂,不想听。” 李义山毫不客气的拒绝,随即闭上眼睛缓缓躺了下去,示意徐北悠自己要睡了,你可以离开了。 看着假寐下去的李义山,徐北悠并没有着急离开,拿起旁边的纸和笔,沾墨写道:“青云直上路迢遥,白骨如山血未干。” “先生请品鉴。” 写完之后,徐北悠将信笺折叠起来,然后双手捧到李义山面前的桌案,便起身退出了房间。 李义山并没有醒来,只是在他离开的瞬间,眉毛皱了一下。 待到他再次恢复平静,他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喃喃细语道:“这小子,杀心太重。” …… 次日。 日渐升高。 阳光透过窗棂射入卧室,照耀在徐北悠身上。 他翻身下床,穿戴洗漱,随后腰间负着那根戒尺,推开房门朝外面走去。 徐渭熊昨天晚上走的,他便选择今天早上。 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就是觉得挺好。 他走的时候没有打搅任何人,牵着后院一匹久经沧桑的老马,慢慢沿街走着,朝着城南走去。 一路上,徐北悠不断观察周围的景物,记忆中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那条蜿蜒崎岖的泥土小路。 徐北悠骑着骏马,顺着那条小路一直走,直到来到宽阔的官道上,他才停下脚步,将马拴在官道上的树干旁边。 此时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晨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也让他露出半张俊秀的脸庞。 徐北悠站在官道上,仰望天际,目光中满是迷茫。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清凉山,也是第一次离开这座繁华的北凉王府,更是第一次出门远游。 这一去,江湖路远,不知归期何在。 第007章 腰间仗剑斩愚夫 吴家剑冢。 江湖三大禁地之一。 传言吴家剑冢内藏有无数神剑,只不过想进剑冢,必须是吴家弟子,并且需要经历重重考验。 但是尽管如此,依旧有很多人来此求剑,希望获得一把趁手的兵器。 可惜,进入剑冢对于每一个吴家弟子而言,都代表着荣誉与责任,所以从来不曾有外人能够有资格进入吴家剑冢。 除了那位桃花剑神邓太阿。 不过这一日不一样了。 来了一个年轻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书生的年轻人。 牵着一匹喘着粗气的老马,腰间负着一把古朴的戒尺。 徐北悠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指向剑冢方向,一道剑气破体而出,飞掠过千米之距,落在了剑冢入口处的一块巨大石碑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裂纹。 剑冢外守着的护卫看见这道剑痕,纷纷抽刀警惕起来。 护卫脸色凝重盯着不紧不慢牵着老马赶来的徐北悠,淡淡说道:“这块试剑碑只有吴家人才有资格试剑,你可知道你这样已经坏了规矩?” “我娘叫吴素!” 徐北悠声音很平静,但是语调却层层叠叠,传遍了整个吴家剑冢。 剑冢外的那些护卫听到这道声音后顿时浑身一颤。 吴素! 吴素是谁? 吴家剑冢上代剑冠,天赋卓绝,被誉为吴家近百年来唯一有可能达到陆地剑仙境界的存在,可惜后来嫁给了北凉王徐骁,与吴家剑冢决裂。 最终不明原因落下病根英年早逝,死在了北凉。 这是吴家剑冢的一根刺,虽然很少会有人提及,但却始终存在。 “来人止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年轻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一位身穿蓝衫的年轻男人缓步从吴家剑冢走了出来。 他约莫二十岁模样,眉清目秀,眼眸清澈透亮,带着几分傲气,显得自信满满,背后跟着一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剑侍,剑侍低垂着脑袋,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徐北悠双手背负,看着这位略带几分傲气的当代吴家剑冠,淡漠问道:“吴六鼎?” “你认识我?” 吴六鼎看着这位自称吴素是他娘的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当代吴家剑冠,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徐北悠淡淡回应,随即朝前踏出一步,轻声吐出两个字:“让开!” 吴六鼎微微眯起双眼,冷冷说道:“吴家剑冢,乃是吴家传人修行之地,你没有资格进去。” “我没有资格?” 徐北悠脸色淡然,右脚猛然一跺,刹那间,一阵密集如雨点般的剑气铺天盖地袭来。 吴六鼎周围的空气仿佛炸弹爆炸,掀起剧烈狂暴波动,将四周树木吹的东倒西歪,而吴六鼎则是站在这狂暴风暴中心。 “好凌厉的剑意!” 吴六鼎额前碎发微微摇曳着,衣服猎猎作响,他的眼眸中露出浓浓忌惮和震惊。 不过他也非常人,瞬间反应过来,右臂横挡在胸前,一股磅礴剑气喷薄而出,形成一道剑幕,将他全身笼罩住,抵挡着那漫天的剑气攻击。 这种情况持续了片刻,突然一阵尖锐破空声传来。 徐北悠再次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并指成剑,遥遥一划,刹那间,又是数万道剑光凭空浮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公子……” 翠花想要将素王剑递给吴六鼎,不过却被吴六鼎打断了。 生性骄傲的吴六鼎在徐北悠没有出剑前,是绝对不会轻易拔剑。 那是对剑客的一种侮辱。 无穷的剑光狠狠撞击在剑幕之上,恐怖的威势瞬间引爆开来,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四周树木被连根拔起,无数枝叶散乱飞舞。 吴六鼎身后的护卫皆是面容骇然的往后退去。 轰隆! 一声闷雷炸响。 漫天剑雨戛然而止,消失殆尽。 吴六鼎周围的剑幕,已经支离破碎,他的长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脸庞上也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吴六鼎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青衣青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自认为自己是吴家剑冢年轻一代最强者,不然也不可能拥有剑侍,可没料到竟然败在了眼前这名年轻人手里。 “吴家剑冢果然名不虚传,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徐北悠淡漠说完后,便牵着老马朝着吴家剑冢里面走去。 他并未真正出剑,刚刚那些剑气其实并未杀招,但仅仅只是这一剑,就足以证明他对两袖青蛇的领悟。 “慢着!” 就在徐北悠要跨过那道门的时候,剑侍翠花饱含怒气的声音叫住了他。 “公子输了半招,我这个做奴婢的,想要帮忙讨回来!” 翠花手持素王剑朝前跨出一步,寒声说道:“请赐教吧。” 徐北悠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你手中乃是素王古剑,我手中无剑,怎敢赐教?”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说话时,徐北悠已经右手五指缓缓握拢成拳,然后骤然松开,又瞬间攥紧。 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毫无章法,但却充斥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就仿佛蕴含了某种至理一般。 一气化剑,剑意凝聚成形。 霎时间,一股无比凌厉的剑意从徐北悠体内扩散而出,直冲霄汉,朝着翠花压迫过去。 这一瞬间,翠花只觉得周身都被剑意锁定,她心中微沉,素王剑并未出鞘,倒扣在身侧,同时抬起左掌按在腹部,右脚朝着地上猛地用力一蹬,一股浑厚剑气从她体内激荡而出,抵抗着这道剑意压迫。 剑意交锋,徐北悠没有第一时间占据上风。 但他并不慌张,而是继续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九步。 一指递出,剑意流传。 徐北悠的这一指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却像是羚羊挂角,天外飞仙一般,无迹可寻。 翠花脸上露出凝重神色,她感受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但她仍旧保持镇定,不退反进,脚步虚晃,朝着徐北悠欺近。 翠花伸出手臂,同样并指出剑,一股雄浑剑气瞬间迸射而出。 下一秒,一股澎湃的剑气在两人指尖处爆发。 这一瞬间,两人竟是拼斗了十余招,每一招都是针尖对麦芒,互相试探。 翠花的战力远超徐北悠预计,她的剑技虽简单粗暴,但却蕴含着大巧若拙的道理,每一招都是直刺敌人要害之处。 而且她身形灵活迅捷,宛若猿猴,不停躲避着徐北悠这些犀利剑招,甚至还有心思找机会反击。 “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徐北悠在熟悉翠花的剑意以后,脚步轻踏,整个人飘逸如仙鹤一般,一个闪烁就来到翠花背后,手指轻柔拂过她的肩膀。 徐北悠一指落下,轻易破掉了翠花的剑势。 然后顺势拍向翠花的脑袋。 “啪嗒”一声脆响。 “那么拼命做什么?我要是姓吴,你这个剑侍得跟着我,明白吗?” 徐北悠双手背负,淡淡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留下呆立当场的翠花。 “你怎么样?” 吴六鼎来到翠花身边,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们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别太在意。”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那个牵着老马走入吴家剑冢的年轻背影,他眼神复杂无比。 吴六鼎本以为自己的修炼速度很快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加变态的存在,竟然已经将剑术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把马牵好,我出来的时候,希望它还在。” 徐北悠将手中缰绳递给一旁早就看呆住的吴家守卫,淡漠说了一句,随后迈步朝着吴家剑冢深处走去。 这一路遇到很多穿着淳朴的剑士,无论男女,全都紧闭双眼坐在各个角落静养自己佩剑,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阻拦徐北悠。 这些吴家剑士,仿佛默认了徐北悠进入吴家剑冢。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奇异的石碑林立,其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字。 除此之外,徐北悠还看到了一块最大最老旧的石碑。 上面字迹看起来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却不难看出苍劲有力的剑意。 “剑心通达,一剑惊世!” 徐北悠细细品味这八个字,越发觉得其中有一股磅礴浩瀚的剑意,让人震撼无比。 “这才是剑修该有的样子。” 他点头赞叹道:“既然来了,也便留下一份墨宝!” 徐北悠在附近寻找着可以刻字的石碑,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一块尚能使用的石碑。 他抬指挥洒,顷刻间便有剑气弥漫,在石碑上刻上了几个字。 腰间仗剑斩愚夫! 字迹苍劲有力,似有层层剑意流转,透出一丝凌厉锋芒。 徐北悠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迈步进入了剑冢深处,消失不见。 第008章 观万剑,无一柄称心,失望至极! 吴家剑冢很大。 越往里面走,空气中弥漫的剑意就越浓郁,甚至有些地方,隐约间能听出丝丝剑鸣,如泣如诉。 徐北悠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他目光所及之处,尽皆剑器。 这些就是吴家传承的剑器,每一柄都是神兵利器,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徐北悠并没有着急寻剑,他盘膝坐落于万剑当中,闭上了眼睛。 这片剑冢中的剑器和剑气,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和沧桑气息,这股气息萦绕在他身周,仿佛与他产生了共鸣,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剑剑哀戚! 又像是在渴求徐北悠拔剑。 这种情况并非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徐北悠的精气神完美融合在一起,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越来越缥缈,越来越高洁,越来越脱尘。 这股气息变得似仙非仙,似人亦人。 蓦然,徐北悠睁开了双眼。 一缕剑芒自他双眸中迸射而出,他长身站起,脚踏虚空,随风飘荡,随即剑吟阵阵。 “锵!锵!锵!锵……” 刹那间,数万道剑吟之音齐齐炸响,一股恐怖的剑威从这些剑器上喷薄而出。 剑冢深处的异动,顿时震惊了整个吴家。 那些潜心修炼的剑士们纷纷被唤醒,他们惊骇无比的盯着那些冲天而起的剑器,心神巨震。 “这小辈竟然能够引动万剑齐鸣!” 吴家剑冢老一辈强者纷纷被惊动,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道脚踏虚空的青衫少年身影。 漫天剑器,铮铮作响。 万千剑意汇聚成一条长河,汹涌咆哮。 一道金黄色的剑气自剑冢深处升腾而起,如同龙卷般席卷八方。 万剑齐鸣,剑威滔天。 徐北悠一袭青衣,傲视群雄,睥睨万物。 “嗡!” 他右手握拳。 剑势如虹! 拳未落,但剑气已经凝聚成罡,一拳打下,轰隆隆,剑冢震动,万千剑器剧烈颤抖起来。 “此剑问尽剑冢百代英豪,尔等可服否?” 徐北悠一声断喝,气息猛然暴涨,剑势也节节攀升,仿若化身成了一柄出鞘绝世神兵。 “铮!铮!铮……” 万千剑器齐鸣,它们似乎在回应。 “观万剑,无一柄称心,失望至极!” 徐北悠摇头,他缓慢抬起拳头,拳头之外,一层淡淡的金光缭绕。 “今日吾便用此拳,问吴家剑冢,为何剑道?!” 他轻吐一句,右臂向后伸展,拳头紧握。 一瞬间,一股狂霸到令天地失色的剑意从其体内爆发,这股力量直接碾压了所有剑意。 “出剑!” 吴家深处有一道苍老声音响起。 万千剑器,突兀停滞,全部静止,剑气也消散殆尽,只留下一把古朴的铁锈古剑悬浮半空中。 徐北悠一脸平静,看着这位吴家剑冢的老头儿直来直往的一剑,淡然的抽出腰间戒尺。 此戒尺仿佛拥有灵性一样,剑意直冲云霄,竟然将那把铁锈古剑给硬生生弹飞出去。 “铮!” 戒尺横扫而过,虚空中响彻起了金戈交击声,万千剑鸣声骤然消散。 “好!” 吴家老头子忍不住拍掌赞叹,他收回铁锈古剑,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北悠,语气激昂:“好!” 他连说了两声好,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满是欣赏的注视着徐北悠,似要将他刻印在脑海中一般。 “晚辈见过前辈。” 徐北悠微微拱手。 吴家老头子笑呵呵的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徐名北悠。” 徐北悠恭敬道,对于这位吴家老头子,他虽不畏惧,但也十分敬重。 “原来你是那个孩子……” 吴家老头子喃喃低语,似陷入沉思当中。 片刻后,他才恢复了过来,哈哈大笑道:“难怪,难怪啊!”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颇为萧索孤独。 徐北悠愣在原地。 刚才吴家老头子说什么来着? 难怪,难怪什么? 他想不明白。 不过这一日,他闯吴家剑冢却没有找到一柄称心如意的佩剑,实在有些遗憾。 【叮咚!打卡吴家剑冢!】 【获得系统奖励:养剑术!】 【养剑术:可孕养器物,增加剑意感悟,可提高剑意品级!】 “养剑术……” 徐北悠默念这三个字,心中多了几分期待。 他收敛心神,朝着吴家剑冢门前一拜,随即迈步离开。 吴家深处。 一名黑袍男子站立在高台之上,看着远处徐北悠离去的背影,皱眉问道:“老祖宗,您怎么看?” “不错!” 吴家老头目光闪烁,良久后,才缓缓吐出两字。 黑袍男子还准备说什么时候,却见吴家老头摆了摆手,他立马噤声,不敢多言。 “腰间仗剑斩愚夫?” 吴家老头子摸了摸胡须,口中喃喃念道:“很符合我的胃口,这小辈确实不凡,可惜他不姓吴……” …… “马给我。” 徐北悠对着那位守山的守卫招呼了一声,那位守卫立刻屁颠屁颠的将那匹老马跑来。 徐北悠牵着这匹老马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守山的两名护卫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之色。 今天的事情超乎他们的预料,但又让他们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二人都露出艳羡之色。 这就是天赋啊。 …… 夏天的雨夜,总是格外凉爽。 徐北悠坐落于一间破庙,就着篝火烤制着一只野鸡,香味四溢,诱人非常。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一个披风猎猎的年轻公子来到了这处破庙。 他头戴斗笠,脸上蒙着面纱,但依旧遮掩不住那张俊俏非凡的脸。 他看到正在忙活的徐北悠,眸中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徐北悠,走到一块干燥的地方,缓缓坐在一张看似干净的蒲团上,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态,似乎完全不担心徐北悠打搅自己。 徐北悠倒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鸡肉。 还没吃完,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是这次的马蹄声嘈杂无比,显而易见,骑马的是一群人,并且这群人来势汹汹,气势十足。 不多时,徐北悠就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藏在庙里面的那小子快给大爷滚出来!” “杀了我们大哥,简直该死!” “赶紧给爷爷们滚出来受死!” 骂骂咧咧声中,这伙骑马的凶徒终于赶到,足足有三十余人。 领头一名彪形大汉怒吼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杀我兄弟?” “里面那贼人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刀枪不认人!” 说话间,众骑纷纷取出兵刃。 一道寒芒从破庙里亮起,下一秒,那名彪形大汉就瞪圆了眼睛,脖颈间鲜血淋漓,一个血洞赫然出现。 一根木棒,洞穿了他的喉咙。 “你、你……” 他想要伸手指着破庙,结果手指刚抬起,整个身躯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溅射一地泥水与血腥。 “马三爷!” 一众凶徒皆是大惊失色。 他们刚刚死了大哥,好不容易请出大哥的结拜兄弟出马报仇。 没想到仇人面还没有见到,他们老大的结拜兄弟就被人杀了。 一时间,众人都变得慌乱起来。 “混账东西,给我上,砍掉那小畜牲的手脚,然后剁碎扔给狗吃!” 就在这个时候,这伙凶徒的二当家站了出来,举着手中狼牙棒对准破庙叫嚣道:“谁杀了贼人,本二当家奖励十两银子!” “是,二哥。” 这伙凶徒听见有奖赏,皆是神色大振,纷纷跳下马,举着手中刀剑向着破庙围攻了进去。 第009章 你明明想要与老衲动手,却拐弯抹角这么久,你的心不诚 破庙内。 徐北悠依旧闲情逸趣的吃着烤鸡,对于冲进来的数十号马匪浑若未觉。 他甚至没有放下手中木棍,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刹那间,这伙骑兵就仿佛置身于冰窖中,周身发寒。 不少人更是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呆呆的看着徐北悠,一时间竟忘记了进攻。 突然,那位紧闭双眼修炼的白衣斗笠男子猛地睁开双眸。 他一把抓起腰间一柄古朴长刀,手腕一抖,顿时,破庙内刀光霍霍。 “啊!” 惨嚎响彻破庙。 眨眼之间,冲进来的三十余骑贼寇尽皆横尸在地,鲜血染红了这座破庙。 那个年轻斗笠男子持刀而立,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什么要让他们追这么久?” 徐北悠擦拭了一番嘴角油渍,随后淡漠的盯着这斗笠男子。 白衣斗笠男子没有说话,收起手中刀,朝着庙外走去,消失在破庙之中。 徐北悠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走到那些盗墓贼尸体旁边,翻找起他们身上的银票和钱袋。 “一百六十九两……” 徐北悠拿起几张银票,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虽然他不差钱,但是也绝不会嫌钱多。 这帮人身价不菲,能捞点就捞点,免费送财童子哪怕不要,也绝对是傻子。 “走吧,该上路了。” 徐北悠牵着那匹老马离开了破庙。 …… …… 两禅寺。 山门紧闭,连个守门的僧人都没有,看起来十分荒凉。 徐北悠带着马来到山门前,将缰绳捆绑在一棵古树上,随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道:“乖,等会儿就回来陪你玩。” 说罢,他径直踏入山门。 阶梯上铺满青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此,踩上去吱呀咯吱作响。 一片寂寥中,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显得更加萧瑟孤寂。 徐北悠沿着石板阶梯往上攀爬,没有任何犹豫,一步步登上高耸的两禅寺门前。 他站在门口,抬头仰望。 巍峨雄伟的两禅寺,如同匍匐在云端的巨龙般,充满压迫感。 但是多年闭寺却显得有些颓败破败,墙壁上挂着斑驳的蜘蛛网。 徐北悠深吸了一口气,抬腿推开眼前大门,迈进了这座曾经威震两禅寺。 “施主,你不可进入。”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徐北悠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盘膝而坐在地上的僧人,淡淡道:“怎么?你要阻拦我吗?” 那僧人抬眼看着徐北悠,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两禅寺已不问世俗,施主若是执迷不悟,贫僧恐怕不能坐视不管。” 身为守门的僧人,武功自然是极强的。 他隐隐约约看出,徐北悠的武艺似乎不凡,碍于寺规,不愿再生波折,所以才劝阻一句。 徐北悠双手背负,淡然道:“我姓徐,今日特地来两禅寺问道!” 那僧人闻言眉头微皱,沉默半晌,这才低声念诵一段佛号:“施主可真会说笑,此地乃是佛门重地,怎会想到来此处问道?” 徐北悠轻笑,反问道:“佛和道有区别吗?” 僧人脸色微变,旋即叹息道:“阿弥陀佛,施主心境高远,非常人可比,只是还请施主不要为难贫僧,若是施主执意如此,便休怪贫僧得罪了。” 说罢,僧人缓缓运气,做势一副要动手的举动。 “施主请回吧!” 他朝着徐北悠挥手,示意徐北悠可以离开了。 “倘若是我执意不走呢?” 徐北悠依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淡淡的盯着那僧人。 “那便莫怪贫僧无礼了。” 那僧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提醒道:“施主应该明白,此处乃是佛门重地,加上本寺早就已经封寺,施主如此放肆行为已是大逆不道!” 徐北悠淡淡说道:“可你已经犯了你们佛门的嗔戒,还妄想继续参悟佛法?!” 听见徐北悠这么说,那僧人脸色猛然一变,急忙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惭愧,贫僧惭愧!” 徐北悠并没有继续纠缠此事,而是朝那僧人拱了拱手,郑重说道:“晚辈徐北悠,前来拜会两禅寺主持方丈,还望通报一声。” 僧人闻言,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倒是没想到徐北悠的态度转换这么快。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转身进入寺内,去请两禅寺住持。 不过片刻,僧人又返回来,恭敬道:“主持邀施主进寺详谈。” 徐北悠闻言,礼貌的点了点头,跟着僧人朝里面走去。 两禅寺建筑风格与其他寺院迥然不同。 整座寺院看起来并不怎么庄严,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但胜在精致雅致,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 “徐施主请在此处稍候,主持方丈很快便来。” 僧人朝着徐北悠行了一个佛礼,退了下去。 徐北悠则站在庭院中央,四下打量起来。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一位穿着白袍的中年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中年人五官看起来有些硬朗,目蕴神采,气度雍容,给人一种儒雅文士的印象。 “徐施主,幸会!” 白衣僧人行了一个佛礼,面带微笑道:“鄙寺已许久不见外客了,今天能请来徐施主,真是蓬壁生辉。” 徐北悠拱了拱手道:“主持谬赞了,只是晚辈仰慕两禅寺名号已久,故而前来拜访,冒昧唐突之处,还希望主持勿要介怀。” “徐施主请坐,茶水已准备好。” 白衣僧人伸手指了指一侧的禅房,做出了一个请字。 徐北悠走进禅房,发现桌案上摆放着两杯香茗,茶汤晶莹碧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徐北悠端起一杯茶,细嗅了一下,顿时觉得浑身毛孔都扩张起来。 这茶,不简单。 徐北悠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白衣僧人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笑着问道:“徐小施主此次来贫僧两禅寺,所为何事啊?” 徐北悠微笑道:“晚辈此行前来,实是为寻求一线机缘,还望主持成全。” “哦?” 白衣僧人眉毛一挑,淡淡问道:“何为机缘?” “天地万物,有释儒道三教,皆由人而演化而来。” 徐北悠平静说道:“晚辈对于修炼一途,颇有几分兴趣,因此特来两禅寺向主持讨教,还望主持不吝赐教。” 听完徐北悠的话,白衣僧人沉吟片刻,随即轻笑道:“徐小友既然想讨教一番,贫僧自然奉陪到底。” 徐北悠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还请主持指点晚辈。” 白衣僧人微微颔首,语气淡然说道:“徐小友请讲。” 这一次不是施主,换成了小友二字。 “晚辈练剑,有一位前辈告诉我,练剑首先要修心。” 徐北悠淡淡问道:“前辈号称‘无禅可参’,那您觉得修心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白衣僧人略微思考片刻,然后笑着说道:“修心自然是需要心诚,但心诚未必就代表修心,这个答案,徐小友或许会有不同见解。” 徐北悠微微点头,笑着说道:“那前辈认为,心诚之人最基本也得具备什么条件呢?” 白衣僧人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嘛……老衲也不甚清楚。” “不过老衲知道,施主的心不静。” 白衣僧人抬起头,注视着徐北悠:“心有杂志者,虽能学有所成,却永无寸进。” 徐北悠再度追问:“何为不静?” 李当心摇了摇头,感慨道:“徐小友,你明明想要与老衲动手,却拐弯抹角这么久,你的心不诚啊……” 第010章 佛曰:不可说。 徐北悠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 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 这位白衣僧人看着徐北悠,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想要问问我们佛门的拳头,老衲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话间,白衣僧人忽然朝前踏出一步。 刹那间,徐北悠仿佛察觉到周围景色仿佛瞬间改变,一切尽收眼底。 白衣僧人李当心站在徐北悠身边,抬手一掌推出,掌心浮现出一轮金光。 金光越盛,掌力就越强。 “佛门大金刚吗?” 徐北悠朗声一笑,右腿猛地蹬在地面上,身体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冲出了禅房。 他脚步在虚空一踏,转瞬间便来到了半空中。 随后他反手挥指,朝着那轮金光劈砍下去。 剑罡激荡,带着恐怖的锋芒和劲气,落到金光之上。 嘭! 剧烈碰撞,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狂暴余波席卷八荒。 徐北悠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他稳住身形后,缓缓飘然落地。 李当心却是缓步从禅房走出,周身一道金光虚影的佛钟虚影将其笼罩在内,任凭狂暴罡风吹拂,丝毫不动。 “徐小友的剑果然有几分斤两。” 李当心微微一笑,双掌合十,低宣一句佛号后,脚步一跨,径直冲到了徐北悠身前。 李当心以掌化拳,以自身的肉身之力迎上了徐北悠。 一股磅礴浩瀚的元气从他体内爆涌而出,宛若洪流一般奔腾咆哮着,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拳印。 拳印之上金光闪烁,隐约间似乎有龙吼声响起。 拳印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地面崩裂出一道深邃沟壑。 徐北悠举拳硬撼,剑气走如龙,剑意澎湃。 轰! 拳印与剑光相触,竟然没有半点僵持,直接轰散了剑光。 拳印势头未减,继续向徐北悠袭来。 徐北悠脸上表情始终平静,但瞳孔之中已经多了几分慎重之色。 他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起,身子灵活得像一条游鱼,绕开了那个拳印,并且迅速逼近李当心,再度出招攻击。 李当心依旧以拳对敌,只见他左手握成拳头,随后迅速摊开,五根手指弯曲成爪状,狠狠抓向了徐北悠。 他每一次出手,都带出凌厉呼啸的罡风,撕扯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 徐北悠不退反进,欺身贴近李当心。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李当心胸口位置。 可李当心身体只晃了晃,旋即右手紧握成拳,朝着徐北悠脑袋打来。 徐北悠眉毛微挑,身子急忙扭动躲开了这一拳,单指点出,剑气游龙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 李当心神色不变,左手捏出莲花指,隔空点在了剑气长龙之上,剑气立刻四分五裂炸裂开来,化作漫天剑雨洒落。 徐北悠趁此机会又欺身靠近李当心。 但他的速度虽快,李当心的速度却比他更快。 脚下连踩七十二道佛印,李当心整个人仿佛化作一缕清风,让人捉摸不透。 徐北悠目露精光,单手扶风式施展,顿时无数道细若发丝般的剑气纵横交错,有两条青蛇虚影缠绕在一起。 这些青蛇看上去柔软至极,甚至还能够吐信吞食,看上去就像一幅绝美的画面。 两袖扶风,青蛇乱舞,这一幕颇为赏心悦目。 可李当心看上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他视线里,那些剑气不断延伸,最后居然汇聚成一张网,将他包裹在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两袖青蛇……” 李当心喃喃一叹,他曾经听说过关于这一剑技的传闻。 只是李淳罡绝迹江湖太久了。 世人皆知桃花剑神邓太阿,却不知春秋剑甲李淳罡。 “罢了,老衲今日便用这‘拈花一笑’破你这剑术,也算圆满了这份心愿。” 李当心双手结印,一道金光虚影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一尊宝相庄严的怒目金刚出现,栩栩如生。 怒目金刚双手合十,嘴巴张开,一团金灿灿的佛莲出现在他周围,绽放出夺目的耀眼光辉。 佛莲盛放开,一朵又一朵,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朝着徐北悠飞射而来。 李当心喃喃低语一声:“佛道三宝,降妖伏魔,一念花开,千万朵佛莲齐放,这才是真正的拈花一笑啊。” 那些佛莲之上竟然滴下点点金光。 金光璀璨,照亮四方,仿佛给天地镀上了一层金光,绚丽非凡。 徐北悠望着那漫天佛莲,脸上神情逐渐肃穆。 他闭上眼睛,缓缓举指朝着天上刺去。 这一指,剑光乍现,一剑划过。 原本铺天盖地,数量繁多的佛莲突然停止了移动。 剑光一扫而过,一颗颗佛莲纷纷碎裂,金光消失,佛光黯淡,化作点点金星洒落。 李当心看着漫天金光消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一个一剑破万法,这一剑当真霸气。” 下一秒,他浑身气息陡然提升,背后有一株七彩妙树拔地而起,虽是真气化形的虚影,但依旧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李当心单手掐诀,催动妙树之上的一枚金色莲子。 莲子飞出,悬在半空。 霎时间,天地骤然暗淡,唯独金色莲子光华万丈。 它摇曳生姿,朝着徐北悠落去。 金光落下,徐北悠被迫避开,脚踩剑罡三十六步,身如游鱼在这金光之中穿行不定,回身便是指诀倒叩。 一股极富杀意的剑意顷刻间弥漫两禅寺。 夺命十三剑! 第四剑! 剑光凛冽,一剑比一剑更快,威力亦是越来越强。 李当心面色沉静,单手掐出一串佛家咒文,口中问道:“徐小友,你杀心太重了。” “前辈可想降妖除魔?” 徐北悠轻笑一声,脚步一踏,杀意又是重了一分,剑意更加惊人,几欲将李当心笼罩其中。 “杀心重,杀性重,却并非坏事。” 李当心朗声答道:“只要随善心出剑,方为好剑!” 徐北悠悄然而至到一处塔尖位置,双手背负于身后。 剑光暴涨三寸,剑刃寒芒毕露,锋利异常。 一剑斩出。 天地震颤。 一剑落下,整座寺院的屋顶尽数崩塌,瓦砾横飞。 李当心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双手合十,嘴角含笑。 徐北悠目光淡然盯着李当心追问道:“前辈觉得我这一剑是恶还是善?” “杀人者人恒杀之,何必执着于对错呢?” 李当心淡淡道,“你要杀人,谁又能阻止得了你?但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 徐北悠微微皱眉,不知该怎么回话。 李当心看似说话不着边际,但总感觉语气里面带有特殊的禅机,让人琢磨不透。 就像是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来两禅寺是为了参悟禅道,却偏偏装作糊涂,故意引导他入局。 这种态度,和李淳罡惜才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 徐北悠抬头看向这位白衣僧人李当心,平静问道:“你觉得我杀你需要几剑?” 李当心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畅快至极。 “年纪轻轻,却已经达到这等境界,当真难得。只是……” “佛曰:不可说。” 李当心收敛笑容,双掌合十,再次念诵了一句,抬头看向天空,淡淡说道:“老衲还有其他事,恕不奉陪了。” “哦,对了,左手边就是禅机房,你要是想参禅,或许可以进去试试。”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突然扭头补充道:“对了,老衲名叫李当心,参禅悟道的李当心。” 这位白衣僧人最后一句听起来是废话,可仔细品味却让徐北悠若有所思。 等到这位白衣僧人走远了,徐北悠缓步走进禅机房,推开房门,一阵古朴的檀香迎面袭来,令人精神一振,顿觉通体舒坦。 禅机房内陈设很简单,除了蒲团外,一无他物,连桌椅都没有。 不过,在这简陋的禅机房内,却是摆着两层书架,各列五排。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佛门典籍,粗略看去,怕是不下百卷。 徐北悠看着这些书籍,随手拿起其中一册,翻阅起来。 他看得很慢,不急不躁,宛若闲庭信步般在禅机房内散步一般。 一连七天时间。 【叮咚!你翻阅《珈蓝密卷》获取一缕佛气。】 【叮咚!你翻阅《金刚经》获取一缕佛气。】 【叮咚!你翻阅《迦楼罗经》获取三缕佛气。】 【叮咚!你翻阅《菩萨蛮经》获取四缕佛气。】 【叮咚!你翻阅……】 徐北悠一路浏览,耳边响起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他不疾不徐,每一个书柜前都停留片刻,然后继续向前。 这一晃,已经是五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