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枭雄》 第一章 男子汉不能哭，一定要活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场赌注，一旦下注就不能做主。” 这是某位已故美籍华裔黑帮大哥，对左向东说过的一句话。 五十年代末，左向东一家三口偷渡前往美国，当时他还比较小，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为了去美国，他们一家人又是坐车，又是乘船，还经常要赶夜路。 在美墨边境，他们一家遇到了墨西哥黑帮，父亲为了保护左向东母子，被一个大胡子用枪爆了头。 即便到了现在，左向东依然记得那个大胡子的模样，以及多年后杀父仇人被他折磨致死时的快感。 那种复仇的快感，就像是付出高强度运动瞬间达到高潮后，快乐的地震一波一波传遍全身，然后又慢慢消散，让人精疲力尽却又无比愉悦。 为了躲避墨西哥黑帮的追杀，左向东和母亲跳进了河里，他被母亲拽着拼命往河对岸游，子弹就在他们头顶乱飞，当他被母亲推上岸后，他母亲却怎么也爬不上岸。 他母亲的血染红了岸边的河水。 左向东边哭边拉他母亲，可不管他多么用力，多么拼命，也没办法把他母亲拉上岸。 “小东，男子汉不能哭，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左向东母亲便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 当时，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限的恐慌和无助。 左向东追着他母亲在河边跑，当他跌倒再爬起来时，他母亲已经消失在了波涛的河水里。 “男子汉不能哭，一定要活下去！” 左向东擦干眼泪，嘴里叨念着这句让他铭记一生的话离开河边，他不停地走啊走啊，一路遇不到人，也看不见任何活物，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荒凉的美墨边境，落日的夕阳，孱弱的孩童，构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左向东又累又饿，最终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辆车里，开车的是个亚裔长脸男人。 长脸男人看起来很凶，他也不敢吭声。 “饿坏了吧。” 长脸男人扔给他一个面包，饿极了的左向东大口吞咽，噎得他直伸脖子。 长脸男人笑着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叫豹哥。” 左向东以为遇到了好人，可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由善意铺就的。 左向东被豹哥带到了美国华人最多的纽约市曼哈顿区的中国城，也叫唐人街。 豹哥是个干“採生折割”的，在封建社会，有这样一条律法：“凡採生折割人者，凌迟处死。” 意思是说，干这种事的人，要像谋反一样被千刀万剐，即便遇上“天下大赦”都不在宽恕之列。 豹哥经常自称是“beggar”之王，他控制着五六个5-7岁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则是他的小“beggar”，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让这些小乞丐为他赚钱。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纽约唐人街非常繁华，饮食文化，刺绣，古玩等都具有非常浓郁的中国风情特色。 但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很多让人不忍直视的黑暗。 比如黑帮、毒品、偷窃、妓女……当然还有左向东他们这些小乞丐。 豹哥让他们分散在唐人街各个角落乞讨，每天每人必须乞讨五美元，完不成任务，就会用皮鞭子抽，用棍子打，用开水烫等一切能想到的恶毒办法。 在豹哥看来，这些孩子只是他用来牟利的工具根本算不上人。 左向东就曾亲眼见到豹哥用铁棍，把一个小女孩活活打死，然后尸体被装进编织袋，埋在了后院的花池里。 小乞丐要钱也是需要技巧的，除了最基本的一拽二抱三跪外，还要会装可怜，会哭。 但左向东不会哭，即便要不到钱会被打死，他都不会哭。 因为母亲临死前的话就像刀子似的刻在了他心里：“男子汉不能哭！” 左向东乞讨不哭，也不会装可怜，所以经常完不成任务。只要他完不成任务，豹哥就会往死里打他。 豹哥会把烟头塞进他嘴里，用脚踢他的头，用尿滋他的脸，把他吊在树上用鞭子抽…… 可左向东就像野草一样倔强地活着！ 有次左向东又没完成任务，豹哥就用铁链勒着他的脖子，把他像狗一样拖进小黑屋，让那些和他一起乞讨的小孩，轮番上来打他。 那些小孩出于对豹哥的畏惧，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一棍子下来就敲掉了他三颗牙，满嘴流血。 而豹哥，则坐在旁边桀桀怪笑。 事后豹哥还往左向东伤口上涂腐蚀性药水，想让他伤口恶化，变成残疾，因为残疾的小孩，更容易博得同情心，更容易要到钱。 左向东咬着牙不哭，也不喊，只是在心里默默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把豹哥给他的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奉还。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左向东又没完成任务，豹哥按照惯例对他进行毒打，直打到打累了为止。 余气未消的豹哥骂骂咧咧地从外面找来两个衣着暴露的妓女泄火，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两个妓女离开后没有关门，左向东饿得实在厉害，便偷偷溜进屋找吃的，然后就看到豹哥赤身裸体地躺在沙发上睡觉，沙发旁边乱糟糟的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 他蹑手蹑脚进厨房偷了块面包吃，出来后目光再次落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刀，可以杀人！ 经过短暂的犹豫，左向东走了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慢慢伸向了豹哥的喉咙。 豹哥睡得像一条死狗，只要一刀扎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刀尖都抵在了豹哥的脖子上，左向东却迟迟下不去手。 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他害怕了。 左向东紧张的手脚发抖，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 就在左向东犹豫不决时，突然豹哥睁开了眼，豹哥吓坏了，左向东也吓坏了，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豹哥。 豹哥暴怒而起，一脚把他踹翻在了地上，扑上来抢他手中的刀。 在力气上左向东完全被碾压，豹哥抢走水果刀，用拳头轰他的脸，然后揪着他的头发往茶几上撞！ 砰！ 左向东头裂开了一道好大的口子，血汩汩直流，身上，地上，茶几上全是血。 豹哥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小比崽子，居然想杀我，我他妈弄死你！” 左向东眼睛上翻，脑袋嗡嗡作响，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胸口几乎炸裂。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时，豹哥身后出现了一个眉间有痣的女人。 而左向东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眉间有痣的女人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第二章玲姐，三个忠告 砰！ 眉间有痣的女人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子，砸在了豹哥头上。 动作果断，凌厉，劲道十足！ 酒瓶四碎，酒也泼了左向东一脸。 “啊！” 豹哥惨叫，抱头倒地，匍匐着往沙发爬，伸手从沙发靠垫后面摸出了一把枪，可还没等他把枪抬起来，女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女人手腕一翻，手中多了把月牙似的短刀。 刀片轻薄，锋利，白亮，在灯光下寒光烁烁。 “啊啊，啊……” 恐惧袭遍了豹哥全身，他想哀求饶命，可巨大的疼痛只能让他不断地发出惨叫。 女人动作麻利地割断了豹哥的手筋和脚筋，紧接着又用高跟鞋蹬在了豹哥的嘴上！ 只一下就让豹哥闭上了嘴，躺在地上直哼哼。 她是左向东这辈子见过最狠的女人，她就像关羽手中的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给左向东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女人冷冷地看着左向东，用命令的口吻说：“起来！” 左向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女人目光一转看向地上的水果刀。 “把刀捡起来。” 左向东依言从地上捡起水果刀。 “杀了他！” 啪！ 见左向东不动，女人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 “既然不敢杀人，就不要动刀！” 可左向东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委屈涌上了心头，他忍不住哭了。 “男人，就要像狼一样有血性，不许哭！” 这话让左向东瞬间想起了母亲的遗言，也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世界，于是他擦干眼泪，倔强地说：“我没有哭！” 此时此刻，左向东发誓，从今往后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女人转身往屋外走，左向东赶紧跟上了她，到了院子里，女人回头瞧，左向东忙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人还不到二十岁，可她比豹哥还凶，而且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左向东，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见左向东不说话，女人走到关小乞丐的小黑屋把房打开。 “你们自由了。” 几个小孩刚才都听到了豹哥的惨叫，不明所以的他们紧紧缩在一起，个个面露惊恐。 女人不再管他们，大步往院外走，左向东继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在大门口女人再次回头。 女人面冷似冰，目光犀利如刀，可左向东与她对视，没有丝毫回避。 左向东眼神里有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让女人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不屈不挠的决心和信念。 片刻，女人再次转身离开，左向东立刻又跟上了她，这次她走得很快，高跟鞋“嗒嗒”作响，左向东必须用跑才能跟得上。 夜风撩起了女人顺直乌黑的长发，在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耳坠闪闪发亮…… 在往后的日子里，左向东成了女人的小跟班，她走到哪里左向东就跟她到哪里，左向东叫她玲姐，玲姐叫他狗仔。 因为玲姐觉得左向东像癞皮狗，咬住东西就不松口，甩也甩不掉。 玲姐带着左向东走遍了美国，她的性情很冷，沉默寡言，经常整天都不说一句话，白天很少出门，可到了晚上又总是彻夜不归。 玲姐对左向东非常严厉，任何事情他都只许听，不许问。 左向东不知道玲姐出去做什么，不过她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是血腥和火药混在一起的味道。 其实左向东跟着玲姐，也并非全是累赘，他会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只要他能做的，都会力求做到最好。 可每当左向东极力表现自己存在的价值时，玲姐就会冷漠地看着他，这让左向东觉得，玲姐只是把他当成了一条会摇尾乞怜讨主人欢心的狗。 但左向东并不介意，因为他的命是玲姐给的，玲姐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女皇，是他的全部，他愿意一辈子留在玲姐身边当牛做马。 不过从左向东第一次遗精开始，一切都变了。 左向东逐渐意识到玲姐是个女人，他对玲姐产生了情愫，从最初对崇拜和敬仰变成了近乎疯狂的爱慕。 但这种男女之间的爱慕他只能藏在心里，不敢有任何的表露，因为玲姐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允许他有任何的亵渎。 岁月流转，初心如磬，眨眼就是十几年。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玲姐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她丝滑白皙的肌肤和冷艳如冰的容颜，一下就让左向东看痴了。 玲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两腿，点上一支烟，说：“狗仔，过来。” 左向东走到玲姐跟前，透过缭绕的烟雾，偷偷地瞄她。 “你今年多大了？” “18岁。” 玲姐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你成年了。” 玲姐光洁的大腿，呼出的气息，还有身上的体香，让左向东不由得心中悸动。 他羞臊地低下了头。 玲姐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现在终于找到了，明天我要去见他。” “什么人？”左向东抬起头立刻问。 他跟了玲姐十几年，居然不知道玲姐一直在找人，玲姐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玲姐凌厉的眼神，很快让他又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因为玲姐不喜欢他提问。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明天开始你我各奔东西。” 左向东心头一颤，问：“玲姐，你让我去哪儿？” 玲姐绝情地说：“与我无关。雏鸟出窝后就该自己去觅食。”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没教过你任何谋生的技能。” 玲姐幽幽地吐出一口烟，继续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三个忠告，一做人要忍；二做事要狠；三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女人。” “玲姐，我相信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玲姐冷哼，说：“我只是把你当成了一条狗，一条独处时解闷的狗！” 说完，玲姐从包里拿出一捆钞票扔给左向东，说：“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这是给你的报酬。从明天开始，你我再无瓜葛。” 当天晚上，左向东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玲姐带着行李走了，临走，她看都没看左向东一眼，就好像朝夕相处的左向东真的只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玲姐向来是说到做到。 不过一向听话的左向东，这次并没听玲姐的话选择离开，而是像条被遗弃的狗，苦等了她两个月，即便被饿到骨瘦如柴，也不愿意离开。 某天深夜，左向东喝光了玲姐酒架上的酒。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叩叩叩…… 忽然，他听到了三长两短熟悉的敲门声。 是玲姐回来了！ 左向东飞奔过去打开门，玲姐果然站在门外。 “玲姐……”左向东欣喜万分。 玲姐身体一软抱住了左向东，她受了枪伤，肩膀上有一大块血迹。 帮玲姐处理完伤口，左向东开始倾诉对她的思念，玲姐一改往日的冷漠，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玲姐，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玲姐淡淡一笑，这是玲姐第一次对他笑，她的笑瞬间融化了左向东的心，也给予了他莫大的勇气。 “玲姐，我要你做我的你妻子！” 左向东抱住了玲姐，抚摸她，亲吻她，在半推半就中，左向东一点点脱去了玲姐的衣服，她洁白无瑕，弹指可破的身子，令人发狂。 玲姐脸颊阵阵红霞，精致的样貌混着迷人的体香，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小东……” “玲姐，玲姐……” 第三章种族歧视和挑衅 左向东体会到了一种巨大的，澎湃的，无可比拟的，难以形容的，过去从来不相信会发生在人类之间的激情。 最后，这份激情全部消失在了玲姐软绵绵的，温暖的，潮湿的包裹之中…… 玲姐把左向东的灵魂都融化了。 可第二天醒来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左向东一个人。 他衣服未脱，空酒瓶滚在地上，浑身酒气，头疼欲裂，一起身，还发现裤裆里凉凉的。 原来是个梦。 左向东不由得苦笑，这种梦境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曾出现过无数次，可唯有这次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咚，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左向东以为这次玲姐真的回来了，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 可门外不是玲姐，而是一个白人鬼佬。 白人鬼佬三十多岁，穿西装，打领带，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标准的社会精英打扮。 白人鬼佬见到左向东，先是略感惊讶，然后又无比失望地说：“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说完他想进屋，左向东立刻堵住门口，问道：“你是谁？” “杰伦·布朗，我是律师。” “你想干什么？” 布朗往屋里瞧了一眼，说：“可以进去谈吗？我是来工作的，没有恶意。” 见左向东还是不肯让他进屋，他又说：“是我的委托人，让我过来看看。” 左向东脱口问道：“是玲姐吗？”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配合我完成一些手续，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然后搬离这里，这样我们都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布朗进了屋子先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然后拿出了一些资料让左向东签字。 资料全是英文左向东看不懂。 布朗介绍说，只要左向东在这些资料上签字，他不仅可以获得合法的美国身份，还可以去当地学校读书，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要支付一万美金。 但如果左向东不签字，根据布朗和委托人签署的协议，这间房子就归他了，左向东也要搬离房子。 左向东再次追问委托人的身份。 布朗耸耸肩，摊开手说：“无可奉告，我答应过委托人，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信息，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律师。” 短短几秒钟，左向东心绪变化万千： 他在美国举目无亲，十多年来只认识玲姐一个人，委托人即便不是玲姐本人，也肯定是与玲姐相关的人。 所以，这种安排肯定是玲姐的意思。 但玲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她的安排？ 难道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玲姐离开后，要是自己也离开，就无法享受玲姐的馈赠？ 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然玲姐离开时给了自己一万美金，布朗现在也正好要一万美金，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玲姐还会回到这里！ 想到这里，左向东毫不犹豫地在资料上签了字，并把玲姐留给下的一万美金给布朗。 见左向东如此爽快，让布朗多少有点意外，他仔细打量眼前的青年，一米七几的个头，如刀雕般五官分明的脸，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他已经历过无数风雨，特别是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智慧。 把签署的文件收好，布朗笑着说：“等我的消息吧，给你们中国人办这种事，没有人比我更专业。” 布朗并没骗左向东，两个月后他真给左向东办理了美国身份，还有入学的所有手续。 后来左向东才知道，布朗是专门为华人拿绿卡，办假身份，偷税漏税的黑律师。 布朗给左向东办理的美国身份除了名字之外，所有信息都是假的，父亲是伐木工，母亲是家庭主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妹妹。 左向东就读的学校是圣克拉拉县一所不大的公立学校—道尔顿大学。 道尔顿大学学生以本地的白人居多，其次是黑人，之后是黄皮肤的亚裔，左向东以走读生身份，读大一历史专业。 尽管美国是个宣扬平等，自由、民主的国家，可种族歧视却无处不在。 左向东上学的第一天，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时，班里的白人同学就在下面窃窃私笑，其中有个金头发的家伙还戏谑地说：“嗨，伙计们，班里又来了一个黄皮猴子！” 对方说话声音不大，可班里的人都听见了，几乎全笑了起来。 但更令左向东难以接受的是，老师居然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班里除了左向东外，还有一个中国女孩，她刘海很长，衣服很土，脸上还有一些雀斑。 因为都是中国人，老师就让左向东坐在了女孩后面，下课后女孩主动和左向东说话，说她叫李静姝，然后开始对左向东问这问那。 多年来左向东虽然一直跟随玲姐走南闯北，可他却很少与外人接触，再加上幼年那段不堪回首的乞讨经历，让他本能地对所有人都充满了警惕。 所以，按照布朗给他编造的假身份，左向东只是敷衍地做了回应，并下意识地和李静姝保持距离。 在此之前，左向东从没上过学，更没学过任何文化知识，所以学校里的所有课程，对他来说都像是在听天书。 这让左向东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白痴。 好几次他都萌生了退学，逃课的想法，可一想这是玲姐的安排，他马上又打消了当逃兵的念想。 因为左向东坚信，玲姐这样安排一定会有她的道理。 为了不辜负玲姐的安排，左向东决定从最基础开始学起。 英语听说左向东完全没问题，但拼写和识读能力却很差，即便他认识几个词汇，也大部分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幸好李静姝是个热心肠，非常愿意在学习上帮助他，有时还会利用下课时间给他讲解，这无形中让左向东对李静姝徒增了许多好感。 这天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李静姝在操场给左向东讲如何查字典，皮特拿着篮球和几个白人同学走了过来。 上学第一天，嘲笑左向东是“黄皮猴子”的就是皮特。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不止一次当着全班人说，白人是世界上最高贵，最有智慧的人种，而其它人种都是下等低贱的种族，特别是中国人。 皮特故作夸张，说：“哦，上帝啊，两个黄皮猴子居然在约会。” 几个白人同学哄笑，李静姝立刻羞红了脸，忙局促地站了起来，说：“向东，我们走吧。” 左向东收好字典，站起身准备跟李静姝离开。 可皮特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他戏谑地说：“嘿，东，你有没有把她睡了？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小猴子？” 平时皮特在班里就没少找左向东的麻烦，但左向东一直隐忍，因为玲姐说过，做人要忍，所以今天他依然不想理会皮特的挑衅。 但左向东刚走几步，皮特就用篮球砸在了他后脑上。 “嘿，黄皮猴子，站住，我在跟你说话呢！” 第四章 快拉开这条中国疯狗 皮特接连的挑衅和侮辱，让左向东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想还击！ 但李静姝却拉住他，息事宁人地说：“算了，算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左向东捡起地上的篮球，皮特讥讽说：“把篮球还给我，不然我就让你去亲上帝的屁股！” 李静姝忙抢过左向东手里的篮球，扔还给皮特。 见左向东这个低贱的“中国佬”阴狠地盯着自己，让皮特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他比出了中指，说：“fuckyou,chinamanareallcowardseon……” 左向东很想冲过去，可在李静姝的生拉硬拽下，还是被拖走了。 李静姝告诉左向东，说他惹不起皮特，因为皮特堂兄是校外的黑帮成员，他仗着堂兄是黑帮，在学校里拉帮结派，以欺负亚裔学生为乐，班里之前有两个日本学生，就是被皮特给欺负退学的。 左向东并不惧怕皮特和他背后的黑帮势力，不过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毕竟玲姐煞费苦心地安排自己来上学，是为了学习知识，不是来争勇斗狠的。 但你不惹事，事却会来找你，觉得受到了冒犯的皮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一放学，皮特就带着班里几个白人学生，把左向东给堵在了教室里，李静姝想拉左向东走，也被他们野蛮地推出了教室。 皮特戏谑地说：“黄皮猴子，我看你很不爽，今天我们要教训教训你。” 对方有七个人，长得也人高马大，其中有个人，甚至比左卫东高出了一头。 可左向东并没胆怯，而是嘲讽地说：“你们美国人只会人多欺负人少吗？” 皮特推了左向东一下，说：“你是想和我一对一吗？” 左向东没能站稳，撞在了身后同学身上，身后同学立刻推了他一下，几个人把左向东围在中间，开始不停地推来搡去，讥笑，嘲讽，挑衅…… 但左向东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在皮特身上。 对方人多，且人高马大，动起手来肯定讨不到半点便宜，所以左向东心里已经做好了盘算，等会动手时，要像疯狗一样死死地咬住皮特。 皮特被左向东盯得难受，他大声说：“嗨，停下，我要亲自教训这个东方的杂种。” 同伴不再推左向东，后退腾出一块空间，有的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中国佬。” 有的提醒说：“嗨，皮特，你要小心，也许他会中国功夫。” “别担心，中国功夫都是骗人的，是假的……” 左向东不会中国功夫，但他有一样是这些人没有的，就是骨头硬！ 在纽约中国城当小乞丐时，左向东什么样的打没挨过，与豹哥的恶比起来，这几个白人学生简直就是天使。 皮特脱下上衣，活动肩膀手腕，说：“你让我很生气，马上我就会让你知道……”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李静姝和校长内森先生走了进来，校长内森是个和善的白人老头，在左卫东入学时，就是他做的面谈。 内森先生大声说：“你们在干什么！” 一见校长来了，皮特他们马上收敛起来，皮特笑着说：“内森先生，我们没干什么，我们在和他谈论中国熊猫。 内森先生严肃地说：“不要狡辩，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赶紧离开，不然你们会有大麻烦。” 内森先生虽然和善，可毕竟是校长，皮特他们只好悻悻地离开，临走他还挑衅地对左向东做了“眯眯眼”表情。 “向东，你没事吧。”李静姝关切地问。 左向东摇头表示没事。 内森先生说：“东，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困难，可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李静姝说：“先生，是皮特他们欺负我们。” 内森先生无奈地说：“对此我很抱歉，可没办法，谁让你们是中国人。不过，以后在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尽最大可能来帮助你们。” 这段时间在学校，左向东已经了解到华人是个被不尊重的群体，所以面对校长的好意，他也懒得说什么，拉着李静姝离开了教室。 从学校出来，校车已经开走了，左向东和李静姝只好找公交车回家。 走在街头不时会看到墙上的各种涂鸦，内容有反战的，有色情的，有抗议油价的，也有单纯种族歧视骂人的。 十字路口有两个黑人在贩卖毒品，李静姝赶紧拉着左向东绕行，生怕惹上麻烦。 五六个穿着花里胡哨的街头混混迎面走来，李静姝见无处可避，又拉着他站在墙边，等几个混混走过去，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李静姝回家的站牌，李静姝刚上车，皮特和两个白人学生就骑着自行车从街边拐角处冲了出来。 其实，左向东早就发现了皮特他们，从他和李静姝离开学校大门，皮特他们就开始尾随，之所以没告诉李静姝，是怕她担心。 三辆自行车把左向东围在了中间，皮特阴笑道：“你死定了！这次没人会救你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都躲不掉，既然躲不掉，那就先下手为强。 所以在皮特要下自行车时，左向东上去就抓住了他衣领子，一拳揍了过去。 第一拳左向东就砸在了皮特鼻子上，第二拳还是鼻子，第三拳依然是鼻子…… “上帝啊，我的鼻子……” 连续几拳皮特被左向东打了个措手不及，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左向东压在他身上，继续对着他脸挥拳。 皮特同伴也没想到，左向东居然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动了手，他们冲上去帮忙，一人一脚把左向东从皮特身上踹了下去，左向东努力想站起来，可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开始叫嚣着不停地踢他。 “让开，我要亲手载了他。” 皮特歪着鼻子，满脸是血地拉开两个同伴，但就在他们停手的空档，左向东瞬间爬了起来，大叫着把皮特扑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 “快拉开这条中国疯狗！啊啊……” 左向东张嘴咬住了皮特的胳膊，疼得皮特惨叫连连，同时他腾出一只手继续猛揍皮特的脸。 这次皮特两个帮手，无论如何踢他，打他，拉他，都没办法让他从皮特身上下去。 “上帝啊，快让他住手……”皮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口鼻里全是血。 但左向东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打死他！ 咚！ 突然，左向东后脑遭到重击，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第五章 不让任何人敢在小瞧我，我发誓 当左向东再次醒来，皮特他们已经不见了，在他面前站着三个黑人青年。 一个长发麻辫黑人，笑着说：“亚洲小子，你可真有种。” 左向东吃力地爬起来，后脑一阵阵钻心的疼，用手一摸起了个大包。 “是你们救了我？” “对，那三个白人小子被我们赶走了。” “谢谢。” 左向东脚步踉跄着准备离开，对方说：“亚洲小子，你就这么走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 “跟我们走。” 左向东跟着三个黑人七拐八转，来到了一个小胡同外面，小胡同里有五六个黑人，“麻辫”让他在胡同口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麻辫”跟胡同里的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快步走出来，递给左向东一个纸包，说：“我叫巴德曼，把东西送到瓦索纳公园旁边的华人修车厂，收1500美金回来。你要是把事情办砸了，事情会很严重，我知道你在哪所学校读书。” 毒品？ 左向东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些家伙十有八九是黑帮成员，他们既然找上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左向东接过纸包放进书包，巴德曼让人推过来一辆自行车，说：“骑车会快一点。” “不用。” 并不是左向东不想骑，而是他从来没骑过，不会。 到瓦索纳公园要穿过大半个城市，左向东赶到后天都黑了，公园附近相对繁华，不时还能看到几张华人面孔。 修车厂叫弘达修车厂，两个满身油污的华人正在鼓捣一辆雪佛兰皮卡。 左向东走进修车厂，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家伙问：“干什么的？” “巴德曼让我来送东西。” 对方先一怔，然后扔下手中的工具，问：“真是巴德曼让你来的？” “嗯。” “蛇哥，蛇哥……” 很快，蛇哥从里屋走了出来。 蛇哥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光头，圆脸，一字眉，右臂上纹着一条眼镜蛇。 “蛇哥，是巴德曼让来他的。” 蛇哥上上下下地打量左卫东，问：“中国人？” “嗯。” “东西呢？” 左卫东把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交给蛇哥，蛇哥又交给旁边的人，那人拿着东西进了屋子，不一会走了出来，在蛇哥耳边说：“没问题。” 蛇哥点点头，说：“肥仔，给钱。” 一个青年胖子进屋拿钱，几个修车厂的人则审视地看着左向东，他们完全想不通一个中国小孩，怎么会和黑人黑帮搅合在一起。 不一会，肥仔从屋里拿钱出来交给左向东。 左向东数了一遍，只有1300美金，他说：“巴德曼说要收1500美金。” 旁边的人一听就怒了，说：“我操，怎么涨价了，不是说好的1300么。” 左向东不卑不亢，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谈的，我只负责把东西送到带钱回去。” 肥仔瞪着眼说：“麻辣隔壁的，你回去告诉那群黑鬼……” 蛇哥抬手制止肥仔，他看着左向东脸上的伤，问：“他们打你了？” “没有。” 蛇哥说：“肥仔，再去给他拿200。” 肥仔不甘地说：“蛇哥，黑鬼不讲信用，我们没必要给。小子，只有1300，赶紧滚。” 左向东说：“1500，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就把东西还给我。” “操……” 肥仔撸起袖子想上来揍左向东，却被蛇哥给拦了下来。 “算了，中国人不为难中国人，再去给他拿200。” “蛇哥，这钱不能……” “去拿钱！”蛇哥说。 肥仔愤愤不平地进屋拿钱出来给了左向东，蛇哥说：“下次不要再来了，以后离那些黑鬼远点，他们不值得信任。” 回到黑人区找到巴德曼，巴德曼见左向东真带回来了1500美金，夸他干得不错，并拿出20美金，说是他酬劳。 在七十年代初期的美国，一美金可以买三份加热即食得的“电视晚餐”，所以20美金够左向东一个月的饭钱了。 左向东现在很缺钱，可他深知这钱不好赚，如果接了这钱，对方今后很可能还会找他干同样的事。 所以，左向东谢绝了巴德曼的好意。 回到住处，左向东先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发出了冷冷的声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玲姐，从今天开始我要变强，不让任何人敢在小瞧我，我发誓！” 第二天，左向东像往常一样到了学校，直到上课也没见皮特来学校，但他明显地感觉到，平时那些嘲讽欺负自己的白人学生，看他的眼神变了。 昨天左向东以一敌三，把皮特打进医院的事，已经在学生中传开了。 特别是在华人学生总被欺负的大环境下，传播速度尤其的快。 “向东，听说你把皮特打了，是真的吗？”下课后，李静姝难以置信地小声问。 “嗯。”左向东淡淡地回应 “你闯大祸了，皮特堂兄是黑帮成员，他不会放过你的，搞不好，他们还会针对所有华人学生！向东，你最好躲一躲，最近先别来上学了。这样对你也好，对所有华人学生也好。” 左向东一直对李静姝感观不错，可这番话无疑让他恼火。 “你是想让我退学吗？” “不，不，我只是……” “我是不会逃避的！” 李静姝忙解释说：“向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左向东冷声道：“谢谢你的好意！” 放学后，左向东没坐校车回家，而是去了瓦索纳公园附近的弘达修车厂，但在修车厂附近溜达了半天，还是没鼓起勇气走进去。 之后几天，每天放学后左向东都会在弘达修车厂转附近一圈，弘达修车生意看起来很一般，他们经常聚会在一起打扑克，有时蛇哥也会玩上几把。 这天放学后，左向东准备再去一趟弘达修车厂，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蛇哥把话说开。 “左向东。” 正在收拾书本，左向东忽然听到有人用中文叫他的名字，他寻声看过去，发现教室门口站着个不认识的亚裔学生。 “左向东，你出来一下。” 左向东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对方柔柔弱弱很白净，看样子像是个好好学生。 “你谁啊？”左向东问。 “我叫刘清远，中国人，是大二计算科学专业的。” “你找我干嘛？” 在左向东犀利的注视下，刘清远显得有些局促，说：“有事跟你聊聊，能跟我去图书馆吗？” “可以。” 跟着刘清远来到图书馆，角落里八九个华裔籍学生在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 “王哥，我把人叫来了。”刘清远说。 一个身材壮实，眼睛很大，额头有疤的学生站起来，客气地说：“左向东你好，我叫王军，坐。” 左向东没有坐，而扫了一眼围坐在桌前的人，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王军笑着说：“大家都是华人，听说你在校外把皮特打进了医院，我们都很佩服你，所以想邀请你……” 这时，一个华裔学生慌慌张张地跑进图书馆，喘着气说：“不好了王哥，皮特带着校外黑帮来找左向东，正在学校门口堵他。” 第六章 血性，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 听到皮特带着有黑帮来找左向东报仇了，现场空气一下就凝固了。 今天找左向东来，王军是想邀请他加入自己成立的华裔学生小团体，抱团对抗白人和黑人学生的欺负。 王军的华人小团体也是刚成立不久，在得知左向东把皮特打进医院后，他就想拉左向东加入，可又顾虑皮特的报复，所以他才没在第一时间找左向东，而是选择了先观察一段时间。 见皮特挨打后，一直没有动静，这才让他决定邀请左向东。 但王军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刚找到左向东准备发出邀请，皮特的报复就来了。 那现在还要不要邀请左向东加入？ 就在王军和其他华裔学生都在犯难时，左向东转身离开了。 “左向东，你去哪儿？”王军忙叫住他。 “和你们无关。” 这话就像巴掌扇在了所有人的脸上，特别是王军，脸上火辣辣的。 王军说：“我知道一条离开学校的小路，可以带你避开他们。” 左向东哼笑，说：“今天避开了，明天呢？后天呢？” 众人无言以对，面对左向东犀利的眼神，纷纷低下了头。 左向东独自离开图书馆，一个人往学校门口走。 在学校门口，皮特和他堂兄带着十几个人正在等左向东出来，这十几个人中有闲散的社会青年，也有在校的学生。 鼻子上贴着胶布的皮特，远远地看到了左向东，他兴奋地说：“嘿，那杂种出来了！” 左向东走出了校门，皮特带着几个白人学生迫不及待围了上去，恶狠狠地说：“黄皮猴子你死定了，今天我要宰了你，混蛋！” 左向东并没在意叫嚣的皮特，而是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社会青年。 五个社会青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个穿印花衬衫的家伙拉开皮特，问：“就是你把我堂弟打进医院的？” 他是皮特的堂兄迈克。 迈克戏谑地打量着左向东，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肩膀并不宽阔，甚至可以说有些狭窄，体型瘦弱，给人一种缺乏力量的感觉，仿佛营养不良的树苗，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除了眼睛比较有神外，几乎一无是处。 迈克实在难以相信，就是这个小个子，弱不禁风的东方男孩一个对三个人，还把自己堂弟打进了医院。 “是我。”左向东非常淡定，没有一丝惊慌。 “你挺厉害啊。” “不是我厉害，是你堂弟太弱了。” 迈克脸色一沉，猛揪住左向东的衣领，往上一提让他只能脚尖着地，恶狠狠地说：“小子，你很嚣张啊。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你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向东，向东……” 从围观的人群中，王军和刘清远冲了出来，他们两个是来帮忙的。 在左向东离开图书馆后，王军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要帮左向东，可除了刘清远外，其他人都不想，也不敢趟这浑水。 “把他放开。”王军大声喊。 迈克一瞧又来了两个华人学生，不由得笑了，他搡开左向东，说：“又来了两个华人小子，真是不知道死活，揍他们！” 有黑帮堂兄撑腰，皮特誓要找回自己的面子，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对着左向东就是一脚，紧跟着其他十几个白人学生也一拥而上，开始了对左向东三个人的群殴，再厉害的人也架不住人多，形势一边倒，很快他们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闪开！” 小皮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棍子，抡起来砸向了左向东的头。 咚！ 顿时，左向东脑袋被开了瓢，血流如注。 左向东本能地护住头，棍子继续不停地落在他的背上，肩上…… “去死吧，去死吧，狗东西……” 左向东心里发狠，瞅准时机抓住了砸下来的棍子，猛地用力夺了过来，胡乱地挥向爆踢王军和刘清远的白人学生。 有人被棍子打到，惨叫着躲开，其余人也纷纷散开。 得到喘息机会的王军和刘清远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就看到左向东已经冲向了皮特。 “shit!” 皮特瞧见左向东拿着棍子满头是血地向自己冲了过来，吓得转身就跑，可后背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根子。 迈克大声喊：“该死的，拦住他！” 跟迈克一起来社会青年，赶紧冲上去阻拦左向东，可左向东手中棍子“呼呼”带风，让他们根本近不了身。 “fuck,fuck……” “该死的，拦住这条疯狗！” 此时的左向东疯狂地撕咬着任何靠近的物体，他眼睛赤红，充满了狂乱和凶狠，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玲姐说过，男人就要像狼一样有血性。 他就像是一匹孤狼，疯狂狠猛、冷血无情、拼命向前，即使会被打得灰头土脸，遍地鳞伤，也要亮出最狰狞，最锋利的那颗獠牙！ 但最终左向东还是被拦了下来，他被迈克一个飞踹踢倒在了地上，其余的人瞬间围了上去，轮番对他进行暴踢，让人不忍直视。 甚至围观的人群中，有些胆子小的，吓得都赶紧离开了。 迈克走上前，用脚踩在左向东头上，恶狠狠地说：“小子，以后放聪明点，不然我会杀了你！” 说完，迈克目光扫向周围，围观的人都把头低了下去，特别是一些华裔学生，吓得直往人群里缩。 左向东眼中充血，梗着脖子，咬牙说：“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左向东狼狈至极，他满脸是血，可眼神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充满了暴戾和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左向东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让迈克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不过，主动权毕竟在迈克手里，他抓住左向东的脖领子像小鸡一样提起来，另一只手在左向东肚子上狠打了一拳，脸对脸地说：“好呀，我等你！” 然后一用力，把左向东扔在了地上。 皮特见状跑过来，想要继续殴打左向东，却被迈克拦住，说：“够了！你今天的表现，真令我失望！” 迈克今天本来是想助阵的，可堂弟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去，居然被夺了家伙，还要自己出手摆平。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打学生，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实在是太丢脸了。 “走！” 迈克手一挥带着几个社会青年走了，皮特也觉得脸上无光，忙招呼自己同伴赶紧跟上。 王军和刘清源互相搀扶着走到左向东跟前，把他拉起来，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左向东擦掉嘴角的血，望着迈克一众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我要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 围观的人群中几个华裔学生过来搀扶他们，王军一把推开他们，怒道：“滚开，一群没骨气的家伙，我们挨揍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他们敢这样欺负华人，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懦夫太多！”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句话，让众人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左向东擦掉嘴角的血，说：“你不要怪大家。”转而他看向旁边围观的华裔学生，挺直腰板朗声说：“我们华人应该团结，只要我们华人团结起来，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不想继续被欺负的，就跟我走。” 第七章 想当老大，就要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左向东撇开王军的搀扶，自顾自地往学校里走去，王军没有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刘清远也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瞧那些还在犹豫的华裔学生，大声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左向东说得对，华人要想不被欺负，就必须团结起来！” 在学校所有华裔学生都不同程度地遭受过白人学生的歧视和霸凌，可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忍受，将痛苦和屈辱深藏在心底。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很多人都已经麻木，认为华人就是不如白人，在这片土地上，华人作为外来者就该被欺负。 但左向东三个人被暴揍时所表现出了血性，却让很多人热血沸腾，并产生了一个共识：如果每一个华人都能像左向东一样狠厉，不屈服，就没人敢在歧视，欺负华人！ 中国人从来都不是一盘散沙，他们只是缺少一个灵魂人物。 而现在这个灵魂人物出现了。 “说得对，中国人应该团结！”有人附和说。 “没错，团结就是力量，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原本一直沉默的华裔学生，终于不再沉默，他们渴望被理解、被尊重，渴望在这片土地上，通过抗争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学校篮球场，左向东被十多个华裔学生围在中间，他们年龄大多在十八岁左右岁。远处不明所以的白人学生，还有黑人学生，不时对他们的聚集指指点点。 左向东说：“大家能跟我过来，说明大家都是有血性的男人。” “我对天发誓，今天来的人都是我左向东的兄弟，今后谁要是受了欺负，我第一个冲在前面！” “我要让那些白皮猪知道，我们华人不是孬种软蛋！” “我相信团结就是力量，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任何人都不敢小瞧我们华人！” 王军大声说：“对，团结就是力量，我们华人不是孬种软蛋！” 大家热血上涌，高声喊：“团结起来，团结起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左向东三个人挨了一顿暴打，却唤醒了麻木认命的众人，这太值得了。 左向东让刘清远记录大家的姓名，班级，然后把王军拉到一旁，说：“王哥，今天谢谢你。” 一声“王哥”把王军叫得心里暖烘烘的，王军心里非常惭愧，他成立了小团体，可到关键时刻只有刘清远一个人站了出来，这让他脸上非常挂不住。 相比起左向东表现出了的号召力，他是自愧不如。 王军摸着脑袋，说：“向东，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左向东问：“你今年多大？” “19岁。” “你岁数比我大，你是大哥。” “别别，能召集这么多人，都是你的功劳，我以后听你的，要打架我第一个冲！” 左向东笑了笑，说：“王哥，要想打出我们华人的气势，我们必须得做点事。” 王军爽快地说：“你说，需要做什么！” “摸清皮特堂兄的行踪，今天的仇我们必须报！” 王军咬了咬牙，说：“没问题。” 接下来一个星期，左向东和王军都没上学，他们一边养伤一边而通过跟踪皮特，找到了迈克的家，并摸清了解他活动轨迹。 左向东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非常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坏坯子吧。 这天夜里，迈克像往常一样从夜店出来，和同伴分开独自骑机车回家，在回家必经之路的转弯处，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人，把一根铁棍准确地插进了机车前轮里。 在惯性的作用下，迈克人车分离，一下摔了出去，还没等他爬起来，又从路边树林冲出了七八个手持棍棒的人把他围了。 迈克被摔得不轻，脸上，胳膊，腿上都被蹭破了皮，浑身是伤的他抬头就看到了左向东和还有几张东方面孔。 “fuck！居然是你，你们想干什么！” 咚！ 左向东没有说话，而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脸上。 “啊，该死的！” 见左向东动了手，其余人在王军的带领下，纷纷把手中的棍棒往迈克身上招呼，不消片刻就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今晚来参加夜袭的人，都是左向东和王军精心挑选出来的华裔学生。 王军警惕地看了眼路两端，又瞧了眼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迈克，提醒说：“东哥，我们该撤了，一会有人看到我们就遭了。” 左向东看着满头满脸是血，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迈克，阴狠地说：“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把他拖进树林里。” 几个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迈克像拖死狗一样拽进了树林深处。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中国佬，你们要干什么……”迈克大叫。 左向东揪住迈克的头发，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阴狠地说：“我说过，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 此时，迈克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惊恐地说：“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晚了。” 见左向东掏出了刀子，不仅是迈克，就连其他人心里都是一寒，刚才打人的兴奋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莫名的心悸。 王军忙拉住左向东，说：“真要杀他吗？没必要吧！” 根据计划只是教训教训迈克，可并没说要杀人。 左向东嘴角上扬，说：“做事要狠，避免他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迈克忙说：“我不会报复的，我发誓，我发誓，求求你，放过我……” 左向东并不理会迈克的哀求，而是把匕首递向众人，玩味地问：“你们谁来？” 众人都下意识低下了头，没人敢看左向东的眼睛，更没人敢说话。 毕竟杀人不是儿戏，不是谁都敢干的。 左向东看向王军，说：“王哥，你要不要来？” 王军抿住嘴唇摇头拒绝。 左向东面沉似水，目光锐利说：“记住，想当老大，就要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说完，左向东把匕首捅进了迈克的胸口，一刀，两刀，三刀…… 树林里安静极了，只有匕首一下一下捅入身体发出的“噗噗”声。 夜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对于一群学生来说，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和震撼。 但对左向东来说，他却非常享受，并有着一种嗜血的野兽初尝到血液的兴奋。 直到迈克脑袋耷拉下去，身体瘫软下去，彻底没了反应，左向东才住手。 左向东用手电筒照向众人的脸，说：“从今天开始，华东帮正式成立，只要有我左向东在，就不会让那些鬼佬踩在我们华人头上。” “大家都是我左向东的兄弟，兄弟的事就是我左向东的事！ “今后谁动了我左向东的兄弟，我就让他下地狱！” 唰！ 左向东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说：“我左向东歃血为誓！” 用狠辣的手段立威，用煽动性的语言共情，左向东的心智已经远超同龄人。 王军激动地说：“东哥威武，东哥万岁，华东帮万岁！” 众人齐声道：“东哥威武，东哥万岁……” 第八章 华东帮，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二天，阔别学校一个星期的左向东，终于回到了学校，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右手缠着白色绷带。 一进教室，左向东就跟皮特对上了眼，全班都有一个共识，左向东一个星期没来学校是在家养伤，这全拜皮特所赐。 皮特也这么认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和左向东四目相对的瞬间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这让皮特心里一阵恼火，并低声骂了一句：“sonofabitch!” 左向东不顾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默默坐在了自己位置上，同学们觉得一周不见的左向东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也说不清，那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坐在前面的李静姝扭过头来，关切地问：“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你的手……” “不小心划了一下。” 李静姝撇了眼皮特，说：“向东，以后不要惹他们了。皮特说了，以后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左向东虽然挨了暴揍，可表现出的那种不怕死的劲头，实在令人忌惮，没人愿意和一个不怕死的人过不去。 左向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李静姝理所当然地说：“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只要他们不再找你麻烦，你就可以安心学习了。” 咣当！ 教室门被撞开，王军出现在了门口。 “东哥。” 左向东站起来，走出教室，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涛被打了。” 华东帮刚成立正需要闹出点动静，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召集兄弟。” “清远已经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 在大一金融专业教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华裔学生，被打的江涛正在跟几个华裔学生讲他挨打的原因。 瞧见左向东和王军来了，几个华裔学生立刻迎了上去。 “东哥，东哥……” 左向东见江涛嘴角带血，衣服凌乱，先是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说：“打起精神来。” 江涛心中一暖，说：“东哥，他们太欺负人了，今天早上我刚到班里……” 左向东抬手打断，说：“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的兄弟挨了打，我就必须为兄弟打回去。王哥，动手吧！” 昨晚的夜袭行动，让王军一宿没睡，他非常后悔没像左向东一样给迈克几刀，所以今天这个表现的机会让他身体里的血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砰！ 王军抬脚踹开了教室门，扯着嗓子骂道：“他妈的，是谁打的江涛！” 教室里的学生被吓得都是一激灵，江涛和几个华裔学生跟着冲进教室，江涛指着几个坐在后排的白人学生说：“是他们，他们几个！” 王军骂道：“麻辣隔壁的，干他们！” 说完，他第一个冲向了上去，揪住一个白人学生，对着脸就是一记冲天炮，其余华裔学生也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 顿时，教室里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不时还有一些赶来的华裔学生加入，几个白人学生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草拟吗的，觉得我们华人好欺负是不是，给我狠狠的打，草拟吗的。” 王军跳起来往倒在地上的白人学生跺，觉得不过瘾又抄起一把椅子往对方身上砸，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椅子“咔嚓”一声散了架。 左向东并没有动手，他只是站在教室门口默默地看着，观察着。 这些华裔学生很多都经过了昨晚夜袭迈克的“洗礼”，凭着年轻的热血，对英雄的盲目崇拜，下起手来都没轻没重，说白了就是够狠。 左向东无比地相信，通过这一架，会彻底改变华裔学生可以任人欺凌的形象。 教室里打架闹出的动静，吸引了很多其他班级的学生，纷纷挤在教室门口往里瞧，有几个外班的白人学生想上去帮忙，但见到华裔学生个个下手狠厉，又心生忌惮不敢贸然上去。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学校的保安，四个手持警棍的保安挤进教室，大声呵斥道：“住手，都他妈的，住手……” 王军询问地看向教室门口的左向东，见左向东点了点头，便扔掉手中的半截椅子，让兄弟们住手，然后环顾早已经被吓坏了的异族学生，朗声说：“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华裔学生，这就是下场，兄弟们走！” 王军带着华裔学生往外走，在学校经常发生针对亚裔学生的霸凌事件，可像今天这样亚裔学生群殴白人学生的事，还是建校以来的第一次。 所以四个保安面面相觑，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王军活动着手腕，呲牙一笑说：“东哥，真他妈过瘾，太他妈过瘾了！” 左向东拍了拍王军的肩膀，说：“下手太重了，以后要注意。” 这叫下手太重？和你昨晚的表现一比这不算什么吧？ 不过王军还是笑着说：“明白，以后我注意。”目光扫过楼道里围观的白人学生，王军高声说：“看他妈什么看，你们这些白皮猪，有谁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们华东帮，操！” 这一架算是把华东帮的名声，还有华人的气势打出来了。 围观的白人学生心里一毛，都不由得把头低下。这让跟在左向东和王军身后的华裔学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他们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自豪过。 金融专业和历史专业不在一个教学楼，左向东回到自己的教室，不明所以的李静姝立刻问：“向东，你去哪了？” 左向东翻开书，敷衍地说：“没去哪，和朋友谈了点事。” 这时楼下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好多学生跑到窗前往楼下瞧，不一会时间，几个重伤的白人学生，被或搀或抬地上了救护车。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受伤了。” “好像是打架了，哪个专业？” “好像是白人学生，是被非裔学生打的吗？” “应该是。” “妈的，这些黑鬼实在太嚣张了。” “因为什么事啊？我去问问。” 有学生跑出教室打听消息，不一会就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 “是金融专业的学生被中国学生打了。” “什么？中国学生？上帝，怎么可能！” 众人吃惊，纷纷下意识地看向左向东，但左向东就像没事人一样，翻看着书本。 “是真的，好像叫什么华东帮，为首叫王军。” “学校里有这么厉害的中国佬吗？从来没听说过啊。皮特，要不要去问问？” 皮特在白人学生中颇有名气，特别是前段时间他找有黑帮背景的堂兄来教训左向东后，声望更是大涨，就连一些平时和他不怎么对付的人都来向他示好。 但此时，皮特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大家的讨论，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你说什么？”皮特问。 “学校出了个华东帮，好像是中国人的帮派，要不要去打听下情况？” 皮特瞥了眼正在专心看书的左向东，站起来说：“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第九章 觉醒 华裔学生暴揍白人学生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这让所有的华裔学生都为之振奋，但临近中午刘清远给左向东带来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消息。 王军还有几个参与打架的华裔学生，被警察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左向东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把皮特堂兄杀了，警察会不会也会来找自己。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刘清远不安地问：“东哥，怎么办？王军他们不会被判刑吧？他们会不会把昨晚的事……” 左向东脸色一沉，说：“他们没有这么傻！” 刘清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低下了头。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问：“之前学校打架，学生也会被警察抓吗？” “从来没有，之前华人学生被打都是学校出面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东哥，很明显这是故意针对我们华裔学生的。怎么办呀。” 来自白人和黑人学生的歧视，华裔学生还可以用暴力，但要是来自学校管理层或整个社会的歧视，只靠暴力就不行了。 毕竟，左向东不可能带着人去警局抢人。 左向东在刘清远耳边低声对交代了几句，刘清远听完后，满脸惊诧说：“这行吗？” 左向东笑着说：“没问题，去办吧。” “行，我现在就去。” 看着刘清远快步离开，左向东整理了下衣服，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办公室内，校长内森正在为今天学校发生的斗殴发愁，他在道尔顿大学工作已经20多年了，当校长也有5年时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学校。 学校虽然是大学，但学生大部分来自当地，所以学生的素质参差不齐，很多学生只是为了混一个毕业证，知识的光辉在这里完全没办法展现。 更要命的是，是黑帮和杂七杂八的街头文化已经渗入到了学校，成了学生追捧的潮流，像什么性解放，狂欢趴，毒品，摇摆的屁股等等诸如此类。 受各种亚文化的影响，不仅学生们无心学习，就连老师也不安心工作，每逢大小考试，成绩差的学生只要偷偷给老师塞点儿零钱，他们的成绩单上就会少一个“d”（不及格）。 这直接导致近些年学校成绩和口碑是一年不如一年，很多家庭都不敢把孩子往这儿送，生源越来越少无法支撑学校正常运转，所以为了生源学校不得不对亚裔学生敞开大门。 但生源充足了，却引起了当地政府一些带有种族歧视官员的不满，认为学校变成了一个收容垃圾收容站，并几度考虑要关停学校，要不是内森一再坚持争取，不客气地说，学校早就被关停了。 现在学校发生了华裔学生把白人学生打进医院的事，那些有种族歧视的政府官员和当地媒体，势必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趁机把学校关闭。 叩叩叩…… 有人敲门，内森校长回过神来，说：“请进。” 房门打开，左向东走进了办公室。 左向东礼貌地说：“内森先生你好，我是历史专业的左向东。” 内森收拾好凌乱的心情，说：“我记得你。找我什么事？” “上次你对我说，如果我遇到困难可以找你，还算数吗？” “算数，当然算数。” “前几天我在学校门口被皮特还有他堂兄打了，他哥哥是黑帮成员，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一听这话内森立刻觉得头大，身为学校校长，他当然知道前几天学校门口打架的事，可现他在正一脑门官司，眼下的事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哪有心情管已经过去的事。 内森故作惊讶说：“居然有这种事啊，你现在没事吧？” “我现在很好，但我需要你秉公处理，让皮特和打我的学生付出代价。” “没问题，我会找皮特谈话的。东，我现在很忙，你先回去吧。” “只是谈话吗？” 内森说：“那你想怎么样？” “今天华裔学生打了白人学生，就被警察带走了，那皮特他们也应该得到相同的惩罚。” “这……，东，你就不要给我找麻烦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要知道，你是中国人，这个社会对你们并不友好。我虽身为校长，可很多事并不是我能改变的。今天发生的事影响很坏，非常坏，说不定学校会因为这起暴力事件被关闭。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你明白吗？我真的没精力再管其它事情。” 内森语气非常诚恳，说的也都是实情。 左向东知道内森为人和善，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坦诚，这大概是他到美国后，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一个不歧视华人的白种人。 原本左向东还想对内森发难，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内森先生，你是说学校可能因为今天的暴力事件被关闭？” 内森叹了口气，说：“是呀，因为学校口碑一直不好，又招了很多亚裔学生，这让当地的官员非常不满，他们已经多次找我谈话了，就在刚才我还接到了他们的电话。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东，回去吧，我现在……” 教室门被打开，教学主任神色慌张地闯进办公室，说：“校长，不好了，中国学生又闹事了，你快看看楼下。” 内森顿时头皮发麻，快步走到窗前往楼下瞧，只见楼下的空地上聚集了男男女女近百名华裔学生，而且还不断有华裔学生往这边聚集。 这些聚集的华裔学生都是刘清远按照左向东交代，召集过来的，在此之前这样的事完全不敢想象，但现在有了“华东帮”的影响，让一直逆来顺受的弱势华裔群体终于觉醒了，他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不想再被当成低劣人种。 “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 内森急得脑门冒汗，他完全想不明白，原本让他最省心的华裔学生，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接连出事，而且还都是足以上当地报纸的大事。 不等教学主任说话，左向东先说：“他们要平等，反对种族歧视，这是所有华裔学生的心声。” 内森心头一跳，着急地说：“主任，把学校大门关上，严禁任何校外人员进入学校，特别是记者。还有通知所有老师在楼下集合，快！” 第十章 没有这么双标不要脸的 在教学楼下面的空地上，校长内森带领学校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还各班级的主要老师站在了华裔学生面前。 在学校华裔学生有两百多名，几乎全部聚集在了这里。 校长内森顶着烈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苦口婆心不断地劝说华裔学生回教室上课，通过正常途径反映问题。 可无论校长内森承诺什么，华裔学生都不理会，并在刘清远的带领下不断地高呼反对种族歧视的口号，要求释放被警察带走的华裔学生。 都说华裔学生胆小懦弱是一盘散沙，但这次华裔学生却前所未有地非常团结，口号喊得也一声比一声响。 见场面有些失控，无计可施的内森校长急得直擦汗，对属下的职工们说：“你们也想想办法，必须制止他们，让他们回到教室。” 学校职工们面面相觑，面对这种突发的群体事件，一时间谁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见下属都无计可施，内森校长急得直在原地转圈。 这时，一直站在职工后面的左向东走上前，说：“校长先生，我可以让他们回到教室上课，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校长内森诧异地看着左向东，难以置信地说：“你真的可以让他们回到教室？” 左向东点头，然后抬起了右手。 只一个抬手的动作，高喊口号的华裔学生，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也只凭这一个抬手的，让学校的职工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教学主任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左向东的衣领子，怒道：“混球，原来是你搞的鬼！” 左向东不卑不亢，说：“你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想要解决问题，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 教学主任见华裔学生都在怒视自己，只好愤愤难平地松开左向东，说：“我警告你，别自以为是，赶快让他们回到教室上课，不然就把你赶出学校！” 左向东没有理会教学主任的威胁，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衣服，然后看向内森校长，说：“校长先生，我很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们华裔学生的诉求，不然闹成社会事件，事情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言语恭敬中又带着威胁。 但身为校长内森并不想在一个少年面前妥协，至少在他下属员工面前，还是要维护自己权威的。 “先让他们回教室上课，然后在谈你的条件。” “可以。” 左向东并不拘泥这些细节，他爽快地答应向刘清远招手，刘清远快步跑过来，恭敬地说：“东哥。” “让大家回教室上课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好。”转身刘清远对华裔学生喊：“东哥说了，大家回教室上课，由他来和学校协商。” 很多华裔学生在此之前并不知道“东哥”是谁，或者只闻其名不识其人，但今天算是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左向东的一言一行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听见了耳朵里。 “原来他就是左向东啊。” “是呀，他是华东帮的老大。” “天呐，他就是华东帮的老大啊，真看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他是咱们华人的骄傲。” 左向东面对学校领导不急不躁，镇定自若的表现，深深地刻在了众多华裔学生的心里，无形中让大家把左向东看成了是华人的骄傲，甚至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左向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刘清远的指挥下，华裔学生有序地离开。 看着离开的华裔学生，内森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左向东说：“东，跟我去办公室。” 回到校长办公室，内森先是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才仔细地打量左向东。矮矮的个子，瘦弱的身体，肩膀窄窄的，眼睛也不大，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但就是在这其貌不扬的外面下，内森总觉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这么做？” “尊重，我们华裔学生要获得跟白人一样的尊重。” “你们这样做，是不会获得尊重的，只会让人觉得华裔不安分。” “白人面对不公游行示威就被当成是表达愤怒争取权利，我们华人就是不安分。这本身就是对华人的一种不尊重。” 内森被怼得无言以对，说：“老天啊，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话题。还是说说你的两个条件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从今天开始学校老师对待华裔学生要一视同仁，对歧视华裔学生的行为必须制止；二释放被警察带走的华裔学生。” “第一条没有问题，但第二个条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他们是被警察带走的，放不放人不是我说了算。” “不是学校报的警吗？” “不，不，是被打的学生家长。他们控诉自己孩子受到了学校暴力。” 左向东冷笑，他们的孩子在学校打华裔学生就是天经地义，而自己的孩子被华裔学生打，就说是遭到了学校暴力，没有这么双标，不要脸的！ 但控诉这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左向东问：“那如何才能让警察释放被抓走的华裔学生？” 内森说：“先说服报案的学生家长撤销起诉，其次是到警局缴纳赎金。不过这很难，因为我已经找被打的学生家长沟通过了，他们拒绝撤诉，而且打人的华裔学生家长，也没钱缴纳赎金。”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内森叹了口气，说：“有，可以请律师，最好是白人律师，不过这需要很多钱。” “需要多少钱？” 内森说：“很多很多的钱。东，你想救出被抓的同胞我很钦佩，可这不是你一个学生能做到的，以你的家庭条件，不足以支撑你做这件事。” 见左向东沉吟不语，校长内森又说：“好啦，好啦，就这样吧，你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你，第二个条件我真的无能为力。” 为了学校的声誉，为了学校不被带有种族歧视的政府官员关闭，内森也想把华裔学生放出来，可他真的无能为力。 左向东说：“内森先生，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唉，身为校长我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对学校的声誉影响非常坏，说不定学校还会因此关闭……” 左向东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白人律师杰伦·布朗的电话。 第十一章 记住我叫左向东 夜晚，左向东的住处。 杰伦·布朗打量着收拾的井井有条的房间，说：“真干净，没想到你还挺会整理家务。你找我来做什么？不适应学校的生活准备离开这里吗？” “不，只是有些麻烦需要帮忙解决一下。” 布朗笑着说：“原来是你闯祸了，可我并没有义务帮你，因为我们签署的协议里没规定，我要为你解决麻烦。” “不让你免费帮忙，有几个华裔学生在学校内打架被警察抓了，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只要有钱，这很容易。” 左向东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让警察局放人。” 接下来左向东把事情大致经过给布朗讲了一遍，布朗说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最少需要五千美金。左向东说自己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让他三天以后来取。 第二天，左向东到了学校，课间把华东帮主要成员聚集在了一起，商量怎么搞钱。 “东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王哥他们也不会被抓。”江涛歉意地说。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兄弟，你的事就是兄弟的事。” 见江涛还要说话，左向东抬手制止，又说：“咱们今天讨论的是如何搞到钱，把王哥他们捞出来。” “东哥，我有个办法搞到钱。” 说话的叫宋雨成，昨天华裔学生打架，又组织学生聚集示威，让华东帮的名声已经彻底在学生当中传开了，所以他就找到了刘清远，主动加入了华东帮。 左向东立刻问：“什么办法？” “我知道一个日本人开的赌场，我们可以去赌场抢些钱。不过，那个赌场是毒蛇帮的地盘，毒蛇帮是本地的白人帮派，挺不好惹的。” 圣克拉拉是个人口不足十万的城市，但叫得上名字的黑帮组织就有十多个，毒蛇帮就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黑帮，帮派成员以当地矿工的后代为主，收入来源是靠收取亚裔社区的保护费。 左向东打量宋雨成，皮肤黝黑，细眉小眼，右手背上有个蝴蝶纹身，在华裔学生都比较内敛，有纹身的不多，特别是纹在明显位置的几乎没有。 宋雨成见左向东看着自己不说话，便试探地说：“东哥，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毕竟我们只是学生，跟外面的黑帮还是有区别的。” 左向东笑着说：“学生怎么了，只要够狠学生也能打出一片天。就选赌场了，放学后我们先去摸摸底。” 两天后，夜，罗门街。 街头的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从嬉皮士的彩色裤装和印花t恤，到摇滚乐手的皮夹克和牛仔裤，都展现着美国七十年代的时尚潮流，街道两边还有不少亚裔摊贩在兜售着廉价商品，引得很多路人驻足。 左向东带着二十多个人来到了名叫青森的赌场外面，赌场是一栋二层楼，前面一块很大的空地，停放着许多车辆。 迎宾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赶紧殷勤地迎了上去，但左向东根本不理会，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迎宾见多识广非常机灵，察觉出了不对劲，赶紧向经理报告。 赌场里面人头攒动，在闪烁的灯光下，一排排整齐的赌桌，上面摆放着筹码和各种赌博用具，到处弥漫着刺激和期待的氛围。 经理带着安保人员来到了左向东面前，能在赌场当经理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黑白两道都是见过的，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不敢大意。 经理陪笑着说：“这位小兄弟，想玩点什么？” 左向东瞧都不瞧他一眼，而是环顾四周，问：“你们老板呢，我要见你们老板。” 经理继续赔笑，说：“我们老板不在，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左向东收回目光，用余光扫了眼经理身后三个人高马大衣着得体的白人，不用说，这三个白人肯定是毒蛇帮的成员。 左向东直接摊牌，笑着说：“我和我的兄弟最近手头比较紧，想来你们这里借点钱花花。” 一听是来砸场子的，经理身后的一个白人跨步上前，推了左向东一把，说：“嘿，小子，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活腻了是吧！” 左向东倒退了几步，猛地从衣服下面抽出别在腰里的砍刀，当头砍了下去。 “啊……” 顿时，对方掩面倒地，血流如注！ 冷不丁挥刀就砍，且一刀见血，左向东再次展现出了他的狠厉。 左向东大声道：“给我打！” 老大如此身先士卒，小弟们就像是打了鸡血嗷嗷直叫，宋雨成一马当先，也抽出藏在衣服下面的砍刀直接就冲了上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二十多个人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很快经理身后的三个白人安保就被放倒在了地上，铁棍，砍刀直往他们身上招呼，赌场里其他毒蛇帮成员，赶紧抄出家伙出来帮忙。 可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寡不敌众，很快也都被打趴下了。 赌场里的顾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都被吓坏了，连叫带喊纷纷躲避到角落生怕被殃及。 左向东跳上一张赌桌，嚣张地大声说道：“我叫左向东，是华东帮的老大，想要命的都给我蹲下别动！” “蹲下，蹲下，都他妈的蹲下！” 小弟们挥舞着棍棒砍刀叫嚣，吓得赌场里的赌客们纷纷蹲下。 很快整个赌场就变得静悄悄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左向东居高临下四下寻找刚才的赌场经理，可赌场经理早躲得没了踪影。 左向东喊道：“赌场负责人出来！” 赌场老板从角落里快步跑出来，点头哈腰地说：“这位大哥，我是赌场老板，石井三郎。” 左向东从赌桌上跳下来，在身高上一下矮了石井三郎半头，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却不敢令人小觑。 石井三郎今年四十多岁，经营赌场多年，和很多帮派都打过交道，但像左向东这么年轻的亚裔帮派大哥，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石井三郎并不敢有半点轻视，赔笑道：“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必动刀动枪的。” 左向东笑吟吟地说：“既然老板你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说。我瞧你这生意这么好，想从你这借点钱花。” “好说，好说。” 石井三郎马上叫人拿过来一笔钱双手奉上，讨好地说：“一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花。” 目测这笔钱有两千多美金，左向东脸色一沉说：“你是在打发乞丐吗？” 石井三郎瞅了眼倒在地上的毒蛇帮成员，又心有余悸地瞧了瞧左向东手里带血的砍刀，心有不甘地叫来赌场的员工，对员工交代了几句，员工转身离开不一会拿来了个厚厚的信封。 石井三郎双手将信封递给左向东，心疼地说：“这是赌场今天所有的收入了。” 左向东心满意足地接过信封，笑着说：“谢了，记住我叫左向东，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还回来。” 石井三郎嘴角抽搐，说欢迎不是，说不欢迎也不是，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把信封扔给身边的刘清远，左向东大手一挥，说：“走！” 第十二章 东哥，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左向东带着大家从赌场出来，宋雨成兴奋地说：“东哥，今天你可真酷！经过这一战咱们华东帮在圣克拉拉都得出名声！” 刚才在赌场里动手时，宋雨成最卖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也最强，即便是一对一也不吃亏。 左向东问：“你之前混过帮派？” 宋雨成摸着后脑勺，笑着说：“东哥好眼力，我之前在一个华人帮派混过一段时间，后来老大就被人做掉了，帮派也就解散了。” “那你一定对当地的黑帮很熟悉吧？” “熟悉，非常熟悉。” “改天你给我讲讲。” “没问题。” 这时，刘清远激动地说：“东哥，咱们有一万多美金。” 70年代美国经济“大滞胀”，一个汉堡巨无霸仅需0.49美元，新车平均价格是3500美元，一栋房子的价格也就23000多美元，所以这些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别说这华裔家庭的孩子，即便是他们父母很也大多数没见过这么多钱。 左向东听了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赌场居然这么赚钱，只一天的流水就有这么多，那每月赌场要赚多少钱？ 这可是个金矿啊。 帮派想要发展壮大，不仅要有人，还要有钱才行。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雨成。” 宋玉成忙说：“东哥，我在。” “你原先混帮派认识的华人还有联系吗？” “有几个。” “联系他们，介绍让我认识认识。” “好，我明天，不，我一会就去找他们，明天带来见你。” 一行人出了罗门街，左向东就让大家散了，只留下了刘清远一个人。刘清远斯斯文文的，是个学生尖子，打架不行，不过从他在学校组织所有华裔学生示威能看得出他组织能力很强。 “清远，以后这种打架的事你就不用参加了。” 夜袭皮特堂哥刘清远没参加，今天在赌场他也只是拿着家伙没动手。 刘清远忙说：“东哥，你是要赶我走吗？我保证下次打架一定冲在最前面。” 左向东笑着说：“别误会，我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以后帮会中组织联络的事由你来负责，你不要小看了这件事，对一个社团来说这非常重要。” 刘清远长舒了一口气，说：“东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左向东拍拍刘清远的肩膀，说：“我相信你能做好。”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左向东约定给布朗钱的日子，布朗一大早就找到了左向东，这两天布朗已经和警局还有被打的学生家长联系过了，通过他的人脉和律师身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整个过程就像布朗说的，只要有钱这事很容易。 挨打学生的赔偿金，加上警局保释金还有布朗的律师费，一共需要六千美金。 左向东爽快地付了钱，布朗办事非常麻利，下午就把王军几个华裔学生从警局给捞了出来。 王军几个人从警局出来，就瞧见左向东带着帮穿校服的兄弟在马路对面，他们立刻跑了过去。 “东哥。” 左向东分别给了王军他们一个拥抱，说：“让兄弟们受苦了。” 王军感动地说：“东哥，这点事不算什么。” “是呀，东哥，这不叫事儿，不就是关几天嘛。” “就是，就是……” 王军几个人在警局这几天，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甚至都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可现在左向东带着这么多兄弟来接他们，这份情谊，这份排场，感觉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左向东说：“走，给兄弟们接风，带你们去下馆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一家华人开的东北餐馆，刘清远已经定好桌位在等他们。 餐馆桌子不大，把几张桌子拼起来，二十多个人满满当当坐了两大桌，虽然很多人穿着校服，但这么多人咋咋呼呼的，餐馆老板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亲自忙前忙后地招待。 左向东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兄弟们，大家举杯，欢迎王哥和几个兄弟归来！” 大家纷纷起身举起酒杯，齐声说：“欢迎王哥归来！” 王军和几个人被抓进警局的人也忙站起来，一个个激动的血气上涌。 左向东说：“干杯！” 大家气势如虹，齐声道：“干杯！” 旁边餐馆老板被这一幕看傻了，他原以为这群华裔学生只是普通聚餐，可瞧这架势更像是帮派团建。 王军一口气把杯中的啤酒喝完，坐下后对身边的左向东说：“东哥，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左向东笑眯眯地说：“王哥，自从你和清远挺身而出陪我一起挨揍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定你们两个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了。” 想要成就大事，首先要笼络人心，所以左向东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王军和刘清远听的，更是说给在坐的其他人听的。 王军瞬间沐浴在了幸福的光芒中，他略显哽咽，说：“东哥，我什么都不说了。”他端起酒杯：“一切都在酒里。” 左向东端起酒杯，说：“一切都在酒里，干了！” “干！” 两人一饮而尽。 有人说起了青森赌场的事，听得王军是心潮澎湃，更是被左向东的魄力深深折服。 狠厉，义气，又有魄力，能跟着这样一个老大简直太幸福了。 酒足饭饱结了账，众人离开了餐馆，左向东带着众人去了华人社区“粉色”录像厅。 粉色录像厅是成人录像厅，美国是个色情泛滥的国家，特别在1969年美国性解放革命运动的大背景下，色情业更是冲破传统禁锢禁欲思想的束缚。 不过左向东并不是带着大家去接受性“教育”，而是去收服粉色录像厅的老板白头虎。 白头虎本名张虎，因为染了一头白发，所以被称为白头虎。白头虎之前和宋雨成同属一个华人帮派，后来帮派老大被人做掉，他就在华人社区开了个成人录像厅，试图以此为根据地自立门户。 但在帮派林立的异国他乡，想要自立门户又谈何容易，当地的帮派，黑警不断上门找麻烦，让白头虎自立门户的计划一拖再拖，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 也正是这个原因，宋雨成觉得看不见希望，才渐渐疏远白头虎，回到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 昨天晚上，宋雨成听从左向东的交代找到了白头虎，可白头虎一听让他跟着个学生混，立刻把宋雨成给骂了一顿，差点还对他动了手。 既然说出大话的宋雨成，没把事情办成，那左向东只好亲自出马了。 第十三章 白头虎 左向东领着二十多人的学生军穿街过巷，浩浩荡荡来到了华人社区“粉色”录像厅门口。 一路走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站在录像厅门口抽烟待客的是个染着红毛的家伙，红毛以为是来看客人了，可走近了一瞧，却在人群中看见到了宋雨成。 红毛笑着说：“哎吆，是雨成呀，带你同学来照顾虎哥生意啊，今天刚上片子，奶比头都大，贼他妈好看！” 宋雨成略显不自在，大声说：“我来找白头虎，这位是华东帮老大，东哥。” 红毛顿时一愣，他瞧了眼左向东，又瞧了眼跟在左向东身后一帮穿校服的小弟，骂道：“操，宋雨成你他妈什么意思啊，带人来砸场子是吧！” 宋雨成说：“你少他妈废话，白头虎在不在！” 左向东笑着对红毛说：“兄弟，我叫左向东，不是来闹事的，虎哥要是在的话，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跟他谈。” 红毛说：“操，你算什么鸡拔毛，还他妈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赶紧滚！” 王军一听，对方敢这么和自己老大说话，肺都气炸了，走到红毛身前毫无预兆一拳打在了他连脸上，嘴里的烟都打飞了。 红毛没想到对方这么生猛说打就打，赶紧冲录像厅里喊人，录像厅里很快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问道：“哪位是左向东？” 左向东跨前一步，说：“我是。” “虎哥在里面，请进吧。” 王军骂道：“操，给脸不要，非得等老子动手。” 左向东带人往里走，两个人伸手拦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只能带两个人进去。” 王军脸色一变，撸胳膊挽袖子，嘲讽道：“原来白头虎这么怂，既然这么怂就不要出来混，回家吃奶去吧。” “就是，回家吃奶去吧。” “怂货，软蛋。” “哈哈……” 小弟们跟着起哄，同时也都暗暗憋劲，只等左向东一句话就挥拳冲进去。 左向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在虎哥地盘就听虎哥的安排，雨成，王哥，你们两个跟我进去，清远你带兄弟在外面等着。” 刘清远担心地走到左向东身旁，低声说：“东哥，你真只带两个人进去？万一……” 左向东正色道：“既然想收服白头虎，就不能让他小瞧了，我们三个人进去或许会有凶险，可要是一点险都不敢冒就不要出来混了。” 刘清远听了白脸一红，说：“东哥，你放心，要是真发生意外，我立刻带兄弟们冲进去。” 左向东点点头，然后带着宋雨成和王军进了录像厅。 进入录像厅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面上贴着各种露骨的女性海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在红毛带领下三个人来到了一间放映室。 放映室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前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台电视机和录像机，下面则是一排破木椅子。 白头虎正坐在放映厅后面抽烟，身边站着四个小弟，他见左向东真只带着两个人进来，便“哈哈”地笑了几声，起身迎了过去。 录像厅里拉着窗帘，灯光比较暗，直到白头虎走近了左向东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二十岁出头，留着一头染了齐肩白发，眉宇间隐隐有个“王”字的抬头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好惹。 左向东在打量白头虎，白头虎也在打量左向东。 关于左向东的“英勇”事迹，宋雨成已经给他说过，但他只是认为宋雨成在吹牛，如今亲眼见到了左向东，见他个头不高，瘦瘦弱弱的，依然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他也不敢小瞧，毕竟左向东敢只带两个人进来见自己，说明还有些胆量和魄力的。 白头虎点点头说：“久仰兄弟的大名，听说兄弟不仅成立了帮派，还带人把青森赌场给掀了，佩服，佩服。” 左向东笑着说：“虎哥过奖了，承蒙兄弟们看得起，愿意跟着我一起干番事业。” 白头虎呵呵一笑，掏出一根烟，问道：“来一根？” 左向东不抽烟，但还是毫不犹豫接过白头虎递的烟，说：“谢谢，就算我不抽烟也得来一根，不然就是不给虎哥面子。” “兄弟这话我爱听！来，坐。” 宋雨成立刻给左向东搬了一把椅子，并顺手给左向东把烟点上。 左向东和白头虎面对面坐下。 白头虎翘起二郎腿，余光扫过宋雨成，吐出一口浓烟说：“听雨成说，你想让我跟你？” 左向东吸了一口烟，感觉有点呛忍着没有咳出来，皱着眉头说：“是合作，在这片土地上华人想要立足就必须团结。虎哥在道上混的时间比兄弟长，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这话说到了白头虎痛处，在圣克拉拉有数十万人口，华人是仅次于白人的种族，足有两万多人，但却是一盘散沙。 华人单个拿出来都是一条龙，可一群华人在一起就是一条虫，个个精明自私，互相排挤，自相残杀。 这也是为什么白人虽然歧视黑人，可更歧视华人的原因。 白头虎冷笑，说：“团结？呵呵，谈何容易。如果中国人团结，我也不至于蜗居在这里。” 左向东说：“虎哥，只要你跟我合作，你就可以走出这个录像厅。” 刚才左向东来到录像厅门口时，白头虎通过楼上的窗户都看到了，左向东带来了二十多号人，虽然都是在校的大学生，但如果能与自己合二为一，确实能成为一股不小的势力。 白头虎嘿嘿笑，说道：“合作？怎么合作？蛇无头不行，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王军大声说：“操，当然是听东哥的，别以为你在道上混的久就他妈充大尾巴鹰，你他妈才几个人啊！” 白头虎的小弟一听这话顿时怒了，纷纷从腰间抽出了刀片，白头虎抬手制止，悠悠地说道：“兄弟，你的人不懂规矩啊。想在道上混，最重要的就是讲规矩。” 道上的规矩，老大说话轮不到小弟插嘴。 左向东笑着说：“让虎哥见笑了，我们初入江湖，下面兄弟江湖规矩懂得少。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听谁的要看谁实力强。容兄弟说句不敬的话，以虎哥手下这几个人，恐怕真没法和我比。” 第十四章 大意了，但输就是输了 比人多白头虎不行，论个人气势左向东也不输。 白头虎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瘦弱的青年，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无论是头脑还是胆量，都不比在道上混了很久的老江湖差。 但白头虎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把烟头一丢：“哈哈，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这群学生？兄弟，估计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掀了毒蛇帮罩的青森赌场，毒蛇帮正在到处找你们。要不这样吧，等你摆平了毒蛇帮我们再谈？” 左向东说：“我知道毒蛇帮不好对付，所以才来找虎哥合作。” 白头虎嘴一撇，说：“你倒是诚实。” 左向东淡淡一笑，说：“我一向很诚实。不过虎哥，毒蛇帮要是真把我们给灭了，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你说是不是？在道上混讲资历，更讲实力，今天我也不人多欺负你人少。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两个单挑，谁赢了就听谁的。” 听了这话，站在旁边的宋雨成心里就有些着急，因为他非常清楚白头虎的身手，打架不要命，有次帮派火拼，他跟五个人对砍，不伤分毫全身而退，也正是他的勇猛，所以在老大被杀帮派覆灭后，依然有兄弟愿意跟随他。 白头虎也没想到左向东会如此狂妄，他再次上下打量左向东。勉强一米七的身高，而且还很瘦弱，这么一个人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太过自负？ “哈哈，兄弟，你说话算不算数？”白头虎哈哈大笑。 宋雨成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左向东跟前，低声说：“东哥，你还是在考虑考虑吧。” 左向东摆手示意不用，然后对白头虎说：“说话不算数还出来混什么黑道！” “好，有种！兄弟，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两个单挑，时间地点你定，我一定奉陪。” 左向东看了看四周说：“你这里地方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吧！” 白头虎咧嘴笑，说道：“嘿嘿，好！” 王军和宋雨成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王军有些担心问：“东哥，真的要单挑啊？要不，由我替你来吧。” 左向东虽然够狠，可单挑拼的是体格和身手，王军膀大腰圆，身高将近一米八，论单打独斗他从来不发怵谁，他是真担心东哥的小身板，被一脸戾气，浑身腱子肉的白头虎给完爆。 左向东把外套脱了，甩给旁边的宋雨成，小声说：“想要驯服这头猛虎，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然即便把他拿下，他也是口服心不服，留在身边将来也是个祸害。” 白头虎的小弟已经把放映室里的椅子搬走，腾出了一块空地，白头虎站在中央活动筋骨，脖子转动“咯咯”直响。 左向东走向场地中央，王军摸了摸别再后腰上的刀，想万一东哥有危险，就立马冲上去劈了这个狗日的白毛。 白头虎见矮自己半头的左向东一脸淡定的来到自己跟前，他就觉得有点可笑，自己跟这么一个小个瘦猴单挑，实在是有点欺负人，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好吧，自己一会点到为止，别把他真给打坏了。 左向东站在人高马大的白头虎跟前，没有丝毫紧张，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一样。放映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站在场地中间的两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见左向东还没有动手的意思，白头虎说：“兄弟，可以开始了吗？” 左向东点点头回答：“可以” “那你小心了！” 白头虎不再客气，一拳向左向东打去。左向东身体向后退一步躲开这一拳，但紧接着肚子上就挨了白头虎一脚。 左向东被踢一个跟头，刚准备起身，可白头虎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让他趴在地上的身体一直滑出两米远才停下。 见老大一动手就被碾压，王军在一旁就忍不住了，可正准备拔刀时却让宋雨成给拦住了。 宋雨成低声说：“再等等!” “等你麻辣隔壁。” 王军急得想骂人，可脏话到了嘴边见宋雨成一只手也摸在后腰准备拔刀，便气得一跺脚，眼睛继续死死地盯着场内。 看左向东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白头虎便笑着说：“兄弟，我赢了！” “未必。” 左向东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闪着寒光。 白头虎不由得心中一寒，因为刚才他那两脚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你……呵呵，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白头虎大步向左向东走去，抬起腿一脚踢到左向东的脸上，见左向东退后一步没有倒，接着又是一腿，左向东再次连续退后三步，鼻子嘴角都流出了血来，两边脸也肿起来，但他只是吐出一口血水，却依然没有倒。 不仅如此，左向东居然还在笑。 这让白头虎不由得自己都有些心悸，即便是他在打人。 “你给我倒吧！”白头虎大喊一声，用尽浑身力气，抡拳又向左向东打去。 此时，左向东摇摇欲坠的身体突然蹲下，让白头虎这一拳打空，身体向前冲去。左向东身体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并抽出腰里别的匕首，刺向白头虎的软肋处。 刀尖刺进肌肉里就停下，左向东抽匕首，用刀尖一指白头虎说：“刚才你已经死了。” 白头虎摸摸软肋上的伤口，低头不语。 是自己大意了，但输就是输了。 左向东则静静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话。 王军一脸兴奋，对旁边的宋雨成小声说：“嘿嘿，东哥赢了！” 宋雨成点了点头，手放在腰里的刀把上，向场中间慢慢移动。白头虎是输了，但不代表他没有战斗力了，宋雨成怕白头虎输不起，翻脸不认。 过了一会，白头虎抬起头，看着左向东说：“我有些不服。但男人说话就得算话，我输了！以后你就是我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说完，他像左向东鞠了一躬。 左向东咧嘴一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白头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左向东，大声说：“快，快送去医院！” 左向东使劲睁开眼，强颜欢笑说：“虎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只要……呕……” 嘴上说没事，身体却很诚实，话没说完，左向东就吐了一口血。 第十五章 曾经不相识，今后不想忘 白头虎等人把左向东送到了附近华人开的诊所，被诊断为：多处软骨质损伤，还有少量内出血，虽性命无碍但需要静养。 医生给左向东用了药后，白头虎找来车让王军和刘清远把左向东送回家，左向东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在快到家的时候就下了车，然后自己回了家。 在家静养了五六天，左向东才去学校，从校车上下来，他隔着老远就看见学校门口站着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满头白发人非常显眼，这让左向东不由得打开了肩膀，同时扬起了下巴，嘴角上翘。 白头虎和王军靠在墙上正在说着什么，其余的人则散乱地站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对进入校园的女学生评头论足。 “东哥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白头虎和王军立刻看向左向东走来的方向。 王军大声说：“都站好，快点快点，欢迎东哥。” 散乱的小弟们迅速站成两排，等左向东走近后，齐声喊道：“东哥好！” 正往学校里走的学生，瞧见这架势纷纷侧目，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亚裔帮派吗？ 白头虎不好意思地看着左向东说：“东哥，上回真是对不起。多谢东哥那一刀没刺进去。” 左向东笑着说：“如果我真刺进去还能有你这个好兄弟了吗？” 说完把手伸向白头虎，白头虎眼中流过一丝感动，紧紧地抓住左向东的手。 王军也过来把手放在上面，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是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良久，三人才把手分开。 白头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鼓鼓的纸袋交给左向东说：“东哥，这是我的全部家底，你收下。” 左向东打开纸袋里面全是钱，估计得有一千美金，他把钱还给白头虎，说：“用这些钱晚上请兄弟们吃饭吧，把所有兄弟都叫上，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王军听了心里一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这些钱吃饭可花不完，吃完饭大家还可以去潇洒潇洒。” 白头虎正色说：“东哥，这段时间毒蛇帮的人一直在找你，毒蛇帮老大‘疤脸’已经放出话来，说一定要把你……”后面的话有些不敬，白头虎不方便说出口。 顿了顿，他才说：“现在咱们兄弟越来越多，毒蛇帮早晚会找上门来，我觉得与其被动等他们找上门来，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左向东点点头，在养伤这段时间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带人把日本人开的青森赌场给掀了，还留下了名号，之前华东帮只是个学校帮派，还不怎么引人注意，但现在白头虎和他的小弟加入了，肯定要打着华东帮的名号做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暴露。 “虎哥，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晚上聚会我们细聊。”左向东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上课：“我先去上课，放学后大家在华人社区东北饭馆集合。” “行。” “王哥，走，我们先去上课。” 王军挠头，说：“东哥，我学校被开除了。” 左向东皱眉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上次我们打架的事，我们虽被放出来了，可学校说我们造成的影响太坏了，就把我们几个打架的全开除了。他妈的，什么影响太坏，说白了就是歧视咱们华人，鬼佬在学校也经常打过架，从没听过有因为打架被开除过的，操。” 左向东说：“你放心，我会让你们回到学校的。” 王军连连摆手，笑着说：“算了算了，要不是家里硬逼着我上学，这破学我早就不想上了。正好借这个机会不上学，家里人也说不上什么来。” “那其他几个兄弟呢？” “东哥，我们和王哥一样，早不想上学了，你就不用为我们操心了。” “是呀东哥，以后我们在校外就跟着虎哥，他那有a片看，比看书有意思多了。” 王军一脚踹过去，说：“操，你他妈真是个淫虫！” “哈哈……” 左向东无奈地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所以就随他们去吧。 白天无话，晚上左向东带着刘清远，宋雨成还有江涛等二十几个人来到了华人社区的东北饭馆。 白头虎和王军已经领着十几个人在等他们，两拨人汇集一处，足有四十多号人。 这些人是华东帮也是全部的家底，在若干年后，这些人中有人死去，有人伤残，也有人成了华东帮中独当一面的人物。 饭馆里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小弟们大呼小叫，一个个表现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里面原有的客人不是被吓走就是被赶走。 白头虎挑了一张干净桌子把左向东让到中间，然后安排大家都坐好。左向东，白头虎，王军，刘清远，宋雨成五个人坐在一桌。 餐馆老板在华人社区开饭馆多年，听服务员说来了一帮社会人，还以为自己惹上什么事了，赶忙从后面出来，见人就笑：“哎呀！各位兄弟真是赏脸到我这个小破店里了，真是兄弟的荣幸啊！要什么尽管吃，这次我请！” 白头虎把手一摆，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全部拿上来，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 饭馆老板见他染了一头白毛，在众人中最乍眼，说话一板一眼也有腔调，连忙走过来赔笑说：“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白头虎指了一下身边的左向东说：“这是我大哥，今天挑你这请兄弟吃饭，把你最好的手艺拿出来。” 老板一瞧左向东觉得有些眼熟，沉思片刻后猛地想起一个星期前，他饭馆来过二十多个学生，当中好像就有他。 这个人瘦瘦弱弱，笑眯眯的，会是这些人的大哥？！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实在是太普通了。 不过能在异国他乡开饭馆的都是些精明人，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人话。 “这位大哥看着眼熟，大家来我这小店吃饭是看得起我。交个朋友，这顿我请了！” 左向东摆摆手说：“老板你也不用太客气，我们这次来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吃顿饭。有什么拿手菜尽管上，我们不会让你赔钱的。” 老板呵呵一乐说道：“好嘞，那我也不和兄弟们客气了。我去安排，让大家吃好喝好！” 左向东点点头，老板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看他离开，王军呲牙一笑：“这老板人不错啊。” 宋雨成点评说：“这老板，不是个一般人。” 白头虎冷冷地撇了眼宋雨成，他能结识左向东虽是通过宋雨成，但他对宋雨成还是有些看法的，在之前的帮派中宋雨成不过是个跑腿的，帮派没了后也跟了自己几天就跑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根本不配和自己坐一张桌子，能让他坐这完全是看在左向东的面子上。 宋雨成注意到白头虎眼神不对，忙主动倒水，先给左向东倒上，然后是给白头虎倒。 “虎哥，今后东哥有了你的辅佐，那就是如虎添翼，我相信华东帮在东哥和你的带领下，一定能在圣克拉拉打出一片天地。” 白头虎哼了一声说：“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打架，我可没服过谁。” 王军笑着说：“老白，你可是输给东哥了。” 哪壶开提哪壶！ 白头虎脸一热，瞪着眼说：“我又没说东哥。” 左向东笑着说：“我能赢虎哥是因为讨巧，要只是赤手空拳相搏，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刘清远说：“东哥和虎哥是不打不相识。” 左向东说：“清远说得没错，我和虎哥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很多兄弟之前都不认识，我希望各位兄弟从今天开始，从曾经的不相识，变成今后的不想忘。” 王军血气上涌拍桌而起，大声说：“东哥说得太好了，曾经不相识，今后不想忘！” 说完王军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猛地一拍脑门冲着厨房大声喊：“操，老板，先他妈上酒啊。” 身为中国人这样的场合没有酒可就太不应景了。 第十六章 江湖与酒，商讨计策 酒上得很快，几个年轻人等不及老板拿酒，就亲自上手把几箱百威、蓝带、铁锚等啤酒都搬了过来，店里的杯子不够用，大家索性全不用了，直接咬开瓶盖对瓶喝。 白头虎站起来说：“兄弟们，我们酒敬东哥，为了东哥出院干了。” 众人一起站起来说：“敬东哥!” 左向东站起来，含笑点头说：“谢谢大家，本来这酒应该是我先敬大家的，没想到让虎哥抢了先。不多说了，大家干！” 众人齐喊：“干!” 餐馆里响起一片啤酒瓶的撞击声。 刘清远从没喝过酒，硬撑着灌了半瓶，就喷了出来，引得众人哄笑。 王军说：“清远，你这不行啊，太不爷们了。” 刘清远红着脸，也不知道是被酒呛的，还是惭愧，说：“我第一次喝酒，让大家见笑了。” 说完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半瓶硬灌了下去。 左向东拍拍刘清远的肩膀，说：“能不喝可以不喝，别硬撑。” 刘清远心里一暖，豪迈地说：“东哥，我没事，今天大家高兴，我奉陪到底！” 王军又开了一瓶酒，站起来说：“愿东哥带着我们在美国打下一片属于咱中国人的江山！” 众人一听，又都纷纷咬瓶盖子，站起来说：“东哥，带我打江山！” 左向东刚喝完一瓶也有点撑，但大家情绪这么高只好也开了一瓶，说：“以后还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干” “干!” 接下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菜还没上全，餐馆里已经倒了一片。 血气方刚的中国年轻人喝酒讲究的不是过程，而是痛快。这和东方的江湖文化有很大关系。 江湖与酒，合则聚，聚则饮！ 今天动手拼命的人，明天也许就是生死弟兄，所以中国人讲究江湖兄弟义气为重，好汉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点和西方黑帮完全不一样，西方黑帮聚会，一般都是老大搞个家庭派对，甚至还会自己下厨做饭，一大帮人在一起喝喝酒，跳跳舞，拍拍照，搞得就像是窝在猪肉铺子里的土老板一样。 左向东一桌没有像其他小弟们那么狂喝，他们边喝边聊天。白头虎叼着烟卷，眯缝着眼问：“东哥，毒蛇帮的事你准备怎么了结？” 左向东说：“我有个计划，不知道可不可行，说出来大家先听听……” 关于毒蛇帮的情况左向东已经从宋雨成口中了解一些，毒蛇帮的地盘主要是亚裔社区，老大绰号疤脸，手底下少说也有五六十人，美国政府对枪管控并不严，所以黑帮有枪基本属于标配。 毒蛇帮有枪，但左向东的华东帮大部分成员是学生没有枪，硬碰硬肯定是不行。所以左向东的计划是玩阴的，把毒蛇帮老大引出来单独做掉。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先解决了毒蛇帮老大，其它就不足为虑了。 至于怎么把毒蛇帮老大引出来，左向东也想好了，既然毒蛇帮正在到处找自己，就让白头虎带着自己的信息假意投靠，然后把毒蛇帮老大约出来做掉。 听完左向东的计划，王军首先响应，说：“这个办法太好了，就这个干了！” 白头虎沉吟了片刻，说：“办法倒是不错，就怕疤脸不上当，前段时间毒蛇帮到我的录像厅收保护费，差点跟我起了冲突，我贸然去找他示好，难免他不起疑心。” 王军说：“老白，你是不是怕了？” 白头虎脸色一沉，说：“操，我要是怕就不出来混了，我出事没关系，万一毒蛇帮不相信我，他们将计就计，东哥出了意外谁负责！” 一时间，酒桌上有些冷场。 片刻之后，宋雨成说：“虎哥说得有道理。但我有个办法，可以让虎哥取得毒蛇帮的信任。就是……” 见宋雨成突然不说了，王军性子急，大声说：“雨成，你倒是说呀，大家都听着呢。” 宋雨成小而有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我这个办法叫苦肉计，所以需要虎哥受点委屈。” 这个办法极妙，只要白头虎受伤，然后找毒蛇帮说是左向东和他的华东帮干的，让毒蛇帮觉得白头虎与左向东有仇，就可以大大增加毒蛇帮的信任度。 一桌人都看向了白头虎等他表态，白头虎虽然有些瞧不上宋玉成，但他也承认这个苦肉计办法不错。 白头虎爽朗大笑，说：“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了！” 左向东说：“虎哥，委屈你了。” 白头虎正色说：“东哥，为了咱们的大业，别说我受点伤，就是这条命不要了也没关系！” 王军竖起大拇指说：“老白，是条汉子，从今往后我王军墙都不扶，就服你！” 白头虎笑骂道：“操，你他妈学习不怎么样，歪词倒是会得不少。” “哈哈……” 这一顿饭众人都吃得很尽兴，也可以说是喝得很尽兴。最后结账时共花了三百多美金，还是餐馆的老板把酒水钱免了的前提下。三百多美金的饭菜众人根本就吃几口，因为菜上来时很多人肚子里已经先被啤酒灌满了。 左向东虽没喝多少，可因为酒量不大他还是有些多了，神志虽然清醒，但身子却像是在飘一样。 同桌的白头虎和王军没少喝，但是也没醉，只有从没喝过酒的刘清远一个人醉了，需要宋雨成搀着才能走路。 在路边找了辆车，让宋雨成把刘清远送回家，又打发走了华东帮的学生成员，只剩下了左向东，王军，白头虎和白头虎之前的一些小弟。 左向东说：“虎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毒蛇帮？” 白头虎说：“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迟恐生变，我明天就去。” “那你可悠着点，别……” 白头虎笑着说：“东哥，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左向东点点头，王军要送左向东回家，被他婉言谢绝，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独自回了家。 王军拦出租车也准备回家，被白头虎一把给揪住，说：“你不能走，跟我回录像厅。” 王军摆手说：“天天在你的录像厅看片，我都快看吐了，不去，不去。” 白头虎骂道：“操，我是让你去看片么，跟我走。” 王军咧着嘴说：“老白，老白，别拽，别拽嘛……” 第十七章 苦肉计 在粉色录像厅二楼放映室，白头虎留下王军一个人，让小弟们都出去，并吩咐没有他的话，谁都不许进来。 王军叼着烟卷，问：“老白，你这是要干嘛啊？” 白头虎把外套脱了扔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打我。” “啊？” “打我。” 王军讪笑说：“老白，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们是兄弟，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就因为我把你当兄弟才让你来动手。” “不是，你……” “别他妈废话，苦肉计要是演砸了，责任都在你。” 王军扔掉烟卷，笑眯眯地说：“老白，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带记仇的，我下手可狠。” “操，我……” 咚！ 不等白头虎说完，王军冲着白头虎鼻子就是一拳，白头虎倒退几步，一摸鼻子流血了，而王军则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白头虎心说，冷不丁给自己一拳，这小子真他妈操蛋。不过是自己要求对方打的，他也不好说什么，而是站稳了脚下，说：“你没吃饭啊，继续。” 王军不再嬉皮笑脸，撸起袖子正色说：“老白，那我就不客气了。” …… 第二天晚上，白头虎和王军来到了毒蛇帮老巢topless酒吧。 酒吧最早起源于美国西部大开发，是以一种很“文化”、很反叛的姿态出现的，特别是在美国“性解放”和国内反战运动的大背景下，更是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辣”程度。 酒吧里面是霓灯闪烁，群魔乱舞，一对奇葩的男女是众多妖魔的中心，这对男女穿得非常暴露，男的戴黄色矿工帽，穿着女性才穿的连身装，女的仅穿胸罩和丁字裤，正伴随着音乐肆意地扭动着身躯跳舞。 而在这对奇葩男女不远处是个小舞台，有个白人妙龄女郎在上面身赤裸上身跳钢管舞…… 王军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刺激的地方，他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使了。 在一个长发白人青年的带领下，白头虎和王军来到了酒吧的大办公室。 毒蛇帮老大疤脸，叼着雪茄坐在办公桌后面，左右分别站着五六个人，让偌大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拥挤。 毒蛇帮老大全名叫强尼·卡彭，是本地人，因为斗殴被对手打伤脸部留下了伤疤，所以才拥有了“疤脸”的绰号。 王军第一次见疤脸，偷眼瞄他，疤脸坐在椅子上虽看不出多高，但体格非常壮硕，特别是脸上的伤疤，从额头经过左脸一直到了下巴，十分的骇人。 白头虎说：“强尼，你好。我叫张虎，在华人社区开录像厅。” 疤脸斜眼看白头虎，脸上有伤，右臂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显得非常狼狈，不过腰板挺得很直，特别是一头纯白的头发，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 疤脸吐出一口烟雾，说：“我知道你，上次我的人去收保护费，还差点跟你打起来。你是来道歉的吗？” 白头虎说：“我不是来道歉的，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疤脸大笑，轻蔑地说：“合作？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一个中国人居然跟我来谈合作？真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疤脸的小弟全都笑了起来，同时向白头虎和王军投去了不友好的目光。 白头虎脸上毫无波澜，说：“你没听错，我是来谈合作的。” 疤脸脸色一沉，说：“那好，你说说怎么合作，如果不能让我动心，那你就必须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白头虎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合作之前，我会先送你一份礼物。最近你不是一直在找华东帮的左向东吗，我知道他的行踪，甚至还可以帮助你除掉他。” 一听“左向东”这个名字，疤脸立刻坐直了身子，左向东带人掀了青森赌场，打伤了自己的小弟，在圣克拉拉这片地方，还没有一个华人帮派敢对白人帮派做出这种事情，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只是左向东的华东帮，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实在是太过神秘，黑道上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 疤脸恶狠狠地问：“左向东在哪？他是什么来头？” 白头虎说：“在你没答应跟我合作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砰！ 疤脸拍桌而起，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自己谈条件，而且还是低贱如同猪狗的中国人跟自己谈条件。 不过，很快疤脸就冷静了下来，他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礼物我很喜欢，现在，可以说说合作的事了吧。” “华人社区是毒蛇帮的地盘，我希望能成为毒蛇帮在华人社区的代理人。据我所知毒蛇帮在华人社区每月差不多有两万左右的收入，如果由我来做毒蛇帮在华人社区的代理人，我保证每月给你交四万代理费。” 疤脸不由得皱眉，毒蛇帮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收取保护费，华人社区虽然很大，但没有像样的企业都是些小商小贩，靠收入小商小贩的保护费，耗时耗力不说，也收不上多少钱来。 如果有人帮他去收钱，而且收上来的还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这也要分是谁去收，白人，黑人没问题，但中国人绝对不行，因为中国人太狡猾了，出了名的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而且在圣克拉拉黑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华人帮派绝不可以存在，要见一个灭一个，因为华人在当地实在太多，要是让他们抱团成了气候，那会是一个大麻烦。 见疤脸沉吟不语，白头虎又说：“强尼，我还听说最近你在招兵买马，想要拿下更大的地盘，你把华人社区交给我管理，正好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和人手，说不定到时我也能祝你一臂之力。” 疤脸饶有深意地瞅了眼白头虎，重新坐下，笑着说：“你把我说得心动了，但我为什么相信你？你和左向东都是中国人，你为什么不和他合作来对付我，反而要借我的手把他除掉？” 白头虎呵呵一笑，说：“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战。左向东虽然带人掀了你青森赌场，可他和你的实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我当然要选择更有实力的一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左向东有仇，我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疤脸看着白头虎脸上的伤，还有缠着绷带的胳膊，沉吟了片刻，笑着说：“好，我跟你合作，只要你帮我除掉左向东，我就让你做毒蛇帮华人社区的代理人。” 疤脸嘴上虽然答应了，可心里却也有他自己的盘算，中国人狡诈不可信，等把左向东收拾了，就顺手也把白头虎给做了。 第十八章 做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白头虎把左向东和华东帮的情况给疤脸介绍了一遍，然后又商量好怎么对付左向东，就和王军离开了毒蛇帮老巢topless酒吧。 从酒吧出来，两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粉色录像厅，左向东正在录像厅等他们。白头虎把见疤脸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左向东认真听完，说：“疤脸答应得是不是太爽快了？” 王军笑着说：“东哥，你多虑了，老白戏演得非常逼真，他不会怀疑的。” 宋雨成说：“疤脸能在华人社区横行多年绝非一般人物，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好。” 左向东说：“虎哥，我并不担心他识破了你的苦肉计，而是担心你今天的表现，会让他觉得你是个不甘屈居人下，有野心的人。万一他想把我解决后也顺便把你给解决了，到时他肯定会多做一手准备。” 白头虎点头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宋雨成说：“东哥，虎哥，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们听听行不行……” 宋雨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左向东听完之后一阵点头，同时也觉得宋雨成非常有头脑。 混黑道也要用头脑，不然即便是项羽，吕布刀片砍脑袋也会死。随着华东帮的发展壮大，左向东现在最缺的就是宋雨成这样的人。 “雨成，你的想法不错，由你来协助虎哥，尽快安排。” 能得到左向东的认可，宋雨成非常高兴，不过他还是先瞧了一眼旁边的白头虎，见白头虎同样点头，才说：“东哥放心，我一定配合虎哥把事情做好。” 左向东说的是“协助”，宋雨成说的是“配合”，两个词虽然字面意思差不多，但却让宋雨成的人情世故展现得淋漓尽致。 三天后，华人社区。 圣克拉拉的华人社区居民几乎全是中国人，居民的来源地大多是广东，香港和福州，主要语言为国语，粤语和福州话。 在圣克拉拉的华人社区最大的特点就是脏乱差，狭窄弯曲的街巷，破烂的商铺，拥挤的民宅…… 不仅如此这里的治安也非常堪忧，除了要面对白人黑帮的骚扰，黑警的敲诈，华人当中的小偷小摸，坑蒙拐骗也时有发生。 总之一句话，这里的生活堪称乱到极致。 毒蛇帮老大疤脸带着七八个手下，穿过华人社区的主街道，来到了一处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污水横流，充斥着各种难闻的鱼腥味。疤脸捂住鼻子，说道：“这些中国佬都是猪么，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王军出现在不远处，挤开人群跑过来，说：“我大哥正在和左向东谈判，我带你们过去。” 疤脸警惕地问：“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 王军说：“这不是为了方便动手么。海鲜市场后面是一条臭水沟，等会把左向东给做了，尸体处理起来方便，神不知鬼不觉。” 疤脸点点头，说：“带路。” 王军带着疤脸和他的小弟来到了海鲜市场最里面的一个破旧大海鲜店，海鲜店卷闸门关着，四周全是破桶，烂箱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垃圾堆，苍蝇嗡嗡地乱飞。 疤脸问道：“他们就在里面谈判？” 王军点头说：“对。” “里面有多少人？” “左向东带了十六七个人，我大哥只带了四个。” 疤脸瞧了眼自己带来的小弟，小弟们心领神会，纷纷从怀里掏出了家伙，有手枪，有喷子，甚至还有两把汤普森冲锋枪。 疤脸得意地说：“把门打开。” 王军走过去拍卷闸门，很快里面有人问道：“谁？” “是我，王军。” 卷闸门缓缓上移，疤脸的小弟们立刻端着枪站在了卷闸门前。 卷闸门后面先是露出了四只脚，然后是四条腿，随着卷闸门开到一半的时候，里面开卷闸门的人就闪到了一旁。 王军两手托着卷闸门的下面，猛地往上一推，“哗啦”一声卷闸门彻底打开。 紧接着王军也闪到了一旁，几乎是同一时间，疤脸的小弟们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海鲜店里面居然全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不许动！” “放下枪！” 海鲜店里的警察们也全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收到消息说今天这里有毒品交易，于是便提前踩好点带着“线人”埋伏在了海鲜店，计划在毒贩交易时实施抓捕，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毒贩”居然带着武器直接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点。 疤脸一见海鲜店里全是警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大骂了一声“shit”转身就跑。 砰！ 也不知道是谁放了第一枪，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警察还有毒蛇帮小弟，纷纷开枪，警匪枪战瞬间爆发。 海鲜市场的华人，听到枪响吓得乱成了一锅粥，一窝蜂地往外面跑，疤脸混在人群中往外跑，在他跑到了海鲜市场门口时，就瞧见了堵在路上的白头虎。 白头虎知道中计了，恨得直咬牙，掏出手枪就要打白头虎，可还没等他开枪，宋雨成已经提着棍子出现在了他身后，手起棍落敲在了他后脑上。 遭到重击的疤脸顿时眼前一黑，闷声倒了下去。 等疤脸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躺在了一间屋子里，跟前站着七八个华裔青年，白头虎和王军就在其中。 “妈的，你们这些中国佬真奸诈。” 宋雨成蹲下身，玩味地说：“是你太蠢了。” “跟他废什么话。” 王军一脚踢在疤脸上，疤脸“哎呀”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地上还有三颗牙齿。 王军俯身揪住疤脸的头发，把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东哥，就让我宰了他吧。” 疤脸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栽赃了，说道：“你们谁是左向东？” 左向东缓缓站出来，笑眯眯地说：“我是。” 疤脸说：“左向东，只要你放了我，从今往后华人社区就是你的了。” 王军说：“妈的，只要做了你今后华人社区也是我们的。” 疤脸说：“你们要是把我杀了，我手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但你们要是放我走，我保证毒蛇帮不再踏足华人社区。怎么样？” 王军等人一齐瞧向左向东，左向东呵呵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送他上路吧。” 疤脸厉声道：“左向东，你……” 王军瞪着眼睛，手起刀落，骂道：“我去你妈的！” “啊……” 伴随着疤脸的惨叫，他脖颈喷出的血，溅了王军一脸…… 第十九章 一战成名 结果了疤脸的性命，左向东走出了屋子，屋外站着华东帮一众小弟，立刻站直身体鞠躬，恭敬地喊了一声“东哥”。 左向东点点头，看向街道两端，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左向东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打开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恍惚有种和整个世界融为一体之感。 “玲姐，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只有这样我才配得上你，才能保护你，你在哪儿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头虎和王军从屋子里走出来，白头虎分别递给左向东和王军一支烟，说：“东哥，疤脸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怎么办？” 左向东说：“对外宣布华东帮正式进驻华人区，华人的地盘就应该由我们华人做主。” 白头虎心情激动，说：“是，东哥。” 王军摩拳擦掌，说：“东哥，我就知道，你带着我们一定就能闯出一片天地，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左向东淡淡地笑了笑，说：“虎哥，疤脸虽然死了，可毒蛇帮还在，我们在华人社区插旗，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只有把毒蛇帮打服了，打怕了，我们才能立足。明天我让清远给你一笔钱，钱不多你先用着。” 白头虎表态说：“东哥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毒蛇帮踏足入华人社区。” 这时，处理完疤脸尸体的宋雨成从屋里走了出来，左向东示意宋雨成过来，宋雨成快步走到左向东面前：“东哥。” 左向东说：“雨成，这次你功不可没，论功行赏你是头功。” 宋雨成笑着说：“东哥，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只是出出主意，要说功劳还是虎哥和王哥的，要不是他们两个深入虎穴骗取得了疤脸的信任，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王军搂住宋雨成的肩膀，笑着说：“你就别谦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华东帮的军师，是吧东哥。” 左向东点点头。 白头虎说：“雨成，这次你干得确实不错。” 宋雨成忙说：“谢谢虎哥夸奖。” 左向东凝视广袤的夜空，说：“我相信这只是开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拿下整个圣克拉拉也只是时间问题。” 几个人皆是一愣，拿下整个圣克拉拉？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但此时此刻的他们绝想不到，甚至连左向东也没有想到，如今让他们热血沸腾的大目标，不过是他们前进路上的一小步。 白头虎说：“东哥，想要对抗毒蛇帮不仅要有人，还必须要有钱。所以我想尽快成立一个商会，向华人社区的商贩收取会费，咱们华东帮一插旗肯定会人数剧增，兄弟们养家糊口，吃喝玩乐都需要钱，没有钱就没办法维持帮会的正常运转，即便能勉强运转也没有凝聚力。” 在美国虽然黑帮横行，但毕竟不是合法的，所以很多黑帮，特别是华裔黑帮都会成立一个合法的商会，这样就可以披着合法的外衣从事一些违法的行为。 比如成立商会后，可以用会费的名义收取保护费，以商会的名义从事商业活动，甚至还可以与政府合作开发项目。 左向东笑着说：“虎哥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做，暂时恐怕不能分心了。” 王军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左向东微微一笑，说：“学习。” 三个人差点惊掉下巴，左向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慢慢地问：“怎么？不行吗？” 王军结结巴巴地说：“行，行，行啊。只是我们刚在华人社区插旗，既要成立商会，又要招兵买马，还要防着毒蛇帮，要是没有东哥坐镇的话我怕……” 左向东说：“疤脸一死毒蛇帮群龙无首，也不会立即向我们进攻，趁这个空档，我们可以好好做些准备。我相信有你们几个辅佐虎哥一定没问题。再说，我也不是当甩手掌柜，重大事情我还是会参与的。” 白头虎说：“东哥，我们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左向东点头，说：“那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军立刻说：“东哥，我送你。” “好。” 第二天，左向东回到学校当起了好学生，美国大学有一点好，就是宽进严出，所以基本不存在落下课程的问题，别人两年学完的课程，你可以三年五年，甚至只要你愿意十年也行。 左向东之所以急着回来上课，主要是想凭自己能力按时完成学业，不然就是辜负了玲姐的一片苦心。 左向东在学校努力学习时，华东帮在华人社区成了华安商会，华人在美国是个弱势群体，无论从事哪一行，都会受到当地人的歧视和欺负，甚至连当地的政府也会欺负这群漂流海外的人。 商贩们之前为了能安稳做生意，都是向毒蛇帮交保护费，现在换成了同宗同源的华裔帮派，大家自然非常支持，踊跃缴纳会费。 有了钱的华东帮迅速壮大，只要是华东帮成员不仅每周可以领取工资，如果家中老人生病，去世，商会还可以为其出钱，操持葬礼。这就让华人社区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华裔青年，为了讨口饭吃纷纷加入华东帮。 正如左向东所料，疤脸消失后毒蛇帮经过短暂混乱重新选出了新的老大，新老大为了树立威信，立刻组织对华人社区开始反扑。 面对毒蛇帮的疯狂进攻，没有重武器的华东帮只是坚守在华人社区，利用华人社区复杂的地形，与其展开近身绞杀。 两个月的时间内，毒蛇帮和华东帮发生了大大小小十几次火拼发，最大的一次火拼双方出动了近百人，造成了数十人死亡。 当时在圣克拉拉黑道火拼不断，所以当地警察对待这样的案件早已习以为常，每次火拼结束后只是象征性地出警巡视，至于火拼死人的事，则是民不报官不究，反正死的都是社会败类，死一个少一个，才没人去真正关心。 经过十几次火拼，毒蛇帮元气大伤不但没能重新拿下华人社区，华东帮反而越战越勇，名声也是越来越大，很多不住在华人社区的华裔也慕名来加入华东帮。 毒蛇帮和华东帮的火拼，最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以毒蛇帮老大被人在白人社区被人当街刺死而告一段落。 华东帮因此一战成名，算是在圣克拉拉彻底站稳了脚跟，并成为了黑道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华东帮真正的老大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只知道一个满头白发绰号“白头虎”的狠人。 第二十章 力排众议，要搞钱抢最直接 华人社区，华东帮的华安商会，二楼议事厅。 左向东坐在首位，左右分别是白头虎，王军，宋雨成和刘清远，这种座次排列也代表了他们在华东帮的身份和地位。 王军大声说：“东哥，我们现在登记在册的兄弟有一百二十六个，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要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才行，不然这样下去，帮会日常开支都维持不下去了。” 左向东微微皱眉，说：“那你觉得，哪些开支是不必要的？” “比如救助站，给无依无靠的老人提供钱粮就算了，居然还给那些新迁移来居民提供救助，光这一项开支，每月要六七千美金。咱们是混黑道的，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实在没有必要。” 左向东笑了笑，问：“虎哥，你觉得呢？” 白头虎说：“我听东哥的。” 王军顿时有种遭人背后捅刀的感觉，立刻骂道：“我操老白，你他妈真会当好人，坏人都让我做是吧。” 白头虎撇了撇嘴，不予理会。 左向东笑眯眯地看向宋雨成，宋雨成马上说：“东哥，我跟虎哥一样，听你的。” 王军气得差点蹦起来，说：“你们两个真他妈行！东哥，这件事我们三个商量过，其实他们两个和我想法一样。现在这俩瘪犊子，缩在后面当好人，把我当枪使！” 白头虎和宋雨成都是一脸尴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同时还齐齐地看了王军一眼。 既然坏人已经当了，那就坏人当到底怎么了，干嘛还要干猪八戒照镜子的事？ 说好听点叫真性情，说难听点就是他娘的智商堪忧啊。 左向东咳嗽了一声，力排众议说：“救助站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一是可以在华人当中树立华东帮的威信，华东帮要想长远发展需要华人同胞的认可和支持；第二个原因很简单，就是确实可以让很多走投无路需要帮助的人得到帮助。” 王军说：“东哥，我也想做大善人，可做大善人需要钱啊。帮会每月收保护费两万多，看起来不少可开销也大啊。” 左向东不急不躁，说道：“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混黑道赚钱可不只是收保护费，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群策群力，让大家说说该怎么让帮会尽快赚到钱。” 白头虎说：“东哥，黄赌毒是来钱最快的买卖，你觉得我们是……” 刚才王军被白头虎摆了一道，心里还在不爽，立刻说：“你开过成人录像厅，那肯定是黄啊，毕竟你轻车熟路嘛。之前开成人录像厅，现在开窑子，也算是产业升级了。” “操，就你这点见识一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 宋雨成说：“王哥，黄这门生意确实不错，可也要分地方，我们华人社区太穷了，温饱才思淫欲，很多人连温饱都没解决，哪有闲钱整裤裆里那点事。虎哥之前开成人录像厅，也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王军理所当然地说：“那就搞毒，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宋雨成说：“圣克拉拉毒品生意一直是黑人垄断，我们要是插一手，肯定会引起黑人帮派的不满，我们和毒蛇帮火拼已经让很多白人帮派敌视了，要是又和黑人帮派结仇，后果恐怕我们承受不起。而且关键的是，我们也没有搞毒的门路和资金。” 王军说：“那就只能开赌场了。” 宋雨成略显无奈，说：“开赌场和做皮肉生意面临的问题一样，华人社区太穷了，开赌场只能是穷鬼杀恶鬼。” 王军着急地说：“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搞钱！” 最赚钱的三门生意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一时间大家陷入了沉默。 瞧大家都不说话，左向东淡淡一笑，说：“既然华人社区各方面条件差不适合搞快钱，那为什么我们不把手伸到华人社区之外？” 大家一齐看向了左向东，左向东继续说：“混黑道，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只要我们够狠，我们华东帮的生财之道何必只局限在华人社区？” 宋雨成马上心领神会，说：“东哥，你的意思是，彻底拿下毒蛇帮的地盘？” 左向东点头，说：“毒蛇帮地盘靠近市中心，有赌场，有酒吧，有商场，只要我们拿下毒蛇帮的地盘，黄赌毒不就都有了么。虎哥，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搞黄赌毒不仅需要大笔资金，还要自己开拓市场，反倒是抢更为直接。 白头虎想了想，说：“差不多有三万多吧。” 左向东点点头，摸出当初从疤脸身上搜出的手枪，放在桌子上，说：“毒蛇帮跟我们火拼后虽然元气大伤，但实力依然不容小视，想要把毒蛇帮彻底铲除，就必须要用枪。谁有办法搞到枪？” 白头虎顿时眼睛一亮，说：“东哥，前几天有个从亚利桑那州过来的兄弟，他说在边境线上有大量从墨西哥过来的鬼枪，价格也非常低廉，许多二战时的枪支只需一百美金左右。” 美国是个可以合法拥有枪支的国家，而鬼枪就是指非法的，完全无法溯源的枪支，这些鬼枪编号是伪造的，或者直接没有编号，也没有任何的使用记录。黑帮可以肆无忌惮地用鬼枪杀人掠财，而不必担心警方追查。 这就导致在美国黑帮盛行的六七十年代，鬼枪的市场十分庞大，因为对于犯罪团伙来说，拥有的枪支武器越多，就意味着帮派的实力越大。 左向东说：“那兄弟提供的消息可靠吗？” 白头虎说：“要真决定买枪，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亲自去边境探个虚实。” 由白头虎亲自去做这件事左向东还是放心的。 “那就尽快安排吧。” 白头虎笑着说：“好的东哥，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军忙说：“东哥，我跟老白一起去。” 左向东摇头，说：“王哥，你不能去。这段时间你要负责盯紧毒蛇帮，把毒蛇帮的一举一动都摸清楚，等虎哥把枪买回来，咱们立刻就干票大的。” 王军摩拳擦掌，说：“东哥，你放心，我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大家见左向东做出了决定，虽然对剿灭毒蛇帮心里很没底，但只要东哥说的事，还从来没有不成功的。再加上不久前跟毒蛇帮火拼，结果虽然赢了可整个过程基本都是在华人社区防守，对主动出击剿灭毒蛇帮，心里多少也有些期待和兴奋。 左向东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转头对刘清远说：“清远，最后由你说说帮会的帮规和体系吧！” 从与毒蛇帮火拼之初，刘清远就在左向东的安排下，开始着手制定帮会的制度，在反复修改后才确定了最终的版本。 刘清远站起来大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成立帮会就应该有完整的帮规和体系。帮规方面我就不多说了，我这里有详细的条例一会大家发下去看看。我主要说说帮会里的体系和任命吧。” 刘清远瞄了一眼大家，见大家都在认真听着，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声音也变得从容了许多，继续说道：“在华东帮和华安会，帮主和会长是东哥，副帮主和副会长是张虎（白头虎），华东帮下面设定两个堂口，分别是龙堂和虎堂，还有一个是执法堂。 龙堂由王军负责，虎堂由宋玉成负责，两个堂口直接听命帮主和副帮主，执法堂就由我来负责，主要是对违反帮规的兄弟进行惩戒，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希望大家以后能支持我的工作。” 说完，刘清远坐下。 左向东说道：“大家的职位都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有变动。江山代有人才出，任何人不能因为是元老就位高权重，我们华东帮的用人铁律就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要让每一个为帮会做事的兄弟都能得到晋升机会，就连我也不例外。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一脸严肃，齐声道：“明白了。” “咚咚隆咚锵，咚咚隆咚锵，咚咚隆咚锵咚锵咚锵……”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就在大家诧异时，江涛一脸兴奋跑进了议会厅，说：“东哥，华人社区的同胞，给咱们送锦旗来了。” 第二十一章 有困难找华安，情系同胞 左向东带着众人下了楼，来给华安商会送锦旗的队伍已经到了商会门口，有敲锣打鼓的，有舞狮子的，还有打旗的……再加上瞧热闹的人，街上满眼全是人，热闹的就跟挤庙会一样。 在华东帮进驻华人社区之前，华人社区一直是毒蛇的地盘，毒蛇帮只负责收钱，一些地痞流氓来闹事，吃霸王餐，明抢货物，调戏妇女等根本就不管。大部分华人都是胆小怕事，不敢惹事，因此对毒蛇帮拿钱不办事的行为只是敢怒不敢言。 但由华裔组建的华东帮来了之后，华人社区无论是治安，还是经商环境都得到了改善，只要有人闹事华东帮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将其赶跑，甚至还能帮助找回被盗窃，遗失的钱物。 特别是华安商会还在社区成立了救助站，不仅帮忙介绍工作，还免费为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华人提供帮助，简直比当地的政府都有责任感。 因此在华人社区中就有了这么一句话“有困难找华安”。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足以说明华东帮在华人社区受拥护的程度。 人心就是这么简单，不管你是黑是白，只要你能守护一方平安，那大家就拥护你。 一个白发老者走上前，把一个“情系同胞”的锦旗双手捧到白头虎面前，说道：“白会长，这是我代表华人社区的所有同胞，为华东帮守护一方平安，送来的锦旗，希望你能收下。” 白头虎在华人社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很多居民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他叫“白头虎”，所以都误以为他姓白。 孔武有力的白头虎，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在道上混了多年，从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人敲锣打鼓地给黑社会送锦旗。 这实在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虎头，局促的就像是个害羞的小姑娘，手搓着衣服，说：“这个，这个，这个……” 宋雨成笑着给老者介绍左向东，说：“余掌柜，这位才是我们华东帮的掌舵人，左向东。东哥，余掌柜是开布店的，在社区声望非常高，华人只要有婚丧嫁娶的事，都会找他主持。” 余掌柜忙把锦旗递到左向东面前，恭敬地说：“左会长，请你收下华人同胞们的一片心意。” 偷眼打量左向东，心中感叹好年轻啊，身材单薄，细皮嫩肉像个女娃娃，可一点也看不出是个黑帮分子。 左向东笑着接过锦旗，然后交给旁边的白头虎，说：“异国他乡同胞之情，胜过黄金。谢谢余掌柜和各位的爱戴，大家里面请吧。” 把众人迎进华安商会，小弟们忙着给众人沏茶倒水，白头虎握着锦旗小声说：“东哥，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居然会有人给黑社会送锦旗。” “国家是一个大组织，黑社会是一个小组织，无论是大组织还是小组织，都起源于最底层的民众，所以有了底层民众的支持小组织才能变成大组织。如果整个美国的华人都知道我们，支持我们，那我们华东帮就能遍布整个美国。所以救助站不仅不能取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要加大投入，这叫以人为本。” 白头虎点头说：“我服了，还是东哥你有远见。” 与前来送锦旗的华裔寒暄了一阵，把他们送走，左向东让白头虎陪着自己在华人社区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华东帮总部设在华人社区，但左向东身为华东帮老大，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 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了自己的生活便利，在原本还算整齐的社区里，还盖了很多新建筑，说是新建筑，其实就是随心所欲的建筑，这些建筑缺少统一的规划，也不需要什么设计图纸，只要有工具材料，怎么方便怎么盖。 数十年如此自由的违建累计起来，导致社区的结构复杂到可以让人怀疑人生。 不同的房子莫名其妙地连通着，不同的街巷也莫名其妙地连通着，一切都没有规律可言。 因为狭窄，有的地方见不到太多阳光，混乱的巷道幽暗阴森，不熟悉的人走在巷道上，会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恐怖片中一样，跟拥有热武器的毒蛇帮火拼不败，就是多亏了这些复杂混乱的巷道。 在街道拐角处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位，左向东停下了脚步，摊主的是个胖子，正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惬意地晒太阳。 阳光照在左向东身上，影子遮住了胖子的脸。 胖子很敏感立刻睁开眼，他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对着白头虎点头哈腰说：“虎哥。” 白头虎一头白发，在整个华人社区没人不认识他的。 白头虎点头“嗯”了一声，拿出烟给左向东递了一根，并给左向东双手点烟。 胖子瞟了眼左向东，见左向东正瞧着自己，顿时心里一动，失声说：“你是……那个小子！” 左向东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胖子大声说：“我他妈的当然记得你，要不是你……” 瞧见白头虎对左向东态度恭敬，胖子后面的话没有说，而是瞟了眼工具箱里的改锥。 “要不是我怎么了？”左向东问道。 “没什么。”胖子气哼哼地说。 白头虎有些惊讶，说：“东哥，你们认识啊。” 左向东点点头，这个胖子是瓦索纳公园华人修车厂的，修车厂名字叫宏达修车厂，五个月前左向东曾为黑人黑帮给宏达修车厂送过东西，当时为了200美元，要不是宏达修车厂老板蛇哥阻拦，这个胖子估计就会动手暴揍自己一顿。 左向东至今都记得蛇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中国人不为难中国人。 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左向东好几次想跟蛇哥闯社会，结果发生了皮特带着堂兄找他报仇的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华安商会设立救助站，左向东多少也是受了蛇哥那句“中国人不为难中国人”的影响，只不过更进一步，改成了“中国人要帮助住中国人。”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原本想跟个好老大闯社会的人，老大没跟成，却机缘巧合之下成立了自己的帮派，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在黑道上打出了名堂。 “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肥仔吧。” “操，肥仔是你叫的吗？”胖子心中暗骂，嘴上却说：“是。” “你怎么来这里修自行车了？不在修车厂干了？” “修车厂没了，被黑鬼给端了。” “那蛇哥呢？他现在还好吗？” 肥仔眼圈一红，说：“蛇哥受了重伤，不仅一条腿废了，现在身体里还有两颗子弹没取出来。” 左向东心头一动，忙问：“谁干的？” 肥仔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还他妈能是谁，当然是那些黑鬼。妈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劈了那群黑鬼给蛇哥报仇！” “蛇哥，也在这里吗？” 肥仔警惕地看着左向东不说话。 白头虎脸色一沉，不满地说道：“东哥问你话呢，回答呀。” 见肥仔还是一脸警惕，左向东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第二十二章 又见蛇哥，化解误会 肥仔对左向东确实有误会，而且还非常的大。 自从左向东为黑人帮派给他们送过货后，黑人帮派每次与他们交易，都是让华人去给他们送货，而且送货人年龄一次比一次小，最小的一个甚至不到十岁。 有次蛇哥问来送货的小孩，他们是从哪来的，那小孩一挺肚皮牛逼哄哄的说是华东帮的，还说他们华东帮与黑人的帮派合作，专门负责送货。 当时黑道上已经有了华东帮传闻，说是一个神秘的华人帮派，把毒蛇帮的赌场给掀了。蛇哥不齿黑鬼利用孩子送货的行为，就断绝了与黑鬼的合作，可没想到黑鬼居然因此怀恨在心，让那些送货的小孩趁夜放火，把修车厂给烧了。 蛇哥带着大家救火时，埋伏在附近的黑鬼枪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扫射，导致好几个人当场被打死，蛇哥也身中数枪。 修车厂被烧，兄弟惨死，蛇哥身负重伤，再加上黑鬼对他们追杀，肥仔只好带着受伤的蛇哥东躲西藏，最后躲进了华人社区避难。 在华人社区避难这段时间，肥仔目睹了毒蛇帮与华东帮的火拼，说实话他挺敬佩华东帮的，但一想到华东帮与黑鬼合作，烧了他们的修车厂，蛇哥还差点送命，肥仔就又恨得牙根痒痒。 如果说在圣克拉拉华人社区，还有人对华东帮心存不满的人，那肥仔绝对是其中之一。 要不是蛇哥阻拦，肥仔好几次都想找到华东帮老大，趁其不备将其做掉给老大和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为什么是找华东帮老大报仇？ 因为小弟犯的错，自然要算在当老大的头上，谁让当老大的管教无方呢。 而且肥仔也不认为是华东帮老大管教无方，而是老大授意小弟这么干的。 不过这些事，肥仔是不会讲给左向东听的。 肥仔看看左向东，又瞧了瞧白头虎，说：“没什么误会，我老大就住在社区，你想干嘛？” “我想见见他。” “哼，我凭什么带你去？” 白头虎脖子一拧，说：“就凭这里是华东帮的地盘，东哥是我们华东帮的老大。不行吗？” 肥仔猛微微一震，他居然是华东帮的老大，肥仔和华人社区的大部分居民一样，一直以为白头虎才是华东帮的老大。 既然这个娘娘腔是华东帮老大，还亲自帮黑鬼送过货，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就是他让小弟放火烧的汽车修理厂？ 肥仔再次看了眼工具箱里的改锥，想要不要现在就捅死这个狗日？！ 就在他犹豫时，王军带着一群小弟出现在了街道上。 “东哥。” 王军带着小弟们走过来，瞧见了肥仔，便笑着说：“嗨，胖子。”发现白头虎瞪着肥仔，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便问：“这是咋了？” 左向东问：“你们认识？” “认识啊，前几天有两个黑鬼来华人社区偷东西，被我们追了几条街，还是在他帮助下才抓住的。东哥，你别看这货胖得跟猪一样身手可不错。” 白头虎说：“东哥想见见他老大，他不想带路。” 王军有些诧异，说道：“老大？什么情况啊？” 左向东笑着说：“我跟他老大蛇哥有过一面之缘，你知道他老大住哪儿吗？” “知道，在北街，救助站还给送过东西呢。” “带路。” “好。” 一行人往北街的方向走，肥仔跟在最后面，不明所以的王军小声问白头虎：“老白，这是啥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东哥和他们有点误会。” 北街是华人社区最乱的街道，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刚搬来华人社区的，众人在一间破屋子前停下，正要推门进去，原本跟在最后面的肥仔快步到了门口，拦住说：“你们等一下，我要进去通报一声。” 左向东笑着说：“行。” 肥仔推门进了屋子，顺手还把门在里面给插上了。 王军问：“东哥，你跟他们有仇？” “没仇。” “妈的，那这小子干嘛防着我们？”王军招手把两个小弟叫到跟前，吩咐道：“你俩带几个人，守住路口。” 左向东笑着说：“王哥，不用。”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肥仔打开门，说：“我大哥同意见你。” “操，架子还挺大！”白头虎跨步要往屋里走，肥仔像墙一样堵在门口，说：“只许你们老大一个人进去！” 王军对肥仔印象还不错，可相比起东哥来，他就什么也不是了，骂到：“麻辣隔壁的，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是吧。” 左向东示意王军和白头虎不要造次，笑着说：“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进去。” 王军不放心地说：“东哥，别被阴了。” 左向东笑了笑，朗声说：“不会。蛇哥，我进来了。” 说罢，他走进了屋子。 屋内阴暗潮湿，分里外两间，没有窗户，亮着昏黄的灯，走进里屋左向东就瞧见了坐在床上的蛇哥。 蛇哥靠在墙上，下半身盖着条脏不拉几的被子，脸色非常差，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在蛇哥背后黑乎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孙·中山的画像。 “蛇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左向东率先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恭敬。 只要是对左向东有过帮助的，左向东向来都非常尊重，哪怕是一句话的帮助。 蛇哥打量着左向东，刚才肥仔已经告诉他了，左向东是华东帮的老大。 蛇哥感慨地说：“没想到你居然是华东帮的老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左向东笑着说：“蛇哥，我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 左向东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说：“听肥仔说，你受了枪伤。他好像对我有些误会，能给我说说你受伤的原因吗？” 蛇哥是个老江湖，左向东敢一个人进屋，足有说明他问心无愧，于是就把自己如何受伤讲了一遍，左向东听完，说道：“蛇哥，那些孩子不是华东帮的，到目前为止华东帮与黑人帮派也没有任何的合作。” “我相信。” 左向东有些诧异，说：“你这么轻易就相信？” 蛇哥笑着说：“之前我还有些怀疑，但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和你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你足够坦荡磊落，这里是你的地盘，外面还有你一帮兄弟，如果真是你做的，你不会一个人进来。单凭这一点，我就没理由怀疑你。” 左向东点头，说：“谢谢蛇哥的信任，来人……” 第二十三章 买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听到左向东的叫人，白头虎和王军带着小弟立刻冲进了屋子，而一起进来的肥仔，手里还攥着一把短刀。 “肥仔，把刀收起来，那些孩子不是华东帮的。”蛇哥说。 左向东瞧了眼忠心守护大哥的肥仔，笑着说：“王哥，让兄弟们都出去。” 王军让小弟们都出去。 左向东介绍说：“这位是蛇哥，我们的前辈……” 把自己和蛇哥如何认识的，意简言赅地介绍说了一遍，然后让小弟去找来医生，给蛇哥看伤。 蛇哥身上有六处枪伤，大部分伤口基本已经愈合，只有肩胛骨深处有两颗子弹太深，没有取出来，伤口还在发炎，需要及时做手术才行。 华人社区开设的中医馆没办法做手术，左向东就让王军找来一辆车，把蛇哥送往了市区的医院。 肥仔感动地说：“谢谢，谢谢。” 左向东摆手说：“好好照顾蛇哥，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回到了华安商会，左向东就和王军和白头虎说起了有一群小孩冒充华东帮为黑人帮派贩毒的事。 白头虎说，他知道这件事，不过他认为这没什么，这说明华东帮已经成了一面响亮招牌，已经深入人心。 但左向东并不这么看，他认为打着华东帮的旗号做事，严重败坏了华东帮的名声，特别是一些未成年的小屁孩。 不过，眼下左向东暂时还没精力去管这些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对付毒蛇帮。 第二天白头虎带着华东帮几乎全部家当，去了亚利桑那州美墨边境去买枪，左向东也没去上学，而是留在了华人社区等候消息。 在等白头虎回来的时间，左向东虽没去上学，但并没有放下学习，他现在已经能用英语通顺地阅读。他学得是历史专业，能通顺阅读学起来就省事多了。 每当看到左向东拿着书本专心学习时，王军就会非常不解，书本有啥好看的，混黑道拼的是兄弟多和拳头硬，书本里能出来好兄弟？出来硬拳头？ 知识就是力量，像王军这种粗人，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白头虎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回来了。 白头虎这次去买枪收获不少，带回来两箱枪支，一箱弹药，枪都是半成新，有左轮手枪，雷明顿喷子，汤姆逊冲锋枪，甚至还有美军二战时用的mki手雷。 王军拿起两个手雷，兴奋地说：“我操，老白，还他妈有这玩意，真牛逼！” 白头虎从腰里抽出一把黑色手枪，递给左向东，说：“东哥，这是美国佬生产的m1911a1式手枪半自动，这枪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经典的半自动手枪之一。” 左向东接过枪，在手中颠了颠，说：“好枪！” 王军立刻凑过来，眼睛发亮说：“老白，我也要。” “没有。东哥，我这次去边境买枪算是开眼了，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家伙都能买到，因为我钱带的不多，所以只买回来了47把枪，16颗手雷。” 这些枪已经不少了，至少对付毒蛇帮绰绰有余。 “子弹有多少？” “大概有六七千发吧。” “虎哥，是6816发。”跟随白头虎一起去买枪小弟说。 白头虎招手把说话的小弟叫过来，介绍说：“东哥，他叫小山，这次去买枪，多亏了他。” 左向东点头说：“兄弟，辛苦了。” “东哥，都是我应该做的。” 左向东把手枪收起来，拿起一把喷子，问：“这些枪你们试过吗？” 白头虎说：“试过，现场试的。那些卖枪的墨西哥黑帮长期控制边境线，他们不仅卖枪，还对偷渡客抢劫。墨西哥黑帮简直没人性，直接用枪打偷渡客，就比如用你手中的喷子，隔着三四十米一枪打下去，那些偷渡客浑身都是血窟窿。” 这话让左向东心脏猛地一抽，他想起了自己一家人偷渡到美国来时在美墨边境线上的遭遇。 白头虎并没有注意到左向东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东哥，咱们有了这些家伙，别说毒蛇帮了，就是拿下整个圣克拉拉也不在话下。” 左向东笑了笑，说：“那是以后的事，先把毒蛇帮解决了再说。附近有练枪的地方吗？” 宋雨成说：“有，社区东边20里外是一片荒地，非常适合练枪。” 左向东点头说：“虎哥，王哥，从你们堂口各自挑出些机灵的兄弟，明天一早我们去练枪！” “好！”白头虎和王军齐声说。 第二天一早左向东带领着近五十个人去练枪，男人很少有不喜欢枪的，特别是混黑道的，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近五十多人一字排口，一人一把枪非常壮观。用硬纸板做成枪靶子，固定在树上或者石头上，一声令下大家一起扣动扳机，枪声过后，硬纸靶子被打得稀碎。 左向东呵呵一笑，对大家说：“兄弟们，什么枪都有没法一起练，大家找个地方自己练吧，子弹不多都省着点用。” 大家一听，立刻散开三五成群地找地方练枪去了。 左向东给白头虎，王军，宋雨成每人发了一把枪，说：“以后枪由帮会统一保管，用的时候在拿出来统一配发。” 三个人接过枪，王军摆弄着手枪说：“一枪在手天下我有，东哥，真带劲啊。” 白头虎笑着问：“军儿，你会开吗？” “操，这还不简单，保险在哪？” 宋雨成告诉王军如何打开保险，王军抬手对着不远处的枪靶子就是一顿输出，砰砰砰乱响过后在看枪靶子，完好无损。 大家哄笑。 王军有些尴尬，说：“第一次嘛，再给我点子弹。” 左向东说：“今天就这么多。” “啊？” 白头虎举枪开了三枪，一弹中靶。 宋雨成也开了三枪，一枪没中，他皱了下眉头凝神瞄准后又开了一枪，这次中了。 王军看得手痒痒，说：“老白，来来，让我开一枪。” 白头虎翻着白眼，说：“滚一边去。” “雨成，让我开一枪，就一枪。” 宋玉成摇头拒绝。 王军可怜兮兮地看向左向东，左向东则假装没看见。 白头虎说：“东哥，你开枪试试，看看能中几发。” 左向东点头，抬起枪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就这样，以后的一个星期，左向东每天上午带着众人出来练枪，虽然大家枪法普遍都不怎么样，但对枪的性能和使用窍门还是掌握了一些。 这天下午，左向东把这些天练枪的兄弟们都聚集在了华安商会大厅公布了详细的行动计划，计划是左向东一个人想出来的，把计划说完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左向东又把任务布置下去，任务布置完毕，大家立刻各司其职去准备。 等众人都离开后，左向东长舒了一口气，对这次行动左向东非常的小心，虽然他们跟毒蛇帮交手过十几次，但都是在华人区展开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华东帮的第一次出征，且意义非凡。 晚上七点，大家再次聚集在了华安商会大厅，对作战计划做了最后的梳理，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左向东说：“我再重申一次，这次行动不管毒蛇帮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下手一定要狠！” 众人都知道这次行动的凶险，齐声道：“是！” 左向东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说：“出发！” 兵分三路，第一路由王军带人抄毒蛇帮老巢topless酒吧；第二路由宋雨成带人去毒蛇帮现任老大的家；第三路由左向东和白头虎带人去青森赌场。 第二十四章 故地重游，今天我是来兑现诺言 这次行动的主战场是青森赌场，但左向东带的人并不多，算上白头虎也就才八个人。 乘坐两辆汽车，来到了青森赌场，赌场门口除了迎宾，还有四个毒蛇帮的成员。 毒蛇帮在与华东帮的争斗中接连受挫，再加上新老大上位，所有的场子都加强了守备，既是防华东帮偷袭，也是为了防其他帮派趁机落井下石。 避免引起毒蛇帮的注意，左向东和白头虎分批进入赌场。相较上次左向东带人来光顾，青森赌场内部又做了升级改造。 赌场内除了各种赌具，还有各种美食、娱乐和休闲设施，无论是热衷于赌博的赌客，还是只是来享受这独特氛围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故地“重游”的左向东兑换了筹码，找了一处牌桌坐下，梭哈，五张牌一张一张的亮出，玩家可以选择跟注或加注，到下一轮时可以选择加注或弃牌，以此类推，直到所有人筹码放完或者发完最后一张牌，牌大者胜出。 左向东玩了两把，白头虎来到他身边坐下，白头虎今天特意戴了一顶毡帽遮住了白头发。 白头虎小声说：“东哥，我刚才看了一圈，毒蛇帮的人有十个，比平时多了四个。” 左向东瞄了眼大厅墙上的时间，说：“王军和雨成应该已经就位了。” 金发碧眼的发牌小姐，提醒说：“先生，请下注。” 左向东随手扔出一千的筹码，小声问：“看见赌场老板了吗？” 白头虎说：“看到了，在二楼陪着几个日本人赌钱。” “日本人？” “对。东哥，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左向东淡淡地说。 金发碧眼的小姐继续发牌，给左向东发了一对k，环视了一圈牌桌，说：“先生，这次是你先下注。” 左向东扫了一眼牌桌，还有两家跟牌，每人已经发了四张牌，自己明面上是一对k，加一张9。左边白人大胡子是红桃4、5、7，右边阔太太也是一个白人，她是一对7，外加一张k。 左向东又扔出一千筹码，大胡子立刻笑着说：“中国佬，一张对k，就不要试探了，我大你三千。” 阔太太也笑着说：“我是三张7，堵你的下一张牌，我就不信你会是顺子和同花。跟了。” 左向东笑了笑，说：“我也跟。” 继续发牌，左向东拿到了一张9，凑成了两个对，大胡子拿到了一张红桃3，阔太太拿到了一张a。 阔太太略显沮丧。 大胡子大笑，说：“哈哈，这把我赢定了。你们信不信我的底牌是张8，或者是张红桃，两万！” 阔太太不甘地把牌扣上，说：“我不跟了。” 大胡子挑衅地看着左向东说：“中国佬，你呢？” 左向东皱了皱眉，他最讨厌“中国佬”这个词。 “你底牌就算是张k，也赢不了我！不信，你就下注看我的底牌。” 左向东笑着说：“你们这些鬼佬是不是都这么多废话。我这个人只要认准了的事，哪怕明知道是输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看了眼面前的筹码，只剩下了可怜的五百，左向东拿起筹码扔进了筹码池中。 大胡子眼睛一瞪，说：“喂喂喂，我可是下注两万，你他妈的懂不懂规矩？” 性感的发牌小姐，面带笑容，说：“先生，你的筹码不够。如果你想继续下注的话，可以到前台兑换筹码。” 左向东说：“我没有现金兑换筹码了。不过我有其它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当筹码。” 说完，左向东把枪掏了出来，放在了赌桌上。 “啊……” 赌桌前围观的人惊叫着躲开，引起的骚乱很快把看场子的毒蛇帮成员招来了。 赌客输了钱经常有在赌场闹事的，像撒泼耍赖，动刀动枪也不稀奇，所以毒蛇帮的成员也没太当回事，直接走到了左向东跟前，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白头虎就带着小弟掏出枪，顶在了他们的后腰上。 “想活命，就他妈别动！” 赌场老板在二楼瞧见楼下有人闹事，赶紧带着二楼毒蛇帮成员下来，可当他瞧见坐在赌桌前的左向东后，立刻一哆嗦转身想走，不过却被左向东叫住了。 “石井老板，你要去干什么啊？” 毒蛇帮一个小头目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头虎把帽子摘掉，露出满头白发，说：“华东帮！” 毒蛇帮的人全是心头一寒，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枪，混杂在赌客中华东帮的小弟，也纷纷亮出了藏在怀里的家伙与之对峙。 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毒蛇帮看赌场的有十个人，左向东只带来了八个人，虽然出其不意控制住了四个，但在人数上并不占有优势，不过左向东带来的人用的都是汤姆逊冲锋枪，在武器上绝对占了上风。 双方站的都不远，要真是开枪，只一把冲锋枪就能把毒蛇帮的人全部放倒。 左向东示意石井三郎过来，石井三郎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左向东面前。 “石井老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吧。” 石井三郎忙赔笑说：“记得，记得，你是华东帮的老大，左先生。” 左向东笑着说：“我说过，我还会来的，所以今天我是来兑现诺言的。” 石井三郎继续陪笑，说：“欢迎，欢迎。” “刚才你想去干什么？是去打电话叫人吗？” 石井三郎忙说：“不，不，我只是……” 左向东看了眼赌场大厅墙上的时间，说：“去打电话。” “啊？”石井三郎一愣。 “去给毒蛇帮老大汤米打电话，就说我在这里等他，想跟他聊聊。” 石井三郎有些懵，完全搞不懂左向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是来闹事的，搞完事走就行了，如果是来谈判的，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石井三郎苦哈哈地说：“左先生，你就不要搞我了，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们两个帮派之间的斗争，何必把我牵扯进来？” 白头虎骂道说：“废他妈什么话，你让去打你就打！” 石井三郎苦哈哈地说：“行，行，我去打！” 一个小弟跟着石井三郎去打电话。 白头虎看向毒蛇帮的小弟，狞笑说：“你们最好别擦枪走火，不然就凭你们这几短条枪，还不够我们一梭子打的。” 左向东悠悠地点上一根烟，看向抱头缩在赌桌下面的大胡子，说道：“嗨，你过来。” 第二十五章 血洗TOPLESS酒吧 大胡子知道自己今天摊上事了，战战兢兢地走到左向东跟前，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左向东笑着说：“赌钱而已，我怎么会杀人呢。”看向大胡子赌桌上的牌，3、4、5、7，他玩味地说道：“你的底牌是一张8？” 大胡子为了保命，立刻说：“不是，不是，这把牌你赢了，是你赢了。” 左向东说：“我这个人最讲道理，我没有足够的筹码，不管你的底牌是什么，你都赢了，所以桌上的钱都是你的。” 大胡子愣了一下，忙说：“谢谢，谢谢。” 左向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站起来把赌桌上的筹码全划拉到了大胡子的座位前，然后脸色一变，说道：“不过，你刚才称呼我什么？中国佬？” 说着一把揪住了大胡子的头发，把他的头按在了赌桌上，用枪抵住了他的头。 大胡子吓得连连求饶，脑门上一下就冒出了汗。 “为了让你以后学会尊重中国人，我得给你长长记性。” 砰，砰，砰…… 左向东用枪托连续砸大胡子的嘴，直到把他嘴砸得稀烂，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才作罢松开手。 大胡子躺在地上捂着嘴呻吟，血从他的手指缝里往外冒。 这时，石井三郎打电话回来了，他心有余悸地瞧了眼躺在地上的大胡子，陪笑说：“左先生，电话我打了，汤米说马上就过来。” “很好。石井老板，不好意思啊，又让你的赌场见血了。” “没事，没事。” 左向东看向毒蛇帮的小弟，说：“你们大哥马上过来，你们谁出去迎一迎？” 毒蛇帮的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一个头目说：“左向东，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说了么，想跟你们大哥谈谈。” “你们中国人就是这么找人谈话的吗？” 左向东淡淡一笑，说：“不这样，你们老大未必肯跟我谈。我们把枪都放下怎么样？” 华东帮都是冲锋枪，毒蛇帮都是手枪，万一擦枪走火一通射的话，毒蛇帮讨不到半点便宜。 “你们先放下。” 左向东点头，说：“虎哥，让兄弟们把枪都放下。” 白头虎对小弟们使了个眼神，小弟们把端着的枪放下，毒蛇帮的小头目倒是也很讲究，让手下也把枪放下。 见双方把枪收了，赌客们赶紧逃离了这是非之地，不一会时间整个赌场就没了客人。 石井三郎陪笑说：“左先生是个明白人，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谈话解决，没必要动刀动枪，要不这样，我在二楼准备一间房间，大家上去等怎么样？” 左向东笑着说：“我无所谓。” 毒蛇帮的小头目说：“石井先生，还是在这里等我们老大来吧。” 与此同时，毒蛇帮老巢topless酒吧外，王军带领着20个小弟隐藏在了离酒吧三十多米远的巷子里。 江涛说：“王哥，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动静？不会是东哥那边出了意外吧？要不派小弟过去瞧瞧？” “闭上你的乌鸦嘴！” 美国七十年代初，还没有移动电话，所以这次华东帮剿灭毒蛇帮兵分三路，每一路的行动都提前安排好了时间和事情节点。 王军现在也有点急，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按照计划东哥和白头虎在青森赌场行动已经开始，收到消息的毒蛇帮老巢，应该派人去支援才对。 王军沉吟了片刻，说：“江涛，你现在带五个兄弟去青森赌场，记住，一定要……” 话说到一半，四辆黑色小汽车整齐地停在了酒吧门口，然后毒蛇帮现任老大汤米从酒吧里带着30多个人呼啦啦地走了出来。 王军兴奋地说：“干，东哥那边成功了！” 汤米带头坐上了一辆小汽车，其余小弟也纷纷上车，汽车掉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几个没有上车的小弟，往街上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回了酒吧。 王军立刻说：“行动。” 在王军的带领下，小弟们枪械上膛，从阴暗的小巷里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了topless酒吧门外。 酒吧门内有两个毒蛇帮的小弟正在抽烟说话，一抬头瞧见一群手持枪械的家伙，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十几把枪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扫射。 刹那间，木屑横飞，血肉飞溅。 王军吼道：“兄弟们冲进去，杀光他们！” 到了酒吧内部，王军冲着房顶就是一梭子弹，他枪法不准，只能是用冲锋枪了，对他来说还是这东西用着顺手。 群魔乱舞的酒吧内，立刻惊叫四起，人们纷纷往墙根和桌子底下钻。 几个毒蛇帮的人拿着枪从办公区拐角处冲出来，王军一个手雷扔了过去，伴随着一声巨响，刚冲出来的几个人就消失在烟雾里。 砰，砰，砰…… 有人躲在吧台里面连续放冷枪，华东帮两个小弟中枪倒地。 王军和小弟们立刻扣动扳机还击，顿时酒柜上酒瓶爆裂，班台上也全是枪眼，让放冷枪的人根本不敢冒头，利用火力压制，王军冲过去窜上班台，对着躲在里面的人就近距离地暴射。 王军瞪着眼睛大骂道：“麻辣隔壁的，杀，杀，一个都不要留！” “是！” 小弟们边开枪边开始往办公区域冲…… topless酒吧到青森赌场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当汤米带着小弟赶到赌场时，topless酒吧已经被王军给拿下了。 汤米从车上下来，站在赌场门口等候的小弟快步迎了上来。 “老大。” 汤米手枪上膛，问：“里面什么情况？” “华东帮老大在里面，还有那个白毛，一共八个人。” “八个？”汤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是八个。” 汤米瞧了眼自己带来的二十多小弟，嘴巴一咧，说：“搞他妈什么，只有八个人就敢来闹事，进去瞧瞧。” 汤米大步走进了赌场，先是看到了白头虎，然后才注意到了白头虎身边坐着的左向东。 汤米认识白头虎，两个帮派火拼时，他们两没少打照面，汤米能坐上毒蛇帮老大的位置，也是靠自己实力拼出来的。 汤米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在人数上立刻对左向东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汤米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左向东，说：“你就是左向东？华东帮的老大？” 左向东点头，说：“正是。” 汤米扫了眼华东帮的小弟，咧嘴笑，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中国人，之前你们一直缩在华人社区不敢出来，现在居然只带这么几个人，就到我的地盘闹事，你们是不是疯了。” 左向东笑着说：“今日不同往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聊一聊怎么接收你们毒蛇帮的地盘。” 第二十六章 输赢没有卑鄙高尚之分 一听左向东要接收毒蛇帮的地盘，毒蛇帮的小弟们大怒“哗啦”全抬起了枪，站在左向东身后的小弟，也纷纷端起了冲锋枪。 双方对峙，空气瞬间凝固。 旁边的石井三郎下意识地往后退，生怕双方擦枪走火，把自己打成筛子。 左向东依然淡定，悠悠地说道：“汤米，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汤米拽了把椅子坐到左向东面前，玩味地说：“诚意？谈接收我们毒蛇帮的地盘，这就是你的诚意？我看你是不自量力！” 左向东不想跟他废话，说：“是不是不自量力，你很快就知道了。” 汤米瞅了眼站在旁边的白头虎，嘲讽道：“左向东，我一直还挺佩服你们华东帮的，可你们今天的行为实在是愚蠢，既然你们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就别走了！”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不远处接待台上的电话响了。 铃铃铃…… 一直响个不停。 偌大的赌场大厅没有一个赌客，只有40多个持枪对峙的帮派分子，平时几乎可以忽略的电话铃声，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左向东和汤米一齐看向远处接待台上的电话。 左向东嘴角上扬，老神在在地说：“汤米，你的电话。” 汤米皱眉说：“我的电话？” 左向东点点头。 见左向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汤米不由地问道：“你在搞什么把戏？” 左向东不予置否，只是看着他笑，左向东的笑，让汤米浑身的不舒服。 “你去接电话。”汤米让一个小弟去接电话。 小弟跑过去接电话，只听了几声，便紧张地说：“老大，是你女儿的电话。” 汤米脑袋像是遭到了铁锤重击，先是身体一僵然后猛地揪住了左向东的衣领子，用枪抵住他的头，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杂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头虎立刻也把手枪指在了汤米脑袋上，说道：“汤米，放开东哥。你要是敢胡来，我立刻就崩了你！” 左向东抬手把顶在自己头上的手枪拨开，说道：“汤米，去接电话吧，你长时间不接电话，万一我的兄弟以为我出了事，那你的家人可就危险了。” 汤米气得直咬牙，放开左向东，大步走过去接电话，一脸关切地说了几句话后，情绪很快又变得激动起来。 汤米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回到左向东跟前，大声道：“你真卑鄙，居然劫持我的家人！” 输赢没有卑鄙高尚之分，只有成王败寇。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没人愿意输，要赢必要的时候就要不择手段，左向东学的是历史，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数不胜数。 左向东不以为意，说：“汤米，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只要毒蛇帮解散，我可以放过你的家人，还有你这帮兄弟。” 汤米小弟听不下去了，大声说：“大哥，我们人多，跟他们拼了！” 白头虎把衣服解开，腰上，胸前挂满了手榴弹，厉声说：“他妈的，来啊，开枪啊！” 毒蛇帮的小弟都知道白头虎的狠厉，瞧见他一身的手榴弹，吓得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左向东笑着说：“汤米，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你的家人肯定要给我们陪葬。” 汤米汤米不怕死，但舍不得自己的家人，他目眦欲裂，说：“左向东，算你狠！” 左向东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弟马上递过来一叠资料，左向东把资料铺开在赌桌上，递给汤米一支笔，说：“这是转让合同，把毒蛇帮名下的产业全部转给我，我可以给你和你的兄弟们一笔钱，让你们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 汤米拿起合同，看到上面详细地罗列着毒蛇帮名下的合法产业，不由得心头一震，说道：“左向东，你做事可真绝啊！” “谢谢夸奖。” “卑鄙，无耻！” 左向东耸耸肩，示意他签字。 汤米回头瞅了眼自己的小弟，然后在转让合同上签了字。 左向东拿起合同确认无误后，笑着说：“谢谢。把枪都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汤米把枪扔在了桌子上，问道：“我的家人呢？” “你现在回家，他们正守着很多钱在等你。” 汤米咬了咬牙，说：“把枪留下，我们走。” 毒蛇帮的小弟当中有很多人非常不满汤米的表现，不过事已如此也只好把枪丢在了地上，跟着汤米往赌场门口走去。 白头虎询问地看向左向东，见左向东点了点头，他便举起枪扣动了扳机。 单方方面的屠杀开始…… 在一阵密集的枪响后，毒蛇帮将近30多个人，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幕直接把石井三郎看傻了，也吓傻了。 左向东走到石井三郎身边，脸上带笑说：“石井老板，今后你赌场的安保就由我们华东帮来负责好不好？” 面对阴险狠辣的左向东，石井三郎后脖子直发凉，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左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办。” 白头虎走到柜台拿起电话拨通了汤米家中的电话。 “喂。” “虎哥，我是雨成。” “我们这边搞定了，你那边也动手吧。” “虎哥，真的全杀了？” 白头虎瞥了眼不远处的左向东，低声说：“全杀，斩草要除根，一个不留。” 这时王军带着帮小弟走进了赌场，刚进赌场门他就兴奋地叫人：“东哥。”他跨过尸体快步到了左向东跟前，兴奋地说：“东哥，这次太他妈过瘾了。” “你那边还都顺利吧？” “顺利，全部一扫光，有四个兄弟受了伤，但问题都不大。” 左向东点头，说：“收尾一定要做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东哥，我办事你放心。兄弟，打扫一下战场。” 小弟们开始清理赌场里的尸体，左向东，白头虎和王军三个人坐在一张赌桌前抽烟，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两个黄皮肤，黑头发的男女，本以为他们是赌场里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可没想到他们却径直走到了左向东他们跟前。 这一男一女气宇不凡，男的四十多岁，女的二十五六，长得挺漂亮，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制服。 男的用蹩脚的中国话，说道：“左向东，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他身边漂亮的女人，递上来一张名片。 第二十七章 山口组 左向东瞬间就想到了，他们刚来赌场时，白头虎说石井三郎在二楼陪日本客人赌钱的事。 想必白头虎说的日本人，就是这两个人了。 不过，石井三郎似乎对他们并不熟，只是远远地看着。 左向东没接女人递过来的名片，白头虎替他接了过去，看了名片后略显惊讶地扫了两个人一眼，说：“东哥，是山口组。” 左向东接过名片：山口组，山健组，组长木村丁次。 山口组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势力不仅是在日本本土，乃至东亚和世界上都非常具有影响力。 不过在圣克拉拉，左向东还从没听说有山口组的存在。 左向东随手把名片丢在了地上，淡淡地说：“久仰山口组的大名。” 一个丢的动作，就把左向东的傲慢，无礼，嚣张展现得淋漓极致。 日本美女顿时目露凶光，但并没任何采取任何行动。 木村淡淡一笑，说：“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我非常欣赏你的手段。” 欣赏？ 左向东哼一声问：“这个赌场是你们山口组开的？” 木村摇头，说：“不是，我们来圣克拉拉做生意，听说这里有家日本人开的赌场不错，所以过来玩几把。没想到有幸见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左帮主，楼上有雅间，是否赏脸到楼上聊聊，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做些事情。” 左向东摇头说：“没兴趣。” 木村没想到左向东会拒绝得如此直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你大概还不了解我们山口组的实力，我们山口组在旧金山有很多生意，如果我们能合作，说不定将来在我们山口组的帮助下，你能拿下整个圣克拉拉。” 左向东呵呵一笑，说：“谢谢你看得起我，我还没那么大的野心，至少现在没有。” 木村遗憾地说：“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临走长相精致的美女，还恶狠狠地瞪了左向东一眼。 看着两人离开了赌场，王军说：“东哥，山口组可是跨国黑帮组织，不合作也没必要得罪他们。我觉得应该听听他们想跟我们怎么合作，说不定我们真能借他们的势力，拿下整个圣克拉拉。” 左向东目光一凛，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主动找我们示好，无非是想在圣克拉拉插一脚。” “那也总比他们找别的帮派合作好吧，万一山口组与本地别的帮派合作对付我们怎么办。” 白头虎说：“老王，你是不是怕山口组？” “我操，我会怕小日本？我的意思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左向东说：“在黑道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真正的利益，山口组要真想跟我们合作，一定还会找我们的。” 王军点头说：“也是，我们要是马上答应他们，反倒显得不值钱了。” 白头虎斜了他一眼，说道：“妈的，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 王军嘿嘿一笑，说：“我听东哥的，东哥说的肯定对。” 清理完现场，左向东带大家回到了华人社区，宋雨成已经在等候他们了。在华安商会议事厅，大家汇报了各自这次行动的战果。 宋雨成收获最大，从汤米的家中搜出来十万美金，外加若干金条；王军在毒蛇帮老巢缴获了二十多条枪，外加几千美金。 有钱有枪，还有了一大片地盘，马上解决了华东帮的财政问题。 左向东叮嘱大家，这段时间低调行事，同时盯紧其它帮派的行动，并把毒蛇帮的地盘，一分为二交给白头虎和王军负责管理。 会议开完天就亮了，几个人在华人社区的面馆吃了早饭，才各自散了。 左向东回到住处，好好休息了三天，就又回学校上课了。 自从上次华裔学生聚集抗议后，学校歧视华人的风气基本杜绝了，当然这也和校长内森的努力，还有华东帮的存在有关。 左向东进了教室，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李静姝立刻转过头来，问：“向东，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课程有没有落下？需不需要我帮你补课？放学后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图书馆补课好不好？” 自从李静姝知道左向东是华东帮的老大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毫不起眼的中国女孩了。 她开始注重打扮，说话声音也洪亮了，整个人都变得自信了许多。 这些变化不仅体现在了李静姝身上，几乎所有华裔学生，都在不同程度地发生着改变，只是有的意识到了，有的没有意识到。 华东帮的存在他们觉得，华裔学生终于不再是个任由欺负的群体了。 面对李静姝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左向东有些无所适从。 李静姝眨巴几下眼睛，凑到左向东跟前，一股扑鼻的少女体香进入了左向东的鼻腔。 今天李静姝穿了黑色到膝的裙子，白色开领衬衫，因为她是转身趴在左向东课桌上，让她领口处露出了一抹春色。 “向东，我听说在城西华人社区有个华人帮派，是你带领的华东帮吗？” 左向东不接她话茬，环视班级，问道：“皮特呢？” “他退学了。” 左向东有些诧异，问：“为什么退学？” 李静姝得意地说：“还能为什么，你现在是华东帮老大，手下有那么多兄弟，他怕你呗。” 左向东苦笑，问：“我很可怕吗？” 李静姝沉吟片刻，说：“嗯，不可怕，至少我不觉得你可怕。你是我们所有华裔学生的骄傲！向东，你有女朋友吗？” “……” 李静姝尬笑，说：“我就是八卦随便问问，你不知道吧，现在好多华裔女学生都把你当成了偶像呢。” 左向东看着李静姝，她化着淡妆，烫了波浪发型，再加上一改之前土里土气的穿着，俨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之前不觉得，现在一细瞧，还挺好看。 李静姝被左向东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左向东笑着说：“你变好看了。” 李静姝心如鹿撞，脸一下更红了，说：“讨厌，你讨厌死了。” 说完，她转过了身去，不过一会她又转过来，做贼似的塞给左向东一个纸条。 左向东打开纸条：“放学后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约会？ 看着李静姝线条柔和的背影，左向东不由得会心一笑，但就在他准备在纸条上写字时，却被教室门口一个靓丽身影给吸引住了。 女学生有着如丝般顺滑的秀发，清澈明亮的眼睛，匀称优雅的身材，犹如大师精心雕刻的杰作，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欣赏。 不过左向东并不是垂涎她的美貌，而是觉得她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女学生款款走进教室，直径冲左向东的方向走来，在经过李静姝跟前时，李静姝伸手拉住了她。 “浅仓，来，坐我旁边。” “不用了。”她走到左向东身边停下，笑着说：“可以让我进去吗？” 左向东往前靠了靠，让她从身后走进去，然后她在左向东身边坐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左向东淡淡一笑，说：“你好，我是浅仓美惠，请多关照。” 日本人！ 左向东一下想起为什么看她眼熟了。 第二十八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见左向东目不转睛地盯着浅仓美惠，李静姝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股醋意。 同时，她还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都好色，即便是左向东也不例外。 “向东，浅仓是前几天刚转学来的。” 左向东继续盯着浅仓美惠，说：“欢迎。” 浅仓美惠脸色微红，笑着说：“谢谢。静姝说，你是一个学习很差，但却非常用功的人。是吗？” “……” 李静姝忙说：“哎呀，浅仓，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能当真，向东学习挺好的。” 浅仓美惠笑着说：“我是在开玩笑。向东同学，你别介意。” 左向东摆手说：“不介意，不介意，因为我学习确实很差。” 浅仓美惠掩嘴而笑，说：“今天晚上我家有个派对，我可以邀请你们参加吗？” 李静姝犹豫说：“派对啊，我们晚上……” 左向东说：“当然可以。” 李静姝瞪了左向东一眼，放学后去浅仓美惠家参加派对，那她刚才在纸条上写的事，不用说是没戏了。 浅仓美惠高兴地说：“太好了。” 左向东说：“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浅仓美惠说，她家有五口人，除了父母外，还有哥哥和姐姐，哥哥在德国做生物搞研究，姐姐帮助父亲打理生意。 还说，她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是为了生意，今年才举家搬到了圣克拉拉。最初家人想让她去旧金山上学，可她自己想离家人家近一点，所以才选择了道尔顿大学。 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左向东发现浅仓美惠还是挺单纯的，特别爱笑，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 这不由得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保险起见，趁着课间左向东还是找了趟刘清远，跟他交代了事情。 下午放学，左向东和李静姝，跟着浅仓美惠离开了学校，在学校门口停着辆黑色奔驰轿车来接她放学。 五十多岁的司机开门下车，先是鞠躬叫了声“小姐”，然后快步打开了后车门。 浅仓美惠说：“向东，你坐前边吧，我和静姝坐后面。” 司机有些诧异，说：“小姐，他们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他们是我在学校认识的新朋友，我父亲说了，我可以邀请同学参加今天的派对。” 司机有些犯难，说：“可是，小姐……” 浅仓美惠板起脸，说：“渡边，你只是司机，不要管这么多事好不好。” 司机笑了笑，恭敬地把两个女孩送上了车，稳稳将车门关好才上车坐到了驾驶位。 李静姝小声说：“浅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 “没有不方便，没事，我父亲很平易近人。” 浅仓家住在圣克拉拉富人区，离学校有20多分钟的车程，奔驰轿车停在了一栋有大别院的豪宅前，路边停着十几辆豪车，隔着低矮的墙院可以看见里面人影婆娑，非常热闹。 三个人下了车，刚走进院子就听到有人高声通报：“小姐回来了。” 客人们纷纷看向门口，这些客人中有白人，有黑人，也有黄色人种，全都穿着讲究，让人一瞧就在知道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佣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小姐，你怎么才回来。老爷都等急了，快跟我上楼去换衣服。” 浅仓美惠说：“我放学就回来了，静姝，你跟我一起上去换衣服。” 李静姝摇头说：“我还是和向东在下面等你吧。” 浅仓美惠也没强求，叫佣人来过招待左向东和李淑静，然后上楼去换衣服。 左向东和李静姝跟着佣人来到了一个竹亭子坐下，竹亭正中矮木桌上摆着各种水果。 李静姝不安地环顾四周，说：“向东，我们好像不该来啊。” 今天这种场合更像是商务聚会，他们两个学生来参加，确实有些违和，但左向东并不在意这些，他从果盘里拿了粒葡萄放在嘴里，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再说了，是浅仓邀请我们来的。” 李静姝说：“我邀请你看电影你不接受，浅仓邀请你来她家，你马上就答应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话说完左向东倒没什么，反倒是李静姝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左向东笑着说：“也许是她看上我了，不然我今天和她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邀请我来？” “你呀，就别自作多情了。” 李静姝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不禁冒出了疑问：是呀，浅仓平时在班里与每个人相处都很和睦，为什么不邀请别人，偏偏邀请第一次见面的左向东？ 莫非是一见钟情？ 可左向东五官不出众，个子不高，也并不具备让女孩子一件钟情的条件啊？ 咯，咯，咯……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女人出现在了通往竹亭的小路上，等对方走近了，李静姝赶紧站了起来。 女人躬身行礼，说：“你们好，我是美惠的姐姐，浅仓美羚。” 李静姝忙笑着说：“你好，你们姐妹长得真像，都这么漂亮。” “谢谢。” 浅仓美羚看向坐在矮桌前跟没事人一样吃葡萄的左向东，李静姝忙把不懂礼貌的左向东拉起来，介绍说：“他叫左向东，我叫李静姝，我们是美惠在学校最好的朋友，能受她邀请来参加这么隆重的派对，我们感到非常荣幸。向东，你别吃了。” 左向东吐出葡萄籽，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李静姝惊讶地说：“你们认识呀。” 浅仓美羚面露微笑，说：“今天是我妹妹18岁生日，也是她的订婚宴会，我父亲把圣克拉拉所有名流权贵都请到了。” 订婚？ 左向东笑而不语。 李静姝高兴地说：“那我们一会可要好好看看，是哪位公子这么有福气。” 浅仓美羚没理会李静姝奉承，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左先生，请跟我来吧。” 左向东点头，说：“静姝，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不明所以的李静姝有些懵，说：“向东，那你快点回来啊。” 左向东跟着浅仓美羚离开了竹亭，在穿过院子中间时，身穿白色和服的浅仓美惠挽着一个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豪宅门口。 宾客们立刻送上了掌声和赞美声。 左向东问：“令尊大人也是山口组的吗？” “不是。” “所以今天把我叫来，都是你安排的？” 浅仓美羚嘴角上扬，说：“不，是我妹妹。” 左向东不由的一愣，清纯如水的浅仓美惠居然是山口组成员，这他还真没想到。 第二十九章 大嫂 左向东跟着浅仓美羚穿过院子，绕过游泳池来到了豪宅后院，在一座假山后面是一间极具日本风格的木屋，门楣上挂着“松涛馆”的牌匾。 木村丁次穿着一身黑色空手道服，笔挺地跪在地上，双手自然置于两大腿上方，眼睛看着两个身穿白色道服的青年用木剑拼杀，木剑相击不断发出“啪啪”的脆响。 浅仓美羚对木村行礼，说道：“组长，人我带来了。” 木村抬起手，两个拼杀的青年停手，互相鞠躬，然后走到一旁跪坐在了地上，浅仓美羚也恭敬地跪坐在了木村身边。 木村笑着说：“左帮主，请坐。” 左向东盘腿坐下，玩味地说：“木村先生约我到这种地方见面，不会是想和我切磋功夫吧。” “左帮主如此年轻，却能统领华东帮，想必定有过人的身手。中国武术博大精深，素有以武会友的传统，不知道左帮主是否可以赐教？” 左向东呵呵一笑，摆手说：“我不会武术，也从没练过武术。” 木村微微皱眉，说：“你真没练过武术？” 左向东先是摊开手掌，然后又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展示，说：“你瞧，我像是练过武术的吗？” 木村苦笑，说：“左帮主果然不是习武之人。” 左向东放下袖子，说：“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山口组的实力我知道，在圣克拉拉的人脉今晚我也见到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兴趣与你们合作。” 浅仓美羚俊脸阴沉，说：“左向东，你别不识好歹！” 木村淡淡地瞧了浅仓美羚一眼，浅仓美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左帮主，今晚来参加宴会的有很多圣克拉拉的官员，其中还有警察署署长，你猜如果警察署长知道前不久与毒蛇帮发生枪战的是华东帮，后果会怎么样？” 左向东不以为意，笑着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呀。” “不是威胁，我只是想告诉你，山口组在圣克拉拉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而你有一群得力的手下，如果我们合作那将是强强联手。”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听起来好像不错。你们想怎么合作？” 木村说：“我们有一批军火需要从墨西哥运到旧金山，如果你肯帮忙，山口组可以帮你拿下整个圣克拉拉黑道。” “在圣克拉拉有很多黑帮，你为什么选择我们？” “我们山口组不是和什么人都合作的，圣克拉拉确实有很多帮派，可他们都不符合我们选择合作对象的标准。我们的合作标准，除了要有强大的凝聚力外，还要有足够的胆识。” “什么意思？” “这批军火要深入墨西哥腹地，圣克拉拉其它黑帮没有这个胆识。” 左向东笑着说：“看来你已经找他们都谈过了，只是没人愿意干，所以你才选择我们。” 木村笑着说：“不愧是创建华东帮的人，左帮主果然聪明！”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合作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你们山口组要先帮我拿下整个圣克拉拉的黑道。” “这个……这批军火我们很急。”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想让我帮你们运军火，你们就必须先帮我拿下整个圣克拉拉黑道，否则免谈。” 木村略作沉吟，说：“我明天给你答复。” 左向东站起身，说：“好，那我等你消息，告辞。” 看着左向东走出了道馆，浅仓美羚说：“组长，左向东这个人阴险狡诈，不好控制，我觉得他不可信。” 木村深有同感，无奈地说：“这是上面的命令，必须要由中国人来运军火。” 浅仓美羚悠悠地说：“三代目为了旧金山的计划，却要牺牲我妹妹，是不是太……” 木村脸色一沉，说：“美羚，为组织做事要有牺牲精神，这点你要跟你妹妹好好学习。” 浅仓美羚低声说：“是组长，我知道了。” 左向东独自回到别墅前面，浅仓美惠正在和她未婚夫一起向宾客们敬酒，李静姝则点着脚尖在人群中观瞧。 左向东拍了下李静姝的肩膀，李静姝被吓了一跳，见是左向东才舒了口气。 “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久啊？”李静姝不满地说。 左向东说：“怕我出事？” “也不是啦，向东，你知道么，美惠的未婚夫是黑木集团的三公子。” 李静姝的潜台词就是，人家浅仓美惠都有未婚夫了，那你就别惦记着了。 左向东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隔着人群撇了一眼，因为离得远也看不清浅仓美惠未婚夫的模样，只能依稀瞧个大概轮廓。 “你不知道黑木集团吗？美国最大的日企，涉及很多领域，比如运输，房产，矿产，能源……” 左向东对此不感兴趣，说：“我们走。” 也不等李静姝回应，左向东拉起她就往院外走。 李静姝边走边回头瞧，说：“我们就这么走了？也不和美惠打声招呼？太不礼貌了吧。” “她不会在意的。” 到了别墅外面，一个人快步从马路对面阴影处走了出来。 是王军。 左向东答应浅仓美惠参加今晚的派对后，就在课间找到了刘清远，让他通知王军晚上带着兄弟跟着自己，以防发生意外。 左向东走到马路对面与王军会合，看到阴影里还蹲着几个兄弟。 “东哥。怎么样？真是山口组吗？” “一会再说，让兄弟们先送静姝回家。” 王军向蹲在阴影里的兄弟招手，两个小弟赶紧跑出来。 “你们两个送大嫂回家。” 大嫂？ 左向东和李静姝都是一愣。 李静姝本来有很多疑问想问，结果却被王军“大嫂”这个称呼，搞得一下张不开嘴了。 害羞？ 幸福？ 一时间李静姝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反感这个头衔。 李静姝红着脸说：“向东，那我先走了。” 两个小弟带着李静姝离开，左向东白了王军一眼，王军会错了意，马上说：“东哥，你放心吧，那两个兄弟很机灵，一定能把大嫂安全送回家。” 左向东感慨地说：“你什么时候能机灵点？” “我怎么不机灵了？我很机灵啊，我安排得很周全，别墅四周全是咱们的兄弟，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就能带着兄弟们冲进去。” 左向东叹了口气，说：“走，去华人社区，通知虎哥还有雨成，说有重要的事商量。” 第三十章 达成合作 清晨，左向东走出了华安商会大门，铺满了阳光街上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铺门楣上飘然悬挂着的各种涂金匾额，在晨光中折射着的勃勃生机。 这是华人社区，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宋雨成带着一伙人往华安商会这边走来，边走边和相熟的人客气地打招呼，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 “东哥。吃饭了吗？” “嗯。” “要不要送你去上学？” 宋雨成负责华人社区的管理，因为帮派中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干脆学王军退学专心做起了帮派的事务。 其实不止宋雨成，很多学校里跟着左向东混出来的学生，都已经不上学了，因为相比学校里的单调生活，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左向东推出自行车，跨了上去，从华人社区骑自行车，骑快点也就20多分钟的路程。 “东哥，我觉得还是让兄弟送你比较稳妥一些。” “真的不用。对了雨成，华人社区有教功夫的师傅吗？” 宋雨成想了想，说：“没听说过，东哥你想学功夫吗？” “嗯。” “那我帮你问问吧。” “谢了。你们先忙吧，我走了。” “左向东！” 听到有人叫自己，左向东扭头一瞧，发现是蛇哥的小弟肥仔，肥仔提着一篮子鸡蛋，走到左向东跟前，神情略显不自然地说：“左向东，这篮子鸡蛋送给你。” 左向东看着满满一篮子鸡蛋，笑着问：“蛇哥出院了？” “嗯，昨天下午出院的。” “他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腿落下了残疾，估计以后走路要用拐杖了。” 左向东点头，说：“告诉蛇哥，改天我去看他。把鸡蛋带回去吧，给蛇哥补身子用。” 左向东蹬上自行车离开，看着左向东的背影，肥仔说：“谢谢。” 宋雨成笑着说：“肥仔，王军说你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华东帮？” 肥仔说：“小弟做人要忠心，我有自己老大。” 宋雨成笑笑，说：“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左向东踩着时间点，走进入了教室，任课老师知道左向东的身份，之前她是对左向东有些偏见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班里有这样一个黑道学生也挺好，至少班里的纪律好了很多。 看着左向东坐下，老师说道：“上课，今天我们讲欧洲历史……” 左向东翻开课本，坐在她身边的浅仓美惠，低声说：“昨晚你们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该办的事办完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木村老师让我转告你，山口组可以先帮你拿下整个圣克拉拉，不过你们华东帮对外不能对外透露山口组的任何信息，还有就是所有行动要听山口组的安排。” 左向东瞧了眼浅仓美惠，说：“听你们的安排？” “对。” “这不合适吧。” “左向东，山口组成立至今已经有半个世纪，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 “我相信山口组的实力，可这里毕竟是圣克拉拉，你们没有我们熟悉。” 浅仓美惠轻笑说：“你也太小瞧我们山口组了。一个十万人口的小城，用半天时间熟悉足够了。” 左向东无所谓地说：“好，既然山口组这么厉害，那就听你们安排。什么时候行动？” “今天晚上。” 左向东有些震惊，说道：“这么快？” 浅仓惠美理所当然地说：“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此时的浅仓美惠已然没有了那种清纯似水的少女气息，反而有种杀伐果决的狠辣。 “浅仓同学，上课要认真。”任课老师提醒说。 浅仓美惠马上换了一副可爱纯美的神态，说：“对不起老师，我会注意的。” 下课后，浅仓美惠把左向东单独约到教学楼顶，和他详细讲述了山口组的计划，山口组已经摸清楚圣克拉拉所有黑道帮派的底细，今天晚上会对当地六个最大的帮派发起袭击，袭击手段以暗杀为主。 暗杀行动由山口组来执行，同时山口组还会派人协助华东帮冲击六个帮派的地盘，扫清六个帮派的有生力量。 用一个晚上消灭圣克拉拉六个最有实力的帮派，让左向东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因为这涉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要有足够的人手，其次是强大的情报网，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此短的时间完成这么多事情，要有超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不过既然答应了山口组策划整个行动，左向东也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晚上十点，华人社区华安商会议事厅。 参会的不仅有华东帮的骨干人员，还有山口组的木村丁次，浅仓美羚。 木村丁次亲自布置作战计划，讲解完作战计划后，要求华东帮分成六个20人的小组，并且行动不能带枪，只能用刀。 白头虎和王军提出了诸多的异议和疑虑，木村丁次没做任何反驳，只是看向了左向东。 左向东说：“就按木村先生说的做，挑选精干的兄弟分成六个小组，今晚行动由山口组主导。” 宋雨成忧心地说：“东哥，一晚上消灭六个帮派，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觉得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宋雨成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山口组虽然名气足够响亮，可圣克拉拉毕竟不是山口组的地盘，万一行动失败了，山口组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华东帮却要收拾烂摊子。 到时圣克拉拉所有黑帮结盟对付华东帮，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都对山口组怀有戒心，这么大的行动华东帮差不多要倾巢出动，而且还是分兵多处，不能带枪，万一山口组和其它帮派暗中勾结，对华东帮来个反杀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左向东，等待他最后的定夺。 左向东说：“我知道大家的顾虑，但出来混一定要有敢于冒险精神。” “我相信山口组与我们合作的诚意。我也相信这是我们华东帮一统圣克拉拉黑道最好的机会。”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过了今晚，我们华东帮就是圣克拉拉黑道上的王。” 众人神情一凛，齐声道：“是。” 把华东分成六个小组的事安排妥当，左向东带领着一百五十多个兄弟浩浩荡荡来到了华人社区的入口。 华人社区入口路边停着六辆大卡车和六辆黑色小汽车，还有一个方阵的山口组成员，把路堵了个严实。 这些山口组成员身穿黑色的统一服饰，个个站得笔直，全身散发着冷酷的杀气，让初夏的夜晚多了一层寒意。 山村说：“左帮主，这是我们山口组的精锐，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战将。” 左向东笑着说：“那今晚我可要开开眼界。” 山村示意队伍出发，山口组成员先上了六辆卡车，华东帮的兄弟也按分好的小组上了车。 左向东和山村上了一辆轿车，向市区圣克拉拉兄弟会的地盘驶去。 第三十一章 实力差距，居危思安知耻后勇 圣克拉拉兄弟会也叫光头会，是圣克拉拉势力最大，最残忍的黑帮，成员主要以出狱的囚犯和退伍兵为主，最显著的特征是每个成员脖子上都离着光头，脖子上还有十字纹身。 兄弟会成员都是白人至上主义者，他们控制着圣克拉拉最繁华的地段，因滥杀无辜，手段残忍，曾被当地警方点名为最暴力的犯罪团伙。 库达姆大街，圣克拉拉兄弟会总部，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每个楼层都亮着灯，不时从窗户里传出几声粗犷的笑声和女人放浪的尖叫。 楼下门口有两个小弟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锃光瓦亮的光头上，熠熠生辉。 忽然，街道尽头传来了卡车轰鸣，两个小弟站直身子观瞧，只见一辆大卡车正极速向这边驶来，在卡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就在他们感觉诧异时，卡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同时从卡车副驾驶的窗户里伸出了一把手枪。 啾，啾！ 这是手枪按了消声器的声音。 两个兄弟会成员眉心中弹，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车厢里迅速跳下四十多人，几个穿身黑衣的人快速冲到墙底下，有人蹲下做人梯，有人口咬尖刀，踩着人梯纵身一跃开始徒手往楼上攀爬，身手敏捷的犹如猕猴。 这一幕让坐在小轿车里的左向东，心头不由得一动。 山口组的这些成员，不像是暴力団，倒像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分工明确，剩下的其他人则聚集在了门口，在把大门打开后，立刻如潮水般涌入，不多时，建筑内传来了惨叫声，已经在楼层窗口等待的山口组成员，像是得到了号令，立刻破窗而入。 砰！砰！ 建筑内传来了两声枪响，但很快就没了下文，随着而来的是咒骂，惨叫，还有哀嚎…… 十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黑灰色的天空，空荡荡的大街，透着灯光的建筑，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涛拿着刀从建筑内跑出来，左向东开门下车。 “东哥，结束了。” 木村也从轿车里下来，他抬手看了下时间，淡淡地说：“十三分钟，比我预想的时间要长一些。” 三楼的一扇窗户，探出了一个山口组成员，向楼下招手。 木村说：“左帮主，我们进去吧。” 左向东点点头，跟着木村进了屋内。 一楼是大厅，躺着两个白人光头，一个被刀刺穿了心脏，一个脑袋被劈了一刀。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趴着三个光头，都是身中数刀，其中有个人胳膊被砍断了，断臂手中还攥着一把手枪。 二楼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兄弟会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四周则是飞溅蜿蜒的血液，在灯光下闪着暗沉的光。 华东帮与山口组成员分列在三楼楼梯口两侧，对于这场碾压似的屠杀，山口组成员一脸肃杀，而华东帮的小弟则满脸复杂，非但看不出丝毫喜悦，甚至还有点自卑。 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左向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华东帮的小弟们身上很干净，几乎看不到血迹，而山口组的成员却每人身上都带有血迹。 左向东虽然亲眼看到，可心里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来到三楼，在一间大房子里，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日本女人，看到木村何左向东走进屋子，她站起来，鞠躬行礼说：“木村组长。” 木村点头，看向床上的尸体，尸体赤裸着身子，从上到下都是纹身，致命伤是喉咙，被刀断了，床单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木村说：“他就是兄弟会的老大亚历克斯，这个家伙非常狡猾连当地的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左向东对尸体并不感兴趣，而是看着年轻貌美的日本女人，问：“她是你安排的杀手？” “对，想要解决一个麻烦，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解决制造麻烦的人。杀手就像是把精准的狙击步枪，只要瞄准，扣动扳机，就能把敌人击杀在千里之外。” 左向东再次看了眼女杀手，今晚行动山口组共派出了六名杀手，整个山口组有多少这种级别的杀手？ 此时，左向东意识到了华东帮与跨国黑道组织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但这也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要让华东帮变成了像山口组一样强大的组织，甚至超越山口组。 把圣克拉拉兄弟会总部放了一把火，左向东与木村道别，带着小弟们回到了华人社区。 其余五个小组也断断续续回到了华人社区，在华安商会的议事厅，左向东看着六个小组的组长，面对今晚这场空前的胜利，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喜悦，反而是死气沉沉的。 左向东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在见识到了山口组的实力后，都被震撼到了。 左向东咳嗽了一声，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打了胜仗却像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白头虎说：“东哥，山口组的人太厉害了，今晚的行动我和兄弟们基本没动手，山口组的人就把对方解决完了，他们简直就像是杀人机器。” 王军说：“东哥，我们就像是被请去观战的，太丢人了。” 宋雨成说：“东哥，山口组这么厉害，万一哪天他们跟我们闹翻了怎么办？我们不得不防啊。” 王军说：“是呀东哥，你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哈哈……” 左向东大声笑了起来，大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停下笑声，左向东说道：“好，好，非常好。” 王军不解地问道：“东哥，好什么啊？” 左向东正色道：“今天晚上山口组给我们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让我们认识到了与世界级黑帮的差距，我很高兴大家能居危思安，但我更希望大家能知耻后勇。” “山口组已经成立半个世纪之久，我们华东帮成立还不到一年，我们跟山口组比就像是一个刚学走路的婴儿，但只要我们努力拼取，婴儿也会有长大的一天。” “要知道世界上不仅有山口组，还有意大利黑手党，中国的洪门，美国的科萨-诺斯特拉，这些都是世界上知名黑帮。事在人为，别人能做的，我们华东帮同样也能做到！” “兄弟们，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这一天不会太晚！” 大家振奋地说：“对，东哥说得对。” “我们华东帮，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黑帮。” “什么山口组，华东帮发展十年时间，一定比他们强！” “没错，没错……” “……” 大家斗志昂扬，纷纷表态。 左向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雨成，天亮后你亲自去趟旧金山，调查下山口组在旧金山的情况，切记，千万要谨慎。” 宋雨成说：“好的，东哥。” 王军不解地问：“东哥，为什么要调查山口组？” 左向东冷笑，说：“我们实力虽不如山口组，可他们也别想把我们当傻子，以山口组的实力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墨西哥走私军火，但他们却偏偏找到我们，还送给我们这么大的礼物，这里面一定有事。” 第三十二章 登门拜访请蛇哥出山 天一亮，宋雨成就带着两个兄弟去了旧金山，下午浅仓美羚找到了左向东。 浅仓美羚告诉左向东，两天之内山口组会对当地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黑帮老大进行暗杀，但不再协助华东帮对各帮派进行攻击。 左向东连夜召开会议，布置接下来的行动，在得知山口组不在协助华东帮进攻后各帮派后，白头虎和王军是摩拳擦掌，暗暗发誓要一洗前耻：山口组算什么，我们华东帮也不差。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圣克拉拉黑道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当地大大小小的帮派不到两天时间全都群龙无首，面对华东帮发起的进攻要么望风而逃，要么缴械投降，更多的则是选择逃离了圣克拉拉。 还有很多没有加入帮派的小混混，吓得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中国人当街砍死。 而当地的警方，在山口组的“打点”下，也非常默契地配合着华东帮的行动，每次都是华东帮撤了之后，警察才会到场收拾残局。 与此同时，华东帮血洗圣克拉拉黑道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周边很多城镇，让许多没有生计想加入黑道的华裔青年纷纷前来投奔。 拿下了圣克拉拉整个黑道，在山口组的督促下，左向东开始准备去墨西哥走私军火的事。因为这件事非常重大，所以左向东不顾众人的反对，决定亲自去一趟墨西哥。 在去墨西哥之前，左向东去看望了蛇哥。 蛇哥如今已经康复，但因为腿上留下了残疾，下地需要拄着拐杖。屋子里狭小阴暗不便待客，蛇哥就让肥仔搬了几把椅子放在了院子里。 几句寒暄问候之后，左向东说：“蛇哥，你现在身体养得也差不多了，有没有想过重出江湖。” 蛇哥摆手，笑着说：“我今年都四十五了，现在又成了瘸子，不再适合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了。江山辈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我不行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左向东说：“蛇哥，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年轻不假，可华东帮想要发展，需要有你们这些老江湖，老前辈的指点。” 蛇哥没想到左向东如此的谦虚，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手下有上百个小弟，而且还拿下了圣克拉拉整个黑道，正是目空一切自信心膨胀的时候。蛇哥想起自己年轻时，带着一帮小弟拿下条破街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时他甚至觉得，假以时日自己拿下整个美国黑道，都不是不可能的。 但现实确实残酷的，打打杀杀了三十多年，最终成为了大浪淘沙中被淘汰的一员。 想左向东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谦卑的心态，实属难得。 蛇哥感慨地说：“向东啊，谢谢你看得起我这个废人，我虽然在黑道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但都是一些失败的经验，实在没什么好指点的。” “在我看来，失败的经验更宝贵。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蛇哥你当初的一句话，中国人不为难中国人。华东帮能迅速发展，靠的是团结，靠的是华人互帮互助。蛇哥，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请你出山，帮我主持华安商会，我们都太年轻了，打打杀杀我们不怕，但人情世故这方面，远不及像你这样的前辈。” 见左向东说得如此真诚，蛇哥大受感动，他没想到自己当初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居然会影响了左向东，成就了一个称霸圣克拉拉的华人帮派。 白头虎说：“蛇哥，你就答应东哥吧。你今年才四十多岁，难道这个年纪就想退隐江湖。”他瞅了眼旁边的肥仔，又说：“你总不能今后就靠小弟养着吧。你到我们华东帮来，也算是给自己的小弟某个出路。” 蛇哥扭头看了眼肥仔，如果没有肥仔他已经死了，这辈子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收了肥仔这个小弟。 “肥仔。” “蛇哥。”肥仔走上前。 “以后你就跟着向东，他是一个好大哥。” “蛇哥，你才是我大哥。” “你这个笨蛋，跟着我这个废人能有什么出息。” “我不管。从我喊你大哥那天起，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我也只认你这个大哥。” “你……”蛇哥既感动又心酸，内心五味杂陈。 左向东说：“蛇哥，出山吧。江湖并不只是打打杀杀，和我们一起闯出一片新天地来。” 蛇哥再次被左向东的真诚所感动，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股年轻时才会有的热血，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呼出了心中沉寂已久的浊气，说：“好，那我就再拼一次！” 左向东握住蛇哥的手，说：“蛇哥，谢谢你。” 蛇哥站起身，说：“东哥，从今往后，我这半条命就交给华东帮了。” 左向东赶紧说：“蛇哥，你叫我向东就行。” 蛇哥摆手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是华东帮的老大，我既然加入华东帮，那你就是徐茂坤的大哥。东哥，请受我一拜。” 左向东忙扶住蛇哥拜下去的身体，说：“好好，蛇哥，你快坐下。你能答应加入华东帮来帮我，算是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由你在家里坐镇，我就可以放心去墨西哥了。” “去墨西哥做什么？” 左向东把帮山口组走私军火的事讲了一遍，蛇哥听完沉吟了片刻，说：“怪不得我们华东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圣克拉拉整个黑道拿下，原来是有山口组暗中帮助。不过军火走私是和毒品齐名的暴利生意，山口组让我们帮他们走私军火，等于把赚钱的门路介绍了给我们。东哥，你是不是和山口组还有别的协议呀？” “没有。” 蛇哥皱起眉头说：“既然没有别的协议，山口组会这么好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这件事还要多长个心眼比较妥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看出了里面的问题。 左向东笑着说：“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蛇哥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东哥，你这次去墨西哥把肥仔带上吧，肥仔虽然比较轴，但有股子蛮力，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是蛇哥推荐，左向东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左向东把蛇哥请到了华安商会，宣布蛇哥为华南商会的会长，以后专门负责外联事宜，刘清远为副会长，并兼顾华东帮的财政。 大家知道东哥敬重蛇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把帮内事务安排妥当，第二天左向东便带着兄弟动身赶往了墨西哥。 第三十三章 死亡之河，来到墨西哥 亚利桑那州，美墨边境。 夕阳西下，漫天的云彩被染上了橙黄色的余晖，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左向东站在河边，左右分别是白头虎和浅仓美羚，在他们身边后不远处的路边，停着几辆吉普车，华东帮的小弟正在生火做饭，今天晚上他们准备在这里安营，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还有多少路程？”左向东问。 浅仓美羚是这次墨西哥之行的向导，如何与墨西哥的军火商接头，只有她知道。 “明天中午就能到，到时华雷斯会派人在边境线上接应我们。” 华雷斯是墨西哥的一个黑帮组织，在美国虽然黑帮横行，但要是和墨西哥黑帮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很多墨西哥黑帮都有自己的武装组织，甚至有些私人武装，比政府军还强。 所以在墨西哥街头暴力，绑架人质，枪杀警察，警匪混战等犯罪行为都是司空见惯。 左向东掏出烟点上，看着脚下流淌着的河水，夕阳把河水染成了红色。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幼年时跟随家人偷渡，在美墨边境被墨西哥黑帮枪杀时的场景。 不堪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每一幕都如刀刻一般让左向东扎心的疼。 “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左向东问。 “勇敢的河，寓意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度过这条河，美墨边境线很长，从墨西哥偷渡的人都要度过这条河。”白头虎说。 左向东冷冷地说：“我看这条河叫死亡之河比较贴切。” 白头虎感慨地说：“是呀，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条河里。” 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赶路，在中午的时候他们达到了亚利桑那州和德克萨斯州的接壤处。 在一处狭窄的河道岸边停靠着一艘破船。 几个墨西哥黑帮挎着枪在船上抽烟，瞧见有车队远远驶来，便从破船上跳了下来，为首的是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 车队停在了路边，左向东，白头虎，还有浅仓美羚率先从车下来。 肥仔则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紧紧地跟在了左向东后面，来时蛇哥特意交代过他，他此行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左向东的安全。 小个子带着手下走上来，问道：“哪个是左向东？” 他们动身之前，山口组已经和墨西哥这边联系过了，报上了左向东的名字。 “我是。”左向东回应道。 小个子打量左向东，见他如此年轻多少有些吃惊，不过他也并不敢轻视，因为走私军火这种大生意，不是一般人敢干的。 “我叫古兹曼，是来接你们的。钱带来了吗？” 浅仓美羚往后瞧了一眼，两个山口组成员一人拎着一个皮箱走了过来，皮箱里装的全是美金。 “打开。”古兹曼说。 左向东说：“见到货后，我们会打开的。” 古兹曼笑了笑，说：“那好吧。”瞧了一眼左向东带来的小弟，他说：“你们只能十个人上船，而且不许带枪。” 白头虎说：“枪是防身之物，不能不带。” 古兹曼笑着说：“这是规矩，想跟我们华雷斯做生意，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左向东说：“虎哥，那我们就入乡随俗，挑选几个兄弟，把枪都留下。” “是东哥。” 白头虎转身挑选了几个机灵的小弟，把枪都留下，山口组算上浅仓美羚一共三个人，所以按照古兹曼的要求，华东帮这边出了七个人。 破船载着左向东他们十个人到了河对岸，然后换乘了皮卡，一共四辆皮卡，墨西哥人乘坐两辆，这些墨西哥人全都带着枪，他们不做任何掩饰，沿途遇见路人，路人也没有丝毫惊慌，就好像已经见怪不怪。 一个小时后，四辆皮卡车开进了一个小镇，小镇上全是土路，汽车驶过带起阵阵尘土，一群衣不蔽体光脚的小孩，追在汽车后面又叫又喊，坐在车上的墨西哥黑帮，则扔下一下糖果让那些小孩捡。 四辆皮卡车穿过小镇，又走了十几分钟，停在了一片原始雨林边上，紧挨着雨林有一条河，河边上建有一个营地，在营地门口有手持武器的黑帮成员站岗。 四辆皮卡开进营地停下，左向东站起来环顾这个营地，营地里有十几个建筑和七八个灰色帐篷，除了全副武装的黑帮分子，还有一些当地的居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左向东从车上跳下来，白头虎感慨地说：“墨西哥黑帮可真够嚣张的，居然明目张胆搞这么大阵仗。” 六七十年代的墨西哥正在经历一个极度混乱的年代，政党更替频繁，官员腐败，人民生活物质匮乏等等，面临着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这也就为黑帮的发展提供了温床。 古兹曼走过来，说：“跟我走吧。” 跟着古兹曼往营地里面走，在经过河边时，左向东看到河里泡着三个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三个人在笼子里挣扎着，一会浮上来，一会沉下去。 左向东问：“那是什么情况？” 古兹曼看向河里的铁笼子，说：“是三个中国人，他们是偷渡客，不仅杀了我们的人，还藏了我们一批货。” 随着不断地靠近河边，左向东看清了三个人的面孔，他们赤裸着上身脸上一道一道的全是血痕，不用说肯定是受尽了非人虐待。 在左向东看他们时，三个人也在直直地看左向东。 左向东问古兹曼：“他们藏了你们什么货？” “毒品。” 白头虎纹：“你们还有毒品？” 古兹曼笑着说：“毒品和枪支，是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特别是毒品，别的地方我不知道，美国的毒品百分之九十都是出自墨西哥。” 白头虎说：“你们毒品多少钱？” 古兹曼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来到了一处二层楼前，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守卫，把他们拦了下来。在古兹曼说明来意后，一个守卫进去通报，不一会时间通报的守卫出来，说只许三个人进去。 肥仔想跟进去，被白头虎拦了下来。 浅仓美羚和白头虎一人提着一个皮箱，跟着左向东进了屋子。 华雷斯的老大费利克斯左拥右抱，搂着两个金发美女正在喝酒，六个小弟持枪站在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费利克斯笑着说：“哈哈，我远道而来的朋友，请坐吧。” 第三十四章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费利克斯说的是西班牙语，左向东和白头虎听不懂，需要会西班牙语的浅仓美羚翻译。 费利克斯表现得非常热情，双方客套寒暄后开始谈正题，左向东他们带来了两百万美金，费利克斯可以卖给他们各类枪支四百多把，子弹数万发。 这些枪都是二战时期，美军提供给墨西哥军队的。 两百万美金购买各类枪支四百多把，还有数万发子弹，实在便宜得让人有点难以想象。 左向东提出想看看货，费利克斯就让人搬进来一个大木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八成新的枪支。 白头虎和浅仓美羚检查了枪械的性能，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就把带来的钱交给了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收了钱，非常高兴，马上安排人去装车，并设宴款待左向东。 白头虎带人去收枪，左向东在浅仓美羚的陪同下和费利克斯吃饭。 费利克斯是个大胖子，胳膊上，脖子上，脸上都是纹身，像极了是一只肥腻的大花猫。 他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一眼浅仓美羚。 在他们这边吃饭的时间，白头虎那边就把枪装上了车，连枪带子弹一共十八个方木箱子，装了满满一车。 这批军火要先运到墨西哥的一个港口，走水路到美国，然后再转运送往旧金山。 运送军火必须要等到晚上，费利克斯就饶有兴致地带着左向东参观自己的王国。费利克斯自豪地介绍说，他有100人的私人武装，控制着六个城镇，军火和毒品生意遍布大半个北美洲，还问左向东有没有兴趣做毒品生意。 黄赌毒是黑道主要的收入来源，左向东当然有兴趣，不过在听了费利克斯报的价格后，左向东笑了笑，说：“等我回到美国把这批军火出手，再和你联系。” 费利克斯大笑着说：“左帮主，只要你有诚意，价格我们还可以谈。” 夜幕降临，华雷斯营地亮起了点点灯光，白头虎带着小弟坐在地上围着一堆篝火聊天，瞧见左向东和浅仓美羚走了过来，白头虎忙带着小弟立刻站了起来。 “东哥。” 左向东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兄弟们晚饭都吃饱了吗？” 白头虎说：“吃饱了，这些墨西哥人挺热情的。东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费利克斯说为了避人耳目，要等到后半夜了。”左向东看了下时间，说：“还有几个小时，兄弟们可以先打个盹。” 白头虎把左向东拉到一旁，小声说：“东哥，是不是太顺利了？” 左向东也觉得整件事太过顺利了，毕竟走私军火不是出门买菜，太过顺利反而倒让人有些担心。 左向东拍了拍白头虎的肩膀，安慰说：“这次走私军火是山口组联系的，我们只负责运，应该是山口组已经把存在的风险都规避了。留在边境上的兄弟通知了吗？” “通知了，他们已经动身去港口等我们了。” 嗖，嗖，嗖…… 就在这时，突然几条火蛇划破了夜空，射入了营地的几处建筑上。 轰，轰，轰……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几处建筑瞬间被夷为平地！ 还没等左向东他们反应过来，营地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哒哒哒…… 华雷斯营地受到了攻击！ 是警察吗？ 左向东当机立断，说：“快离开这里，往雨林里跑！” 营地后面就是一片雨林，左向东一马当先，带着大家就往雨林里跑，华雷斯的营地突然遭到袭击，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开始组织人还击。 左向东他们躲到雨林里向往瞧，华雷斯营地里火光冲天，枪声此起彼伏，不时还可以看到有人倒地。 有一伙人想要攻入营地，但华雷斯的人死守，双方交火十分猛烈。 白头虎说：“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真是个乌鸦嘴。”伸着脖子瞧：“是墨西哥警察吗？” 浅仓美羚表情凝重说：“不是警察，是另一伙墨西哥黑帮。” 左向东皱了下眉，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浅仓美羚说：“费利克斯卖给我们的这批军火是他们抢来的，所以他才会急着出手，并把价格压得那么低。” 白头虎不满地说：“你为什么不把这情况早点告诉我们？” 浅仓美羚反问：“告诉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来了？” “这是两码事！” 左向东问：“进攻华雷斯的是什么帮派？” “是库利阿纳黑帮……” 库利阿纳帮是墨西哥数一数二的黑帮，主要控制着亚利桑那州与墨西哥的边境线，他们经常对非法移民者进行抢劫，同时还从事着贩毒和走私等勾当，以手段残忍著称。 听完浅仓美羚的介绍，白头虎说：“东哥，我们上次买的那批军火，就是从库利阿纳手中买的。” 此时，库利阿纳黑帮已经攻入了营地，华雷斯开始节节败退，河边上已经有人登上船开始逃走，还有一些人开始往雨林这边溃败逃命。 左向东苦笑，说：“本想捡便宜，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浅仓，这次来墨西哥购枪失败，完全是你们山口组的问题。” 浅仓并不否认责任在山口组，目前双方交火的情况，华雷斯败局已定，付给华雷斯的两百万美金肯定是打水漂了。 钱财上的损失还是小事，耽误了让华东帮把军火运到旧金山，那才是大问题。 浅仓美羚身为此次山口组墨西哥之行的代表，出现这么大的大问题，这个责任她必须承担。 浅仓美羚紧攥拳头，咬牙说：“我们杀回去，把军火抢回来！” 白头虎皱眉说：“疯了吗？要去你去！” 浅仓美羚看着左向东：“左向东！” 左向东悠悠地说：“华雷斯号称有一百多人的武装组织，他们都被打得落荒而逃，我们又有没武器，回去送死吗？” 浅仓美羚说：“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们山口组，把军火运到旧金山的。” 白头虎眉毛一挑，说：“妈的，我们是答应了，可货源是你们联系的，现在问题出在了货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把货搞定，我们肯定把货安全运到旧金山！” 浅仓美羚自知理亏，一下不说话了。 看着华雷斯溃逃的人离他们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左向东说：“先离开这里吧，怎么拿到货我们从长计议。” 第三十五章 库利阿纳黑帮，在这里我说了算 一行人继续往雨林深处走，在绕了个大圈后，他们开始往小镇的方向走，到了小镇边上，华雷斯营地方向枪声的已经停了下来，小镇每条街上都是有库利阿纳黑帮成员。开始 左向东他们就在小镇外面猫到了天亮，等镇上库利阿纳黑帮的人不见了，他们才进了小镇。 找了个旅馆住下，左向东，白头虎，还有浅仓美羚三个人开始商量怎么拿货那批军火。 白头虎的意思是，让浅仓美羚联系山口组，让山口组送钱过来，再从库利阿纳手里买一次。 但浅仓美羚不同意，她说同一批货绝对不能买两次，因为这是对山口组来说是耻辱。 左向东让浅仓美羚提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浅仓美羚说，可以去找库利阿纳谈一谈，如果谈不拢，那就硬抢。 左向东同意可以派人去跟库利阿纳谈，但却不同意谈不拢就硬抢，因为这里是墨西哥，仅凭他们十个人在别人的地盘上硬抢，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就在三个人讨论，该如何去和库利阿纳接触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就听到有人喊：“东哥，虎哥，快跑！” 左向东赶紧走到窗前，就看到楼下停着两辆吉普车和一辆皮卡，有十几个墨西哥黑帮，正往哗啦啦地旅馆里冲。 白头虎立刻从床底下抽了一把刀，说道：“东哥，咱们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砰！ 肥仔撞开门，冲进了屋子，说：“快走，墨西哥人来了！” 左向东苦笑说：“我们走不了了。” 很快，楼道里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左向东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挤满了华东帮的小弟，有的手里拿着刀，有的赤手空拳。而在楼梯口全是手持枪支的墨西哥黑帮。 他们被包围了，已经无路可逃。 左向东拨开堵在走廊里的兄弟，走到最前面，一个人面对手持枪支的黑帮。 同时，一个高大魁梧的独眼大胡子也站了出来，在看到对方的同时，左向东不由得一愣。 独眼！ 大胡子！ “日本人？”独眼大胡子问。 左向东摇头，说：“中国人。” 独眼大胡子，嘿然而笑，说：“就是你们想跟费利克斯卖军火吧。” “对。” “跟我们走，我大哥想见你们。” 左向东耸耸肩，简明扼要地说：“好。” 跟着独眼大胡子下了楼，左向东他们坐车回到了华雷斯的营地，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之前那些给华雷斯工作的当地居民，正在把尸体往河边抬…… 来到费利克斯招待左向东他们的房子前，门口的两根树桩上，绑着两个已经咽气的山口组成员，其中一个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他们是跟随浅仓美羚一起来墨西哥的。 不用说，肯定这两个山口组成员回驻地探查情况被抓了，在受尽折磨后泄露了左向东他们在小镇上的住址。 独眼大胡子说：“请吧，我们老大在里面等你们。”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位置，现在已经换了主人，库利阿纳老大巴蒙德坐在大桌子前，手里拿着酒杯，桌子上还放着一把手枪。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小弟。 巴蒙德放下酒杯，目光犀利，说：“你们谁是负责人？” 巴蒙德英语不仅流利，而且还很正宗。 左向东上前一步，说：“我是，我们来自美国的华东帮，我叫左向东。” “华东帮？”巴蒙德打量着左向东，说：“从没听说过。” “我们是一个华人帮派，主要是在圣克拉拉活动。” “呵呵，小地方来的呀。就是你们想从费利克斯手里买我的军火？” “是。不过在买之前，我们并不知道那些军火是你的。” 巴蒙德摆手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浅仓美羚说：“钱我们已经付了，我们当然是想拿到货。” 巴蒙德哈哈大笑，说：“你们把钱付给谁了？货在我手里，想要货就必须拿钱。” 浅仓美羚说：“费利克斯呢？” “他已经跑了。” 浅仓美羚暗骂费利克斯是个混蛋。 左向东说：“同样的货，从你手上买需要多少钱？” “四百万美金。” 白头虎立刻说：“有没有搞错，费利克斯才要两百万美金，你却狮子大张口要四百万。东哥，我们走不买了！” 巴蒙德脸色一沉，说：“走？往哪里走？你们买我的货就是客人，不买就是敌人。” 哗啦…… 巴蒙德身后的两个小弟端起了枪。 左向东笑着说：“我们大老远来到墨西哥，就是为了买枪，即便不从你这里买，也会从其他人手里买。只是你开的价格太高了，我们已经付了二百万给费利克斯，同样一批货要是在付你四百万，那就是六百万。我们实在承受不起，再说了，我们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这不关我的事。想活命，就用四百万买下我的货，要是想死的话，嘿嘿，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们上路。” 左向东和白头虎一齐看向浅仓美羚，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可华东帮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想活命只能是山口组。 浅仓美羚说：“华东帮背后是山口组，山口组……” 砰！ 巴蒙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道：“什么他妈的山口组，这里是墨西哥，不是美国，更不是日本，别说是山口组了，就是美国政府也没用。在这里我说了算！” 浅仓美羚脸色难看，不再说话。 见巴蒙德咬得很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左向东说：“四百万没问题，能让我们打个电话吗？” 巴蒙德看向独眼大胡子，说：“华金，带他们下去打电话！” 华金带着左向东他们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就把他们关在了靠近河边的一个破木屋里，外面有五六个持枪人负责看守他们。 白头虎扒着裂缝往外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东哥，能凑够四百万吗？” 左向东先看了浅仓美羚一眼，然后说：“我们华东帮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白头虎问浅仓美羚：“你们山口组呢？这笔钱应该由你们山口组出。” 浅仓美羚苦笑，说：“你觉得我值四百万美金吗？” 白头虎眼睛一瞪，怒道：“你什么意思？” “木村组长说，山口组绝不会出这笔钱。” “操，难道就不管我们了？” 左向东用国语说：“以目前的情况，就算美国那边真凑够四百万，他们也未必会放我们走，所以想要活着离开这里……” 哗啦，哗啦…… 这时房门打开，三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被粗暴地推搡进了木屋。 第三十六章 中国猪，打赢了可以喝酒吃肉 三个男人脚步踉跄摔倒在了地上，他们先是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然后艰难地爬向了角落里，相互靠在了一起。 左向东很快就认出，他们就是被华雷斯关在河中铁笼子里的三个人。 这三个男人很警惕，一言不发，其中一个在地上摸索了一会，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就放在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他想把东西分享给同伴，却被同伴拒绝了。 小屋里突然多了三个陌生人，左向东他们也不方便在继续讨论，该如何逃离这里的问题。 过了一会，左向东凑过去，用中国话说：“兄弟，中国人？” “嗯。” “怎么称呼？” 对方警惕地打量左向东，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中国人。” “你们是从哪来的？” “美国。” 对方问：“你们能把我们带到美国吗？” 左向东笑着说：“当然可以，但前提是能活着离开这里。” 对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左向东继续说：“你们来自中国哪里？” 一个年长的说：“浙江，我们是三个是亲兄弟。” 左向东扫过三个人的脸，长得确实很像。左向东想和他们深入交流一下，可三个人警惕非常高，并不怎么想搭理他。 到了晚上，外面开始焚尸，一股股焚烧尸体的恶臭传进了屋内，令人作呕窒息。 房门打开，独眼华金带着人给他们送饭来了，一个藤条编的篮子里，放着十几个玉米饼。篮子被扔到地上，玉米饼滚落了出来。 白头虎说：“我们是来买军火的，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 华金抱着膀子，笑道：“钱到了你们才是我们的客人，见不到钱你们就是费利克斯的朋友，我们的敌人。” 门被关上重新上锁，白头虎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玉米饼，玉米饼硬得跟砖头一样，咬了一嘴没咬动。 “妈的，这他妈的怎么吃！”白头虎从篮子里找个软一点的，递给左向东说：“东哥，吃吧。” 左向东闻着外面焚烧的尸臭，没有一点食欲，摇头说：“你吃吧，我不饿。” 白头虎问浅仓美羚吃不吃，浅仓美羚摇头。 白头虎把篮子递给几个小弟，说：“你们吃吧。” 大家从早上被抓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早都饿得前胸贴了后背，立刻拿起了往嘴里塞。 “我操，这是玉米饼还是石头，太他妈硬了。”有人抱怨说。 “哎，有的吃就不错了。” “是呀，吃吧，吃吧，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顿呢。” 白头虎一个巴掌呼过去，说：“说他妈什么呢，什么叫最后一顿！” 小弟知道说错了话，吓得缩到一边不敢再吭声。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凑上前来，想从篮子里拿吃的，白头虎攥住了对方的手腕，说：“干什么？” 对方不吭声，只是恶狠狠地看着白头虎，四目相对，白头虎只觉得见对方目光犹如冰冷的剑锋，一股难以抵挡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股杀气，让白头虎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虎哥，让他们吃吧，大家都是中国人不必为难。”左向东说。 白头虎悻悻地松开手，那人也不客气，直接把篮子里剩余的玉米饼都拿走了，回到角落里三个人像是饿疯了一样开始大口的吞咽。 白头虎回到左向东身边坐在，低声说：“东哥，这三个人不简单，像是练家子。” 左向东说：“从国内偷渡走到这里，还敢偷华雷斯的毒品，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白头虎下意识地摸向后腰，发现空空如也，才想起他们随身带的刀具，已经被库利阿纳黑帮的人给收走了。 哗啦，哗啦…… 门房再次被打开，四个持枪的库利阿纳黑帮成员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个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都出来。” 见没人动，对方子弹上膛，大声道：“出来！” 左向东缓缓站起来往外走，旁边的肥仔第一个站起来，紧跟在左向东身后。 一行人被押送到了河边，河边围坐着一群库利阿纳黑帮成员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空地中间烧着一堆篝火，篝火上还烤着一头猪，华金站在篝火边上，一手拿尖刀，一手拿酒瓶，正在用西班牙语大声说笑着。 瞧见左向东他们被带来了，华金灌了一口酒，把尖刀插在了烤肉上，戏谑地说道：“你们这些中国猪，想不想吃肉啊？” 华金向围坐在旁边的一个壮汉招手，壮汉端着膀子站起来走进场中，华金继续说：“如果你们谁能把他打倒，就可以吃肉喝酒。” 大家一天没吃饭，刚才只是啃了个玉米饼，空气中的肉香撩人胃口，让人不禁口中生津。 白头虎听到“中国猪”三个字，顿时火冒三丈，吃不吃肉不要紧，可这口气不能不争。 他想站出挑战壮汉，但却被左向东给拉住了。 “东哥，这口气不能咽。” 左向东看向那三兄弟，那三兄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玉米饼吃饱了，居然一点也无动于衷。 这时，华东帮一个小弟站来出来，高声说：“我来试试。” 壮汉身高将近两米，少说也得有二百斤，粗壮的胳膊跟普通人大腿似的，在火光的映射下，肌肉闪闪发亮。 壮汉瞧着站出来的中国人，矮自己半头，虽然看起来挺壮实，但实在难以入他的眼。 壮汉哈哈大笑，叽里咕噜地说一通西班牙，然后示意再出来一个人，他要一个人打两个。 见左向东没有任何表示，白头虎就向身边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心神领会，撸起胳膊走了出去。 壮汉活动了一下肩膀，示意他们打自己，两个华东帮的小弟对视了一眼，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到了壮汉跟前忽然分成左右，一个攻击壮汉下盘，一个攻击壮汉上盘。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犀利的一脚踢在了壮汉的大腿上，狠厉的一拳打在了壮汉腰腹。 但壮汉居然巍然不动，犹如铁塔一般。 “哈哈……” 华金带头哄笑，库利阿纳成员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华东帮两个小弟心中惊骇，继续开始对壮汉拳打脚踢，可壮汉即便站着不动，两个人也伤不了壮汉移动分毫。 突然，壮汉抬手抓住一个华东帮小弟往怀里抱，然后大手抓住脑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小弟的脖子就被扭断了。 另外一个小弟大惊，赶紧往后退，但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觉得迎面扑来一堵墙，然后蒲扇般大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砸在了胸口，一下让他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头虎赶紧上前搀扶，发现小弟胸口塌陷，口吐鲜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壮汉举起双手庆祝，转动身体接受同伴们的欢呼。 白头虎把殒命的小弟放下，咬着牙骂道：“麻辣隔壁的！”然后他站起身，大声说：“大笨象，让老子跟你打！” 第三十七章 杀父杀母的仇人，这仇一定要报 墨西哥壮汉表现出来的战斗着实令人恐怖，当然并不是他身手有多厉害，而是胜在了力量上，普通人在他面前，完全被碾压。 壮汉见又有人站了出来，先咧嘴一笑，然后开始打量自己的对手，一头的白发，身材修长，眼中灼灼有光。他明白这个人是个狠角色，但充其量也只是不好对付而已。 壮汉用蹩脚的英语说道：eonbabyeon……” “我卡你妈……” 面对庞然大物，白头虎不敢大意，他绕着壮汉周旋，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库利阿纳的黑帮成员大声欢呼，叫嚣给自己的同伴加油，华东帮这边则鸦雀无声，都暗暗为白头虎捏着一把汗。 因为两个人的体型上相差实在太大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格斗技巧都可能只是花拳绣腿。 壮汉跟着白头虎节奏转得慢了一些，白头虎立刻抓准了机会，他出手了。 白头虎贴身靠过去，直踹壮汉的右脚踝，可壮汉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笨重，他立刻抬起了右脚，大腿般粗的胳膊，带着风声“呼”地抡向了白头虎的脸，白头虎低头躲过，迅速出拳，打在了壮汉的腋下…… 瞧见沙包大的拳头砸向了自己，白头虎赶紧用手隔挡，拳头势大力沉，一下就把白头虎给“轰”了出去。 白头虎撤身远离壮汉，觉得整条手臂都是麻的，拳头打击中的部位，就像是断了似的疼。 壮汉腋下也隐隐作疼，他简单揉了几下，便咆哮着冲向了白头虎。 白头虎不敢与他硬碰硬，只能是依靠灵巧的走位躲避，让壮汉追着自己打，壮汉见白头虎像是猴子似的窜来窜去，不敢和自己正面对决，气得哇哇直叫，更是疯了似的追着白头虎满场地跑。 忽然，壮汉脚下生绊，白头虎心中一喜，躲过对方扑过来的身体，铆足了劲朝着对方心口打去，可壮汉却突然收住了脚步站稳了。 白头虎暗叫不好，心说中计了，可打出去的拳头已经收不回来了。 砰！ 白头虎一拳打在了对方胸口，但紧接着他自己胸口也挨了壮汉一拳，这一拳就像是一记铁杵，一下把白头虎给“怼”出了老远。 白头虎脚步踉跄捂着胸口，喉咙一甜，梗着脖子把涌到嘴里的血，硬咽回了肚子。 壮汉心口挨了白头虎一拳，疼得也是直冒冷汗，用西班牙语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光头墨西哥人冲进了场内，说：“别打了。” 白头虎抬眼一瞧，惊讶道：“霍斯！” 霍斯没有理会白头虎，而是走到华金面前，问：“什么情况？” 华金嘴巴一撇，说：“晚上大家闲着没事，找点乐子。这些中国人跟费利克斯做军火生意，被我们抓住了。巴蒙德，让我看着他们。” “让你看着他们，没让你打死他们。” 华金不满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 …… 在霍斯和巴金交涉时，左向东走到了白头虎跟前，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白头虎说：“东哥，我没事。”瞅了眼瞪着自己的壮汉，又说：“这大笨象，劲真他妈的大！” “你认识那个人？” “嗯，上次我带人到墨西哥边境买军火，就是从他手上买的，他叫霍斯。” 霍斯跟华金交涉完了，他走到白头虎跟前，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死不了。” “回去吧休息吧。” 左向东说：“兄弟，我们还要跟你们做军火，不是你们敌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霍斯耸耸肩，无奈地说：“抱歉，这是巴蒙德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那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 “这个可以。” “谢了。” 左向东他们被押送回了木屋，不一会库利阿纳黑帮为他们送来了一桶水和几块面包。 不过刚才死了两个兄弟，大家都没什么食欲，缩在角落里的三兄弟就把面包都拿去吃了。 左向东问白头虎，霍斯在库利阿纳是什么职位，白头虎说只知道是个头目，职位有多高他也不清楚了。 在木屋关了一宿，早上霍斯给他们送来了稀饭和玉米饼，霍斯说他跟巴蒙德说过了，想改善下他们的环境，可巴蒙德没同意，不过华金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他们麻烦了。 白头虎说：“谢谢。” 霍斯笑着说：“不用谢。对了，你们的钱什么时候到？” 白头虎说：“从圣克拉拉到这里需要七八天的路程，再加上筹钱的时间，少说也得十多天。” 霍斯叹了口气，说：“尽快吧，钱到了你们也就不用遭罪了。” 左向东问：“华金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霍斯有些惊讶左向东怎么会问这个。 白头虎说：“他是我大哥，左向东。” 霍斯点头，说：“你问这做什么？” “我觉得他对我们中国人很有成见，所以比较好奇。” 霍斯立刻笑了，说：“他眼睛就是被你们中国人弄瞎的，所以他非常仇视你们这些中国人。” 左向东心头一抽，问：“怎么弄瞎的？” 霍斯说：“据说十几年前，华金在美墨边境抢劫时遇到了一家来自中国的偷渡客，被男主人用树枝把他的眼睛戳瞎了。”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杀父杀母的仇人！ 左向东面沉似水，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霍斯见左向东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左向东换了副笑脸，说：“没事，没事。” 霍斯站起来，说：“行了，你们待着吧。晚上我在来看你们，给你们带些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 白头虎说：“谢谢。” 霍斯带着人离开，木屋重新上了锁，左向东靠墙坐下，闭上了眼睛，父母被杀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十多年来心心念念杀害父母的仇人，居然被遇到了！ 这个仇一定要报，必须要报！ “你干什么？” 听到白头虎说话，左向东睁开眼，看到三兄弟中的一个想要靠近自己，被白头虎给拦住了。 “虎哥，让他过来吧。” 白头虎让开，让对方走到了左向东身边。 对方蹲在左向东跟前，小声问：“你是他们的老大？” “嗯。” “想不想逃出这里？” 左向东神色一凛，问：“你们有逃出这里的办法？” 对方点头，说：“可以拼一把，不然留在这里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第三十八章 亡命逃离 左向东问对方怎么逃走，对方从木板缝指给左向东看，离他们不远就是河，河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林子。 对方说，那条河有二十多米宽，只要想办法离开木屋，冲到河边游到对岸逃进林子里，他们就安全了。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很难，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就是死。 先不说那河流湍急，屋外有四五个持枪的守卫，营地里有那么多人，怎么离开屋子？ 左向东问他，如何离开木屋。 对方说：“刚才那个人不是说晚上还来么，只要抓挟持他作为人质，我们就能离开屋子，只要能靠近河边，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左向东询问地看白头虎，白头虎说：“东哥，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浅仓美羚说：“我也觉得可以。” 左向东打量对方，他是三兄弟中年龄最大的，长脸浓眉，尖下巴，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但眼睛却浑浊不堪，像是历经了无数的沧桑。 “计划听起来不错，但我怎么确定，你们三兄弟不是想利用我们，然后另有计划自己逃跑？” 对方不由得一怔，然后笑着说：“你好多疑啊。” “世道险恶，小心总没有坏处。” “我没办法让你相信，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左向东说：“这样吧，劫持霍斯的事我们来干，你们兄弟三个负责断后。” 对方盯着左向东看了半晌，说：“可以。” 接下来，左向东他们和三兄弟开始筹划逃跑的详细计划，同时也知道了他们三兄弟的名字，老大叫张学来29岁，老二叫张学平28岁，老三叫张学德26岁。 他们三兄弟都参加过69年中苏边境的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战后三兄弟退伍回家，因为看不惯一些事情失手杀了人，然后就逃到了香港。 在香港因受黑社会欺负，就杀了一个黑道大哥，然后被整个香港黑道追杀，走投无路只好又偷渡前往美国。 逃跑的计划筹划完毕，只等晚上霍斯来给他们送饭。 日落西山，黑暗开始一点一点蚕食世界，当夜幕完全降临后，营地亮起了灯光，还有人点起篝火，几辆卡车开进了营地，有人从车上往下卸载东西，也有人往车上装东西，显得非常热闹。 哗啦，哗啦…… 木屋门打开，霍斯出现在了门口，两个小弟把晚饭端进了屋子，晚饭很丰盛，有两瓶酒，四个菜和热腾腾的玉米饼。 白头虎笑着说：“今晚这么丰盛，霍斯你真够意思，有机会你去美国，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霍斯笑着说：“没问题。你们吃吧，我有点事要先去忙。” 没想到霍斯根本不进屋子，白头虎忙问：“你去忙什么啊？” “今晚有批货要运走。” 白头虎追问：“什么货？” 霍斯干笑了两声，说：“你就别问了。吃饭吧。” 见霍斯准备走，白头虎再次说：“等等。” 霍斯不解，问：“怎么了？” “有烟吗？好几天没抽烟了。”白头虎笑着说。 霍斯淡然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扔给白头虎，说：“都给你。” 白头虎接住烟，笑嘻嘻地说：“有火吗？” 霍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这打火机是美国货，是霍斯在黑市上用一克毒品换来的，他舍不得给白头虎，走进屋子给白头虎点烟。 但就在他点燃打火机的瞬间，白头虎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反手用胳膊勒住了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左向东在地上敲碎了酒瓶子，用锋利的玻璃茬抵住了霍斯的脖子。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等库利阿纳黑帮成员反应过来时，霍斯已经被劫持了。 屋外七八个黑帮成员全都端起了枪，大呼小叫地指着屋内的人。 霍斯脸色铁青，怒道：“妈的，白头虎，你这是干什么！” 白头虎从霍斯腰间拔出手枪，用枪抵住他的头，说：“兄弟，对不起了，我们也是想活命！叫他们让开，快，别逼我，跟你动粗！” 左向东把酒瓶口的玻璃茬，往霍斯的脖子上一扎，满是纹身图案的脖子，立刻划破流出了血来。 “快，让他们让开。” 霍斯心里把白头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也知道这帮人已经红了眼，忙说：“让开，让开，都他妈让开！” 老大被劫持，外面小弟只好让开一条路，华东帮的几个小弟立刻冲出了屋子，接着是白头虎劫持着霍斯，跟左向东出了屋子，最后还是张家三兄弟。 他们劫持着霍斯，倒退着快速往河边走，库利阿纳成员则紧紧跟随，营地里有人发现了这一幕，开始大声呼叫，很快就有三四十个人端着枪围了过来。 等左向东他们快到河边时，围过来的人已经有五六十人，华金也在其中，华金用手枪指着左向东他们，咆哮道：“放开他，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五六十人，五六十把枪，要是真的开枪，左向东他们肯定都会被打成筛子。 白头虎说：“你们要是敢开枪，就让霍斯给我们陪葬！” 看左向东他们退到了河边，还有几个人已经下了河，华金急得大吼：“开枪，开枪！” 霍斯在库利阿纳毕竟是个头目，下面的人都不敢开枪，见大家都不开枪，华金彻底急了，不管不顾“砰砰”就是两枪。 其中一个已经下河的人立刻倒在了河里。 左向东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真开枪，正想转身往河里扑，一个巨大的身体，一下把他扑倒在了河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左向东摔入河水里，连续呛了几口水，屏住呼吸后，发现有人压在自己上面，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一直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肥仔。 子弹“嗖嗖”地射进了水中，肥仔用身体挡在左向东上面，拼命地往深处游，河水很急，连冲带游很快就出去了十几米。 一口气别憋着，实在憋不住了，左向东想浮出水面透口气，可肥仔挡着他根本游不上去。 又憋了一会，左向东开始“咕咕”地呛水，肥仔这才抓住他的衣服浮上了水面。 “在那边，在那边……” 岸上有人大声喊。 哒哒哒…… 左向东浮出水面刚喘了口气，什么都还没看清楚，就又被肥仔给拽进了水里。 第三十九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当左向东再次浮出水面时，他的脸都憋青了，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肥仔一条胳膊夹着他，另一条胳膊拼命往岸边游。 左向东在湍急的水面上沉沉浮浮，回头瞧，透过浪花可以看到河岸有灯光往水里照，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枪响。 肥仔拽着左向东上了岸，躲进一处草丛里，左向东四下瞧了一眼，没见到白头虎他们。 “他们呢？”左向东问。 “不知道，被水冲散了。” 左向东拳头重重地砸在了石头上。 “你有没有中枪？”肥仔问。 左向东检查一下自己，发现没有中枪，但肥仔衣袖上有个洞，血正在汩汩地往外冒。 “你中枪了！” 肥仔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把衣服下摆撕出一条布，用牙齿咬着把伤口扎紧，往河对岸瞧了一眼，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两个人沿着河岸往下游走，走了没一会，就遇到了被河水冲散的白头虎、浅仓美羚，还有两个小弟。四个人中浅仓美羚肩膀上中了一枪，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瞧见库利阿纳的人在渡河，他们不再沿河岸往下游走，开始往林子里走，一直到走不动了他们才停下来。 夜晚的树林深邃而迷离，仿佛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都被施了魔法，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神秘。 左向东靠在一棵树上，说：“虎哥，那三兄弟呢？” “当时太乱了，他们挡在最前面，估计被打死了吧。” “霍斯呢？” 白头虎略显愧疚地说：“他好像是中了一枪，不过应该没事。”从腰里拔出手枪，“东哥，这把枪你拿着防身。” 左向东感激地瞧了眼白头虎，说：“不用了，还是你拿着吧。” 见白头虎还想说什么，左向东笑着说：“你枪法比我好，枪在你手里更有用。” 瞧见浅仓美羚靠在十米外一棵树下，左向东起身走了过去，在快走到浅仓美羚身边时，浅仓美羚猛地转过身来。 浅仓美羚上身半裸，正在处理伤口。 左向东赶紧转过身，说：“用不用帮忙？” “不用。”浅仓美羚冷冷地说。 片刻，浅仓美羚把枪伤做了简单处理，走到左向东身边，说：“这里不安全，不是休息的地方，我们还得继续赶路才行。” “你可以吗？”左向东担心她的伤，继续赶路会扛不住。 浅仓美羚说：“只要你们可以，我就可以。” 左向东深吸了口气，说：“好，那我们就继续赶路。” 一行人再次赶路，他们走出林子，瞧见一条东西方向的土路，便沿着路往西走，天亮后就找了个藏身的地方休息，等到了晚上再继续赶路。 昼伏夜行走了两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达斯科的小镇，小镇被水坝包围着，四周全是茂密的森林，铺满石板的街道两旁有着许多店铺。 先找了个诊所，给肥仔和浅仓美羚治疗枪伤，诊所医生似乎对处理枪伤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吃惊，相反在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后，还狮子大开口，每人要100美金。 不过治伤要紧，大家也没计较，在医生给肥仔和浅仓美羚处理枪伤时，左向东开始用诊所的电话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王军，王军在听了左向东他们现在的处境立刻就急了，非要带着兄弟马上杀过来。左向东让他冷静，告诉了他美墨边境线上的一个详细地址，让王军带人接应他们。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木村，木村得知他们从库利阿纳手中逃了出来非常高兴，并告诉左向东不要着急，他已经派人赶往了墨西哥，让他们待在小镇，最晚三天就会有人去接应他们。 挂了木村的电话，左向东不由得暗暗摇头。 这时处理好枪伤的浅仓美羚从里屋走了出来，左向东就把跟木村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她，浅仓美羚得知山口组会派人来接应他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木村真的让我们在这里等三天？” 左向东点头说：“是，不过靠人不如靠自己，我们肯定不会等，不过你可以留下来等。” “你跟木村组长说了？” “没有。” 浅仓美羚苦笑，说：“看来你不信任我们啊。” 左向东不置可否，说：“就因为太相信你们了，所以我们才会落得现在这个处境。” “那批军火怎么办？” 白头虎脸色一沉，说：“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批军火。” 浅仓美羚没理会白头虎，而是看着左向东，等待他的回答。 左向东悠悠地说：“跟我来墨西哥的兄弟已经死了五个，我不想再有人死。” 这话让华东帮的兄弟听了，心头不由得一暖。 浅仓美羚厉声说道：“左向东，怕死混什么黑道，没想到你们华东帮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人！” 左向东说：“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让我的兄弟死。” 浅仓美羚冷笑，说：“不讲信用，我们山口组帮你们拿下了圣克拉拉整个黑道，条件就是你们帮我们运送军火到旧金山。现在军火都没买到，你居然就不想干了！” 白头虎怒道：“这事能怪我们吗？没钱怎么买军火，你们山口组要是答应再出四百万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 浅仓美羚自知理亏，半晌才说：“总之你们不能就这么离开墨西哥。” 白头虎冷冷地说：“这事由不得你！” 左向东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浅仓，刚才我给木村打电话，他连军火的事提都没提，给人的感觉好像军火根本不重要，可你却坚持要把军火搞到手。同一件事你们两个人态度反差这么大，为什么呀？” “……”浅仓美羚咬着嘴唇不说话。 左向东继续说：“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你和木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哒哒哒……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枪声。 左向东几步走到门口往外瞧，就看到街上有两辆吉普车，后面吉普车上的人正在疯狂地向前面吉普车射击。 路人惊叫着纷纷躲避，前面吉普车撞在路边的一个摊位上，失去了方向，“砰”的一声又撞在了一栋建筑上。 当看到从吉普车上连滚带爬下来的三个人后，左向东顿时眉头一紧。 白头虎惊讶地说：“是他们，他们居然没有死！” 第四十章 这三兄弟真是狠人啊 、 从吉普车下来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三兄弟。 在营地左向东他们劫持霍斯逃到河边时，正要下水库里阿斯黑帮就开枪了，张家三兄弟早有准备，所以在开枪的瞬间就扑进了河里，但张家三兄弟毕竟挡在左向东他们前面，即便他们反应很快，老二张学平还是中了枪。 张家三兄弟水性很好，一口气潜水游到了河对岸，库利阿纳黑帮乘船渡河，然后继续追杀他们。 三兄弟有一个受伤逃不快，只能与追杀他们的人拼命，他们三个都当过兵，利用树林里的复杂地形对库利阿纳进行伏击，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杀，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 张家三兄弟继续逃，可没多久库利阿纳的人就又追了过来，慌乱之下他们逃到了离营地很近的小镇，这导致更多库利阿纳追了过来，但凭着过硬的本事，他们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可损失惨重的库利阿纳，却依然不肯放过他们，就像疯狗一样咬住他们不放。 就这样张家三兄弟一路逃，库利阿纳就一路追，最终来到了这个小镇。 张家三兄弟从车上跳下来，受了枪伤的老二倒地不起，老三腹部也中了一枪。老大张学来一手拽着一个，拼命往巷子里跑。 “大哥，大哥，你快走，不要管我们！”老二张学平大声喊，他腿上中了枪，被大哥拖了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血迹。 张学来说：“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可能丢下你们不管！” 进入了小巷，库利阿纳的吉普车停在了巷口，两把冲锋枪对着巷子里开始扫射。 张学来松开二弟，从腰里掏出枪，回手就是两枪。 站在吉普车的两人，一人中枪摔下了吉普车，另外一个人吓得赶紧趴下，趁着这个空档，张学来继续拉着两个弟弟，往巷子里跑。 “快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从吉普车上下来三个人，继续往巷子里追，老大张学来拽着两个弟弟扎进了一个死胡同，在想撤出来时，追兵已经到了巷子口。 张学来立刻扣动过扳机，吓得追杀他们的人赶紧躲，可他手中的枪却并没响。 没子弹了！ 三个库利阿纳用枪指着张学来，狞笑说：“看你还往哪里跑！” 张学来不甘地扔掉手枪，在两个弟弟跟前蹲下，悲怆地说：“二弟，三弟，咱们跑不掉了。” 二弟张学平说：“大哥，没事，反正咱们也够本了。” 三弟张学德说：“大哥，咱们三兄弟能死在一起，说明咱们下辈子还能做兄弟。” 张学来紧紧抓住两个弟弟的手，说：“好，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我还给你们当大哥！” 三个库利阿纳端狞笑着走到张家三兄弟跟前，一个人用印第安土著语说：“妈的，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终于抓到你们了。” “宰了他们，回去领赏金。” 三个人库利阿纳端起枪，正要扣动扳机，突然身后响起了枪声。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枪响，三个库利阿纳应声倒地。 张学来抬眼一瞧，发现巷子口站着几个人，开枪的是白头虎，在白头虎身后跟着左向东几个人。 白头虎快步走过来，问道：“你们中枪了，严不严重？” 张学来说：“怎么是你们？” 左向东说：“碰巧，先离开这里吧。” 两个小弟上前搀扶起张学来的二弟和三弟，左向东捡起地上的三把枪，给了张学来一把。 一行人走出了巷子，挤上了那辆完好的吉普车，由白头虎开着，快速离开了小镇，继续往西开。 张学平大腿上中的一枪并不严重，张学德腹部中枪，他脸色苍白已经是奄奄一息。 白头虎说：“东哥，他伤得很重，要不把他们送到镇上的诊所吧。” 左向东问张学来：“你觉得呢？” 根据这两天逃亡的经验，库利阿纳援兵很快就会追到镇上，在镇上看病就等于是等着对方来抓，可如果不回镇上找医生，二弟是腿上中弹没有性命之忧，但三弟恐怕就会…… 张学德说：“大哥，不能回去，我没事，我能挺得住。” 张学来咬了咬牙，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说：“不回去，三弟，哥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张学德挤出一丝笑容，说：“哥，我相信你。” 张学平让白头虎停车，白头虎把吉普车开进了路边林子里，让两个小弟到外面放哨。 左向东问：“你准备把子弹取出来？” 张学来点头。 “怎么取？”白头虎惊讶地问。 张学来说：“战场上的土办法。” 让腹部受伤的张学德平躺在地上，张学来掀开他衣服露出腹部的枪伤，枪伤是个血窟窿，用手一按血就往外冒血。 用打火机烤了烤匕首尖，张学来说：“三弟，哥动手了，你忍着点。” 张学德点点头，找了一根木棍叼在了嘴里。 张学来用匕首在三弟的血窟窿上割开了一条七八公分的口子，然后左手拇指和四指按在口子两侧，把割开的伤口撑开，露出里面的皮肉，接着右手食指伸了进去找子弹…… 这一幕，让旁边的人不忍直视。 张学德浑身使劲，青筋暴涨，紧咬着木棍，从牙缝和鼻腔里“呼呼”地喘气，很快额头上就淌下了汗珠。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张学来终于从张学德腹部“抠”出了一颗子弹，在张学德身下的泥土已经被血染红了。 此时张学来也浑身湿透，他向白头虎要了两颗子弹，从子弹里取出火药，倒在了伤口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呲…… 火光乍起，白烟滚滚，与此同时，空气中立刻充满了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 咔嚓！ 张学德咬断木棍，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学来赶紧查看三弟情况，见他还有呼吸，只是昏厥了过去，才松了一口气，顺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身起身走到张学平跟前，说：“二弟，该你了。” 张学平点头，咬着牙说：“哥，动手吧。” 左向东和白头虎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往林子外面走。 白头虎感慨地说：“东哥，这三兄弟真是狠人啊。” 左向东说：“是呀，如果能把他们收为己用，或许会是我们这次来墨西哥最大的收获。” 第四十一章 令人信服的气质 左向东虽不知道张家三兄弟这几天具体经历了什么，可从他们一言一行，特别是处理伤口的狠劲，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不是一般人。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想要做大事，就必须网罗人才。 等张学来用“土”办法给两个弟弟处理完伤口后，稍作休息，他们开着吉普车继续赶路。 开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吉普车没油了，他们便弃车钻进了一片林子，在林子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歇息。 等天黑了之后，他们又继续赶路，直到在后半夜才到达了一座不知名的城市，一行人没有进城，而是躲在了城外河边，白头虎带着两个小弟跟张学来进城去找治疗枪伤的药物，到了天亮才回来。 他们不仅带回来了治疗枪伤的药物，还带回来了一些食物。 白天他们继续蛰伏在河边养精蓄锐，商量如何赶路，到了晚上白头虎带人进城偷了两辆小汽车，然后一行人开车继续赶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到达了美墨边境的一个小镇，距离小镇五十公里，就是王军接应他们的地点。 不过这五十公里并不好走，不仅需要穿越丛林和沼泽，沿途还有盘踞的黑帮，流氓抢劫。 镇上有很多偷渡客停留，所以镇上旅店非常多，而且还有很多给偷渡客“带路”为营生的墨西哥人。 找了一间旅馆住下，通过旅店老板介绍，他们找到了个给偷渡带路的蛇头，因为张家兄弟老二老三有伤，特别是老三伤势严重，长途跋涉不太方便，左向东决定留在镇上住几天，让他们先养养伤。 转眼两天时间，这天早上，左向东刚刚睡醒，就听到街上传来了喧闹声。他走出屋子，正好碰到白头虎从隔壁屋走出来。 他们住的旅馆有个后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把整个后院都包了下来。 “东哥。” “外面挺吵，出去看看。” 白头虎说：“好。” 两人走出后院，穿过内堂，来到了旅馆门口，在街上停着两辆卡车，还有五六辆敞篷吉普车，一群手持枪械的家伙有的从路边商铺里抢食物，有的往卡车上搬水桶…… 搞得镇上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旅店老板往外瞧了一眼，赶紧缩了回来，说：“快，快，快点关门。” 白头虎说：“这伙人什么来路？” “是库利阿纳，他们是一伙强盗，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左向东心头一动，问：“这里是库利阿纳的地盘？” 旅馆老板把门关上，说：“嗯，他们控制着一千多公里的边境线，不过平时很少来这里，看阵势估计是有什么大行动。” 大行动？ 左向东和白头虎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回到了后院。 浅仓美羚和张学来在院子里，瞧见左向东和白头虎走了回来，浅仓美羚问：“外面什么情况？” “是库利阿纳的人。” 张学来问：“是来抓我们的吗？” 左向东说：“不像，进屋说。” 四个人进了屋子，白头虎把街上的情况说了一遍，浅仓美羚立刻说：“他们会不会是来交易军火的？” 库利阿纳现在手上有一大批军火，对左向东的购买意向不仅狮子大开口，还像犯人似的把他们关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库利阿纳只是想敲诈一笔钱，再把军火另外卖给别人。 白头虎说：“那又怎么样呢？就我们几个人，难道你想抢？” 浅仓美羚说：“现在是在边境线上为什么不能？” 左向东想了想，说：“也许他们车上不是军火，是毒品，或者只是单纯的来这里补充物资。” 浅仓美羚站起来说：“想知道车上是不是军火很简单，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我去。” 白头虎说：“东哥，我跟她一起去。妈的，要真是军火，条件允许的话，干他一票也不是不行。” 左向东说：“那你们两个小心。” “东哥放心吧。” 白头虎和浅仓美羚翻墙出了小院，左向东对张学来说：“兄弟，你两个弟弟伤怎么样了？” 张学来虽然对左向东让他们三兄弟断后的事很不满，但危难关头左向东又救了他们三兄弟，还因为两个弟弟受伤，决定休息几天再走，他还是非常感激的。 “他们恢复还可以，如果今天离开，问题不大。” 左向东点头，说：“将来到了美国，你们有什么打算？” 张学来说：“没什么打算，去了再说吧。” “美国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种族歧视，毒品泛滥，街头黑帮火拼都是家常便饭。你们兄弟三个当过兵，身手好枪法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见张学来沉吟不语，左向东笑着说：“你们敢抢华雷斯的毒品，说明你们兄弟三人不是甘于平凡，过安稳日子的人。你们三兄弟要是加入我们，我保证让你们的人生很精彩，不白在这世上活一回。我说到做到。” 张学来怔怔地看着左向东，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我要先问问两个弟弟的意思，再答复你。” “嗯，不着急，你们慢慢考虑。” 两个小时后，白头虎一个人回来了，白头虎说他和浅仓美羚抓了一个库利阿纳，经过逼问确认卡车里装的是军火，库利阿纳要把军火运往边境线上的蒂华纳镇与美国的华人帮派做交易。 左向东问，是什么华人帮派。 白头虎说，没问出来。 左向东又问，浅仓美羚怎么没回来。 白头虎说，浅仓美羚去了蒂华纳镇。 左向东嘴角上扬，说：“看来她是非要把那批军火抢回来啊。” 白头虎说：“东哥，我听说山口组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要切掉小手指作为惩罚，或者是剖腹谢罪。”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我们也去蒂华纳镇。” 白头虎说：“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抢不了军火，去了就是送死。” 左向东说：“我们答应了山口组，总要讲信用。浅仓美羚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木村，木村已经派人来墨西哥接应，接应的人大概率会和她会合。” 白头虎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趟蒂华纳镇，反正库利阿纳在明我们在暗，我们见机行事。” 第四十二章 张学来的身手，又见仇人 决定了去蒂华纳镇，左向东就找到了张学来，张学来两个弟弟，二弟张学平腿伤没有大碍，三弟张学德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然高烧不退。 左向东告诉张学来，他们准备去蒂华纳镇抢军火，不方便带着伤员，但可以安排人把他们送过边境线。 张学来说：“刚才我跟两个弟弟商量过了，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加入你们。安排我两个弟弟先去美国吧，我跟着你们去抢军火。” 左向东求之不得，笑着说：“没问题。” 把两个小弟叫过来，左向东交代他们跟着偷渡的蛇头护送张学平和张学德穿过边境线去找王军，告诉王军带人到蒂华纳镇接应。 给两个小弟留下两把枪和一些钱，左向东，白头虎，肥仔，张学来四个人驾驶着吉普车，立刻赶往了蒂华纳镇。 蒂华纳镇隶属蒂华纳市，北邻美国圣迭戈市仅有19公里。 四个人到达了蒂华纳镇，远远就瞧见了库利阿纳的两辆卡车，他们把车停在小镇外面，步行进入了小镇。 小镇不大但非常热闹，在小镇不远处能看见一条河，河那边就是美国，河对岸路边停着几辆美国军车，美国大兵在路边正在巡逻，在河的这边聚集着许多想进入美国的难民，不少难民还在河边搭起了帐篷，一些当地的年轻人，穿梭在难民中兜售香烟和食物。 装有军火的卡车开进了镇子东边一个破旧的工厂，然后就把大门关上了。 左向东他们没在小镇停脚，而是花钱从河边难民手里买了一顶帐篷，在离工厂不远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白头虎搞了一顶帽子遮住显眼的白头发，说：“东哥，我去外面扫听扫听消息，一会就回来。” 左向东点头，白头虎钻出了帐篷。 “肥仔，你胳膊上的伤感觉怎么样？”左向东问。 “小伤，没事。” 张学来挑开帐篷往外瞧，自告奋勇地说：“东哥，我想摸进工厂去瞧瞧。” 库利阿纳有多少人，军火在什么地方交易，和谁交易，他们都不清楚，去摸一摸库利阿纳的底非常有必要。 不过，左向东觉得现在进入工厂太凶险了，说：“别急，等到了晚上再说。我们只要盯紧就行。” 半个小时后，白头虎回来了，他说镇上隐蔽处有五六个库利阿纳成员放哨，其余的都在工厂里，还说在镇上看到了几辆警车，但警察都在车里坐着，见到抢劫的也无动于衷，估计是例行公事的巡查。 四个人在帐篷里待着，一直等到了晚上凌晨一点多，河边难民发生了骚动。左向东掀开帐篷往外瞧，在皎洁的月光下，发现不远处有不少难民正在渡河，河水湍急，难民手拉手往河里走，有的背着孩子，孩子泡在水里一个劲地哭。 还有难民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艘小船，难民纷纷往上爬，船上的人怕船翻了，便大声呵斥，用船桨拍打想要上船的人，上不去船的人就紧紧抓住船的边沿，跟着船缓缓往河中央漂，但因为人实在太多，再加上河水湍急，在到达河中央时船翻了，上面的人扑通通掉进了河里，大呼小叫着往河对岸游，有些不会水的，就直接被河水冲走了。 “东哥，你瞧。”张学来指着厂房的方向说。 一个黑影猫着腰到了工厂墙外面，左右瞧了一眼，纵身蹿上了高墙，翻进了院子。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利索。 左向东说：“走，我们也进去瞧瞧。” 四个人来到工厂墙院外面，白头虎说：“东哥，你说刚才进去的人会不会浅仓美羚？” 左向东说：“不管是谁，都是好事。” 肥仔蹲在地上，双手交叉兜在一起，左向东踩在上面，肥仔往上一送左向东爬上了墙。 张学来原地一跃，也翻了上了墙头，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后，示意肥仔和白头虎上来。 肥仔和白头虎对视了一眼，怪不得左向东如此看重张家三兄弟，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单凭张学来一个原地起跳翻墙的动作，他们两人就自愧不如。 两人后退几步纵身上了墙。 张学来先下了墙，工厂院里长满了荒草，挨着墙的荒草有半人多高，这个荒废的工厂有两个大仓库，其中一个仓库大门关着，里亮着灯，有两个持枪的家伙在门口守着。 以荒草作为掩护，四个人摸到了仓库外面，从拼凑起来的石灰板墙体缝隙往仓库里面瞧，里面停着两辆卡车，四辆吉普车，三五成群的库利阿纳分子抱着枪坐在地上，乍眼一瞧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人。 在一辆吉普车上，坐着华金和霍斯，两人正在说着什么，霍斯戴着帽子，帽檐下边可以看到白色的绷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左向东看到华金，立刻攥紧了拳头。 张学来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东哥，你们在这里等，我去那边瞧瞧。” 左向东点头。 张学来贴着墙，猫着腰，快速往仓库后面走去，他动作极快，而且在荒草中行走，没有一点声音，犹如一只黑夜中潜行的幽灵。 哗哗…… 忽然张学来消失的方向传来了异响，左向东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忙摸了过去，然后就瞧见张学来身下压着一个人，手枪顶在那人的脑袋上。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布蒙脸，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左向东凑过去，一把拽下对方脸上的黑布，发现被制服的不是别人，正是浅仓美惠。 “放开她。” 浅仓美惠从地上坐起来，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学来，然后说：“你们不是不来吗？” 左向东笑着说：“我们华东帮是那种不讲信用的吗？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 说来惭愧，浅仓美羚任何有价值的都没发现，刚才她正准备绕到对面，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张学来给制服了，她是木村丁次的得意弟子，对自己身手非常自信，可却被张学来一下就给摁住了，这实在是一种耻辱。 “我也是刚来。” 左向东问：“你跟山口组的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不过他们最快也要五点才能赶到。” 左向东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五点还有两个小时，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刚才我们看了，库利阿纳大部人都在仓库里。” 浅仓美羚说：“不能等，他们一会就要走了。必须把他们留在这里才行。” 第四十三章 枪战，拖住他们 不能等，就意味着要强行把库利阿纳强行留下。可就凭他们五个人，五把枪，对付四五十人实在是太难了。 左向东问：“你知道他们要和谁交易吗？具体交易地点在什么地方？” 浅仓美羚摇头，说：“不知道。”她把手枪上膛，说：“我们五个人只要拖住他们，等援兵到了，收拾他们很简单。” 虽然是下策，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 左向东说：“行，就按你说的办。” 五个人绕到了仓库的另一侧，在他们后面又是一个仓库，两个仓库之间差不多有五六米的空地，除了半人多高的荒草，还有一些废弃的油桶。 通过墙体上的缝隙往仓库里面瞧，华金从吉普车上站了起来，用西班牙语招呼手下，手下纷纷从地上站起来，听华金的训话。 浅仓美羚懂西班牙语，她说库利阿纳准备出发了。 张学来说：“东哥，我到仓库上面去，一会你们吸引他们火力，把他们从仓里引出来，我在上面偷袭他们。” 居高临下伏击办法倒是不错，可仓库有将近有五米多高，也没可供攀岩的地方怎么上去？ 张学来笑了笑，说：“没问题，我能上去。”他拉过白头虎：“你帮我一下。” 跟白头虎交代了几句，白头虎频频点头，然后按照张学来说的，在靠墙两米的地方蹲下。 这时仓库内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张学来把枪交给左向东，在荒草中踩出了一条线，往手掌中吐了口吐沫，搓着手后退，退了七八米远后，突然发力跑了起来，在他脚踏在白头虎后背的那一刻，白头虎猛地起身往上一顶，张学来“呼”的一下就飞了起来，双手抓住了仓库边沿，双臂一拉就攀了上去。 轻功？！ 左向东把枪扔给仓库顶上的张学来，张学来立刻闪身不见了。 白头虎惊叹地说：“他是个飞贼啊。” 左向东笑了笑，然后说：“我们去前面。” 绕到没人的仓库到前面，另一个仓库门打开了，一辆吉普车缓缓开了出来。 浅仓美羚抬手瞄准，伴随着一声枪响，司机头部中枪，立刻毙命，其他的人纷纷往仓库里退，但很快在华金的带领下，就又冲了出来。 双方展开枪战，左向东这边人单枪少，很快就火力被压制，左向东一挥手带着大家往荒草里退。 “追，追，他们人不多，别让他们跑了。”华金大声喊道。 十多个人开着枪往前冲，可这也把后背暴露给了躲在仓库顶上的张学来，张学来用冲锋枪一梭子弹打过去，立刻倒了七八个。 华金没想到仓库顶上还有人，赶紧退到了仓库里，刚冲出去的人也抱着脑袋跑了回来。 华金气的大骂，说：“妈的，妈的，是什么人在偷袭我们？” 霍斯说：“不会是华雷斯的人吧？” 华雷斯黑帮被库利阿纳抄了大本营，但并没有完全剿灭，重新组织起来攻击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直觉告诉华金，华雷斯的老大费利克斯没有这种魄力，他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华雷斯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胆量。听枪声，对方人不多，肯定不是华雷斯黑帮。妈的，会是什么人呢。” 霍斯看了一下时间，说：“不管是什么人，先把这批货拉走吧。万一出了意外，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华金想了想，说：“那今天晚上还交易吗？” 霍斯苦笑，说：“我们的行踪都被发现了，还怎么交易！” “妈的，妈的。”他一指旁边的小弟，说：“上车，开车冲出去，卡车在前面！都上车，都上车！” 大家纷纷上了车，没有装军火的卡车加大油门先冲了出去，然后是吉普车，最后是装着军火的卡车。 见到卡车从仓库里冲了出来，左向东他们就有些急，从荒草中站出来开始射击，坐在吉普车上的库利阿纳迅速还击…… 躲在仓库顶上的张学来，在最前面的卡车开到工厂门口时，对着车顶用冲锋枪连续点射，子弹穿透了车顶，击毙了开车的司机，身体抓着方向盘一歪，卡车“砰”的一声撞在了门垛上，车身拦在了大门口，把门口给堵住了。 华金从车上跳下来，对着仓库顶开枪，大声喊：“在上面，在上面！”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射向了仓库顶，可张学来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华金又向左向东他们藏身的荒草里开枪，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出来，出来！” 霍斯带着人去前面的卡车，想把卡车开走，可刚摸到车门，仓库顶上就是一梭子弹，又把他们给逼了回来。 “华金，对方火力太猛了。”霍斯缩着头说。 “猛的屁，他们最多五六个人，只是想拖住我们，把他们都干掉，你，你，你，你们几个去右边，你们几个从仓库后面绕过去，他妈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快，快，一个也不能放过！” 在华金组织下，库利阿纳重新发起进攻，左向东他们很快就顶不住了，而且在镇上放哨的库利阿纳听到枪声也全都赶来支援。 在强大的火力下，左向东他们很快被压制在了仓库后面，张学来虽然占据了有利地形，可他子弹已经打完了。 “东哥，对方火力太猛了，怎么办？”白头虎问。 “我子弹打完了。”浅仓美羚说。 肥仔说：“我的也打完了。” 左向东看着不断压上来的人，咬咬牙，说：“撤吧，翻墙出去。” 白头虎的枪还有几发子弹，说：“你们先走，我掩护你们。” 左向东带头向墙冲去，但还没等他摸到墙，无数子弹就射向了他们，墙上碎屑乱飞，把他们又给压制在了地上。 浅仓美羚拉了一下左向东，问：“你没事吧。” 左向东感觉了一下，自己没有中枪，说：“没事，我没事。肥仔，你呢？” “我也没事。” 左向东回头瞧，最近的库利阿纳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了，现在翻墙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白头虎枪里的子弹也打完了，不甘地把枪丢掉。 左向东大声说：“华金，华金，是我，左向东。” 华金先是一愣，然后说：“妈的，是那几个中国人！” 霍斯示意手下停火，大怒说：“白头虎，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白头虎举起双手，从掩体处站了起来，笑着说：“兄弟，上次真是不好意思。” 左向东他们也从荒草里站起来，扔掉手中的枪，做出了束手就擒的姿态。 第四十四章 大仇得报依旧难解心头之恨 霍斯看见白头虎笑眯眯的模样，瞬间就气炸了，他快步过去，用枪托狠狠地杵在白头虎的肚子上，在白头虎直起腰后，又用枪托抡在他脸上。 “妈的，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居然劫持我！” 白头虎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说：“没办法，我只是想活命！” 霍斯又给了白头虎一拳，问：“那为什么你们又回来！” 白头虎连咳几声，说：“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付钱了，东西就是我们的。” 华金也走了过来，打量着左向东几个人，狞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居然想抢军火，真他妈不知道你们是胆大包天，还是愚蠢。” 左向东看着华金，想起父母惨死，恨不得扑上去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华金走到左向东面前，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狞笑说：“蠢猪，我现在就崩了你！” 就在华金准备扣动扳机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成片的枪声，华金心头一颤，在他回头的瞬间，肚子上就挨了一脚。 这一脚是左向东踹的，华金倒在地上赶紧开枪，左向东几个人已经钻进了荒草里，正想爬起来追，地上被子弹打得尘土飞扬，他忙滚到一旁，抬头就看到墙头上蹲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在用枪对他们射击。 这些黑衣人枪法非常准，库利阿纳成员纷纷中枪倒地，华金暗骂了一句不在管左向东他们，开始带着人与黑衣人互射。 见自己这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华金便猫着腰钻上了一辆吉普车，冒着子弹撞开挡在前面的汽车，冲着工厂大门开了过去。 工厂门口两个黑衣人冲他射击，他不管不顾大吼着撞了过去，一个黑衣人躲避不及，被车撞倒卷到了车轮底下。 “哈哈，哈哈……” 华金驾驶着吉普车狂笑而去。 瞧见了这一幕的左向东，赶紧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他绝不能让杀害父母的仇人就这样跑了。 他冲上了一辆吉普车，突然从车后面冒出来个库利阿纳成员，刚要开枪被赶来的肥仔一下按住了脑袋，狠狠撞在了车身上。 “你要去干嘛？”肥仔问。 左向东感激地看了肥仔一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不过眼下他没时间解释，说：“上车。” 肥仔翻身上车，左向东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华金开着车出了小镇，发现后面有辆车跟着，他以为是和自己一起逃出来的人，便有意把车速放缓，直到后面的车追上来，他才发现是左向东。 “妈的！” 华金用手枪射击，左向东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偏离了路面，但很快就有追了上来。 肥仔用机枪的扫射，让华金手忙脚乱，埋着头把油门踩到了底。 在左向东追击华金时，废弃的工厂里，库利阿纳的人已经全部缴械投降，蹲在地上被五六个黑衣人用枪看着。 这些黑衣人是木村派来的山口组成员。 白头虎来到缴械投降的库利阿纳成员面前，看到霍斯在里面蹲着，就走了过去。 霍斯看着白头虎，满眼的愤怒。 白头虎笑了笑，说：“兄弟，我还是要对上次的事说声对不起。” 霍斯冷笑，说：“别假惺惺的，要杀就快点，别墨迹。” 白头虎看了眼四周，山口组的人已经在挪车，准备把军火拉走了。 “我不杀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霍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放我们走？” “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从此以后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 霍斯看了看黑衣人，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山口组。” 霍斯点点头，也只有山口组才有这个实力，他咬着牙说：“行，我记住了。下次我们要是再见到，我一定杀了你。” 白头虎说：“彼此彼此。对了，你们要和什么华人帮派做交易？” 霍斯冷笑，说：“青帮，你们山口组的死对头。” 青帮？ 青帮在美国又被称为华青帮，拥有上百年的历史，是一个庞大的华人黑帮，势力遍布美国和加拿大，特别是在美国号称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华青帮，所以历年来都是美国司法单位想要扫除的犯罪组织。 见白头虎沉吟着不说话，霍斯说：“怎么，你改变主意了？不放我走了？” 白头虎说：“我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你走吧。” 这时，浅仓美羚走了过来，在得知白头虎要放霍斯离开，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可还需要他们把军火送到旧金山，也就没说什么。 而另一边，在蒂华纳镇十公里外，左向东已经把华金的车给逼翻了，华金头晕脑涨地从车里爬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左向东。 慌乱中他举起枪，却被肥仔一脚给踢飞了。 左向东在华金面前蹲下，用从车里拿下来的扳手，狠狠敲击华金的脑袋，直到华金彻底丧失反抗的能力才停手。 左向东揪着华金血淋漓的脑袋，让他仰起脸看着自己，问：“知道我为什么追着你不放吗？” 华金嘴里冒血，咧开嘴说：“为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抢军火，现在军火已经到手了，左向东确实没有必要，不要命似地追自己。 左向东阴冷地说：“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 “还记得十几年前戳瞎你眼睛的中国人吗？” 华金身体一僵，他当然记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的仇视中国人。 “你是……” “十几年前弄瞎你眼睛的男人是我父亲，我母亲，也是被你打死在河里的。” 华金愣了片刻，难以置信地看着左向东，在明亮的月色下，越看左向东的脸，越有几分似曾相识。 “嘿嘿，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左向东咬着牙说：“我今天就要为我父母报仇！” “来呀，来呀，来呀，你这个小杂种，杀了我呀，杀了我……” 噗！ 左向东把扳手一端狠狠插进了华金那只完好的眼睛里！ 眼珠滚落到了地上！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荒野。 华金双手捂住眼睛，疼得在地上打滚，左向东依然发泄着内心的仇恨，不停地用脚踢华金，用扳手砸他，一直到华金不动了，他自己的力气也用完了，才停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歇息了片刻，左向东用脚踢了踢华金，华金就像死猪一样，一动也不动。 肥仔试探了一下华金的气息，说：“他死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大仇得报的左向东依旧难解心头之恨，余光瞧见翻了的吉普车下面有条麻绳，于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旧金山唐人街，洪门和青帮 麻绳有大拇指般粗细，十几米长，非常结实，左向东拿着麻绳来到华金尸体前，蹲下身向肥仔伸手。 肥仔不明所以。 “刀。” 肥仔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左向东。 左向东用匕首把麻绳一分为二，然后打了个结把华金的脖子套住，然后用另一条麻绳拴住华金尸体的两条腿，并固定在了翻在路边的吉普车上…… 肥仔一脸懵地看着左向东，直到左向东把一切做完，他才明白左向东要做什么。 左向东坐上车，对满眼复杂的肥仔说：“上车。” 肥仔犹豫了一下，坐上了副驾驶。 左向东开始倒车，直到后车轮轧到了华金尸体才停下来，然后他把车档提到了最高，踩着刹车，把油门轰到了底。 发动机轰鸣着，犹如恶魔愤怒地嘶吼，刹车松开，吉普车猛地蹿了出去。 麻绳拉直！ 咯噔！ 吉普车在明显顿挫后，继续在路上狂奔。 在吉普车顿挫的那一瞬间，左向东忽然有种灵魂出窍的虚脱感，畅快，愉悦，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肥仔回头瞧，车尾拖着的麻绳，在路面上时隐时现。 残忍？ 变态？ 一时间肥仔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 “左向东，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 左向东面无表情，冷声说：“叫东哥，我是你老大的老大。” 肥仔咽了口吐沫，感觉左向东的身体像是装着一个恶魔，他不再吭声，扭头看向了路边。 回到蒂华纳镇，山口组已经把军火运走了，浅仓美羚说，军火被运往了恩塞纳达港，然后再从恩塞纳达港把军火运往旧金山。 按照约定军火需要由华东帮运往旧金山，所以一行人开车赶往恩塞纳达港，在即将离开蒂华纳镇时，正好碰到王军带人赶来接应，于是合为一处，一同前往恩塞纳达港。 经过一天一夜，他们达到了恩塞纳达港，军火已经被装上了货轮，由山口组从中运作，左向东他们以船员的身份上了船，在海上经过十天的颠簸，他们终于到达了旧金山。 趁着夜色把军火卸下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山口组拉走，一部分由左向东他们运到了靠近唐人街的一个物流园区。 在物流园区，左向东见到了去墨西哥前，派到旧金山打探消息的宋雨成。 其实，宋雨成打探完早就回了圣克拉拉了，在得知左向东到旧金山为山口组运送军火后，他才又返了回来。 宋雨成在旧金山打听到的消息是，山口组在和两个华人帮派争斗，时长已经三年之久，两个华人帮派分别是青帮和洪门。 青帮和洪门，在美国都是华人黑帮中的翘首。 三个帮派之间，最开始是青帮和洪门之间为了抢夺旧金山唐人街的地盘摩擦不断，后来因为青帮一个堂主被洪门小弟刺死，双方才展开了大规模的火拼。 两个华人帮派打了半年互有胜负，谁也没能讨到便宜，双方觉得继续打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于是决定谈判解决争端。可没想到的是，在双方老大谈判时，提前埋伏好的山口组突然杀了出来，经过一场恶斗，青帮大哥死亡，洪门大哥重伤。 两个华人帮派受到了重创，山口组开始大举进攻唐人街，避免唐人街落入山口组手中，青帮和洪门只好合作，共同抵御山口组，这一打就是两年多，到现在也没能分出胜负。 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左向东，白头虎，宋雨成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听完宋雨成的讲述后，白头虎说：“东哥，我们帮山口组运军火，这不是在帮着日本人打中国人吗？”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我们只是小地方的帮派，管不了这么多。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哪里蹊跷？”宋雨成问。 “我们负责帮山口组运军火，正常来说军火到了旧金山我们就可以走了，可山口组非要让我们做交接。这又不是合法的生意，做什么交接。完全没有必要。” 白头虎说：“是挺蹊跷的，妈的，山口组在搞什么鬼！” 宋雨成说：“东哥，要不我们别交接了，直接撤吧。反正军火已经运到了，我们已经兑现了诺言。” 左向东哼笑，说：“这里是山口组的地盘，想走哪那么容易。” 白头虎说：“要么这样，东哥，你先走，我们留下。” 左向东摆手说：“我是华东帮的老大，有危险自己先撤，把兄弟们留下，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顿了顿，左向东又说：“既来之则安之，告诉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虎哥，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晚上你……” 把事情交代完毕，王军和浅仓美羚推门走进了屋子。 左向东问：“安排好了吗？” “好了。今天晚上，把军火运到唐人街百老汇一个叫华福的食品加工厂，你们以洪门的身份，把货送进去，一个叫福安的人会安排接货。” 白头虎说：“只有我们的人去吗？” 浅仓美羚说：“不，我们也会派人陪同。” 左向东点头，说：“送完货，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浅仓美羚说：“我们山口组在旧金山的社长想见你一面，他对你们在墨西哥的表现非常满意，他想把一些生意交给你们华东帮来做。” 左向东笑着说：“谢谢。” 午夜，左向东和宋雨成带着五六个人，开两辆货车，两辆小轿车进入了旧金山的唐人街。 旧金山的唐人街是美国西部最大华人社区，面积超过了4平方公里，共有40多条街口，居住着数十万的华裔，每条街放眼看去到处是中国文化，所写的，所听的都是汉语，甚至还有华人电台和报纸，宛然就是一个小中国。 在进入百老汇街口时，车队被几个华裔青年拦住了，对方用中国话问：“什么人？” 山口组陪左向东他们一起送货的小泉，从车上下来，用纯正的中国话说：“自己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青帮令牌。 对方接过令牌瞧了一眼，笑着说：“大晚上的，拉的什么东西？” 小泉说：“给华福食品厂送货。” 对方把令牌还给小泉，说：“兄弟，是什么好东西啊，硬货吗？” 对方想上车看，小泉被拦了下来，说：“兄弟，还是别看了，不方便。” 对方愣了愣，笑着说：“明白，明白，走吧。” 小泉给对方塞了一包烟上了车，车队继续前行，五六分钟后，车队来到了华福食品厂。 小泉下车敲门，不一会大门打开，在食品厂影背墙上有着一个大大的“洪”字。 小泉又掏出令牌递给对方，两人亲密地说了几句话，小泉便招手示意让车开进去。 宋雨成放下车窗往外看，诧异地说：“东哥，有点不对啊，这里是洪门的地盘，山口组怎么让我们把军火运到这里来了？难道山口组和洪门暗中勾结，准备把青帮给灭了？” 第四十六章 离间计 第四十六章离间计 左向东听了宋雨成的话，心头不由得一怔。 现在洪门和青帮联手对抗山口组，在美墨边境时库利阿纳曾想把军火卖给青帮，现在山口组又把军火单独送给洪门，这很难不让人遐想。 难道真如宋雨成猜测的？ 就在左向东深思时，汽车已经开进了华福食品厂，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左向东开门下车，小泉招呼人们卸货。 有三个人径直走到了左向东面前，一个身材不高，秃顶的男人笑着说：“我叫福安，你就是左向东吧？” 左向东点头，问：“这里是洪门的食品厂？” 福安点头说：“对。”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 福安靠近左向东，小声说：“我知道，你们背后是山口组。” “山口组为什么要给你们洪门送军火？” 福安嘿嘿笑，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砸门声。 “开门，开门……”食品厂大门外有人喊。 福安示意小弟去开门，然后对左向东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食品厂大门打开，气势汹汹地进来了十几个人，福安赶紧迎上去，笑着说：“原来是青帮的朋友，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福安，我听说，今晚你们食品厂来了一批特殊货，我过来看看。” “特殊货？你听谁说的，是有一批货，但都是加工食品用的普通材料。” 领头的推开福安，冷笑说：“普通材料，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来人，去把那些箱子打开。我要看看，到底是他妈什么普通材料。” 洪门的人见青帮的来闹事，呼啦啦从厂房里冲出十多个拿家伙的小弟，挡在了青帮人的面前。 福安笑着说：“坤哥，虽然咱们两个帮派现在是合作期间，可你大晚上带人闯到我们的地盘来闹事，恐怕不合适吧。” 坤哥骂道：“操，是你们心里有鬼吧。” “我们能有什么鬼。” “心里没鬼，就让我们瞧瞧。” “我要是不呢？”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福安挑衅地说：“要是因为你，影响了洪门和青帮的合作，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坤哥迅速掏出手枪，顶在了福安脑袋上，说：“我去你妈的，给我让开，不然老子崩了你！” “你干什么！” “草拟马疯坤，放下枪，把我老大放了！” “草拟妈的洪门，你们心里没鬼就让我们瞧瞧。” 双方小弟梗着脖子先是互相叫骂，很快发展成了互相推搡。 “砰！” 坤哥冲天放了一枪，洪门的小弟立刻安静了下来。 坤哥又把枪抵在福安脑袋上，骂道说：“想活命的，都他妈的让开！” 福安忙说：“让开，让开……” 坤哥押着福安到了装军火的木箱子前，大声说：“把箱子打开。” 青帮小弟拿着撬棍跑过去，“咚咚”几声，把木箱子撬开，当看到里面的军火后，坤哥先是一愣，然后大声说：“继续开。” 又敲开了两个箱子，里面还是军火，坤哥怒道：“好你们洪门，我们青帮去墨西哥卖军火，结果去的人全被杀了，现在军火却出现在了你们这里，你说吧，这怎么解释？” 整个过程，左向东带着人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左向东终于明白了，山口组不是暗中勾结洪门对付青帮，而是要用这批军火挑拨离间，瓦解洪门和青帮的同盟关系。 而福安则是山口组安排在洪门完成离间计的内应。 福安嘿嘿笑，说：“坤哥，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这是上面安排的，有什么事你去找上面说。” 坤哥说：“我当然会对上面说，兄弟们把这些军火装上车拉走！” 青帮小弟一拥而上，搬着箱子就往车上装，就在这时躲在一旁的小泉突然开枪了。 砰！ 一个青帮小弟中枪倒地，与此同时福安猛地推开坤哥，大声说：“兄弟们，砍死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洪门小弟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既然老大说砍，马上挥着刀棍就冲青帮的人冲了上去。 坤哥站稳身子，在找福安已经找不到了，见小弟正在被洪门的人乱砍，胡乱放了两枪，就往食品厂外跑，青帮小弟见大哥跑了，也纷纷往食品厂外跑。 福安从车后面现身，叫住追赶青帮的小弟，说：“把军火装上车，快。” 小弟们纷纷抬着箱子往货车上装，一个兄弟走到福安跟前，说：“福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青帮他们刚才说的……” “闭嘴。不该问的少问。” 把军火重新装上车，福安拉着左向东上了轿车，对洪门的小弟说：“把家看好了，青帮的人随时可能杀回来，我去找帮主汇报。” 小泉在前面带路，两辆货车和两辆轿车先后行驶出了食品厂，按照原路返回，路上有青帮的小弟正在一伙一伙地往食品厂的方向赶。 离开了唐人街，四辆汽车来到了城市公园河边某处，左向东他们下了车，就瞧见了浅仓美羚带着几个黑衣人站在河边。 福安第一个跑了过去，说：“任务完成了，我把军火也都拉出来。” 浅仓美羚点头，说：“干得不错。” “那你们答应我的事呢？” “你老婆孩子在港口等你，今天晚上就送你们一家人去加拿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福安咬了咬嘴唇，苦笑说：“我还有什么脸回来，哎。” 浅仓美羚看了眼旁边的黑衣人，黑衣人对福安说：“走吧，去见你的老婆孩子。” 福安跟着两个黑衣人上了一辆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浅仓美羚看着左向东说：“事情完成得不错。” 左向东说：“好一个离间计，青帮派去墨西哥买军火的人，是被你们山口组杀的吧？” 浅仓美羚说：“对，青帮和洪门合作卖军火，把青帮去卖军火的人杀了，再让青帮人的人看到墨西哥军火出现在洪门的地盘上，两个帮派就会反目，我们山口组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左向东说：“也不一定吧，两个帮派难道不会怀疑，是有人从中挑拨？” 浅仓美玲笑着说：“当然，仅仅这么做还不足以挑起两个帮派争斗，所以今天晚上山口组还派了杀手，去暗杀青帮老大。就在你们到之前，我得到消息，暗杀已经成功了。我们不仅在洪门当中安插了内应，在青帮中也安插了内应。” 左向东皱了皱眉头，说：“既然你们安排得这么周全，何必非要让我们去送军火？” 浅仓美羚看向福安坐车走的方向，说：“你觉得刚才那个人能活着到加拿大吗？” “……” 浅仓美羚收回目光，看向左向东淡淡地说：“知道这件事的都不能活，特别是中国人一个人都不能活。” 说完，她身边的几个黑衣人掏出手枪指向了左向东他们。 第四十七章 忍人所不能忍 面对山口组拔出的手枪，左向东没有任何的惊慌，他笑着说：“你们山口组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啊，只要杀了我们，山口组还能把圣克拉拉黑道拿下，真是一举两得。” 浅仓美羚，说：“这就是黑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黑道险恶。” “是么？可在看不来，年轻是黑道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不害怕失败，每一次失败都是通向成功的一步。” 浅仓美羚不明白左向东为什么会说这些没有的屁话，混黑道失败是件可怕的事，因为失败伴随着的往往就是死亡。 她不想跟左向东废话，说：“带他们走，送他们上路。” 黑衣人拿着枪向左向东他们围了过来，突然，黑夜中响起了声清脆的枪响，然后“嗖”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头部中弹倒在了地上。 嗖，嗖…… 又是两颗子弹射来，两个黑衣人心脏中弹，猛然倒地。 三枪三条人命！ 浅仓美羚心中一寒，是狙击枪！ 黑衣人纷纷找掩体藏身，或者是趴在地上，寻找开枪的位置，可四下树木成荫，根本不知道枪手藏在何处。 左向东掏出一支烟，宋雨成给他点上，然后示意小弟去开车。 左向东深吸了一口烟，说：“现在你还觉得，我天真吗？” 浅仓美羚脸色铁青，她没想到左向东居然安排了枪手保护自己，她说：“我承认，你很有聪明。但以你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和我们山口组对抗。” 这话左向东倒是认可，以华东帮现在的实力，要和山口组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华东帮只是个小地方的帮派，山口组可是一个跨国的犯罪组织。 所以，左向东并没想杀掉浅仓美羚，跟山口组撕破脸，他现在只想安全离开旧金山这个是非之地。 当然，这很憋屈，也很让人窝火。可逞一时之快的傻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玲姐说过，做人要忍。 忍人所不能忍，容世之非可容，方能成人所不能成。这是左向东，在学校中国历史课本上悟到的。 左向东笑着说：“你们可以山口组不仁，但我们华东帮不能不义。回去告诉木村，今天发生的事他需要给我一个说法。” 浅仓美羚有些惊讶，说：“你不杀我们？” 左向东呵呵一笑，说：“杀你们太容易了，可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是吗？” 说完，左向东转身离开，带着小弟上了车扬长而去。 汽车出了城市公园，一辆摩托车很快跟了上来，骑摩托车的是白头虎，后座上是背着狙击枪的张学来。 汽车停下，白头虎和张学来上了车。 “都安排好了吗？”左向东问。 白头虎说：“安排好了，王军在城外等我们。东哥，还是你神机妙算，幸亏安排了这一手，不然他妈的就中了山口组的道。” 左向东看向张学来，说：“你枪法不错。” 张学来说：“一般般吧，要是离得再远一点，我就打不准了。我三弟才是神枪手，在战场上曾用一把‘水连珠’连续击杀了27个老毛子。” 左向东笑着说：“是么，等回了圣克拉拉，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宋雨成担心地说：“东哥，山口组不会在圣克拉拉对咱们发起进攻吧？” 左向东说：“如果我死了，山口组肯定会发起进攻，但我还活着他们就要掂量掂量。” 左向东猜得没错，山口组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只要浅仓美羚杀死左向东，山口组会立刻对华东帮发起进攻，一举拿下整个圣克拉拉黑道。 但左向东没有死，那只能是放弃这个计划了。 白头虎狠狠地说：“东哥，刚才就该把浅仓美羚杀了。” 宋雨成说：“不能杀，如果杀了她，我们就等于和山口组宣战了，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和山口组对抗，放过浅仓美羚，我们和山口组之间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左向东赞许地点点头，说：“雨成说得对。我们现在还没实力和山口组撕破脸。” 白头虎说：“妈的，太憋屈了。” 在郊外跟等候的王军会合，连夜离开旧金山回到了圣克拉拉，左向东立刻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在会上决定了两件事。 华东帮新成立一个新组织龙魂，龙魂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和暗杀，由张家三兄弟负责，龙魂成员任由他们在帮派成员中挑选。 张学来的身手白头虎见过，他非常支持这个决定。 张学来没想到左向东会这么信任自己，在感动之余说：“东哥，我们刚加入华东帮，你就把这么大的重任交给我们，我们……” 左向东笑着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邀请你们加入华东帮，就会充分信任你们。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保证让你们三兄弟的人生很精彩，不白在这世上活一回。” 张学来点头，说：“我相信，东哥，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 第二件事，就是要求各个堂口大范围招兵买马，壮大华东帮的实力，现在的华东帮，虽然已经有两百多人发展的很快，可这还远远不够。 左向东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华东帮和山口组早晚必有一战，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左向东好好地补了一觉，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左向东走出房间，发现肥仔坐在走廊长椅上，肥仔立刻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左向东问。 “我是你的保镖，蛇哥怕山口组的人暗杀你，让我从今天开始对你寸步不离。” 左向东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觉得在这个特殊时期小心总没坏处，笑着说：“跟我去吃点东西。” “好。” 走在华人社区的街上，见过了旧金山华人社区的繁华，左向东看着破败的华人社区不禁有些感慨。 圣克拉拉华人社区是华东帮的大本营，也是他们立足的根本，华人社区的破败，也说明了华东帮实力的不济。 找了一个面馆吃饭，左向东边吃面边说：“肥仔，这次去墨西哥，你救了我两次命。谢谢。” 肥仔说：“你是华东帮大哥，我是华东帮成员，保护大哥是我的职责。”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尽力满足你。” 肥仔说：“真的吗？” 左向东笑着说：“要我的命肯定不行，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找到那些黑鬼，给蛇哥报仇，给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左向东爽快地说：“没问题。” 第四十八章 无耻，调戏浅仓美惠 三天后左向东回到了学校，同学对他经常不来上课，已经是司空见惯。李静姝主动把课堂笔记借给了左向东，中午在学校吃了午饭，左向东独自留在教室抄笔记，浅仓美惠走进了教室。 “华东帮的帮主，好用功啊。” 左向东没有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上午浅仓美惠没来上学，所以左向东才有此一问。 “听说你来学校了，我当然要过来瞧瞧。” 浅仓美惠在左向东身边坐下，看着他记得笔记，笑着又说：“字真丑。” 左向东放下笔，说：“木村让你来的？” 今天浅仓美惠穿了身白色碎花连衣裙，戴一顶甜美森系小檐草帽，再加上皮肤紧致白皙，让她看起来如同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不知道内情的人，很难把这样一个“公主”，和黑道山口组联系起来。 浅仓美惠笑吟吟地说：“难道不是木村，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你是有未婚夫的人，单独来找我不合适吧？” “呵呵，堂堂华东帮帮主，也会开这种玩笑。” “说吧，找我什么事。” “在旧金山发生的事，是我姐姐的个人行为，不是山口组下的命令，我要向她替你道歉。” 浅仓美羚的个人行为？ 傻子才信！ 不过现在的左向东并不想和山口组撕破脸，所以这个台阶他得给山口组。 化解“误会”双方都揣着糊涂装明白，才最符合双方的利益。 左向东笑着说：“我就知道这不是山口组的意思。不过由你来替你姐姐道歉，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现在华青帮和洪门打起来，我姐姐在旧金山脱不开身，左帮主，我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人，所以……” “你错了，我心眼很小。你姐姐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怎么样你才满意？” “按你们山口组的规矩，应该怎么处理？” 浅仓美惠抿了一下嘴唇，说：“断指。” 左向东摇了摇头，说：“处罚这么轻。也行，那就断指吧。把你姐姐的手指拿过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左向东如今是老虎归山，山口组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旧金山，根本无暇顾及华东帮这边，牺牲掉浅仓美羚一根手指稳住华东帮，这对山口组来说非常划算。 但对浅仓美惠来说，她并不希望自己亲姐姐，成为两个帮派和解的筹码，只要左向东不追究，那就能保住姐姐的手指。 “向东，我们是同学，你就不能给个面子吗？这样吧，你换个要求怎么样？” 左向东笑着说：“那你说一个。” “十万美金。” “哈……” “五十万美金。” 左向东拿起笔，抄笔记。 浅仓美惠咬咬牙说：“一百万，这是极限不能再多了。左向东，你要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左向东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当时我要不是提前做了安排，我们四五个人就全死在旧金山了。我们四五个人的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 左向东心中冒出了一个恶趣，他用手指划过浅仓美惠弹指可破的脸，手指一路下滑，滑到了浅仓美惠的胸口，手指勾住领口，轻轻一挑，露出圆润诱人的弧线，他轻挑地说：“我对钱不感兴趣，如果你肯陪我睡一觉，我可以不追究你姐姐。” “无耻！” 面对左向东的调戏，浅仓美惠抬手冲扇了过去，左向东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拦住了浅仓美惠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勒，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好香！ 左向东嗅着浅仓美惠的体香，说：“你们姐妹情深，妹妹为了姐姐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吧。”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李静姝走了进来。 “向东，我……”话没说完，李静姝看到了左向东正抱着浅仓美惠：“你们……” 瞬间，李静姝内心五味杂陈，忙转身出了教室。 浅仓美惠推开左向东，站起来整理衣服。 左向东说：“回去告诉木村，这件事必须他亲自出面给我一个交代，你资格不够。” 浅仓美惠恨恨地瞪了左向东一眼，离开了教室，走出教室见李静姝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杯冰可乐，她什么也没说，便快步走开了。 李静姝犹豫了一下走进教室，见左向东正在抄笔记，就走过去把可乐放在了桌子上。 “我给你买的可乐。” “谢谢。” “你和浅仓刚才……向东，你是不是喜欢浅仓？她已经订婚有未婚夫，你不能喜欢她。” 左向东淡淡地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和她是不是有未婚夫，是不是结婚，是不是有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李静姝满脸诧异，她没想到左向东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你，你……太不道德了吧！” 左向东哼了一声，说：“我是混黑道的，觉得我不道德，你可以离我远点。” 李静姝气得一跺脚，把自己笔记抢过来，转身走了。 看着李静姝气呼呼离开教室的背影，左向东不由地苦笑，低声说：“你和我走得太近太危险了。” 放学后，王军开车来学校接左向东，说已经找到了袭击蛇哥修车厂的黑鬼，于是他们开车赶了过去。 在九曲花街的一个桥洞下面，三个黑人在售卖毒品，他们生意不错，不时会有瘾君子来光顾生意，三个黑人很谨慎，不时会左右张望。 在华东帮没拿下圣克拉拉整个黑道之前，九曲花街是黑人帮派的地盘，如今在圣克拉拉只剩下了之前各黑帮的残兵游勇，他们不仅要防着华东帮，还要防着警察，生存空间被大幅压缩。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桥洞下，三个黑人见车里坐着华人，赶紧夺路逃跑，可没跑出多远，就被一辆轿车拦住了去路，从轿车上下来几个拿枪的华人。 在大声呵斥下，三个黑人抱着头，被带回了桥洞下面。 左向东从轿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巴德曼，巴德曼也瞧见了左向东，他吃惊地说：“怎么是你啊？你是……” 还没等他话说完，从车里下来的肥仔就冲了过去，一拳把巴德曼打得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 在巴德曼被肥仔一顿暴揍后，左向东拉住肥仔，说：“好啦，把他们带上车。” 第四十九章 可以一家独大，但不能一家独行 华人社区，海鲜市场商铺，三个黑人正在被华东帮痛殴。 左向东坐在一张椅子上剪着指甲，在他左右分别是王军，蛇哥，还有肥仔。 在美国黑道，黑人是整个犯罪产业链的最底层，拿把玩具枪就敢上街嚷嚷的小混混，大多出身于黑人这个群体。 黑人帮派与其他帮派群体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一般没有严密的上下级组织，也没有绝对的忠诚，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在街头做小打小闹的生意，戴金表，开豪车，才是向往的生活。 不过黑人帮派也有着其他帮派没有的优点，那就是打不完也杀不尽，十来岁的孩子都可能会加入帮派，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别打了，被打了。”巴德曼苦苦哀求。 左向东示意小弟停手，然后给了肥仔一把刀，说：“他们交给你了。” 肥仔拿着刀走过去，巴德曼看着寒光闪闪的砍刀，惊恐地说：“不，不，不要杀我们，左向东，求求你不要杀我们。” 肥仔面沉似水，冷笑说：“当初你们袭击我们的修车厂时，可曾想到过有今天。” 巴德曼说：“那是托尼让我们去的，托尼已经被你们华东帮杀死了，你们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只要你们华东帮放过我们，我可以为你们做事，帮你们赚钱，我们有毒品的货源。” 这话一下说到了左向东心里，华东帮虽然称霸了圣克拉拉黑道，可很多赚钱的生意做不了，其中毒品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不过，左向东答应了肥仔帮他报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出尔反尔。 肥仔一脚踢在巴德曼肚子上，挥刀砍了下去，但在刀即将落在巴德曼脑袋上时，蛇哥抢步上前攥住了肥仔的手腕。 肥仔不解地看着蛇哥，蛇哥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对左向东说：“东哥，饶他们一命吧。” 肥仔诧异地说：“蛇哥，难道你不想跟死去的兄弟报仇？” 蛇哥说：“我当然想，但冤有头债有主，可托尼已经死了，没必要难为这些小的。圣克拉拉毒品都掌握在黑人帮派手上，自从我们拿下了整个圣克拉拉，市面上的毒品价格已经翻了三倍。如果巴德曼真能帮我们做毒品生意，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在大是大非面前，蛇哥从来都不含糊。 王军贴着左向东耳朵，说：“东哥，蛇哥说得有道理。” 左向东站起来，走到巴德曼身边，问：“你每月能卖多少毒品？” 巴德曼忙说：“之前我们控制着三条街，每月差不多能卖一磅，利润在四到五倍之间。整个圣克拉拉每月差不多要消耗五磅毒品，最少能有五万美金的收入。”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五万美金在圣克拉拉这个小地方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益。 “蛇哥，你确定真不报仇了？” 蛇哥摇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托尼已经死了，他们只是做事的小弟。” 左向东赞许的点头，然后看向肥仔，说：“肥仔，你说呢？” 肥仔放下刀，他心里虽然不服气，可蛇哥都说不报仇了，也只能是放弃。 左向东在巴德曼面前蹲下，说：“你们货源在哪里？” “圣何塞。” 左向东招手让王军过来，说：“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好的东哥，你放心吧。” 左向东，蛇哥，肥仔和一帮小弟，走在回华安商会的路上，蛇哥说：“东哥，我觉得我们华东帮在圣克拉拉不允许有别的帮派存在，这个策略有问题，至少是弊大于利。” “说来听听。” “首先是来自政府，警察就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们华东帮身上。其次，之前那些黑帮的小弟也要吃饭，我们断了他们生路，他们肯定恨透了我们，不说别的，就说万一有一天山口组要对付我们，那些没饭吃的混混，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我的意思是，华东帮可以一家独大，但不能一家独行。给别人一条活路，就是给自己一条后路。” 左向东点头，说：“你继续说。” “我们可以扶持几个帮派，就比如像巴德曼这样的，让他们存在，但要限制他们的发展。” “蛇哥，你的建议很好，一会回到商会我们好好聊一聊。” “行，把白头虎和雨成也……” 突然，在他们前面的路口出现了五个人，五个人一字排开路堵上了。 一个小弟走上前，问：“什么人？” 三个人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迎着他们走来，在昏黄的路灯下，五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 肥仔立刻挡在了左向东前面，沉声说：“是杀手！” 几个跟在后面的小弟立刻站到了前面，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家伙。 五个杀手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肥仔大声说：“拦住他们！” 十几个小弟一拥而上，在狭窄的街道短兵相接，但在接触的一瞬间，三四个小弟已经倒地。 不到五分钟，伴随着惨叫十几个小弟全部倒地不起。 五个人用的兵刃不是砍刀，寒光闪闪只有一尺来长，但也不是匕首，乍看有点像是钢锥子。 肥仔沉声说：“蛇哥，这五个人不简单，你和东哥先走，我拦住他们。” 砰，砰，砰！ 左向东掏出手枪连开三枪，五个杀手立刻如幽灵钻进了巷子里。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枪！ 肥仔想带人去追，被左向东给叫住了，说：“别追。” 华人社区街巷密如蜘蛛网，大晚上去追，很容易被埋伏。 快步走到受伤的小弟跟前，发现他们伤口都有三菱形状的血窟窿，有人伤口血就像水管里的水一样往外流。 听到枪声的王军带着人从海鲜市场赶了过来，在得知有杀手后，一边让人把受伤的兄弟抬走，一边安排人在整个社区搜查。 回到华安商会，左向东面沉似水一语不发，宋雨成小心地说：“东哥，社区是我负责的，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 左向东说：“和你没关系。” 王军说：“东哥，你说那些杀手会不会是山口组派来的？” 这时，张学来走进了议事厅，说：“东哥，杀手大概率是中国人，因为他们用的武器是中国军人用的三菱军刺。” 第五十章 杀手不简单 中国军人的三棱军刺刀身呈菱形，有三面螺旋樋，能轻易穿透普通的防护服，而且一旦刺进人体，伤口面积就会很大，并留下一个两指来宽的三角窟窿。 伤者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很快就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所以在战场上敌人对三棱军刺素有“宁挨三枪，不挨一刺”的说法。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对方既然用三棱军刺，肯定是军人出身。学来，一定要查出他们的来历。” “我已经让我二弟学来去查了。” 宋雨成说：“东哥，三菱军刺再厉害，肯定也不如枪厉害，那五个中国杀手用军刺不用枪，说明他们搞不到枪，所以我觉得背后的指使者应该没多少实力。” 左向东很认同这个观点，说：“通知所有兄弟们，留意一切可疑的华人。” “明白。” 这天晚上，华东帮开始全城寻找五个杀手的踪迹，在华人社区的一个旅馆里得知，这五个杀人在华人社区已经住了七天。根据旅馆老板回忆，曾听他们提起过圣何塞。 两天后的下午，张学来找到了左向东。 “东哥，找到那五个杀手了，他们在罗门街斯特灵酒店里。” 左向东立刻站起来，说：“走，带我去看看。” 张学来说：“东哥，你还是别去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左向东笑着说：“这种事我怎么能缺席，走吧。” 半个小时后，左向东到了罗门街斯特灵酒店外面，王军正带着两个小弟在外面盯梢。 “东哥，他们在四楼，412房间。” 左向东点头走进了酒店，斯特灵一共五层，留下四个人在一楼守着，左向东带着王军，肥仔，张学来还有几个小弟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大家就把枪掏了出来。 叮！ 电梯到了四楼，在走廊楼梯口还有四个华东帮的小弟，王军冲四个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也纷纷从衣服下面抽出枪。 来到412房间门口，一个小弟抬手敲门。 “你好，我是酒店来打扫卫生的。” 叩叩叩…… “你好，有人吗？” 小弟一连敲了好几次，可无论怎么敲，里面都没人回应。 小弟把头贴在了门上听动静，突然“蹼”的一声，从门上刺出了一柄锋利的军刺。 军刺直接刺穿了小弟的头，当场毙命！ 王军大怒用喷子，连开几枪把门轰了个稀烂，几个小弟对着门也一通扫射。 哒哒哒…… 片刻之后，王军一脚把破门踹开，大声喊道：“妈的，出来，出来！” 门口地板上有血迹，窗户开着，风吹得窗帘乱飞，两个小弟赶紧跑过去，从窗户往外瞧，忽然一只手从窗户下面伸了出来，把一个小弟给拽出窗户摔了下去。 “啊……” 紧接着，卫生间门被打开，从里面冲出了两个手持军刺的人，对着人就是一顿乱刺。 杀手都是军人，他们动作敏迅捷，出手狠辣，再加上房间空间小，近身战枪很难发挥应有的作用，不消片刻，冲进房间的小弟就全刺倒在了地上。 砰！ 对方抢了一把喷子直接把站在门口的给喷出来房间。 王军狼狈地从房间里爬出来，抱着枪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张学来快步走过去，掏出两个手雷，拉开保险扔进了屋子。 轰！ 顿时，房间里碎屑纷飞，硝烟弥漫！ 片刻后，张学来贴着墙往屋里瞧了一眼，然后示意小弟进去看看。两个小弟端着冲锋枪进了屋子。 “没人，跑了！” 张学来进屋检查，很快出了房间，面带愧色地说：“东哥，让他们跑了。” 左向东不禁眉，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们跑了！ 房间地上除了帮中的小弟，还有两个被炸死的杀手。 两个杀手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其中一个还留有气息。 “东哥，还有一个没死。” 左向东走过去蹲下，看着奄奄一息的杀手，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口中吐血，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试图拿起地上的军刺。左向东拿起军刺，军刺沉甸甸的，大拇指粗，一尺来长，有三条螺旋式的凹槽。 左向东把军刺直立地戳在对方胸口，脸色阴沉，说：“再问你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又吐出一口血，然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左向东叹了一口气，来到窗前往楼下瞧，楼下几个小弟正在查看坠楼的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杀手。 可这是四楼，剩下的三个杀手是怎么离开的？ 难道飞走了？ 这几个杀手，果然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出现在了街尾，鸣着警笛往这边赶。 “撤！” 从酒店里出来前后脚的功夫，左向东他们刚走，警车就到了。 在离开的汽车上，张学来愧疚地说：“东哥，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当初应该在外面埋伏下枪手。” 左向东没有说话，而是把玩着手中的三菱军刺。 张学来说：“东哥，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他们找出来。” 左向东说：“抓活的。” “明白。” 回到华人社区，把车停在华安商会门口，白头虎和蛇哥快步从商会里走了出来。 “东哥。” 左向东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了商会，王军把事情经过给白头虎和蛇哥讲了一遍，蛇哥脸上就露出了阴云。 白头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骂道：“妈的，要是让我抓到他们，非把他们搅碎了喂狗不可！” 这时刘清远走了进来，说：“东哥，山口组来人了，说木村晚上想和你一起吃饭。” 左向东看了下时间，说：“可以。” 白头虎说：“东哥，在没抓住那几个杀手之前，还是尽量别外出的好。” 左向东嗤笑说：“几个杀手而已，用不着这么小心。要是被几个杀手吓得就不敢外出了，那我们华东帮干脆解散得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非常难堪，特别是负责寻找杀手的张学来。 “好了，你们几个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把他们找出来。” 说完，左向东带着肥仔和刘清远离开了议事厅。 白头虎不满地说：“张学来，你怎么搞的，帮中最好的兄弟都给了你，怎么连几个杀手都抓不住！” 张学来说：“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职，不过那几个杀手是军人出身实在是太厉害了。” “你们三兄弟不是也他妈当过兵嘛。” 蛇哥说：“好啦，好啦，自己人吵架就能把杀手抓住了？” 白头虎说：“蛇哥，那现在怎么办呀？” 蛇哥说：“只要他们不离开圣克拉拉，找到他们是早晚的事，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杀手，而是警察。” 白头虎皱眉问：“警察有什么好担心的？” 蛇哥说：“现在圣克拉拉只有华东帮一个帮派，今天在酒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察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宋雨成附和说：“是呀，我们要是被警察盯上了，对于整个华东帮来说，那可是个大麻烦。” 白头虎脸色一沉，说：“你他妈说什么呢，警察算个屁，在华东帮最重要的是东哥的安全！为了东哥的安全别说炸酒店了，就是把整个圣克拉拉炸了也在所不惜。学来，从现在开始，龙虎两个堂口的兄弟，都听你指挥，三天之内一定要把那几个杀手找出来！” 第五十一章 切指道歉，大哥要有大哥的担当 晚上，在圣克拉拉唯一的寿司店，左向东见到了木村，两人面对面坐着，在木村的身边是浅仓美羚。 浅仓美羚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不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却没有摆放餐具。 木村笑着说：“左帮主，尝一尝我们日本人的食品，这些鱼都是从日本运来的。” “好。” 木村拿酒壶给左向东倒酒，说：“在知道美羚的事情后，我第一时间就想来找你，但旧金山那边事情比较多，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我能理解。” “听说这两天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今天斯特灵酒店还发生了枪战，把警察都引来了。” 左向东笑着说：“你消息很灵通。” “圣克拉拉这个地方不大，想知道一些消息并不难。左帮主，如果需要我们山口组帮忙尽管开口，解决几个杀手对我们来说很简单。” “谢了，这件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木村给把倒好的酒杯放到左向东面前，说：“关于美羚的事我非常抱歉，今天我带着她是专门给你道歉的。” 浅仓美羚跪好，鞠躬说：“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请左帮主原谅。” 左向东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酒不错，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们日本有名的清酒，被视为是神的恩赐。” 左向东又抿了一口，说：“好酒。”把酒杯放下，他看着浅仓美羚说：“听说山口组纪律严明，这么大的事只是口头道歉吗？” 木村说：“当然不是，按照我们山口组的纪律，她要为自己的行为切指赎罪，求得左帮主的谅解。” 左向东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切吧。” 木村和浅仓美羚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左向东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木村说：“左帮主，浅仓曾跟你一起去过墨西哥，你们也算是……” 左向东说：“我们中国人做事，讲究一码归一码。做错了就要认，不然只会更丢人。木村君，你说是吗？” 木村嘴角抽了抽了，他本想给浅仓说情，可没想到左向东根本不给他说情的机会。 浅仓美羚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腰刀，退掉刀鞘，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利刃，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五指分开，短刀戳在了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她面无表情地说：“左向东，我犯的错我一定承担！” 右手握住刀柄，往小拇指迅速斩了下去。 嚓！ 小拇指被切了下来！ 巨大的疼痛感让浅仓美惠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汗珠，脸色也变得发白，她却没吭一声。 左向东没想到浅仓美羚居然如此果断，对自己这么狠。 木村赞许地看了眼满头汗水的浅仓美惠，说：“下去吧！” 浅仓美羚用一块毛巾抱住断指，向木村深深地鞠躬，然后走出了房间。 木村用一块毛巾遮住了桌子上的血迹，说：“左帮主，现在可以了吧？” 左向东由衷地说：“山口组不愧是世界级黑帮，佩服。” 木村笑了笑，说：“现在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下一个话题了？” “当然。” “我们山口组要在圣克拉拉开发一个商业区，项目由黑木集团承建，我想把原有居民搬迁的问题交给你们华东帮，不知道左帮主有没有兴趣？” “只要价钱合适，当然有兴趣。” 木村笑着说：“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左向东和木村把合作谈了下来，吃完日本料理就离开了寿司店，木村亲自送左向东出来，包扎好断指的浅仓美羚陪同。 目送左向东他们上车离开，木村看了眼浅仓美羚，问：“你没事吧？” 浅仓美羚回答道：“我没事。都是我办事不力，如果当初杀了左向东，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回寿司店，浅仓美羚说：“组长，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要跟左向东合作，而不是直接把他给做掉。” 木村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青帮和洪门，我们没精力对付左向东，等旧金山那边的事处理好，再腾出手来对付他也不迟。明天你就去旧金山，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 “组长，左向东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不对付他，就是养虎为患。” 木村脸色一沉，说：“这种事不是你该考虑的。” 浅仓美羚低下头，说：“是。” 左向东一行人回到了华人社区，在华安商会门口，看到停着两辆警车。 正如蛇哥所担心的，今天在闹市区酒店发生了枪击爆炸案，警察第一时间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华东帮身上。 黑帮之间火拼，警察还可以睁一支眼闭一支眼，但在城市中心发生这么大的恶性事件，警察就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哪怕是做做样子。 汽车停在了路边，左向东没有下车，等了十几分钟，几个警察在蛇哥的陪同下走出了华安商会，等两辆警车开走，左向东才下了车。 蛇哥看到左向东，立刻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左向东问。 “东哥，里面去说。” 在议事厅蛇哥把警察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警察收到线索，说今天斯特灵酒店的枪机爆炸案和华东帮有关，于是就找了过来，指名道姓让左向东去一趟警察局协助调查。 而且就在今天晚上，华东帮负责的娱乐场所，全遭到了警察的突击检查，因为私藏枪支和刀具被抓走了四十多个小弟。 此时的左向东，这才意识到今天在斯特灵酒店既开枪，又扔手雷的行为太过鲁莽了。 黑道再猖狂可要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那警察肯定会把你放在眼里。 所以，混黑道最怕的就是上了警察的名单。 左向东说：“看来我得去一趟警察局了。” 蛇哥说：“东哥，你不能去。警察只知道斯特灵酒店的事和华东帮有关，但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你是华东帮的老大，你要是去了警局，那无疑就坐实了你华东帮老大的身份。” “我的身份警察早晚都会知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种事能晚一天是一天。我的意思是让白头虎出面，他早就上了警察的黑名单，反正也无所谓。” “这不好吧。” “东哥，我知道你不想让兄弟替你背锅，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白头虎只是去协助调查，不是去坐牢。还有就是三个杀手还没找到，你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 左向东想了想，说：“蛇哥，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小弟有小弟干的事，大哥要有大哥的当担，华东帮两百多个兄弟都看着呢，兄弟们被抓我不出面，却让虎哥出面，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东哥……” “好啦，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警局。” 第五十二章 混蛋，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 华东帮连夜召开了一个会议，在会议上大家都不想让左向东出面去警局，可左向东主意已定，无奈大家也只好听从。 蛇哥连夜找来了律师，第二天一早，就陪着左向东就去了警局。 左向东只带了三个人，一个华人律师，还有就是刘清远和蛇哥。 警察局没想到把圣克拉拉黑道搅得天翻地覆的华东帮老大，居然真的来到了警局，一个个如临大敌，把外派执勤的警察都叫了回来，生怕闹出点意外。 在一间审讯室，左向东接受两个警察的问话，两个警察一个是白人，一个是华人。 “你就是左向东，华东帮的老大？”白人警察直到现在都难以相信，华东帮的老大只有不到二十岁，而且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他严重怀疑，眼前这个人只是来顶罪的。 左向东说：“我是左向东，华安商会的总会长，根据美国法律华安商会是合法的民间组织，华南商会是一个华人商业组织，致力于对华人提供一些福利性的帮助。” 白人警察说：“左向东，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华东帮老大？” “华东帮我听说过，他们有些成员和华安会确实有些商业上的联系，但你要说我是华东帮老大，我不能承认。” “既然你不是华东帮老大，那你来干什么？” 左向东笑着说：“你们昨天去商会，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美国公民，我肯定要配合你的调查。” 白人警察被怼得无语，旁边的华人警察翻看着左向东的资料，用中国话说：“左向东，19岁，道尔顿大学历史系学生，家庭成员有……” 华人警察把左向东的基本资料不紧不慢地念完，放下资料盯着他说：“我们已经去过你家，你父母都不在家，根据邻居提供的证词，他们从没见过你的家人，最近这半年，你也经常不回家。你的家人去哪了？” 左向东扫了一眼华人警察，对方三十多岁，浓眉，国字脸，皮肤黝黑。 “他们出国旅游了。” “哪个国家？” “全球旅游，上次给我打电话时，他们在加拿大的温哥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这是左向东和白人律师布朗之前沟通过的说辞，只要有警察盘问他家人情况，左向东就如此回答。 “以你家庭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他们全球旅游吧。” “我们一家人移民到美国时带有祖业。因为美国的治安不太好，所以目前正在考虑是否要移民到其它的国家。” 华人警察嗤笑，说：“你在说谎，根据我们的调查，在你上大学之前，你一直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那是我表姐。” “你表姐叫什么，她住在哪里？” “这是我的隐私。我今天来是协助你们调查的，不是来接受你们审讯的。如果你们要审讯我，就和我带来的律师谈吧。” “我们现在怀疑你，与黑社会犯罪有关，两个月前你带领的华东帮与好几个黑帮火拼，造成了六十多人死亡。昨天在斯特灵酒店发生枪战和爆炸，有人看到了华东帮成员在现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人警察拿出一叠资料，摔在桌子上，说：“这些是我们掌握的华东帮犯罪证据。毒蛇帮老大疤脸，上个月他尸体在华人社区后面水沟里被发现了，他是不是你杀的？” “我不认识什么疤脸。你们有什么问题，和我的律师谈吧。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两个警察又问了左向东几个问题，可左向东都不吭声，两个警察只好把左向东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十几分钟后，一个警察走进审讯室，直接给左向东戴上了手铐，把他带了出去。 在经过办公区时，左向东看到正在接受问话的蛇哥，蛇哥立刻站起来，大声道：“我们是来协助调查的，你们凭什么抓人！” 几个警察拦住蛇哥，不让他靠近左向东。 左向东说：“蛇哥，联系我的家庭律师，他叫布朗。” 左向东被关进了一间不大的监房里，监房里关着一个白人，长头发，脖子上有纹身，他坐在长椅上戏谑地看着左向东。 片刻之后，对方说：“hi,chinaman?” 左向东非常讨厌“chinaman（中国佬）”这个词。上一次这么称呼他的人，最后被他打得满地找牙，还差点丢了小命。 左向东不想惹事，他坐在了靠墙的角落里，开始分析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面临什么问题。 警察有自己组织领导黑帮的证据，是真有，还是在吓唬自己？ 要是真有，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只是吓唬自己，那就简单的，最多关自己14天。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还是别瞎想了，等布朗来了，听听专业的人怎么说吧。 在这个号称“自由，平等”的国家，跟这些白人警察打交道，还得是白人律师，自己带的华人律师，根本说不上话。 想到这里，左向东放松了心情，一抬头发现跟自己关在一起的白人大汉站在了自己面前，对方一只手伸进裤裆摸索，一只手摸着下巴，正看着自己猥琐地笑。 “嗨，男孩儿，你很漂亮！” 左向东与他对视，从牙缝里说：“滚开，不然我会杀了你。” 对待恶人，一定要比对方更恶。 白人变态耸耸肩，然后坐回到了长椅上，用一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继续看着左向东，手在裤裆里继续搓动。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一个黑人警察送来了午饭，不过只送来了一份，并没有左向东的。 左向东问为什么没有自己的饭，黑人警察让他闭嘴，然后就离开了。 白人变态边吃边对着左向东笑，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期待左向东过去向他乞讨一口吃的。 到了下午，左向东又饿又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阵警棍敲击铁栏杆急促的“当当”声，把左向东惊醒了。 “嗨，混蛋，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一个警察大声喊。 左向东一抬头就看到白人变态站在自己跟前，裤子脱下来正在用那玩意对着自己的脸打手枪。 左向东一个机灵跳起来，想都没想抬脚就踢了过去。 鸡飞！ 蛋打！ “噢，上帝啊！” 白人变态顿时一蹦老高，硕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监房门打开，两个警察冲进来，一个控制住了左向东，一个摁住了白人变态。 白人变态痛苦地哀嚎：“上帝啊，上帝，他踢了我的蛋蛋，上帝，我要杀了他这个杂种……” 第五十三章 警局刺杀 左向东被警察拽出了监房，一路推搡地把他带到了一间会见室。布朗穿着笔挺的西服坐在里面，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警察说：“这是你的律师，坐过去吧。” 左向东笑了笑，在布朗对面坐下，说：“你来得还挺快。” 布朗说：“我是你的家庭律师，作为一名专业的律师，必须随叫随到。你怎么样？在警局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左向东想把刚才在监房里的事说一遍，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笑着说：“暂时没有。” 布朗瞧了眼警察，警察点头转身离开。 “东，你的所作所为真让我吃惊。” 左向东问：“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徐茂坤（蛇哥）给我说了你现在面临的麻烦。想让我帮你就不能隐瞒，但你放心，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会为自己的辩护人保守一切秘密。” “正因为相信你，我才会找你。以目前的情况，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去吗？” “有些麻烦。” 左向东笑着说：“那就是说没问题。我就知道，找你肯定没错。我多长时间能出去？” 布朗有些头大，说：“东，这件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要走这条路？” “你的问题很不专业。” 布朗苦笑，说：“好吧，好吧，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给我十天时间，我需要……” “七天，最多七天。钱好说。” 布朗跟很多黑帮分子打过交道，可像左向东这样被关在警察局还如此咄咄逼人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还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少言寡语的中国大男孩吗？ 华人黑帮的老大！ 而且还是圣克拉拉最大的黑帮！ 这半年多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 布朗对左向东充满了兴趣，不过这并不是最不重要的，因为他的人生格言是：一切向钱看。 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布朗笑了笑，说：“我尽量。接下来，我要跟你交代一些事情……” 布朗交代的事情很多，简单地说，就是让左向东在警察局什么都不要说，法律上的事情交给他这个专业人士。他并叮嘱左向东，在没被放出去之前，华东帮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能闹事。 跟布朗沟通完，左向东被带回去了监房，白人变态已经不在了，监房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晚上警察送来了一些吃的，左向东吃饱喝足，就在长椅上躺下休息，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向东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白人警察押着个亚裔男子站在了监房外面。 警察打开监房门，解开亚裔男子的手铐，亚裔男子便走了进来。 等警察离开后，左向东从长椅子坐起来，而亚裔男子则蹲在了墙角。 亚裔男子二十五六岁，短发，脸颊削瘦，皮肤粗糙，衣服也脏兮兮的，有点像是无业游民。 出于好心，左向东用英语说：“你可以过来坐。” 亚裔男子听不懂英语，看着左向东没有吭声。 左向东改用汉语：“中国人吗？” 男子点点头。 左向东笑了笑，拍拍长椅说：“过来坐，我也是中国人。” 男子犹豫了一下，起身来到左向东身边坐下。 “来自中国哪里？”闲来无事，左向东准备和他聊聊。 “福建。” “刚来美国？” “嗯。” “犯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你就是左向东？”对方不答反问。 左向东被对方问得一愣，与此同时还发现对方脸色阴沉了下来，瞬间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左向东刚想站起来，对方却猛然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果然是左向东！” “你，你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对方双手犹如两把冷硬的铁钳锁住了左向东的咽喉，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这束缚。情急之下，左向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攥紧拳头汇聚全身的力量，猛然朝对方的脸砸去。 一拳直接砸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对方因疼痛而松开手，左向东又迅速一脚踹向他的肚子，将其狠狠地踹翻在地，他快步冲向监房门口，呼喊：“来人！来人！” 然而，无论他如何大声呼喊，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沉默。 很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左向东猛地转身，发现那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对方狞笑，说：“去阴间问阎王吧。”说着，他拽起裤腿露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居然有人派杀手到警局来杀自己，而且还买通了警局里的警察，因为如果不买通警察，对方是不可能带着刀进来的！ 就在左向东吃惊之余，对方以雷霆之势用匕首直刺了过来。左向东眼疾手快，身体一侧便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对方手腕一翻，匕首便横向划过，犹如一道冷冽的寒光。 “哧”的一声轻响，左向东胸前衣物被划开一道口子，连带着皮肤也被划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对方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怒吼一声：“去死！” 在狭窄不足八平米监房内，左向东无处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与对方周旋。 对方身手矫健，手中还握着锋利的匕首，几个回合下来，左向东的身上已留下数道刀痕，每一道都在淌着鲜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求生的本能，拼尽全力支撑。 然而，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左向东很快被逼入绝境。他退缩到了墙角，已经无处可逃。一道迅猛的扫堂腿，左向东重重地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对方已经骑上他的身体，匕首闪烁着冷冽的寒光，直刺他的胸口。 生死之间，左向东攥住了对方手腕，竭尽全力阻止匕首刺下。但对手狞笑着，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匕首之上，企图一举定胜负。 锋利的刀尖逐渐逼近左向东的胸口，一点点刺入他的皮肤，带来冰冷的触感……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天审问左向东的华裔警察出现在了监房门口。 “住手，住手！”华人警察大声呵斥。 但一心想置左向东死地的家伙对此充耳不闻，咬着牙依然执着地要把匕首刺进左向东的心脏。 “听到了没有，住手，住手……” 砰！ 在屡次呵斥无效后，华裔警察终于扣动了扳机。 第五十四章 黑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伴随着一声枪响，杀手从左向东身上翻了下去。 左向东反应迅速，就地滚到了一旁，趁这个空档华裔警察则打开监房铁门，枪口指着倒在地上的杀手，紧张地问左向东：“你没事吧？” 今天晚上是他值班，华东帮老大如果在警局被杀，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刚才他出去替同事埃文斯买宵夜，这才离开一会，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还有，这个杀手是谁送进来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左向东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杀手虽然中了一枪可并不致命，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依旧犀利，一只手捂住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匕首。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华裔警察大声呵斥，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可杀手面对警告根本不为所动，他死死地盯着左向东，然后大吼一声，就疯了似的冲了上来。 砰，砰，砰…… 一连七八枪全部打在了杀手身上，枪声在监房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但开枪的并不是华裔警察，而是不知道何时赶来的白人警察。 左向东一眼就认出，就是这个白人警察，把杀手送进监房的。 杀手倒在了血泊里，华裔警察赶紧上前检查，发现杀手已经没了气息，他看向白人警察，质问道：“埃文斯，你为什么杀了他？” 埃文斯解释说：“嘿，伙计，我是在帮你。” “可你没必要杀他！” 埃文斯不以为意，瞅了眼左向东，问：“你没事吧？” 左向东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是想杀人灭口吧。” 埃文斯暴怒，一下把左向东推到了墙上，说道：“黄皮小子，说话要讲证据。” 就在这时，陆续有几个警察赶到，在了解了情况后，左向东被送到了医务室处理伤口。简单处理完伤口，左向东以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为由，要求立刻见自己的律师。 在警局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警察也知道理亏，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布朗立刻赶到警局，了解完事件的经过当即向警局提出了抗议，要求警局马上释放左向东，不然就向州级法院提起控诉，布朗是白人律师，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人脉都是华人律师不可比拟的。 警察局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让左向东做了保释。左向东从警察局出来，就看到了在警局外面等候的白头虎和蛇哥，他们已经得知了左向东在警局遭到刺杀的事。 “东哥。” 左向东抬手示意不要多说：“回去再说。” 回到了华南商会，左向东先单独和布朗聊了一会，问他华东帮被抓的小弟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布朗说他已经负责了左向东的案子，不适合再去保释那些被抓的小弟，由他出面保释就等于坐实了左向东华东帮老大的事。 不过，布朗让左向东放心，说他会介绍其他白人律师来接手处理。 把布朗送走，左向东到了议事厅，华东帮的主要干部全部到场，见左向东来了，纷纷站了起来。 “东哥。” “东哥……” 左向东坐到了首位，示意大家坐下。 刘清远给左向东倒了一杯水，左向东喝了一口水，目光扫过众人的脸，笑着说：“怎么？都这么没精神。” 张学来猛地站起来，说：“东哥，都是我办事不力。我请求帮规处罚。” 左向东笑着说：“这事不怪你，是我们太小看对手了。杀手能进入警察局刺杀我，说明想要我命的人买通了警察。” “东哥，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已经查明送杀手进警局的白人警察叫埃文斯，是个黑警察，之前跟多个白人黑帮有联系，但自从我们华东帮拿下整个圣克拉拉黑道后，他就没了收黑钱的渠道，所以对我们华东帮一直怀恨在心，扫我们场子的就是他。所以，我怀疑是之前白人黑帮想要你的命，埃尔斯为其提供了条件。” 左向东点头，看向蛇哥：“蛇哥，我们华东帮在警局有自己的人吗？” 蛇哥说：“还没有，当地政府对我们华人存在歧视，不屑于跟我们打交道，警局虽然有几个华人警察，可他们职位实在太低了。” 左向东说：“警察局必须要安插我们自己的人，实在没有合适的，那我们就自己培养，送人进去当警察。” 蛇哥说：“东哥，我明白了。” 左向东看向站着的张学来，笑着说：“学来，坐下说话。” 张学来满脸愧疚地坐下。 左向东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虎哥，交给你件事。” “东哥，你说。” “把那个埃文斯绑了。他既然能把杀手安排进警察局，那一定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好！” “立刻去办吧。” 白头虎点头，起身离开了议事厅。 左向东说：“学来，你继续找剩下的中国杀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之前左向东的意思是抓活的，现在改了口，可见他心中的愤怒。 “明白东哥。” “雨成，王军。” “东哥。” “你们两个这段时间，把圣克拉拉所有点名气的白人和黑人混混都给我找出来，我要跟他们聊一聊。” 王军不解地说：“东哥，你找他们聊什么？直接弄死他们得了。” 左向东不想过多解释，说：“你们按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王军还想说话，被宋雨成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别看左向东脸上笑眯眯的，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心里压着一团火，所以这个时候最好别问这问那的。 “清远。” “东哥。”刘清远忙站了起来。 左向东示意他坐下，说：“最近这段时间兄弟们死伤不少，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混黑道是刀口舔血，要想让兄弟们为帮派做事没有后顾之忧，首先就是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刘清远说：“嗯，还是东哥考虑得周全，会后我立刻去办。” 从帮派最近遇到的事情，到与山口组的合作，再到后期帮会的建设，这个会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 会议结束，大家立刻各司其责，去安排左向东交代的事。 左向东回到房间休息，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他走出房间，肥仔和张学平正在等候。 “东哥。” 左向东点头。 张学平小心地说：“东哥，两个小时前虎哥派人送来了消息，说绑了埃文斯，我们见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左向东笑着说：“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去。” 第五十五章 黑警毁尸灭迹，杀手姜宁 吃饱喝足后，左向东乘车前往华人社区西20公里处的树林。 这里是华东帮专门练枪的地方。 汽车停在了林子外面，张学平下车给左向东开门，左向东下了车四下回顾，身后是一片荒芜，面前是茂密的树林，在树林深处依稀能瞧见火光。 月黑风高，荒无人烟，真是一个杀人毁尸灭迹的好场所！ 在张学平的带领下，左向东走进了树林。 在树林深处的空地正中燃烧着一大堆篝火，白人警察埃文斯被吊在一棵大树上，他身上赤裸，血淋淋的全是被鞭打过的痕迹。 白头虎带着十几个小弟，肃穆而立看着左向东。 左向东走到埃文斯跟前，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拨了拨埃文斯的脸，惨遭毒打的埃文斯已经奄奄一息，抬眼皮看到左向东，立刻求饶说：“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左向东侧脸看向白头虎，问：“他都交代了吗？” “交代了。找华人杀手的人叫琼斯，是白人黑帮车轮与火老大的弟弟，车轮与火被我们灭了之后，琼斯就带着几个人逃到了圣何塞，投奔了圣何塞的黑帮，琼斯为了给他大哥报仇，就找了五个华人杀手，领头的叫姜宁……” 左向东点头，冲着一个拿铁锹的小弟招手，小弟赶紧走过来，左向东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个手势。 小弟心神领会，卯足了力气抡起铁锹就向埃文斯拍去。 砰，砰，砰…… 每拍一下埃文斯就发出杀猪似的哀嚎，响彻整个树林。 左向东走到一旁，白头虎赶紧跟上了他，他掏出一支烟，肥仔掏立刻出打火机递了过来，左向东瞅了眼肥仔，笑了笑把烟点上。 “虎哥，琼斯投奔的黑帮叫什么名字？” “白巴曼。这个白巴曼势力很大，是圣何塞黑道的三巨头之一，手下有三百多个小弟，不仅涉足黄赌毒，还有一个煤矿，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左向东笑了笑，问：“虎哥，想不想去大城市插个旗？” 白头虎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东哥，我早就想了。” “咱们华东帮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白巴曼收留我们的敌人，那就是与我们为敌，对付敌人就要……” “一个不留，杀个干净！”白头虎补充说。 左向东嘴角上扬，说：“先安排兄弟去圣何塞把白巴曼的底摸清楚，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就去找他们。” “好的。” 埃文斯的惨叫声停了下来，左向东回头看过去，刚才那个抡铁锹的小弟，快步跑了过来，说：“东哥，那个警察死了。” 左向东向白头虎借了左轮手枪，走到距离埃文斯十米远的地方，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全部打完，六发只中了两发。 左向东把枪扔还给白头虎，说：“处理掉吧。” 白头虎示意小弟处理尸体，把枪收起来，跟着左向东往树林外面走。 几个小弟把吊在树上的埃文斯放下来，像抬死猪一样扔到了熊熊火堆里…… 两天后，张学来终于在黑人社区找到了杀手的藏匿处，左向东依然决定亲自去会会对方，带着三十多个小弟就杀了过去。 在美国黑人社区就是贫民窟的代名词，走在狭窄灰暗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丢在地上的避孕套，不时还能听到街边破房子里男女交汇萎靡之音。 一帮在黑人社区称王称霸的黑人少年，瞧见了左向东他们，吓得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到了一栋二层楼下面，负责盯梢的小弟从阴暗处闪出来，张学来了解完情，手一挥十多个小弟就跟着他闯了进去。 因为怕再次闹出大阵仗，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这次行动能不用枪，就尽量不用枪。 左向东则在肥仔和张学平的陪同下，领着十几个小弟等在外面。 张学来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惨烈的打斗声，有人打开窗户跳了下来，可人还没落地，一发子弹已经击穿了他的心脏。 等他摔落在了地上，众人才听到了“叭”的一声枪响。 是狙击步枪！ 两小弟提着刀跑过去，翻过来一瞧人已经死透了。 左向东环顾四周，问：“还埋伏了枪手？” 张学平忙说：“是，我大哥担心杀手像上次一样跑了，就让我三弟在附近做了埋伏，只要对方敢露面绝对一枪毙命！” 左向东点头，走到门口外里面瞧，张学来带着人在二楼房间里跟对方厮杀，一楼厅堂躺着三个受伤的小弟，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留有不少血迹。 张学来的身手左向东在墨西哥见识过，绝对是华东帮最好的，但现在杀手只剩了一个人，张学来带着十几个人，还没把对方拿下，可见杀手是多么的凶悍。 张学平说：“东哥，我带人上去帮忙。” 左向东说：“我们一起上去吧，我也想见见，杀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肥仔在前面开路，一行人上了二楼，楼道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兄弟，地上，墙上全是飞溅的血迹。 在一间满是狼藉与血迹的屋子里，张学来拿着一把开山刀，正在与杀手对峙，两人身上全是血，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对方身上的。 即便没亲眼所见他们的捉对厮杀，也可以想象过程是多么的激烈。 两人全都杀红了眼，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全然注意到房间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大哥！”张学平掏出了枪，准备将杀手击毙。 左向东抬手把枪压下，说：“别用枪。” 杀手目光从张学来身上，移到了左向东身上，那双凶狠的目光，如同阴冷的蛇眼，让人不寒而栗。 对方个子不高，只一米七出头，长脸尖下巴，有双不大的眼睛，凛冽明亮，满是杀意。 左向东让张学平放下枪，说：“你就是姜宁？” “是。” “大家都是华人，为什么要替白人鬼子做事杀华人？” 姜宁哼笑，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要多少钱，我也可以给你。” 姜宁甩了甩三棱军刺凹槽中的血，说：“别他妈废话，让你的人一起上吧。” 左向东瞧见张学来腹部在流血，对旁边的肥仔使了个眼神，肥仔心神领会从身边小弟手中接过一把开山刀，走上前沉声说：“一起上是欺负你，我来和你打，如果你打赢了，就放你走！” 这话让华东帮的人都是一怔，打赢了就放他走？东哥在呢这话轮不到你说吧。 第五十六章 角斗，求同存异和气生财 胖子走进屋子，把受了伤的张学来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被换了出来。 左向东对身边的小弟说：“送学来去医院。” 张学来捂住腹部的血窟窿，说：“东哥，不急这一会儿。” “真没事？” “没事。” 肥仔身高一米八几，身材魁梧，能给左向东当保镖，论拳脚上的功夫，在华东帮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张学来的强是综合能力，无论是枪械还是身手样样精通。但要是只论近身搏杀，还得看肥仔。 姜宁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头，而且身材偏瘦，但在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肥仔，他凛冽的眼神就像他手中的军刺一样，令人生畏。 两人眼神碰在一起，肥仔怒吼一声，挥刀朝姜宁劈去。 刀锋破空，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姜宁不敢和肥仔在力气上硬碰硬，身形一动灵活地躲过，军刺反手一挥，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肥仔身形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刺，手中的砍刀在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肥仔拦腰挥刀，姜宁忙退一步，锋利的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衣服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裂口。不过他守中有攻，手中的军刺直取肥仔面门，肥仔忙抽刀隔挡，同时踢出一脚。 砰！ 靠墙的桌子被踢得粉碎，姜宁纵身跃起，也踢出了一脚，这一脚正中在了肥仔胸口，但肥仔身形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居然没有丝毫后撤，反应顶着姜宁往前一压。 姜宁心中惊骇，用军刺划向肥仔的脸，肥仔身形猛然一晃，几乎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军刺。 “看刀！” 开山刀在墙上划过，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仿佛连墙壁都在这股力量下在颤抖。 不大的房间里就像是一个决定生死的角斗场，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就是十几个回合，在这紧张而激烈的交锋中，两人动作快如闪电，招招狠戾，每一次交锋都让人看得心跳加速。 张学平看得心急说：“东哥，让我帮忙把他拿下吧。” 张学来说：“二弟，东哥爱才，是想降服他，再看看。” 突然，姜宁踢出一脚，肥仔一手抓住他的脚踝，暴喝一声：“给我倒下！” 瞬间姜宁身子被甩了出去，可就在肥仔松手的瞬间，心中暗叫不好，可在想抓住对方的脚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姜宁身子直接朝窗户飞去，“砰”的一声破窗而出，掉下了楼。 叭！ 几乎是在同时，外面响起了狙击枪的声音。 肥仔几步到了窗前，只见姜宁已经从地上翻滚了起来。 狙击枪居然没打死他！ 肥仔没有丝毫犹豫，蹿上窗户也跳了下去。 左向东带着人追到楼下，只有肥仔一个人提刀站在街上，姜宁已经没有了踪影。 不远处的三层楼上，张学德背着一把狙击枪顺着排水管爬了下来，也快速赶了过来。 肥仔有些不甘地说：“东哥，被他跑了。” 张学德说：“东哥，那家伙后背中了我一枪，应该跑不远。” 张学来带着小弟就要追，却被左向东拦了下来，说：“算了，让他走吧。” 张学来立刻说：“东哥，留着他后患无穷。” 左向东拍着肥仔宽厚的肩膀，说：“有肥仔在，不用怕。” 肥仔动了动嘴唇，可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姜宁在跟张学来打斗时已经受了伤，自己根本不是姜宁的对手，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姜宁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了，哪怕外面还有一把狙击枪。 众人上车回华人社区，左向东只让肥仔和自己坐一辆车。 “肥仔，那个姜宁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他的对手。” 左向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肥仔回答得居然这么直白干脆。 肥仔继续说：“他受了枪伤，其实刚才应该追上他以绝后患。” 左向东说：“偷渡来美国的华人都不容易，他也是为了讨生活，能放他一马就放他一马吧。” 肥仔瞧了一眼左向东，你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当初在墨西哥车裂华金时，可没瞧出你这么心慈软手啊。 回到华人社区华安商会，王军和宋雨成已经在华安商会门口等候。 “东哥，抓到杀手了吗？”王军急切地问。 “没有，被他跑了。” 王军说：“妈的，怎么又跑了。” 左向东往商会里面走，问：“他们都到了吗？” “到了，都到了。” 左向东点头，先回自己屋换了身黑色的中山装，然后才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坐着四个白人，四个黑人，华东帮数十个小弟则分站在两旁。 气氛肃穆，压抑。 八个被王军和左向东请来的“客人”，见到左向东来了，赶紧都站了起来。 左向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看向两侧站着的小弟，说：“雨成，让兄弟们都出去吧，今天请大家来是待客，不是过堂。” 宋雨成点头，示意小弟们都出去。 左向东环顾了在坐的八个“客人”，巴德曼也坐在其中，坐在离左向东最近的位置。 众人感受到了左向东笑眯眯的目光，可还是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左向东让宋雨成给大家倒茶，说：“很高兴，今天能把各位请到华东帮做客。” 请？ 有拿刀请的吗？ 众人不吭声，一个个低着头。 左向东继续说：“各位之前都在帮派里混过，你们老大死了之后，现在手下也有几个兄弟吧？” “道上都说我左向东做人太绝，拿下圣克拉拉整个黑道后，不给别人留活路，于是很多人都恨不得我早点死。” 巴德曼忙说：“左帮主，不会，不会，我们都没这么想过。” 左向东笑了笑，说：“其实这都是对我的诋毁，目的就是想让我和华东帮成为所有人的公敌。我们华人从不干那种赶尽杀绝的事，我们华人向来讲究求同存异，和气生财。” 左向东打了个响指，王军把一张提前准备的圣克拉拉地图拿出来，挂在了墙上。 地图上被分成了八个区，每个区都用序号做了标注。 “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求财。付诸暴力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我把圣克拉拉分成了八个区，在这八个区你们可以讨生活，做黄，赌，毒的营生，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毒品只能从华东帮拿货；二你们每月要向华东帮缴纳水钱。” 左向东环视众人，大家都已经抬起了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左向东笑了笑，说：“水钱也不白收你们的，你们解决的不了的事情，华东帮会出面替你们解决。我话说完了，你们觉得怎么样？谁同意谁反对？” 第五十七章 分域而治，诚其意者毋自欺 如今在圣克拉拉黑道是华东帮的天下，平时他们这些无帮无派的小混混，见了华东帮的就像老鼠见了猫，唯恐躲避不及。 所以左向东提出的建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恩赐，不仅给了他们上位的机会，还给了地盘让他们经营。 不过大家心里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有人小心地问：“左帮主，我问一下，每月我们要交多少水钱？” “根据你们负责的地盘不同，交的水钱也不同。总体来说大概是你们收益的百分之三十，具体如何收取一会儿有人专门给你们讲解。” 一个白人问：“之前毒品生意都是黑人在做，划分了区域之后，黑人还可以跨区域贩卖吗？” 左向东说：“不可以，你们八个人只能在自己区域不许跨区。” 巴德曼立刻说：“东哥，我赞同。” 左向东点头。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同意。 左向东见八个“客人”都同意了，便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雨成你来把区域给大家分配一下吧。” “好的东哥。” 左向东起身离开了议事厅，王军紧跟在他后面，说：“东哥，圣克拉拉没有多大分成八个区，是不是有点多啊。” 左向东笑着说：“不多，刚刚好，这叫分域而治。人都是有贪欲有野心的，等他们有了钱有了势，为了更大的利益必然互相残杀，互相争斗，我们就可以从中调停，从而让他们互相牵制。最重要的是，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还可以让他们去干，警察也就不会只把眼睛盯在咱们身上了。” 王军嘿嘿笑，说：“高，实在是高。” “这是蛇哥出的主意。” “蛇哥可真阴险，不对，不对，应该说人老成精。” 八个“客人”从华安商会离回去后，立刻开始招兵马买，之前那些被打散的黑帮成员，很快就又聚集了起来，正如左向东所说，人都是也贪欲有野心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有两个被华东帮指定的老大神秘消失，被小弟取而代之。 华东帮对此也不追究，只要新上位的老大遵守华东帮制定的规矩，谁做老大都无所谓。 华东帮的这种默许行为，很快又导致各个帮派之间为了利益开始发生摩擦，小打小闹华东帮一般不管，只有发生大的冲突才会从中调停，以达到平衡各方的势力目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左向东把圣克拉拉分区的事处理完，稍稍休息了几天，就带着蛇哥去见了木村，跟黑木集团合作属于商业合作，必须由华安商会的名义和黑木集团合对接。 在木村的安排下，华安商会跟黑木集团的合作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左向东就又开始准备去圣何塞的事。 派去圣何塞市探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圣何塞市有三个黑帮，分别是白巴曼，黑巴曼还有游击家族。 白巴曼和黑巴曼之前属于一个帮派，后来才以人种肤色分成了两个帮派，白人是白巴曼，黑人是黑巴曼，两个帮派属于是和平分家。 游击家族成员以墨西哥后裔为主，建立游击家族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和维护墨西哥人的尊严，成员主要都在监狱里蹲着，大哥更是被判了终生监禁，但即便是这样，依然能操控外面的组织。 而且游击家族，还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定支持者。 圣何塞市三个黑帮划区而治，遵守着他们地下世界的规矩，帮派之间产生纠葛和矛盾，主要是通过谈判手段解决，如果实在谈不妥，就会约好时间地点火拼，而且在火拼之前还会提前说明带多少人，什么武器。 简单的说，就是圣何塞市的三个黑帮，互相之间保持着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过，左向东对三个黑帮之间的这种尊重却嗤之以鼻，认为他们这是不思进取的表现，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句话放在黑道上同样适合，不想称霸黑道的黑社会，绝不是称职的黑社会。 这次去圣何塞左向东准备带张家三兄弟，白头虎，还有王军。白头虎和王军先去圣何塞市找落脚点，等他们那边安排好了，左向东再赶过去。 在去圣何塞之前，左向东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于是在动身前一天，他去了库比诺蒂市找杰伦·布朗。 杰伦·布朗在库比诺蒂市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在当地报纸上常年有做广告，因为他专为华人提供法律服务，所以在当地的华人圈颇有些名气。 在库比诺蒂商业圈一栋商务楼里，左向东见到了布朗。 布朗对左向东的到来非常吃惊，因为他从没告诉过左向东自己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布朗惊讶地问：“东，你怎么来了？” “来向你表示感谢，没有你的帮忙，我现在可能已经进监狱了。” 布朗笑着说：“这是我的工作，况且也不是无偿的。”他走到窗前往楼下瞧，在商务楼下面停着一辆黑色汽车，汽车外面还站着两个华人。 左向东拿出了一份合同，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我们华安商会需要一个法律顾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布朗拿起合同翻看，这是一份聘请合同，为期三年，薪酬每年一万美金，如果处理案件还会有额外的报酬，而且还不影响他接其它的案子。 华安商会背后是华东帮，一年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弟被抓，每个案子都有酬金，将会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布朗在办公桌前坐下把合同仔细看完，在确认合同中没有陷阱和对自己不利的条款后，便笑着说：“谢谢你关照我的生意。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他拿出笔在合同上爽快地签完字，左向东瞧了一眼签名，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当然，非常好的朋友。” “那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真诚相待？” 布朗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知道当初是谁委托我去找你的，是吧？” 左向东点头。 布朗说：“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律师，答应过要为委托人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告诉你。” “看来你没把我当朋友啊。” “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今天我泄露了别人的消息，那明天我就有可能泄露你们的消息。东，朋友是要相互尊重的，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职业操守。” 左向东笑眯眯地说：“我肯定尊重，可我的小弟会不会尊重，我就不知道了。” 啪！ 左向东打了个响指。 房门打开，肥仔和张学平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布朗左右，布朗想站起来，却被两个人按住了肩膀。 布朗心里发慌，问：“东，你这是干什么？” 左向东掏出烟点上，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带着诚意来的，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把他扔下去吧。” 肥仔和张学平二话不说架起来布朗，就往窗户走去。 第五十八章 你要相信我，蓝月亮Disco 布朗吓得两腿发软，他虽然不知道“诚其意者毋自欺”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不少华东帮的手段。 一夜之间拿下圣克拉拉整个黑道，斯特灵酒店爆炸案，黑警埃文斯神秘消失…… 这些都是华东帮搞出来的，而左向东就是幕后主使。 他只是靠脑子吃饭的个律师，华东帮要是弄死他，简直太容易了。 “嗨，嗨，东，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这样对待朋友。”布朗急得大叫。 窗户打开，风吹在了布朗的脸上，五层楼，自己摔下去必死无疑。 布朗吓得白脸发黄，求饶说：“好好好，我说，我说，我都说。” 肥仔和张学平把布朗架回来，重新按在了座位上。 其实左向东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看看他所谓的职业操守是不是真的很职业，可惜事实证明，职业操守不过是布朗自我标榜的说辞。 左向东示意肥仔和张学平放开布朗，布朗心脏咚咚直跳，他喘着气整理好衣服，抱怨说：“东，我帮助过你，你不该这样对我。” 左向东笑着说：“我也只是想考验考验你，看看你的职业操守是不是真的很职业。” 布朗一脸尴尬，说：“你太过分了。” 左向东递给布朗一支烟，布朗接过去叼在嘴上，张学平给他点上火，布朗心有余悸地瞅了眼自己左右“站岗”的两个人。 左向东示意两个人出去，等他们走出房间关上门，布朗才说：“委托我找你的人和你一样是个中国人，姓曹，男的，右手虎口位置有个蝙蝠纹身。” 见布朗不再往下说，左向东问：“没了？” “嗯，我就知道这些。” “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 “身高大概六英尺（185cm），三十五六岁，高高的鼻梁，眉毛浓厚，梳理着背头。他来见我时，穿着一身黑色风衣。” “还有呢？” “没了，只有这些。” “你再想想。他没说名字吗？” “没有，他只说自己姓曹，给了我一千美金，让我把事情办妥。” “你说他右手虎口有个蝙蝠纹身，他是不是黑帮成员？” 布朗耸肩说：“有纹身的不一定是黑帮，但黑帮一定会有纹身。所以这件事我没法给你准确的答复，需要你自己去考虑。你说的那个玲姐，是黑帮吗？如果是，那他肯定也是。你不认识姓曹的男人，他却委托我找你，只能说明玲姐和他认识。这个道理很简单。” 玲姐离开时曾说，她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终于被她找到了。所以，左向东断定，曹姓的男人肯定就是玲姐多年寻找的那个人。 他和玲姐是什么关系？ 布朗见左向东看着自己不说话，忙说：“东，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有任何隐瞒，你要相信我。” 左向东说：“我相信你。你只见过他那一次？” “对，只有一次。天呐，我要是知道接他这单生意，会惹出这么多大麻烦，我肯定不会接这单生意。” 左向东笑着说：“认识我不是你的麻烦，是你的幸运。我们是朋友。” “哦，算了吧，我可不敢和随时会把我扔下楼的黑帮交朋友。我们还是保持正常的合作关系吧。但你放心，我是有职业操守的律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会提供最好的法律服务。” “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左向东离开了布朗的房间，布朗拿起桌子上的合同翻看，然后走到窗前正好看到左向东上了停在楼下的小轿车，说：“averyinterestingchineseboy。” 离开库比诺蒂市，左向东一行人直接前往圣何塞市，在圣何塞城市学院附近的一所旅馆，左向东一行人见到了白头虎和王军。 白头虎和王军带来了四十多个人，为了不引人耳目，全部分散住在了圣何塞城市学院附近。 “东哥，肥仔，老张……” 白头虎和王军都心情不错。 左向东环顾四周，问：“怎么落脚点选在了大学附近？” 白头虎戏谑地说：“军子想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说大城市的女学生更有味。” 王军说：“操，老白你他妈的净拿我开玩笑。东哥，这里是白巴曼的地盘，附近有个蓝月亮disco，生意非常火爆，但也是白巴曼派人最少的地方。我觉得，咱们要是想在白巴曼地盘上闹出点动静，从蓝月亮disco下手最合适。” 左向东赞许地说：“挺好，那就选这里吧。” 一行人进了旅馆，左向东与白头虎，王军住在了一间屋子。白头虎说，他们来到圣何塞后，又了解到了一些新情况，白巴曼老大叫里格斯，非常好色，尤其钟情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所以里格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到蓝月亮disco物色猎物。 昨天晚上，里格斯就来过蓝月亮disco，还带走了三个女学生。当时白头虎和王军商量着想动手，但又担心没十足的把握拿所以就忍了下来。 左向东说：“你们做得很好，干大事要稳，欲速则不达。今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蓝月亮disco瞧瞧。” 王军立刻说：“好，东哥。东哥我给你说，圣克拉拉和圣何塞这种大城市真的没法比，咱们那小地方一个舞厅最多也就能容得下六七十人，蓝月亮disco的规模，最少也能容得下三百多人，而且这里的姑娘，我操，不仅热情火辣，还有文化范，咱们那小地方的女人太粗俗，土……” 夜幕降临，左向东带着王进，白头虎，还有张家三兄弟到了蓝月亮disco。 蓝月亮disco的客源主要是大学里的学生，大学生虽然不挣钱，可却是一个消费能力很高的群体。 他们年轻，有朝气，有文化，有激情，也更玩得开。 能同时容纳三百多人的舞厅里，在“雷鬼”曲风的音乐下，正中是照耀全场的镭射灯disco球，舞者们都很年轻，穿衣打扮都是当下最时髦的，爆炸头，喇叭裤，镶金，戴银，亮面衬衫，皮衣…… 一行六个人，在吧台前坐下，点了要酒水，左向东就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四周。 第五十九章 他摸我舞伴的咪咪 左向东喝着酒目光四下查看，在舞厅角落里坐着七八个喝酒的白人混混，不用说他们就是白巴曼看场的小弟。 在几个白人混混身后有一扇门，上面写着“闲人勿进”的字样。 “东哥，你在看什么呢？”王军凑过头来问。 “那扇门后面，是舞厅的办公区域吧？” “对，直接通往二楼。” “你们上去过吗？” “上去过，有个小弟假装闹事，被看场子的混混给带进去打了一顿。上面有七八个房间。东哥……” 就在这时，有四个年轻时尚的姑娘走了过来，挨着左向东他们坐了下来。 “嗨，中国男孩，能请我们喝点酒吗？”一个金发女孩说。 王军询问地看着左向东，左向东点头表示可以。 王军笑着说：“当然，来四杯威士忌。” “谢谢。” “你们是学生吗？”王军问。 “对，你们呢？” 王军胡扯说：“我们也是。” 一个短发白人女孩冲左向东眨眼，左向东微笑点头回应，短发女孩便走到了左向东身边，说：“我叫珍妮，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东。” “华裔还是移民？” “移民。” 珍妮好奇地问：“你们中国移民的男孩里叫东的非常多，这是为什么？” “……” 左向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白头虎和王军被两个女孩拉着去跳舞了，脸贴脸，肉贴肉，玩得不亦乐乎。 圣何塞的社会环境和圣克拉拉有很很大的不同，在圣克拉拉种族歧视无处不在，在舞厅基本不会出现白人女孩主动搭讪亚裔男子的情况，但在圣何塞似乎不存在这种情况。 舞池里有很多白人女孩和亚裔或非裔男孩捉对跳舞。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珍妮问。 “历史。” “我也是学历史的……” 这么巧？！ 就在左向东和珍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场中突然发生了骚乱。 原来王军和舞伴跳舞时，旁边有个爆炸头老黑见女生长得漂亮便贴过来毛手毛脚。刚开始王军虽看见但没理他，哪知道爆炸头老黑胆子越来越大，把手竟放到那女生胸脯上。 王军舞伴尖叫一声退出数步，爆炸头则嘻嘻淫笑。 王军在华东帮怎么说也是一堂之主，虽然他今天不是来砸场子的，可黑鬼这么调戏自己的舞伴，怒火一下顶到了脑门，于是想都没想，抡起拳头就打在了黑鬼的脸上，破口大骂：“我草你妈的，回家摸你妈去！” 爆炸头黑鬼被王军的一拳打个正着，歪着脑袋飞出好远。旁边人见打架了，纷纷退让。 王军不依不饶，几步来到正想要起身的爆炸头旁边，抬腿一顿暴踢，爆炸头受不了，倒地惨声嚎叫。 张家三兄弟见王军打架了，就想过去帮忙，却被左向东用眼神制止住了。白头虎急忙跑过来，拉住王军：“行了，别打了！再打该出事了。” 王军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爆炸头大声说：“麻辣隔壁的，你给我记，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一次揍你一次！” 爆炸头倒在地上，眼睛放出恶毒的光芒，但很快就收了回去，求饶说：“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白头虎连忙说：“行了，你快走吧！”然后转头问王军：“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草他妈的，他摸我女伴的咪咪，哎？我舞伴呢？” 王军四下寻找，然后发现自己舞伴站在了坐在吧台前的左向东身边，忍不住又骂道：“操，跑得真快！” 白头虎扫了眼角落里喝酒的白人混混，他们全站了起来往这边瞧，但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咱们今天可不是来闹事的，脾气收这点。” 王军明白地点点头。 爆炸头默不作声地扶着墙壁走出迪厅，出来后，眼里就冒出怨毒的光芒，向离迪厅最近的电话厅走去…… 迪厅里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白巴曼几个看场子的人见争斗很快就结束，相视笑笑又坐下了。 王军经过这一闹也没心情跳舞了，在左向东身边坐下，说：“东哥，我刚才冲动了。” 左向东笑了笑，说：“没事，我们走吧。” 爆炸头离开时不甘的眼神，被左向东捕捉到了，猜他百分百是去叫人了，他们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是了解迪厅的情况，不是为了来闹事引起人注意的。 白头虎问：“刚来就走啊？” 左向东说：“走吧，刚才那个挨揍的家伙，肯定会去叫人。” 珍妮提醒说：“没错，那个人是黑帮分子，你们赶紧走吧。” 左向东眉头一皱，问：“这里不是白巴曼的地盘么？怎么还有其他黑帮成员？” 珍妮说：“你不知道吗？学校学生都知道的。” 王军说：“我们是刚来的转校生。” “这个舞厅虽然是黑帮白巴曼的负责看管，但其它帮派成员也可以来这里玩，只是不能再这里闹事。你刚才打的那个人加入了黑巴曼，他在学校很有名的。” 左向东本来都站起来了准备离开，可听了珍妮这么一说，立刻又改变主意坐了下来。 王军不解地问：“东哥，你怎么又坐下了？” 左向东笑着说：“对方既然这么大的来头，那咱们就不走了。” 王军本以为自己闯祸了，没想到左向东却根本不在乎，反而还期待对方找人来报仇，便咧嘴一笑，说：“对，不走了，麻辣隔壁的，什么黑巴曼，白巴曼，咱们都他妈的把他们打个稀巴烂。” 他伸手拉过刚才的舞伴，说：“走，继续去跳舞。” 女孩不想去，可禁不住王军强行拉拽，只好跟着他又进了舞池。 白头虎贴着左向东耳朵问：“东哥，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要不要去通知兄弟们？” 左向东摇头，用汉语说：“不用，我就是想看看，黑巴曼在白巴曼地盘上报仇，白巴曼会是什么反应。” 白头虎点点头，说：“行，那咱们就等等看。” 珍妮担心地说：“你们真不走啊？” 左向东礼貌的伸出手，说：“对，不走了。陪我跳支舞怎么样？” 珍妮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第六十章 不服就干 左向东他们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蓝月亮disco跳舞喝酒，只过了二十几分钟，被王军暴打的爆炸头就领着十几个黑人青年来报仇了。 爆炸头眼光向四周扫了一遍，最后定在左向东等人所在的地方，抬手一指说：“杰克，就是他们！” 被叫杰克的人身高将近两米，即便是在身高普遍高大的欧美人中，也绝对是个大块头，而且他不但个高，身体也非常结实，穿个白背心，身上的肌肉成块状鼓起。 杰克也是大学生，在学校是橄榄球队是主力队员。 杰克听爆炸头说完后，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就大步走过去。 “他们终于回来报仇了。”左向东离老远就看见他们过来，转头看向白头虎，王军还有张家三兄弟。 左向东对珍妮说：“你们走吧。” 珍妮和她三个女伴，瞧见这阵势吓得腿都软不了，心里骂着左向东不听劝，赶紧和女伴躲到了一边。 杰克带着一帮黑人来到左向东旁边，傲慢地说：“嘿，你们这群小猴子，刚才谁打我朋友了？给我站出来！” 左向东喝着酒没啃声，王军猛地站起来，说：“我打的，怎么着吧！” 杰克点点头，向王军勾勾手指，说：“瘦猴，你很有种啊，过来让我来给你活动一下筋骨！” “活你妈的筋骨，黑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逼样，操，不服就干！”王军面对比自己高了将近两头的庞然大物心里不怵是假的，但气势上决不能输。 杰克一听王军叫自己“黑鬼”立刻就炸了，伸手就向王军抓了过来，可就在要抓住王军时，旁边突然站出来一个人，攥住了他的手腕。 杰克想把手抽回来，可第一时间居然没抽动，一瞧抓住自己手腕的人，居然是个矮自己一头的黄皮胖子。 肥仔在华东帮体型是最大，最壮的，可在人高马大的杰克面前依然显得那么娇小。 不过两人在力气上，却相差不大。 就在这时，迪厅角落里走过来七个人，为首的三十岁左右，一脸大胡子，他边走边说：“嘿，嘿……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要打架滚出去打，这里不是让你们瞎闹的地方！” 杰克闻言斜眼看看‘大胡子’，梗着脖子说：“我们要是不听呢？” 大胡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说：“你们要是不听，那我只能动手把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鬼送出去。” 话音刚落，从通往二楼的门口，走出来二十多号人白人，这些白人很多都纹着身，手里拿着球棒，木棍等钝器，呼啦啦把他们给围住了。 杰克眼睛一瞄，见对方人多势众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说：“好，我们不在你们白巴曼的地盘闹事！”转头对王军大声说：“小猴子，你有种就出来，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杰克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胳膊一挥，带着人向迪厅外走去。 “黑巴曼的这些小鬼还算懂事。”大胡子见杰克走后嘟囔着。 转眼他看向王军，又扫了眼左向东他们几个，最后目光在肥仔身上停留，他缓缓地问：“你们是城市学院的学生？ 左向东站起来，不卑不亢说：“有的是，有的不是。” 大胡子目光一收，他没想到这几个亚裔中，与自己答话的居然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虽然不起眼，可言行举止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凭这份从容，大胡子不禁打量起了左向东来。 “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从舞厅后门走吧。” 左向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有厉害吗？” “他们是黑巴曼成员，和我们白巴曼是兄弟帮派。刚才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在舞厅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可出了舞厅我就不管了。你们惹不起他们，从后门离开这里是最明智的选择。” 左向东目光向四周巡视一圈，瞧见一个黑人青年站在迪厅门口向自己这边张望，便笑着说：“谢谢你提醒，不过我觉得现在从后门走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派人守在后门了，既然前门后门我们都走不了，那还是走前门吧。” 大胡子愣了愣，笑着说：“也是。那随你们便吧。” 左向东把杯中的酒喝完，迈步往舞厅门口走去，白头虎等人赶紧跟上。 一个小弟说：“大哥，这几个华人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这里的常客。” 大胡子沉吟了片刻，说：“我们出去瞧瞧。” 左向东带着大家走出舞厅，杰克正带着五六个人站在路边的路灯下面，在舞厅对方有十几个人，现在只有这么几个人，不用说其他人去舞厅后门堵他们了。 杰克带着几个黑人走过来，爆炸头指着王军抢先说：“这里是白巴曼的地盘，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的事我们只找他，其他人不想挨揍就都滚远点。” 左向东说：“在舞厅是你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你冒犯了他的舞伴，他也不会动手打你，所以我看……” 不等左向东说完，爆炸头挥手一巴掌扇了过来，骂道：“狗娘养的，给你脸了……” 爆炸头的巴掌在左向东眼前，被肥仔给攥住了，肥仔手腕一拧爆炸头吃疼不住“哎吆”一声，歪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居然又是这个胖子！ 杰克见状怒吼一声，抬脚踢向了肥仔，肥仔早有准备把左向东一推，然后将爆炸头一提，拉到了自己和杰克中间。 杰克想收腿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脚正好踹在了爆炸头胸口，一下把爆炸头踹出去了五六米远。 爆炸头像个大虾似的跪趴在地上，连连骂道：“fuck，fuck……踢死我了！” 杰克没想到会踢到自己人身上，又暴怒了一嗓子，张开双臂就是一个饿虎扑食，他想把肥仔给勒在怀里，可刚跑了两步，脚下突然一绊让他失去了重心，硕大的身躯“咕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是张学平给他使了个绊子！ 杰克从地上爬起来，这回他是真的怒了，大叫一声：“都他妈别愣着了，上啊！” 几个黑人立刻一拥而上，舞厅后蹲守的几个黑人，听到前面打了起来，也赶紧跑过来帮忙，加入了对左向东他们的围殴。 第六十一章 我叫左向东来是和你谈生意的 左向东他们虽然只有七个人，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可任何一个挑出来，除了左向东之外，都是战力超强的存在，对付几个还在读大学的小混混，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不过左向东走出舞厅时已经交代了，要隐藏露实力，只许输不许赢。 所以面对十几个黑人的围攻，左向东一行人并不跟他们过多纠缠，而假装打不过撒丫子就跑，被十多个人黑人在后面撵着，左向东几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而整个过程，全被在蓝月亮disco门口的大胡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个小弟讥笑说：“还以为那几个亚洲人多厉害呢，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大胡子皱着眉头，说：“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不是吗？他们除了出其不意绊倒了黑大个外，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不觉得他们跑得太快了吗？连黑人都追不上他们。” “……” 小弟仔细一想确实，世界上的人种黑人是最能跑的，可十几个黑人没有一个能追上的，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左向东他们把十几个黑人甩掉才回到了旅馆，接下来几天，左向东他们都没出门，白天让张家三兄弟负责的龙魂组织去收集附近警局的情况，晚上派小弟去蓝月亮舞厅盯梢，等待白巴曼的老大里格斯出现。 圣何塞是大城市，治安要比圣克拉拉好很多，所以必须要摸清楚当地警察的情况，每天的巡逻路线，有没有黑警，如果在蓝月亮舞厅发生冲突，有人报案警察会多长时间赶过来。 左向东的计划并不复杂，擒贼先擒王，里格斯竟然经常来蓝月亮舞厅物色女大学生，那就在守株待兔在蓝月亮舞厅解决掉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三四天就来一次蓝月亮的里格斯，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没出现。 这不得不让左向东怀疑，是不是王军和白头虎的情报出了问题。 “东哥，我们的情报绝对没问题，里格斯一个星期没来，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白头虎说：“东哥，这两天我派人去白巴曼老窝盯着，也没发现里格斯，你说他最近会不会没在圣何塞？” 王军说：“东哥，咱们别等了，先把蓝月亮舞disco拿下吧。” 白头虎说：“我觉得军子说得没错，咱们华东帮这次来的人不少，兄弟们虽然每天都不出门，可也不是个长久事啊，万一暴露了身份就麻烦了。”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问：“知道蓝月亮disco老板的家吗？” “知道。” 左向东点头，说：“今天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 白头虎和王军一头雾水，问：“去蓝月亮老板家干什么？” 左向东笑着说：“当然是先把蓝月亮买下了，不然就算我们从白巴曼手中抢过了蓝月亮的控制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华东帮在圣何塞的第一面旗，必须要插牢了。” 午夜，左向东带着张家三兄弟到了蓝月亮disco老板的住处，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 张学来在前面带路，摸到了别墅后面，撬开后门警惕地四下瞧了一眼，张学平和张学德就先溜了进去。 左向东靠在外面抽烟，一支烟没抽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很快，张学平走了出来，说：“东哥，可以进去了。” 左向东扔掉手中的烟，跟着张学平走进了屋子，一楼大厅黑着灯，二楼有灯亮着。 在二楼一间卧室里，有一个穿睡衣的白人中年美妇，搂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在床边上是拿着枪的张学德。 左向东走进屋子，找了把椅子坐下，跷二郎腿问：“你丈夫呢？”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美妇惊恐地问。 “这不重要。再问你一遍，你丈夫呢？” “他在工作。” “给你丈夫打电话，让他回来。就说……你们孩子病了。” 说完，左向东对张学德使了个眼色，张学德把中年美妇从床上拉了下来，小男孩吓得哭了起来，张学来立刻上前捂住了小孩子的嘴。 “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中年美妇护子心切大叫。 左向东说：“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中年美妇质问：“你想要杀我丈夫吗？” 左向东摇头，笑着说：“如果要杀他，我们没必要来这里。我只是想跟他谈笔生意。” 张学德拽着中年美妇出了房间去打电话。 左向东示意张学来放开小男孩，说：“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母亲的，你今年多大了，上学了吗？” 就在左向东跟吓坏了的小男孩说话时，蓝月亮disco的老板托马斯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此时托马斯就在蓝月亮disco办公室，在和白巴曼在蓝月亮负责人大胡子门罗喝酒聊天。 这个月蓝月亮disco的收益又创了新高，托马斯想借白巴曼的势力在圣何塞其它大学附近再开一家。 电话响起，托马斯拿起电话。 “你快回家……”托马斯妻子在电话里颤声说。 “亲爱的，你怎么了？” “孩子，孩子，孩子生病了，你快点，快点……” 孩子是托马斯的心头肉，所以托马斯也没多想，立刻就把电话挂了就往家赶。 开着车一路疾驰，二十多分钟托马斯就到了家，他急得连汽车都没熄，就往屋里跑。 “亲爱的，亲爱的……” 托马斯进了屋子就喊，走到楼梯口时，一个腰板笔直的黄种人出现在了楼梯上。托马斯顿时心头一跳，一回头发现身后也站着一个人。 而且两人手中都拿着枪。 托马斯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强壮镇定，问：“你们是什么人？” 左向东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他笑眯眯地走下来，一直走到托马斯跟前，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托马斯，我叫左向东。” 托马斯问道：“我妻子和儿子呢！” “他们在楼上很好，我今天来是和你谈生意的，来，这边坐。” 左向东自顾自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见托马斯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他就慢条斯理地把枪掏出来，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说：“托马斯先生，坐吧。” 第六十二章混 黑道，有时候卑鄙是一个优点 托马斯看见左向东把枪掏了出来，虽心有不甘可还是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托马斯问。 左向东坦诚地说：“华东帮，我们是从圣克拉拉来的。” 托马斯不由地一怔，前段时间，他倒是听白巴曼的人说起过，说圣克拉拉崛起了一个华人帮派，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圣克拉拉黑道给拿下了，好像白巴曼老大里格斯还准备帮什么人对付这个华人帮派。 不过托马斯当时也只是那么一听，并没往心里去，因为黑帮不是今天打这个，就是明天打那个，他只是个生意人，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并不关心。 况且圣克拉拉只是小城市，就算闹得再厉害，也影响不到圣何塞。 所以托马斯万万没想到，圣克拉拉的华人黑帮不仅找到了自己家里，还劫持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们要是和白巴曼有过节，可以去找他们，找我干什么。你们这些华人黑道上的懂不懂规矩？” 左向东一脸无害地说：“圣何塞道上的规矩我还真不懂，不过就算是懂我也没打算遵守。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带着诚意来跟你谈生意的。” “你们半夜闯进我家里，要挟我的家人，拿着枪跟我谈生意？这就是你的诚意？” 左向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向张学来把提前准备好的转售合同拿过来。 “托马斯先生，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这是蓝月亮disco转让合同，你把disco转让给我，我给你60万美金。圣何塞的市场我做过调查，60万美金要比市场价最少高出百分之二十，你不亏。” 托马斯不由得一愣，60万美金确实不少，白巴曼就找自己谈过好几次，说要出40万买下他的disco，但是他一直没答应。 不过此时，托马斯实在有些搞不懂面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摆出了一副强买强卖的架势，可出价为什么却如此的大方？ 托马斯拿起合同看了一遍，合同很正规，里面也没有任何陷阱。 左向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与茶几上的手枪并排放在一起了，他说：“只要你在合同上签字，我马上就给你写一张60万的支票。托马斯先生，蓝月亮disco我势在必得。” 托马斯立刻说：“我不会签字的。” “你确定？” “确定！” “既然你不在乎我的诚意，那我只能出50万了。” 托马斯愣了一下，说：“开什么玩笑，你想买我就要卖给你吗？你不要忘了，我背后可是有白巴曼，就凭你们华东帮，根本不是白巴曼的对手！” “40万。” “左向东，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签字的。” “30万。” “……” 左向东笑着说：“我说了，蓝月亮disco我势在必得，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蓝月亮disco买下了，接下来你最好考虑好了再说话。” 托马斯怒吼道：“不签，不签，我就不签！” 左向东点点头，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支烟，说：“20万。” “你……” 左向东冲旁边的张学来使了个眼色，张学来点头，快步上了楼。 托马斯忙站起来，张学德马上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你要干什么？” “妈妈……” “啊……” 楼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托马斯急得要冲上楼去，被张学德把胳膊拧在了身后，按在茶几上。 不一会，张学来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啊，我要跟你们拼了，跟你们拼了……” 左向东笑着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20万买不买，如果你还不签字的话，那接下来，我就再送你一根你儿子的手指。” 托马斯最爱自己的儿子，他终于屈服了，说：“我签，我签，不要伤害我儿子。” 左向东让张学德放开托马斯，然后递给了他一支笔，托马斯没在犹豫，刷刷在合同上签了字。 左向东确定签字无误后，给托马斯写了一张20万的支票，递过去，说：“谢谢合作。” 托马斯用颤抖的手把支票接过来，不甘地说：“你真的就只给我20万？” “我向来说话算话，如果你早点配合，就能买个好价钱，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卑鄙，你真卑鄙。” 左向东把合同收起来，笑着说：“混黑道，有时候卑鄙是一个优点。” 左向东带着张家三兄弟走了，托马斯看着手里的支票呆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快步往楼上跑去。 在卧室里，他老婆和孩子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嘴巴里还被塞了抹布，托马斯先检查了儿子，在确认儿子没有受伤害后，又解开了他妻子。 看到妻子的十指完好无损，托马斯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前往外看，左向东他们已经走了。 “那个叫左向东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摆脱了捆绑的妻子，拿起电话就要报警，托马斯忙拦下来，说：“不要报警，他们不是一般的绑匪，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这里，去旧金山。” 左向东拿到了蓝月亮disco的转让合同，并没急着去接手，而是先从圣克拉拉调过来五十个小弟，等人都到齐了，才带着人去了蓝月亮disco。 夜晚的圣何塞市，像一幅充满魅力的画卷，街道上霓灯熠熠生辉，犹如星海璀璨，洒落在每个角落。 左向东带白头虎，王军，还有张家三兄弟出现了在街头，他们走在了马路中央，丝毫也不在乎来往车辆的鸣笛和司机的谩骂。 从街头走到大街中段，不时有人从路边的小巷里出来，加入他们，队伍不断地壮大，等他们走到了蓝月亮disco门口时，队伍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蓝月亮disco门口看场子的白巴曼成员，瞧见这架势吓得赶紧去里面通报。 左向东站在蓝月亮disco门口，点上一支烟，说：“兄弟们，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东哥，威武！”众人齐声喊道。 这时，白巴曼的大胡子带着二十几个小弟，拿着球棒等钝器从蓝月亮disco冲了出来，在他看到左向东后，先是一愣，然后大声说道：“原来是你们，你们是什么来头？” 第六十三章 骑在脖子上拉屎，下战书 面对大胡子的质问，左向东并没急着回答，他慢悠悠地扔掉烟头踩灭，才说：“我们来自圣克拉拉，是华东帮的，今天来我们不是闹事的，是来我们的disco看看。” 大胡子嗤笑，说：“你们的disco？开什么玩笑，你们这些乡巴佬赶紧滚回圣克拉拉！圣何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头虎掏出托马斯签的转让合同，说：“这个舞厅我们华东帮已经买下来了，该离开的是你们，从今天开始蓝月亮disco不再需要你们白巴曼看场子了，我们自己来。” 大胡子不由的一怔，然后快步走上前，一把拿过合同，在确认是托马斯的签字后，说道：“你们这些中国人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这里是白巴曼的地盘，没有我们的同意，你们就想插一脚，是不是不想活了！” 左向东走上前，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不想走了？我们这么多人要真打起来，你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大胡子瞧了眼左向东身后乌泱泱的人群，他们虽然都没带家伙，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真起了冲突，自己这边百分百吃亏。 左向东继续说：“我们是懂规矩的，所以才先礼后兵，回去告诉你们老大里格斯，就说华东帮的左向东要在这里插根旗，随时欢迎他来拔旗。”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大胡子火气直冲脑门，恶狠狠地说：“好好好，那你们等着！” 左向东让开，身后的小弟们也呼啦啦让开一条路，让大胡子带着人离开。 大胡子冲左向东竖了个大拇指，说：“有你的，我们走！” 目送大胡子带人离开，左向东嘴角上扬，说：“我们进去。” “噢……”小弟们振臂高呼。 这天晚上华东帮和白巴曼虽没发生流血冲突，但华东帮的名声却一下在圣何塞黑道传开了。 小城圣克拉拉出来的华东帮，神不知鬼不觉，在圣何塞黑道上突然冒出来一百多人任谁也不敢轻视。特别是对白巴曼来说，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战，是骑在脖子上拉屎。 所以四天后，白巴曼就派人给左向东送来了战书，要求双方各派一百人，不许带枪，在圣何塞城市学院后面的河边火拼。 左向东看完白巴曼送来的战书，笑着说：“圣何塞的黑道果然讲规矩啊。学平，给白巴曼回信，就说这战书我们接了。” 张学平说：“好的东哥，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张学平走出了房间。 白头虎说：“这群傻逼，东哥，到时咱们埋伏一批枪手，把他们全都突突了。” 王军笑着说：“是呀，再派一批人到白巴曼老巢，给他来个一锅端，一举把白巴曼拿下。” 左向东摇头说：“不，我们得入乡随俗，跟他们正面交锋。” 白头虎和王军以为自己听错了，向来喜欢用阴谋诡计的东哥，怎么突然转行了？ 见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左向东解释说：“你们没发现么，我们在这里已经插旗四天了，不仅没人来挑衅我们，连大学里的混混都不来了。这说明，圣何塞所有黑道都在看着我们。他们或许是因为圣何塞黑道的规矩，或许在看白巴曼的笑话，又或者是想以静制动，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我们不按照圣何塞黑道的规矩来，就会给他们落下把柄，给他们群起而攻之的口舌。” 白头虎沉吟了片刻，说：“要是圣何塞所有黑帮都来打我们，我们还真招架不住。” 王军撸胳膊挽袖子，说：“妈的，东哥这里面的弯弯绕我也不懂，也懒得想，反正要是打架，我冲在最前面。” 白头虎笑着说：“军子，你这种人当初是怎么想起要在学校成立小团队的，是灵光乍现吗？” “操，那还不是被白皮猪给欺负的呀，我这辈子最恨白皮猪！” 左向东笑了笑，说：“好了，说正事。虎哥，你再从总部调五十个能征善战的兄弟来，再带十几条枪。” “好。” “学来。” “东哥。” “让兄弟们盯紧圣何塞三大黑帮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们老大的，他们每天去哪儿，见过谁，睡过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要知道。” “没问题。” 沉吟了片刻，左向东说：“学德，你枪法准，在约战地点提前找好制高点，以备不时之需。” 张学德说：“东哥，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白头虎和王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东哥还是那个东哥啊，白巴曼老大只要出现，凭张学德的枪法，一枪爆头那还不是小意思。 一切都安排妥当，左向东来到办公室，拨通了木村的电话。 “向东君，什么事啊。”木村问。 左向东笑着说：“我在圣何塞，想跟你借点人。” “借人干什么？” 左向东说：“还记得那五个杀手吗，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他现在在圣何塞由白巴曼撑腰，我跟白巴曼发生了一些冲突……” 其实，左向东的一举一动木村都非常清楚，什么找人报仇其实就是扩张地盘的借口，不过木村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因为山口组如今在旧金山脱不开身，腾不出手收拾左向东的华东帮，让华东帮跟白巴曼，甚至和整个圣何塞黑道为敌，既能牵制华东帮的发展，又能阻止圣何塞的黑道北扩，对山口组将来的布局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所以既然是要牵制华东帮，木村肯定不会借人给左向东。 不过左向东和木村一样，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比谁傻，他本就没奢望木村会借给自己人，打电话借人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很忙，对旧金山的事没兴趣，让山口组对自己少一分提防。 不然，华东帮把大部分人都调到了圣何塞，万一山口组趁机对圣克拉拉下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以说两人都有各自的算盘，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三天后，白头虎又从圣克拉拉调来了五十人，华东帮在圣何塞人数增加到了一百五十人。 让大家好好休息了两天，华东帮与白巴曼约定火拼的时间也到了。 凌晨，圣何塞城市学院后面两百米远的河边，华东帮和白巴曼双方拉开了阵势，在对阵中间三十多米的河边，摆放着八个燃烧着的汽油桶，熊熊烈火照的四周一片明亮。 第六十四章 火拼 左向东走出阵营，朗声说：“那位是里格斯？能否出来说话。” 大胡子走出来，说：“对付你们这些乡巴佬用不到里格斯出面，你们根本不配。我叫乔治·史密斯·巴顿，今天就由我来收拾你们。” 左向东笑着说：“耍嘴上功夫没用，分输赢还要看实力。里格斯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先把道划出来。” “好，怎么说。” “今天我们华东帮要是赢了，在圣何塞城市学院这一片，就是我们华东帮的地盘了。如果我们华东帮输了，我左向东带人马上离开圣何塞市永不踏入。怎么样？” 巴顿嗤笑说：“你我今天没有输赢，只有生死。如果我死了，你在去找里格斯谈吧。” 左向东笑了笑，说：“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先打吧。” 巴顿和左向东分别回到自己阵营中，王军走到左向东跟前，请战说：“东哥，我打头阵。” 今天双方的火拼，是面对面纯粹实力上的较量，所以左向东也没有太多的安排。他把一百多人按照组织的堂口分成了三组，一组是宋雨成负责的虎堂，一组王军负责的龙堂，还有一组是张家兄弟带领的龙魂，也叫魂组。 宋雨成没来圣何塞，由左向东亲自带领。 三个组论实力，以张家兄弟带领的魂组实力最强，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所以打头阵的，必须要打出精气神。 左向东说：“你别着急，先让魂组的兄弟们上。学来。” “东哥。” “让魂组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张学来点头，走到魂组成员跟前，说：“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是华东帮的精锐，也是华东帮的牌面。跟白巴曼这一战是我们魂组成立后的首战，一定要打出我们的威风来，有没有信心！” “有！魂组必胜！华东帮必胜！”魂组的小弟齐声回应。 张家三兄弟是军人出身，在中苏边境打过老毛子，所以他们对魂组完全是军事化管理，军事化训练，军事化培养。如今大战在即，经过动员后一个个就跟上了发条似的，都憋着一股劲。 王军撇撇嘴，嘟囔说：“老白，老张可真不要脸啊，居然说他们是华东帮的牌面，那我们龙堂的兄弟算什么。” 白头虎笑着说：“军子，你别不服气，魂组的兄弟确实厉害。” “切，我就是不服。” 白巴曼那边也没准备全部出动，而是先派出了一半人，在张学来和张学平两兄弟的带领下，魂组也纷纷走出了营地。 魂组的兄弟只有不到三十个，虽然人不多但张学来为了能在这场较量中得到左向东的认可，每个兄弟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杀啊，杀了这些中国佬！” 白巴曼首先动了起来，挥舞砍刀棍棒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张学来攥紧手中的砍刀，振臂高呼：“杀！” “杀！” 两兄弟一马当先，带着魂组冲了出去。 双方人马犹如两股开闸的洪流冲到了一起，顷刻间厮杀震天，在激烈的交锋中，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的同伴却毫无畏惧，马上填补上同伴的空缺，找人捉对厮杀。 双方人马为了各自的荣誉与信仰，没有一个退缩的。 白种人在体型和力量上占有优势，可黄种人胜在身形灵巧动作快。 魂组用的全是一水的平山刀，平山刀属于是中国军人的功勋刀，精钢制成，刀刃呈方形，刀脊较粗，适合砍伐。 刀柄为木质，有三圈防滑纹，尾部还有一个突出的金属圆柱体，可以用来击打硬物。同时金属圆柱上还有一个绳孔，可以连接固定手掌，防止在挥砍时掉落。 相比之下，白巴曼用的刀就比较杂了，有武士刀，美式砍刀，还有拿金属球棒的，完全凭个人习惯，什么好用用什么。 张学来冲在最前面，他浑身是血，用手中的平山刀已经不知道砍倒，砍死了多少人。 他余光扫了一眼，白巴曼人数占优基本上是两个打一个，但魂组的兄弟们却没有一个怯战的。 一把东洋刀冲着张学来劈了过来，张学平斜刺里杀出，一刀将对方半条胳膊斩了下来。 “大哥！” 张学来点头，大声道：“兄弟们，杀光他们！” 左向东站在阵营外，双方的厮杀看得很清楚，刚开始白巴曼仗着人数优势压制住了魂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已经慢慢发生了转变，魂组的兄弟们是越战越勇。 特别是张家两兄弟，在厮杀中就像两头嗜血的饿狼左突右冲，完全没人能挡得住。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两兄弟绝对是战场上厮杀的猛将！ 巴顿也瞧出了自己这方颓势尽显，他不由得心中焦急，这些中国人果然有两下子，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越战越勇。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第一波人就得败下阵来。 巴顿把外套脱掉，从小弟手中接过一把大号砍刀，厉声喝道：“都给我上！” “杀死他们……” 顿巴带领着剩下的人犹如开闸的洪水，杀入了乱阵中。 “东哥，对方又上了。”王军跃跃欲试。 左向东笑着说：“没想到巴顿这么快就下场了。王哥，带着兄弟们上！” “好咧。麻辣隔壁的，兄弟们，跟着我上，别丢了咱们龙堂的脸！” “杀……” 王军举着砍刀，带着龙堂的兄弟杀进了场中。 白头虎说：“东哥，让我也去活动活动吧。” 左向东点点头。 白头虎挽起袖子，用一块布条将握刀的手裹在刀柄上，提着砍刀大步冲了上去，他一下场就直奔巴顿。 “嗨，来跟我打！” 白头虎一刀劈开挡在前面的人，咧嘴一笑说：“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吧。” 巴顿冷眼一瞧，也不搭话，拎着砍刀就奔了过来。 当！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两把砍刀砍在了一起，完全是力量的对决。 当，当！ 火星四溅，三刀过后，两人的手都麻了，也让他们收起了轻视之心。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必须分出胜负的战斗，他们彼此互相凝视着对方，身体紧绷着，突然，白头虎率先再次发起进攻，巴顿迅速闪躲，并还以颜色…… 此时，在火光照映下的河边，完全成了绞肉场，人们呐喊着，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决绝和勇气。铁器相撞的声音清脆刺耳，伴随着偶尔的惨叫声，更加凸显了这场火拼的残酷。 一个魂组的小弟，跑步到了一直观战的左向东身边，说道：“东哥，警察出动了，正在往这边赶。” 第六十五章 白巴曼的道义，左向东的诚意 听到警察来了，左向东眉头不由的一皱，自从他决定拿下蓝月亮disco后，就一直派人在盯着圣何塞的警局。特别是今天晚上，他还增派了人手。 因为白巴曼表现的很“规矩”，左向东也想堂堂正正跟白巴曼较量一下，但防小人不防君子，万一白巴曼和当地警察勾结，在双方火拼的时候警察突然冒出来抓人，那绝对会对华东帮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左向东问道：“警察还有多久能到？” “最多十五六分钟。”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高声说道：“兄弟们，撤了！” 听到左向东喊撤，正在厮杀的小弟心里都是一怔，然后纷纷停下手来，警惕地后退。 白巴曼的人以为对方败了，赶紧追砍，但立刻就被负责断后的魂组砍倒翻在了地上。 等双方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后，白巴顿的人才发现，自己这边站着的只剩下了二十几个人，而华东帮那边人数最少比他们多一倍。 对方明明赢了，为什么要撤退？ 白巴曼的人想不通。 巴顿站出来，大声喝道：“为什么不打了？” 左向东冷笑说：“说好的按规矩火拼，没想到你们竟然跟警察勾结。这就是你们圣何塞黑道的规矩吗？既然你们不讲规矩，那今后就别怪我们华东帮不讲规矩！” 巴顿一脸懵，通知警察了？老大里格斯没说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白巴曼不干这种事！” “干没干你们心里清楚，兄弟们撤！” 华东帮搀扶着受伤的兄弟，迅速离开了河边，到了大路上就看到进城路口停着许多闪烁的警车，不过那些警车似乎并没有要开过来的意思。 左向东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让兄弟们分散进城。在天快亮时，左向东才回到了蓝月亮disco，此时蓝月亮disco已经回来了不少兄弟，左向东让受伤的兄弟全到二楼治伤。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兄弟们全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清点完人数，30多个受伤的，16个兄弟战死，而且尸体没能收回来。 王军一拳垂在桌子上，骂道：“麻辣隔壁的，白巴曼真阴险，一边和我们火拼，一边报警抓我们，操，幸亏我们跑得快。” 白头虎说：“东哥，看来圣何塞的黑道也他妈不讲规矩啊。”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问：“学平，那些警察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停在了大学门口，然后就没动，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他们什么都没干？” “不清楚，但警察没派人去河边。” 王军说：“东哥，不用想了，肯定是白巴曼报的警。他们快打输了，就让警察过来抓我们。今天晚上，我们就组织兄弟，去抄他们老窝。” 这时，有个小弟一脸紧张地跑进了屋子。 “东哥，不好了，白巴曼的人来了。” 王军立刻说道：“通知下去，让兄弟们抄家伙！” 左向东说：“别急。他们来了多少人？” “两辆车，一辆大的，一辆小的。小车上下来三个人，大车是个箱车，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他们说要见做主的。” 左向东皱了皱眉头，说：“我们出去看看。” 左向东带着众人出了蓝月亮disco，路边果然停着一大一小两辆汽车，三个白巴曼成员站在门口，被十几个华东帮的小弟围着。 但三个人却一点也不慌，满脸笑嘻嘻的。 左向东走上前，小弟们左右分开让路，三个白巴曼成员，领头的问道：“你们谁做主？” 左向东说：“我。” “厢车上是你们人的尸体，卸下来吧。” 众人皆是一愣，啥意思？ 这么好心，会送昨晚火拼死亡兄弟尸体？ 还是说，用这种方式挑衅？ 左向东让白头虎去看看，白头虎带着四个小弟走过去，打开厢车后门，里面果然放着十多具尸体。 “东哥。” 左向东走到车后面瞧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弟怒道：“你们他妈的什么意思，是来挑衅的吗？” 十几个小弟再次把三个人围了起来，只等左向东开口，就准备把他们三个活活打死。 但三个人却依然不慌，领头地说：“我们不是来挑衅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客死他乡，魂归故里么。我们是好心。” 左向东让小弟们让开，说：“回去转告里格斯，谢谢他的好意。但昨天晚上警察的事你们办得很不地道。” “昨晚警察的事和我们无关，给你们下了战书后，我们就和当地警察打过招呼。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也在查。还有，我们老大里格斯想跟你见个面，如果你有胆量今天晚上，就到城西的废旧仓库来。” 王军骂道：“草拟马的，里格斯要是有胆量，他怎么不来我们这里。” 对方笑笑，说：“我只负责带话，去不去由你们自己决定。”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回去告诉里格斯，晚上我一定去赴约。” 白头虎说：“东哥……” 左向东示意白头虎不要说话，继续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今天晚上我要见到雇佣杀手杀我的琼斯。” 对方笑着说：“没问题。” 左向东对围着他们的小弟说：“让他们走。” 三个人大步往外走，在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领头的回头问：“你就左向东？” “对，我是。” 对方笑着说：“我叫约翰·门罗，请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门罗坐上车，小汽车扬长而去。 左向东吩咐把兄弟们的尸体搬下来，然后回到了舞厅的办公室。 白头虎说：“东哥，今晚你真的要去赴约？” 左向东点头说：“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咱们华东帮怕了他。” “可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他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学来，你带人先去踩个点，然后安排一下。” “明白东哥，我现在就去。三弟，你跟我一起去。” 白头虎说：“东哥，那咱们带多少人去？” 左向东说：“他要真想趁机做了我，带多少人去也没用。晚上你和王哥守家，我带肥仔一个人去就行了。” 王军喊道：“东哥，你疯了吧。” 左向东说笑着说：“白巴曼把兄弟们的尸体都送了回来，他们这么讲道义，我当然也得有诚意。” 第六十六章 赴约，伪善的道义和规矩 不顾白头虎和王军的反对，左向东最后还是坚持只带肥仔一个人去赴约。 左向东是个偏执的人，只要他决定了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很多事实证明，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但很多人的失败，也往往是因为偏执。 不过，此时的左向东还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昨晚和白巴曼火拼，华东帮死伤五十多人，左向东让白头虎把丧失战斗力的兄弟还有尸体，当天送回圣克拉拉，再补充相应数量的人过来。 当天晚上，左向东带着肥仔如期赴约，来到了白巴曼所说的废旧仓库。在仓库大门口，左向东被守在门外的人拦了下来，要求他们等候。 在仓库内，里格斯与手下两员大将巴顿和门罗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华东帮。 经过昨晚一战，他们已经彻底了解了华东帮的实力，华东帮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必须要引起重视。 小弟前来通报，说左向东来了。 门罗问道：“带了多少人？” “算上司机，只到了两个人。” 巴顿感叹地说：“没想到他还真敢来，这个左向东是个人物。” 里格斯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小弟转身出去，门罗说：“大哥，今晚把他做了吧。省得我们安排后面的麻烦事了。” 里格斯说：“左向东只带两个人来，我们要是把他杀了，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巴顿说：“没错，我们白巴曼做事堂堂正正，不能干这种落人话柄的事。” 门罗笑了笑，然后冲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心神领会转身出了仓库。 不一会时间，左向东带着肥仔走进了仓库。 里格斯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左帮主的魄力和胆量，实在让人钦佩。” 左向东笑着说：“我也是遇人不淑还，知道你不会为难我。” 说着左向东扫了一眼仓库，这个仓库分上下楼，二楼的外悬走廊上，站着十多个人。 里格斯点头说：“圣何塞黑道讲规矩，重道义，其它地方我不敢说，但在圣何塞混黑道少了规矩和道义寸步难行。左帮主，请。” 来到二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双方落座，里格斯就让人开了一瓶红酒。 左向东打量着里格斯，六十岁上下，身材高大，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写满故事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是一个农场里的老农场主。 但细看就会发现，这老家伙眼神狡黠，一肚子心眼。 里格斯同样在打量左向东，二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灰色中山装，狭长闪光的眼睛透着精明，细腻丝滑皮肤简直比女人还好。 这样柔弱的小伙子，可不像是混黑道的。 红酒倒好，里格斯端起酒杯，说道：“左帮主，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法国红酒，尝一尝。” 左向东大大方方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口感圆润，酸度适中，且伴随着令人愉悦的果香和橡木桶的香气，尽显优雅的口感。 “好酒。” “哈哈，但愿得美酒，朋友常共酙。这是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诗，我很喜欢你们中国人的诗。” “好学识，虽然我是中国人，在这方面我远不如你。” “左帮主，混黑道就是混朋友，混朋友就是混圈子，朋友越多圈子也就越大。我们白巴曼很想交华东帮这个朋友。” 左向东有些诧异，心想白巴曼这么快就认怂了？ 但就算认怂，在他们的地盘上，自己带了一个人，也该硬气点吧。 “里格斯先生，我抢了你的地盘，你还要和我交朋友？你让我有些搞不懂啊。” 里格斯爽朗地笑了起来，说：“左帮主，我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从不提倡暴力，我坚信所有争端都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所以关于我们之间的争斗，我有一个建议，希望左帮主能听听。” “请说。” “蓝月亮disco的事，我们白巴曼可以不追究，也认同是你们华东帮的。但从今晚开始同样的事情不许再发生，你们华东帮也今后可以在圣何塞做任何正当生意，黄赌毒不要碰，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华东帮所经营的产业，要给白巴曼上缴2%的收益。当然，白巴曼也不是白拿这2%的收益，地方政府的关系我们帮你们搞定。” 白巴曼提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好，特别是针对一些小帮派，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扶持。 最关键的是，里格斯还点名了，白巴曼的人脉，和当地政府关系非常好。 但里格斯小看了左向东的野心，他从不想遵守别人制定的规矩，他要做的是自己制定规矩，让别人来遵守。 左向东笑着说：“如果我不接受呢？” 里格斯笑着说：“你知道圣何塞为什么只有白巴曼，黑巴曼，游击家族三大帮派吗？” 左向东笑而不语。 里格斯说：“因为这是我们三个帮派达成的基本共识，也是我们的立身之本。而且，当地政府也认同我们的策略。如果你不接受，接下来华东帮不仅要面对三大黑帮的绞杀，当地政府也会协同出手。” 怪不得圣何塞黑道像是铁板一块，任何外来帮派都无法插足，原来三大帮派达成了利益同盟，这个策略不仅让小帮派发展不起来，大帮派也会慢慢变成了小帮派。 因为一个帮派想要发展壮大，除了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钱，最赚钱的黄赌毒不让碰，通过合法途径获利来钱的速度实在太慢，太有限，根本供养不起手下的兄弟。 同时，左向东也明白了，三大黑帮为什么要遵守看似愚不可及的规矩，表面看是道义，实则是对挑战者最大的杀器。一旦挑战者被三大帮派的善意迷惑，那基本上就输了。 但如果左向东不接受白巴曼的“善意”，那即将面对的则是三大帮派的围剿和当地政府的施压。 以华东帮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其对抗。 左向东想通了这个道理，笑着说：“里格斯先生既然这么有诚意，如果我不接受，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其实，我来圣何塞的初衷是为了找琼斯报仇，不知道里格斯先生，能否把琼斯交给我。” “这……” 里格斯沉吟起了，琼斯是手下大将罗门收留的，雇杀手杀左向东的事他也知道一二，左向东同意了他的建议，找他要人也是人之常情，但要是这么轻易就把琼斯交出去，白巴曼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 里格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就瞧了眼旁边的罗门。 罗门说：“左向东，琼斯来投奔我们白巴曼，他就是我们白巴曼的一份子，如果我们把他交出去，岂不是让黑道上的人笑话，说我们白巴曼怕了你们华东帮。” 对里格斯保持尊重，并不代表左向东对别人也有这么好的脾气。 左向东冷笑，说：“既然不怕，那我们就在打一场如何？”